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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十三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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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39:1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怎么来了?”百福惊讶地看着张杨和猎人,凌浩与绮刚是约好要来的。可这两人的到来确实让百福吃了一惊。


“呃......”张杨和猎人对视一眼后,还是张杨开了口:“我们在家没事干,所以出来喝喝酒。”


看着张杨神神秘秘的模样,百福知道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但这里人多事多,也不好多问,百福瞪了两个嘻皮笑脸的家伙一眼,只得暂时忍了下去。


现在的状况有些复杂,人来得很全,却各怀心事。当然,心情最复杂的就是绮刚了。看到百福的暗示,绮刚明白此刻坐在对面玩弄着高脚杯,挂着似笑非笑迷人笑容的正是绮丽,虽然他根本看不出这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而绮丽的眼睛却在若有所思地望着凌浩,凌浩也是毫不示弱的回望着她。


百福不自在地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铜镜。铜镜的镜面刚好照在绮丽的脸上,而百福也从里面看到了一张美艳至极,却也陌生至极的脸。这张脸真是媚得入骨,妖得惑人,难怪周围这么多男人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见百福盯着镜子发呆绮刚和张杨猎人也一起向铜镜望来,与百福不同的是,他们所看到的正是绮丽原先的模样。


几人同一时间感觉汗毛一根根挺立起来,鸡皮疙瘩也起满了全身,连头皮都在这瞬间麻木了。几人原先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微微迷惑变成了警惕,至于绮刚更多的则是担忧和焦急。


“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绮刚冷冰冰地开口问道,这样面无表情的绮刚连凌浩也没有见过。


在凌浩的心中,他永远是那样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看来绮刚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他最疼的就是妹妹绮丽。绮丽的坏脾气也多多少少和他有关。现在绮丽被彻底占据了身体,绮刚不发疯才怪。


霸占绮丽身体的明环诱人地一笑,有些鄙视地斜了绮刚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别以为有她给你撑腰就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怕。”


话音刚落,台面上的烟灰缸居然就自动飞起向绮刚的头上砸了过去!


速度太快绮刚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正准备硬生生挨下这个痛击时,烟灰缸却稳稳地停在了绮刚的额头前,然后慢慢落回了台面。


百福从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的真相:就在烟灰缸以飞快的速度砸向绮刚时,一双白嬾嬾的小手缓缓伸了出来,稳稳接住了那来势凶猛的烟灰缸,接着又把烟灰缸放回了台面上。


易道发现了这边的不寻常,时不时向这边张望着,纪颜却仍是自斟自饮,看都不曾看凌浩一眼。


猎人作为一个法师当然也是格外警觉,他偷偷凝神提气试探了一番,然后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悄悄对百福耳语道:“这两只鬼有些不太对啊,绝对不是一般的鬼魂。有点......像是咒魂啊。”


百福不停的点着头,回应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会吧?怎么会有两只咒魂。”


“呃......”百福尴尬地沉吟了一下,硬着头皮答道,“上次缪离受了些伤,体力和法力都受了影响,所以一不小心放了两只咒魂出来。”


猎人怔了怔,有些担心起百福的安慰来。百福轻轻按了一下他的手,“放心,我已经通知缪离了,他应该很快会到。”


原来,百福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摇动了缪离送她的铃铛。以缪离的惊人速度来说,应该很快就会到酒吧门口了。


绮刚看到自己如此奇妙地化险为夷,当然也清楚一定是有人在暗他。他向身后看了半晌,却什么都看不到。


凌浩担心绮刚再有什么危险,连忙坐到了他的身边。同时凌浩带着点邪气地笑容温和地说道:“你想怎么样可以讲,不必这样动不动就伤人。别以为就真的没人有能力对付你,倘若你再伤到我的朋友,我就算不惜任何代价也会让你得到报应。所以下次出手之前,你最好先考虑清楚。”


这句话看似平淡,凌浩也好似冷静,但口气里却有种无可辩驳的坚定。百福偷偷望了凌浩一眼,心里突然无比失落,不禁有些小小的妒嫉起绮刚来。被人如此维护的感觉应该会很好吧?


收到百福的心灵信号,凌浩偷偷瞟了百福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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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39:2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不起喽。”


绮丽轻轻的一句道歉让凌浩自己都是一愣,他向上挑了挑眉毛,有些受宠若惊地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威慑力十足,连鬼都震得住了?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着,只有张杨一直低下头默不作声。猎人看了看他,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但却感觉得到他的反常。今天之所以会来这个酒吧,也是因为张杨死活拖着猎人,而且张杨当时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苦衷。没想来才一来,就遇到这么多事情。


可能是凌浩的支持给了绮刚力量,他居然一拍桌子,直接叫道,“请你马上从绮丽的身体里滚出去!”然而,这只不过换来了她略带嘲讽的嫣然一笑。这意思很明显,她现在的哑忍不是因为害怕绮刚,而是介意凌浩。百福甚至有些怀疑,明环口中一直等待的那个“他”会不会就是凌浩。


“我叫明环,不要再叫我绮丽。另外,这个身体我要定了,等我玩够以后自然会把她还给你们。不然的话,大不了两败俱伤。”


明环的一番话让绮刚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并不希望由于自己的不理智让妹妹的身体受到伤害。绮刚低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想要什么条件可以提,有什么心愿我也会尽可能帮助你,请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妹妹。”


“哼,”明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能帮我什么?”


本已安稳躺在台面上的烟灰缸居然又倏的飞起,直砸向明环。明环则是动都不动,只是很随意地讲了一句:“来吧,反正伤的又不是我。”


似乎是认同了明环的话,烟灰缸又无声无息地躺回了台面。这一下本就不和协的场面更加尴尬了,如果不是猎人偷偷做了个结界隔开人群,还不知有多少人看到这烟灰缸乱飞的情景。


值得庆幸的是,缪离来了,这也意味着现在的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控制。


果然,百福从铜镜里看到一直陪在绮刚身旁的那双苍白小手已经骤然颤抖了起来。与那双小手截然相反的是,明环脸上满是惊奇和喜悦,百福几乎都看到她眼中闪动的光芒了。


谁也没看清楚明环是如何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走到缪离面前的。所有人只知道,当缪离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明环也立即出现在了他身旁。


“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明环的手在缪离脸上轻柔缓慢地抚摸了一下,那样温柔,那样不舍。如果你不知道幸福是什么,那只要看看她的脸,你就会明白了。


所有的人,连同另一桌上可以看穿结界的易道也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想不到平时冷得像块融不化的冰的缪离,居然会和这个强占别人躯体的女鬼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可惜缪离并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何况面前的还是个女鬼。他不但一把推开了明环的手,而且还毫不犹豫运起了一个足有保龄球光球想也不想就打向了她。


明环好像早已经预料到缪离有此一手,瞬间就移动到了凌浩身旁。光球落了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氧气中。


“你也和以前一样,一点未变。”这是明环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她就即刻消失了。


缪离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绮刚。绮刚一愣,随即明白了缪离的意思,他下意识地向身后瞟了一眼,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用了,这个让我自己来解决......她......她不会随便伤人的。”他似乎感觉到了那双正抚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在惊恐地颤抖。不知为何,他的心也随之颤抖。


百福也马上用求情的目光望向缪离,希望他可以手下留情。缪离没有言语,慢慢地放下了手。


在这样一番小斗之后,大家散了。坐在另一桌的易道和纪颜,更是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绮刚无精打采地告别凌浩之后没有坐车,一个人慢慢地向前走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里去。


“谢谢你。”一个声音在绮刚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绮刚也知道声音来自何人:“不用谢谢,如果刚才不是你,我早就头破血流了。何况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害我。”


“你在担心你妹妹是吗?”


“嗯,”绮刚觉得自己开声似乎有些困难,因为一股重重的酸楚正压在喉头,“我在想,如果绮丽真的逃不过这一劫我应该怎么办。”


“你想到要怎么办了吗?”


“没有。从小到大我们的父母都很忙,每天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已经二十多年了。如果突然少了一个......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绮刚突然苦笑了一下,向身后的声音问道,“我很没用是不是?”


那个声音连忙急急地回答道:“不是的,你是个好人,做你的妹妹真好。”


绮刚笑得更苦涩了:“有什么好,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在别人眼里她总是很刁蛮,很任性。可是作为一个妹妹,她真的很听话。每回我生病的时候,她都就哪里都不去,一直在旁边陪着我。我们两个就一起看卡通片,一起笑......所以她总是说最喜欢我生病的时候了。”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绮刚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出事的那个是我。”


对话暂停了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愈发温柔:“不要回家。”


“什么?”


“不要回家。去找你的朋友吧,让他陪着你。我去帮你把妹妹找回来。”


“真的吗?”绮刚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声音的口气却无比笃定,“放心吧,我也很强的。我一定会把明环从你妹妹身体里赶走。”


绮刚猛地转回身来,一下子忘记了身后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并非是人。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绮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


声音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无比幽怨地响起:“你看不到我的。除非......你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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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39: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跟来了?”明环还是那样一副妩媚入骨的笑脸,略带撒娇地对身后的人问道。


原来明环身后跟着的,正是缪离。告别百福等人之后,他就一路跟着明环来到了这里。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了明环。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见缪离再次无情地缓缓举起手。


明环突然冲过来,紧紧环住他的身体。头一次丢掉了平时娇媚的笑意,用几乎在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我逃不掉,只要遇到你,我就一定逃不掉。不要收我,至少现在不要。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帮你,也帮她。”


缪离冷冰冰地推开明环,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的双眼。


“相信我,我已经等了一千年了,而且从来也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想帮助你,另外......多陪你几天。等到要解十三咒的时候,我会自己乖乖的钻进你的聚灵瓶里。好不好?”此时凄惋哀怨的明环与酒吧里明艳照人的明环判若两人,她的脸上只有恳求和悲伤,相信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质疑她的话。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我发现你另有企图,就马上动手。到时不要再说这么多的废话。”缪离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了一片黑色中。


明环则是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一直望着缪离离去的方向,一丝甜蜜而又酸楚的微笑停留在她的嘴边。正当明环享受着这如咖啡般又苦又甜的味道时,一个飘过的白影影响了她的心情。


“出来吧,不要鬼鬼崇崇的。”明环一脸的厌嫌,十分憎恨打扰她此时心情的罪魁祸首。


一个瘦弱靓丽的白影徐徐出现,只可惜脸上模糊一片,连明环也看不出她的样貌。这又惹得明环一阵鄙夷,因为美丽一直是明环最在意,也是最引以为豪的。现在眼前这个女鬼连面目都不清楚,自然会让明环看不起。


“离开这个身体!”白影柔弱的呵斥道,其实她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力度,但却是她自认最凶狠的时刻了。


白影的呵斥引来明环一阵娇笑:“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我是在命令你。”


这个回答让明环笑得更厉害了:“凭你也想要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除了那两人之外,还没有谁可以命令我。”


白影似乎挣扎了一下,可想到绮刚阴郁的面庞,她又继而毫不示弱的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可现在我们两个一样都是鬼没什么分别,所以我不会怕你。”


“哼,你以为自己赢得了我吗?你做人时没地位,做鬼时也一样没地位。”明环的脸上除了鄙夷之外又多出了几分冷酷,这个白影实在让她厌恶至极。


“反正你也是一千年的鬼,我也是一千年的鬼,我就不信会比你差多少。反正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吗?” 明环似乎有所触动,继而她目光一转,好像正在盘算什么。


白影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震慑了明环,于是更加坚定地说:“放弃这个身体!省得我们两败俱伤。你找别人我不管,是她就一定不行。”


明环的脸上不见了这前的鄙夷,多添了几丝温柔。熟悉明环的人就会知道,通常她这样微笑时,说明她一定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果然,明环开口了:“我也不想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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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会去酒吧了吧?”百福斜睨着张杨,他那番鬼话哪能骗得了自己啊,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


“呃......”张杨犹豫着不如何开口,只好不停把玩着车钥匙,搞得一阵又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百福皱起眉头来,不耐烦地问道:“喂,干嘛不说话啊。”


猎人的眼睛也在望着张杨,其实他也在好奇张杨的目的。张杨虽然八字奇特,但仍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察觉到咒魂的下落。这可连他们这种法师都察觉不了呢,除了那个神秘兮兮的缪离之外。


长长叹了一口气,张杨终于把钥匙放下了,然后望着百福说:“我想有些事情的确不应该再瞒着你了。其实我是担心你。最近你真的很古怪,很多事情你做了,但是却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比如,那间酒吧。你之前已经去过三次了,而且每一次去都......和平常很不一样。”


原来,就在绮丽那晚撞见百福身着红裙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张杨也去了哪里。当然,他是跟着百福去的。


张杨一次工作夜归,刚好碰到百福飘然离去。看到那身诡异妖冶的艳红,张杨立即想起前一段时间极其酷爱红色的反常的百福。后来恢复正常后,百福已经把那些平时根本穿不上的红衣红裙全部收了起来,还特地让张杨放到了衣柜的最顶上。


她这是什么时候又取出来的?张杨有些奇怪,因为那堆衣服很重的,一个女孩子取下实在不怎么方便。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张杨又担心百福会遇到什么麻烦,于是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然后,便在G市最火最热的酒吧里见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百福。


第二天经过试探,张杨居然发现百福完全不记得自己去过酒吧了。从那之后,张杨十分留意百福的一举一动,事情又发生了两次。张杨担心百福又是被鬼缠之类的麻烦,便叫上了法力高强的猎人。谁知这次却是这种情况。


听了张杨的话,猎人和百福不禁骇然。


猎人一向自认警觉性超强,却根本没有发现百福的异动;而百福呢,作为一个当事人,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好了,不要再想了,都这么晚了。”张杨微笑着对百福说,同时又拍了拍猎人的肩膀,“明天再想吧,明天又是另一天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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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绮刚今天十分听话,与女鬼分手后就直接来到了凌浩家,等着有可能到来的好消息。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虽然明知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但他还是这样等到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在时间的流逝过程中,绮刚已经渐渐从忐忑不安转为了沮丧绝望。


正当一丝曙光在东方挤出时,绮刚的绝望也达到了顶点:“妹妹应该回不来了吧?”一丝绝望的苦笑无可奈何地绽放于他的嘴边,绮刚无力的垂下头,抠摸着雕刻精美的窗棂。


突然,绮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柔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引导着他向外走去。跟着这只手,绮刚也不知走了多久,甚至也感觉不到累。终于,在一堆低矮的灌木丛下,绮刚看到了一对熟悉的小脚。


倒抽一口凉气,绮刚呆呆地怔在那里,生怕自己苦苦等来的是妹妹冰冷僵硬的尸体。什么也顾不上了,绮刚一下子甩开那只柔软的小手,直直奔向了绮丽的身边。


“是绮丽,真的是绮丽!”眼前的绮丽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再是那个连自己哥哥都认不出来的陌生女人了。绮刚又急又怕地用不住颤抖的手,伸向了绮丽颈部的动脉处......


几滴温热的泪水低了下来......


看到绮刚的泪水,那双别人见不到的小手也猛的抖动起来。虽然已经答应了那个交易,但她还是不确定明环是否会反悔,甚至为了一些不明的理由杀死绮丽。她只知道,看到绮刚流泪时,自己的心也会骤然痛楚起来。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绮刚一边抱起绮丽,一边充满感激地望着身后的那团空气。其实绮刚不知道,她本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绮刚这一转身致谢,反倒是背对着她了。


听到绮刚的话,她的心也放下来了。于是,她静静地飘然而去,正如她当初悄悄的飘然而来。


欣喜万分的绮刚当然不会发觉这些,他一面努力向路边走,一面不住说着感激的话。深谙恭维之道的绮刚所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如果被她听到,一定会开心不已吧?只可惜她根本不在身边,自然也不可能听得到了。


绮刚将昏迷不醒的绮丽送到了医院,直到她清醒过来才放心离开。医生告诉绮刚,绮丽只是营养不良、睡眠不足,外加有些低血糖,其余的健康状态则十分良好。为了让妹妹可以好好休息,绮刚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绮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向救了妹妹的女鬼说着感谢的话,路上别人看到一个长相帅气富贵的年轻男生不住自言自语,都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向来注重形象的绮刚也忘记理会这些目光了,一心想着要如何帮助这个善良的女鬼。至于先前被她惊吓的烂帐,绮刚早就丢到脑外去了。


“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啊......”


“你是怎么救出我妹妹的?”


“不要不好意思,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的,快说啊,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虽然无论怎么问,女鬼也“默不作声”,可绮刚还是自顾自地乐在其中。他穿过了G市最繁华的步行街,又来到景色诱人的江边。因为只有一个——就是,女人都喜欢这种地方嘛。


以前的绮刚可是从来不会走这么远的路的,即使距离只有100米,他也喜欢发动车子开过去,除非身旁有美女做陪。


绮刚哪里知道,她其实在绮刚抱起自己的妹妹时就离去了。现在绮刚身边的,不过就是自己虚幻想像中的她。


心情大好的绮刚虽然觉得脚掌酸痛得几乎麻木,但他还是坚持着。不知怎地左穿右穿,居然来到一条典雅古朴的小街道上。这里是G市的古董一条街,有点类似盗墓小说中所提到的北京潘家园。


每天生活在高楼大厦间,刚刚还走过琳琅满目的步行街,如今却走在这条长长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绮刚突然有些特别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下子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另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世界:破旧但拥有独特魅力的老屋,散落地摆在地面的玉器和铜钱这类,昂贵沉重的红木家具,狭窄弯月般的灰石拱桥,高高耸立的牌坊......到处都散发出一股古老陈旧而又神秘莫测的气息。


长期生活在国外的绮刚一下子就被这充满东方味道的地方吸引住了,慢慢挪着步子仔细游览起来。终于在一棵高大树下的老铺里,绮刚走了进去。走进这里的理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牢牢地牵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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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间昏暗的店铺里,绮刚看到了许多东西,但基本与外面的大同小异,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绮刚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想要转身离开。


这一切却被一直站在货架后的那位老先生看得清清楚楚,他笑着迎了出来:“这位先生需要什么吗?我可以给您详细介绍一下。”虽然没有开车,但看到绮刚的衣着也知道这一定不会是个普通的客户,所以老先生格外客气。


绮刚看到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即刻停住了脚步,尊老爱幼一直是绮刚最为崇尚的美德。而且眼前这位老人让绮刚想起了凌浩的爷爷——凌老爷子,所以他也客气地笑着回答:“我并不是很懂,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伙子,好东西当然不会放在外面。如果真的有兴趣的,可以到里面来。”说完,老人率先走到了内堂。


想都没想,绮刚就跟着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十分中式,精雕的明清红木桌椅整齐地摆放在两边,桌面上则放着老人刚端来的一杯热茶,那瓷杯细腻光滑一望而知价格不蜚,只是不知是何朝代的东西。


老人让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抱来几副装在精致盒中的字画,还有两件瓷器,一个黑匣,统统放到了绮刚的面前。


绮刚茫然地听着老人讲什么画功啊、布局啊......只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可那老先生还格外喜欢他,讲得也尤其详细。


山水画绮刚不懂,瓷器他更是不懂。看着老人热络的样子,他又不好开口打断,所以不禁郁闷起来,有些后悔进来店中。


见绮刚不住微笑着点头,老先生十分高兴。热情高涨的他干脆把店中自己多年来珍藏的镇店之宝,一股脑全部搬了出来,一口气直讲到天都暗了。


绮刚听了这许多,实在不好意思不买。他想起宁逍的父亲宁振华极爱古董,便想随便挑上一样送人。于是在老人的推荐下,选择了一个翠玉做成的精制小巧的鼻烟壶。


其实绮刚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虽然不知道东西是否是真的古物,但既然是翠玉做的,价值怎么也不会太低,自然也不会太拿不出手。


看了一大圈,绮刚突然发现有一副画老人一直也没有打开过。好奇之下,他就开口问道:“这副画不能让我看吗?是不是很贵重?”


老先生一愣,继而苦笑了起来:“这副画是我一个老朋友送的,他姓肖,原来可是这条街是最有名望的。街是的大店除了我这间,都是他开的。可惜上半年他家出了事,一家人都死于非命。惨啊!”老人轻轻拿起画轴,来回抚摸着:“这是他给我让我寄卖的,说是一千年前的老东西,要等有缘人......只是这画既没有完成,也没有盖上印鉴,根本没人愿意买。”


“没有完成?”绮刚歪了歪头,也觉得挺奇怪。一方面是觉得这种事情少见,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灭门惨祸的同情。


“是啊,给你看一下好了。”老人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画面,这副未成的画便呈现在了绮刚的面前。


这是一副人物画,背景是一片粉红色的桃林,桃花点点绽放,既娇艳又羞涩。桃花林间有一处简单的茅庐,一位少女正倚在门前。少女虽然身着简单而又粗陋的布衣,云髻耸立,而且高挑纤弱,只从身影看就极是迷人。但此画最重要的部分却没有完成——那位少女的脸。


“咦?”绮刚看到这副画不禁一愣,拼命把脸向画面贴去,好像想要努力透过画面看到少女那张脸似的。


“哎呀,这可不行啊。”老先生连忙笑着挡住了绮刚即将贴上去的脸,“这些东西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块。”


“哦。”绮刚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然后又认真地问道,“这副画能不能卖我?钱不是问题。”


老先生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要这副画?这画没有点睛之笔,可是卖不起价钱来啊?”


“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是想拿出卖。”绮刚微笑着回答,眼睛却还落在画上,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这......可不便宜啊。”老先生又一次提醒到,他实在不想这个有耐性听他讲话的年轻人浪费无谓的钱,虽然这钱也是自己赚。


绮刚很高兴,笨手笨脚地把画绑了起来抓在手上,然后又开始四处乱看起来。


“还需要什么吗?”老先生又起之前来又客气了几分。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很豪爽,面对自己的高价居然连价都不还,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客人就好了。


绮刚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贴近老人的耳朵小声问道:“有没有可以送女孩子的东西啊?”


“哦!”老人笑了起来,“怎么?送女朋友啊?”


绮刚又是两声干笑,不知应该怎样做答。总不能说是买来想送女鬼的吧?


老先生打开了那个一尺长的精致雕花黑匣,将里面的东西转向绮刚:“放心吧,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家中祖传下来的,干净!可不是墓里那些陪葬品啊!”


绮刚一看,不禁开心起来。里面的东西色泽和花式都不错,的确很适合女孩子佩带。看了半天,绮刚发现了一支独特的玉簪。玉簪一头正是一朵正在盛放的粉红色桃花,加上碧绿通透的簪体,真就如同一支刚刚拮下的鲜艳桃花。


“我要这支。”绮刚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那副画的影响,突然对桃花特别偏爱起来。


老先生瞥了一眼玉簪,微笑地点着头:“这支玉簪虽然不大搞得清楚年代,但胜在造型独特,而且玉质通透。放心,给你算个最便宜的价钱。”


就这样,绮刚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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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我把身体还给你,你又想反悔了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遵守协议?”


“请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一天?不行,一夜!明天早上你就要和我走,不然的话你会清楚我的手段。”


“好,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会来这里找你。”


-------------------------------------------


绮刚抱着一堆东西本想回家,但想起女鬼曾经的警告,于是转了一个圈又去了凌浩家借宿。当然,他也在安排另一个住处了,总不能一直赖在朋友家里吧?


见绮刚拿回一大堆古物,凌浩也惊奇起来:“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了?”


“嘿嘿,闲得没事嘛。你看,这支玉簪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凌浩拿起来左看右看地,点头道,“是不错,手工精巧,质地通透,颜色也鲜艳。买给新女朋友的?”


“不是。”绮刚从凌浩手里夺回玉簪,小心翼翼地来回摆弄着。


“别告诉我是送给绮丽的!她一定会说‘土’!”


“当然不是送她的了,我是想送给那个女鬼的,好谢谢她帮我救回了妹妹。”


凌浩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不是吧?送玉簪给女鬼?亏你想得出啊。你没有没想过她要怎样戴在头上啊?”


“这......没想过。”


“唉......”凌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拜托你,这是女鬼,不是女人。你买些纸钱比你买玉簪要实际得多。”


虽然不得不承认凌浩说的是事实,绮刚还是不曾断了送玉簪给女鬼的念头。因为他预感到她见到这支玉簪一定会非常开心。


“咦?这副画也很奇怪,没有画完啊。”凌浩奇怪地看着绮刚,心想,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绮刚小心地接过画,皱着眉头责怪道:“小心一点,别给我弄坏了。”


“为什么买一副没有画完的画啊?”


“因为我想把它画完。”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只知道你偶而画些漫画,不知道你还会画中国的水墨画啊?”


“不会就学呗,反正我一定要完成这副画。”绮刚的声音少有的笃定。


虽然不清楚绮刚坚持的原因,但凌浩看了看桌上堆的笔墨纸砚后,还是笑了笑说道:“放心,我帮你请老师,保证让你完成这副画。”


凌浩离开后,绮刚就把画铺在桌面上,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构思这副画。


一声轻轻叹息兀自在空间里回荡起来......


“是你吗?”绮刚兴奋地问道,也忘记自己牵挂的画了。


“你妹妹没事了吧?”


绮刚不停点着头,“是啊,她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她只要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女鬼没有答话,绮刚继续说道:“谢谢你了,我......”本来想说送桃花玉簪的事情,可是想起凌浩的话,看着眼前根本如空气一般不可见的“她”,绮刚犹豫了。


没错,女鬼怎么能戴自己买的玉簪呢?如果自己的好意变成了伤害,那就太糟糕了。


“你怎么了?”她有些奇怪地追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们......认识是吗?”


“是。”


“什么时候啊?”


“大概在......一千年前吧。”


绮刚嘴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原本握在手里练习用的毛笔也差点被他折断:“原来一千年前我们相识啊?那你怎么能怪我不记得你?”


声音那头有些委屈起来:“可是你自己说,就算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也一样会记得我的......”


听到女鬼的回答,绮刚顿时满头黑线。他实在用这样的话骗过太多女孩子了,倘若每一个女孩都这样找他算帐的,那他岂不是每一世都无法安宁度日了?


一阵冷汗之后,绮刚告诫自己,这是一个教训,以后绝不可以没事再发这种无聊的誓言了。因为即使你不记得,另一个也会记得。


“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在桃花林畔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那天桃花是不是开得很美丽啊?”


“是啊,很美。如果不是那么美丽,我也不会记到现在了。”


......


通过简单的对话,一段陈封了千年的往事也渐渐展现开来。


其实这不过是一段并不鲜见的,关于才子佳人的情缘故事,只是由于一个过于痴情的人,而让整个故事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凄惋和哀伤。


千年前一个阳春三月的早上,甘桃像往日一样打开大门。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许多年轻的书生才子来到这里赏花吟诗,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甘桃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早起来将水缸挑满,把衣服洗净,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些不断瞟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在如此清新雅致的地方出现一个年轻农妇,应该是一件很扫人兴致的事情吧?


甘桃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早起来将水缸挑满,把衣服洗净,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些不断瞟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在如此清新雅致的地方出现一个年轻农妇,应该是一件很扫人兴致的事情吧?尤其对那些附庸风雅的书生才子们来说。


可是甘桃今天迟了一点,因为溪边一只可爱的小龟牵绊了她。往日里这个时候,她早已经闭门织布了,现在却刚刚返回家中。就在甘桃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一位身着青衣的高挑身影跳入了她的眼中。甘桃之所以在众多人群中一眼看到他,就是由于这位青衣书生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心,没来由地剧烈跳动起来。甘桃连忙关上大门,想将那火热的目光拒之门外。她哪里知道,自己羞怯的面容比那正在盛放的桃花更要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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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不容易脸上热度逐渐退去,甘桃像往常一样织着布,但不是线断了,就是织布机被卡住无法动弹,害得甘桃无法专下心来。心烦意乱的她,逗弄起自己的狗儿阿黄。养了阿黄已经三年了,它也从两掌长的小家伙变成了半人高的大狗。旁人只看到阿黄的高大凶悍而不敢靠近,可甘桃心里,它还是如同小时候一般的乖巧可怜。


扣门声轻轻传来,甘桃一愣,她记得爹说过,至少还要七日才会回来。那门外的又是谁呢?应该又是那些来讨水喝的书生才子吧?


甘桃估计得不错,门外果然是来讨水喝的书生。只是她不曾想到,来的居然正是那个先头一直望着自己的青衣书生。脸上又是没来由的一热,方才退却的热度现在又变本加厉的升了上来。因为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阿黄龇着尖牙大声咆哮起来。


青衣书生显然没有想到院中除了佳人之外,居然还有一只恶狗。一愣之下,那阿黄就真的扑上来咬了他一口。所幸咬得不重,只在手背处留下了几个伤痕,虽然没有流血却也破了皮。


忍着痛,青衣书生没有求助不曾踢打,只是淡淡对甘桃笑了笑。不知怎的,甘桃看到书生的伤口和笑容心头突然一紧,从没有发过怒的她突然大声喝叱阿黄。可怜的阿黄只知道在遵守自己的职责,根本弄不清楚究竟它做错了什么。在甘桃的痛斥下,阿黄委屈地看着主人和那个青衣书生无奈地趴在了地上。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甘桃万分焦急地从屋内拿出一瓶药粉和一条干净的布条,十分谨慎地将书生的伤口包裹了起来。


青衣书生没有半句埋怨,只是微笑着望着甘桃急得通红的小脸。


门外青衣书生的朋友正在喊着他的名字,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我有事要走了,明日再来讨水喝。”


明日,他还会来吗?


甘桃的心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心头竟暗暗期盼青衣书生的到来。夜里睡不着,无聊地甘桃点着阿黄湿润的小鼻头说:“你这么凶,都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真的会来……如果他真的来了,不许你再去咬人,听到没有?”名字虽然没有听清楚,但甘桃隐约听到他姓姚。姚公子?她一个人兀自傻笑起来。


阿黄歪着脑袋弄不懂甘桃的心,更加做不了回答,它所能做的不过就是乖巧地舔舔甘桃的小手而已。


明天他会来吗?


―――――――――――――――――――――――――――――――――――――――――――――――


第二天,青衣书生真的来了,正如他说的那样讨了一碗水喝。然后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一边打量着甘桃,一边欣赏门外盛放的桃花。就这样,他一直坐到日落西山,却不曾说过一句话。


直到临走之前,青衣书生才开口问道:“不知在下可否明日为姑娘画一副画?”


“画我?”甘桃有些惊讶地问,继而她又带些惭愧地低下了头,“画桃花不就好了,画我做什么?”


青衣书生笑了:“可是……桃花远不如姑娘这般美丽。”


甘桃羞怯地垂着头,既欣喜又心虚。欣喜是因为从来不曾有人如此夸赞过她;心虚则是因为甘桃从不认为美丽二字与自己有何关联,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年轻书生的跟前。


但无论怎样,这一天又过去了。


―――――――――――――――――――――――――――――――――――――――――――――――


第三天天才刚亮,青衣书生就带着笔墨纸砚来到了甘桃的家。青衣书生让甘桃轻倚着大门站着,然后仔细着观察着这自己精心安排的景致。他这一望就望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前来赏桃花的人又络绎不绝的到来了。


“我们进去吧?”青衣书生微笑了一下,温雅中带了点羞涩。


摊开宣纸,他开始考虑应该如何构图。


“这样就可以吗?”甘桃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不会忘记吗?”


“不会啊。”青衣书生的眼中似有比火还要光亮的东西在闪动,“你的脸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在下也不会忘记。”


一抹嫣红迅速铺满了甘桃的脸,她害羞地背过身去,脑中只回荡着他的这句话。


由于画得格外细致,直到即将日落时还未完成……


“我明天来画完它。”


甘桃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他说要来完成这副画,就一定会完成;他说过不会忘记她的脸,就一不定式不会忘记。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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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2: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前世就是那个青衣书生?”


“嗯。”


“他一直也没再回来?”绮刚奇怪地问道。


“嗯。”


“你就一直等到头发雪白都没嫁?”


“嗯。”


怔了半晌后绮刚才想起失约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而且这个失约的习惯似乎也延长到了千年之后。他现在对一些已经失去兴趣的女生,依然会以失约作为回答。看来这个办法实在不可行,而且也相当没有责任感。


“画?”绮刚突然想起了自己所买的那副画,也同样是没有完成的。会不会……


“没有这么巧吧?!”绮刚骂了自己一句,却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副画完成。因为,他已经想到如何将那支美丽的桃花玉簪送给甘桃了。


趁着甘桃回顾往事,顾不上自己的空档,绮刚先低头想了想,接下来尝试着打开画卷,用毛笔沾了些颜料先在纸上比划着,好适应毛笔的软度。他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油画,两者虽然不同,但想来他应该会有些共同之处吧?


为了不出错,绮刚先用铅笔在画面上仔细地勾勒出了一个边框,然后又将相应的颜料小心翼翼地涂上去。这个方法虽然很笨,却也很保险,至少不会毁了这副画。


终于,桃花玉簪戴在了画面上少女的头上。


不错,很漂亮!


绮刚满意地对自己点了点头,确定这个办法的确可行。可是桃花玉簪有版可看,固然好画,但是甘桃的脸要怎么办?绮刚又再郁闷起来。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股强烈的睡意向绮刚袭来。这也不能怪他,这几天因为妹妹的事情他都不曾睡好过。那就闭一闭眼睛吧?反正甘桃现在也不会走……


“她的脸,一千年,一万年也会记得”,“为什么我那天没有去”……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绮刚睡着了。


甘桃也终于从自己伤心的往事中解脱出来了。一千年来她都是这样,一但自怨自艾起来,就无法自拔,就好象刚才那样。其实,甘桃只是想知道那些让她难过了一生的问题:为什么他没有来?是因为忘记了自己和那副画?又或者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只可惜这些问题已经没人可以回答甘桃了,眼前的绮刚也同样不可以。因为奈河桥后的孟婆汤已然让他忘记了前世的一切。


绮刚的睡颜就像个孩子,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执着和天真。甘桃望着他,宛如他在一千年前望着自己。


自己在笑吧?甘桃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脸了。想到这里甘桃不由得忧伤起来,是啊,一千年了,她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的脸了,只记得那副没有画完的画。那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自己呢?


鬼是不用睡觉的,正由于这样,这一千年甘桃才过得尤其痛苦,只能深陷在那些困扰自己一生的问题中无法自拔,而且愈陷愈深。


走过书桌前时,那支光洁发亮的桃花玉簪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甘桃看到这支玉簪,不由得愣在那里。而那副未完成的画卷,则彻底震撼了她的心。


“就是它!”甘桃轻抚着画面,心不住的颤抖。


不过,最让甘桃震撼的还是绮刚补画的那支桃花!甘桃还清楚地记得,前世的他也是这样拮下一支桃花别在自己的发梢上,正如这副画面的桃花一样。


他还曾经说过,要寻一支与那桃花一样的玉簪送给自己,因为没有比桃花更适合自己的了……只是青衣书生未曾来得及将这支桃花画上。那么……甘桃看了看正在酣睡的绮刚,是他画的吗?


甘桃一窒,刚才自己并没有将别桃花和玉簪的事情告诉绮刚,他却这样做了。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下意识里仍隐隐记得自己的一些承诺?


对这些,甘桃已经不想再深究了,她来到绮刚的面前温柔说道:“你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诺,我……很开心。”


时间到了,甘桃已经不能再留恋在这里,陪着让她等了一生的人。她也要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反正事情迟早都是要结束的。


甘桃才一离开,绮刚就蓦地睁开了眼睛,他就是被附了身一样熟练地握起自己并不习惯的毛笔,沾上颜料轻轻在少女空白的脸部画起来,尤其是那两朵比桃花更加娇艳的红晕……


画完成了,只是甘桃却再也看不到了。绮刚自己也非常遗憾这一点,因为他察觉到自己不再看得到鬼,也不再听得到那好听的声音。


到现在绮刚也搞不清楚这副画究竟是自己完成的,还是由一直埋藏得很深的前世记忆完成的。他更搞不清楚自己千年之前为何失约,是有了意外,还是见异思迁,有了更好的目标。他只知道自己所能把握的只有现在而已,还是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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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2: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切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绮刚再也不用被突如其来的“鬼眼”惊扰了,而绮丽在哥哥的精心照顾和调养下也一如从前的红润,只是她到最后也没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可怕的事情。


刚醒来时,绮丽还在争吵着要自己当成宝贝的那面铜镜。忍无可忍的绮刚一个巴掌搧在了绮丽的脸上,把周围的人,连同绮丽自己都吓了一跳。


“告诉你!以后我活着一天,都不许你这么任性!”这是绮刚生平说的最酷的一句话了,至少旁观的凌浩这样觉得。


最后还是凌浩把绮丽因为铜镜而遭鬼上身的事情告诉了她,不管怎样绮丽是个成年人,也应该懂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了。凌浩还把百福、张杨、易道甚至纪颜都拉来做证。这时候一直坐在另一桌的纪颜和易道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看到的陌生女人就是绮丽!


见到众人一致的严肃和纪颜与易道的不可置信,绮丽这才相信事情果然很严重。她也被哥哥这次的责怪震住了,虽然她一向刁蛮倔强,可却更加在乎她的哥哥。看到绮刚憔悴浮肿的面庞,她相信自己出事后,哥哥一定也为自己吃了不少的苦。


事情总算有了一个了结,可是百福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困扰着她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明环并没有被缪离收入瓶内,但她却着实犯了不少杀孽(这还是在猎人与易道应邀到绮刚家超度的时候发现并转告百福的),倘若不收了明环,她必定会害不少人的性命;第二就是百福自己的事情了,自从听了张杨的话之后,百福不停反省自己,她发现最近以来,尤其是被灵花咬伤之后,自己确实有些古怪。易道和猎人都说百福不是像绮丽那样被鬼附身,这样的话,只可能有一个解释——百福上一世的灵魂正在她的体内复苏!


百福为了这件事情相当苦恼,她知道自己身上中的十三咒就是由上一世的那个灵魂引起的,而自己又不能将“她”与自己的身体分离开,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她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吗?


其实不只是百福担心的,也是猎人和易道所担心的。这两人曾经私下讨论过不止一次百福的事情,并且都认为百福体内隐藏的另一个“她”最后目的必然是占据百福的身体,将百福这一世的灵魂压在下面。但是他们并没有把这些对别人说,反正只有担心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们倒是曾经向缪离说起过自己的担心,但只换来缪离的冷冷一笑,还有一句“该来的总要来”!这把猎人和易道气得骂了几天,直说缪离是个“无情鬼”!


不过骂归骂,解开十三咒最终要倚靠的还是缪离。现在缪离就在和唯一一个被拖延收灵的咒魂明环在一起。


“我都说了,我可以帮到你的。”明环看着收复了甘桃的聚灵瓶,笑得很是得意。


缪离依旧面无表情,可这并不损伤那张俊俏得有些邪气的脸,反倒为他增添了一丝特别的味道,“先不要这么得意,这会是咒魂的弱点太明显。今天我又从百福身上放出来了一个咒魂,这只咒魂很凶狠,一定会想要摆脱百福的控制。而且还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找机会动手。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百福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你呢,就专心去对付那个咒魂。”明环一边说,一边又靠上了缪离的胸膛。


缪离冷冷的推开明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记住,我之所以留着你,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总是分身去保护百福。倘若你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明环撅起娇嫩的小嘴,有些伤心地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自己也渐渐隐了起来。她清楚缪离的个性,就算是在一千年以后,他也改了不自己那说一不二的脾性。


还有凌浩。他现在叫凌浩啊?呵呵,真有意思......


明环轻轻挠了一下颈部的皮肤,这个皮囊实在不舒服,还是以前那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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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地面下传了上来,好像有一个弯曲已久,好不容易可以挺直身躯的人,终于舒心地出了口气。


“是谁?”一个正在吸烟,又瘦又高的小伙子皱着眉头嚷了起来,他的眼神不停地乱转着,似乎想要努力确定什么。


“怎么了?”一个绿色头发,理着如刺猬一般时髦发型的男生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颇不耐烦地问道。


“我感觉下面好象有什么声音。”


绿头发气恼地瞪了瘦高个儿一眼,“你是不是又K药了?脑子这么不清醒!这里是公园,又不是天桥,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站起来,一会儿来了人我们就可以动手了。MD,最近穷得要死,我快连啤酒都喝不起了,再不弄点钱花花非饿死不可。”


“哼哼......”地下又传来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声。这回两个人同时听到了,却顾不得去理会,因为一个单独穿越街心公园的目标来了。


瘦高个儿趁那位中年行人没有反应过来先行制住他,然后绿头发则亮出雪亮的匕首,流里流气地威胁道:“喂,听话的把钱包留下,我们也可以省点事,不然我们只能送给你点纪念品了。”


中年人一愣,无奈地说道,“钱包在我口袋里,我给你们。我不想惹事,女儿还等着我回家呢。”他早就听说从公园穿过很容易遇到劫匪,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有许多不三不四的青年在这里闲逛,他自己在夜间也经常是走远一点绕过这里。可今天是他女儿的生日,偏又晚上加了班。为了早点回去给女儿过生日,这才赌一把抄了个近道。谁知真让他碰上了。没办法,自认倒霉吧。


绿头发一听,歪着嘴乐了。钱包很顺利地从中年男人的口袋里搜了出来。还不错,里面有五六百块钱。嗯,还有两张提款卡。


可能是刚才抢钱包的过程太顺利了,绿头发的贪念明显又上升了一截,他故意用凶狠的声音说道,“快说!密码是多少!”


绿头发的要求已经超过了中年人能够接受的范围,男人的血性也开始不停在他的心中涌动。强忍着怒火,中年人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要钱我已经给你了,不要得寸进尺!”


“你说什么!”绿头发的恼羞成怒,正准备好好教训中年人时,却被一股猛然间从地底窜出的力量拉住了他的左手。


刚才在地下叹息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你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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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我有罪?”还没等绿头发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股他看都看不清楚的力量就顷刻间折断了他的左手手臂。


“啊——”绿头发凄厉地尖叫起来,这一叫也把旁边的两人吓傻了。


中年人清醒得比较快,他趁瘦高个儿愣在那里的时候,挣脱了钳制,迅速向后退去。


绿头发的不住尖叫着,因为他的左手手臂不只被折断了,还是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这种难以承受的痛楚让绿头发叫得声音都变了。瘦高个儿本来想上去帮忙,但是瞬间却被当头淋下来的鲜血浇了个清醒。


“啊!”瘦高个儿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扭头就跑。但是,他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因为那股力量已经追上了他。


“你,也有罪。”不容瘦高个儿辩驳,又一只左手手臂被硬生生的拉了下来。这次瘦高个儿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晕死在了地上。


其实从头到尾,整个事情不过就发生了半分钟而已。


中年人此时已经逃到了公园出口,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时,一股力量却从他的脚底穿过,正堵在他的前方。


出现在中年人眼前的是一个身着素净白衣的斯文青年,刚才四溅的鲜血并没有弄脏他的衣服,而青年手上拎的两只鲜血淋漓的手臂反倒映得那身长衫格外白净。


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中年人的鼻腔,他现在的紧张程度远比刚才被人打劫时要高得多,他甚至后悔地想到,干嘛不干脆点告诉那两个家伙密码,那样至少不会危险至此。


“我,我没有罪。”中年人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哦,我知道了。”青年温柔地笑了笑,这一笑简直有如阳光洒落地面,“那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吧。”


随着青年手指一挥,中年人无声地倒在地面,脖子如同被打开的水喉般涌出一大摊血液。


“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左手呢,杀人是从来不需要理由的。”青年笑得很是阳光,他慢慢的拖着两支“战利品”说道:“从死人身上拽下来的保存不了多久啊......唉,真是可惜了那只手臂,还挺结实的呢......”


这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地面,准确的说是钻回了地下。相信现在最优秀的猎犬,也找不出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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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街心公园内发生的三起人命,即刻成为了G市新闻的头条,这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强烈不满。许多人都将责任推到警方,以及这个城市的治安管理上。由于民怨沸腾,警察局长还为此特地出来讲了几句话,道了个歉,并且承诺说会尽快破案。


然而事情怎么会可能如此顺利呢?


就在警察局长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立下军令状的同时,又有几起命案发生了,两起是被割喉放血,还有三起又是被硬生生拽断手臂。而受害者呢,与一般刑事案不同,全部都年轻健壮的男子。


开始时,警方曾经怀疑是黑社会仇杀之类,后来却又发现这几个之间根本毫无关联。他们有的是无业青年,有的是体育老师......还有一个是曾经拿过健美先生的健康教练!


此案是诡异血腥,让所有的办案民警都大感头痛。因为现场不但找不到指纹、凶器,甚至脚印都没多一个!这根本就是毫无线索,当然也让民警们无从下手。


关注到这几起案件的不只是警方,还有感觉相当敏锐的凌浩。昨天的一次应酬中,他曾经听到某位警方高官讲到这些案件,以及案件中不同寻常的细节。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凌浩这可能与最近缪离释放出来的咒魂有关。


为此,凌浩特意给猎人、易道和张杨每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好好照看百福。与缪离的看法一致,凌浩也认为一个如此噬血的家伙,倘若是咒魂的话,绝不会甘心被百福压制,而是会想尽办法挣脱百福的束缚,甚至不惜杀死百福。可惜百福的血对这些家伙根本毫无作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凌浩找尽借口接送百福回家,以图自己的安心。纪颜对此毫无反应,但凌浩知道她正的积蓄自己的怒火。凌浩也曾三番两次的暗示,现在不过是请纪颜帮忙在爷爷面前演出戏,至于他们二人之间根本再无可能。可纪颜就是假装听不懂,让凌浩无奈至极。凌浩只好学着纪颜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照顾百福。他心里总觉得照顾百福不仅是一种关心,更是一种责任,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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