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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十三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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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1:10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怕鬼吗?其实每一个厉鬼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或凄凉,或无奈,或遗憾的故事......

一个千年的诅咒,一段不为世人接受的孽缘,一个不停缠绕的诡异噩梦,一个平凡无奇女孩到绝世美女的惊人蜕变......


结果很让人失望,无论是在值班室还是在程峰的家里,无论是用罗盘还是用符咒和八卦镜,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易道的表情,却显得相当沉重。


为了安全起见,程峰在自己的小家里为易道准备了一个房间,方便易道这几日夜里在家里住。


易道准备回去拿法器和一些衣物,临出门前,他趁程峰不在的时候对凌浩轻轻讲了一句:“有空去看看纪颜吧,她很想念你。”


易道的话让凌浩怔了怔,随即便是无奈的一笑。


回家收拾东西的易道特地等到百福回家时和她打了个招呼。


“原来峰哥也遇到麻烦了。”百福吃惊的说道,“难怪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非要说墙上有什么字。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到。”


“他说他看到了,但你没看到吗?”易道有些奇怪地问道。因为百福受了十三咒的影响,对于阴气和灵体的感觉远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有什么理由只有程峰一个人才看得到呢?


“是啊,我一点也看不到。”百福不解地回答。


易道低头略想了一下,又开口问道:“缪离是不是又帮你释放了一个咒魂出来?”


“是啊,”百福想也不想的答道。说完后,她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怀疑红字和罗队长的事情和咒魂有关?”


易道点着头:“嗯。”


百福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那......罗队长不就是我间接害死的了?因为我死了好多人啊......”


看到百福的沮丧,易道赶忙安慰道:“呵呵,你看你,我只是猜一下嘛,干嘛这么认真。何况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命里注定的,你不必太介意。”


“是吗?”百福看着易道,自从易道和纪颜相识以后,似乎变得成熟体贴了。以前的易道,可是不懂得如何安慰人的。


“当然!”易道表情夸张的答道,然后又追问道,“上次你们和缪离对付榕树村咒魂的时候,他是说每个咒魂都有自己的弱点是吗?”


“对啊。”


“哦,那收复之后的咒魂呢,缪离是怎么处理的?”


“缪离把它们收进了一个瓷瓶里。”


听到这里,易道有些纳闷地问道,“他们既然都已经放下执念了,为什么不超度他们,让他们投胎转世呢?”


百福不迭地摇着头说:“我可不知道,缪离说以后还有用呢。”


“这样啊。”易道点了点头,“你现在能找到缪离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他受了伤,我也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我得在天黑之前到程峰家。”


“峰哥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很照顾部门的每一个同事呢。你一定要帮他啊,如果有什么问题,别忘了告诉我,我让缪离也来帮忙。”


看着百福认真的小脸,易道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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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百福之后的易道来到了程峰家,因为两个人都懒得做饭,于是便来到了一家程峰所熟悉的饭店吃饭。这回他开了车,甚至希望那讨厌的红字能再一次出现,好让易道也能亲眼看一看。


今天程峰的心情始终轻松不起来,一方面当然是由于罗队长的惨死,另一方面则是今早那个牵绊着他的身影。在易道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程峰趁人下班的时候,抽空去坐了一下那女孩所坐的公车——818。期望能够再撞见她,还有那如丝般光滑柔顺诱人的秀发。其实也不为了什么,只是想再看一看她。不过,程峰当然没能如愿。


因为是熟客,店家特地为程峰留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吃饭之余,还能欣赏一下外边的夜景。这家店在G市很是有名,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粥底火锅,清淡鲜美,又相当有营养。


易道是一个健谈的人,而程峰作为销售部的副经理当然也在社交方面颇有手腕。不多的时间里,两人就已经熟络起来了。


正聊着,程峰就看到路边停着两辆漂亮的新款宝马跑车,还有一个美丽的身影站在车旁。


是她!


程峰的眼前登时一亮,随口编了一个“上厕所”的理由,就冲了出去。


“咦?他很急吗?”易道有些纳闷地看着急匆匆的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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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和我们一起去玩吧,我们今晚可是在搞水上PARTY哦。”


“就是嘛,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和我们走,我们还看不上呢。”


“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没兴趣。”女孩表面冷漠地拒绝着。


但这显然没能让那几个开着宝马的纨绔子弟退缩,他们反而走下车来,想将女孩直接拉上车。


“干什么?放手!”女孩拼命挣扎着。


“放手!”程峰上去推开那几只拉扯着女孩的手,“不要碰她。”


“关你什么事啊?”那几个家伙显然对程峰的到来十分恼怒。


程峰冷笑了一下,把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直视着为首的那个家伙说:“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够胆再碰她一下试试?!”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程峰眼中的坚定震慑了他们,几个男生耸了耸肩,回到自己的车上,怪叫着走了。


“谢谢。”女孩温柔的声音从程峰身后传来。


“不用了。”程峰装作不在意的说。


女孩笑了笑,轻轻说道:“我记得你,我们今天早上见过。你坐出租车,我坐的公车。你还记得吗?”


“嗯...啊...是啊。”程峰的心又狂跳起来,原来她还记得自己。


“你在这里吃饭啊?”


“是啊,你呢?”


“我只是路过,我一会儿要去夜校上课。”


“你还在上学啊?”


女孩笑了笑:“不是啦,我已经在上班了,只是想用业余的时间进修一下,多学点东西。”


“嗯,”程峰笑着点头,“那很好啊。对了,你几点钟上课啊?”


“七点半。”


“咦,马上就到点了。我的车就在那边,不如我送你吧?”程峰看了看表,有点焦急地问道。


“这......”


见女孩在犹豫,程峰也意识到自己的建议实在太唐突,于是有些尴尬,也有些失落地说:“要不我还是帮你叫辆出租车吧。”


女孩看出程峰的失落,马上笑着说道,“不是了,我是怕麻烦到你。”


“没关系了,反正我又没什么事。”


就这样,程峰把易道遗忘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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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交谈中,程峰对女孩有了一些了解。原来,她叫齐琦,现在在一家外企做文员。为了能够在工作上有更好的发展,齐琦便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参加了英语口语和写作方面的学习班。对于这个检点又好学的女孩,程峰真是心动不已。


其实在齐琦的心里,程峰的稳重和体贴同样也让她心生好感。


把齐琦送到学校后,程峰才想起饭店里的易道,于是马上飞车回去。回到饭后时,易道已经吃饿了。所幸这个家伙极其能吃,自己叫了许多东西,算下来倒也没有干等多久。


“没想到你也懂得英雄救美啊?我还以为你很老实呢。”易道戏谑着说道。


程峰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的甜蜜,任由易道随意调侃他。


又坐了一会儿,程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吧。”


“先送我回家?”易道刻意重复了一遍程峰说的话,坏着问,“怎么?要去接她下课?”


程峰假装没听到,向窗外看着。


“呵呵,要不带我一起去算了,不然我怎么保护你啊?我可是答应了百福,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易道的一句话让程峰的脸色忽的一下变了。


看到脸色突变的程峰,易道大笑起来:“哈哈哈,别怕,我不会做电灯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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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的齐琦一看到门口的车子和车边的程峰,不由得面上一红,所幸现在是晚上,别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你......”


齐琦刚想开口问什么,就被程峰打断了,“哦不是,我刚才回了一趟家的。不过这么晚下课,你一个女孩子会不安全......如果再碰到那几个人怎么办?”


齐琦用嫣然一笑报答了程峰的细心体贴。


程峰没有直接送齐琦回家,而是在她的默许下带了她去一家就在入海口的海鲜酒楼吃宵夜。这里虽然偏远了一点,光车就开了一个多钟头,可环境的确不错。尤其当微凉的海风吹来时,带来阵阵海水的芬芳,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显得格外惬意。


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看到隔壁有一个钓虾场,两人又兴致勃勃地跑去钓虾。齐琦因为是第一次钓虾,所以总是饵被吃了都不知道,好在程峰技术不错,所以收入也并不太差。


钓到的虾直接在钓虾场的烧烤炉上烤熟,吃起来总感觉比平时鲜美得多。尤其是两个相当合拍的人在一起时,就更觉得快乐了。


准备送齐琦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一点了,程峰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说要送你回家的,结果搞到这么晚。”


“不会啊!”齐琦开心的说,“一个人在G市,好久都没玩得这么开心了,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钓虾真好玩,下次我请你。”


“好啊!”程峰想都不想地答道。


齐琦住在一排低矮的老屋里,程峰还得将车停在外面,穿过七拐八扭的小巷才到达目的地。


不知什么原因,程峰看到这幢黑乎乎,民国时期的独立大屋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尤其是那宽敞古老的木门,在连路灯都没有的黑暗中,简直就象一个可以吞噬掉一切的黑洞,让人总摆脱不了那种莫名的恐慌感。其实这种老屋在G市随处可见,并不稀奇,但这次程峰就是无法放心的离去。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啊?”程峰关切地问道。


齐琦温柔地笑笑:“是啊。”


“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刚开始的时候当然难免有点怕,不过习惯就好了。这里虽然旧了些,但是很宽敞的。如果再其它地方租这么大的房子,至少要贵两倍呢。”


看着齐琦瞪圆的眼睛,程峰不禁笑了笑。


“我进去了。”


“好啊。”嘴里虽然这样说,但程峰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舍地看着齐琦。


齐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你......”


“哦,等你进屋点亮灯我就走。”


就这样,看着灯亮了,齐琦探出头来和程峰挥手,他这才放心地向后走去。


这条路还是用古老的青古板铺成的,虽然略显落后,但又极有韵味。不熟悉G市的人,通常只看到这里耸入云天的高楼大厦和让人眼花缭乱的繁华,其实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由于是凌晨两点,路上几乎看不到人了,只有几只流浪的猫狗偶而穿过狭窄的路面,还发出几声警告的吼叫声。


越走越远了,程峰心中隐隐的不安感也变成了强烈的心跳。已经回车边的程峰,突然咬了咬牙,转过身跑步返回了齐琦的家。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程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诅咒着。


这里的每一间房子,长得都差不多。果然,一到齐琦家,程峰就看到敞开的大门!


“齐琦......齐琦......”


见到地上一片狼藉,程峰忍不住高声叫着齐琦的名字,向楼上奔去。此时的他,真的很害怕看到如同保安小陈所描述的那般惨相。


揣着狂跳不止的心,程峰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正在瑟瑟发抖的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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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齐琦,你没事吧?”程峰心疼地把齐琦搂在怀里。可齐琦好象受到了惊吓,一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程峰,嘴唇颤抖着,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灯突然自己亮了,程峰这才知道为什么齐琦会怕成这个样子。地上几排淋漓的鲜血,到处都是带血的手印。还有齐琦的手腕上,赫然一只大大的掌印,颜色已经几近黑色,真不知道那个人用了多大的力。


程峰本想报警,却被齐琦无声地拦了下来。程峰觉得好象齐琦有什么事情没有讲出来,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适宜逼供的。所以犹豫再三,程峰还是毅然为齐琦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她回了自己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却是程峰唯一想到的方法。毕竟连酒店也不安全,程峰还是觉得把齐琦留在自己身边最保险。


回家后,程峰又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的卧室,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而自己则只得搬到小书房里睡沙发床了。


程峰奔来走去的忙活,连易道都被吵醒了,可一看到像木头人一样呆坐在沙发上的齐琦,他已经到了嘴边的埋怨只好硬生生的咽下。


终于忙完了,也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程峰轻轻地对齐琦说道:“都收拾好了,你先去睡吧。”


看着程峰担忧的双眼,齐琦却大哭了起来。这一哭,搞得程峰心疼不已。而易道则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回自己的小卧室去回避一下。


见齐琦宣泄得差不多了,程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为什么刚才你不让我报警啊?”


“因为......我觉得警察可能不会相信我。”


“什么意思?”程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齐琦抬起头,无助地看着程峰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程峰一愣,今早他也是这样问凌浩这个问题的。


“我相信。”易道插了话进来,表情少有的严肃,“怎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齐琦鼓起所有的勇气点了点头,说道:“他说要带我走,把我从房间里一直拖到阳台上,他的力气好大,我怎么也挣不开......我有碰到他的手腕,很冰冷,而且......没有脉搏......”


“还有没有其它不对劲的地方?”易道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齐琦紧张地低头想了想,又讲道:“他一直包着头,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所以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穿的衣服也很奇怪,白色的,上面有很多的血,很多很多.......”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后来程峰回来找我,他就松开了我。他说什么,时间还没到,等他报了仇就会回来找我......”


说到这里,齐琦又紧张地把两只手用力绞在一起,白皙手腕上,那道黑色的淤痕显得怵目惊心。


“这是他抓伤的?”程峰问道。


“嗯。”


易道想了一下,接着问:“你的男朋友里,有没有枉死的?”


齐琦委屈地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也从来都没交过男朋友......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可以碰一下你的伤痕吗?”易道直直地望着齐琦的手腕。


害怕齐琦会误会,程峰连忙替易道解释道:“我的这个朋友是法师,他是想看看你的伤痕是不是有什么阴气。”


见到齐琦点头答应,易道就先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后又将一张小小的符纸放在上面试探。


“很凉,有阴气。但是算不出是什么。”易道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其实有了些想法,“好了,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虽然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但是也不要太晚了。”


“没错,先不要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程峰的体贴让齐琦的心再次平静了下来,她温柔地对程峰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勉强了一些。


趁齐琦洗澡的时候,程峰揪住钻回了房间的易道问个不停:“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事会不会和我有关?是不是我连累了她?她会不会象罗队长那样?......”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易道没好气地说:“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到底想要我回答哪一个啊?”


看着易道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程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然而,所有的尴尬都被浴室里的一声尖叫打断了。


程峰和易道对视一眼,想也不想地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齐琦只裹着一块大大的白色浴巾,样子十分性感,这让易道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难为情的开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齐琦一直指着浴室里大大的镜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易道看着镜子,不禁不些郁闷,从镜子里,只看到他们三个人啊,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程峰却也和齐琦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镜子,眼里有恐惧,还有疑问。


“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易道小心翼翼地问。


程峰和齐琦同时回过头来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吗?上面有一个红写的大字啊。”


红字?易道一愣,又看了看镜子,还是只有他们三人的身影。


“程峰,你前几次看到的就是这个字吗?”


“是啊。”程峰沉重地答道。


“这回看得出是写的什么字吗?”


“这次是比前两次清楚一些,可还是很模糊......我认不出来。”


“是‘斩’。”齐琦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程峰和易道异口同声地说道。


齐琦鼓起勇气说:“是‘斩’字,斩首的‘斩’。”


程峰吃惊地问道:“这个字这么模糊,你都能看得出来?”


齐琦奇怪地瞅了一眼镜子,小声说道:“不是啊,这个字明明就很清晰。”


此话一出,气氛登时一僵。看来,三个人是看到了三副不同的画面。


程峰扶着齐琦先出了浴室,易道则在后面看着镜子,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想了半晌,他才想起来,镜子上没有雾气!


没错,易道自己冲凉时时间短,又只用淋浴,在镜子上都会起一层厚厚的雾气。齐琦用了这么久,还是用浴缸,怎么会一点雾气都没有?看来那个东西还真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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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易道在两人回房间睡下后,用八卦镜和定魂幡先后试探过,除了微弱的阴气之外,什么都感应不到。这也让易道颇受打击,毕竟两个普通人都看得到,而自己一个苦练多年的法师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沮丧之外,也没有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易道了。


各自回到房间后,三人想着自己的事情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易道就打电话叫了百福过来,既然法器不好用,那就只能用百福的血了。


“辛苦你了,百福。”一句话,易道就乐滋滋地迎来了百福,很不要害臊地将包袱丢给了她。


知道还要麻烦百福,程峰很是不好意思,从百福来了为止,也不知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多少句“麻烦你了”。


但是见到那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套话,旁边的齐琦沉默地走到了角落,无力的坐下。看到齐琦起来了,连忙把百福介绍给她。


“百福,这个是......我的朋友——齐琦。”


“齐琦,这位是我在酒店的事,她叫陈百福。”


“你好。”两人互相问候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恐怖事件,齐琦的脸色极其难看。


程峰不禁担心地低声问候着:“怎么了?还在怕吗?”


看出程峰由衷的担忧,齐琦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易道坐在百福旁边,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对她讲了一遍。百福听了以后吃惊地问道:“连你也看不到吗?”


“是啊。”易道无奈地答道。


“那是不是这次的事情只和他们两个人的关啊?”百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易道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两个人都有关。”


空闲的时间总是很难打发,说完红字的事情之后,大家似乎一下子没了话题,只是尴尬的坐在哪里,欣赏着没什么意思的电视节目。


“不如,我们去钓虾吧。”程峰率先打破了气氛。


“好啊!”百福和易道马上表示了赞同,毕竟只呆在这里实在太闷了。


见大家都同意,一直闷不作声的齐琦也只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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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坐在后排的百福和易道都是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而素来比较内向的齐琦则是一声不吭,呆呆地看着窗外。


程峰一面开车,一面偷偷瞟着旁边沉默不语的齐琦,感觉很是心疼。她的脸色比昨天又苍白了一些,昨晚她一定没有睡好吧?


直到到了千灯湖的钓虾场时,齐琦还是不怎么作声。这里没有停车场,于是程峰便把车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好不容易等到百福和易道乐呵呵自顾自钓虾,不再理会他们两个时,程峰悄悄地走到齐琦旁边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啊?是不是还在害怕?没关系的,易道说有办法解决的,不要怕。”


“那个陈百福......是你的同事啊?”齐琦幽幽地开了口。


“是啊。”程峰还是没有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从旁边偷偷看了百福一眼,齐琦有些失落地小声说道:“她很漂亮啊。”


“是吗?”


程峰也瞟了钓到只虾,正高兴得兴高采烈的百福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那要看怎么比了。如果和以前比,她真是漂亮了很多,简直像两个人似的。不过如果和你比......”程峰很认真地看着齐琦讲道,“我还是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齐琦马上俏脸通红,一丝笑意挂在嘴边,怎么忍也忍不住:“别乱讲了。”


齐琦的娇羞即刻让木头一样的程峰也明白了,原来她刚才的不快居然是因为百福!


“她在吃醋吗?”程峰心里的念头让他乐得心花怒放,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了。


“真的,我没有乱讲。”程峰继续说道,“那天在公交车上看到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神奇,让我想忘也忘不掉。”


说完,程峰一个劲害羞的傻笑,而齐琦也不自在的含着笑,流转双眸。一种迷人的暧昧气氛在两人之间传播着,两人偷偷享受着自己的心动。


白天的虾果然比夜里活跃不少,再加上有过一次经验的齐琦技术提高不少,所以这次的钓虾活动成果颇丰。四个人开开心心地拿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去烧烤,饥饿再加上好心情,四个人足足吃了四个小时。


夜晚很快又到来了,短暂的快乐始终会结束。黑暗像张厚实巨大的网,把程峰和齐琦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百福和易道也发现了这两人的沉重,于是建议回家等待。


四人向停着车的偏僻野地走去,结果眼前的景像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程峰那辆原本银白的汽车,现在却几乎变成了血红色。车头上一个巨大的红字,好像有生命力一般还在不停的滴着血。这回那个大字四个人都认出来了,齐琦说的不错,它就是个巨大的“斩”字。


这个“斩”字看起来苍劲有力,似是一个书法极好的人写上去的。但那鲜红的颜色,却刺得人无法去好好欣赏,下意识地想要去逃避。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让四个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齐琦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心都慌乱的了。这个字,除了那天在浴室之外,好象她还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感觉到齐琦的惊慌和不由自主的颤抖,程峰连忙捉住她冰凉的小手,努力想要温暖它。


易道走过去试叹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人血。”


短短的三个字又让大家身体恶寒了一番。


“快扶她到一边休息吧,她一定吓坏了!”百福说道,她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没有多大的反应。初遇鬼事的程峰和齐琦当然受不了这种场面。不过齐琦的反应似乎过于强烈了一些,比起白天来,她现在看来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可是百福也在帮忙......”程峰嚅嗫着,自己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女孩为自己擦车呢?


易道也故做轻松的笑着讲道:“放心吧,这些小事我一个人就搞定了,百福她当我递个东西就行了,累不着她。倒是齐琦,好象吓得不轻啊。快去陪陪她吧。”


在百福和易道的百般劝慰下,程峰只好陪着齐琦到一棵树下休息。原本也想帮忙的程峰一看到齐琦不安无助得如同一只小绵羊,就怎么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了。


齐琦的手冷得像个冰块,程峰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强笑着安慰道:“手怎么这么凉?又吓到你了是吗?”


齐琦轻摇着头,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不是怕,而是有一种预感,好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突然,齐琦第一次主动握住了程峰的手,“你要小心啊!我......我真的好怕你会有事。”


程峰一把将齐琦揽入怀中,急切地说道:“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会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


然而,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一个黑影正从高高的树冠上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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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紧搂着齐琦的程峰只觉得后颈一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到了树干上。胸口一阵尖痛,一张嘴就喷出大口血来。


“程峰!程峰!”齐琦尖叫着想要冲到程峰身边,却被黑影牢牢抓住,无力摆脱的她只是不停痛哭着,向百福和易道求救。她又怎么想象得到,其实他们正被罩在一个密闭的结界中,所以无论她怎样呼喊,百福和易道也不可能听得到。


倒霉的程峰被黑影一次又一次的抛在地面和树干上,他恨恨的想道,“只不过一只手而已,自己难道连一只手也敌不过吗?”此时,像个破烂公仔一样被人丢来抛去的程峰深恨着自己的无能,可那强大的力量却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已经被控制住的齐琦更是无力挣脱,只是含着泪站在一边,眼神极其复杂,有深情,有哀怨,还有......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影却出现在了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们就是百福、易道,和许久未露面的缪离。当然,他们的到来让黑影吃了一惊。还没等来人出手,黑影就抓着齐琦离开了。


易道本想施法将齐琦救下,可被后来的缪离伸手拦住了。缪离看着前方消失的黑影,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看到地上伤痕累累的程峰,百福连忙跑过去搀扶,可程峰却一直指着迅速消失的齐琦焦急地恳求着大家去救她。


易道和百福很是为难地看到缪离一眼,心知他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不好冒冒然开口去责怪他。


幸好这时缪离自己开了口:“放心吧,他们会自己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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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程峰送去医院后,医生对他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包扎,却他固执地不肯住在医院里。看到百福一脸担心的模样,缪离便说道:“去住酒店吧,让他住我隔壁的房间,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到了酒店里,百福他们却遇到了不曾想到的人——凌浩、纪颜和第二次出现的凌老爷子。此时的凌浩和纪颜完全不像一对刚分了手的怨侣,反倒像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爱人。站在中间的凌老爷子也被看起来乖巧听话的纪颜逗得开心不已,全然一副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的长者模样,如何也看不出他在商场时的果断和刚毅。


这次不期而至的相逢却让这几个人有些混乱。易道面对从未笑得如此甜的纪颜,不由泛起阵阵的心酸,但他还是轻轻对纪颜笑了笑,毕竟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纪颜;纪颜却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似乎看不到易道的一往情深。百福看到凌浩其乐融融的一家时,也是心里一颤,迅速地低下头,心中许久未发作过的东西好象正在蠢蠢欲动;凌浩则是面色僵硬,紧盯着百福和她身旁的缪离,目光沉重而又无奈。缪离直面着凌浩的注视,照旧的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程峰则呆呆地站在一边,根本看不出眼前几人的困惑与纠缠。只有凌老爷子的表情最不可琢磨,他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又好似一切已经了然于心。百福即使低下头也感觉得到凌老爷子扫向自己的目光,这也让她更加感觉如坐针毡。


两边人僵持着,不知是该过去打个招呼,还是干脆假装没有看到对方。最后,还是凌老爷子慢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百福的面前,微笑着问道:“你,就是陈百福吧?嗯,还不错。”虽然百福还是戴着那副傻乎乎的大眼镜,可转变之后的气质却是怎么也不会被眼镜遮住的。


凌老爷子说完,又将脸转到了纪颜那边,慈祥地说:“颜颜啊,你可要把浩浩看好了。他可是个风流情种,别辜负了那些别人就不好了。”然后,他又用警告似的口吻对凌浩说,“你可记住了,我只认颜颜是我的孙媳妇,不许你对不起她,不然的话,我可就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凌老爷子仿似自在的几句简单说话,却马上宣告了自己的立场。他果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的慈祥长者,至少,对于一直以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孙子凌浩周围的一切,他显然是没有不知道的。


凌浩似乎并不意外爷爷的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但被纪颜抢了先:“爷爷,你别听别人乱讲,我和凌浩一直都很好,他......很疼我的。”


纪颜垂下双眸的娇羞笑意,着实让易道吃了一惊,现在的她,完全不似那天夜里泪水涟涟的模样。如果不是那天打架的一块伤疤现在还没完全痊愈的话,易道几乎以为那天的事情是一场荒诞滑稽的梦了。


这时,纪颜很不巧地迎上了易道深沉的目光。这让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正想瞥向一边逃避一下时,却看到了易道一记微笑,那笑容里包含了理解和由衷的祝福。纪颜突然也想那了喝碎酒第二天,易道满脸伤痕的模样。


“对不起。”纪颜偷偷在心里对易道说。


其实,面对一直垂头不语的百福,凌浩也在心里说了这句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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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尴尬的场面结束后,百福本想就此离去,但缪离却一把拖住了她,非要请大家一起吃饭。之前的相识让百福对缪离有一些了解,她知道素来善于洞悉人心的缪离,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在所有人都没有胃口的时候请大家吃饭那么无聊。于是,百福便积极地动员大家一起去。


虽然最后还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四个人却都是各怀心事,毫无食欲。为了打破这种僵局,百福便八卦地向程峰问起齐琦的事情。


正为齐琦百般忧愁的程峰想起初遇时的巧合,不禁像开了水龙头一样停不下话来了。从公车上的相视,到英雄救美的旧桥段,再到后来“捡”回齐琦时的诡异......


“你还去了她的家啊?”缪离难得感兴趣地投入一个与他不相关的话题。


“是啊,”程峰微笑着说,好象齐琦不曾遇到危险一样,“她住的地方可偏僻了,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住在那样的地方干什么......”


百福和缪离认真地听着程峰的话,而向来最爱讲话的易道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夹着菜,喝着酒。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十分无趣。百福看着一直慢条斯理,绝少开腔的缪离,无论如何也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安顿好程峰后,缪离开着车送百福回家。面对沉默不离不开的百福,缪离突然笑了笑,问道:“百福,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百福纳闷地转向缪离。


“去了你就知道了。”缪离怀着深深的笑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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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的百福不停问自己,“齐琦她......到底会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人别人在一旁打扰,百福不由得想起来了那个深不可测的凌老爷子。


他在针对自己吧?百福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个狐狸精是当定了。其实,自己是对凌浩有好感,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好感。但对作为自己上司的纪颜,百福却也是由衷的钦佩,甚至有些崇拜。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搞什么破坏,只不过想偷偷享受一下暗恋的快乐而已......难道......被别人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百福的脸腾一下红了,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整个头,很鸵鸟地不愿再面对外面残酷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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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程峰却在面临一个困难的抉择。


很快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程峰苍白憔悴的面容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连一向冷漠的纪颜也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程峰很想笑一下,可现在却觉得连牵动一下嘴角的力量都没有了。


浑浑噩噩中,一天就过去了。下午下班时,易道来到程峰了所在的销售部。当然,这也是纪颜所在的地方。


见到易道时,纪颜迅速垂下了面,不愿面对易道不停瞟向自己的深情的目光。


“我还要去看爷爷,先走了。你脸色这么差,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纪颜对程峰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只知道疯狂地加班。


“慢点走,”易道忍不住开口,对着纪颜的背影说道,“路上小心一点,别把车开得太快,很危险的。”


纪颜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径直向外走去。


“唉,”易道招呼了一下恍恍忽忽的程峰,小声问道,“她......纪颜今天的心情是不是很好啊?”


程峰心不在焉的随口点头答应了一声,可易道却马上乐了起来:“真的啊?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对了,我一会儿要去顶楼送一份文件,你在这里等我吧。”程峰抬起头,对一个劲傻笑的易道说。


“没问题。”易道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不要太晚啊,省得那个家伙趁我不在又袭击你。那个缪离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当着百福的面就答应得痛痛快快,结果今天就一直不见人影!什么嘛!”


在易道的喋喋不休下,程峰拿着文件走出了办公室。走远之后,还扭头看了看身后。确定易道没有跟过来,程峰拼命地向停车场跑去。


“对不起,易道,百福。”程峰无奈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发动了车子,向西郊方向驶去。


其实,在程峰一人呆在酒店客房时,发生了一件事,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讲,包括一直在帮助他的百福,易道,还有那个冷漠俊美的缪离。


昨夜,在程峰闷闷不乐地冲完凉后,又是浴室的镜子上,赫然出现了一副地图,还有一行字,上面清楚的写着:救齐琦,需单独夜至董家祠堂。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和反复考量之后,程峰还是决定隐瞒此事。虽然自己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还是不愿意冒着任何可能会使齐琦受到伤害的风险。


按照地图的指示,程峰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一片茫茫无边的竹林。因为道路很狭窄,车子是开不进去了,程峰只得从车里跑下来,徒步向竹海深处走去。


这片竹林的确不是一般的大,纵横交错的小道好像迷宫一样,让程峰拿着地图也找不到那个标注董家祠堂的地方。同样一个有一块碧绿大石的地方,他走了一次又一次,在这个寒气逼人的地方,他虽然穿着单薄,但还是急出了一头的汗。单在竹林里,程峰就足足又转了两个钟头,直到太阳落了山。


再一次回到了那个他已路过了N+1次的地方,程峰所喘吁吁地坐在那块绿色大石上,心里不停责骂自己的蠢钝,居然明明有地图在手,还找不到地方。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找到董家祠堂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


“齐琦!齐琦!......”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程峰只得绝望地大叫起来。


说也奇怪,大叫之后,程峰的眼前就真的出现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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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出现的这条路大概除了程峰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走了。因为这条路和周围相比,真是诡异得无法形容。


这条路不断地发出隐隐地红光。不,与其说是红光,还不如说它是用鲜血铺成的!那鲜血铺成的道路上,还不进的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或者只只向上挣扎的手,它们连在一起,组合成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大字——“斩”!


程峰愣住了,浑身上下的毛孔大张,鸡皮疙瘩一粒粒地站起身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了。现在的程峰才知道,原来人害怕的时候真的会脚软。他现在几乎连想挪一下步子都做不到了,两只不争气地脚就像被牢牢吸在了吸盘上,根本无法动弹。


这时,道路那头却传来了齐琦惊惧痛苦的哭泣声。听到这哭声,程峰身上即刻充满了力量,两只不听使唤的脚也马上恢复了正常。


“死就死吧!”程峰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向铺满红字的路上走去。


“MD,好冷!”一股深入骨髓的恶寒从脚底传遍了程峰的全身,冻得他连牙齿都上下打起架来。不过幸好胸口还是暖暖的,让他从头冷到脚。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可怕感觉用语言是形容不出来的,程峰向前走着,就如同走在一条正在通往刑场的道路上。


“啊~~”


“呜~~”


突然,两声痛苦的呜咽声,吓得程峰浑身一抖,连忙错开脚去,原来他正踩在一张扭曲得看不清楚面容的脸上!


“哇!”程峰吓得叫了一声,心想,是不是自己踩疼他们了,所以他们才会这样痛苦?


不得已,程峰只好小心脚下,尽可能踩在空地上,不去碰触那可密密麻麻的人手和人脸。


可怕的道路总是显得极为漫长,不知过了多久,程峰才沿着它走到了一个古老的祠堂前。这个祠堂已经是破败得如同危楼一般,高高悬挂在正中间的匾额也早已断裂腐朽,完全看不出上面的文字了。


刚走出那条可怕的红字路,程峰已经不觉得这个破烂祠堂有什么可怕之处了,他想也不想地推门进去,嘴里还高喊着齐琦的名字。


“程峰,我在这里!”


齐琦的声音从后堂传出来,程峰径直向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奔去。结果,就看到跪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的齐琦。


“齐琦你别怕,我来救你了。”程峰赶忙冲上去,用钥匙扣上的瑞士小军刀把紧缚着齐琦的草绳给割开。


齐琦看着程峰憔悴地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程峰忙着在齐琦的背后割绳子,头也不抬的回答。这绳子实在太粗了,即使瑞士军刀那样锋利,还是无法马上割断。


齐琦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为什么你要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送死。”


“我知道我可能没命走出去,但是我一定要让你走出去!我不会让你死!”


程峰的几句话,惹得齐琦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了!我们快走!”程峰割断绳子之后,连忙抓住齐琦的手向大门口奔去。就在他们即将冲到门外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又出现在了门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小心点。”程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齐琦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一小小的举动,又把齐琦惹得泪水婆娑。


“快一点!”突然,一个古怪的声音骤然响起,似乎有许多人同时在说话,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程峰心中一惊,却也来不及多想,拉着齐琦闪向一边。那黑影一转身,结果头却一下子掉了下来,滚到了程峰的脚边。这个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保安队罗队长的头!


程峰连忙用身体遮住了齐琦的视线,生怕她看到这个场面会害怕。


“快一点!”那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快一点?什么意思?”程峰喃喃自语着,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迎来了胸口的一阵刺痛!


是齐琦!


程峰看着齐琦秀丽的脸庞,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对不起,不这么做,我的家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死时的痛苦,永远也不能投胎转世。”齐琦的脸逐渐转变,从一个时尚美丽的现代女孩一下子,变为了一个身穿白色囚衣,披散着凌乱长发的古代女囚。如果不是那串长长的,宛如珍珠般泪珠,程峰几乎认不出她来了。


程峰疲累地笑了笑,瞅了一眼胸口插着的,那柄刚才为齐琦割断草绳的瑞士军刀,无比心酸地问道:“你接近我,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想要杀我吗?”


齐琦笑了,笑得美丽却也痛楚。


“是。”微启的朱唇吐出的这个字,登时让程峰感受到了比刀伤更痛的伤害。


周围也蓦地出现了许多没有头颅的鬼魂,它们都是身穿着雪白的囚衣,整齐地排在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它们在等我死吧?”程峰酸楚的问着自己。


咬了咬牙,齐琦含着泪将小刀从程峰的胸口拨了出来。但是让所有的人,不,应该说所有的鬼没有想到的是,伤口处迸出的并非是红色的鲜血,而是黑色的光芒。


“啊~~”无数凄厉的尖叫声差点刺穿了程峰的耳膜。除了齐琦之外的所有鬼魂都被黑光笼罩着,无法动弹,没有头颅的身体痛苦的扭动着,看来恐怖异常。


“爹!娘!......”齐琦凄楚地向黑光中笼罩的鬼魂们喊叫着,但始终却又无法靠近。她然后愤怒地转向了程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一个人来救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你早就知道我是来报仇的!是不是?!”


“你?不是人?”程峰茫然地重复着齐琦的话,虽然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事实,可他就是无法去面对。直到现在,他再也逃避不了了,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确实也让他弄不清楚。


“我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这些是程峰唯一可以说的话,虽然他知道齐琦不会信。


“仇正辉!你这个卑鄙小人!上一世你害我一家,这一世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家人!”随着那些鬼魂叫得愈发凄惨,齐琦那清澈透亮的泪珠逐渐变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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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害你全家?不可能!”程峰不可置信地叫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能理解,但他绝不相信自己曾经做过害人全家的恶事来。


“怎么?你都忘记了是吗?我会让你想起来的!”齐琦冷笑着说道,“等你死了以后。今天你逃不掉了!”


现在的齐琦已经狰狞得让程峰认不出来了,可她还在继续说道:“知道我死得有多惨吗?知道我的爹娘,我的家人死得有多惨吗?你忘恩负义!我爹是你的恩师,你都不放过他!亏我还一心一意地要把终身托付给你......”


程峰的脸色越来越郁闷,上一世的事情他当然是不记得一星半点了,现在连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看到齐琦脸上的血泪时,程峰更是委屈再加心痛。胸口的刀伤没有流血,而且也真的不再疼痛了。这样看来,的确很像是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将齐琦深陷其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琦,我真的没有......”还没等程峰说完,话就被打断了:“别叫我齐琦,我不是齐琦!我是蔓荷!”


“蔓荷?”程峰只能傻傻地不停重复她的说话。


“不要再叫我!你不配!”


蔓荷流着血泪,疯狂地向程峰冲了过来,而程峰则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然而,蔓荷并没有如意料中的伤程峰,反而被一股突然而来的黑光弹得老远。同时,大堂上也多出了三个人的身影。这就是百福,易道还有缪离。


“你们怎么会来的?”程峰疑惑地问道,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我们一直跟着你啊!”易道颇为不满地斜了程峰一眼,“你以为你的小把戏瞒得了我们啊?老实说吧,我们是故意放你自己来,好让这个家伙中圈套的。”


百福也忍不住埋怨道:“程峰啊,你也真糊涂,怎么可以自己来送死呢?如果有危险的话,你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救人呢!”


“哼!”蔓荷冷笑了一下,“原来是你们!好啊!那我就送你们一起陪葬!”她高高升在了空中,同时放出几枚血色手印形红光,直打向四个人。


“你?行吗?”缪离回敬了蔓荷一个冰冷的笑容,同时让其他人后退,自己用黑光迎上了蔓荷的血手印。


易道知道这些咒魂力量非常,所以也暗自运起功来,准备助缪离一臂之力。但让他和百福吃惊的是,那血手印几乎抵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被缪离放出的黑光吞噬了!


蔓荷悲啸一声,从空中掉落下来,然后不停的痛苦扭动着身体,似乎正在苦苦挣扎。


“哇!缪离真厉害!”百福惊讶地说道。


易道更是吃惊得合不拢嘴,这么厉害的千年咒魂面对缪离时居然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缪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想起上次他还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啊?


被笼罩在黑光中的那些魂体们见蔓荷倒在地上如此痛苦,都奋力地想要冲出黑光的束缚,被无法缪离放出的黑光太过厉害,它们根本无法突破。众鬼“嗷嗷”惨叫着,让众人听得都是毛骨悚然,连一向惯于收鬼的易道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百福更是恨不得捂上耳朵。除了缪离之外,只有程峰在傻傻看着瘫倒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了的蔓荷,努力压抑着心中隐隐的痛。


“你肯被我收服吗?”缪离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蔓荷愤怒地吼道:“休想!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既然你执迷不悟的,那我就无法手下留情了!”缪离说着,将黑光幻化为了一柄黑色的长剑,直刺向蔓荷的胸口。


“不行!”程峰大喝一声,拦在了蔓荷的前面,黑色的长剑原来不只可以刺伤灵魂,原来也可以刺伤肉身。此时,淋漓的鲜血正从程峰的肩膀流下。这也惹得百福焦急地尖叫了一声。


缪离皱了皱眉头,硬生生地收回了黑剑,然后冷冰冰地说道:“你让开,别忘记她刚才想要你的命呢。”


“不行!”程峰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然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缪离说道,“不要这样,她想杀我也只是为了救她的家人而已。只要他们能够好好去投胎,她一定会愿意被收服的。所以请你不要伤害她,她不是坏人。”程峰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蔓荷的身上。


沉默了良久,蔓荷轻轻用手接起那一朵朵绽放的血花,眼角的泪水从鲜红又变成了清澈,狰狞的面孔也由变回了当初的清丽可人,她伸出手,轻轻抚上程峰的肩伤,温柔地问道:“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做?”


随着蔓荷执念的解脱,被笼罩在黑光中的鬼魂们也渐渐恢复了死前的容颜,不再是可怕的无头鬼了。易道一看,连忙念起解冤结咒来,并将那些真心放下仇恨的鬼魂收进了自己的定魂幡中。


“齐琦,哦,不对,是蔓荷。你放心好了,你的家人我会帮你超度,让他们去投胎转世。其实,困住他们的并不是程峰的死活,而是你的执念。是你的仇恨和固执让他们一直经历死时的痛苦。现在你的执念放下了,他们也可以解脱了。”


易道的话让蔓荷难过得垂下了头,她轻轻地对程峰说:“我知道,正辉,我知道你的心。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会一个世间最好的妻子。”


百福偷偷向缪离问道:“可不可以就这样直接收她啊?”


缪离摇了摇头,“我们得找到附身的那样东西才可以。”


“那,还是用我的血试试吧。”


“只能这样了。”缪离无奈地说道,其实他并不愿意百福去受那些罪,如果不是程峰执意阻拦,而百福也与他站在同一战线,自己一定会用硬招收服蔓荷,哪管她痛苦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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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经过一番的沉沦,百福终于来到了蔓荷的世界,并且转变为了蔓荷的化身。




我叫钟蔓荷,爹是朝庭的礼部重臣,我们钟家也是京都的大户人家。从小爹就教亲自教我读书,一起学习的,还有他——仇正辉。


正辉是我爹同乡的独子,因为正辉的爹过逝得早,我爹便一直帮助照顾仇家唯一的子嗣。我和正辉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其实我也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从懂事起,我就记得正辉对我的好,我喜欢山上的小黄花,他就偷偷溜出房间,半夜去爬山。只为了在清晨时分,可以摘到那还带着清澈露珠的鲜花。


我说我想要白月溪里的小乌龟,他就于三九之冬,在溪中站上一日帮我去抓龟。直抓到天都黑了,他娘跑到我家去求助......


记得那日,两手空空的正辉跑过来难过地对我说:“对不起蔓荷,天太冷了,小乌龟都躲起来了,我没有抓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天天都去,直到抓到为止。”我开心地对他笑着回答:“好啊。”果真,在第三天他带着一只可爱的绿色小乌龟来了。可这些换来的,不过就是他娘的一顿痛打和一场足足躺了一个月的大病。


爹对我说,身为女儿家,我不可以太任性,应该从现在起就要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于是,我开始学习刺绣和做糕点。


我绣的第一块手帕、蒸的第一块芙蓉糕,都是送给正辉的。看到他开心,我更开心。


不负爹的期望,正辉考上了状元!那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因为那天,正辉的娘也与我爹订下了我们的大婚之日。


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牵着手,慢慢的变老。


但是有句话说得对,天有不测风云。


爹因为牵涉到一起重大的受贿案而被皇上钦点,其实我们家人都知道,爹是为了保护家人才不得不同流合污。而负责此案的,正是刚刚考取了状元的正辉。


我以为作为爹的弟子,作为我未来的夫婿,正辉一定会尽量帮助我们,因为他了解爹,了解我。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正辉都不但彻查了此案,甚至还查出了另几起相关的案件。我们钟家作为同案犯,被交由正辉判处。其实我爹都明白,我们钟家不过就是个出头鸟,正辉的判处不仅影响我们钟家,还直指着这些受贿案背后最大的元凶!


正辉是我们全家的希望,爹被收押的时候,我不顾自尊地跪在地上哀求他救我爹。但无论我怎样哭,怎样哀求,他都只是用那无奈的眼神望着我。从那时起,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


我们全家被押入天牢的那天,爹还在不停的微笑着对我说:“蔓荷啊,不要去怪正辉,他只是想做一个好官。爹是做错了事,也是是爹教他:‘为官绝不可徇私’。他是爹最好、也最听话的弟子。”


可是,爹的劝慰之语却像一支支箭直插入我的心中。其实,我们钟家不过就是朝庭中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而正辉,我那个未来夫婿的正辉就是那柄毁灭我们这些牺牲品的利刃!


正辉他不顾爹是教导他多年的恩师,不顾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毅然为了自己的官位而牺牲我们。他不配做我的钟蔓荷爱的人。


从进入天牢起,正辉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们一家,虽然伙食比起一般的囚犯要好上很多,但又如何呢?我不需要这些,我只希望他能够放过爹,放过那个为了维护一个家和后辈而失去名节的可怜之人。


处斩那日,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直着身子跪在刑台上,直直地望着正辉。


太远了,我看不清正辉的眼神,但是,只要那一刻不曾到来,我依然对他抱着一丝的希望。直到,直到他挥起大笔,写下那个鲜红的“斩”字。


我没有哭,反而笑了,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在正辉的心里什么也不是。就这样,我一直带着那丝笑容,为了无奈、轻蔑、还有心痛......


刽子手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我还是那样动也不动的望着他。还以为所有事情可以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我的心疼和愤怒不过是刚刚开始。每当我想起在天牢里等待他的失望,想起他丢下令牌时的决绝,想起先被斩首的爹娘飞溅在我身上的鲜血时,我就开始恨。没有止境的恨,肆意漫延的恨......


我不能原谅他的绝情,不能原谅他的背叛。等在天牢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他能够放下一切,牵着我的手,带我逃走,哪怕到时仍是死路一条。可是,为什么他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曾有过,除了那句:“蔓荷,恩师他......真的做了有违朝纲的事,我身为朝廷命官绝不可偏私。”


他就是我钟蔓荷爱了一世的男人吗?


他就是那个曾经为了我一句话,就甘愿去下河摸龟,上山采花的男人吗?


他就是那个不舍地将我做的芙蓉糕放上一个月,直到腐坏才吃掉,结果又大病一场的男人吗?


满门抄斩?!这就是我爱他的下场。


而他呢?又可曾真的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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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到正辉在我坟前垂泪的模样,因为我就站在他的面前。


正辉送来了我最喜欢的,带着露珠的小黄花和乌龟小绿,只是他的泪珠让露珠变得不再清澈。不知是不是人鬼殊途,我听不到他的话,只见到一道道的泪痕。到了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何用呢?他的到来不过就是让我更加愤怒,更加憎恨。


不知是不是因为冤气太重,我们一家一直无法投胎。而且我爹娘及哥嫂他们,则不停的重复着死时的痛苦与哀怨,我虽然不至如此,却也无法摆脱心痛与仇恨的折磨。


直到一天,有人轻轻对我说:“答应我的条件,我会让你报仇,到时你的家人便可以去投胎转世,不必再受断头刑罚之苦......”


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却相信了他的话。因为我没的选择,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们。


-----------------------------------------------


一千年过去了,我们钟家足足受了一千年的痛苦。


但是那人并没有骗我,我被从十三咒里解脱出来了,而且又遇到了他——那个让痛到我肝肠寸断的家伙。我每天想着应该怎样惩罚他,直想了一千年。


那天碰到他时,我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我以为他认出我来了。随即我又不禁嘲笑自己,他早已不是一千年前的他,又怎会记得一个小小的钟蔓荷。


再次与他相遇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世他叫程峰。不管他叫什么都好,我一定要用他的血来洗涤我们的怨气。那个不曾谋面的神秘人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家人投胎转世,结束无法挣脱的痛苦,也可以彻底平息我的仇恨。


至于方法嘛?我也要让他尝到我前世的痛苦,让他知道被一个信任的人出卖会有多么的心酸,多么的痛楚;我要让他知道面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那个什么保安队的家伙,不过就是想警告他一下,那就是他的下场。


哼哼,真是想起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我就觉得特别快乐。


不知道由于是不是上一世的相识,我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上了我的圈套,不过,我是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因为拖得越久我的家人就会越痛苦。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再玩了。


正辉身边的那个叫易道的法师让我不安,虽然表面看来,他和其他的法师无异。但是,他身上隐藏的力量却真的让我无法不忌惮。毕竟,如果我有什么事,我的家人,我的爹娘,应该怎么办?永世痛苦吗?不,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后来那个陈百福又来了,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的过去,只是她现在自己还不清楚。曾经,我恨过她,就是她为我们钟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但现在不会再这样,因为我已经懂了......


虽然我是约束她的咒魂,可心里并不想害她,因为我需要的不是自由。只要我的家人从不断重复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我就可以消失了。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手的机会,却被一个奇怪的人打乱了我的计划。这个人让我嗅到危险的气息,和易道一样,我看不到他的过去、他的前世,甚至也无法感受到他的力量。面对这个人,我只有逃。不然的话,随时会被他深不可测的力量吞噬掉。


看到正辉自己到来,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可以成功。他颤抖着走过血路时,我也头一次心软了,甚至百般矛盾不知道还能不能下得了手。不过一看到我可怜的爹娘哥嫂,我就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刀子扎进正辉身体的瞬间,也扎进了我的心里。


可笑的是,就在我想要牺牲自己陪正辉而去的时候却发现,我居然上当了,当然的我真的愤怒了,堆积了千年之久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根本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我要杀了他们,虽然明知自己可能做不到。哪怕什么,大不了玉石俱焚,死过一次又痛苦了千年,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


然而,当正辉护在我的前面,用身体来抵抗那把足可以毁灭我的黑剑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儿时那些快乐的日子:和正辉一起瞒着爹去抓蟋蟀,结果我跌了一跤,还要他背着我回家;我们一起去他家的山后逮小白兔,结果反被它咬了一口,他龇牙咧嘴地告诉我一点也不疼;我不小心将墨洒在了爹最喜欢的画上,正辉出来帮我顶罪,被爹狠狠打了一顿手板......


正辉身上的一滴滴血好像钥匙一样,一下子点醒了我。到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从来也不曾恨过他。那些所谓的恨,不过就是爱的变身罢了。原来爱与恨之间相距得这么近,不过只有一线的差别。


正像易道说的,我的释然也解放了我的家人,原来他们的痛苦正是因为我的执念。我放下了,他们也解脱了。


真是可笑,一直禁锢着家人的居然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别的心愿了,只希望自己还有转世的机会,下一世还能遇到他,做一个合格的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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