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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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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后半夜,洪于在阁楼上和舒子寅聊了很久。舒子寅要他回忆一下,以前别墅里出现女人的黑影和夜半哭声,是发生在娟娟失踪前还是失踪后。洪于肯定地说,是发生在娟娟失踪以后,不过当时湖上确实淹死过一个女游客,尽管是在景区那边,离这里很远,但别墅里的人都听说这事了。当天晚上,洪于的妻子蓝小妮便在楼梯拐弯处看见一个穿黑裙的女人,一转眼便不见了,据说淹死的女游客穿的就是黑裙子,因此,如果那是鬼魂的话,也不会是失踪的娟娟,而应该是那个女游客。“我也穿着黑裙子,你害怕吗?”看见洪于一直有点紧张,舒子寅故意吓唬他。“哦,不,不。”洪于勉强笑了一下。舒子寅的黑裙在后半夜的灯下闪着亮光,幸好她的面容有如天使,洪于感到被她吸引真是有点魔幻。“不管怎样,这别墅里的怪事确实与死人有关。”舒子寅平静地说,“你想,先是娟娟失踪,我估计是死了;接下来是湖上淹死了人;再后来,一对男女游客在别墅空置期间,因借宿死在这里;最近,木莉的妹妹水莉又因翻船淹死了。除去最早淹死的女游客外,其余的死人都与这座别墅有关系,如果真有魂灵,这别墅出现些哭声和影子也就不奇怪了。”“你相信鬼魂?”洪于点燃了雪花,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以前不相信。”舒子寅说,“包括到这里听见夜来哭声和在黑暗的楼梯口撞见吊死鬼时,我都没相信过鬼魂。我知道人有各种各样的错觉、幻觉,我甚至推测这别墅因为有闹鬼的传闻,而让人人都接受了这种心理暗示,包括我在内,住在这里难免疑神疑鬼。但是,今夜从门缝中伸进来的那只手臂将我的想法改变了。当时灯光明亮,我的思维非常清晰,那只肯定是死人的手臂逼迫我承认一个现实,这就是鬼魂是存在的,只是很少人遇到罢了。我想让我看见,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娟娟留在阁楼的信是被我发现的,二是上次我们去荒岛时,我看见过一根人的遗骨,那遗骨被水冲刷得很白净,好像是人的腿骨,我现在推测,那可能就是娟娟的遗骨。只有这样,这个女孩才会来找我,也许她想通过我传递她已死去的信息。”“荒唐。”洪于竭力回避着这个可怕的事件,“如果真是娟娟的魂灵,她为什么不走进来告诉你一切呢?”“也许,她是怕她的样子吓着了我。”舒子寅已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中,“只是我不知道,魂灵显形时,是以她生前的样子出现呢,还是死后的样子?从门缝中伸进的手臂看,显然就是死后的样子。”这时,楼梯上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咚咚咚”,在后半夜的别墅里,这脚步声让人汗毛直立。洪于和舒子寅紧张地对视了一下,同时站起身走了出去。这时,脚步声已经在上阁楼的楼梯上踩响了。“谁?”洪于还未走到楼梯口便先向楼梯方向吼了一声。“是我。”轻脆的女孩的声音。走上阁楼来的是雪花和梅花。她俩说,刚才主人一行突然在夜半叫醒她们之后,她们便知道一定是别墅里又出事了。但这次很奇怪,主人和舒子寅仔细看她们的手臂,让她们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她俩一直睡不着觉,她俩便起床聚在一起交谈。她俩还去敲过桃花的房门,但桃花睡着了,屋里没有动静。她俩又去敲木莉的房门,听见木莉在屋里低低地哭泣。开门后,木莉说她的妹妹来找她了,就在隔壁房间里,但走不出来,她们姐妹俩已能隔着墙壁说话。木莉所说的隔壁是女佣所住的第五个房间,一直是空着没人住的。木莉的话让雪花和梅花吓得发抖,她们便决定上阁楼来对舒子寅讲一讲,不然她俩便不敢再在房中呆下去了。“第五个房间?”舒子寅望着洪于,显然是想知道这房间以前住过什么人。她的敏感让洪于震惊,因为这正是以前娟娟所住的房间。“木莉听见那空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呢?”洪于问道。“不知道。”雪花说,“她只说她妹妹在那屋里隔着墙壁和她说话。”这是一个让人惊悸的夜晚。他们再次走下楼去,洪于打开那间空置的女佣房后,展现在舒子寅眼前的是一张小床、一张条桌,简洁的室内藏不住任何秘密。又去敲木莉的房间,她也许能讲出点什么。奇怪的是,刚刚还在哭泣的木莉,在雪花和梅花上阁楼找舒子寅这段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呼呼大睡了。房间敲得很响也没有动静,只好叫梅花拿来钥匙开门。走进去一看,木莉和衣倒在床上,紧皱的眉头让脸容有点扭曲,喉咙和鼻腔里发出很沉的鼾声,这样多人拥进房间,她居然没醒过来。洪于摇摇头,表示一切明天再说。在三楼他再次劝舒子寅别回阁楼去了,可舒子寅坚持要上阁楼去休息。“没事的。”她说,“如果真有人的魂灵,我反倒不害怕了。”洪于回到自己的房里躺下,他的头脑里纷乱无比。天快要亮了,可是关灯后屋里却更加黑暗,他知道这一阵漆黑过后,黎明便会慢慢穿透进来。他想到了舒子寅,一个人在阁楼上不害怕吗?她也许是故作胆大,其实心里害怕得很呢。不行,得上去陪陪她,到天亮再睡吧,毕竟今夜发生的事太让人心惊了。洪于走出房间,走廊上的灯他刚才故意留着的,朦胧的光使走廊很深遂。他担心自己的脚步声让舒子寅受惊,便在上楼梯时先叫了一声:“子寅。”但是没有回应。他走上阁楼,又叫了一声“子寅”,仍然没有回应。他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床铺整洁,但没人,床头灯幽幽地亮着,一条长长的黑裙搭在椅背上。这时,他听见了“哗哗”的水声,卧室尽头的毛玻璃上,映出舒子寅正在浴室里冲澡的身影。那一刻,洪于感到幻觉般的一阵晕眩。那条丝质的黑裙在椅背上闪着黑亮的光,而黑裙的主人在毛玻璃后面与水花交融着,优美的线条隐隐可见。这是真实的吗?洪于第一次对真实产生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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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早晨8点30分,洪金走进空荡的会议室的时候,冷小莉正在往大花瓶里插花。她的头发很别致地挽在头顶,穿着一件紫色旗袍,衬得她的身材高挑而又性感。“今天会完之后,你可得好好陪陪老爷子。”洪金走到她身边说。“不,老爷子不喜欢我。”冷小莉忽闪着眼睛说,“上次你让我留在别墅陪他,结果让我尴尬。”“那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老爷子在别墅里那样谨慎。”洪金说,“今天不同了,是在我的公司里,你这个接待部主任要有信心啊。”洪金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了她的旗袍开衩处,在她浑圆的大腿上抚摸起来。冷小莉停止了手上的插花动作,仰起头说道:“你把我摸想了,怎么办?”洪金凑在她的身边说:“你今天将老爷子侍候好,晚上我奖赏你。”“不,晚上你又和那个大奶子在一起。”冷小莉说,“我恨死她了。”洪金知道她又和薛英吃醋了。这个胸部高耸的办公室主任跟了他好几年,其实他已经没多大兴趣了。“别逗嘴了。”洪金说,“你已经是我的人,计较那多干啥。”洪金不想给她解释什么,他需要的是顺从。“听你的,洪总经理。”冷小莉酸溜溜地说,“别把我忘了就行。”冷小莉继续插花,又仰起脸问:“几点钟开会。”“9点正。”洪金拍了拍她的屁股准备离开。“老爷子来得了吗?”她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洪金说,“老爷子办事从来准时。”“我是说,老爷子的那个姓舒的女人夜夜销魂,早晨可能起不了床吧。”冷小莉说。“你猜错了。”洪金说,“据我所知,老爷子和那个女学子、到现在为止还是朋友关系。当然,正是这种关系才特别危险,搞得不好,老爷子有可能再次离婚而娶她作老婆的。”“不会吧,老爷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冷小莉疑惑地说,“并且老爷子现在的那个空姐老婆,你不是说一座城里也挑不出几个吗?”“那当然。”洪金说,“不过,老爷子这次对那个女学子的认真劲让人搞不懂。是女人都有机会,你今天想法试试,看看老爷子心里究竟在想些啥。”洪金离开会议室后便直奔湖边的码头,薛英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个年轻性感的办么室主任倒是很尽职的。洪金看了看表,差10分9点。“老爷子不会忘记今天的会议吧?”薛英问。今天的会议是一次在别墅开集团高层会议时定下来的,洪于说省上投资上亿扩建国道连接景区的道路,这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是发展景区的重大机遇。因此,他为旅游公司定下了这个中层干部会议,全面研究景区工作,并且,他表示要亲自参加。“这种事,老爷子才不会忘记呢。”洪金对薛英说,“尤其是我们公司,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忘得了吗?你看,船来了。”伍钢驾着的快艇出现在湖面上,洪金举起手向远处示意。洪于走下船来,洪金亲热地走上前去叫“二叔”。这种称呼他只能在这时叫,等一会儿到了会议室,洪于是不接受这种称呼的。他从来说公司里一切公事公办,洪金熟悉他管起经营来是六亲不认的。“洪董事长好!”薛英礼貌地招呼道,伸手去接洪于的公文包,洪于摆摆手拒绝了。洪于的脸色不太好,显得缺少睡眠,洪金想,难道冷小莉猜对了吗?他现在还不知道别墅里昨夜出现死人的手伸进门缝的事。会议室里已坐满了人。冷小莉站在门口,看见洪于走来时,便双脚并拢优雅地一弯腰说道:“洪董事长好!”洪于认出了这个十七、八岁的高挑女孩,正是上次副省长来这里时陪着喝酒的几个女孩之一,她当时坐在洪于身边,在男人们的醉酒嘻戏中,她和几个女孩脱得了一丝不挂。此刻,这个女孩穿着优雅的紫色旗袍。叫人很难与当时的情形相对照。“你?”洪于略略一怔。“我叫冷小莉,公司接待部的。”冷小莉莞尔一笑,尽量让声调很柔,并且带点磁性。会议开始后,冷小莉去给洪于倒过几次茶水,可洪于却突然变得像是看不见她似的。有一次,甚至对她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洪金走了出来,在门外低声对她说,老爷子谈起经营来,他的讲话是不允许任何干扰的。他要冷小莉别介意,并不是洪于对她个人有什么不满。“中午喝酒时,你再好好表现吧。”洪金低声说道。会议开到中午1点才结束。洪金陪洪于来到一号别墅用餐和休息,这里是景区接待顶级客人的地方。然而,洪于却拒绝喝酒,他让洪金去将公司财务资料统统拿来,他简单地吃点东西之后,便要查看一遍。冷小莉已换上一身白色休闲装,V形领口处露着很深的乳沟。她想,老爷子今天怎么成了工作狂了?餐后,冷小莉将洪于领到了一个大房间,一张大床,里面是毛玻璃隔出的浴室,桌上已放着一大叠财务资料。洪于在皮椅上坐下来,桌面的正前方对着落地窗外的湖水,冷小莉恰到时机地给他送上了茶和雪茄,然后便懂事地坐到外间去了。洪于的神经在各种数字中游走了一会儿,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睡意不可阻挡地袭来。昨夜因阁楼上的恐怖事件一夜未睡,他感到头脑很沉了,便拉上窗帘,和衣躺在了大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人洗澡的水声。是舒子寅的身影,那个像梦一样的身影曲线优美,时而举起手臂,撩动着一头的长发。阁楼上异常安静,除了“哗哗”的水声,便是洪于站在门外的呼吸声。这道门只被他推开了一条缝,他是在这条缝中看见这一幕的。洪于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是走进房间去还是赶快离开阁楼?他本来是担心舒子寅怕才上楼来陪她的,没想到推门时浴室的毛玻璃给他画出了一幅梦幻般的图画。他的心跳着,犹豫再三还是轻轻下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哗哗”地水声还在继续,洪于睁开了眼,这是在什么地方呢?窗帘低垂,光线很暗的房间里只有浴室亮着灯,毛玻璃上映出一个女人的身体,在蒸腾的水雾中,那身体轻轻扭动着,乳房和臀部的曲线像是一幅画。一种渴望像涨潮一样慢慢进入洪于的身体,他贪梦地欣赏着,直到水声停住,冷小莉半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浴室门口,洪于才对自己身处何处恍然醒悟。“对不起,把你惊醒了。”冷小莉莞尔一笑说,“天气太热,我进来冲了个澡。”她说话时双手紧捂在胸前,仿佛那浴巾随时会滑落似的。洪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望着这个女孩,她皮肤上的水珠在灯光下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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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条小木船在湖上移动。舒子寅一边划着桨,一边欣赏着无边的湖水,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在海里曾有过的感觉,这就是世界的真正统治者是水,在它的浩大面前,风雨飘摇的陆地和陆地上的生物们显得势单力薄。因为,这个星球上的水只要上涨一大截,洪荒时代就会转眼成为现实。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在我们的神话故事里,就暗藏着我们先人的集体记忆。有鱼在附近的水面跳动了一下,那闪闪的鳞光仿佛是生命的密码稍纵即逝。下午的阳光很强烈,舒子寅穿着牛仔热裤和白色小背心,颀长的双腿和手臂显得线条流畅。本来,鲁老头要用机动船送她去那座荒岛的,但她拒绝了,她必须一个人划着小船静静地抵达那里,因为人如果想与某种神秘的东西相会的话,任何吵闹都会妨害这种约会。舒子寅是在中午才醒的。一夜未睡,她在天亮前才冲了一个澡,想让全身放松一下。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她吃了一惊,立即想到从门缝中伸进的那只手臂,以及僵硬的手指和苍白的手将娟娟的信丢在地板上便不见了,舒子寅认为这是两个世界之间的一种沟道信号。中午醒来后,整座别墅里出奇安静。她走下楼,才从雪花的口中知道洪于和伍钢到岸上的旅游公司开会去了,她是在别墅外漫步时想到要去那座荒岛的。在那足以让人迷路的芦苇荡中,上次她和洪于一起去时看见的一根人的遗骨还在那里吗?现在,舒子寅将这根遗骨和娟娟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她认为昨夜的事件与她的目光曾经和那根遗骨接触过有关系。这样,她独自再去那里,会真的和亡灵相遇吗?这种由恐惧和好奇挑起的强烈冲动,有点类似于酒或毒品,让沾过它的人欲罢不能。舒子寅的小木船在水上走了将近1个小时,当她划浆的手臂已有点酸痛时,荒岛到了,密密的芦苇像墙一样出现要在她的眼前。而在她离开后的别墅,整个下午都淹没在宁静的阳光和树影中。别墅的尖顶上有雀鸟光临,仿佛天空落下的橡皮丸子,在尖顶四周蹦跳几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慢慢西斜直到收尽最后一缕金色,水面上暮色四起。鲁老头在岛边张望。他是在听见几个女佣议论什么时候用晚餐时,才猛然想起舒子寅还没有回来。他努力向荒岛的方向眺望,暮色已经将那岛遮蔽了,目光所能看清的湖面上,也没有船的影子。他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后悔不该让她一个人前去。湖面上有了快艇的声音。主人回来了,鲁老头松了一口气。快艇越来越近,鲁老头看见是主人一个人驾船回来的。“伍钢呢?”洪于一下船,鲁老头便急切地问。因为这时鲁老头本能地想如果伍钢在场,去荒岛找舒子寅会踏实一些。“他去犀牛岛办点急事去了。”洪于说道,“怎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吗?”“舒子寅下午去了荒岛,现在还没回来。”鲁老头像做错了事似的低着头答道。“嗨!”洪于一挥拳头,一时找不到生气的目标。他返身跳上快艇,一阵“轰轰”地发动之后,快艇像箭一样消失在湖面上的暮色中。鲁老头呆站在岛边。快艇到来又离去的声音惊动了别墅里的女佣,雪花和梅花跑了出来,对着有些惊恐的鲁老头问道:“怎么,主人刚回来又走了?”“到荒岛找舒子寅去了。”“舒姐去荒岛了?”雪花大吃一惊地问道,“不会吧?”“你问得奇怪。”鲁老头有点生气地说,“有什么会不会的,下午三点,我看见她划船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啊!”雪花惊叫一声,脸色顿时发白,身体也有点抖起来,“我还一直以为舒姐在阁楼上写作呢。刚才,我去各层楼的走廊上开灯,主人要求过,每天天快黑时,就将走廊上的灯都开燃。在上阁楼的楼梯口,我听见上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咳嗽声。我当时还想,舒姐写作真辛苦。我没有上楼去,是怕打断了她的思路。”女人的咳嗽声?谁在阁楼上吗?鲁老头抬头向别墅望去,阁楼上的一扇窗上果然亮着灯光。“舒子寅绝对不在阁楼上。”鲁老头对雪花说,“走,我们上楼看看去。”雪花和梅花跟着鲁老头进了别墅,在客厅里遇见穿着围裙的桃花,显然她正在帮厨。看见鲁老头一行急冲冲地上了楼,桃花在客厅里楞了一会儿。阁楼上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书房的门紧闭着,门边的一扇窗户透着灯光,由于窗帘隔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几个人轻手轻脚地围在门口,鲁老头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被插上了。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心里顿时一惊,里面正有女人说话声,声音很低,好像是一个人正在对另一个诉说,但听不清说的什么。雪花和梅花也听见着里面的说话声,她俩相互抓住对方的手,以此来增加勇气。鲁老头考虑了一下,便举手敲门。“叭叭”地敲门声响起后,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但没有人回应。“开门!”鲁老头叫了一声,“谁在里面呀?开门!”在寂静的阁楼上,鲁老头的叫门声令人惊悚。门开了。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站在门内的是木莉,她的脸色蜡黄,眼光发直。在她身后,书房的屋中间面对面地摆在两把椅子。“你怎么在这里?”雪花走进去拉住木莉的手问,她感到木莉的手是冰凉的。“还有谁在屋里?”“没、没有人。”木莉紧张地说,“我正在屋里打扫卫生。”“打扫卫生为什么将门插上?”鲁老头问道,“我们都听见你正在和谁说话。”“我没有说话。”木莉坚持说道,“这屋里没有另外的人。”鲁老头、雪花和梅花都走进书房,里面确实没有人。头顶的天花板上响着“扑扑”的声音,是一只飞蛾在吊灯周围旋转撞击。向外的窗户开着,低垂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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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舒子寅在比人高得多的芦苇丛中穿行。这仿佛没有边际的芦苇荡完全不在乎一个人的进入,它将进入其中的人像消化了一样变得踪影全无,依然不露痕迹的在风中浩浩荡荡地起伏着。那根人的遗骨在哪里呢?舒子寅记得上次和洪于来这里时,是在芦苇丛中转了一大圈后发现的。在一处靠近水边的地方,那遗骨静静地躺在地上,表面干净光洁,显然是被水反复冲刷过了。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根遗骨可能是一个叫娟娟的女孩。两年多前,她在别墅里跑上跑下时,身上还散发着少女特有的热气。她一定是死了,在这里被泥土和芦苇分解吸收,只剩下身体中坚硬的部分被水冲刷得七零八落。她一定是冤死的,所以才会像影子一样回到别墅中来。她轻轻地走上阁楼,从舒子寅的书房门缝中,用她遗落在那里的书信向舒子寅传递她死去的信息。对别墅里原有的人也许她已不再信任,她看中了新来的舒子寅,希望得到她的帮助。这是舒子寅并不害怕来这荒岛的理由。别墅里接连发生的恐怖事件,最终使舒子寅明白一切都与死去的人有关连。她以前听说过不少关于各种凶宅的传闻,在那些未被破解的恐怖故事里,亡灵的出没始终是让人迷惑而又惊悚的东西。现在身临其境,舒子寅感到如果有亡魂无非是想告诉你一些什么事情罢了。七月的阳光无孔不入地透进芦苇丛,水蒸气从下向上蒸腾,舒子寅浑身燥热。她的双腿和胳膊被芦苇擦出了一些红印,那根遗骨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一定要找到它,让洪于将它交给警方去查验,性别年龄和死去的时间这些东西是能够查验出来的。这样,娟娟的失踪之迷便可能解开。这,也许就是娟娟的魂灵找回别墅来来要她帮助的事。风在芦苇中穿行,搞得四周“哗哗”地响,这使舒子寅老感到旁边或身后像是有人似的。她想,如果真有魂灵,会在这芦苇丛中显现吗?如果下一刻,从哪一丛芦苇后面站出一个人来,她该怎么办?当然,这出现的人只能是那个叫做娟娟的女孩子,如果她是生前的模样,她将敢于和她交谈;如果是一具骷髅的模样呢?想到这点舒子寅还是感到心里发紧。但是,她咬了咬牙想,即使是一具骷髅,她不还是那个女孩吗?人不应该害怕同类,即使她在另一个空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恐惧仅仅来源于云遮雾障的神秘。舒子寅已不知窜到哪个方位来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不远处是亮晃晃的浅水,会不会,那遗骨已滑到水中去了呢?她脱下鞋,沿着浅水中的芦苇丛行走,希望赤脚能碰到她所要寻找的东西。这是一场毫无把握的寻觅。然而,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舒子寅的脚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像是一声石头。她弯下腰伸手去水中拿起它,圆圆的很大一块,拿出水面时她发出一声惊叫,那一大块东西“叭”地一声又掉入了水中。天哪,那走一个人头的骷髅,舒子寅的手指正是插入它的眼眶中拿起它的。那人头的两排牙齿像牙科医院里的模型一样暴露无遗,在拿出水面的那一刹那,舒子寅感到血冲头顶,“哇”地一声大叫中,手一松,那颗骷髅人头又沉重地坠入水中。舒子寅拔腿跑出这片浅水区,沿途踩得水花四溅,连脸上也溅上了泥水。在水的边缘她跌倒了,她感到芦苇像箭一样插满她的四周。她爬起来继续跑了一段路,然后坐在地上喘息。那是娟娟的头吗?她慢慢地冷静下来想到,为什么要害怕呢?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人都是一样的,皮肉消失以后,头骨就该是那个样子,上生理课时,讲台上不就放置过那东西吗?看着自己的一身泥水,她为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不好意思。太阳已经西斜,芦苇丛中的光线暗了许多。舒子寅下定决心,去拾起那颗头骨来,把它带回岛上去,将媚媚的失踪之迷彻底揭开。她站了起来,像勇士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向那片浅水中。她用双手在水中摸索,将那颗头骨重新捧出了水面。她捧着这头骨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到达她记忆中的水边时,她停在那里的小木船却不见了踪影。是找错地方了吗?她又沿着水边走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那船。当时,那船没有什么地方可系,一定是随风漂走了。怎么办?回不去了吗?舒子寅抬头向她住的那座小岛望去,只见拳头大的一块黑色,连别墅的形状都看不清。幸好鲁老头知道她来了这里,他们会来找她的。想到这点,舒子寅松了一口气,她将这颗头骨放在地上,一伸腿在旁边坐下来。夕阳将绯红的光打在湖面上,有三三两两的白鹭越过她的头顶落向这荒岛的深处。长久在芦苇中穿行留下的擦痕加上泥水的粘糊,舒子寅感到周身难受。何不到湖水中去洗一洗呢?想到这点她一刻也不能忍受,以最快的速度脱光衣物,畅快地向湖水中跑去。湖水是温热的,她以缓慢的仰泳姿势漂浮在水中,感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有了呼吸。全身洗净以后,她走上岛来,将脱下的几件小衣物拿到小边洗净,然开抖开来晾在一棵小树的树枝上,让夕阳的光照来将它晒干。在这无人的荒岛,她全身赤裸地坐在草地上,青春的身体圆润光洁,像是一个女神。而在她旁边,那颗头骨悄然无声,两个巨大的眼眶装进去的只有黑暗。两排牙齿曾经被两片红唇覆盖着的模样。夕阳已经沉入了湖底,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暗。舒子寅第一次观察到从日到夜的过渡是如此迅速。她心里慌乱起来,要是没人来找她,她将怎么在这里度过一个黑夜?她侧脸看了看那颗头骨,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起来。这真荒诞。她怎么来到这里?她为什么来这里?难道那只僵硬的手伸进书房门缝以后,她就注定了走上迷途。这是谁的意志?她动了动身体想站起来,这才发觉双腿软软的不听使唤。附近有只什么怪鸟“哇”地叫了一声,仿佛要将那颗头骨唤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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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舒子寅躺在阁楼上的卧室里,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洪于坐在床边,按了按她肩上的被子说:“好些了吗?”舒子寅点了点头。在这之前,她浑身发抖,像中了邪似的不能控制的发抖。夜幕来临的那一刻,恐惧彻底击倒了她,以至于她看见洪于驾着的快艇亮着大灯驶来时,竟不能动弹更不能站起来。她只能用尽力气喊道:“我在这儿--”洪于跳下船跑上岛来,看见她赤裸着全身瘫坐在那里,大吃一惊地问道:“出什么事了?”舒子寅用双手捂在胸前说:“我在湖里洗了澡,上岸后便站不起来了。我的船也丢了,我怕极了。”洪于听见她说话时牙齿在“咯咯”地响。洪于看见了附近树叶上挂着的衣物,便走过去取了下来。她的手抖动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穿上。洪于来扶她的胳膊时,她指了指旁边的地上说:“把那个头骨带上。”洪于震惊地蹲下身去,暗黑中看见了那个眼眶像黑洞一样的头骨,眼眶下面的两排牙齿与魔鬼相似。“这可能是娟娟的头骨。”舒子寅补充道。“不用带回去了。”洪于站起来说道:“事情已经清楚了,娟娟是投湖自尽的,不用再证实什么了。”“你怎么知道的?”舒子寅在黑暗中问道。“伍钢将一切都对我承认了。”洪于说,“是伍钢先占有了她。唉,是个可怜的女孩。”洪于又向那头骨瞥了一眼。“伍钢这是犯罪!”舒子寅用虚弱的嗓音吼道。“安静点。”洪于扶起她说:“我们回别墅去。”舒子寅的双腿哆嗦着竟迈不开步子,她是被洪于抱起来离开这个荒岛的。这个令人恐惧而又充满凄凉的荒岛,密密的芦苇此刻像一大片黑云在岛上。仿佛在掩藏着无尽的秘密。此时,躺在卧室的床上,舒子寅的眼前还浮现着那个让人感受复杂的头骨。“我就预感到娟娟已经死了。”她说。“别想这些了。”洪于端来了一杯葡萄糖水,准备用勺子喂她。“我能行,自己来。”舒子寅往上撑了撑,半靠在床头,端过水杯来慢慢喝下。她露在被子外的肩头十分光洁。洪于怎么也没想到,让他魂牵梦绕的一幕是在恐怖的荒岛上出现的。当舒子寅雪白的身体在黑夜中显现时,他记起了一幅一个LOU女躺在黑丝绒上的古典油画。他看见了她挺拔的乳房,平坦的腹部和光洁的双腿。然而,这美好的身体和宁静的夜晚,却被一只恐怖的大手压住了。洪于不禁想到,这也许是上帝对他的惩罚。如果他能早点离开旅游公司,早点回到别墅来,舒子寅也许就不会受到最后的惊恐了。一切都是浴室的毛玻璃在作祟。开始是舒子寅冲澡时映在毛玻璃上的身影,接下来是他在旅游公司午睡时,浴室的毛玻璃上又上演了同样的一幕。这景像让他不可思议地神魂颠倒,女人的身体怎么会让他燃烧起如此陌生的激情呢?很久以来没有这种激情了,女人的身体已经让他像对三明治一样厌腻。然而,自从在那海滨酒店的大堂里,舒子寅的身影勾住他的魂以后,他的渴望和激情才从昏睡中醒过来。他事后回忆着,当他将冷小莉的身体压在身下时候,他眼前出现的是舒子寅在毛玻璃后洗澡的身影。他当时是如此激动,以至让冷小莉受宠若惊地大声叫着,呻呤着。她不明白当她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时,洪于为何不但没有怪罪她打扰了他的睡眠,反而一下子把她抱到了床上。长长的浴巾掉在了地板上,仿佛发生了一场劫难。舒子寅喝完葡萄糖水,洪于接过水杯放到桌上,回转身来又坐在床边,将舒子寅的被子又掖了掖,仿佛以此来弥补他的过失似的。“还冷吗?”他问道。“已经暖和了。”舒子寅知道她的发抖并不是因为夜晚的寒凉。她看着洪于,自语似的说道:“我总觉得伸进门缝的那只手是娟娟回来了,是她的魂灵进了这座别墅。”“不管怎样,我已经叫伍钢明天去庙上烧香了。”洪于说,“他今晚住在犀牛岛,天一亮就启程,有一个很灵的庙,离这有200多公里。”“试试吧,看这样能不能让别墅安静一些。”舒子寅说,“伍钢今晚怎么不回这里来呢?”“有个重要的情况,我叫他探听去了。”洪于说这事与死在别墅里的那两个借宿的游客有关。消息是包租犀牛岛的柳子透露过来的,他说昨天来了一个赌客,是个生面孔,被一个常客带来的。那小子20多岁,赌得却非常大,有大富翁的派头。喝酒时有人谈到洪于的别墅在空置期间死过两个借宿者,那陌生的赌客便说,那是该死,换上另外的人也得死。柳子感到这话有点蹊跷,想到洪于吩咐过他和黑道上的哥们儿替他查查线索,他主动再去套那小子的话,可是那小子却连连摆手说:“究竟怎么会死,我怎么知道呢?”柳子就这事报告给洪于后,建议伍钢去和那小子赌一夜,其间也许能套出他的真话来。“但愿如此。”舒子寅听完后叹了一口气说,“这别墅里的怪事该结束了。”正在这时,隔壁书房的窗户“砰”地响了一声。“是风吧?”舒子寅警觉地问。洪于说我去看看,便打开走了出去。他走进书房,开了灯,果然看见向外的窗户在风中晃动。他关上并且插上,想到回到别墅时雪花对他讲的事,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惊吓。回到卧室,他说没事,是窗户被吹开了。看着舒子寅虚弱的样子,他没敢对他讲述木莉在书房里与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的事。这事发生在他去荒岛找舒子寅的那段时间,鲁老头也证实确实听见了木莉在书房里说话,而木莉却坚决否认。他不知道这件事与舒子寅与荒岛有没有联系。另一种可能是,这别墅里不止有一个魂灵,因为木莉的妹妹也是死了的,难道,木莉是和她的妹妹在聚会吗?

[ 本帖最后由 空空. 于 2009-1-28 16: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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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伍钢驾着他的银灰色宝马车跑在山路上,那座依山而建的古老寺庙很快就消失在车后面。刚才烧香时,他是认真的。他对佛而拜,额头碰到了蒲团的边缘。他求佛给娟娟以安宁,别再到别墅里来乱窜了。他给功德箱塞进大张的钞票。走出寺庙后,他心里安宁多了,刚才闭眼跪拜时还有娟娟蜷缩在土炕中的样子在他脑中闪了一下,可走出寺庙后他看见的却只是青山绿水了。返程的路轻快得多,200多公里的行程很快就已经过半。伍钢打了一个呵欠,感到倦意一阵阵地袭来。昨夜在犀牛岛上几乎玩了一个通宵,可那牌桌上的新赌客却始终对伍钢小心翼翼,凡是伍钢不经意地提到别墅凶案的事,那小子便装着听不懂似的不接过这类话题。可在晚餐喝酒时,柳足拜子确实听他说过两个借宿的游客死在别墅里的事,虽说只是一句“换上另外的人也会死”的话,但听得出来这小子知道一些底细。这小子20多岁,长得蛮横,平头,人称“三哥”,据称是做果品生意的,但伍钢心里清楚,这“果品生意”不过是哄小孩子的招牌罢了。凡是黑道上的人,伍钢瞥一眼便能知道他属龙属马还是属狗。伍钢判定这小子不过是属狗的那一类。半夜已过,那小子栽进筹码里一点不理会伍钢的发招,伍钢想,只有硬上了。尽管洪于吩咐他最好是巧妙地套出他的话,但事到如今,弯弯拐拐的方法伍钢已无法忍受了。他放下手中的牌,对赌友们说道:“你们接着玩,我和三哥还有点事情要办。”说完,他便站起来拉了那小子一把,“三哥,走吧,办完事再来玩。”那小子楞了一下,黑道上的经验使他很快明白出了什么事。他大大咧咧地站起来说:“伍大哥,办完事还得回到这里玩哦。”他说这话有一语双关的意思,是告诉他在场的朋友,如果他一时没回来便来找他,以防有什么意外。伍钢将那小子带到了一个空房间,关上门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三哥,有幸相会。有一件事向你请教,这就是我的老板的别墅里死过两个人,想让三哥指点指点其中的究竟。声明一下,那两个借宿的死鬼与我们无关系,我们并不想追究什么,只是想知道底牌,以免住在别墅疑神疑鬼的。”那小子长嘘了一口气,也许他将伍钢带他出来考虑得过于严重了。“是这样的,伍大哥”,他说,“自己人不说假话,这事我确实不太清楚,只是在外面打牌时,听一个女人谈起过这事,她说那座别墅,谁进去谁死。”“那是个什么女人?”伍钢的眼光逼人。“她叫饶秋谷,30多岁,据说是个寡妇,住在黑山镇边街2号。我和她也只在牌桌上见过一面,更多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好,多谢三哥了。”伍钢一拍对方的肩头说,“今天的事不可对外讲,对那边的哥们就说我们出来谈一笔生意。行不?”“没问题。”那小子爽快答应,“伍大哥有用得着我的事,只管吩咐。”下午4点左右,烧完香的伍钢回到了黑石湖景区。他急于要回到别墅去,将昨天在犀牛岛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洪于。当他驱车进入旅游公司的停车场时,猛然看见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那里。这不是蓝小妮的车吗?老爷子的夫人从城里来了,伍钢暗自感到一阵高兴。因为,那个叫舒子寅的女客人总与他有点格格不入,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他又只得忍受着。这下好了,夫人的到来也许会让那个女客人尽快离开这里。在旅游公司的休息室里,蓝小妮正悠闲地翻着一本画报。她面容清秀,眼神温柔,身着一件质地贵重的白色长裙。虽说才24岁,但由于生过孩子后身体微微发胖了些,倒显示出一种雍容华贵的味道来。昨夜,4岁的女儿突发高烧,她叫来医生到家诊治之后,心里总还是不踏实,便给洪于打电话。然后,洪于的房里一直没人接电话。她又拨通了他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当时已是半夜过后了,蓝小妮担心起来,难道别墅里出了什么事吗?她不知道洪于整夜在阁楼上守着从荒岛上回来的舒子寅,他的手机也放在房间里,是今天早晨才看见蓝小妮的来电的。蓝小妮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没人接电话便担心起来,她又给伍钢打手机,还是没人接听,因为伍钢当时正在犀牛岛上的赌场里,按规矩进入那里是不能使用手机的。蓝小妮真的着急了,到早晨洪于给她拨回电话才放下心来,但是,她决定来别墅看一看,这个曾让她受到惊吓的家,现在住着一个远道而来的女客人,她不来看望一下,有点不太礼貌吧!她在电话上这样对洪于说。这时,洪金走进休息室说:“二婶,快艇已安排好了,我送你过去吧。”蓝小妮点头答应,洪于的这个侄儿倒是很忠心耿耿的。走下楼正遇见从停车场过来的伍钢。他高兴地问候了蓝小妮之后,便对洪金说:“您就忙你的事去吧,我和蓝姐一起回别墅,你就放心了。”快艇在湖上拉出白色的水链,蓝小妮感慨地说:“真是美极了。要是别墅里不出那些怪事,住在这里还是比城里好多了。”伍钢回想起今天去寺庙烧香的情景,还有已经打听到的凶案线索,便应答道:“再等一段时间吧,别墅里的邪气也许就要散尽了。到时候,全家再搬这里来住。”“不可能了。这别墅能保住不再出大事就算万幸。”蓝小妮仿佛有着某种更加不祥的预感,“洪于这段时间住在这里,我就老是做梦,有次梦见他被人害死在卧室里了,胸上插了一把刀,太可怕了。醒来后便给他通了电话,他说别紧张,这段时间陪客人住在这里,也许正可以将别墅里的怪事搞个水落石出。哦,那个叫舒子寅的客人怎么样?”“是个做学问的。”伍钢一边驾船一边答道,“成天在阁楼上写东西。不过,自从她来了之后,别墅里的怪事更多了。”“哦。”蓝小妮若有所思的样子。别墅的尖顶已经出现在前方,她抬起头凝视着,仿佛是回到了一个久别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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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舒子寅在阁楼的窗口上看见快艇的到来。上午,洪于对她说蓝小妮要来时,她高兴地说:“你早就该让我见见尊夫人了。”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要是她刚来这里时,说想见尊夫人会是由衷的话,而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她感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她是在洪于告诉她蓝小妮要来的那一瞬间发现这种变化的。她望着洪于的眼睛,轻轻地说:“你回房去睡一会儿吧,让尊夫人下午到来时看见你精神一些。”昨夜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在荒岛倍受惊吓的舒子寅躺在阁楼上,洪于伴陪了她整整一个通宵。她在略感精神恢复之后曾要洪于回房去休息,可洪于说不行,如果他走后阁楼上再出点什么事,他会追悔莫及的。他坐在她的床边说:“你真的好一点了吗?那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到外面的小客厅抽烟去。”洪于到外间抽烟去了,舒子寅闭上眼睛,又困又睡不着。一个骷髅头骨老在眼前浮现,那两个空洞的眼眶和两排狰狞的牙齿不断向她逼来,她只得将洪于又叫进了房中。“我睡不着。“她说:”那颗头骨真是娟娟的吗?”洪于说可能是,因为她投湖自尽后伍钢将她埋在那里的,时间久了,可能被水冲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变成骷髅会同样可怕。”舒子寅自语似的说:“人死后最好不要让人看见遗骨。”“现在是火化了。”洪于说。“同样不能细看。”舒子寅回忆说,“我外婆火化后,我就凑在骨灰罐的罐口看过一眼,大大小小的碎块,让人老要去想这都是些什么部位呢?”“这有什么,人死了都这样。”洪于说,“15年前要是我自杀了,现在恐怕连骨灰都消失了。”“幸好你没自杀。”舒子寅突然想和他开玩笑,“不然的话,叶蔓和蓝小妮就不可能先后成为你的老婆了。想想多遗憾。”“你这个调皮的丫头。”洪于伸手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她便“咯咯”地笑起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些兴奋。“好了,你可以睡觉了。”洪于放心地说。“你也回房去睡吧,天快要亮了。”洪于含糊地答应着,对她说了句“晚安”后便出去了。舒子寅翻了一个身,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莫名地清醒了。她又看见了自己在荒岛上全身赤裸的样子,洪于站在她的面前,替她去树枝上取来了衣物。戴胸罩时,她发抖的手怎么也扣不上,洪于蹲下身来替她扣上,她背上的肌肤感觉到他的手指……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呻吟。房门推开,洪于走了进来,原来他一直守在外间的。“怎么,不舒服吗?”舒子寅只好顺势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需不需要吃点什么药?”她闭着双眼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刻,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希望洪于紧紧抱住她,希望他放在额头上的手滑下来,轻轻地扶过她的全身。然而,她毕竟是个成熟的女性了,她不能让自己任性,她喃喃地说道:“现在好多了,没什么,我想睡觉了。”接下来,她还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外间有动静,知道是洪于一直守在外面。上午,洪于来告诉她,蓝小妮要来别墅住两天,那一刻,她心里的感受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而现在,当她在阁楼的窗口看见快艇驶来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下来。她甚至好奇地想立即见到这个女人,因为她是洪于的生活的一部份。她跑下阁楼,先在洪于的房门上敲了敲,想告诉他夫人到了。但房里没人,她径直下了楼,在别墅门外的台阶上又停了下来,看见鲁老头已站到了岛边。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岛边迎接,犹豫之中,雪花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她对雪花说:“夫人来了。”雪花高兴地叫了一声,对她说我们看看去。快艇已经到岸,蓝小妮正拾着裙裾走上石梯,伍钢提着旅行箱跟在后面。鲁老头像看见亲人一样迎上去说:“夫人辛苦了。怎么没把千金带来?”看得出来,鲁老头和洪于一家非常熟悉。“哦,我是临时来看看的。”蓝小妮随便应答道。她转过脸去,与舒子寅的目光接触上了。“您好,夫人。”舒子寅叫道。“哦,是子寅吗?好漂亮哦。”蓝小妮表示出来曾见面却早已熟悉的姿态,“什么夫人夫人的,我们姐妹之间不能这样叫,叫我小妮好了。”两个女人的手拉在了一起,舒子寅感到对方的手特别的软。她们走向别墅的时候,洪于已站到了别墅外面的台阶上。原来他在厨房里亲自对小胖子吩咐今天的晚餐去了。蓝小妮的脸上升起一种孩子般的笑容,她搂住洪于的脖子接了一个吻,这种西方式的亲昵让雪花和刚从别墅里赶出来的女佣们在瞬间低垂了一下眼睛。蓝小妮的到来使别墅增添了一种生气。女佣们借口给花瓶换花或整理露台什么的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其实是她们对这个做过空姐的夫人有着一种好奇心。雪花当然地留在了房间服务,因为伍钢对她的分工是以侍候女主人为主。在这之前,舒子寅的房间整理什么的,基本上都是雪花在做。舒子寅和蓝小妮坐在一起说着话,洪于坐在一旁抽着雪茄。舒子寅想,女佣们对这种格局一定也有点不可思议。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有一种从示经历过的异常感。幸好蓝小妮的友善和随和缓解了她的紧张感,只是,蓝小妮刚进房间的举动使她产生过想逃开的感觉。当时,蓝小妮斜着身子往大床上一躺,身体在席梦思的弹性中起伏了几下,然后跳起来说,这里还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然后又趿上拖鞋去看了一遍卧室外面的大露台,回房后说有一盆她最喜欢的花该浇水了。舒子寅在一瞬间感到有点狼狈,直到蓝小妮在大沙发上挨着她坐下,友善地问她住在别墅是否习惯时,她才笑了笑说:“很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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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黑以后,黑石湖上空钻出了满天星斗,夜的墨黑中渗进了深蓝色,别墅的尖顶和窗户显得诡秘而宁静。从三楼的露台上望去,岛边的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子寅,你研究的巫术是怎么回事?”夜的露台上,蓝小妮突然好奇地问道。她的肩上披着一块苏格兰风格的大方巾,姿态优雅而闲适。舒子寅笑了,解释说:“什么研究巫术呀,我还做不到的,是洪于给你瞎吹的吧?我是在写一篇关于宗教起源的哲学论文,免不了要谈到人类早期的巫术罢了。”“哦。”蓝小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你是有学问的人了,你相信这座别墅里有鬼吗?”蓝小妮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天黑后她便有点紧张。幸好有洪于,舒子寅一起坐在露台上喝茶,雪花也站在旁边时不时做点什么,大家的谈笑声冲淡了蓝小妮心中隐隐的不安。然而,当她提出别墅里有没有鬼这个问题时,这个提问本身便使她心里紧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抓住了舒子寅的手,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似乎是一种亲密。不过,蓝小妮对舒子寅的某种敌意确实已经消除。她已悄悄地翻看过房间里的衣橱,除了洪于的衣物外,没有发现任何女人的东西,这证明舒子寅真的没和洪于住在一起。但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此刻,坐在她旁边的舒子寅作为女人是迷人的,洪于在海边度假时认识了她并将她带回这里来,难道仅仅是因为和她说话很投机吗?女人的直觉告诉蓝小妮,事情没这么简单。开始,她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深信舒子寅在别墅住上几天后就会离开。她了解洪于,这是他能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最长期限,更多的时候,他和女人的厮混是一夜了结的。对洪于的这种行为,蓝小妮艰难的接受之后反而放心了,她将洪于看成了一个随时要贪吃点零食的孩子而已。不知不觉中半个多月过去了。洪于和舒子寅还在一起,这让蓝小妮不得不来别墅看看。出乎意料的是,舒子寅还真的是住在阁楼上写东西,这让蓝小妮既放心又迷惑。此刻,舒子寅的黑色长裙已和露台上的夜色溶合在一起,只有面容和裸露的胳膊轮廓分明,这使蓝小妮想起了在来别墅的快艇上伍钢所说的话:“这座别墅里的怪事越来越多,我有时对这个新来的女人都有点怀疑。”蓝小妮提到“鬼”时紧张地抓住了舒子寅的手,想到伍钢的话她又将手缩了回来。“要说这座别墅里有鬼的话,我来这里后已见过好几次了。”舒子寅幽幽地说:“小妮,你住在这里时也发生过的,是不是?夜半时分出现女人的影子和哭声?”“是的。”蓝小妮紧张地点头。“我以前也是不相信有鬼的。”舒子寅接着说:“现在我在考虑,是不是有灵魂感应的现像存在呢?比如说,一个人死了,在他作为实体的分子结构解体之后,他的信息会不会以另外的方式留存下来。就像电脑中的“备份”一样,当鼠标重新点击他的时候,他又会重新显现出来。不过,这太可怕了,我想不好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这几天经常头痛。”这时,洪于的手机响了。在夜的宁静中,突然响起的铃声有点惊人。“喂--”洪于拿起手机。这个深夜打来的电话使他们撤离露台回到了房间里,仿佛外面的树影和星空都成了恐怖的帮凶似的。“回房去!”蓝小妮刚听完洪于讲述电话的内容便喊到:“回房去,我害怕。”电话是公安局的姚局长打来的。昨夜,伍钢在犀牛岛打听到有人对别墅怪事似乎知情后,洪于便和姚局长联系上了,要他查一查黑山镇边街2号一个叫饶秋谷的女人。从伍钢搜集到的情况看,这个30多岁的寡妇既然能说出“那别墅,谁住进去谁死”这种话,说明她不但与死在这里的两个借宿者有关,还可能与各种恐怖事件都有关联呢。黑山镇在这个县的最边缘,地处三个省的交界处。那里山高谷深,云遮雾障,从来是被人遗忘的不毛之地。近年来,随着商业活动的扩展,那座近乎荒凉的镇才渐渐有人进出。奇怪的是,在那么一个僻地的一个寡妇,怎么可能说出与洪于的别墅有关的话来呢?姚局长在电话中说,一切都已查清楚了。黑山镇边街2号,确实有叫做饶秋谷的这么一个女人,是个寡妇。但是,这个女人在三年多前便死掉了,是得一种奇怪的热病死的,就葬在她家后面的山坡上。去年,她的墓还被掘开过一次,盗墓者可能是想找她手上的一只镯子,她婆婆很伤心,说那只镯子根本不值钱的。现在,她婆婆和小儿子还住在那院落里。真是活见鬼。这个深夜的电话使露台上顿时凉风飒飒。大家回到了房中,洪于将伍钢也叫来了,要他立即给那个叫“三哥”的赌客打电话,问他是在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到饶秋谷这个女人的,关键是,还能不能再找到她。伍钢就在洪于的房中和那人通了电话。放下电话后他说:“那小子说,就在20多天前,在县城的一家茶楼上见到那女人的,确实叫饶秋谷,说是从黑山镇出来做生意的,就这次赌桌上的一面之交,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上。不过,那小子说,只要遇上了,他一定立即给我打电话。”“只有这样了。”洪于对伍钢说,“你去睡觉吧,不过,夜里警醒一点。”舒子寅感到头又有点发痛,便说要上阁楼休息去了。蓝小妮瞪大眼睛问道。“一个人住在上面,你不害怕吗?”“我已想好了,就算有鬼,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舒子寅说,“以前那两个借宿者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害怕,尸体解剖不是说很可能是被吓死的吗?因此,出现什么一定不要害怕,和鬼聊聊吧,怕什么。”蓝小妮伸了一下舌头,舒子寅的胆量使她吃惊。洪于显得犹豫,但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对雪花说:“你陪舒小姐上楼去,今晚就与舒小姐住在一起。”舒了寅说没有必要,洪于打断她的话说:“听我的安排,今晚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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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蓝小妮将舒子寅和雪花送出房门,将门反锁后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回到卧室。在沙发上,她像小猫一样地钻进洪于怀里,怯怯地说:“我怕。”洪于摸着她的头说:“谁叫你跑到这里来?”她仰起脸说:“还不是想来看看你。我这几天老做恶梦,梦见你胸上插着一把刀躺在卧室里……啊,不说了,太可怕了。”“小妮。”洪于抚着她的脸颊说:“没事的。”“干脆将这别墅卖了吧。”蓝小妮突然想出这个主意,“或者,让洪金的旅游公司拿去作接待游客用。”“这样行吗?谁愿意买一座凶宅?”洪于说,“就算作旅游,也没有游客敢住到这里来的。你就别操心了。也许,这里的怪事这次会水落石出的。好,快去洗个澡休息吧。”蓝小妮进了浴室,在大浴缸里放满热水后又走了出来。“我要你替我脱衣服。”她望着洪于的眼睛说。这种招数,她是从叶蔓那里学来的。她和洪于的前妻关系挺好的,叶蔓私下里对她说,对洪于得多挑逗点,他才会想你。叶蔓还给他讲过有次晚宴上的事,叶蔓脱掉裙子里的内裤坐在他对面,结果洪于像头狮子一样差点将她吞了下去。叶蔓说,和洪于在一起,千万别像老夫老妻一样听其自然,他是个骨子里很浪漫的人。洪于替蓝小妮脱掉裙子,看见她里面穿着一条猩红色的T型内裤,他知道这一定是为他特地穿上的,因为蓝小妮说过,这种性感内裤中看不中用,穿在里面其实并不舒服的。洪于用手在她丰满的臀部和浑圆的大腿上扶抚了一遍,表示对她的心意很配合。但这种抚摸缺少热情,蓝小妮感到很委屈。躺在温暖的浴缸里,蓝小妮望着缕缕雾气想,嫁给洪于这种人也许只能这样。毕竟,洪于不只是取了她,还将她的父母兄妹及若干亲属都庇护起来了。总共有好几十个人吧,全都从小县城搬到了省城。仅仅是住宅洪于就送给他的亲属20多套。在蓝小妮的整个家族中,从老人的供养、孩子的读书到成年人的工作,洪于无不安排得非常妥贴。这个梦幻般的变化是从蓝小妮18岁那年考上空姐后开始的,当时,她所在的那个偏远的小县城对此事几乎人人皆知,女孩子们对她羡慕得要死。一年后,洪于娶了她。当时好犹豫了一阵子,因为你嫁这样一个40多岁又刚离过婚的男人,是她少女时代从未设想过的。可周围的人都说,一个亿万富翁要真心娶你,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了。夜已经很深了,蓝小妮紧紧地抱着洪于没有睡意。这样久没见面了。洪于和她的作爱竟然半途而废。是自己没有吸引力了吗?不会,走在街上时,男人们的眼光不停地射来,这使蓝小妮深知自己的魅力。“你不爱我了吗?”蓝小妮伏在洪于的耳边撒娇似地说。“傻丫头。”洪于睡意朦胧地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说,“也许,我有点累了。”这一吻让蓝小妮安静下来,洪于是爱她的,她能感受到。但是,她还是想回到和洪于刚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种热烈、依恋、寸步难离的感觉才让一个女人感到真正的幸福。可惜,那段时光转眼即逝。后来,一个偶然的事件使蓝小妮发现,只有在一种非常的状态下,洪于才能像刚和自己在一起时那样激情燃烧。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蓝小妮的一个叫婷的女友到别墅来玩了几天。在婷住在这里的第三天半夜时分,蓝小妮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打开房门,身上仅着三点式内衣的婷将来不及穿上的裙子捂在胸前便跌了进来。她嘴唇发抖地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着:“有鬼,有鬼。”洪于也被惊醒了,在床上坐起来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说她住的二楼的客房里,被走廊上的脚步声惊醒了,那脚步声在走廊上慢慢地踱着,走过去,又走来,有几次,脚步声停在她的房门口竟不动了。她感到有冷气从门缝吹进来,她坐起来,将裙子捂在胸前,哆嗦着叫了一声“谁?”门外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才慢慢移开了。婷打开房门,一口气逃上了三楼,敲开了蓝小妮的房门。“我不敢回房去住了。”婷说,“我就在这里的沙发上睡一夜也行,太可怕了。”只好这样了,蓝小妮丢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毯在长沙发上让婷睡下,然后熄了灯,返身上了沙发对面的大床,紧抱着洪于继续睡觉。没想到,洪于却睡不着,用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抚动起来。蓝小妮假装睡着,直到那抚动的手让她热血沸腾,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呻吟。他们开始无法抑制地作爱,在肆无顾忌的激情中薄被也被蹬到了床边,两个赤裸的身体扭动着,翻滚着,蓝小妮很久没体会到这种近手陌生的激情了。作爱中她的眼睛几次盯着对面的长沙发,婷一动不动地似乎睡着了,毯子的下半截已滑落在地板上,露在外面的两条雪白的大腿在暗黑中清晰可见。第二天早晨,蓝小妮和洪于醒来时,沙发上已经收拾得很整洁,婷已坐在卧室外面的露台上喝咖啡。她和洪于来到露台的时候,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她看,差点让她脸红,婷已冲过澡,穿着一件束着腰带的白色睡衣,胸前开衩处几乎能从侧面看见她的大半个乳房。蓝小妮从未发现婷这样开放过,她似乎与蓝小妮和洪于共享了某种秘密,因而和他们变得亲密无间。接下来的夜晚,这种格局自然保存下来,直到婷也卷入了他们的疯狂之中。这是一种毁灭式的疯狂,洪于的激情达到了巅峰状态,直到婷离开别墅后,蓝小妮还能感受到这种激情的余波。后来,蓝小妮只好接受了洪于喜欢的这种方式,参与者有时是蓝小妮的女友,有时是洪于找来的演员或电视节目主持人之类。值得欣慰的是,这种方式并没损害她和洪于的关系,因此,当她发现洪于兴趣低落时,有时还会主动地邀他做这种游戏。来到别墅的这一夜,听着洪于的鼾声,蓝小妮想,是不是该让他再体会一次那种激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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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16: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早晨,洪于带着伍钢过湖办事去了。他说这段时间既然住在这里,正好将旅游公司的经营多过问一些。太阳刚刚升起来,岛上还飘荡着雾气。鲁老头和木莉照例在清扫别墅外的落叶。这时,湖上响起了机动船“突突突”的马达声。鲁老头抬头望去,一艘小型机动船正向这岛驶来。“这是谁来了?”鲁老头有些纳闷,因为旅游公司的船只他都认得,而正在驶近的那船显然是陌生的外来船只。那船直接抵达岛边,从石梯上走来两个女人,一个30多岁模样,一条黑裙子使她的身材更显干枯,她的脸部瘦削,脖颈下锁骨突出。另一个20多岁的女子刚好与她相反,长得丰满红润,红色低胸装突现出隆起的胸脯。“你们找谁?这里是私人别墅。”鲁老头拦住她们问道。“洪老板在吗?”那枯瘦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们是来谈一笔生意的。”“请问贵姓?”鲁老头有些吃惊。据他所知,还没有人以这种方式上岛来谈过生意。“她是我的老板。”年轻女子在一旁介绍说,“饶秋谷饶老板。”“哦。”鲁老头说,“洪老板出去办事了,只有他的夫人在。”“那我们先和夫人谈谈吧。”嘶哑的声音说。鲁老头指了指花园里的椅子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通报一下。”事后回忆,这两个女人上岛来的时间大概是早晨9点10分左右。在这之前,蓝小妮刚好起床。洪于走时叫她多睡一会儿,因此她起床稍晚了点。雪花正在整理房间,这个18岁的女孩身体已很成熟,皮肤白净,说话或微笑时脸上便浮现出一个酒窝,是个逗人爱的女孩。她弯下腰整理床铺时,两条结实丰润的大腿便在短裙下完全显露出来。蓝小妮想,将女佣们的裙子设计得这样短,不知是谁的主意。“雪花,主人对你好不好?”蓝小妮突然问道。雪花转过身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脸却红了:“很好。主人从不骂我们。”“我想,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到这房间里来吧。”蓝小妮信任地对雪花说:“主人半夜中喝水什么的,也有人侍候,我的睡眠太沉,经常醒不过来。”雪花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夫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夫人,这,这行吗?”“有什么不行的。”蓝小妮意味深长的说,“是我叫你这样做的,没关系。”“那,怎么方便呢?”“唔。”蓝小妮拍了拍长沙发说,“你就睡这里,就住几天,我走后你还是回房去住。”对夫人的这个决定雪花感到很难理解,她试着想推脱:“那、那舒小姐怎么办?主人不是叫我陪着她住在阁楼上吗?”“不用陪舒小姐了,她是个胆大的女人。”蓝小妮说,“昨晚你们住在阁楼没事吧?”“没事。舒小姐还让我回房去住,我说是主人安排的,不能走,她才勉强接受了。”“是吧,舒小姐没事的。”蓝小妮说:“就这样定了,今晚你就住这里。”雪花的心里“咚咚”直跳,她完全不能理解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正在这时,鲁老头上楼来了。“夫人,有个叫饶秋谷的女人要找主人,说是有一笔生意要谈。”鲁老头说,“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先接待她一下。”“她叫什么呢?”蓝小妮大吃一惊。“饶秋谷。”鲁老头重复一遍。天哪,这不是姚局长查到的已死了三年的女人吗?昨晚,洪于将这个情况给她和舒子寅都讲了,洪于说这个女人20多天前在赌桌上说这座别墅“谁住进去谁死”,可按她的姓名住址一查却是个死人,这事如果搞清楚了,别墅里发生的恐怖事件也许能水落石出。没想到,这个人鬼难辨的饶秋谷却自己找到岛上来了。“她在哪?”蓝小妮走到窗边,有些慌张地问。鲁老头凑到窗边,指着花园里穿得一红一黑的两个女人说:“穿黑裙的那个。”蓝小妮心里“怦怦”地跳着,“雪花,去阁楼叫舒子寅来一下。”她吩咐道。舒子寅来了,她穿着牛仔裤配白衬衣,像是要外出的样子。“小妮,有什么事吗?”她问。蓝小妮将她带到卧室的墙边,低声对她讲了现在正发生的事。“怎么办?”她问。舒子寅紧张地考虑了一下说:“带她到三楼的茶厅见面。”“我去了。”鲁老头转身下楼带客去了。这个小茶厅是舒子寅刚到别墅时和洪于一起喝茶的地方,墙上的几幅《聊斋》的工笔画使这里的氛围很幽静神秘。此刻,在这里见那个诡秘的不速之客,舒子寅心里自有安排。穿着一黑一红的两个女人进门来了。尽管舒子寅已有心理准备,但那个黑女人的骨瘦如柴还是使她心里紧了一下。而另一个年轻女子仿佛是个艳鬼,红色低胸衣暴露出的胸脯给人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位就是夫人了。”舒子寅将蓝小妮介绍给她们。“哦,幸会。”黑女人说,“我叫饶秋谷,来这里有点生意上的事。”“你住在黑山镇边街2号,是吗?”舒子寅抢先发问道,以此表示对她的情况很熟悉。黑女人大为震惊,她完全没有料到这里的人会知道她的情况。“哦,是的,那里是我的老家,我出来做事已经很久了。”“出来多久了?”舒子寅追问道。“三年了吧。”黑女人只能招架。蓝小妮在一旁听着,心里惊叫了一声,三年!这不正是饶秋谷死后的时间吗?她不敢再看这个骨瘦如柴的黑衣女人,便将眼光投向那个红衣女人身上,她看见刀子似的嘴唇涂得血红,她想这两个女人怎么都这样可怕呀。“好吧,二位有什么生意要做?”舒子寅压住内心的紧张,以大管家的口吻说道。“算了,洪老板不在,我们下次再来吧。”黑女人显然因舒子寅的问话出她意料而想退缩了。“不过,我倒是有一笔生意想和二位做做。”舒子寅已经镇定下来。“什么?”黑女人问。她一说话时脖子下的锁骨便一动一动的。“你们看。”舒子寅指着墙上的《聊斋》图画说,“这几幅画很值钱的,不知二位能看上否?还有,这楼后面有一副收藏多年的棺木,全柏木的,不知能否转卖出去?”“你说笑话呢。”黑女人突然阴冷地一笑,那嘶哑的喉音叫人毛骨悚然。“我们走吧。”她拉起红衣女人向门外走。红衣女人在门口回过头勉强做出告辞的一笑,那血红的嘴唇仿佛就要滴出血来似的。蓝小妮已瘫坐在藤沙发上,喃喃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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