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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家有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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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日,已身为大将军的安元应邀来到太子府参加小太子的生日庆宴,宴席之上,除了有丰盛的美酒佳肴,还安排了助兴的歌舞,仙乐悠悠,霓裳翩翩。
  不喜言谈的安元独自一人边喝酒,边观舞,兴致颇佳时,突然有一种极为熟悉和亲近的感觉瞬间掠过心头,他怔了一下,不明缘由地烦躁起来。
  安元顿时没有了观舞的兴致,他离开宴席,独自来到幽静的花园,躲避喧哗。此时,太子府花园格外安宁,园内的景物在银色的月光下似梦似幻,让人顿时清爽起来。
  安元漫不经心地走在碎石铺就的小径上,循着一种幽香,不知不觉来到了兰花坟前,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到了坟上茂盛的兰草,便好奇地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安元有些奇怪,这个貌似坟冢的土堆上为何种植了那么多名贵的兰草,难道别有用意吗?一个随意的疑问,令本就有些无聊的安元向兰花坟靠近。
  近距离贴着坟墓,安元嗅到了更浓的香气,他随手抚弄着一片修长的叶子,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兰青。”
  本是言语“兰花”一词,却不想脱口而出了“兰青”二字,安元停下摆弄叶子的手,怔在原地惊诧不已,继而又念道:“兰青?”心里则问,兰青是什么?这不是兰花吗?
  安元好生奇怪,他久久凝视着坟头,竟生出一股莫名的伤感。一会儿,烦躁、惶恐、压抑在心底悄然生起,导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什么感觉呀?何时有过?
  安元不确定自己的思想在挣扎着什么,他逃也似的离开兰花坟,回到了宴席上,为消除心头的无名烦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安元自顾发愣的间隙,走过来一个侍女为其斟酒,安元回过神来,看着斟酒的侍女不由问道:“知道花园里那个土堆是作什么用的吗?”
  侍女停下手上的活,不解地问:“将军说的是什么?”
  安元补充道:“就是那个上面长满兰花的像坟冢一样的土堆。”
  侍女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将军,那就是个坟。”
  安元一愣,问道:“是坟?为何无碑?”
  侍女小声回道:“这个坟在我们进府之时就有了,是前太子在世时留下的,到底埋着谁的遗骨,没人知道。”
  安元很是疑惑,又问:“难道就没人知晓一点情况吗?”
  按理,身份卑微的下人是不会也不敢对朝廷官员胡乱言语的,但这位侍女见安元如此刨根问底,又看他一脸英武、帅劲十足,便有些好事地说出了太子府里流传的段子:“没人知道真相,不过,有传言说那里面埋的是一个青楼舞女,名叫兰花,曾和前太子十分相好,可是后来得病死了,太子就将她埋在府里,天天悼念,但因为兰花是舞女身份,所以就没有立碑。”
  安元听完侍女讲述的故事,感慨道:“原来前太子竟是如此多情之人,真是可惜。”
  侍女见安元发出感叹,意犹未尽地低下头小声说:“听说前太子就是因为这个舞女而死的,死的时候正是这个舞女的周年忌日。”
  安元听着侍女左一个舞女,右一个舞女地说着,心中不明缘由地烦燥起来,反感地说道:“够了!下去吧。”
  侍女被安元突然训斥,惊恐地低头退下,之后,安元的内心一直未能平静下来,他反复念着:“兰花,兰青,兰花,兰青……”
  自太子府花园偶见兰花坟后,安元在坟前脱口而出的“兰青”二字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他感觉这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很熟。
  几天后,时值春暖花开之际,安元一家三口与哥哥的一家四口一同来到郊外游玩,当女人和孩子们跑到远处嬉戏,留下安元与安坚独处时,安元突然问身边的哥哥:“哥,你与前太子很熟,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安元提出这样的问题,本是满面春风的安坚迅即沉下脸来,惊疑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安元笑道:“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其实已经警觉到安坚的紧张神情,但没有点破。
  安坚不明白安元提问的用意,顿时心生警惕,他简单地回应并反问安元:“太子是暴病而亡,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呀,元弟又何来一问呢?”
  安元盯着安坚的眼睛,正色地问:“是为了一个舞女暴病而亡的吗?”
  安坚刹时呆住了,看着神情严肃的安元,他低声小心地问:“你是从哪听来的话?”
  安元从安坚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他一定知道太子之死的内幕,只是由于某种原因的存在,不能说出来罢了,想到这一点,安元放弃了追问:“道听途说而已,哥哥不必紧张,我不问便是了。”但接着,却问出了令安坚更为震惊的话:“哥哥可识得兰青?”
  刚刚缓过神的安坚闻听“兰青”二字从安元的嘴里说出,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安元的记忆开始复苏了。
  安坚发现,有些事想逃避却逃避不了,他所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将在命运之神的操纵下毫无遗漏地发生。
  带着惊奇,带着忧虑,安坚伪说道:“不认识,从未听说过。”继而问:“你这又是从何听来?”
  安元清楚安坚的智谋在已之上,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自行转开话题,说道:“我随口问问而已,不提了,免得扫了游玩的兴致。”
  安元故作轻松的回应令安坚更加不安,他接过话说道:“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还是不要去多想,毕竟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随后,指着远处嬉闹的女人和小孩说:“这是上天赐与的天伦之乐,元弟和我都是福中之人啊!”其言下之意,是提醒安元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安元点点头,看着远处快乐无比的妻儿,露出会心的微笑,的确,怎能为一个从未相识的名字而自寻烦恼呢?
  安坚的一番点拔令安元平静地渡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应朝廷之命来到一座边境城市,平息那里的暴乱,由于有境外国的煽动,加之境内势力的勾结,暴乱的规模之大史无前例。安元虽驰骋沙场多年,却仍旧感到一些吃力,他一方面要平定暴徒,一方面还要极力保护无辜百姓,因此数日下来,暴乱依旧未息。
  这日,在追杀一名暴乱头目之时,安元随其踪迹闯进了一座平常百姓的宅子,那亡命逃窜的暴乱头目见行踪暴露,便以这家宅子的主人为人质,要挟安元令其退去。
  作为人质的主人是位衣着华丽、相貌端庄的中年妇人,被歹徒扼住脖子,脑门顶着尖刀,已是花容失色、神色惶恐,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安元,发出求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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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亡命暴徒的穷凶极恶之态,安元凿实担心他手中被扼住的妇人,遂按其要求,慢慢退出屋子,并警告暴徒不许伤害人质。
  安元退出屋子,刚站稳脚跟,便听到屋里传来那妇人的一声惊叫,他迅速冲进去,只见妇人倒在地上,暴徒已不见踪影。
  安元本想去追赶暴徒,但见那妇人卧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便暂时放弃了追出去的念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妇人,问道:“您怎么样?”
  妇人勉强站稳身子,抬起头欲答谢面前的救命恩人,但在看到安元的一瞬间怔住了,半响后冒出一句:“安将军!”
  安元近处瞧见妇人的容颜,也认出了她的身份,也叫道:“秦娘!”
  虽然历经了好几年的岁月,大家都有所变化,但安元和秦娘还是认出了彼此,这意外的相逢令他们倍感惊喜,待秦娘坐定后,安元问道:“原来秦娘住在这里,何时出的王宫?”
  秦娘诧异地看着安元,愣了半天才回道:“五年前就离开了王宫。”说完,仍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元,在她看来,安元的疑问有些奇怪,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迫出宫吗?那兰青呢?他知道兰青的事情吗?
  见秦娘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安元好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秦娘双唇蠢蠢欲动,欲言又止,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起往事,不由地心中悲凉起来,难道兰青之死对这位年轻将军的影响也不过如此吗?
  见秦娘半天未作声,安元以为她被伤到了哪里,遂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秦娘苦笑道:“谢谢安将军,我没事,只是……”本想说出心里的话,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就让它封存在记忆中吧。
  安元瞧出了秦娘似乎有什么顾虑,便警觉地追问:“秦娘如有为难之事,但说无妨,看看在下能否为您排解。”
  秦娘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后背有些疼痛而已,都是那狂贼害的,安将军不必担心,过会就会好些。”
  秦娘的回答没有引起安元的任何疑心,他嘱咐了几句后,便辞别秦娘,继续去追赶那个头目。望着安元离去的背影,秦娘独自感叹道:“兰青呀兰青,你的痴情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从秦娘那里出来后,安元在追赶的途中,忽然想到,秦娘好像是宫廷乐坊的宫女,为何会和她这般相熟呢?
  黄昏时分,安元闷声不响地回到了军营,神色凝重,不是因为没有追捕到暴乱头目,而是因为遇见秦娘后,脑子里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秦娘那不解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态,让安元深深陷了进去。
  平静了半月之久的安元重又烦燥起来,其内心本已隐没的“兰青”二字又悄悄浮出心面,他将秦娘与兰青联系起来,隐隐感觉秦娘可以解开他心中的迷雾。
  踏着月色,怀惴探求的欲望,安元再次来到秦娘的宅子。当秦娘开门见到一脸严肃的安元时,惊叫了一声:“安将军!”
  秦娘将安元请进屋里,不解地问;“安将军深夜到此,有何急事?”
  安元直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娘,问道:“秦娘可认识兰青?”
  安元这一问,令秦娘目瞪口呆,震惊过后,她断断断续续地念道:“你……你……你怎么……”秦娘实在说不下去,在心中悲叹兰青的苦命。
  从秦娘夸张的脸部表情中,安元确定了兰青的存在,也认定秦娘能为他解开心中的迷障,他继续问:“兰青是谁?我以前认识她吗?”
  秦娘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甚明白地说:“你不娶兰青倒也罢了,但总不会连她这个人也忘了吧?真是枉费兰青的一片痴情呀!”
  听到秦娘的感慨,安元的心头一阵抽紧,他惊愕地注视着秦娘:“您说什么?这些都是真的吗?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
  秦娘在宫中呆了有些年头,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培养出了敏捷的思维,在看到安元迷糊不知的表现后,她突然意识到,安元是否失忆了,如果真是没了对兰青的情谊,他断不会深夜到访、询问眼下之事,但如果失忆,又怎会认识自己呢,难道独独忘记了兰青吗?
  秦娘无暇猜测安元曾经历过什么,她犹豫的是是否将兰青之死说出来,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何苦再让活着的人徒生伤悲。
  就在秦娘举棋不定之时,安元发出哀求:“秦娘,求你告诉我,如果不说出真相,我今生无法安宁了。”
  安元眼里的渴望达到了极致,愁云密布的面容失去了先有的英武神采,面对这样的情景,秦娘软下心来,道出了他与兰青的过去,以及兰青之死的内幕。
  前尘往事在秦娘的诉述下一一展开,安元由忧转悲,遁入了冰凉的世界,原来他有着这样的一个过去,他曾拥有一个那样的红颜,但她已消逝,消逝得如此无声无息。
  安元瘫软地坐到椅上,无法理解自己所面临的事情,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仿佛有某种东西想要冲破束缚,挣脱出来,好乱,整个世界都乱了,也黑暗了。
  “安将军!安将军!”耳畔响起秦娘焦急地呼喊。
  安元抬起耷拉许久的脑袋,眼神凄迷地看着秦娘:“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却能感觉到心在痛?真的好痛呀!好痛!好痛!”说完,竟流下泪来,这是他第一次落泪,是心灵深处的泪水。
  秦娘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落泪的男人,也情不自禁地双眼湿润,她无法给予安慰,心中很是自责,如果早先知道安元会如此动情,她也许会将兰青的秘密永久埋藏。
  接下来的日子,安元似乎有所变化,在平定暴乱分子的过程中,他少了怜悯之心,多了仇恨的情绪,似乎沾染了魔性,很快以血腥暴发的方式平息了暴乱,也因此被百姓称作魔将。
  凯旋而归的安元受到了朝廷的嘉奖,将军府更是因为他的归来而喜气洋洋,但安元并未如往常那般笑对家人,而是漠视眼前的恭迎,目露冷光。
  安元的突变,令将军府上下为之疑惑,最为敏感的还是安坚,他发觉弟弟正在一步步苏醒,封存的往事就要昨日重现。
  对李圆圆而言,丈夫的态度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新婚燕尔之时的冷淡,他变得沉默寡言,连日里总是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发呆,即便是对心爱的女儿安慧也只是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在他的心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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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数日的沉默后,安元主动找到安坚,向他问起了兰青之事:“哥,告诉我,你们对我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兰青?”
  安坚没有吃惊,他知道安元的复苏是迟早的事情,于是平静地说道:“元弟,既然老天这样安排,自是有其道理,依为兄之见,还是忘却过去,珍惜现有的幸福,更何况兰青已离开人世,不要再徒生伤悲,令自己的亲人痛苦。”
  安元没有反驳安坚的话,只是苦笑了一下,两眼凝视着远方,没有愤恨,没有懊恼,也没有悲苦,那其中的神情有些飘渺,让人无法猜测他心中所想。
  第二天,安元与安坚一同来到了太子府,按照事先的商议,安坚与小太子聊话,而安元则来到太子府花园,再一次站在了兰花坟前。
  在清凉的绿荫下,兰花坟上的兰花十分繁茂,将整个坟土包裹,修长的叶身闪着油绿的光泽,如果不是事先知晓,完全不会联想到这是一个坟墓。
  安元在坟前默默地站立了许久,满面黯然,他依然回忆不起过去的点滴,但意识到那坟里的人儿会给他揪心的感觉,整个人堕入了无名的伤痛之中。
  “兰青,你恨我吗?如果你在天有灵,听我说好吗?”安元对着坟墓温柔地说,接着,他坐在了坟前,无限凄凉地道出自己的心声:“对不起,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都辜负了你的真情,是一个无情的男人,但是,兰青,我的心里真的好痛,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感到撕心裂肺,你告诉我,这样算不算爱?其实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对吗?”
  话到伤心处,安元再一次悄然落泪,他埋下头,依偎着坟土,内心极度忏悔着,他恨自己竟然将深爱的女人遗忘了,留下她孤伶伶地在此独眠。
  “有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安元在心中无助地呐喊。
  由于兰青重新扎根在了心里,安元无法再似以往那般温柔地对待妻子,这对李圆圆而言,无异于飞来的横祸,在失去了丈夫的体贴和温存后,她变得憔悴起来,开始害怕会失去安元。
  李圆圆只知道安元在五年前无故失忆,但对其中的缘由并不知晓,甚至不知道兰青是否生死,然而安元的再次突变,令她不得不去了解这个从未谋面却深深影响了她美满生活的女人,于是找到安坚,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和担忧。
  安坚认为李圆圆有权力知道自己丈夫的事情,与其让她整日胡思乱想,不如将实情说出,解除她心中的猜忌,这般想着,安坚便将安元与兰青的恋史及父母反对他们结合的事情全部说出,也道出了兰青的死因,并相告安元的记忆有所复苏,并得知兰青已逝。
  在知悉了兰青的死讯后,生性有些娇横的李圆圆对兰青曾有的嫉恨不由地减少了一些,同是女人,她由衷哀叹兰青的悲情,同时也决定了,既然兰青已死,她就要尽全力挽回她与安元的感情,替代兰青,成为丈夫心中的又一个最爱。
  难道要自己输给一个已死去的女人吗?李圆圆很不甘心,于是,她极尽妻道,给予了安元更多的柔情,无论大小事情都是百依百顺,温婉贤淑,但即便如此,安元的态度却依旧未变,只是淡淡地回应妻子的种种努力。
  在所有的努力无法奏效之时,李圆圆向安元道出压抑了许久的话:“相公,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看在女儿的份上,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知道你忘不了那个女人,但她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我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你的失忆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
  安元对李圆圆前面的话不予心动,但听到她最后的那句“你的失忆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时,仿佛受到刺激般惊奇地看着妻子,尤似如梦初醒,原来是这样的吗?是兰青的愿望吗?
  李圆圆的话让安元明白了什么,他会心地笑了一下,怜惜地抱住妻子,温柔而又凄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罪了,原谅我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只会让女人伤心的男人。”
  李圆圆听着安元的话,内心重又温暖了起来,她依偎在丈夫的怀抱里,贪婪地感受着多日来一度失去的宽厚胸膛,庆幸着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就在李圆圆暗自庆幸之时,安元并未如他所想,真的有所回心转意,而是表里亲切,其实内心早已被悲伤淹没,产生了不为人知的弃世念头,空虚、无奈、无欲、无求已成为他内心的真实感知。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能够战死沙场是件值得荣耀的事情,而这种荣耀很快便赐予了安元。在一次与外敌相对的战役中,安元被敌方将军一击完全可以避过的招式命中要害,身负重伤,血流不止,最后,不治而亡。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安元在合上双眼的最后时刻,露出了一丝欣然的微笑,他如此地舍弃了生命,将用鲜血换来什么呢?这一切都是宿命吗?他和兰青的宿命吗?脉搏停止的那一刻,安元产生了一种憧憬,死,不是结束,也许是他和兰青的重新开始。
  接到安元的死讯后,老将军老泪纵横,其夫人则当即昏厥过去,全府上下乱作一团,哭声一片。李圆圆抱着女儿,心如死灰,她甚至绝望了,如果不是怀中的女儿一个劲地唤着她,也许她会一头撞向面前的那根石柱。
  安坚对于弟弟的突然战死感到极大的震惊,在悲痛之余,他悔恨不已,他没想到安元的年轻生命会这么早就被夺去,同时也感觉安元的突然离去有着很大的自杀嫌疑,是追随兰青而去吗?然而,这个谜底恐怕只有已赴黄泉的安元才能作出解答。
  以为时间会洗涮掉埋藏在心底的哀思,但实际上安元的灵魂一时一刻都未能得到安宁,他死了,却获得了改变宿命的机会,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却是唯一有效的做法,在死后,他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地府。
  随着死魂的队伍,安元带着强烈的渴望和少许怨怼,进入了地界,在冥府,面对阴森恐怖的地鬼,他毫不失英武之尊,蕴含野性的双眼在扫视了一遍周遭后,从容而镇定地对着判官说:“如何发落都行,但我有一个请求,让我见到兰青。”那眼神坚定至极,不容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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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安元进入地界的时候,兰青则身处地界的修罗区,成为鬼仙北区的一名鬼仙。
  离开人世后,兰青在地界向导的引领下,来到空厦,接受了判官的裁决。根据兰青生生世世的因果之缘,她被叛到随时会转世的异魂区,并在那里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由于对安元的恋恋不舍,兰青无法安心上路,在进入灵梯的前一刻,她止住了脚步,向叛官请求,最后看一眼在世的恋人。
  悉知兰青死因的叛官给予了一定的同情,准许她在游魂空间逗留三天,那是一个阴阳之间的夹层地带,逢极阳则隐,遇极阴则现。
  兰青怀着最后的眷念,来到了喜气正旺的将军府,她隐没在凡人的喧哗之中,目睹了安元与李圆圆风光的成亲仪式,也看到了爱人脸上的悲哀和无奈。
  眼见安元牵着李圆圆进入洞房后,兰青带着凄苦的笑,怀着重新获得的一点点满足在洞房之外久久黯然,曾无数次梦想自己就是那头盖红巾的人儿,但与安元之间的距离看似咫尺却隔着万水千山,她始终做不了他的新娘。
  在安元前往王宫四处寻找的过程中,兰青一直跟随左右,因为身处不同的空间,她无法触及安元,也不能给予只言片语的安慰,这让兰青很是痛心,因为她看到了安元真情的流露,这令她更是不忍离去。
  眼见安元冲动、并与其父母反目的情形后,兰青开始担心,她害怕安元会做出疯狂的行为,自毁前程。
  安元婚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安坚前往太子府的那天晚上,兰青徘徊在将军府门前,一心想为安元做点什么,却苦于无从入手,就在她心急如焚之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带着质疑走向了她。
  “你已是亡魂,为何还停留在此?”男子带着浑厚的嗓音问道。
  兰青一惊,看到面前突然站着一个高个男子,并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她,顿时受到惊吓,慌乱中吞吞吐吐道:“我……我……我……”
  男子更加严肃地又问:“我什么?”
  被男子冷冷地逼问,兰青更加紧张起来,她回避着男子锐利地目光,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得到叛官的允许,她可以不必有所畏惧,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男子的威严之势令她有些胆寒。
  男子深邃的蓝色眼睛一直盯着兰青看,似乎在洞悉一切可能,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等待兰青的解答,却从头至尾不施予半点笑容。
  兰青努力稳定紧张情绪后,低着头以一个受讯者的姿势小声地说出了原委,最后,情不自禁地叹道:“如果因我而犯下什么罪孽,我岂能安心离开。”
  男子的面容丝毫不为兰青的故事所动,但眼神却温和了一些,他很直接地问道:“你想阻止他吗?”
  兰青继续低着头,轻微地点了二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男子面前如此谦卑,好像他从一开始就已高高在上。
  “那就如你所愿,不过有个条件。”男子确定了兰青的意愿后,说道。
  兰青抬起头,惊异地看着男子,疑惑地问:“你是说真的吗?你可以办到?”这个时候,她在使劲猜想这个男子会是谁。
  男子的脸上终于舒展了一下,呈现出淡淡的笑靥,十分肯定地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作我的属下。”
  兰青张着嘴,不知这突然降临的会是什么,是福还是祸呢?她怯怯地问:“什么样的属下?”
  男子回道:“到修罗区来,作我麾下的鬼仙。”停顿了一下,看到兰青迷糊的样子,随后又说:“应该很适合你,如果答应了我,我会帮你完成心愿。”
  兰青对鬼仙一词闻所未闻,顿觉好奇,同时对神秘男子乘虚而入的行为有所不屑,于是她由此消除了紧张情绪,镇定地问道:“什么是鬼仙?你又是谁?”紧接着又补充道:“如果要出卖自己,我断然不会。”
  男子眼里闪过惊奇:“我是地界修罗区的鬼仙统管,适才一眼就相中了你的资质。其实很简单,鬼仙就是专门清除孤魂野鬼的鬼差,虽然有些辛苦,但也很威风,怎样,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吗?”
  男子把话说明了,他所做的就是一个交易,这就好比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样,要得到一样东西,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兰青清楚这一点,在了解了微少的情况后,她决定了自己的选择:“好吧,我答应你。”
  得到兰青的承诺后,男子很快便说出了他的办法:“失忆能够阻止他的疯狂,既然事情由你而起,那就忍痛割爱,抹去你在他心中的印象。”
  兰青使劲地摇着头,不愿接受男子的提议:“不!不行,我要记住他,也要他记住我,如果忘记了……”话未说完,泪水已盈满眼眶。
  兰青的眼泪并没有令男子改变想法,他劝道:“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斩断吧。”
  抬头看着将军府,兰青仅存的一点希望逐渐被那面红色的高墙所淹没,一番苦苦挣扎之后,她最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话音刚落,顿时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男子走近兰青,说道:“伸出手来。”与此同时,抬起一只手,将一颗灰白色的丸子送到兰青的手中:“把它吃下,然后用你的力量将它送入他的腹中。”
  兰青还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只是机械地接过丸子,痴痴地看着,然后不知所以地将其吞下,尔后,一种绝望的感觉遍及全身。
  “与他的灵魂对话,给他服下就一切解脱了,还有,记住你的承诺。”男子扔下话后,转过身,瞬间不见踪影。
  兰青一直盯着男子消逝的地方,面色惨白,眼神呆滞,接下来的好几个时辰,她就那么毫无知觉地站在那里,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当看到安元不顾后果地想去找太子时,兰青及时地依靠鬼力将安元制住,令他一度昏迷,在唤出安元的灵魂后,她终于向心爱之人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但每一字每一句的道出都仿佛是脚踩着刀尖上那般剧痛,在吻住安元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想退缩,因为一旦忘记,她—安元曾经的挚爱将是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当灰白丸子在最后的绝吻中送入了安元的腹中时,安元沉睡过去,不再看她一眼,此时的兰青再次流下绝望的泪水,在尝尽苦涩与悲苦后,她带着破碎的灵魂绝尘离去。
  回到空厦,见到叛官,兰青竟然被直接输送到修罗区,显然,那位男子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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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被带到鬼仙北区,兰青首先见到了北区的禹教官,当她站在这个身材魁梧、气势雄威的男子面前时,被其一头像刺猬般竖起的头发吸引了目光,兰青好奇的神情惹来禹教官一阵大笑:“我的头发是不是很有趣?你打算一直这么看下去吧吗?”
  兰青被禹教官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怯地回应:“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发型,所以有点失态,请教官见谅。”
  禹教官笑道:“还真是知书达礼,我可没有怪你之意,想看就看吧。”
  兰青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她感觉这个上司外表虽然凶悍,但内里却十分宽厚,于是无拘无束地同他交谈起来。在禹教官亦公亦私的询问下,兰青带着难掩的哀怨将自己的生前之事一一讲述。
  禹教官听完兰青的自述后,表情轻松地笑道:“人世间本就如此,如果不能从尘世的情感中拔出来,那就只能是永生永世的轮回,所以你选择做鬼仙是对的。”
  兰青半知半解地看着禹教官,领悟着他话里的含义,正欲开口相问,只听禹教官先发疑问:“你已见过张统管吗?”
  兰青一边点头,一边说:“应该见过,个子高高的,好像很冷酷的样子,是他让我过来。”
  禹教官也点点头:“嗯,有些鬼仙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凡是被他相中的,日后定是精英,成为鬼仙中的支柱。看来,你将会大有作为,好好干吧。”
  兰青依旧不甚明白地看着禹教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生前是个舞女,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可能成为鬼仙精英呢?我看是张统管看错了。”
  禹教官不再说笑,而是正色道:“你是在怀疑张统管的判断吗?别忘了,这已不是什么人间,这里是地界,人间有人间的规则,这里有这里的地律,日后你自会明白。”
  兰青也自觉禹教官所言十分在理,便不再多问,接下来,便被禹教官亲自带着来到了鬼仙北区的第九分队,见到了当时的九分队队长吴山,一位相貌英俊、气质文雅的年轻男子。
  见到吴山,兰青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怎么会有这般标致的男子,那深邃幽蓝的双眼像海洋般迷人而又神秘,他居然是个鬼仙?兰青不由地疑惑重重。
  在禹教官的介绍下,兰青与吴山相互行了礼,作为一个队长,吴山显得十分随意亲和,没有一点架子,这令兰青悲伤的内心温暖了一些。
  禹教官临走之时,对着兰青说道:“吴队长可是我们这里的头面角色,向他多多学习,一定有番作为。”一旁的吴山听到赞美之词,未露一丝得意之神,只是抱以浅浅一笑,波澜不惊。
  吴山不爱说话,送走禹教官后,没有加以任何询问,便将兰青介绍给副手赵萍,然后很快从兰青的面前消失,不留只言片语。
  赵萍是位相貌非常端庄的女子,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在扑闪间流露出无限风情。接到队长的指令后,这位秀外慧中的副手一边介绍着队里的情况,一边将兰青领到她的住处。
  兰青从赵萍的口中得知,九分队共有队员50名,大多数是男鬼仙,女鬼仙不足十个,队里的成员个个出色,在整个北区排名第二,深受张统管的赏识,队长吴山更有成为副统管的可能。
  简朴美观的住房令兰青很满意,不华美却很温馨,淡蓝的窗纱更衬出一份难得的安逸。赵萍对着发愣中的兰青说道:“这座楼住的全是队里的女鬼仙,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有什么其他需要就来找我,我在你的楼上。”说完话,匆匆离开,好像赶着去做什么事。
  赵萍离去后,兰青才得以静下心来思考,将前前后后所经过的事情在脑中放过一遍后,她的心情变得不再那么悲观,因为她可以不必再去转世,可以一直保持那份前世的记忆,尽管会很痛苦,但其中的美好也只有在这辛酸的记忆中得到更完整的体现。
  接下来的日子,兰青在赵萍的安排下,与其他队友陆续见了面,并结识了丁薇,一个古灵精怪的俏丽女子,大家都叫她小薇子,其性格非常活泼热情,见来了新成员,便主动地前后介绍,并自告奋勇地充当向导,为兰青解决了不少生活中的小问题。
  由于是新到的鬼仙,兰青便被安排了一些成为一名鬼仙的基本训练,她最先的老师就是小薇子,别看小薇子平日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但当起兰青的老师时,却很是一本正经,俨然一副严师的姿态,她对此的解释是:“如果不好好教你,到真正面对恶灵之时,就会害了你,我可不想你有什么事哦。”
  兰青笑道:“好!看在小薇子如此好心的份上,我一定加劲练习,绝不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
  小薇子听完兰青的保证,当即大笑起来:“好别扭呀,其实从来没有谁称我为老师,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决定了,要把你训练成最棒的鬼仙。”
  兰青也随之开怀地笑了起来,这是她很久以来就已失去的笑容,但在这样一个重生的环境里,她再次拥有了这样的心情,明知心里还是被悲伤占据,但她在暗里努力,要在这悲伤之上,建立一个支撑她生存下去的理由。
  兰青的确具有很高的天赋,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就从小薇子那里学全了鬼仙的基本技能,剩下来的就是特别技能的训练,而这个时候,小薇子明显地感觉到了兰青的变化,作为她的老师,逐渐吃力起来。
  “我的妈呀!你怎么学得这么快,看来,过不多久,你都可以成为我的老师了。”小薇子在一次训练完毕后,对着兰青由衷地感叹道。
  兰青也不甚理解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是很陌生似的。”
  小薇子点着头:“嗯,看来张统管的眼光果然厉害,到底是鬼仙至尊呀,一眼就瞧出了你的慧根,佩服佩服!”
  瞧着小薇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兰青忽然想到了再未谋面的队长吴山,遂问道:“怎么这段时日一直不见队长呢?”
  兰青的问话令小薇子有些措手不及,她摇着头解释:“不知道,也许有任务,暂时没回来。”
  兰青知道小薇子凡事都会与她说,虽然在训练中是她的老师,但实际上她们已是很好的朋友,平日里几乎无话不说。既然小薇子也不知道队长不露面的实情,兰青便在心里猜疑,队长可是在做着什么隐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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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兰青的猜想在三日后便得到了应验,那天,赵萍传话将正在教兰青练功的小薇子叫走,过了几个时辰后,小薇子带着沉重的表情回来,任兰青怎么问,都不言语。
  “出什么事了,还不能和我说吗?”兰青着急地问小薇子。
  小薇子趴在桌上依旧一声不吭,双眼有些呆滞,平日总是一副快活样子的她表现出少有的忧郁,发生了什么?兰青无从猜想,既然能让小薇子受到如此打击,想必是件很不幸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吗?如果你还这么认为,就把实情告诉我。”兰青被逼急了,加重了语气说道。
  兰青的这一激将法还真是奏效,小薇子终于有了反应,她遮遮掩掩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过一会儿就好了。”
  兰青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开小薇子身边,走出了屋子,来到训练的地方,独自练起功来,她觉得有些懊恼,既然已是九队的一员,为什么还要将她拒于千里之外呢,难道她还不具备资格吗?
  练了一会儿,小薇子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队长出事了。”
  兰青回过头,吃惊地看着小薇子,小薇子继续为她解惑:“队长前段时日出去执行任务,如今还未返回,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禹教官说很有可能出事了,现在大家都被安排出去寻找队长了。”
  小薇子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沮丧,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兰青看出她十分在意队长的安危,遂问道:“为什么你不去呢?我看得出来,你想去。”
  小薇子有些不心甘地说:“是的,我很想去,但是赵萍不让我去,说是让我好好训练你。”
  兰青劝道:“我自己可以单独训练,你可以不必管我,想去的话就去吧。”
  小薇子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很是落寞。兰青没有再劝,她也知道没有上面的安排,鬼仙是不能随便外出的,如果擅自离开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但是外表文静的兰青骨子里却很执拗,她想成全小薇子的心愿,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想到了离队外出,也加入到搜寻的队伍中去,遂向小薇子提议:“不如我们两个一同寻找队长。”
  小薇子惊诧地看着兰青,她有些不敢相信兰青会说出这样的话:“你,你真敢这么做吗?这样做可是违反条例,会受到处罚的。”
  兰青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毫无怯意地说:“如果能够找到队长,就算是受点处罚也不怕,再说,你这么着急,恐怕也呆不住,不如随已心意行事了。”
  小薇子在兰青无懈可击的言辞下动了心,她思量了一番后,点头应允:“好,就依你所说,我们也出去找队长,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瞧着小薇子义正词严的样子,兰青心想,队长在她的心目中应该是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也许那就是爱的力量,可以为之不顾一切,对于这种感觉兰青太熟悉了,所以,她很想帮小薇子实现自己的愿望。
  终于,第九分队余下的两个鬼仙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偷偷跑出了北区,来到了小薇子怀疑的事发地点,人界的京都。
  根据小薇子所提供的信息,兰青了解到,队长吴山曾是人界的一位富家公子,在世之时与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情投意合、海誓山盟。可就在他们爱得如膝似胶之时,吴山不幸染病身亡,而那位官宦小姐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两年后也撒手人寰,追随吴山而去,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未在地界重逢,结局是,吴山做了鬼仙,那位小姐则遁入了轮回,迄今为止已轮回三世。
  小薇子并不知晓队长在失踪之前所执行的任务是什么,但以前在执行任务时曾随队长到过几次京都,知道这京都城内隐藏着他的秘密,那就是他前世的爱人,那位官宦小姐第三次转世在京都的某个富商之家,队长到人界执行任务时,有时会伺机去看望几眼,虽是阴阳两隔,但寥寥的几眼却能令他聊以心慰。
  听了队长的故事,兰青不由地联想到她与安元的辛酸经历,因而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她愤声怨道:“为什么非要拆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悲惨?”
  小薇子被兰青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明白缘由,虽然平日里兰青从不谈及自己的生前之事,但队里成员对她的前尘往事却有所耳闻,其实这种事在地界屡见不鲜。
  在小薇子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看到那红色的高墙,兰青又触景生情,心情无法释然,当小薇子已进入那家宅院时,她还痴痴地伫立在门外,神色黯然。
  小薇子从门内转回来,催促道:“快点呀,别想那么多了。”
  兰青醒过神,挂着幽怨的表情随着小薇子走进宅院,很快便接近一处繁花锦簇的厢房,厢房外有一潭清池,此时,池面上正倒映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忧容。
  此情此景,让兰青再一次悲从心生,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尚在人世之时,独自哀思的一幕,可怜!天下有情人竟都是这般境遇,兰青忘了出来的目的,呆呆地看着池边的女子,心中发出无限哀叹。
  小薇子说话了:“她就是队长前世的爱人,可惜生在富人之家,却体弱多病,至今还没有媒婆说亲,而且她自己也无心婚嫁。”
  小薇子的话打断了兰青的联想,她同情地看着那女子,感叹道:“唉,也许是她冥冥之中的愿望,即便是转世了,灵魂也没有忘记曾经的热爱。”
  小薇子听出兰青话里的含义,但没有与她讨论感触,有意避开伤感的话题,直接问兰青:“兰青,我们是否就此守在这里、等待队长的出现?”
  兰青眉头一皱,有些迷茫地说:“此事我也不清楚,如果队长已经出事,守在这里根本无用,但倘若是自己隐身起来,就有这种可能。”接着又分析道:“队长是鬼仙精英,战绩累累,一般的邪魔恶灵根本就近不了身,被擒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关键是,他此前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小薇子点点头,赞同地说:“对呀,他到底执行什么任务呢?”接着,看着那个女子,带着醋意说道:“当我第一次知道了队长的这个秘密后,我就开始恨那个女人了,她都已经转世,却还霸占着队长的心,害得队长为她牵肠挂肚、难见一笑,唉,我要是有这般福气就好了。”
  兰青看着小薇子:“你果真是喜欢队长,难怪你会那么着急,不过,她已是很可怜了,就不要再添嫉恨了。”兰青的话是以自身的遭遇而言的,她理解当事者的苦涩辛酸。
  小薇子大方地笑了笑,然后转开话题问:“你看我们要留在这里吗?”
  兰青重新注视着依然呆在池边的女子,凝思了好一会后,语气很肯定地说:“守在这里吧,也许队长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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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兰青和小薇子坐在池边始终注视着池水的对面,直到夜幕降临,那女子返回厢房后,小薇子含着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着厢房透出的微弱灯光,低声叹道:“唉!我倒真愿意和她换过来,就是再受苦,也有队长疼爱,多幸福的感觉呀!”
  兰青苦笑道:“你不理解这其中的苦涩,她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却活在无名的思苦中,这才是莫大的悲哀。”
  小薇子斜眼瞅着兰青,感觉身边的这个徒弟似乎懂得很多似的,遂又问道:“为什么你认为队长一定会出现呢?”
  兰青低着头,表情茫然,话却不由自主地飘出口中:“他会来,他忘不了她,所以会来。”
  小薇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如果真如你所言就好了,我们一定要将队长安全带回去。”
  沉默了片刻后,那女子就寝的厢房灯灭了,这时却听见小薇子惊叫道:“兰青,你看!屋顶上有东西。”
  兰青抬头望过去,心中顿时一惊,是啊!一个人形黑影就站在厢房的屋顶上,在月光下显得非常清晰,根据对方粗壮的体型,兰青很快做出判断:“是个男的,他想干什么?”
  小薇子来不及回答兰青的疑问,就已飞身跃起,直奔那屋顶上的黑影,兰青想阻止小薇子,但为时已晚,无奈之下,她紧随其后,使用所学鬼道,亦如闪电般转眼就到了黑影的面前。
  银色的月光下,黑影的面目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兰青和小薇子的面前,灰白的面色,喷血的双眼,还有咧着嘴露出的两排尖牙,不假思索,小薇子厉声叫道 “邪灵!”
  兰青立刻明白,今夜遇上了一个真正的敌手,看他面对鬼仙仍保持着的镇定气势,想必是胸有成竹,不将她和小薇子放在眼里。
  小薇子开始发问:“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地方,跑到这里做什么?如不老实,我就收了你。”
  邪灵大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就凭你们两个?哈哈…….”
  小薇子收敛了平日的俏丽活泼,在敌手面前展露出冷酷的一面,她摆出收伏的架势,对着邪灵说道:“什么两个,我一个就可以收了你,等着后悔吧!”
  见小薇子有些冲动,兰青忙制止她:“小薇子,我们问清情况再说,先不要动手。”
  小薇子不由分说道:“无须和这些邪灵多说,他们除了为害,不会做什么好事,不需要手下留情。”
  兰青见小薇子无心听劝,忙转头问那邪灵:“你到这里做什么?”兰青预感到这个邪灵是冲着那厢房里的女子而来,便想从他那里确认自己的想法。
  邪灵盯着兰青,口出不敬:“想要我听你的话,先掂量掂量自己,不过,你的姿色也不赖,依了我,我就告诉你。”说完,瞅着兰青发出淫笑。
  兰青断定邪灵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目的,于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是为了脚下的女子吧!本已是个不幸的女人,还要再雪上添霜吗?果真是如此邪恶?”
  小薇子在一旁插话道:“跟这种家伙说这些,那是白费口舌,直接收了他。”
  邪灵又是仰天大笑,完全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小薇子被激怒了,越过兰青,站在了兰青和邪灵的中间。她扬起双臂,在掌心生出两股蓝火,随着一声“收”令,将蓝火挥洒出去,那蓝火顿时像两只飞舞的凤凰奔向邪灵。
  邪灵丝毫面不改色,狞笑着飞身而起,躲过了蓝火的攻击,他在空中狂笑道:“想收我吗?再回去修炼修炼吧,哈哈……”
  小薇子怒火中烧,紧跟着跃上空中,喝斥道:“大胆邪灵,竟然口出狂言,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说完,再次挥出蓝火。这次使出的蓝火有所变化,无论邪灵躲向何处,蓝火都死死咬住不放,在天空中划出鬼魅的靓丽曲线。
  在一旁观战的兰青,首次见到这般实战情景,不禁惊叹万分,她在大饱眼福之余,也细心留意着邪灵的一举一动,见那邪灵只顾躲闪,而不予以还击,顿时心中生疑,难道是在消耗小薇子的能量吗?要知道蓝火也是小薇子身体里的组成元素,如此频繁地追踪邪灵,也等于是在消耗身体里的能量。
  就在兰青为小薇子担心之际,邪灵果真抓住了蓝火变弱的间隙,在蓝火的包围中,劈开数道口子,将蓝火瞬间解体,并向小薇子飞扑过去,伸着利爪直奔要害而来。
  邪灵的反攻来得太快,小薇子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在慌忙躲闪之际,她的肩头被邪灵的利爪顺势一抓,肩头顿时被抓去一块肉,鲜血随即喷洒而出,紧接着便听到小薇子痛苦的嘶叫。
  兰青飞到小薇子的身边,扶住她有些发抖的身体:“小薇子,忍着点,你退下吧,让我来!”
  小薇子咬着牙,忍着痛倔强地说道:“不,我一定要灭了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冒着愤激的火焰。
  兰青不容反驳地说道:“听我的,退下去休息,我来替你报这个仇。”
  看着兰青异常坚定的眼神,小薇子无法置信地说:“虽然你很有根基,但这不是训练,是生与死的对搏,你不要冲动啊!”
  正说着,邪灵在不远处又发出狂笑,并奚落道:“是不是在作临死前的道别呢?哈哈……我送你们两个一起去吧,哈哈……“
  兰青将小薇子推向一旁,正面对着邪灵,并缓缓前移。邪灵淫笑着迎接兰青的逼近,露着满嘴的尖牙得意地说道:“想通了的话,就过来吧,你这样的姿色也算是百里挑一了,我老恶会好好疼你的,哈哈…….”
  兰青冷着脸,嘴角带着从未有过笑意,眼里充斥着异样的神情,或妩媚或妖娆,亦或冷酷,她那张秀丽至极的面容变得魅惑无比,如同脱胎换骨般,绽放着冷艳绝美的光彩。
  邪灵发出赞叹声:“哦……鬼仙中竟有如此美色,看来我老恶……”话未说完,却见兰青已飘然近身,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直视着他,嘴里说道:“想要怎样?告诉我,你到此的目的是什么?”那话语轻柔地恰到好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对邪灵老恶而言,兰青已浑然是一个千妖百媚的梦幻存在,在迷惑中,他回答道:“我来取那女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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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如兰青所料,邪灵果真是冲着那女子而来,这和队长的失踪是否有什么联系呢?兰青意识到这一点,紧接着又问:“为何要取那女子的命?”
  邪灵的意识被兰青异样的眼神所俘掳,在一股强大力量的压迫下,他继续说道:“吴山,她是吴山的女人,所以要她死,然后控制她的魂魄,逼吴山自尽。”
  兰青大吃一惊,压制着怒气问道:“为何要逼吴山自尽?”
  邪灵在兰青的步步紧逼下,明显不安起来,他的脸部因为意识的强烈挣扎而扭曲变形,狰狞而又丑陋。见邪灵开始挣脱意念的束缚,兰青投注全部的力量,发出鬼魅之音:“说出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邪灵怒睁着双眼,断断续续道:“因为……他灭了我的兄弟,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也尝尝被毁灭的滋味。”
  兰青震住了,这是复仇,如果邪灵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而复仇,那他的行为至少还带着一点情义,是使出最后的力量将他收伏、打入无间地狱,还是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兰青在那一刻犹豫了,产生了不应有的同情心,这样的怜悯对鬼仙而言是致命的。
  不远处的小薇子目睹了兰青与邪灵的对峙,她非常震惊,兰青何时会用意念去控制对手的意识?难道她天性就如此吗?难怪张统管会如此看中。但是注意到兰青犹豫不决的举止后,小薇子恐慌了,她抱着受伤的肩膀向着兰青所在的位置靠近,担心邪灵会突然攻击。
  不出小薇子所料,邪灵果真在兰青犹豫的空隙突然袭击兰青,抬手猛地向兰青刺来,然而在小薇子的惊叫声中,兰青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只见邪灵的那只手停在了离兰青的身体只有几毫米的位置,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邪灵恐惧地看着兰青,在他的眼里,这位冷美的鬼仙就好像一朵绝色的催命花,阴寒的眼眸正一点点将他带入更为黑暗的深渊,怎么会有这样的鬼仙?她怎么会有这样致命的眼神?那黑色的眼楮之中竟有超越邪恶的东西?邪灵完全畏惧了,他想抽身而逃,但身体在一种强大的意念之下无法动摇,“老恶啊老恶,你是遇见神了还是撞上魔了。”邪灵在心底里无助地嘶喊。
  洞察到邪灵的意识,兰青慈念一闪,邪灵顿时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即头也不回地仓惶而逃。小薇子喊道:“你别想跑!”接着,便要趋身而追。
  “放过他,别去追了。”兰青无力的说道。
  小薇子听出兰青的声音很弱,便转身返回,看到兰青面色苍白,急忙问道:“你还好吧?你怎么会地狱之门的?”在小薇子看来,地狱之门的鬼道只有少数几个鬼仙才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兰青是怎样获得的?
  兰青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潜意识里只想说服那个邪灵,不想动手,所以就不由自主地产生意念了,到后来这股意念竟越来越强劲,弄得现在有些吃不消了,好疲惫。”
  小薇子仍旧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可得叫你师父的师父呀!”她一边嚷着,一边去搀扶明显有些虚弱的兰青。
  兰青想到了厢房内的女子,便对着小薇子说道:“你去看看那女子如何,既然队长一直牵挂着,我们就尽力保护她。”
  小薇子一愣,然后有些不情愿地下了屋顶,直接穿墙而入,进了厢房。
  在小薇子离开的一会儿,兰青坐在屋顶之上,手撑着瓦片,仰头长叹,在与邪灵的对峙过后,她已经意识到作为鬼仙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尤其面对那些亦正亦邪的对手,灵魂将会有短暂的不安和自责。
  令兰青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是,她居然会使出那么强大的意念,那种魅惑妖娆的姿态何曾有过?即使生前身为舞女,在众人面前舞霓裳、展嫣笑,尽显袅娜风流,但如此摄魂夺魄的媚态却是不曾有过,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性吗?
  兰青正闭目遐思之际,小薇子出了厢房飞上屋顶,怨声道:“哼,我们在这里舍命保护她,她倒是睡得挺香的,真是享福享到家了,真不知队长喜欢她哪里。”
  兰青仰头看着小薇子,轻声劝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队长,如果能让他安心,你的心意也就达到了,别再怨了,他们已经很苦了,你不明白的。”看到小薇子肩头的血,忙催促她自行医治;“治伤要紧。”
  听了兰青由感而发的话,小薇子不再埋怨,她坐到兰青身旁,撕下身上的一块衣料,简单地将伤口包扎了一下,这种伤对鬼仙而言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队长会在哪?”将自己的伤处理完后,小薇子担心地问。
  兰青沉思着,默不作声,在她看来,如果他的失踪和那个女子有关,队长应该会出现,眼下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纷乱的情感纠葛,兰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安元,他现在过得怎样呢?念头一闪之间,兰青萌生了去探望安元的想法,于是,她对着身边的小薇子说:“小薇子,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一个地方。”
  “你去哪里?”小薇子很快作出反应,吃惊地问。
  “见一个故人,放心,很快就回来。”说完,飞身越过屋顶,蜻蜓点水般在大小房顶上飘移,转眼没了踪影。
  “唉,好一个故人,肝肠寸断呀!”小薇子看着兰青消失的方向,感叹不已。
  这里是京都呀,安元不就在这里吗?兰青怀着激动的心情飞速来到将军府,到达之时,正是黎明时分。
  时值冬末,由于花草树木的凋零,将军府内显得格外清冷,也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院内四处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更不见心中极度盼望的身影,兰青守在安元和李圆圆入寝的厢房外,站在树下焦急地观望安元的出现。
  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后,房内走出一个人,边走边活动着身肢。兰青无法抑制地脱口而出:“安元!安元!”但两声兴奋的叫喊过后,心爱之人并未有所反应,依旧站在石阶上,挥动着强健的胳膊,舒展身躯。
  兰青冲到安元的面前:“安元,我是兰青,兰青呀!”边说边流着泪,但其实流再多的泪,安元也不能看到,因为他们已是阴阳两隔,分属不同的世界,对于这一点,兰青不是不清楚,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她太渴望安元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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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元从兰青面前旁若无人地走过,这样的无视令兰青的心一阵冰凉,其实本就是徒然,即便想要触摸一下他的衣衫都是不可能。
  在强烈欲望的驱使下,兰青不顾一切地扑向安元的身体,但在接触的一刹那,她却像空气般从安元的身体里穿过,回头再看时,安元依旧悠然镇定,虽是面对着她,却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
  赤裸裸的现实与残酷摆在兰青面前,让她彻底绝望了,在鬼仙北区曾受到抚慰的灵魂再次悲痛,而且较之先前更甚,那阻隔着她与安元的距离残忍地破碎了她存有的最后一点幻想。
  又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过后,李圆圆从屋内慢步而出,在寂静的院内发出甜甜的声音:“相公,这么早起来,小心着凉。”
  安元闻声转过身去,柔声说道:“圆圆,回屋里去,外面寒气太重。”
  李圆圆娇嗔着回道:“那你也进去,我要你陪着。”
  安元走上前,体贴地扶住李圆圆,带着责怪的口气说:“你现在已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再任性,走吧,我们回屋里去。”
  李圆圆幸福地依偎着安元,在他的搂抱下顺从地一起走回屋子,房门掩上,屋里随即传出两人的欢笑声。
  安元与李圆圆如此恩爱的一幕上演在兰青的面前,将她整个身心推入了万丈深渊,突然之间,兰青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向外膨胀,一股愤恨的火焰在身体里燃烧起来,为什么是这样?我才是他想搂抱的女人!我才是他想朝夕共处的女人!我才是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为什么剥夺了这一切!!!兰青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同时,带着阴冷的面目缓缓逼近屋子。
  兰青想做什么,她自己并不十分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有着很强的破坏力,足以将那个侵占了她的位置的女人清除掉,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这样做了,也许安元会重新想起她的兰青,就不会再去拥抱别的女人,他曾经说过的,他只疼爱她一个。
  “兰青,别做傻事!”身后传来一个冷静低沉的声音。
  已经步上台阶的兰青被这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叫喊震住,谁?声音低沉却如此有力,被唤回意识的兰青慢慢转过身,立刻面露惊奇:“队长!”
  失踪已久的北区鬼仙第九队队长吴山此时正站在将军府的院内,表情严肃地看着兰青,一身黑色长衫将他的蓝眼睛衬得更加幽远深邃,尽管有所掩藏,但兰青还是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一样抹不去的忧伤。
  兰青走下台阶,问道:“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山淡淡地问:“你又怎会在这里?”
  意识到刚才萌生的恶念,兰青面现愧色,很不自在起来,也在心里纳闷,为什么会产生那么恶毒的念头?如果真的杀了李圆圆和她的孩子,即使安元恢复了记忆,相信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恶行,那样的失去也许会更痛心。
  就在兰青暗暗自责的时候,吴山走到她的跟前,温和地说:“兰青,你的心情我最能理解,但一念之差,会毁了你和他的真情,既然爱过,就别去后悔,也不要生恨,仇恨只会引你进入魔道。”
  兰青抬眼看着吴山的眼睛,从那蓝色眸子里看到了异样的坚毅和温柔,良久的对视后,她淡定地说道;“明白了,谢谢队长的教诲,兰青铭记于心。”
  吴山微微地笑了起来:“你的慧根果然不同,多加修炼,定能超越五行。”
  兰青把巨大的忧伤埋藏起来,苦涩地笑了一下,问道:“队长怎知我在这里?”
  吴山回答:“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兰青震惊道:“你一直跟在我后面?这么说你去过……”话还未说完,吴山就已点头,解释说;“我与红玉之事想必小薇子都已告诉你了,我此次失踪就是因为她的事情。”
  兰青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邪灵想要控制红玉的魂魄来扼制你,所以你隐藏了起来,暗里追踪他。”
  吴山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微笑着说道:“兰青果真冰雪聪明,想必那逃脱的邪灵对你说了什么。”
  兰青点点头:“的确说过,他是来复仇的,为了他的兄弟。”
  吴山收起了笑容:“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为了消除老恶和他的几个手下,他们单个的力量不足为惧,但联合起来却不能小视,因而直接派我来收伏他们,但最后还是让老恶给跑掉了,而且他在逃走之时,恶意宣言,要对我予以报复,我即刻想到了红玉,因为这些邪灵专门伺机操纵人的灵魂而将对方致死,而魂魄一旦被他们控制,就只能任由他们操纵,其后果将会很悲惨。”接着,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此事也怪我,探望红玉的次数多了,竟让这邪灵知道了我的短处。”
  兰青如梦初醒:“原来如此,看来我不应该怜悯他们。”
  吴山看着深思中的兰青,有些不解地说:“这段时日我一直隐藏在红玉的住所外,适才看到了你和小薇子同老恶的打斗,我很吃惊,你竟会地狱之门,这可是极阴的鬼道,而且你在使用这门鬼道之时,还生出同情心,放了老恶。”
  面对吴山的匪夷所思,兰青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一切由内而生,我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而行,其中奥秘我也不甚明白。”
  吴山随即又笑道:“你天资聪颖,能得此鬼道也不足为怪了。”
  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吴山与兰青便一同离开了将军府,临走之前,兰青忍着哀痛没有回头再看安元与李圆圆的屋子,她告诉自己,情丝早已斩断,她与安元结束了。
  兰青与吴山回到红玉的住所后,小薇子对队长的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喜,一会儿功夫,眼泪便从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好一副感动的场面。
  兰青将吴山失踪的原因讲给小薇子听后,小薇子顿时骄傲地说道;“看我多了解我们队长,所以说我是他最亲近的下属。”
  吴山没有理会小薇子的热情,而是在她与兰青说话之时,始终看着前世爱人的厢房,好像是在期待她的出现。
  兰青悄悄走到吴山的身后,感叹道:“生生世世,缘已断,情难断,走吧,队长,相见不如不见。”
  吴山背对着兰青发出凄凉的一笑:“好一个相见不如不见,兰青,其实我不如你呀。”
  红日东升,阳光洒在了红玉的屋顶上,也柔和了屋前的池面,看着那片明媚的景色,吴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我们走吧,看到地狱之门的老恶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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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裁决亡魂去向的一间审判堂里,判官对着执意要见兰青的安元解释地界的规矩:“这里不是人界,你也不再是号令千军的大将军,到了地界就得遵守地界的规矩,从何发落,我们自有安排。”
  安元没有罢休,他执著自己的意愿,不容拒绝地说道:“我是为了兰青而来,我一定要见她,我有话对她说。”
  判官有些失去耐心了,他直接回绝安元:“这里由不得你想怎样就怎样,到异魂区去吧,接受轮回。”
  安元问道:“兰青也在异魂区吗?她是否已经转世了?”
  判官使出最后一点耐心,冷冷地回答:“她不在异魂区,也没有转世,现在你可以走了。”
  听到兰青没有转世、仍在地界的消息,安元心中一阵狂喜,他不理会判官的逐令,坚持道:“带我去见兰青,我只想见她,我真的有话要对她说,我们已经分开很长时间了。”
  判官终于发怒了:“我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还要这么固执,我只有把你关到鬼笼里去,那里可以让你闭嘴。”
  安元见判官如此绝情,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只想见兰青,这个要求很过份吗?即便你把我关到鬼笼里去,我还是要见她。”
  判官不再言语,直接令身边的鬼差去将安元捆绑起来,但安元没有束手就擒,曾身为大将军的他使出武力将上前来擒他的两个鬼差打得半响起不了身,趴在地上不停地呻吟。
  见手下被打,判官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鬼差,本来只是小罚,现在看来必须严惩不怠。”说完,当即命令其他鬼差缉拿安元。
  在安元看来,想见兰青一面的请求实不为过,但判官表现得如此不通情理,令他内心狂躁起来。生在世间之时,安元就曾经历过无数次的血战,这令他早已没有人鬼之分,即使是再狰狞的面目,在他眼里也不足为惧,面对一拥而上、青面獠牙的鬼差,安元所要做的就是,和从前那样,将对方击败。
  审判堂里,除了判官其他的鬼差全部都被安元打倒在地,再无擒拿之力。判官见此情形,怒气更盛,他张嘴想再训斥安元,却不料话未说出口,安元已闪身来到面前,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便单手扼住他的咽喉,目露凶光,声音阴寒:“带我去见兰青,不然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无法预料。”
  判官受制于安元,根本无法抵抗,他面色由白变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这样是逃不掉的。”
  安元不再冷静,体内的魔性逐渐释放出来,为了见兰青,他孤注一掷,誓要坚持到底:“如果不想喉咙断裂,就告诉我兰青在哪里。”
  在安元钢钳般的手掌中,判官的面色变得很是恐怖,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在安元魔变的眼神下,他终于妥协:“她在修罗区,是北区的鬼仙。”
  安元松开手,丢下气喘吁吁的判官,疾步走出了审判堂,欲往修罗区。
  通往地界的各个区域必须通过空厦的灵梯,于是,安元出了审判堂后,径直来到空厦的底层,快速混入鬼魂队伍的最前面,顺利地踏上了灵梯。而灵梯刚一启动,便有上百名鬼差冲向了灵梯,他们是由判官召唤而来缉拿安元的,但这时灵梯已将安元载向了他心中的目的地。
  出了灵梯,安元来到了修罗区的入区登记大厅,但由于没有判官发放的通行证,他未能获准登记,并被阻截在了前往载魂车的入口,由十几位膀大腰圆的鬼差团团围住。
  安元想尽快踏上修罗区的土地而无心恋战,他在鬼差们还未动手之时,便先发制敌,将他们逐个击溃,随后夺路而逃,直奔载魂车的方向。
  不远处,载魂车已经开始启动,安元使出全身的力量,飞身攀上即将奔驰而去的载魂车,上了车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竟在这短时间内增长了好多倍,而且,体内骚动着似曾有过的狂野激情,他猛地想起在世之时人们对他的称呼,魔将。
  为什么事态会演变到如此激烈的地步?难道自己真的是魔将吗?这又是什么样的宿命?兰青,你能告诉我吗?我们能够如愿以偿、不再分离吗?安元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但内心有一种感觉却胜过那些失去的记忆,仿佛兰青本就是他自身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他是在寻回失去已久的另一半生命。
  载魂车将安元带到了修罗区的权威机构,执政修罗区的烈云楼,站在巨大的怪兽状建筑前,安元被其血红色的外表刺激了大脑,他体内的魔性开始翻涌起来,一种念头随即产生,如果消除眼前这所有的障碍,他和兰青的宿命就会彻底改变。
  一步入烈云楼,安元就被数十个彪形大汉围住,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安元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欢迎仪式,显然,判官将他违规暴走的行径已通知到了这栋楼,看来,想见到兰青还要再费一番周折。
  安元环视了一周后,露出不屑的神情:“受到这样的礼遇,我应当高兴才是,你们说,我该作何回敬呢?”
  冷笑过后,安元体内的斗志被催发出来,他迅猛地主动攻击,以闪电般的速度、诡异多变的招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眼前的围堵,随后在那些失败者的呻吟声中、在众多围观者惊讶的注视下,傲气十足地走向大楼的询问处。
  询问处里坐着几个女鬼差,看到安元向她们逼近,有些恐慌起来,但更多的是惊赞,在她们眼里,这个胆大妄为的男子冷峻至极,狂野十足,极具雄性风采,因而,在安元向她们提出如何到达鬼仙北区的问题时,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知了全部过程。
  无论进入鬼仙区还是其他区,都需要在烈云楼取得合法的身份证明,这样才能在所属区域立足,但这种规定对擅自闯入的安元而言,已经没有必要,于是,他按照女鬼差的解说直接奔向烈云楼后面的载魂处,意欲再次强行上车。
  想到只要上了最后一列载魂车、就可以排除阻隔见到兰青,安元不禁兴奋起来,而就在他即将到达载魂处时,大楼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鸣叫声,刹时,楼内的色彩和格局同时发生了变化,起先明亮的光线变得灰暗,本拥挤在楼内的其他鬼魂及楼内的设施一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四方布阵的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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