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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十三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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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3:57: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已经是百福经历的第三次鬼历的了,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百福却是置身世外,如同看电影一般旁观着千年前发生的故事。


一个身穿白衣、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最先映入了百福的眼帘,单薄的嘴唇,高耸的颧骨,利剑一样浓黑的眉毛......百福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杀死宋雪菲,还打算加害邓欣的女鬼!


女孩正一丝不苟地梳着头发,大概因为头发很硬吧,总是有那么一两撮头发不听话地掉出来。其实,这样依然很漂亮,甚至还能多上一两分柔媚,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所有头发拢向脑后,直到再也没有一根发丝落下。


再打量一下这个房间,里面是出奇的整齐和条理。


“敏儿,”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来到了女孩的房间里,笑容满面地说道:“你爹给你订下日子了,明年三月初八出嫁。”


“知道了娘。”女孩低头请了一个安。没有恭敬,只有谨守分寸的礼数;没有羞涩,只有遵守父令的顺从。


“唉,你明年就十五岁了,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我虽不是你的亲娘,可也真是为了你的婚事煞费了苦心的。”中年女子十分做作地劝摇着头,一副自认劳功高,又不愿说出口的模样,头上的金钗跟随着不停摇摆,“林老爷虽然比你大了二十岁,但他正妻已经过身,你不至于做偏房。再加上那林家家大业大,去了可有享不尽的福呢!”


“女儿明白娘的苦心。”敏儿仍旧低着头。


“敏儿啊,我们徐家也是个大户人家,你去了林家之后切记要谨守分寸,万万不可为我徐家丢脸!知道了吗?”


“女儿明白,女儿会谨守妇道,必不为我徐家添上污名。”




转眼就到了出嫁这天,敏儿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甚至不曾有过一点新娘应有的羞涩和快乐。这个身披红嫁衣的新娘就像个只会单纯接受命令,单纯服从命令的机器人一样,根本没有自己的灵魂。她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遵守一项项苛刻又不近人情的礼数和规矩。


然而,上天也太不眷顾这个刻板倔强的敏儿了。就在拜完堂,新娘子坐在新房中等待夫婿前来揭开她的红盖头的时候,噩耗传来——那林老爷居然在饮喜酒的时候死了!


这无疑给了这个倔强好强的敏儿当头一棒!她惨白的脸,连那艳丽的胭脂都掩盖不了,眼中更是无限天意弄人的悲凉。已经拜过堂的敏儿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众矢之的,在场的人无不鄙夷地瞪着她,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林老爷的一双儿女当众辱辰骂她,说她“剋夫”,甚至埋怨敏儿的父母居然让如此的女儿嫁过他们林家。


徐老爷和徐夫人低着头,又气又恨,只得偷偷恨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看着骤变的场面,敏儿什么话都没说,解开长发,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大声说道:“我徐敏立誓,今生生为林家的人,死为林家的鬼,绝不再嫁。如果有违誓,当如此发!”说完,用力地剪去了一大截光滑的乌发。


沉寂了半晌,周围的人又从无尽鄙视转为了点头称叹。


就这样,敏儿轻易地把自己的一生搭给了一个陌生的亡魂。


由于害怕敏儿的命太硬,林老爷的儿子把她送到了郊外一栋小宅院里。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那凄凉与寂寞却是无法逃避的。


守寡的日子并不好过,做为一个寡妇,敏儿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坐在家里发呆。有时盯着树上两只做窝的小鸟,她也能坐好几个时辰。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难熬,敏儿听着周围人家的窃窃私语和轻笑低述,自己却只有辗转反侧。敏儿的父亲和那个觉得自认比亲娘更亲的后母也从未前来探望过她,毕竟“剋夫”这个罪名在那时是非常沉重的。


敏儿甚至不曾养过一条鱼或是一只狗,她觉得那是自己懦弱的表现。因为她徐敏是坚强的,即使什么都没有,她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这样的生活足可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了,何况本就执拗好盛的敏儿。她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如大家闺秀般温雅,骨子里却是愈发的偏执起来。任何下人如果把东西放错位置,或是桌凳抹得不够干净,都少不了一顿打骂。每一个人都怕她,更她那张尖刻的利嘴,因为她的辱骂比任何的利器还要具有杀伤力。


敏儿的另一面别人是看不到的。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身世,她也同样有暗自垂泪的时候。为了排解夜晚的寂寞,敏儿特地准备了一把铜钱,撒落在地面,然后吹熄烛灯,在黑暗中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摸起来。三十个铜钱,每夜要足足抛捡上三遍她才能睡得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二十年,十五岁的敏儿已从一个人事不谙的小女孩变为了一个成熟美丽的寡妇。


这二十年的时间虽过得漫长,却也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称赞,林老爷的一双儿女也对她恭敬了起来。他们甚至联名上奏,乞求为敏儿赐建贞节牌坊。


牌坊揭礼那日,连敏儿那二十年未露面的年迈的老爹和进入花甲之年后娘也前来祝贺女儿“忠贞”,顺便享受一下“教女有方”的荣誉。


敏儿看着自己的贞节牌坊,眼里沁着泪花,心中无限的满足。


为了让敏儿成为所有妇女的典范,县府特别规定让敏儿为所有的女性教导妇德。这也使得敏儿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出院门了,她还会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站在世人的面前,让别人了解她的坚强、忠贞,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呢?


敏儿的荣誉和名声使得她很快成为妇女界的焦点,女人们无不是以卑微的仰视来对待她,就连那些官妇们也不例外。这些关注也使得敏儿不得不更加谨慎自己的一言一行,人也更加偏执起来。


在敏儿的眼中,自己就是所有女性的典范,任何与她不同的人,敏儿都不喜欢。尤其是那个女人——忆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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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3:58:16 | 显示全部楼层
忆莲是个和敏儿截然不同的女人。忆莲总是笑脸盈盈,不似敏儿的面无表情;忆莲总是柔弱无助,不如敏儿钢铁一般的坚强;忆莲总是温文可人,不像敏儿那般的不近人情。


也正因如此,敏儿特别讨厌忆莲。她讨厌所有胆小懦弱的人,忆莲就是这些人中的典范。可忆莲的人缘却又是非常的好,除敏儿之外,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孩子们尤其是这样。


敏儿则是刚好相反,大家尊敬她,却又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孩子们看到敏儿时,更是吓得逃之夭夭,好像看到了妖怪一样。虽然嘴上不说,但敏儿却更加讨厌忆莲了。每次看到她,敏儿心里都会隐隐地不快。


忆莲还有一个对她百般疼爱的相公,虽然他总是经商在外,回家时却不会忘记给她带回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和漂亮精致的衣料。熟悉忆莲的人,都对她有一个如此细心的相公艳羡不已。每每这时,敏儿都会鄙夷的一哼,忆莲则只是笑笑,毫不介意。


不知什么时候,忆莲家旁边搬来了一个贫苦的家庭。妻子卧病在床,只靠一个三十出头的高大汉子在米店里搬搬扛扛地赚点钱。忆莲看着这家人可怜,就不时地帮他们做做饭,洗洗衣服。


邻居之间互相帮忙本也无可厚非,但偏偏就是有人看出了其实的端倪。于是,关于忆莲和那汉子行为暧昧不轨的谣言也漫延开来。


熟悉忆莲的人最初并不相信这些话,可随着敏儿公开遣责忆莲的不忠,所有人都开始倒向了敏儿一边。敏儿是已经立了贞节牌坊的节妇,她说的一定不会有错。


忆莲不知失措地看着自己被莫明其妙的杯葛,心中委屈不已,但心想着清者自清,也没有过多去解释,只是盼着这股风慢慢的吹过。然而,一件小事却让忆莲看到了谣言的严重性。


这天看到了那个与她关系极好的陈大婶家的小女儿,忆莲像以往一样拿了几块自己刚做好的绿豆糕塞给孩子。还没等孩子回答,陈大婶就冲了过来,夺过女儿手中的绿豆糕狠狠摔在地上,嘴里还恨恨地说着:“吃!吃!吃!以后不许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小心有毒,毒坏你的脑袋!”


忆莲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笑脸盈盈,总拉着她东家西家短的陈大婶会突然这么讨厌自己。强忍着泪水,忆莲快步向家里走去。身后喋喋不休的骂着仍旧不依不饶地传来:“......什么东西!还是徐敏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


忆莲停下了,徐敏两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紧咬牙关,忆莲直接冲着徐敏住的宅院走去。


“为什么要污蔑我?!”忆莲含着泪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敏儿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眼中是止不住的鄙夷。


忆莲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我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相公的事情......”


“那你窝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干什么?!”敏儿的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刀。


“我只是看他们可怜帮一下忙而已......”


“帮忙?”敏儿冷笑了一下,“怎么没见你到别人家这么帮忙啊?谁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招蜂引蝶......”


“你!”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忆莲更加难堪了,她停下口转身想走,敏儿却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没做亏心事干嘛想跑啊?回来把话说清楚嘛。”


围观的人也不失时机的开始起哄,忆莲流着泪茫然地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未有过的无助。忆莲的泪水并没有让敏儿心一同情,反而让她更加反感,她变本加厉地叫嚣起来,伤人的话像利剑一样一把把地刺入了忆莲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忆莲才找了一个机会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跑回家中时,却看到了自己久未谋面的相公。忆莲本想趴在相公的肩头好好痛哭一番,等待她的却是一纸休书。


“你要休我......”忆莲木然的问。


“哼,不抓你浸猪笼已经是念在我们夫妻的情份了!”相公眼睛闪烁着痛楚,不舍地看了忆莲一眼,决然地离开了。


忆莲即将被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同样身陷谣言痛苦中的大汉也为难地想找忆莲的相公解释一下,可被愤怒的人群赶到了一边。


看到这一切,敏儿心中却是无限的快慰,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怎么对付那个讨厌的忆莲。出乎敏儿意料之外的是,当她带着一众人等前来兴师问罪的时候,等待敏儿的是忆莲悬在房梁上,已经僵硬的尸体。


忆莲的刚烈超出了敏儿的设想,不过敏儿也没有任何的罪恶感,毕竟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够坚强。

忆莲的相公赶来时,跌跌撞撞,有些步履蹒跚。当他用颤抖的手拿起忆莲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后,反而整个人沉默了下来。他冷静地撕碎了信件,并吩咐人抬走忆莲的尸体。他的举动也印证了敏儿一直以来的猜测。


忆莲的葬礼办得格外落寞,下葬时连忆莲的相公都不曾来过,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敏儿倒是背着其他人来到了忆莲的坟前,对着她的墓碑冷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


敏儿一回头,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大刀从头部猛地劈了下来。


“都是你!我什么都知道了,是你冤枉忆莲的,那些谣言从一开始就是你散播的......我收到的关于忆莲的信也是你找人送的......你这个混蛋,就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忍着剧痛,敏儿仍旧高喊着:“我没错!错的人是她!是她!”


“你知道忆莲为什么要死吗?她是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懂吗?你懂吗?”


无论徐敏怎样挣扎、叫喊,刀锋还是一下又一下地砍在敏儿的身上、脸上,一只眼珠还被砍出了眼眶。




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百福终于明白为何敏儿看起来哪些恐怖了,和以前的经历不同的是,百福这次实在无法同情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她的执拗和偏见,善良的忆莲和雪菲又怎么会死?她居然还很有道理似的追着人家不放?!百福有着气恼,更有着不解。


“哼,你也觉得我该死吗?”徐敏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百福什么也没看到,除了地上的死尸外。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当然应该受到惩罚!”百福也冷漠地回了过去,心却里还有着另一半没有说完的话:虽然的确是残酷了一点。


这句话显然刺激了徐敏,百福似乎已经听到她低沉的,宛如野兽般的咆哮声了。百福有点怕,可死盯着地上的尸体还是硬挺着:难不成你还想跳起来咬我?!


很不幸的,被百福说中了。


地上那具没有了生命的死尸居然真的直接跳了起来,而且还直接伸出两只血淋淋的手冲向了百福。


“哇!”百福一看吓得叫了起来,眼瞅着就要被徐敏的手抓到了,突然一个硬朗的怀抱让百福脱离了险境——原来是缪离!


“你怎么来了?”百福又惊又喜地看着缪离俊美的面庞,忍不住把嘴咧得大大的。


“不用怕,以后我每一次我都会陪着你。”缪离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百福愣了许久。


每一次的鬼历其实都让百福胆战心惊,天知道她有多怕,毕竟她看到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这一次竟然有人可以陪她一起经历了,终于有了可以依赖的感觉,不必一个人面对那些恐怖的凄惨的事情了。这一瞬间,百福居然很想像现在这样趴在缪离的怀里不下来了。因为......真的很有安全感。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两人耽搁,缪离紧盯着面前被砍得不像样的徐敏,对百福说道:“躲在后面,千万不要出来,这里让我来应付。”


“嗯。”百福点了点头,即使这种鸵鸟的行为让她有些难为情,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应该以不拖后腿为主。


缪离和徐敏交战在一起,两人的速度之快让百福根本看不清楚动作,只见到一红一黑两道光纠缠在一起,也分不出究竟是谁占了上峰。


现在在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百福突然听到缪离的一声大喝:“灵目,开!”


百福的额头上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红点,同时还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向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着,慢慢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漩涡,并将那道红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


“放我走!放我走!”红色的身影凄惨地大叫着,可还是无力地被漩涡卷了进去只留下了一滴黑珍珠般的鬼泪。


百福仰着头,闭上双眼,一种极奇舒适的温暖让她有些陶醉。还没等百福好好享受这种舒适,一股强烈的巨痛就再一次向她袭来。身体好像被硬生生地扯开了,百福只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从体内闯了出来。可惜什么都没看到,百福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百福还是躺在缪离的怀里,虽然硬朗了一些,但还是相当舒服的。


“没关系了,已经过去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会儿吧......”缪离的话像催眠咒一样,让百福乖乖地合上了双眼。


缪离轻轻搂着怀里的百福,盯着天上的红月,淡然一笑:“你,已经少了一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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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3:59:01 | 显示全部楼层
“缪离啊,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清醒之后已经是一早了,百福和缪离一起盯着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什么?”


“是她害死无辜的忆莲,怎么还口口声声地要世世代代都不放过人家啊?”对此百福是纳闷至极。


缪离淡淡地笑了笑,回答说:“这就是选她做咒魂的原因。此女子阳年阳月阳日生,而五行皆为火,所以阳刚至极。再加上她心中有执念,会让她的力量更上一步!而十三咒正是利用这些亡魂放不下的执念,做法施咒的。”


“执念?可明明是那个徐敏自己的错,她的痛苦也是自己造成的。何况杀死她的又不是忆莲,怎么可以去责怪忆莲呢?”


缪离耐心地讲解道:“鬼和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甘愿放弃投胎转世机会的鬼魂,心中都有着无法割舍的执念。它们并不在乎自己是对是错,只是想要继续达成自己无法达成的心愿。比如说徐敏,对她一个立了贞节牌坊的节妇来说,最在意的就是贞节!虽然是她冤枉忆莲在先,但她自己却固执地认为忆莲的确是犯了自己最为在意的不贞之罪。而且如果没有忆莲,她自己根本不会死,还死得那么惨。所以她就想要报仇,让忆莲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百福不好气地说:“就因为自己认为别人错了,所以就去害人吗?因为一个误会就产生执念?太可笑了吧。”


“执念哪有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许多活着的人还不是因为一点执念就不择手段?这样看来,千年前和千年后又有什么区别呢?”缪离好象穿过了百福,看着很选的地方。


沉默了一下,百福又问道:“宋雪菲是自杀的吗?”


“是。但也和徐敏脱不开关系。徐敏先选择一个她认为合适的宿主,用别人的身体接近自己的目标,然后利用别人的手让自己的目的达成。你先前在葬礼上看到的男生和后来那个女会计,都是徐敏选中的宿主。徐敏并没有像把你推下楼那样直接杀死宋雪菲,因为她觉得那样的方法太过便宜宋雪菲,她使一种最能使自己满足的方法杀死她怨恨的人,并把这当成是一种乐趣。”


“那她为什么又要害邓欣啊?”让百福想不通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徐敏作为咒魂千年,每日都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之中。再加上十三咒的千......祭奠仪式,会激发咒魂心中的戾气,即使一个平常极温柔的人也有可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厉鬼。也就是说,它们会狠的更狠,恨的更恨,爱的越爱。何况徐敏一个本就是固执倔强,现在会更加偏执。所以她被作为咒魂释放出来的时候,就更加剧了她的固执倔强和对忆莲的怨恨。虽然宋雪菲作为忆莲的转世已经死了,可邓欣与雪菲是朋友,而且又顶着压力呆在宁逍身边不肯离去,这让徐敏认为邓欣是个轻浮的女人,犯了她一生中忌讳的——贞节。如果我们不收徐敏,任她害死邓欣,你以为她会就此罢手吗?不会的。她还会找自己心目中如忆莲一般让她怨恨的对像,让这些人一个个按她的心愿死去,这些才能抚慰她的怨气。”


“她连我都想害呢!”百福生气地说,“易道说我的血是鬼怪的克星,可是那个女鬼为什么想要杀我,她不怕我吗?”


“因为她是咒魂。换句话来说,只有它能克住你,因为你血里的力量,正是缘自于她和其它那十二只鬼魂的诅咒,你的力量并不属于你,而属于是它们。当你用自己的血去对付其它鬼的时候,其实是变相在用它们的力量保护着你。”


百福没作声,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了。并不是她天赋异秉,而是一群想要她命的鬼在保护她。真是矛盾!


“那它们干脆不要保护我,让我死掉好了!”


“你死不了的。易道说的没错,就算鬼差见你也要让三分,除了咒魂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杀死你。”


看出百福的郁闷,缪离接着说:“所以你要格外小心,每一只咒魂都要脱离你的身体。没有你,它们就可以永远没有束缚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作为咒魂的鬼,都一定有着心里放不下的东西。现在只出来一个以贞节为命的阳刚女,后面还有十二只。”


“还有十二只吗?”


“是的。它们每一只都代表一种力量,徐敏这个阳刚女就代表了固执。除此之外,还有贪婪、虚荣、不甘、......”缪离帮百福推了推她的大眼镜,“每当收复一只的时候,我都会再放一只出来。反正它们为了摆脱你,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引诱你进入它们设下的陷井里,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可以了。我们只有这样分开对付它们,才能帮你解开那个十三咒。”


“唉......”百福垂着头说道,“其实我只想像以前一样做个普通人。”


缪离转回头,坚定地对百福说道,“无论怎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百福看着缪离,有感激,还有疑惑。


“等解开十三咒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缪离又望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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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3:5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榕树,


胡子长,


张开大伞把太阳藏。


圆圆月,


天上挂,


榕树爷爷最喜欢它。


如果娃娃不听话,


榕树爷爷带走他。


......”


整整一夜,猎人的耳边都回响着这首童年时的歌谣。一丝笑意少见地出现在了他的嘴角边,他慢悠悠地在梦乡里跟着那好听的童声一起念着:“大榕树,胡子长,张开大伞把太阳藏......”


梦中还有小苹果那白里透红的小圆脸,她把小手伸到猎人的面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好象想让猎人牵住她的小手。可是每当猎人伸出手的时候,她的小手又好象离了猎人好远,怎么用力也够不到。


就这样不停地向前伸着手,躺在床上的猎人居然失去平衡跌下了床。


“哦!”猎人疼得低哼了一声,揉了揉已经红肿的额头。


看看桌上的表,七点了。对别人来说现在还早,可是对坚持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修练法术的猎人来说现在已经太晚了。


“都怪那个梦!”猎人小声嘟囔着,伸了伸懒腰,不知为什么感觉特别的畅快。


猎人僵住不动,停了几秒。然后又疯了一样冲到早已准备好的镜子前面,揭开了布帘,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不是错觉,”猎人对着镜中的自己不停傻笑,“眼睛......合上了一点。”


这些天天陪伴着猎人的眼睛,他实太熟悉了,即使只是有几毫米的差距他也看得出。


再三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猎人像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起来。然后好心情地跑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酸奶,还特意为自己煎了一个漂亮的太阳蛋。正准备关火时,仔细想了想,猎人又细心地煎了三只蛋放在桌上。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不大却让人心烦。灰蒙蒙的天气更让人感觉压抑,总会勾引似是而非的愁绪。


猎人自视并非一个忧郁的人,多愁善感更是和他拉扯不到一起去。可是今天的这一场小小的秋雨,却让他从未有过的郁闷起来,呆呆盯着细细的雨丝,放到那颗漂亮的太阳蛋都凉了也不知道。


大家懒洋洋地起床后,看到桌上整齐的太阳蛋,吃惊地问道:“这些是你弄的啊?”


回过神来的猎人茫然地“啊”了一声,又转回头去看下雨,心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割舍不下。猎人就这样恍恍忽忽地过了一天。


直到下午,百福和缪离才回到家里,猎人对两人感激地笑了笑,他知道,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必百福又吃了很多苦吧。


练练功,看看电视,很快又是一个夜晚,猎人躺在床上想:今天会不会梦到她呢?


果然不出所料,梦里那首童年的儿歌又响起了:


“大榕树,


胡子长,


张开大伞把太阳藏。


圆圆月,


天上挂,


榕树爷爷最喜欢它。


如果娃娃不听话,


榕树爷爷带走他


......”


还是小苹果的脸,但比起昨日来少了红润,多了几分憔悴。她的嘴一张一合,好象想要对猎人说什么,无奈那儿歌声太响亮,猎人什么都听不到。


小苹果的脸色越也越焦急,也越来越难看,她急切地大叫着什么,一对毛茸茸的大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你在说什么?”猎人大声问道,他感觉似乎正有股看不到的力量正把瘦弱的小苹果向后拖。小苹果则是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只能无声地大叫着,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猎人大叫着醒来,满头大汗。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猎人对自己说,同时下定决心回到从前那个自己呆过的小山村——榕树村。




第二天,和百福简单地说了一声,猎人就拿起夜里已经收拭好的行装,踏上了旅程。


由于榕树村太过偏僻,火车根本到不了,只能搭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客车,而且两天才有一班车。猎人一边轻抚着手臂上的伤痕,一边望向窗外缓慢闪过的景色,脑海里闪过童年时的一幕幕,还有梦中小苹果可怜的泪眼......


五岁时,小苹果失踪了。虽然村里人前来质问,但猎人当然知道她的失踪与自己和父亲无关。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自从梦到小苹果之后,猎人不只一次地运用法术想追查一下小苹果的下落。这个法术是猎人的父亲最早教给他的,再加上修练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相当自信的。本来他相信只要小苹果已经不在了,他一定能够感应到。但这次却很不寻常,他什么都感应不到,甚至小苹果是生是死他都说不上来。


因为路面不平整,所以车速也慢,猎人足足颠簸了七个小时的车才到达榕树村,已经是傍晚了。没想到的是才刚一到榕树村,猎人居然就遇到了送葬的队伍!


现在送葬吗?猎人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经七点多,马上天就黑了,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送葬?看他们走的方向还是直通后山的,那至少要走上两个小时才能到。太阳落山之后,阳气会逐渐减弱,而阴气则会上升,所以晚上送葬会增加往生者的阴气,不易超渡他们顺利通往地府。


不仅如此,猎人还注意到,那口棺材是被用一层厚厚的红漆包裹住的。对于往生者来说,红色是禁忌之色。因为红色会激起灵体噬血的一面,增强它的戾气,很容易让其成为不甘轮回的游魂野鬼。


在送葬手则中,这两条最重要也最忌讳的送葬规矩一齐被打破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猎人本想上去阻拦,可马上有人过来挡住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外人不要插手!”看出送葬人的坚决,猎人不想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讪讪地笑着退到一边。


送葬队伍继续吹吹打打地向后山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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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猎人压下满腹的疑问,独自向村里走去。


原来夜不闭户的山村里,家家都是门窗紧闭。任猎人怎么敲门解释,就是没人愿意让他借宿。一直走到村子最东头,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好心地收留了猎人。


深山里夜间的气温总是特别低,本来就穿得有些单薄的猎人在喝下老人的热汤之后才逐渐暖和起来,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人聊起天。


老人很沉默,只是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旱烟,一边静静听着猎人看似无心的话语。深深的褶痕在他年迈的脸上显得格外苍桑,微黄的眼珠混浊却又透出旁人不可琢磨的深邃。


“唉......”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着什么说不出的苦恼和无奈。


见老人有了反应,猎人又怎会就此错过,不屈不挠地继续追问:“我也是榕树村里的人,只是几岁大的时候就搬走了。我爸临终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回来看看先人们......大爷,您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啊?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您啊。”


“我是两年前搬过来。”


“哦,难怪。听口音也是附近的吧?”


“是啊,我是隔壁的榕树下搬过来的。”


“榕树下啊。”


猎人回忆起了那个只和榕树村一溪之隔的美丽小村庄,那里比榕树村有着更多的千年榕树。小时候猎人经常和小伙伴们去那里偷偷爬树,虽然每次被榕树下村民发现后,都要大声痛骂他们一番。


“小时候去爬过树吧?”老人缓慢地开口问道。


“呵呵,”猎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是啊,每次都被村里人骂呢。”


“你们这些娃娃啊,就是不听话。”老人摇着头,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旱烟袋。


“那时候小嘛......”


见老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猎人知道时机到了,便试探着问道:“今天一下车,我看到有人出殡,不过这么晚才出殡真的有些奇怪啊,以前从来没见过。”


愣了一下,老人终于放下了旱烟袋:“作孽啊!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啊!唉......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


老人的悲叹与凝重把猎人吓了一跳,恐怕现在榕树里发生的事情远比自己预料的要严重得多。猎人小时曾经在这个村子里住过几年,但印象中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人,一定是后搬来的吧。直觉告诉他,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一定知道什么。


“年轻人啊......”老人一把握住了猎人的手,握得猎人感觉生疼,想不到这个看来至少七八十岁的老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年轻人,今晚在这里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吧,这里要出大事啊!”


“什么大事?”猎人连忙问道。


老人摇着头,不肯再多言语。


考虑再三,猎人来是说出了实话:“其实,我这次回村还有一个目的,找一个多年前的朋友。”然后,简略地把小苹果的事情讲了一下,当然,梦中的情节被省略了。


听了猎人的话,老人迟疑着询问:“你说的是二十年前张村长家的闺女吗?”


“对对,就是她。”猎人不迭地答应着。


“唉,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啊......”老人讲起了村里这二十年前的发生的故事:


“那时我已经五十岁了,一直生活在榕树下村。虽然无儿无女,一个人过得倒也自在。


其实榕树下和榕树村相隔虽近,只被一道溪水隔开,但却属一阴一阳。我住的榕树下村就属阴地,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还小的时候,老人们就说,这块地古时是块坟场,凶险的很!尤其是榕树下村你们这群娃娃们最爱爬的那几颗树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冤魂呢。


以往每年阴历七月十四,榕树下都会刮风下雨,不知有多邪门。还不止这样,七月十四那夜一点之后,总是能听到哭声,还是好多人的哭声呢。自从二十多年前,隔壁的榕树村里来了一家三口之后,榕树下村突然安静多了,再也没那吓人的鬼哭声了。我就知道,这一定是有高人帮咱们来了。


谁知道还没安静多久,榕树村的张村长就把那家人赶跑了,还硬说人家一个五六岁大的娃儿是妖怪,把他的闺女给吃了!”


猎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老人说的正是自己。


老人没有发现猎人的异常,自顾自地讲道:“自己的闺女丢了,当然会急,但也不能没凭没据地随便冤枉人啊!那门丫头我见过,大大的眼睛,粉粉的小脸,长得可好了!丢了确实让人心疼。


自打那家人走了以后,这俩村子就没太平过。尤其是榕树下,三天两头的有人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好多人家都搬走了,我一个孤老头子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搬到这榕树村就行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向里屋走去了。猎人则陷入了沉思:自己搬走了之后发生这些多事情吗?


还没等猎人想清楚,老人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已经锈迹斑斑的铁盒。可能由于年纪大了老人的手有些颤巍巍的,让猎人看了也不觉心疼。


这个破旧的铁盒对老人而言似乎十分珍贵,老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好象生怕把它弄坏了。在铁盒里左一层,右一层包裹着的居然是几张彩色的相片!


“你看,小伙子!”老人举着相片,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猎人接过相片,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老人。


“这是我侄子,我大哥的儿子。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真是疼他。”老人用颤抖地手轻抚着相片上稚嫩的小脸儿,“如果他在的话,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老人眼眶里混浊的泪珠让猎人瞬时不安起来,张开嘴却又说不出话,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他到哪里去了啊?”沉默良久,猎人鼓起勇气问道。


“哎,他到城里去了,十多年没见过了......”


老人正要开始他长长的故事,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徐大爷,徐大爷,快去看看吧,不得了了......”


“什么事啊?”老人打开门,向那个抚着胸部大口喘息的年轻人问道。


“阿三的棺材......流血了!”


老人的脸即刻凝重了下来,他自顾自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和别人说:“就知道会这样......还是出事了......棺材流血了?......要出大事了......”


听到年轻人的话,猎人也拧起了眉头,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过棺材会流血这种事情。看来,这个村子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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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徐大爷对旁边的猎人说道。


“徐伯......”年轻人瞟了猎人一眼,迟疑着趴在徐大爷的耳边小声说道,“村长说,不让外人插手这些事。”


“他是我侄子,不算外村人!”徐大爷瞪着年轻大声说道。


“侄子?”年轻人还是有些犹豫,他倒是听说徐大爷是有个侄子,可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看打扮像从大城市里出来的。


“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算了!”徐大爷大声喝道,把年轻人吓得一哆嗦。


“走走......您是这村里唯一的老人了,哪能不去啊。”年轻小声地应着,也忘记了追问猎人的身份。




跟着年轻人,徐大爷和猎人来到了后山的三颗大榕树下。


全村的精壮汉子都举着火把站成一个圈,把三颗大榕树围在火圈的里,而那口血红的棺材则放在正中间。由于光线太弱,棺材也是红色的,即使周围都是火把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猎人正想上前看个明白,却被一个四十来岁,平头国字脸的男人拦住了:“你是谁?不是村里人不能过来,赶快走开!”


“杨村长,他是我侄子。”徐大爷平静地说道。


“你侄子?”这个杨村长显然不像那个年轻人那么好打发,“你侄子不是早就走了吗?哪还认得你啊。”


“谁说的?!”徐大爷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气愤模样,“我侄子只不过去了城里上学,这些年都没回来。谁说他不认得我了?不认得会回来看我吗?”


杨村长一愣,心下盘算着徐大爷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


徐大爷却继续气恼地说道:“我早就说了这么做不行!是有违祖上传下来的村规,会给村里带来灾难的!可是你听了吗?现在我带我侄子过来想看一下还有没有解决的方法,你却还在这里推三阻四!我们这些村民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徐大爷的话让杨村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面色僵硬地让开了。


在村长的让步下,猎人终于来到了红棺旁边。其实早在没有踏入这个火圈之前,猎人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和强大的阴气。而且越往里走,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幸好手中的火把还给了猎人一点温暖,让他不至于冷到牙齿打架。


周围的人还是一如先前,似乎感觉不到这个的阴冷之气。


徐大爷和猎人一齐向红棺靠去,那个高高大大的杨村长倒是躲在一旁,生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走近之后就能明显看到红棺外包裹着一层粘乎乎的东西,就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般。看着这口诡异的红棺,猎人不禁有些紧张。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具有着与普通人不同的直觉,他甚至听得到里面汹涌澎湃的力量正在相互撞击,犹如海浪一般,来势凶猛。


怎么办?现在就试探一下它,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猎人的心里充满矛盾。


考虑再三,猎人还是轻轻地对徐大爷说了一声:“大爷,你向后站一点。”


见老人听话地走远了些,这才暗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折成一个小人儿,从棺盖边的缝隙塞了进去。一股奇冷的感觉传遍了猎人全身——寒意森森,让人禁不住要颤抖。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心下想了半天,猎人终于想起为什么这种感觉为何如此熟悉了,因为百福!百福第一次十三咒发作,以及第一个咒魂被释放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这股冰冷的寒意,但又略显不同。


难道榕树村里的事情也和十三咒有关?猎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对。十三咒是千年以前发生的事情,这榕树村的变化却是这二十年发生的事情,两者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关联吗?


正当猎人沉思,而周围人茫然地望着他的时候,突然棺材里“砰”地响了一声。


这不算大的一声动静,把四下举着火把的村民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那个杨村长更是连腿都打起颤来,他畏畏缩缩地拉住徐大爷问:“大爷,我们是不是触怒树神了?”


徐大爷生气地甩开杨村长的胳膊说道:“什么树神!分明就是妖物!亏你们还拿狗子的尸体去祭它!早就告诉过你们,这样会出大事的!”


猎人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想贴在红棺上,却已经来不及了。红棺不停地颤抖着,然后原地飞快旋转起来,并且带起了一阵强大的旋风。猎人被迫拉着徐大爷向后退去,虽然很想拼一下,但猎人还是清楚自己的力量远远对付不了这红棺里的东西。


红棺疯转几分钟之后,居然腾空飞了起来,最后稳稳地扎进了东边那棵最大的榕树底下。力量之大,直陷入了小半截棺木!这一变故又把村民吓了一跳,他们一下子全涌到了猎人背后的位置,好象知道那里会安全一点。


猎人沉色向红棺边上走去,轻轻试探了一番。


“它已经安静下来了。”猎人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来它还没有达到自己最强大的力量,否则一定就破棺而出了!一定要找个帮手来!”


不知为什么,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缪离,而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易道。虽然猎人一直是谨慎地看待缪离,不能判断他究竟是敌是友,但毕竟缪离的力量是无可置疑的。


猎人掐指轻算了一下,明天就是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日子,看来棺里的东西是想选那一天出来。还有一天了,不知道缪离能不能赶过来。


安抚了一下村民,猎人与徐大爷一起向村里走去。


“孩子,走,先跟我到一个地方去。”徐大爷突然说道,并且直接走到前面带起路来。七拐八拐的,两人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小楼前。


“这里是......”猎人差点失口叫出声来。


“是你原来的家啊。”徐大爷笑了笑,十分慈祥,“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二十年了,别人不记得,我还记得呐。”


猎人一愣,十分警惕地看着徐大爷,他怎么会认识自己和父亲?!那么自己的秘密他应该也知道了?


“你放心吧,孩子,我活这么大算数了,是人是鬼分得清楚。”徐大爷好象十分明白猎人的想法,“我见过你父亲......嗯,是个好人啊......快去孩子,快上去看看,听说你们走地匆忙,看有没有什么落下。放心,自从你们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在老人的催促下,猎人走上了曾经居住过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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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曾经用过的东西还是那样摆放在原位。只是已经破旧不堪,而且还布满厚厚的灰尘。可猎人看到这些,还是开心地像个孩子。


这个梳妆柜是妈妈的,她以前都在这里梳头。榕树村里没有用梳妆柜,这还是爸爸专门让人从城里拉回来的。记得那天,妈妈好开心。


往里走......这张书桌是父亲的,记得他最喜欢在这里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写东西了。应该还有父亲写的一些东西吧,猎人把手电筒刁在嘴里,在书桌上乱翻起来。


果然,除了一些父亲喜爱的诗词之外,猎人还发现了个黑色的记事本,小时候他经常看到父亲在上面写写画画的。


正想打开看一下,徐大爷的叫声却响了起来:“孩子,快点下来!”


顾不得多想,猎人把记事本揣在口袋里跑了下去。


“孩子,听说杨村长家的娃娃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猎人和徐大爷到来时,杨村长正傻傻地坐在门口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烟,却根本没吸过。里屋大概是村长的老婆吧,正哭天抢地的,猎人远在一百米外就听到了。


“我的闺女啊,你可不能有事了,如果你有了事,我和你爹可咋办呀......”


匆忙走进房去,猎人却发现一个圆圆胖胖的小女孩正依偎在村长老婆的怀里,而村长老婆则还是一边大哭,一边哀叫。见有人走进来,小女孩还转过头来,看着猎人。那粉粉的小脸,让猎人想起来了小苹果。


“娃儿怎么了?”徐大爷走上前去,焦急地问道。


村长老婆一边哭,一边把小女孩的袖子拉了起来,“徐大爷,您看。”


小女孩白嫩的小手腕上,赫然一枚青色的手印,好像有谁用力地拉过她。


见猎人有些迷糊,徐大爷连忙解释道:“村里最近已经丢了三个娃娃了,失踪的娃娃,每一个都有这么一个手印。”


猎人走上去,用手试探了一下,果然有丝丝的阴气拼命向他皮肤里钻。难道是红棺里的家伙跑出来了?可感觉又不太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把娃娃交给我侄子吧。”徐大爷说着拍了拍猎人的肩膀,“我这个侄子可是我们村的救星啊,能帮我们的......”猎人没有作声,他知道徐大爷对自己的信任源由到他父亲的信任,而自己也绝不能丢父亲的脸。


村长老婆停止了哭泣,村长也凑了过来,用怀疑地瞅了瞅老人笃定的眼神,又望了望可爱的女儿,然后狠下心说到:“徐大爷,你是这俩村唯一的老人儿......我信你了!”




大家听了猎人的吩咐,全部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猎人和村长的女儿。


猎人一个大男人不太懂得如何与孩子相处,只好手忙脚乱的哄了孩子睡觉,自己则静静地坐在旁边翻起父亲的记事本。


潮气和灰尘的侵袭已经让纸张变得焦黄,连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模模糊糊。猎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辩出了上面的内容,还有很多关于他幼时的轶事。爸爸原来这样的关注自己啊!猎人的心酸楚起来。


就这样,猎人的脸上有时欢喜,有时悲伤。可越向后翻,他的表情就愈发凝重起来。原来,这个村里有和十三咒咒魂相关的东西!所以父亲才带着一家人搬到这里来,而且每年都到村里来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难怪这么猛!猎人暗暗想到,看到十三咒的开启已经影响到了这条村子,那么最近孩子的失踪会不会和缪离释放的咒魂有关?那小苹果呢,也受了影响?


想放下记事本休息一下酸痛的眼睛,猎人突然感觉一股沉沉地睡意,刚合上眼睛。


不行!不能睡!猎人眼前突然出现了父亲死去时的惨相,当时自己也睡着了。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想好好清醒一下,却发现躺在床上的小女孩不见了!余光则在外屋发现一道闪过的黑影。


“别走!”猎人大喝一声追了出去,在门口真的发现了小女孩和一个正牵着她手的背影。


背影比小女孩高一些,好似十三四岁的孩子般大小。如同听不到猎人的叫声一样,小女孩仍就被背影牵着向前走去,根本不曾回过头。


猎人默默念起咒语,然后狠狠地向背影打出一道金光。背影并没有如猎人料想般的惨叫或者倒下,只是僵直了一下,不过他倒是放下了小女孩的手。随着他的放手,小女孩也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像是仍旧沉浸在睡梦中。


背影缓缓地回过了头,那张脸却把猎人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右半边如正常人一般,是个颇为白净俊俏的少年;左半边则是青紫色粗糙如象皮一般,更可怕的是,左边的面颊好象一块多余的赘肉似的耷拉到脖子,连眼睛都被挤得只剩下细细的缝隙。正中间的鼻子也是右边英挺,左边崩塌曲扭,鼻孔大得象石狮的鼻孔。


少年目光中的恨意,虽然仅看到一只眼睛猎人也感觉得出。猎人感到少年身上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同时也调动起身上所有的法力。即使他的力量和少年有些差距,但就算赔上性命,他也绝不让少年带走这女孩。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童年时的遗憾。


少年却收起了目光,转向地上熟睡中的女孩,轻轻地说道:“明天晚上我来接你。”随即便消失在了猎人的视线中。


“终于走了。”猎人捏了一把冷汗,其实他知道,如果真打起来,自己一定不是那少年的对手。但是,明天他还要来!


猎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打了电话给百福让她转告缪离,但是以这里的偏僻程度,缪离应该赶不过来。怎么办?


先把小女孩抱上床,猎人又抓紧时间研究起父亲的记事本,希望可以在上面发现什么线索来克制住那个鬼。看身上的衣服,猎人判断少年定是父亲记事本上所说的咒魂。毕竟这个年代里,只在博物馆和电影里才看得到那种粗布大卦。


终于,猎人在记事本上发现了一段话,上面还被父亲用红笔划上了粗粗的线。上面说道,在榕树下有一处地方埋着这个咒魂的弱点。


弱点?到底是什么弱点呢?猎人最关注的地方并没有继续下去,被打断了。难道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正是被手持火把的村民团团包围的时候吗?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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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把小女孩交给村长后,猎人在老人的劝导下睡了四个钟头,然后又一个人跑去了榕树下村寻找父亲在记事本中所说的咒魂的弱点。


原先美丽祥和的榕树下,已经渺无人烟的荒村了。整个转了一遍,猎人也没瞧见半个人影。猎人只得一个人东挖挖、西刨刨的,把可疑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希望自己够运气能碰上。


可是榕树下毕竟是个村庄,就算不大,凭猎人一个人也难以应付。一直忙到下午两点,他还是一无所获。


瞅瞅手腕上的表,猎人逐渐焦急起来,如果找不到父亲说的弱点,那小女孩就会被咒魂带走。还有那个红棺,天知道里面会蹦个什么东西出来。


徐大爷告诉猎人,红棺里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滑下山坡死去的青年,叫什么何三。但经过试探,猎人知道里面的东西绝不寻常,可能是那个阴阳脸少年做了什么手脚。迷信的村长居然还听信梦里什么树神的话,让大家在晚上用红棺去下葬!


昨晚的事情也吓到了不少人,今天一早,猎人就看到村里不少人在打点行装,准备投靠亲戚去了,谁会跑来这个闹鬼的村子啊。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徐大爷和杨村长带着七八个精壮的年轻人来帮猎人的忙。村里不少人走了,这几个人还是好不容易才同意帮忙的。虽然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懂法术的,却也将就了。


但一直寻到日薄西山,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刨出几个不知年代的古币来。见事情没有进展,猎人就不得不使用最后的办法——布阵。希冀那些阵法可以拖些时间,等缪离来帮忙。猎人没有告诉杨村长阴阳脸少年说的话,不然他一定会把女儿送到外乡去。可那根本没用,只要少年想找她就不会找不到,不在自己身边女孩只会更危险。


主意打定之后,猎人招呼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荒凉的榕树下。




所有的阵法都摆好,并且安置好小女孩和村长一家后,太阳也正好落了山。猎人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望着父亲的记事本发呆。


“到底在哪里呢?”猎人有些焦急地看着窗外。今天是阴历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日子,也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日子。想起那副插入土中的红棺,想起昨夜那阴阳面的少年,猎人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然而,这种焦急的心态对猎人来说显然是更加不利的,他越是心急火燎,就越是整理不出任何头绪。一转眼三个小时过去了,正当他头疼欲裂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插在泥土里的红棺再次抖动了起来。


猎人赶到地方时,红棺已经把周围的泥土拱开了不少。但猎人刚一走进红棺附近,它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停下不动了。


旁边吓得半死的村民见些情景不禁啧啧称奇,不失时机地向猎人靠拢,嘴里还不停地恭维着他。只有猎人抛开了眼前的一切,感觉到红棺里的东西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让开!”随着猎人的一声大喝,红棺也终于冲出泥土直奔猎人而来!


村民惊呼着,向后方逃去,红棺也不加理会,只是一个劲追着猎人。猎人身手敏捷的左闪右避,找到机会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符咒贴在了棺盖上,还发出隐隐的红光。红棺痛苦地咆哮了一声,又开始颤抖起来,好像一个受了伤的敌人正在为他自己的失算而愤怒。


猎人不慌不忙地继续同红棺纠缠着,随着符咒越贴越多,一个八卦的图案出现在了棺盖上。八卦图案完成后,红棺终于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开始在三棵巨大的榕树中间打转。猎人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进攻,而是又从衣袖里抛出了几根色泽特别清亮的红线将红棺像粽子一样,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红棺真的再一次安静了下来,重新插回了土中。上面八卦型的符咒和纠缠不清的红线有规律的发出红光,远远看来好似一串串彩灯,极是漂亮。


“哎呀,红棺被制住了!”


“这个法师真是厉害!”


.......


原本四处逃散的村民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脸上的尊敬崇拜之情不言而喻。


“被制住了?有这么容易吗?”猎人在心中对自己冷笑,同时万分警惕地盯着中间一动不动的红棺。


红棺安静就意味着安全吗?不!那只是意味着即将有更大的威胁出现!这正是猎人的谨慎之处。也是猎人的这种谨慎,帮他摆脱了不知多少危难。


果然不出猎人的所料,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红棺旁边那三棵榕树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单凭肉眼,猎人也看不出来。但天生的直觉告诉他,凶险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红棺处的的阴气也正在增强。


怎么回事?!


猎人把注意力又提高了十分。阴气仍在不断的增强,强到猎人运攻抵抗也不禁暗暗发抖。最糟的是,猎人根本想不通那么多的阴气到底是怎么突然产生的。


为了不伤及他人,猎人故做镇定地叫村民先回各自家里,这里他还要做场法式。虽然有些怀疑,但村民还是毫不迟疑地跑回了家中。他们早就吓得要死了,如果不是村长再三危胁利诱,鬼才会来啊!那个胆小的村长自己倒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他们来送死!


村民走了之后,猎人打开了自己的天眼。观察了许久,猎人才知道一直让他迷惑的阴气是从哪里来的。来源居然是那周围的三棵大榕树!


大榕树正像输血一样,用自己在地下纵横交错的根系向红棺传送源源不断的黑色阴气。所有的阴气也都在中间的红棺处逐渐凝聚,并将红棺包围起来,连猎人先前布下的符咒和红线的红光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开了天眼的猎人感觉眼前这个红棺,简直就像是个正在酝酿力量的蚕茧。只是,一会儿飞出的,绝对不会是美丽的蝴蝶。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阴气?猎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这树下到底得有多少亡魂,才能让大榕树这样地为红棺输送力量?而那副诡异的红棺吸收了如此之多的阴气,又会诞生出怎样的鬼胎?


想起这些,猎人就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毕竟看现在的情况,只怕自己拼上性命,也无法保护榕树村的村民,尤其是那个和小苹果一般大的女孩。


先下手为强,猎人准备先切断向红棺传输阴气的那些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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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2:39 | 显示全部楼层
想法虽好,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看着一条条愈发清晰的“阴气输送管”,好象蜘蛛网一样盘根错节,觉得整个头皮都发麻了,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下手才好。


犹豫再三,猎人还是决定从最粗壮的那棵榕树下手。可惜,任猎人贴符咒、放红线,还是放出最拿手的驱魔金光,那大榕树依然源源不断地为红棺输送着“血液”。


累得满头大汗的猎人干脆一咬牙,直接操起旁边的一把铁锹,向大榕树砍下!


“不要!”


一声清脆稚嫩的童声在猎人的耳边响了起来,然而,这不大的一声却让猎人心中一惊。虽然二十年过去了,但他依然还记得这个声音,她是——小苹果。


小苹果的哭声也传了过来,那么伤心,那么凄楚,猎人不由得心软下来,动作也迟缓了。然而,头顶榕树上逼近的黑影,猎人却根本没有发觉到。


正在茫然听着哭声的猎人,猛地被背后一声尖利的长啸声叫回了神。


“我怎么了?这可是战斗啊!一不留神会连命都丢了的!”猎人骂着自己,向身后看了一眼,却见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人——缪离和百福。


“小心一点嘛,要不是缪离出手及时,你就没命了。”百福担心地嗔怪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猎人又惊又喜地问道,看到缪离冷傲的脸,猎人觉得格外亲切,连身上都充满了力量。


百福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毛:“不是你说让我们到榕树下来找你吗?我们都问过村里人了,只有这里才有榕树,我们当然就来这里了。”


缪离没有开腔,却一直表情肃穆地盯着在火把中闪动着诡异红光的棺材。


听了百福的话,猎人一愣?榕树下?这里?


“原来是这样!”猎人大叫起来,心里不停斥骂自己的愚蠢。


看着猎人气愤至极的表情,百福有点委屈地问道:“怎么了?我们已经尽力往这里赶了呢!”


“我不是怪你了。”猎人又骤然兴奋了起来,“百福,我们快找一下这三棵榕树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虽然不明白猎人的意思,百福还是听话地操起地上一根长长的锄头,跑到一棵榕树底下学着猎人的样子,笨手笨脚的刨起地来。


缪离还是站在原先的位置一动不动,但猎人明白,缪离其实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控制着局面。那三棵大榕树向红棺输送阴气的速度明显的减缓了许多,到后来干脆暂停下来。


“我们要找什么啊?”百福一边锄着地,一边气喘吁吁地问猎人。


“我也不知道,”猎人用力地挥舞着锄头,带起一片的泥土,“我父亲的记事本里写,在榕树下藏着咒魂的弱点。”


“明白了!”一听猎人的话,百福觉得更加有力量了。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两人把三棵树都刨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是不是我们刨得太浅了?”百福挂着汗珠问。


猎人拧着眉毛摇了摇头:“不会是这个原因。父亲的记事本里说了,只要刨掉上面一层十公分左右的泥土,就能感觉到‘它’的力量。父亲已经找到了,只是来不及标注出来。没理由父亲感觉得到,而我感觉不到啊。”


“你们要快一点,它准备行动了,这次的目标会是你们!”缪离淡淡地说道。


“知道了。”


猎人焦急地回答了一声,向四周望着。榕树树根处已经检查过没有了,那还会在哪里呢?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像白天那样地毯式的搜寻了,只能撞一撞运气了。


看遍所有的地方,猎人的目光终于在红棺处停下:两次了。两次红棺都是插在这里,会不会就在那个下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红棺呢?


打定主意后,猎人沉声问道:“缪离,你有没有办法让红棺离开那个地方。”


缪离一顿,好像明白了什么:“可以,但是要你帮忙。”


“好。”猎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匆匆趴在百福的耳边叮嘱了几句,百福也不住附和地点着头。


安排好之后,缪离和猎人各站一方,开始运功。猎人放出了一只符纸做的小鸟,不停跑到红棺处啄叨挑衅。


红棺果然被触怒了,它不停颤抖着,像一头被红布气得发疯的猛牛,甚至听得到它的长长低吼声。


缪离也适时地从手掌中放出闪电一般的黑光,劈向红棺,每一下都让红棺吃痛地颤抖不已。


就这样,缪离和猎人左一下右一下地考验着红棺的耐心。而红棺也终于再也经不住两人的挑逗,从深深的坑里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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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4:0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瞅准红棺飞出之际,百福冲进出来,玩命似地用锄头挖开了。谁知,百福刚一跳入坑内,红棺马上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迅速转回头来,想把百福干脆压里在坑中。幸好缪离站在前百般阻挠,再加上猎人的帮助,才没让红棺得逞。


由于红棺已经把土地撞出一个深深的大坑,百福刨了一会儿就真的感觉锄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声音清脆,像是陶瓷罐之类的东西。


“找到了!”百福一面大叫着,一面丢开锄头,为了不弄坏瓷罐,百福干脆改为用手来开挖。


“快一点。”已经拼尽全力的猎人,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缪离也是摒住了呼吸,脸色变得更白了。


不顾指尖的疼痛,百福终于从潮湿的泥土里拿出了一个比手掌略大些的瓷罐。那个瓷罐十分精致,也相当奇特,阔口但却呈少见的方形,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写着些东西。只可惜天实在太黑了,除了好象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小点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罐口处,也是用一层极为坚韧的纸封着。不,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弹性很好,百福用力戳都戳不破。


百福搞不清楚这里面是什么,只得抬高手,扬给猎人和缪离两人看,“找到了,你们看这是什么啊?”


“百福!把它打开!”猎人高声叫着。


“好!”百福坚定地答应了一声,低下头却开始犯起愁来,这要怎么打开啊?


用锄头割,用手指抠......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还是弄不看。眼见猎人与缪离越来越吃力,而那红棺却是越战越勇,就快向百福这边压过来了。


算了,辖出去了!已经没有了选择的百福只得一咬牙,把瓷罐用力向锄头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响,瓷罐应声而碎。里面只跌出来一只满是血迹的鞋。


由于年岁久远,上面的斑斑血迹已经变成了泥土一般的深褐色。鞋子只有一个巴掌大,看来是个孩子的。鞋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周围也有些破破烂烂的,但又不像是潮湿的气候造成的。因为这只鞋子拿在手上时,还是相当厚实的。只是看起来,的确非常古老。看那粗布的鞋面,细密的针脚,应该是纯手工制作的。现在除了工艺品之外,基本看不到了。


“这只鞋就是咒魂的弱点?”百福纳闷地问自己。


“把它给我。”一只黑漆漆的手伸到了百福的面前。专心翻着鞋子的百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个阴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原来,就在百福砸破瓷罐的时候,红棺也无力地落在了地上,轻飘飘的,就像一片被树枝抛弃的败叶。红棺里面,也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猎人还记得那张脸的主人——那张恐怖的阴阳脸的少年。


少年虽然没能完成他想要借尸还魂的把戏,但却也在走出红棺后,释放出了自己应有的力量。他轻轻一推走,就让猎人栽了一个跟头,而缪离,也捂着胸口迟迟不能动弹。


“把鞋子给我!”少年又说了一遍,直勾勾地盯着百福的双眼。百福看得到,他眼中的痛苦,无奈与坚决。


这个少年不是个坏人。这是百福最深的印象。虽然少年有着一般人不能想象的可怕面庞,但他却也具备着许多人不曾拥有的善良。至少在百福动了对少年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后,他还是不曾想要伤害百福。


百福轻轻地把鞋子还给了少年,还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让少年有些困惑了,他幽幽地问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百福反问道。


“因为......我长得丑。”


百福笑开了:“呵呵,那有什么,我原来也长得很丑。”


少年一愣,脸上的原本僵硬的线条似乎松软了一点。但这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从百福手里接过鞋子后,少年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淡,直直地向后飘去,很快地离开了这里。


“快走!村长的女儿有危险!”猎人强忍住心口处的郁闷带着百福和缪离向村里跑。果然,还没进到村子,就看到下领着小女孩向外飘的少年。


少年看到三人就好象没有看到一样,这让猎人登时沉下了脸,有种被人忽视的愤懑和不快。缪离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攥紧了拳头。


不管怎样,两人还是小心翼翼地与少年保持着距离,随时准备着下一轮的战斗。百福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到少年面前,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害这个女孩子?”


“我没想害她!”少年生气地申辩着,然后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我,我只是想找我的妹妹。”

“但你会害死这个女孩的!”百福毫不示弱的回答。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牵着小手,和女孩那涣散无神的目光,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可最后,还是另一种念头占了上峰,少年冷下脸来对百福说:“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妹妹!我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了,我不能再等,更不能让她再等。”


少年继续向后山方向飘着,猎人本想再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再做一次攻击,却被旁边的百福阻止了。缪离只是深深地望了百福一眼,也安静地退在了一边。


百福割破了自己的手,还没等她把血甩到少年身上,他就先开了口:“没用的,你的血对我来说没什么力量。”


“我知道,”百福微笑着说,“但至少可以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说完,百福指尖的血也滴到了少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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