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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家有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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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到荷塘月色茶楼,茶楼的服务生将他们领向二楼,行走间,罗可强问白衣女人怎么称呼,白衣女人说就叫她青儿,罗可强听后连赞好名字,口中还念叨了几声。
  上了二楼,罗可强选择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可以观赏到外面的夜色。茶楼的整个格调简朴素雅,木漆仿古的壁灯更是将楼内的气氛渲染得恰如其分。
  罗可强向服务生说道:“如果我的朋友来了,就带他过来这里。”接着对着正凝神注视窗外的青儿问道:“怎么样?此处环境不错吧。”
  青儿转过头,在柔和的灯光下展露温情一笑:“是很不错,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罗可强对面而视,眼中青儿的魅惑令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己,他有些忘乎所以起来,猛地双手握住青儿搁在木桌上的手:“你好美呀!”
  青儿毫不费力地抽出手,眼神不屑但话语娇俏:“是吗?那你要怎样表示你的喜欢呢?” 青儿以梦幻般的眼神直视着罗可强。
  罗可强激动地说:“你想怎样我就怎样。”在一种魔力般的诱惑下,罗可强完全迷失一般,思想开始跟随青儿左右。
  青儿诡笑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北青集团的那个合约弄到手的?”
  此刻的罗可强仿佛飘荡在云彩之上,毫无顾虑地将他的隐秘如实告诉了青儿:“很简单,我的朋友将创宇公司研发的软件偷出来给了我,然后我们公司根据北青集团的要求作了一些编改,并抢在创宇公司的前面把方案递了上去,还向北青集团副总经理表示了一点意思,最后把合约签下来了。”
  “你等的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他叫什么?”青儿淡然地问道。
  罗可强好像受到磁场的吸引,继续说道:“是的,叫袁德仁,是创宇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就是他把自己公司的软件偷偷拿出来给了我,不过可不是白给的,回头我们公司要给他中间费的,佣金不小呀!”
  青儿眼中闪着诡秘的笑意,神情平静如水,声音轻柔如风:“是吗?那你也会得到不少酬劳吧?看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所以袁德仁才会以各种理由一直拖着不与北青签订合约,还向董事会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却是打算从中捞上一笔,即便被公司炒了鱿鱼,还是赚到了足够的资本,是这样的吗?”
  罗可强并没有惊讶青儿脱口而出的一番推论,倒是点头称赞:“你分析得很对,青儿果然冰雪聪明,真是才貌俱全呀!”
  青儿投去轻蔑的一眼说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说完,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罗可强痴迷地看着青儿秀婷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拐角处,心中美滋滋地幻想着与青儿接下来的发展。
  正当罗可强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时,创宇公司市场部经理袁德仁坐到了他的对面,也就是先前青儿就坐的位子,大声唤道:“喂!你发什么呆呀?”
  被袁德仁一声叫唤,罗可强如梦初醒,他缓过神说道:“你今天怎么来晚了,我可等了好半天。”
  袁德仁叹了口气:“来的路上遇到塞车,堵了半个多小时,对了,你刚才发什么愣呀?很少见你这样。”
  罗可强余兴未退,沾沾自喜道:“今天遇到好事了,待会介绍个美人给你认识,少有的姿色。”说完,向那个拐角处瞟了一眼,心里热切盼望着青儿优美的身影。
  袁德仁一边喝着服务生送上来的茶,一边说:“你这个家伙,让你美成这样,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两人调侃了一会后,便谈起了他们此次约定的目的,罗可强言归正传地说:“公司答应下个星期就给你落实那笔费用,到时会直接将钱存到你的银行卡上,不过事后的保密工作还是要注意,否则我们个人和公司都会很麻烦。”
  袁德仁开心地笑道:“那是自然,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提醒我,你以为我是嫩小子吗?”
  罗可强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压低声音说:“我的那份到时再打到我的卡上去,具体帐号回头告诉你。”
  袁德仁点点头:“说实话,我们这次的合作还真是圆满,不过,若不是以杨元斌研发的那个方案作基础,你们天鹰公司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这么快就接下这个合约。”
  罗可强阴笑道:“是啊!这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帮忙,恐怕杨元斌做梦也不会想到是你从中作了手脚,害得他功亏一篑,说不定现在正抱着酒瓶呢。”
  被罗可强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不义之举,袁德仁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看见罗可强所说的大美女还未露面,借故转开话题问道:“说了半天,你那位大美人怎么还不出来呢?”
  罗可强被袁德仁这么一提醒,顿时诧异,于是叫来女服务员要她帮忙询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约莫两分钟后,服务员回来告知罗可强,他的那位朋友早已不在洗手间,罗可强听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袁德仁,袁德仁忙问:“有多长时间了?”
  罗可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离开座位亲自前往洗手间。站在女洗手间的门口,罗可强大声叫道:“青儿,青儿,青儿。”三声叫喊惊扰了茶楼的宁静,除了惹来众多惊奇的目光和不悦的反应外,并没有出现罗可强期盼的身影。
  在回来的路上,罗可强脑海里回放着陌生女人那娇媚迷人的笑容,一边又在想着袁德仁与他道别时所说的话:“若是一般的人也就算了,要是冲着什么目的而来的话,你可得当心点。”
  罗可强始终想不明白,那个美丽女人为何神秘消失了呢?突然想到了什么,罗可强猛然刹住车,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神情恐慌。回想起来,他好像对青儿全盘说出了与北青集团签约的内幕,如果她是针对此事而来的话,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想到这,罗可强心底涌起阵阵恐惧,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对一个陌生女人轻易说出了呢?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被罗可强堵住的车子不停地按响喇叭以示抗议,罗可强回过神,重新踩下油门,继续奔驰在夜幕下,在狂飙的速度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但愿这只是一场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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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两日后,创宇公司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封内是一盘磁带,当张总听到磁带里所发出的声音后,被其中的内容所震惊。
  下午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所有董事全部到齐,并且三个钟头未见有人从会议室出来。瞧着紧闭的会议室,杨元斌预感到他们商议的事情大概和北青集团合约一事有关。
  快到下班的时候,杨元斌被董事会召了去。一进入会议室,杨元斌就感到满室紧张的气氛,他困惑地坐下来,心情也跟着无法轻松。
  李董事长深沉着脸对着杨元斌说:“我们已经知道北青集团和天鹰公司签约的内幕,这件事我们会采取法律手段予以解决,到时候需要你的配合。”
  杨元斌心想果然是因为北青集团合约一事,于是好奇地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李董事长对着张总使了个眼色,张总便将事情原委大概说了一遍。原来,公司早上收到的那张磁带里面收录了天鹰公司公关部经理罗可强的一段话,爆出了他们公司与北青集团签约的实情,而出卖公司的内鬼就是市场部经理袁德仁,尔后通过张总的调查,得知将项目资料透露给袁德仁的竟是档案管理员小江,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的小江很快便在张总的巧妙盘问和严辞威逼下说出了真相,并坦白袁德仁答应事成后给他五万元的好处。
  杨元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总,张总接着话题说:“是谁寄来的磁带我们并不清楚,但这已经证实是事实,公司会将此事诉诸于法律,法院取证的时候你就尽力配合。”
  杨元斌点点头,什么话也不想说,发生这种事,他能说什么呢?
  会议开完后,杨元斌很想找刘岩一块喝酒解闷,但出了会议室才知道,除了文员小余公司其他的人都已走得精光,拿起手机想给李艳打电话,却最终又放弃了,他不想惹李艳跟着操心。
  在回家的公汽上,杨元斌满脑子项目的事,心中感叹着世事的不料,人心的难辩,恍惚间,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着街心公园的中央移动,杨元斌顿时像中邪似的,疾呼司机停车。在未到站的情况下,司机耐不住杨元斌失态的央求,打开了车门。
  下了车,杨元斌箭步如飞般向着适才那个身影远去的方向穷追而去,到了街心公园的中央,却未见任何踪迹。
  杨元斌极其无奈地靠在一棵树上喘着气,心中甚是失望,正追悔莫及之时,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杨元斌心中一凛,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冷不防地回过头,杨元斌的大脑顿时出现瞬间空白,紧接着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一种莫名的兴奋令他惊呼道:“青儿。”
  青儿仍旧一身白色风衣,和当初离开杨元斌公寓时并无异样,完全看不出气候的变化对她的影响,如瀑长发依然闪着黝黑的光泽,清丽的面庞泛着幽深而香醉的笑靥。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杨元斌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很好呀!谢谢你还记得我。”青儿很文静温顺地回应,不似以前那般活跃,仿佛半年的时光令她成熟了一些。
  杨元斌感觉到青儿的异样,关心地问道:“真的好吗?可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开心,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那个逃婚…….”话未说完,青儿立刻抢道:“你还记得那个呀!”
  知道杨元斌原来一直惦记着自己,青儿迅即变换表情,又展现出往昔的活泼,她走近杨元斌,闪着诡秘地凤眼,故意逗弄道:“老实告诉我,想我没有?”
  面对青儿毫无顾及的相问,杨元斌一时语塞,正当心中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时,青儿却很快替他作了解答:“一定是有想了,不然怎么会追到这里呢?其实我也很想你的。”说话间,青儿始终保持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其言语让人难以捉摸真伪。
  面前依然还很陌生的女人如此直白地道出自己的心声,杨元斌感到有些无所适众,难堪之情表露无遗。青儿冰雪聪明,马上不失时机地凑上前:“看来我说对了,你原来不讨厌我的,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到你那里去住,怎么样?没意见吧。”
  杨元斌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慌忙正色道:“那可不行,我现在已经有……”
  青儿俏嘴一噘:“那又怎样,你既然追到这里,就必须收留我,难道还要我继续飘泊下去吗?”
  还未等杨元斌多加思考,青儿已经越过他,率先走在前面,口中欢快地叫着:“走了,回家了。”
  杨元斌心软了,到底为什么会心软,他也无从得知,看见青儿快乐得像个小鸟似的,他由衷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子,似乎还潜藏着更大的魅力。
  一回到公寓,青儿便很是疲惫地躺在那张半年来一直未挪动位置的沙发上,杨元斌奇怪地上前慰问:“你怎么了?好像很累似的。”
  青儿慵懒地躺着,眼帘低垂,细声说道:“好困,想睡觉。”
  近看青儿苍白的面色,杨元斌意识到适才在公园,她可能是强作精神与他交谈,现在一定是撑不住了。想到这,杨元斌怜惜地蹲下身低头说道:“你到我的床上去睡吧,这里睡着不舒服。”
  然而青儿却未作回答,她已经沉入一种休眠状态。杨元斌纳闷,是什么让她如此辛劳疲惫,困乏成这个样子?带着疑问,杨元斌从沙发上抱起困睡中的青儿,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
  青儿至始至终未有丝毫反应,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呈现出优美静怡的睡容。杨元斌伫立在床头凝视了好久,终于抵制不住那股莫名的冲动,缓缓俯下身,吻上青儿有些苍色的嘴唇,感觉那唇有些凉意,但杨元斌此刻的心却是火热的。
  青儿依然毫无知觉,杨元斌最终也克制住一时的情欲,悄悄地离开卧室,将房门轻轻掩上。
  半躺在沙发上,杨元斌自觉有些惭愧,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味起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与李艳亲吻时截然不同的震颤,这种震颤也只有在何月身上发生过。
  这一昼,杨元斌无心睡眠,为了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坐在书房里玩了一个通宵的电脑游戏。
  清晨很快到来,杨元斌打着哈欠走出书房,进厨房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站在厨房的窗口,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如何向李艳解释青儿的存在,有一点很确定的是,李艳一旦知道他和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住在一起,一定会比上次长出更多的锐刺,伤人伤已,因为女人如果在情感上受到伤害的话,即便那是自己所认为的伤害,也很有可能变得极其偏激,甚至由天使转变成魔鬼。
  再三思量,杨元斌决定向青儿摊牌,以李艳为由劝她离开自己的公寓,他这样决定,也是因为害怕会与青儿日久生情,真到了无法自拔的时候,再采取措施就晚了。
  没有听到脚步声,却猛然发现青儿已站在了厨房门口,她微笑着走上前,伸手拿过杨元斌手中的杯子,闻了闻,然后将半杯咖啡一饮而尽,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向你女朋友解释的,她一定不会怪的。”
  杨元斌惊诧不已,他越来越感到青儿的神秘,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青儿抬头望向室外的晨曦,充满自信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女友误会你、责怪你,这再正常不过了,换了我,也会生气的,所以我会向她说明的,放心好了,她会信我的。”
  杨元斌没有多说什么,青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稳定了他的不安,先前酝酿已久的话只好吐回肚里,倒是很有兴趣看看青儿如何说服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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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是休息日,喝了半杯咖啡的杨元斌与青儿一番交谈后,一宿未眠的乏意渐渐退去,他问青儿想做点什么,青儿则说她闲散惯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接着青儿又顺着杨元斌的话,要杨元斌陪她出去玩,称以前没钱遗漏了好多好玩的地方。杨元斌无力拒绝青儿的请求,尽管认为李艳可能会过来,但还是答应了。
  杨元斌将青儿带到闹市区的一家开心乐园,那里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色小吃,还有许多消遣的游戏。可当青儿走进开心乐园的刹那,她突然转身退出,并且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杨元斌以为是路上晕车造成的,连忙将她扶出乐园,避开喧闹的人群。
  面色苍白的青儿声称要喝冰水,杨元斌赶紧买来送到她的手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刚才你在车上就说头晕,现在还在晕车吗?如果难受的话,我们就回去吧。”看着青儿发白的嘴唇,杨元斌心中竟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青儿虚弱地抬眼看着杨元斌,瞧见了他眼中的疼惜之情,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带着些许凄婉,让人愈加怜惜。
  青儿有些不甘心地摇着头:“不行,你好不容易陪我玩一次,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如找家安静一点的地方,你请我吃饭吧。”
  杨元斌苦笑道:“什么浪费不浪费,等身体好些,我还可以再陪你出来,听话,先回去休息,请吃饭随时都可以。”
  青儿固执起来,偏要马上去吃,杨元斌拗不过只好答应,在去餐厅的路上,他一直牵着青儿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因为他感觉到青儿的手很凉,猜想她一定很虚弱,他希望自己的手温能驱散一点她体内的虚寒,尽管知道那是陡劳的。
  来到一家很幽静的西餐厅,青儿的气色明显好了一些,等餐饮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些活力,拿起桌前的刀叉熟练地吃了起来,一副有些饿坏的样子。
  杨元斌跟着吃起来,并提醒青儿不要吃得太急,当吃到一半时,杨元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号码,他犯难地按键接听。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李艳的声音,以及杨元斌对着话筒的解辞,青儿停下了进食,她站起身,抢过他的手机,对着电话说道:“你好,我是青儿,是杨元斌的表妹,我们现在正在用餐,你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青儿的行为让杨元斌顿时傻了眼,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青儿笑嘻嘻地与电话那头的李艳聊着,发觉自己太不了解青儿,她总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始终保持着那份神秘。
  说完话,青儿回到座位,并要服务员再提供一副餐具,并鬼怪地对着杨元斌说:“李艳等会就过来,看来她挺紧张你的,不用担心,我不会防碍你们的。”
  杨元斌无言地看着青儿,不知是否该为此而高兴,既然事已如此,到时就看青儿如何把戏演下去。
  他们一边吃一边等,大约半个时辰,李艳便面色不悦地来到他们的面前,极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装着很自然洒脱的样子坐下。
  未等杨元斌开口,青儿首先致欢迎词,然后乖巧地对着李艳说:“真的不好意思,元斌哥哥今天本来是要陪你,是我硬拉他出来的,因为刚到这里,所以就贪心地把他给霸占了,你不会怪我的,是吗?”看到李艳干笑了二下,依旧不爽的样子,青儿继续笑着说:“我是他的表妹,从外城过来读书的,因为这里租房太贵,所以就暂时搬到元斌哥哥那里住,这样可以省不少钱呢。”
  李艳惊异地看过青儿,又转而愠色地看着杨元斌,话未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她想要杨元斌的解释。
  杨元斌无奈地说道:“是的,她……表妹到这边来读书,没有房子住,所以就暂时住我那……“
  青儿抢过话截住杨元斌的下言:“这可是姑妈的意思,她怕我一个女孩子在外住太危险,就要元斌哥哥在这边照顾我,其实,哪里是他照顾我,分明是我照顾他,到时又要清洁又要做饭,我可是亏大了。”说完,凑到李艳的跟前,在她耳边悄悄说:“嫂子,我姑妈拜托我让我看看她未来的媳妇是什么样的,回去还要汇报呢。”
  李艳一听青儿的话,顿时改换了表情,露出了笑容,故作矜持地说:“别乱喊,还没呢,不过我觉得你倒是挺可爱的。”话是这么说,其实李艳心里很是喜欢青儿喊的那句“嫂子”,一开始她的确对青儿怀有一种本能的嫉妒,因为青儿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不单单是漂亮,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气质,对男人而言,也许会形成很强的诱惑。但听了青儿最终的那句话,李艳的妒火渐渐熄灭。
  杨元斌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青儿扮演他的表妹,虽不知青儿在李艳耳边说了什么,但观察到李艳前后表情的变化,他明白青儿一定说了令李艳开心的话,从李艳瞥过他的那个羞涩眼神中,杨元斌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出卖了似的,这个精怪,她到底说了什么,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接下来,大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渡过,美餐过后,青儿有意撮合杨元斌和李艳,高调地说道:“好了,现在把元斌哥哥还给你,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尽兴点。”说完,又对着杨元斌说:“李艳姐姐真的很好呀!又漂亮又贤淑,我就不妨碍你们啦,不过记得给我带份晚餐回来,我可不想做饭。”
  杨元斌心中不知是什么在作怪,面对青儿温情的笑容,竟感到十分的失落,他知道青儿是在强颜欢笑,她其实是很想由他陪着好好玩一玩的。
  与青儿分手后,杨元斌与李艳选择了一件看似浪漫却极其无聊的事情,看电影,在观赏影片的过程中,杨元斌的脑海回放的却是青儿此前的一言一笑,让人心醉又让人心痛,他想抹去一些不愉快的感觉,但那作怪的东西却生了根。
  李艳同样无心观影,脑海里回响着青儿那句甜甜的称呼,她完全相信了青儿的话,在杨元斌意乱之时,却独自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之中,如果青儿是未来婆婆有意安排来的,那她得努力表现,给杨元斌的家人留个好印象。
  看完电影,杨元斌与李艳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并事先给青儿备了一份套餐,在给青儿备餐的事上,李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将饭盒装得满满得。杨元斌好奇地问李艳,青儿后来对她说了些什么,李艳却笑而不答,神情欢愉而陶醉。
  在回去的路上,李艳提出要去看看青儿,杨元斌连忙以近日身体疲乏想早点休息为由搪塞,李艳只好作罢,并说好过两天再去看青儿。
  回到公寓,杨元斌拎着便当,进门就寻找青儿的身影,但客厅和卧室都没看见,他又找到凉台,依然不见,此时,杨元斌有些不安起来,难道她没回来吗?突然醒悟,天哪,她没有房门的钥匙呀!
  但又转念一想,以前没有钥匙不也进来了吗?难道这次不行吗?正焦灼不安时,突然听到一声呻吟从洗手间传出,杨元斌立刻从椅子上弹起,直奔洗手间,刚才唯独没有查看那里。
  打开门,只见青儿躺倒在洗手间的瓷面上,长发凌乱,露出的半张脸极度苍白,杨元斌惊呼一声,恐慌地上前抱起她,捧着她冰凉的脸一遍遍地喊着:“青儿,青儿……”此刻,不知为什么,心是如此的绞痛。
  杨元斌抱起青儿准备前往医院时,青儿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别去医院,我睡会就会没事的,千万别带我去医院,否则……”话未说完,又昏迷过去。
  杨元斌不明根底,虽不懂青儿为何不愿去医院,但还是听从了她的意愿,他唯恐发生不该发生的事。这一宿,杨元斌又没有入睡,他整晚抱着青儿,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虚寒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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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漫长难熬的黑夜终于被火红的夏日所驱赶,当第一缕晨光透进房间的时候,杨元斌依然搂抱着青儿,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他怀中的青儿则有所恢复,虽血色不足,但面容白皙如昔,苍凉退去。
  青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杨元斌的怀里,顿时惶恐不安,她看到杨元斌苍白无血的脸色,疾呼道:“喂!醒醒呀,醒醒!”一边喊着,一边用手使劲摇着他的肩膀。
  杨元斌没有反应,呼吸微弱,青儿连忙捧起他的脸,正面直视着,眼神有些慌乱。凝视了一会儿后,青儿定神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将脸贴近杨元斌的脸,闭上眼睛,将唇覆了上去,与杨元斌嘴对着嘴,将体内的某种东西灌入杨元斌的身体里。
  这种看似亲昵其实艰辛的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过后,杨元斌明显恢复了血色,呈现应有的生气,而青儿再次昏厥,柔软无力地倒在杨元斌的怀里。
  杨元斌睁开了双眼,醒来后的第一个表情就是充满温情的微笑,因为就在刚才,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他抱着青儿在云中相吻,那么真实,真实得灵魂都止不住地颤抖,那种令人振奋的愉悦,仿佛是跨越了久远的感动,为什么?她会走进他的生活、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青儿,你到底是谁?”杨元斌抚摸着青儿的头发,喃喃自语,见青儿依然处在昏睡中,好生怜爱地将她搂得更紧,又自言自语道:“你可不要出什么事呀,如果再来一次,会要了我的命。”
  杨元斌此话是出于对四年前何月意外死亡的恐惧,眼下虽不明青儿的底细,但他明显感觉到青儿确实在逐渐占据他的内心,令他仿佛回到了与何月相恋的那段岁月,一种久已失去的感觉悄悄回到了身边。
  杨元斌决定等青儿醒来,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更多地了解青儿,希望能为她分担,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过现在这样手足无措。想着想着,一股激流从心底涌出,杨元斌越发地舍不得放开青儿,就一直抱着,生怕稍纵即逝。
  正午时分,青儿终于睁开了双眼,一睁眼便嗅到杨元斌正常的呼吸,也感觉到他呼出的带着微温的气息正吹抚着她的额头,于是,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随即快速地在杨元斌始料未及的情形下,突然脱离了他的怀抱,径直下了床,然后转过身对着杨元斌说:“我好多了。”
  杨元斌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有些尴尬,他下了床面对青儿故作轻松的表情,正色道:“不用装得没事似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对我坦白,不管怎样,我们毕竟住在一起,我不能老这么担心吊胆的,你说对不对?”
  青儿又是诡笑:“我又没有要你担心我,是你自己偏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说完,逃出卧室,跑到厨房找东西吃。
  杨元斌跟进了厨房,追问道:“不许回避,事情总要说清楚的,再说,你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你,青儿,别再固执。”
  青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急不可待地猛喝了几口,尽兴后,扑闪着眼睛问杨元斌:“真的那么想知道?”
  杨元斌回道:“当……然……。”但看着青儿神情严肃地直视着他,他又有些胆怯了,却是不明原由的。
  青儿神色凝重地再问:“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
  杨元斌心头一惊,注视着青儿认真的样子,反问道:“你认为呢?”
  青儿依然不带一笑,眼中发出摄人魂魄的目光:“我在问你,你相信鬼的存在吗?”
  杨元斌挪开停留在青儿脸上的目光,转向室外的明朗天空,摇摇头说:“我不信,那些鬼神的故事都是编出来的,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一堆灰而已,哪有什么鬼不鬼的。”
  青儿说:“人死如灯灭一点不假,但那变成灰的只是这个世间的身体,灵魂依旧是活着的。我就是那个曾变成灰,却依然活着的生命。”
  杨元斌扭过头笑道:“青儿,我是要你把事实说给我听,不是要你给我讲鬼故事。”
  青儿不悦道:“我就是在说事实,如果你不信,我们就无法再谈下去,不过,我倒希望你不信,这样我们相处会更融洽些。”
  见青儿脸色阴沉,杨元斌上前哄道:“不是我不相信,实在是无法相信,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不会强迫你改变你的思想,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我是真正关心你,我希望能为你分担一些烦恼或是痛苦。”
  杨元斌的一段肺腑之言说得青儿缓和了情绪,她重展笑容,欢呼雀跃地扑到杨元斌怀里,眼中湿润,梦呓般说道:“安元,最疼我的还是你。”
  杨元斌愣了一下,抱着青儿的手不由地松开,转而扶住她的肩膀,疑惑而紧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安元?”
  青儿扬起脸,扑闪着湿润的双眼,隔了一会儿才说:“安元就是你呀!你就是安元。没错。”
  杨元斌纠正道:“我不叫安元,我叫扬元斌,你这个精怪会不知道?”语气带着质疑也带着些许不安。
  青儿大笑起来,得意地说:“你说我是精怪,那就是说你相信我不是人了,告诉你,你就是安元,很多年前的名字,不记得了吗?也难怪,太久了,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
  杨元斌有些没辙了,他放开青儿的肩膀,无奈地说道:“随你怎么喊吧,但别老说胡话,既然你不想说出实情,我也就不勉强。”
  青儿温婉一笑,不再多言,却突然提出要与杨元斌一同到何月的坟上去看看,杨元斌震惊地问她是如何知道何月之事的,青儿却说,她并不是人,自然知道死后亡灵的事。杨元斌不相信青儿的话,也没有予以责怪,只当是她的任性玩笑。见问不出所以来,杨元斌索性答应了青儿的要求,带着她一同去九峰山,何月永眠之地。
  去九峰山之前,杨元斌在花店买了一束香水白百合,他对青儿说这是何月生前最喜欢的花,每次上山他都会买一束放在她的坟前,希望花香永伴她的长眠。
  青儿看着百合,见机问道:“你相信这百合她能收到吗?”
  杨元斌苦笑着说:“怎么可能,人都死了,这只是活着的人怀念死者的一种情感表达方式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儿随即无语,静静地跟随着杨元斌上了九峰山,一座碑林遍野的亡者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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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月的坟墓建在山坡上,杨元斌熟练地穿过一座座墓碑,径直来到她的坟前,那里残留着枯萎的花枝,萎缩的花瓣。
  杨元斌清理掉那些落花残枝,将刚刚买来的新鲜百合放了上去,蹲在坟前闭上眼睛,口中念道:“何月,我来看你了。”
  在杨元斌沉思默想之际,青儿站着俯视他怀念的样子,神情异样的冷静和漠然。
  杨元斌一番掉念后站起身,发现青儿正诡异地注视着自己,那眼中的一汪清池深不见底,杨元斌不解地问道:“青儿,怎么了?”
  青儿幽幽地问道:“你真那么喜欢她吗?你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杨元斌怔了一下,不明青儿为何这样问他,竟一时语塞,只是眼瞅着她,心里一片空白。
  青儿的问话如果搁在以前,杨元斌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现在他无法回答,原因他也清楚,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精怪家伙,让人实在割舍不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能洞察杨元斌的思想,青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杨元斌则被弄得一头雾水:“青儿,你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青儿正想说话,却突然定睛直视着杨元斌的身后,似乎被某种东西吸引。杨元斌转过身向后看,除了一座座坟墓,没有任何的古怪,回过头欲问青儿时,青儿却不知了踪向。
  杨元斌霎时神经紧绷,脚底渐生寒意,怎么可能?前后全是一片空旷的墓地,没有任何可遮蔽的场所,而青儿居然在他扭头的瞬间,也就是四五秒之内,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这是什么概念,杨元斌突然想到青儿说的话,她不是人,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那她到底是什么?“青儿!青儿!”杨元斌扯着嗓门大声叫喊了两声。
  杨元斌的喊音刚落,坟场上的那片天空即刻阴云密布,顿时坟场内外两重天,紧接着坟场内阴风四起、卷土扬尘、飞沙走石,而耸立两旁的青松古柏更是应风呼呼作响,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杨元斌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他急忙扶住何月的石碑,努力稳住身体,这时,那束鲜丽的百合被风吹起,零乱地飘散四周,花瓣经不住劲风的摧残,一会儿功夫便变得四分五裂。
  杨元斌突然意识到青儿似乎没有说假话,那她在哪呢?他努力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那不是青儿吗?她正站在一块石碑的顶端,一身白色古装衣束,浓墨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冰美冷艳。
  青儿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杨元斌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天哪!何月!
  何月穿着她死前所穿的那身白裙也立在一座石碑上正敌视着对面的青儿,苍白狰狞的面容让杨元斌怀疑那是否真是何月,生前的她可是一个温顺可爱的女孩子,而且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
  青儿冰寒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向明显气势单薄的何月,冰紫的嘴唇发出一道厉声:“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违反地律可是万劫不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何月大笑,杏眼圆睁,原本俏丽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得异常阴森:“谁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你三番四次阻拦我,绝不饶恕。”
  青儿不屑道:“就凭你吗?既然你迷途不返,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说完,扬起右手,食指对天,即刻一股旋风围绕着指尖形成一道涡流,愈旋愈大,最后演变成如黑洞一般的空间瞬间弥漫开来,而此时的何月在风涡的强大吸引下,开始向着黑洞飘去,她努力对抗着,满脸的愤恨和激怒,但身体不能自己,依旧向着阴寒的黑洞趋进。
  何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
  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杨元斌听到何月的嘶喊,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冲击了一下,震憾、悲悯、恐惧充斥全部身心,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模糊中还是认识到,何月即将被那个黑洞所吸收,也许那就是青儿所说的万劫不复。
  杨元斌顶着劲风挪到青儿的近处,艰难地喊道:“青儿,青儿,不要,不要啊!”
  青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眼俯视着脚下的杨元斌,冷冷地说道:“她想要你陪她,你愿意吗?”
  杨元斌转头惊异地对着仍旧缓缓飘向黑洞的何月,她此时也正用渴求的眼睛看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杨元斌在心中无助地叫喊着。
  青儿喝道:“回答我!”杨元斌被这一声唤醒,抬头注视着青儿,她像一个女神一样不可侵犯地高高在上,冷漠的表情完全没有以往那般的可爱,杨元斌迷茫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青儿呢?
  何月在风涡的煎熬中几近是哀求地叫道:“元斌,元斌,你不是说爱我吗?既然爱我,就过来陪我,过来陪我呀!”
  何月凄怆悲凉的呼唤动摇了杨元斌残留的意志,他不由地向着何月靠近,然而青儿左手一挥,顿时风劲变得更加猛烈,令杨元斌无法迈动脚步。
  青儿见杨元斌趋向何月,冷漠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伤感,短暂的思量后,她收住风涡,黑洞随即消失,何月即刻如风筝般飘落于地。
  坟场四周的阴风明显减弱了风力,杨元斌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他首先冲向半躺在地上的何月,正要上前去搀扶她时,只听身后青儿叫道:“不要去扶她,她已经不是人了。”
  杨元斌怔在原地看着仰起头泪眼汪汪的何月,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去:“何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是人也好是鬼也罢,你始终都是何月。”说完,伸出手去拉何月。
  当何月伸出手欲接住杨元斌的手时,何月突然被一道冷白的光团包住,随即惨叫一声,瞬间消失,杨元斌慌乱地叫道:“何月!何月!”
  杨元斌回过头,怒视着离他几步之遥的青儿,吼道:“你把何月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和你有仇吗?”
  青儿已经变回原来的装束,依然是那身修长洁白的风衣,她清冷的面孔泛起淡淡的苦笑,非常平静地说:“如果刚才她抓住了你的手,你就会被她带到另一世界,也就是亡者的世界,我相信那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至少现在不是,如果真的想去陪她,到时我会成全你们。”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杨元斌追问道:“那何月现在怎样了?”
  青儿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我放了她一马,对于这种孤魂野鬼,我是第一次手下留情,刚才只是将她暂时击退,并没有令她魂飞魄散,你放心好了。”
  杨元斌紧跟了上去:“为什么又放她一马?为什么她会成了孤魂野鬼?青儿,你是什么?”
  青儿回答道:“我也是鬼,可你不相信。”突然回过头:“现在相信了吗?”
  杨元斌毫不恐惧地盯着青儿,看着她的眼睛,想挖掘更多的东西,青儿却说:“不用看我的眼睛,我这就告诉你,我是鬼仙,专门克制收伏捣乱的鬼魂,所以我很冷酷,你是否这么觉得呢?”
  杨元斌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纷乱的心情,当他重新睁开眼睛、以冷静清醒的神态再次面对青儿时,话语温情:“青儿,你并不冷酷,你放了何月,而且还救了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青儿闻听此言,立刻转忧为喜,马上恢复了古灵精怪的俏丽,笑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怪我呢。”说完,又嚷着:“刚才耗费了一些精力,现在肚子饿了,你请我吃饭去,这回可不许有人打搅了。”
  杨元斌很是惊叹青儿如此的转变,就在刚才还是一脸的冷漠,如冰若霜,现在却是满面春风,活力四射,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跟在青儿背后,看着她轻松俏丽的背影,杨元斌在想,也许那都是真正的青儿,只不过是不了解她而已,既然如此,那就更深入地去了解她。
  在青儿和杨元斌离开坟场的过程中,坟场上空的阴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向一座座整齐有序的墓地,灰白的碑石也明亮了一些,一切一如往昔,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而此时与杨元斌并肩而行的青儿由衷的高兴着,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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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应着青儿的请求,杨元斌他们来到一家面馆,汤面一上来,青儿便如狼似虎地大口吃了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与在坟场时的形象截然不同,杨元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汤面未尝一口。
  吃饱喝足,青儿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见杨元斌只顾盯着自己着,问道:“你怎么了,有再大的事先吃了再说呀,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的样子很难看?”
  杨元斌摇摇头:“青儿,告诉我……”
  青儿截住杨元斌的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湖边谈吧,那里安静。”杨元斌会意地点头。
  出了面馆,照青儿所说,他们来到位于城区内的北湖湖畔,沿着湖边走边说。
  青儿问:“你想知道何月为何会变成孤魂野鬼,是吗?”
  杨元斌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脑海里回放着在坟场时何月奋力抵抗青儿的凄惨情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痛楚。
  青儿并不轻松地说道:“你很清楚何月是怎么死的,四年前她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因为那是意外,并不是她的善终,所以暂时无法遁入轮回,再者,由于放不下人世的情义,也就是对你的眷恋,最后变成了怨灵,一种四处游离的孤魂。”
  杨元斌停下脚步,表情痛苦不堪,眼水逐渐盈眶,带着轻微的泣音问青儿:“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个好女孩,很好的女孩,为什么不让她获得幸福,为什么?”
  青儿看着杨元斌为何月痛苦的样子,解释道:“她是很可怜,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很久以前就选择好了的命运,如果放不下,抛不开,就永远受苦。”
  杨元斌不解地问:“这怎么会是她选择的呢?难道她自己愿意做孤魂野鬼吗?”
  青儿把头偏过一旁,避开杨元斌投来的辛酸目光,叹道:“唉!有很多事你现在不会明白,如果人只有一生一世也就简单了,她之所以会有现在的遭遇,完全是因为前世孽因而导致的。”
  转过头看着不甚理解的杨元斌,青儿继续说:“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谁强迫谁。”停顿了一下,接着为杨元斌解惑:“知道吗,你依然爱着她,她也依然爱着你,所以她好几次想要索取你的性命,希望和你在另一个世界再续情缘,她这种任性做法会害得你们两个不但不能长相斯守,还会同时堕入幽暗深渊,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杨元斌听着青儿的话,如坠云雾,这种世界论他从未听过,也从未去思考过,也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青儿让他看到了,彻底地看到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却不由不信。
  青儿微笑着,走近恍惚迷惘之中的杨元斌,扬起脸轻轻吻上他的脸颊,杨元斌顿时被那温湿的感觉所惊醒,仿佛一道电流瞬间贯通全身,是的,那天晚上也是这种感觉,震颤心灵的感觉。
  青儿退后一步,清亮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柔意:“你必须好好活下去!”
  杨元斌忽然联想到什么,问道:“那次摩托车事故是你解围的吗?”
  青儿笑问:“为什么认为是我?你有看到我吗?”
  杨元斌深情地看着青儿:“我听见何月说你三番四次阻拦她,换句话说是你解除了发生在我身上的危险,也就是说其实你一直都未离开,对吧?”
  青儿低下头,没有回应杨元斌的话,低垂的眼帘遮住了想要掩饰的东西。看着青儿反常的神情,杨元斌情不自禁地上前搂住青儿,用双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脸贴着幽香的发丝,闭着眼睛轻柔地说:“青儿,谢谢你!谢谢你!我……”
  似乎预感到杨元斌要说什么,青儿从杨元斌的怀中挣脱,出言转开了话题:“哦,对了,知道为什么要你带我到坟场见何月吗?其实是想让你们见上一面,然后让何月死了心,好让她重返正途,因为你们的尘缘已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落得魂飞魄散、神形俱灭,以后多为她祈祷吧!”
  杨元斌一时哽住,迟缓了片刻问道:“她现在的情况怎样?什么时候可以重返轮回?”
  青儿说:“这还要看她自身的造化,一念定乾坤,不过,我相信她会醒悟的,只是需要一段的时间。”
  重新提及何月之事,杨元斌又返回先前沮丧的心情,他自顾走到湖堤,惆怅而又悲凉地看着远方,显然,他目前正处在一个情感交错、思想迷茫的混浊状态,他甚至产生一种自责,为什么在何月如此需要他的时候,他竟那么依恋人世,难道对何月的爱真的已经淡了吗?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吗?不是,他坚定他还是爱着何月的,过去美好的岁月,往昔点滴的情爱,他不可能忘记,他不是一个容易忘情的人,尽管那美丽动人的容颜化为尘土,可情依在、爱犹存。但现在是什么令他可以不顾这份一直坚持的情爱,而心生别恋了呢?
  青儿在一旁注视着杨元斌眺望的侧面,眼光在他轮廓分明的面部移动,她抑制着心中那份积压的思痛,强笑着劝慰杨元斌:“她会圆满的,你不必自责,你们的情缘只限于这一世,所以当斩则斩。”
  杨元斌低下头苦笑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望着青儿说:“我一直没有忘记她,可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与她共赴黄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
  青儿连忙制止住杨元斌继续说下去:“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家吧!”说完,不等杨元斌答应,迈开急促的脚步,率先离去。
  凝视着青儿的背影,杨元斌敏感到她在逃避着什么,当一阵夏风拂过之后,他坚定了一个想法,他要把青儿所隐藏和逃避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一路上,青儿沉默不语,并有意躲避杨元斌频频投来的目光,而杨元斌同样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注着她。一段寂静的路程后,当杨元斌和青儿并肩无语地回到宿舍门口时,他们看到李艳靠在门外正满脸怨意地候着。
  青儿首先迎了上去,爽朗地叫道:“嫂子来了。”
  杨元斌顿时愣住,等反应过来后,看见李艳已经与青儿笑嘻嘻地聊成一片。他气馁地掏出钥匙开门,口中怨道:“你一路上不说话,现在倒是话多了。”
  李艳并不是突然到访,其实事先就与杨元斌约好周六来见青儿,而杨元斌却因去坟场一事忘了约定,这不得不令李艳恼怒,然而青儿的一句甜言密语顷刻间化解了她的怨气,并令她主动下厨烧饭,果真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房子的女主人。
  李艳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杨元斌趁机埋怨青儿:“谁让你乱喊乱叫的,还没有的事,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青儿躺在沙发上,又是一副疲乏的样子,懒懒地说:“迟早的事而已,我先叫着不行吗?她真的很好,你还真有福气。”
  杨元斌紧跟着纠正道:“我自己都还没有决定的事,你怎么能瞎叫,记住,以后不许再这么叫。”
  青儿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抗议道:“难道你要变卦吗?”说话的时候,竟有些激动。
  杨元斌弯下腰,直视着青儿,语气柔中带刚:“听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即便你是鬼仙,也不能干涉,现在乖乖地回房休息,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看到杨元斌不容置辩的神情和坚决的态度,青儿顺从地起身走向卧室,心里却在嘀咕着,他怎么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了,不过,很有男子气概呀!青儿暗自偷笑着进入房间,杨元斌则尾随身后将房门轻轻掩上,他知道和上次一样,青儿急需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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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李艳做好饭后,示意杨元斌去叫青儿,但杨元斌看到一脸熟睡样子的青儿后,不忍心叫醒她,于是和李艳先吃了起来。

    在吃饭的过程中,李艳好奇地向杨元斌打听青儿的情况,杨元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并最终转开话题,不予详说。

    见杨元斌闪烁其辞,李艳有些生疑,女人的直觉再次告诉她,杨元斌与青儿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回想他看青儿的眼神及对青儿说话的口气,绝不是一般的表兄妹关系那么简单。

    李艳任凭直觉猜想着,并随之心烦意乱起来,她又一次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于是趁杨元斌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悄悄进了卧室,她想从青儿那里探听更多的情况,以抚平心中的不安。

    进入卧室,抬眼便见床上静静地躺着沉睡中的青儿,白色的风衣裹着修长的身躯,长长的黑发散乱于枕,透着一股幽凉的气息。李艳顿觉一阵诡异袭来,莫名地紧张起来。

    李艳缓缓靠近,绕到青儿睡脸朝向的床头,看见青儿依然熟睡着,清秀的面庞透着冰冷的寒意。她有些胆怯地向前趋进,伸出手想推醒青儿,突然,青儿猛地睁开眼,一双摄魂的黑瞳闪着寒光刺向李艳。李艳当即缩回手,并随之惊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冲出卧室,扑到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的杨元斌的怀里,浑身哆嗦着不能言语。

    杨元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扶住李艳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惊慌?”

    李艳抬起头,惊魂未定地说道:“青…儿…她…她…”

    杨元斌一听是有关青儿的事,连忙放开李艳,冲进卧室,却见青儿侧卧在床,不知是睡是醒。

    急步上前,杨元斌发现青儿已经醒来,躺在床上双眼半睁呆呆地看着地板,脸色苍白之极,美丽却又异常阴森。

    杨元斌立刻明白适才李艳为何会被吓住,他上前蹲在床沿,不安地问:“青儿,你怎么了?”说着,伸出手去抚摸青儿的额头,手指的肌肤接触感应到她极微的温度。

    青儿无力地翻转过身,对着杨元斌淡淡地笑道:“别把我当成人类,我可不会像你们那样得什么发烧感冒,我的体温一直这样。”

    杨元斌安心了一些,又问道:“青儿,到底什么令你这么疲惫?都告诉我吧,我不会害怕,只要是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青儿回避着杨元斌渴望的眼神,两眼看着上方,说道:“刚才李艳被我吓着了,你赶快去安慰她吧。”

    杨元斌直起身,神情严肃地俯视着床上的青儿,直看得青儿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你在看什么,我有那么好看吗?快出去,哄哄李艳。”

    杨元斌站着不动,突然问道:“为什么一开始捣乱我和李艳的约会,而现在却使劲撮合我们?青儿,你闯进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生活,现在却要袖手旁观,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青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元斌,灰白的嘴唇轻轻蠕动着,想说却又始终说不出来,最后面露哀伤地转过身去,拉过蓝色的被单将头蒙住,从里面发出幽沉的声音:“对不起,那都是我一时任性所为,没有别的意思,我希望你和李艳幸福,真的!”

    杨元斌无视青儿的歉意,掀开被单,激动地高声说道:“我不要什么道歉,我要你明白地告诉我,不要对我隐藏什么了,青儿,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揭去被单,青儿忧郁而哀婉的表情坦露在杨元斌的面前,她低垂着双眼,嘴角浮起凄冷的浅笑:“你好像忘了我是什么,我们无法结合的。”说完,虚弱地支起身子,试图下床。

    杨元斌霎时惊呆,痴痴地愣在原地,忘了去扶住因极度虚弱而瘫倒在地的青儿,而此时,李艳推开半掩的门,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不等杨元斌反应过来,李艳愤然喊道:“杨元斌,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怎么?不好意思说了吗?因为你们是表兄妹吗?还是根本就不是什么表兄妹,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李艳的激怒令杨元斌措手不及,他一时不知怎么向李艳解释他与青儿的事,只是无言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歉意。

    李艳看出了杨元斌眼中的含义,她恼羞成怒地冲到杨元斌面前,“噼”的一声,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随之吼道:“为什么用这种手段骗我?原来你是这么的无耻。”

    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杨元斌的脸上,也重重地敲在他的心里,他心怀愧疚地看着李艳,此时的她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李艳的行为引起了躺在地上的青儿的不悦,她努力站起身,说道:“你这样做只会令他离开你,难道你就是这样一个泼妇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李艳转身对着青儿,丧失理智地吼道:“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只会破坏别人的幸福,以为自己长得好,就卖弄风骚,四处勾引男人,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杨元斌张大了嘴巴,不相信那些话是从李艳的口中说出,他可以不理会这般的河东狮吼,但李艳对青儿的攻击,他却无法置之不理,于是怒斥道:“李艳,你不清楚情况,怎么能这样说话,她有伤害你吗?

    李艳见杨元斌护着青儿,更加炉火中烧:“是吗?哈哈!这样还不算是伤害,那怎样才算是伤害?告诉我,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对不对?对不对!”此时此刻,李艳对杨元斌的深爱化作满腔的怨恨如洪水般决堤而来。

    杨元斌很反感李艳说出的话,他冷冷地注视着李艳,竟不与她说一句话,一旁的青儿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有所顾虑而未张口,神情很是紧张。

    看到杨元斌眼中的冷漠,李艳的心迅速跌入深谷,她倔强地忍住想要泉涌而出的泪水,恨恨地看了一眼杨元斌后,冲出了卧室,接着便传来大门重重合上的声音。

    杨元斌没有追出去,而是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地面,脑子里混乱不堪。青儿吃力地靠近他,但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倒了下去。听到青儿落地的声音,杨元斌醒过神,慌忙上前将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抚摸着青儿的手,感觉好冰凉,她的脸看上去更是苍白极致。

    青儿两手抓住杨元斌的胳膊,虚弱地说道:“赶快去找李艳吧,不然她会出事的,相信我。”

    杨元斌紧张地说:“青儿,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体这么凉,说呀!你要急死我吗?”

    青儿凝视了好一会儿杨元斌后,轻轻地说道:“可能在阳间呆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在坟场使用了不常用的鬼道,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话到一半,突然眼睛瞬间一亮,奋力说道:“去呀,快去找李艳,不然就晚了。”

    听青儿的口气似乎很严重,杨元斌也感到了不安,他稍作迟疑,便叮嘱青儿乖乖躺着等他回来,就急忙出了门。

    爱情是自私的,感性多于理性,这种奇怪的情感既可以拯救一个人的灵魂,也会毁灭一个人的灵魂,李艳在这突如其来的爱情风暴面前,难以承受直面的打击,开始一步步滑向深渊。

    回到家的李艳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仇恨的种子不知不觉植入了她的心底,正慢慢地冲破心灵的禁锢肆意滋长着。

    爱得刻骨,受到的伤害也就愈深,李艳痛苦而绝望地站在凉台上,呆望着漆黑的天空,此时的心尤如这头顶上的世界一般,空落而黑暗,所有的一切不再美好,所有的一切告别了阳光,只剩下……

    当杨元斌赶到李艳住所的时候,他见到的是一摊李艳坠楼而遗留下来的鲜血,是记忆深处的那种殷红,刺目的血色顿时令杨元斌昏厥过去。

    而在杨元斌的公寓内,一个黑色的鬼影正向虚弱中的青儿靠近,青儿有所察觉,不悦地说:“你总是这么卑鄙,要知道这可是违反地律的,就不怕……”话未说完,鬼影突然覆住躺在床上柔软无力的青儿,青儿随即痛苦地仰天惊叫,之后再无声息,最后被一团黑气所淹没,同鬼影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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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睁开眼,杨元斌摸着痛得快要炸开的脑袋,左右观望,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病床上,他猛地翻身坐起,口中低喃了二声:“李艳,李艳。”
  猛地觉醒,杨元斌下了病床,向着病房外冲去,结果被门外的护士小姐拼命拦住:“先生,你手上流血了。”杨元斌这才意识到手上的输液针管在刚才下床的时候给挣脱了,手上的小孔正一点点渗着血。
  看到鲜红的血,杨元斌暂时安静了下来,表面没事似的,心底却像被刀割了一般,悲痛难抑。
  被护士小姐重新赶回病床上后,杨元斌整个人陷入了黑暗的深渊,回想起人们当时的议论,那些声音仿佛针尖般刺痛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哎呀!是艳艳呀,她怎么做出这种事来呀!”
  “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也会这么想不开呀!造孽呀!”
  “今天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她父母呢,家里没人吗?”
  “李坚两口子前天就出门旅游去了,好像明天才回来。”
  ……….
  阴沉的午后,杨元斌站在市人民医院的一棵树下,脸色比阴霾的天空还要暗淡。不远的视线里,太平间的入口处,李艳的母亲正伤心欲绝地嚎啕大哭,而李艳的父亲则强忍着悲痛搀扶着瘫软无力的妻子,在几个亲戚的劝慰下缓缓向着杨元斌所处的方向前行。
  看着李艳父母的失女之痛,杨元斌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罪恶感,当他们走到他的面前时,他看到了他们投来的憎恶而仇恨的眼光,是的,是他将他们的女儿送上了黄泉之路,是他,剥夺了这对夫妻的天伦之乐。
  虽然李艳的父母并不清楚李艳自杀的前因后果,但他们认定此事与她的男友有关,一定是杨元斌的什么行为令一向开朗乐观的李艳绝望到了极点,使她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
  在经过杨元斌身边的同时,李艳的母亲向杨元斌吐了一口痰,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了他一下,然后,拖着疲软的身体偎在老伴的怀里,凄楚地离去。
  杨元斌意识到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从罪恶的深渊爬出,他将终生生活在对已死去的两个女人的怀念与罪责中,这样的十字架他是要背负一生了。
  杨元斌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走进停尸房看了李艳最后一眼,脑海里刻录下了苍白与冰冷的永久回忆。
  杨元斌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附近游荡了半天,回到公寓时,已是入夜时分,走进房间,他突然想到了青儿,是啊,这个时候他是多么需要她的理解与关慰。
  来到卧室,才发现青儿竟不在床上,杨元斌的脑袋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他有些支撑不住地靠上床沿,万分沮丧地抱头恸哭起来,他感到命运似乎在不厌其烦地跟他开着一个又一个可悲的玩笑。
  门铃响了,杨元斌以为是青儿,待打开门后,迎上的却是刘岩带着怒意的冷面。
  一进入屋内,刘岩愤然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怎么会……”有些说不下去,刘岩眼圈湿润地看着杨元斌。
  此时的杨元斌很是脆弱,刘岩的到来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宽慰,虽然会受到指责,但至少可以有人听他的倾诉,可以将满腔的抑郁向外发泄。
  杨元斌将事情发生的前后始末向刘岩全盘道出,从青儿的出现直到李艳跳楼自杀,都一一坦白,直听得刘岩由怨怼转变为惊骇,最后不可置信地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也不要编些鬼故事来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杨元斌见刘岩不信自己的话,悲哀地叹了口气:“不信就算了,即便是信了,又能如何呢?对不起,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卧室,沉沉地倒在床上,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刘岩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后,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蹶不振的杨元斌向单位请了几天假,没黑没夜地蒙头大睡,蓄积的胡须令他看上去颓废而沧桑。刘岩天天来,来了后也不多说什么,放下给他捎带的食物便安静地离开,他知道这个时候旁人说什么都对无用,只有靠杨元斌自己从泥沼中拔出来。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夜,月亮悄悄躲藏起来,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的身影,世界完全浸泡在黑暗里。
  透着一点昏光的卧室里,杨元斌静静地躺在床上,继续昏睡着,继续麻痹着自己。
  此时黑暗里,本是半掩的房门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打开,还伴着轻微的声音,接着室内忽然亮了起来,是那种阴冷的浅蓝色色调。杨元斌被一阵寒气惊醒,懒懒地睁开双眼,猛然看到室内奇异的光线,他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句:“青儿!”
  杨元斌下了床,一边寻找一边继续喊道:“是青儿吗?回答我。”
  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气息贴了过来,杨元斌赶忙回头,正想说话,却完全吓呆了,李艳,满脸鲜血的李艳正阴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很失望吗?我回来看你来了。”
  杨元斌完全看傻了,只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从头凉到底,颤栗不止。
  血不断地从李艳的头顶向下流淌,顺着头发滑行滴落到地面上,在寂静的深夜发出滴答的声响,声声敲打在杨元斌的心上:“李艳,李艳……”
  杨元斌带着哭音的哀叫令浑身血色的李艳露出了狞笑,她张开双臂唤道:“来呀!和我一起走吧,免得那个青儿又来害你。”
  从李艳口中听到青儿的名字,杨元斌意识清醒了一些,他无神的眼睛露出了往日的镇定:“李艳,你听我解释,青儿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其实是鬼仙,一直在帮我,也一直在撮合我们,你责怪我吧,是我对她动了真情,是我对不起你。”
  李艳收回摊开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嘴边的血,瞪着眼睛露出凶相冷笑道:“到现在你还在维护她,当真是喜欢她了,那好呀,那我就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突然,血色中的李艳猛扑了过来,双手瞬间掐住杨元斌的脖子,伸过鲜血淋淋的脑袋,张开乌黑的嘴唇,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不会让她得偿,我不会让她得偿。”
  杨元斌被李艳扼住咽喉,感觉周身仿佛被一层寒气裹住,竟是动弹不得,紧接着,李艳张大嘴巴,吐出一团寒白的阴气,向着杨元斌的嘴里灌注,在毫无防御能力的情况下,杨元斌任由阴气进入身体,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同蜡纸一般,濒临绝境。
  李艳贪婪地呼出致命的阴气,疯狂地掠夺杨元斌身上的生气,她所要的就是一同毁灭,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甚至包括出卖灵魂。
  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李艳脑后的血发,一使劲将李艳脱离了杨元斌,在微弱的喘息中,杨元斌看到,何月正双掌对准李艳,施展着什么鬼术,不多会,李艳被迫驱散,但消失之前,却留下一句:“我绝不甘心,我还会回来的,你等着。”
  杨元斌无力地背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惊疑地注视着何月,何月赶走李艳后,明显有些虚弱,在耗费了一定的能量后,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泛起一片浅灰色,嘴唇更是乌黑如炭。
  杨元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无知的世界里像个柔弱的婴儿,唯恐会随时遭到摆布。他强烈地渴望见到青儿,想弄明白所有的一切,因为是她把他带入了这个未知的世界,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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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极度恐惧之后,杨元斌的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在亲眼目睹了两次鬼异事件后,他反而可以坦然地面对阴森面孔的何月:“何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语调如往昔般温柔。
  何月在离他十几步的床脚坐下,显得有些精疲力竭,但面对曾经的爱人,她依旧坚持与杨元斌说话:“是我,但也不是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元斌,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以前一心想把你带入我的世界,其实是很自私的,如果不是青儿阻止,恐怕我们两个都会跌入深渊,超生无望。”
  杨元斌听青儿解释过何月的行为,所以并不吃惊,他不解的是何月的突然出现,遂问道:“记得在坟场时你被青儿驱赶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何月回答:“青儿只是将我的魂魄遣送到无人的荒郊,并没有打入地狱,所以我暂时还是自由之魂,其实这次来,本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回冥府认罪,再续轮回,结果却看到了……”何月似乎不想说下去,停住了嘴。
  片刻的沉寂后,何月又发出低沉的语声:“那个女孩很爱你,不亚于我对你的爱,也许更甚,所以和我一样,在死后,灵魂因极爱而扭曲,元斌,她现在已经遁入魔道,变成恶鬼,不再是以前的爱人,而且迟早会再来找你,这种情形下,只有青儿才能帮你。”
  杨元斌极度无奈地叹道:“我很想见青儿,但她却完全不知踪迹,一声不响地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也许再也见不到。”
  瞥见东方微微发白,杨元斌连忙转开话题追问何月的一些情况。何月见时间所剩不多,便在身体还未恢复的情况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的死后经历。
  几年前,车祸事故造成意外死亡后,何月的灵魂并没有得到安寝,而是被困在一个阴暗空寂的空间,尝尽了孤独与恐寂。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无助的日夜后,有一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释放,从囚禁中获得自由,化作一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在爱的渴望中,何月想到了仍在生的男友杨元斌,在极度的空虚里,她渐渐产生了将杨元斌拉到她的世界的念头,于是以鬼魂的形式潜伏在杨元斌的身边,伺机取走他的阳命,好与他地下重逢、鸳梦重温。
  但事与愿违,无论是在公寓卧室,还是在街边宵点,何月每次快要得成之时,鬼仙青儿总会在千钧一发之刻阻止她,并警告她不许再施恶行、违反地律,但青儿的多次手下留情却并未令何月清醒,而是继续等待时机实现她与杨元斌再结情缘的美梦。
  意识到何月的执迷不悟,青儿邀杨元斌来到何月所在的坟场,让他们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见了一面,并以冷酷、决绝的行为让何月认识到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与杨元斌再生瓜葛,他们之间的鸿沟终究无法逾越。
  青儿再次的手下留情,令何月有了进入六道循环的机会,但在永离之前,她想再见杨元斌最后一面,没曾想竟碰上李艳的疯狂索命,最后还挽救了杨元斌的性命。
  无法预料命运的轨迹会如何发展,只是在冥冥之中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眼下咫尺的距离,曾经那么相爱的一对人儿,却一阴一阳相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最终的结局将是彼此形同陌路。
  随着夜色的褪去,旭日的升起,何月的身形在杨元斌面前开始变得模糊,杨元斌吃惊而无力地轻唤道:“何月,何月……你怎么了”
  何月抬起头做着最后的凝视,努力说道:“我不可能像青儿那样,她是鬼仙,有好几百年的修为,可以在阳光下显形,而我们一般的鬼魂却不能在天日下现身,所以你待会会看不到我的,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话音刚落,何月果真在杨元斌面前消失了。
  杨元斌转动着眼珠在空荡的房间里搜索着,口中依然唤道:“何月,何月,你说话呀!”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上空传来何月的回应:“元斌,我要走了,这是我们最后的见面,如果可以,我想永远记住你。”
  杨元斌翘首望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已经是热泪盈眶,视线完全模糊,他索性闭上眼,向无形中的何月发出最后的告白:“何月,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记住你,我永远爱你。”
  空中再次传来何月带着哭泣的声音:“元斌,记住我,永远爱我!”悲凉的话语回荡在窄小的空间,萦绕良久后,在一抹阳光的照射下,从人间蒸发。
  由于体力不支,加上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杨元斌终于支撑不住,身体从墙壁上滑下,倒在阳光照射到的一块地面上,昏厥过去。
  末夏的一抹阳光地照射在雪白的墙壁上,映照出杨元斌极度苍白的面色,刘岩看着已在病床上昏睡三天三夜的好友,急得坐立不安,在床前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医生所说的话,杨元斌现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中,不确定他的昏睡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如果不尽早醒来的话,恐怕会转变成植物人。就在刚才,刘岩接到杨元斌的母亲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几日里联系不上杨元斌,很是着急,所以就找到他询问杨元斌是否出了什么事。刘岩怕伯母担心,于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声称杨元斌一切安好,还升级加薪了,并解释之所以联系不上杨元斌,是因为他的手机坏了,暂时还没买新手机。
  杨元斌母亲的追查是蒙混过去了,但刘岩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他对着病床上纹丝不动的杨元斌哀求道:“好兄弟,你看在我替你说谎的份上,就睁开眼睛吧,你这样都要把人急死了,醒醒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杨元斌完全没有反应,沉淀在他的黑暗里,淡淡的哀愁写在脸上。
  这时,刘岩的女友张小芳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见面便问:“醒了吗?”
  刘岩摇摇头,沮丧地说道:“还没呢,真不知这家伙想睡到什么时候。”说着,鼻子一酸,两滴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张小芳是个性情泼辣,为人爽直的活泼女孩,是刘岩的克星,平时有野蛮女友之称,但关键时刻也很懂得温柔体贴。她见刘岩触景伤情,忙转移话题,边打开饭盒边催促道:“你看,今天我给你滶了甲鱼汤,快趁热喝了它。”
  刘岩接过汤,抹着泪说道:“唉,真丢人,被你看见这样,以后又会当成说事的了。”
  张小芳白了刘岩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你大男子有情有义的,我怎会拿这说事,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掸,但那也不是绝对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
  刘岩被女友一番夸奖,顿时眉头上扬,心花怒放,忙按照张小芳的指示,三下五除二,将满满一盒汤喝得精光。
  张小芳陪着刘岩坐了一会后,拎着空盒离开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刘岩晚上守着时候,不要太劳累,能睡就多睡睡。
  刘岩幸福地回味着张小芳的关怀,这个时候他感觉女友的啰嗦变得可爱而又温暖起来,不由感慨地对着杨元斌说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没我命好,像你这么专一的男人,到最后却是落到这种地步,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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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5: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夜晚很快来临,杨元斌所处的单人病房较之其他病房显得格外安静。刘岩无人说话,就坐在床边埋头翻阅报纸、杂志,看到临近午夜十二点时,人已困乏至极,就不知不觉地趴在床上睡了起来。几分钟后,查房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简单地瞧了瞧后,就关灯离开了,之后再没有护士查房。
  凌晨一点时分,暗淡而寂静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护士模样的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飘移到杨元斌的病房门口,稍作停顿后,径直来到杨元斌的床头,瞧了瞧熟睡中的刘岩后,伸手拔掉了杨元斌鼻上的氧气管和手上的营养针,随后用手捏着杨元斌的两腮,强行将他的嘴巴撬开,接着低下脑袋伸出舌头探向开启的口腔,仿佛要吸取什么。
  恰在这时,刘岩从熟睡中被尿憋醒过来,他恍惚中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他一下子愣住,猛回过头,确定了刚才迷糊之中的依稀所见,一个白衣护士正强吻着昏睡中的杨元斌。
  “你在干什么?”刘岩彻底清醒过来,疾呼道。
  被呼声惊忧,白衣护士转过脸,投过一道恶狠狠的目光后,继续低下头张开嘴贴上杨元斌的嘴唇。
  天哪!刘岩顿时傻了眼,吓得恨不得尿都流出来,这不是李艳吗?好一张恐怖的脸,白得如同她身上的衣服一般,没有一丝的血色,还有,她那黑得发紫、泛着邪恶的嘴唇在对杨元斌做什么?
  刘岩的大脑无从思考,但当看到李艳伸出乌黑的舌头,探进杨元斌的嘴里似乎在吸取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那绝不是好事,如果任凭她一直吸下去,说不定杨元斌就此再也不会醒过来。
  刘岩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猛地冲到李艳身后,双手抓住李艳的肩头,使劲向后拉,但不奏效,李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她的所为。刘岩急了,一边抱住李艳的腰一边高声叫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李艳被激怒了,翻转过身,顺手一掌,刘岩即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墙角,还未弄清状况,李艳已经来到跟前,双手掐住刘岩的脖子,任凭刘岩怎么反抗都于事无补,两手只是在李艳白色的衣袖上无助地摩擦。
  看到李艳非人的面目,刘岩在咽喉被扼住、呼吸急促的时刻,拼命地想着,为什么李艳会变成这个样子?即便真是做了鬼,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魔鬼呀!
  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艳闻声收回了双手,凶光在眼中一闪后,突然消失,而刘岩则从窒息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他扶住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伴着间歇性地咳嗽。
  两名护士跑进了房间,打开灯,同时冲到杨元斌的床前,看到被抽掉的氧气管和输液管,连忙予以还原,再回头看见墙角处刘岩一副憋坏的狼狈样子,同时诧异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位上前探询:“你怎么样了?”
  刘岩摇摇头,走到杨元斌面前,久久注视着,他在想,杨元斌与李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始相信杨元斌曾跟他说的那些鬼怪事情,很显然,适才的李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地地道道的魔鬼,杨元斌的昏迷很可能与她有着什么关联。
  两位护士追问刘岩针管和氧气管是谁拔掉的,刘岩一时愣住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因为就算是说了,她们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他是在胡编乱造。
  护士见刘岩半响不语,同时投来怀疑的目光,刘岩委屈地说道:“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抽掉的吧!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
  看见她们依然审视着自己,刘岩只好说出了实情,不管信不信,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刘岩绘声绘色的讲述,并未令两位护士产生惊吓的感觉,倒是态度一致地认为刘岩是在痴人说梦,她们一致的结论是,刘岩可能患有梦游症,也许是在梦游过程中拔掉了杨元斌的针管和氧气管,但又觉得似乎有些牵强,于是打算将此事报告上级领导。
  刘岩急了,极力申辩方才所言句句是真,并央求不要向医院领导上报此事,否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两位护士经不住刘岩的一阵死缠烂打,最后终于妥协,但却将刘岩赶出了病房,不再允许他继续留守,杨元斌则由其中一名护士专门看护起来。
  刘岩出了医院,脑子里乱急了,他想马上回到家,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大约十分钟后,刘岩上了一辆的士,坐在后座上,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艳凶神恶煞的那一幕,太不明白太不可思议。
  刘岩出神地想着,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搭上了肩膀,一瞬间,他仿佛置身冰寒深水,不可能呀!旁边座位上一定没有人!迅速闪过一念,“不会吧!”刘岩心中惊呼着。
  刘岩不敢回头,身体战栗着向前面的的士司机求助道:“师……傅……看……看……我……身边……”
  的士司机抬眼看了看反光镜,奇怪地问道:“你身边?没什么呀!不就你一个人吗?”
  听的士司机这么一说,刘岩以为自己神经过敏,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作了一个深呼吸后,遂小心翼翼地扭头查看。
  “啊!”刘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面色苍白,身体强烈地哆嗦着。
  的士司机急忙刹车,回头惊诧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刘岩已经被他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唇由红变紫,不停地颤抖着。面前,曾经美丽清秀的李艳在铺头盖脸的血色中向他展开极度深寒的狞笑,脑门上的一道裂口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从上而下流到身下的后座上,不停地蔓延,直至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在刘岩的眼里,整个车厢全部被鲜血弥漫,红得阴森,红得惊心。
  一滴滴血珠开始在刘岩身边滴落,滴到脸上,滴到腿上,滴到手中,他仿佛置身于流淌的血液中。李艳伸出一双血手在刘岩的脸上拍了拍,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
  无论的士司机如何呼唤,刘岩始终如一座生动的雕像带着惊恐的神色定在那里,时间在他的身上停滞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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