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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 16:3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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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画(2)
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个房间却是书房。
四周墙壁挂满积满尘土的书画,满屋书架上全是密密匝匝的书,靠墙的三四只云纹花饰的大瓷缸上,插着一卷卷的纸轴。沉香木的书桌上放置着文房四宝。有一面木雕镂花的屏风后,掩了一张床,想必是柳骥远之卧榻。看来此间既是柳骥远书房,又是他的寝室。
代川玉游览了一下,确定此地也非藏人之所,他才退了出来。
小八哥不在这里!
他吁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可才刚走了几步路,身后的门,嘣的一声巨响,关上了,着实把代川玉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他回头,纳闷地看到所有的门全开着,唯独他刚出来的书房大门关上了。
刚才没风的!就算有风,书房里的窗户也合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突然将那近百斤重的大门吹拢呢?
他狐疑地上前,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他再用蛮力,狠狠将其推开。
嘣———
他探进头看,书房内的东西依旧原样,他也的确没记错———窗没开的!最奇怪的是,门是这么奇怪地关上了,书桌上的宣纸纹丝未动。
越没动静,却越显得阴森可怖,代川玉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看了看大门的转轴,用手摆动了一下,转轴很正常,甚至是紧的,一点也不松,靠它自然的滑力,是不可能自行关门的。
他想了想,找不出答案,只得仍旧出来,准备回去。
刚一出门,又是嘣一声巨响,震撼传递到他的全身。
他转过身子,看着又合拢的大门,呆住了。
这次没打开门,他回转身,就要走。
书房大门,突然又嘣地打开。
他继续走。
书房大门,又嘣地关上。
重复地,像个顽皮的小孩子玩耍着诡异的游戏,乐此不疲。
他停住脚步。
门也不动了。
他再走。
门又大开,大关,乒乒乓乓。
它以这样的姿势,在挽留他。
———代川玉突然明白了。
“是你吗?是你就出来见我,用不着玩这样的游戏。”代川玉对着书房喊。
书房内一片寂静。
他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上前,走到书房内。
依旧是那些摆设。他不耐烦地走到书房的窗口前。
打开窗,看了看窗外的景物。
这书房真是个好地方,开窗即可眺望世界,关窗便可自成天地。前方有棵树,一地的落花。他边赞叹,边探出身子看,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座奇异的建筑。
他一看便明白了,这定是祠堂!祠堂正门有石猊一对,进门即是个已见破败的戏台子,外围则是用砖墙封护,却仍能看得出内部基本为对称布局的祠堂。
这就是王族祠堂!三十年前在此演最后一场盘吊大戏的地方。
吊死过一个盘吊戏者,据说就是被死后的柳依春吊死的。
他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这也难怪,王村已经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思托他去修补那里,任其颓败消亡,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突然,一些人影在白光中浮现,慢慢走过来,向着王族祠堂的方向。
怎么还有人到那里去?
人们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了,他渐渐看清,是奶奶、翠娘等人。
走进正门前,奶奶抬头,朝着代川玉这方向看来。
代川玉赶紧缩下身子,蹲在窗口下面。
看来祠堂离这旧宅还是近的,他都能遥遥听到下面人们谈话的声音。
“我看到那旧宅里好像有人。”奶奶的声音。
“没有的。”翠娘的声音,“您老可能看错了。”
“那柳骥远书房的窗怎么开了?”
“那老宅子,门窗都坏了,肯定是自己打开的。奶奶别担心,没事的。”
“噢。”奶奶的声音,“你们都备好了吗?”
“放心吧,奶奶。”好像是陈二娘的声音。
“千万要留心着,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了……”奶奶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大概是走进那祠堂里去了。
她们说什么,越来越不清晰,却也越来越让代川玉生出许多的疑团出来。
看样子,奶奶不是急着在找小八哥,倒好像是在筹备着什么大事。可眼下还有比小八哥的失踪更大的事吗?奶奶是不是急得失了神吧?可听她刚才说话的思路,缜密清晰得超乎常人,甚至她还能留意到柳骥远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
———她竟然还有这个心思去留意?
代川玉蹲在地下,百思不得其解,他边思索着,边从地下爬起来。
在站起身子前,他看到一排书架下有一团白白的东西。
那是什么?
他走了过去,伸手把它从书架下掏了出来。
原来是一团宣纸,被揉成一团丢进了书架下。
旧黄的宣纸黏附了许多灰尘,年久后纸张失去了水分,打开时能明显感觉纸张变脆变硬。代川玉小心翼翼地铺开宣纸,他想象着那满腹才华的柳骥远的洒脱雅逸、龙飞凤舞的书法,或者是柳依春那浓墨重彩、美不胜收的丹青画。
可跃入眼帘的画,却让他大吃一惊。
画上画着的只是一个人,确切说是只有半截身子的人!画中人只有上半部分,到大腿根部就全没了。
并非是画者遗漏了画中人的大腿以下部分,而是画者本身要表现的就是没有了下半身的人的身体!
画中人的脸因为惊恐而狰狞万分,他的手像要抓住什么似的,伸手朝天,看得出整个身子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变形,大腿以下空缺处鲜血淋淋,猩红的颜色令人感到不安和恐怖。
这是被活活截了下半身的人的样子。
代川玉感到一阵恶心。
他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谁,会画这么残忍的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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