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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墓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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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4:30 | 显示全部楼层
45整座地宫静得有些怕人。空空旷旷,一点声音都没有。李一铲看着一地的死尸,想到下一个就是自己了。这种等候死亡的煎熬让他有些抓狂。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一铲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推开墓门径直往前走着,一个地宫接着一个地宫。墓壁上的凤凰,那样的冷那样的诡异,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墓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李一铲看到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这里有着巨大的灵帐,一张大大的灵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他认出来了,这里是主宫,床上那人正是王明堂。王明堂正在闭目休息,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李一铲走进来,他一翻身坐了起来:“一铲,怎么,就……你自己?”李一铲哭丧着脸:“大……大哥,所有人都……都死了。”王明堂大惊失色,他走过去一把抓住李一铲的肩膀:“怎么回事?”李一铲看见王明堂,真的有了看见主心骨的感觉。王明堂这个人是大高个,遇到困难能沉得住气,颇有家长风范。李一铲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陈驼子的影子,他长叹了一口气,把经历的一切都跟王明堂说了。王明堂听后沉闷半晌,他叹口气说:“都说地墓凶险莫测,我还不信。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真是可惜了兄弟们。”李一铲问他:“大哥,《墓诀》里有没有关于怎么出地墓的记载?”王明堂点点头:“有,但是我不懂。原文就提了一句话:地狱门前进一步,死门即会变生门。这座地墓也是陈小孩设计的,据说是为了封存佛家至宝舍利子……”李一铲听到陈小孩的名字,心头一震,暗想原来地墓是师傅的先人所造,看来这些故事都来自那另外半部《墓诀》了。当下不敢多想,凝神再听王明堂道:“舍利子就放在八重宝函最后一层的宝塔里,但是不知什么缘故已经失踪。这个地墓完全是按照八卦图布的局,共有八条出路,其中就包括了生死二门。看这情形,咱们分手的时候,你们走进是的死门,你现在能活着回来已然非常幸运了。”李一铲眼睛放光:“大哥,那这里就是生门了?”王明堂摇摇头:“当我琢磨出生死门的道理,再想回去找你们时,这里的格局又发生变化了,你们已经不见了。这里所有的地宫都有两个墓门,分别是生与死,是生是死取决于自己的选择。而这个主宫只有你进来时的那一道墓门,所以这里应该就是地墓的终点了。”李一铲颓然地说:“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也不出去了?”王明堂摇摇头:“出去也不是不可能。除非能解开这句话,地狱门前进一步,死门即会变生门。一铲,现在只剩下咱俩了。”李一铲紧紧握着他的手,完全是真情流露:“明堂大哥,你能不能听兄弟一句话?”王明堂点点头:“你说吧。”李一铲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明堂大哥,如果我们能出这墓,以后你能不能别干这一行了?”王明堂微微一笑:“为什么说这个?”李一铲完全是真情流露:“大哥,盗墓这行太过凶险,每天都在刀头舔血。现在兄弟们都死了,这就是报应。”王明堂挣开他的手,慢慢地踱着步:“一铲,你还记得那算命瞎子说的什么吗?”李一铲点点头:“我当然还记得。”王明堂看着他说:“他说我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还让我当心身边人。现在我的身边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了。你说他指的是不是你呢?”李一铲脑子“嗡”了一下:“大哥,你……”王明堂一笑:“跟你开个玩笑。好吧,我做这一行也做够了。出去之后,就洗手不干。一铲,你知道这里为什么看不见其他盗墓人的尸体吗?我不相信就咱们一伙人来过这里。原来这整座地墓的地面都隐藏着翻板,尸体全部都落入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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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李一铲疑惑地问:“那这翻板机关怎么被触动呢?”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只听见“喀嚓”一声巨响,主宫的大门突然关上了。王明堂正握着灵床的床柱:“一铲,我刚刚发现,原来这里还有机关。”说着,他猛然再次转动那根床柱,“哗啦”一声,地面上翻开了一个大坑,里面露出了无数的尖刀,每把刀都精光流转,锐利无比。李一铲吓得浑身是汗,突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刀坑,自己会掉入这刀坑里。这里只有自己和王明堂,那只推自己落坑的手肯定是王明堂的。他正愣着呢,王明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铲,你说句老实话,那个算命瞎子说的身边人是不是你?”李一铲紧张得喉咙上下乱窜,头上见了汗:“大哥,不是我。”王明堂直直地看着他,突然脚底下一个扫堂腿,把李一铲扫倒在地,随即一用力就把他掀入刀坑。李一铲心中一凉,闭目等死。谁知下坠之势一滞,脖领子被王明堂给抓住,身子悬在半空。王明堂沉声说:“李一铲,你老实说,你知不知道《墓诀》的事?当初我给你看这本书的时候,你的表情就非常惊讶。这《墓诀》一书乃是历代风水陈氏家族祖传之物,对外秘而不宣,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在这里想了好久,看你一个人活着进来,这才揭开了疑点。你是不是把其他人都杀了?”李一铲眼前只有明晃晃的尖刀,头上的汗顺着面颊滴了下去,从空而降,滴在刀尖上,霎时冷光流转。他颤着声音说:“大哥,你就为了这件事杀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墓诀》,因为我的师父跟陈家的一个后人是至交。”王明堂厉声道:“你师父是谁?”李一铲咽了下口水:“王百里。”王明堂愣了,这王百里就是自己的老爹。他厉声说:“你别胡说八道。”李一铲就感觉自己的衣领“嘎嘎”地开始裂开,他尽量不动保持平衡,压抑住颤抖的嗓音说:“要不我哪来的风水盗墓本领,我怎么知道你会在鬼王墓出现?这些都是你爹的安排,他不让我暴露行踪。”王明堂激动得胸口上下起伏,自从老爹那个雨夜不辞而别之后,这就成了他心口永久的痛。他也来不及细想,慢慢地把李一铲给拉了上来。李一铲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卧底前在巴戟天那里把王明堂的身世都打听清楚了,真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他转念一想,自己毕竟在撒谎,拉上去以后王明堂和自己一对质,发现漏洞百出的话,自己还是难逃一死,不如先下手为强。他刚被王明堂拉上坑边,脖领子就“嘶啦”一声断开,李一铲暗叫了一声,好险好险。王明堂把他拽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一铲猛然朝他一扑,把王明堂扑倒在地。王明堂脑子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李一铲给推下刀坑。他手疾眼快,两只手紧紧地把住坑边,才勉强挂在空中。王明堂怒吼一声:“李一铲,那个叛徒果然是你。”李一铲嘴颤得厉害:“你本来就不相信我。如果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我。”王明堂“哈哈”大笑:“杀人?你有胆量杀人吗?”李一铲把脚抬了起来,对准了王明堂的手。王明堂看形势不好,急忙说:“李一铲,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一铲大叫着:“你……你砸了我家的祖坟,你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和师父。你这个臭盗墓贼,我要你一命赔一命。”王明堂神色不定:“你的女人?你的师父?”“不错。我的女人被你关在天墓里,我的师父陈驼子也是因你而死。”王明堂“哈哈”大笑:“原来你是那个驼子的徒弟。”随即他脸色一变,口气非常严厉:“那我弟弟呢,那我的那帮兄弟呢?就不是因你而死?”李一铲回想起狗子、吴小四,腿一软坐在地上。他到现在还想着自己拍向小山的那一铁锨,鲜红的血瞬间就四处迸溅。他感觉特别恶心,喃喃自语着:“我……我不能……再杀人了。”王明堂看他发愣,手上一使劲又爬了上来,抓住李一铲,用力一甩给扔下刀坑。他看着飞速下落的李一铲,冷笑着:“知道吗,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不杀人,但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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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46李一铲眼看着王明堂越离越远,眼前一黑,完了。随即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没有什么尖刀。四周漆黑一片,李一铲什么也看不见,用手在地上乱摸,地面光滑冰凉。好像是,镜子。李一铲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这地面都是光滑的镜面?这么说来,那无数把尖刀应该是在……主宫的天棚上。他突然明白了,这刀坑看上去是死门其实就是生门,因为地面太过光滑,他好几次都站立不稳。李一铲趴在地面上,看见不远处隐隐地有了光亮,他艰难地朝着那光亮爬去。宝塔对面的寺院台阶上,王尖山握着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冷了。冰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哥哥和其他兄弟怎么还没出来?这个时候,他看见塔旁那口枯井有响动,身上就是一激灵。他忙把自己藏起来,紧紧地盯着井口。一会儿,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借着月光他看见这不是自己哥哥王明堂,而是李一铲。王尖山皱紧眉头,哥哥的话还响在自己耳边:“只要不是我第一个出来,那就说明肯定有了变数。不管是谁,格杀勿论。”格杀勿论。王尖山慢慢把枪举了起来,对准了李一铲。李一铲还不知道危险已经袭来,当他呼吸到墓外的第一口空气的时候,感觉通身舒服。他攀住井壁,一纵身翻了出来。此时已经没了气力,靠在井边“呼呼”地喘着气。王尖山平时和李一铲关系还算不错,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决定看看再说,说不定其他人就在后边。谁知道,等了半晌,那枯井再无第二个人出来,再看李一铲浑身血迹斑斑,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王尖山重新把枪对准李一铲,手指扣在扳机上,慢慢摁了下去。“啪”一声枪响,李一铲愣了一愣,随即感到肩头火辣辣的疼,翻身栽倒在地。王尖山看到得手了,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李一铲跟前。李一铲嘴唇干得厉害,他看见来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尖山……”王尖山用枪指着他的头:“李一铲,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他们呢?我哥哥呢?”李一铲抓住他的脚背:“尖山,其他人都死在里面了。”王尖山眼珠都直了:“那我哥哥呢?”李一铲咳嗽了几声:“尖山,你哥哥困在墓里,还……还没出来。”王尖山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那你小子怎么自己出来了?”李一铲已经被折腾得有气无力了:“我……尖山,说来话长……”王尖山冷冷地说:“我哥哥说我们中间藏了一个奸细,这个人是不是你?”李一铲看王尖山气急败坏,生怕一时冲动手枪走火。他颤抖着说:“尖山,你要相信我。墓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我会从头到尾告诉你的。”王尖山脑子都热了:“少他妈来这一套,我就知道你跑出来了,而我哥哥和那帮兄弟都死在了里面。你去死吧。”说着,他把黑色的枪口对准了李一铲的脑袋。李一铲浑身是汗,颤抖着说:“尖山……你冷静点。”王尖山摇摇头,慢慢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枪响,李一铲看见王尖山的脑袋上瞬间开了一朵红色的花,然后迅速凋零,这朵血花化成无数的血点漫天飞舞。王尖山一下跪在地上,嘴里往外渗血,枪从手里掉在地上,整个人都绵软了下去,瘫在地上再也不动了。这时候一大队警员从寺里跑了过来,李一铲一眼就看见了巴戟天,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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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鬼面少女把手指伸直,墨绿色的指甲又细又长,在叶有德的手脉上划了一下,立时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马上流了出来。那血顺着叶有德的手腕一直流到棺材盖上,居然渗了进去。47王明堂眼看着李一铲落入刀坑,但没有预料中的鲜血四溅。他居然掉在地面上,那地面霎时全是反光,王明堂脑子一热,这是镜子。他猛然一抬头,就看见天棚之上全是尖刀,原来下面的镜子里的刀阵是假相,真的在天棚上。这时,地面的翻板开始回复原位,而天棚却开始往下走,无数的尖刀直直地指向地面,越来越近。王明堂看到地面上的缝隙越来越小,暗叫了一声“不好”。他一个鱼跃跳进翻坑,就在进入的一瞬间,地面恢复原样。他从空中直落下来,掉在地面上,砸得身子生疼。他咬着牙,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看见了亮光。王明堂兴奋得心头乱颤,急忙跑过去一看,原来这光亮从上面渗透下来了。他把住墙壁慢慢地攀了上去,头顶是一块四方的青砖,他一用力就把那青砖给顶开,一纵身跳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在寺里的一个偏殿里。他“哼哼”冷笑了两声,李一铲,你的死期到了,随即拔出腰间的刀走出殿外,刚一脚跨出大殿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弟弟王尖山正拿着盒子枪对准了地上的李一铲。不把所有的兄弟都放在身边,是跑江湖的绝招。王明堂正准备走过去,变故徒生,只听见一声枪响,王尖山身子一歪栽倒在地。王明堂愣了一下,一腔热血似乎要从口中涌出来。他低吼一声,正想跑过去,四下里人声大作,外面已经涌进来许多警员。他马上藏在殿门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警员们把李一铲给救了下来,随即拽住地上王尖山死尸的脚,拖到枯井旁,一下扔了进去。王尖山的尸体被扔出去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一直在看着寺里的王明堂。王明堂看着弟弟的眼,几乎咬碎了嘴里的牙,手指指节捏得“嘎嘎”响,他看着李一铲,眼里几乎冒了火。这时,他的注意力突然被另外一个老熟人吸引住了,巴戟天。他曾经和这位江湖人称巴叔的古董贩子打过几次交道,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和警局合作,看样子和李一铲关系还不一般。月光如冰,洒在殿内,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凄凉。等人都散尽了,王明堂从殿里走了出来,来到自己弟弟死的地方。地上一道很明显的拖痕,鲜血淋漓。他跪在地上,用手缓缓捧起带着自己弟弟鲜血的泥土,放到自己嘴边,浑身战栗,眼泪流了出来。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咬着牙恨恨地说了一声:“李一铲。”开满丁香花的山上,有一座修葺得非常古朴的坟墓。墓前堆满了采来的鲜花,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在墓前低头默哀。那老人抬起头说:“一铲,是不是还在想着你师父和苗花?”李一铲眼角慢慢地渗出一丝泪水,语气里充满了悲凉:“人鬼不同域,天地长相隔。想也是没用的。”“对于将来你有怎么打算?”“我想跟着父母好好生活。”巴戟天看着满山的郁郁葱葱:“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李一铲转过脸看他:“不知道巴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巴戟天看着陈驼子的墓碑说:“还记得你师父临死前的遗言吗?让你找陈家祖坟,现在已经有线索了。”李一铲沉默半晌,沉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师父入土为安。”山城,柳子帮。柳子帮是山城一带最大的土匪窝,瓢把子叶全自清亡之后就一直占山为王,召集人马,开创家业。他死了以后这个地方就传给自己儿子叶有德,叶有德这个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土匪,早年在其父的资助下曾在海外留学,接触的都是西方最先进的思想理念,身上没有一点的江湖匪气。他当上柳子帮大哥之后,要求手下人自吃自种,只靠贩卖私盐和茶叶来维持山中花销,坚决不准动老百姓,抓住违反山规的人,绝对不客气。所以柳子帮名声极好,家业越开越大。当地政府在民国的时候疏于对治安的管理,只要这帮土匪不闹事,也懒得管。巴戟天和李一铲正坐在驶往柳子帮的马车上。赶车的车老板是柳子帮插在山下的眼线,对巴戟天颇为尊敬,一直称呼他为巴老。李一铲笑着说:“巴叔,真没看出来,你在道上还有这么大的辈分。”巴戟天“哈哈”大笑:“柳子帮龙头大哥叶有德跟我多年的交情了。”随即他口气陡然一转,声音低沉了许多:“一铲,这叶有德可大大地有来历,祖上是契丹贵族,他手里还有族谱,今年开春的时候,他曾依据族谱到云南去找祖坟,碰见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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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6: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李一铲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契丹是北方游牧民族,怎么跑云南去了?”巴戟天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元朝的时候,契丹被蒙古人征服,那时候就发生了动乱,大批契丹人逃亡,有很多人都到了云南定居。这次叶有德到了云南寻祖认亲,正是奉了他爹叶全的遗愿。不过并不成功,不但没找到而且碰到麻烦。这次云南行,让他寻到了一些线索,而这条线索就跟陈驼子的身世有关。”李一铲看着远方郁郁葱葱的大山叹了口气:“哎,看样子这次又要到云南去了。”柳子帮会客大厅布置得典雅古朴,清一色的红木家具紫木地板,墙上挂着几张山水画,给人感觉古色古香。李一铲和巴戟天正喝茶呢,只见竹帘一挑,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红发碧眼脸上挂笑的外国青年。巴戟天一看那人来了,赶忙站起来抱拳:“叶老大,有礼了。”叶全德“哈哈”大笑:“老巴,现在是民国,不是清朝,辫子都铰了,还来那些臭规矩干什么,坐,快坐。”巴戟天给李一铲引见:“叶老大,这是李一铲,算是我的一个师侄,也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风水界后起之秀。”李一铲脸红了:“叶……老大,您是前辈,小的在您跟前不敢造次。”叶有德眼睛放光:“久仰大名。一铲兄弟,不要客气,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你一个人卧底干灭了王明堂等十多个人的事情,我们道上都听说了,绝对大手笔。”李一铲脸更红了,心说这都哪跟哪。叶有德撇撇嘴说:“王明堂,一个盗墓小贼而已,只能发发国难财,早就该死了。”说着,他又拍了拍手:“来人啊,在聚义厅大摆筵席,我要好好招待几位朋友。”晚上的柳子帮总寨,红灯高挂,喜气洋洋。聚会厅的筵席上,柳子帮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作陪。叶有德把李一铲介绍给众人,最后到了那个外国青年这,叶有德一指李一铲:“皮特李,这位是风水堪舆界新出来的高手叫李一铲,他的经历是你这样的大学木头想都没法想的,绝对冒险刺激。”随即他又把皮特李介绍给李一铲:“一铲兄弟,这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洋朋友,英国剑桥大学考古系高材生。他的中文名字里也挂个李字,叫皮特李。”皮特李很热情,主动跟李一铲握手,汉语说得倒也字正腔圆:“李先生,久闻大名。”李一铲笑了:“皮特先生,你的汉语说得很好。”皮特李笑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就非常仰慕中国文化,后来学习考古专业,认识了叶有德,他是中国人,而且家族历史非常有传奇性,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上次叶有德去云南,我是全程陪伴。听说李先生,曾多次冒险,能不能说说让我们开开眼?”叶有德和他那些手下都鼓掌:“一铲老弟,说说,我们这些人就爱听这个。”李一铲看看巴戟天,巴戟天笑着点点头。李一铲就尽量不带任何渲染成分地把自己历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就这样也听得众人目瞪口呆。皮特李一个劲地喊“mygod”。他感叹道:“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没想到支线文化也这么丰厚。中国文化中就对死者有着莫名的敬畏和崇拜,也衍生出了许多诡异邪恶的法术。”李一铲喝了口酒说:“风水堪舆可不是什么法术,几千年来被许多人证明过,非常正统。”皮特李说:“既然不是法术,那如何解释地墓里的铜镜和沙马角村的养尸呢?对了,还有天墓的空间错乱现象。”李一铲目瞪口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皮特李说:“用我们西方的科学来说,这面铜镜应该是一个能够干扰人体脑部活动的装置,它的来历我不清楚,但原理能跟你说明白。人脑会产生脑电波,而这铜镜可以干扰脑电波,让人产生幻象有了预感,看见未来发生什么也是很正常的。可惜啊,这一件异宝,没有带出来。”叶有德敲着筷子说:“什么东西一让你这样用科学主义解释,就那么干涩无味。”皮特李笑了:“叶,我在大学时还进修过物理。世间上发生的任何事都脱不了自然规律,就说天墓现象吧,为什么进金家祖坟就能进入天墓呢?我认为这是一种空间错乱现象,在那个时刻,天墓墓门和金家祖坟的入口在不同空间重叠。”叶有德笑了:“你说得这么热闹,但是我们云南之行遇到的事,你却解释不了。老巴、一铲兄弟,我前段时间去寻祖坟的时候,遇见了一件麻烦事,先给你引见一个朋友吧。”说着,他拍拍手。不久,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灰衣长褂、瘦脸如刀削一般的瞎子。叶有德示意旁边人给这瞎子安排座位,然后向在座的介绍道:“这位是云南保山人,姓成,名叫二丁。二丁兄弟,能不能让我们客人先看看你的身体?”成二丁沉默半晌,随即慢慢解开衣褂扣子,脱下衣服来。众人心里打了个突,只见这人的上身全是血洞,血肉模糊,皮都翻翻着,惨不忍睹。李一铲一眼看到此人的肚子文了一条青龙和一朵艳丽的菊花,惊叫一声:“高棉邪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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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48成二丁本来萎靡的脸上陡然振作,他的声音极为低沉:“这位朋友,你知道这个教派?”李一铲点点头:“我曾经和这个教派的一个教徒打过交道,仅仅知道这是个邪教而已。”叶有德说:“二丁兄弟是我在云南时的向导,那时候我没听他的劝告,为了自家祖坟硬闯了邪降族的禁地,虽死里逃生但连累了二丁兄弟中了降头。”他语气中充满了愧疚。李一铲看着成二丁身上的伤,其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他听师父陈驼子介绍过南洋的降头,邪得要命,和苗蛊、东洋的九菊并称三大邪术。叶有德给成二丁倒了一杯酒:“二丁兄弟,这位是风水堪舆的高手李一铲,你把在云南的遭遇跟他说说,或许有办法解开邪降。”成二丁喝了一口酒,陷入了回忆之中,那种不堪回首的痛苦在脸上浮现出来,他的嘴唇颤得特别厉害:“今年开春的时候,我成为叶老大在云南的向导。根据叶家族谱的记载,这座坟修建在云南保山的密林之中。我们那里经常下雨,深山里有许多暗藏的河流、沼泽,一步不慎就出不来了。记得那天我们在深山中已经走了将近三天,快要接近目的地了……”原本晴朗无云蓝瓦瓦的天空突降暴雨,山路变得泥泞不堪。成二丁被大雨淋得几乎睁不开眼,头发完全贴在脸上。他竭尽全力地嘶喊着:“叶老大,叶老大,跟我走。”一只手突然紧紧把住他的肩膀,正是叶有德。因为风雨交加,人的声音显得异常渺小,叶有德大声喊着:“老成,怎么走啊?我们还是先避避雨吧。”皮特李就站在叶有德旁边,这位英国出来的洋小伙子生性喜爱冒险,感觉此时非常的刺激,他禁不住仰天冲着大雨“嗷嗷”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野性。成二丁非常不客气,他一把拽住皮特李的前胸:“你鬼叫什么?我们已经靠近了邪降族的领域,任何不慎都能引来麻烦。你知道不知道?”皮特李耸耸肩,不以为然。两人在成二丁的引领下,极为艰难地来到了一个树屋中避雨。树屋,是当地猎人在林中修建的暂时栖息的房子,因为忌惮林中野兽,所以房子修在大树的树杈上,有一个挂梯从房中直垂到地上。到了树屋之后,几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因为都是男人,所以几个人没什么顾忌都把衣服、裤子脱掉,赤裸相对。外面的大雨几乎连成一条布帐,地上腾起一团雾气。成二丁从衣服里拿出用油布包裹的地图看了看:“叶老大,我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了,从地图上来看,叶家祖坟离这还有不到半天的路程。”叶有德点点头:“等雨停了,我们就赶路。”这时,成二丁脸上表情变得很怪异,他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脸上全是敬畏之色。叶有德知道当地人有些固定的传统和风俗,所以并没有打断他,冷眼旁观。过一会儿,成二丁坐了下来说:“叶老大,剩下的这段路你和这位洋朋友就不要去了,我自己走。”叶有德这脸当时就拉下来了,眉头紧皱:“老成,我想听听为什么。”成二丁嗓音颤抖:“这里是高棉邪降族的领域,实在是太危险了。”叶有德的枪还在地上放着,他拿起来晃了晃:“有我这个厉害吗?”皮特李这小子一看最关键最刺激的部分不让自己参加了,当时就急了:“成,我要和你去。”成二丁看着这个毛头小子,叹口气轻轻摇摇头,他转过脸说:“叶老大,这个地方对于我们当地人那就是禁区,是死亡之地。因为你们叶家和我们成家是世交,咱俩还对脾气,我才答应帮你的。既然我帮了你,就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还是在这等我的消息吧。”叶有德早年留洋,后又当上了山大王,那也是气盛至极,他怒喝着:“老成,难得你把我当朋友。我受老父临终嘱托才来这里寻祖认亲,现在马上要看到祖坟了,你不让我去,那我岂不是白来了。我别的不知道,就知道要让我爹走得心安。”成二丁愣了半晌,说:“你要跟我去,必须答应两个条件。”叶有德豪气十足:“讲。”成二丁说:“第一,怎么走、干什么一切听我安排。”叶有德想都没想:“好。”成二丁继续说:“第二,这个洋人皮特李不能跟着去。”皮特李当时急了,这小子好奇心早就被勾得控制不住了,现在不让去,就像杀了他一样:“No,我要必须去,我要拜祭叶的祖坟。”皮特李一急,语法出现了错误。叶有德瞪了一眼皮特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皮特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我们估计九死一生,如果都去了可能就都死在里面,你必须在外面做个接应。”皮特李耸耸肩:“OK。不过,叶,你们出来以后一定要把经历说给我听,不准漏过一个细节。”叶有德笑着点点头。雨渐渐停了。叶有德和成二丁套上衣服。成二丁把树屋里放置的一把宽背利刀递给皮特李:“这些日子以来,你也知道了树林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有毒,这把刀你留着防身,我们顺利的话,两天之内就会回来。”两人辞别皮特李,从挂梯滑下。走出一段儿,叶有德回头望去,树屋已经消失在树林深处。山路非常不好走,雨后格外泥泞。林中大点的芭蕉叶存了许多的雨水,时不时被压得翻转过来,倾泻如注。林中渐渐起了黑雾,成二丁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重。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了,用手指向林子里。叶有德顺着他的手去看,在林中一角,杂草之间,立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祭祀牌位。牌位由黑色的枯木制成,牌位上放着一个青色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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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49看着这牌位,叶有德感觉自己遍体生寒:“这……这是?”成二丁脸色阴沉得厉害:“叶老大,从现在起,我们就要跨入邪降族的领地了。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两人顺着山路继续前行,时不时地可以在林子里看见这种牌位。叶有德把刀握得紧紧的,脸上黏黏的也不知是汗还是雨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树林里不时响起鸟叫虫鸣,更显诡异。两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一间木屋,屋内亮着灯,门前挂着一串小骷髅。两个人藏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成二丁借着月光仔细看着地图,不看则已,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叶家祖坟应该就在这木屋之下。这木屋看情形肯定是邪降族降头师住的地方,必然凶险莫测。成二丁看着叶有德低声问:“叶老大,你想不想请回先祖的尸骨?”叶有德坚决地说:“想。”成二丁点点头:“咱俩必须混进这间木屋,然后再做打算。”那间木屋的灯光亮了一宿,两个人没敢造次,躲在森林中一直没出来。第二天,一束阳光照亮了整个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股清新之气。叶有德被成二丁给推醒,他看见成二丁用手做了个嘘声,然后指了指那间木屋。屋门此时大开,一个穿着云南一带民族服装的少女站在屋前,闭着眼仰头对着天,微风徐徐吹动她的长发,白皙的脸上媚态十足。叶有德看得都傻了。那少女套上木屐,提起水桶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森林中。成二丁向叶有德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速度极快地来到屋前。成二丁向屋里看了看,里面摆放了许多盖着木盖子的大水缸,木桌上放着一些又大又厚、盛放着黄色液体的玻璃瓶子。地上铺了一张竹席,席子旁放着一些女孩的饰物,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香味。屋子里空无一人。成二丁让叶有德在屋门把守,他钻进屋子里。掀开一个大水缸的盖子,里面盛满了泛着黄色渣子的水,水里飘着许多椰子。这时,突然一张人脸从水中浮了上来。那张脸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张着嘴巴直直地看着缸外的成二丁。他顿时感觉恶心得要命,这个女人真是邪门,怎么把死尸和椰子一起泡。他赶忙盖上盖子,开始轻轻地敲着地板。这地板是由竹排扎成,成二丁抓住一处缝隙,一使劲“咯”的一声,屋子中间被掀开了一个地门,他轻呼了一声叶有德:“叶老大,这里果然有古怪。”叶有德既紧张又兴奋,喉头阵阵发紧。他蹿进屋子里来到地洞前迫不及待就想下去。成二丁一把拉住他:“还是我先下吧。”说着,他扶住通往地下的扶梯慢慢地爬了下去。叶有德看着他下去之后,也把住扶梯走了下去。下去的时候,他还没忘把地门的盖子合上。一会儿,两人脚踩到了实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不远处似乎隐隐地亮着灯火。两个人顺着亮光走了过去,看见这是一个供着几个女像的牌位,牌位前两根红红的蜡烛正在微弱地燃烧着。这几个女像眉角高挑,千娇百媚的眼里带着邪邪的目光,在红烛的微弱光亮之下,时隐时现,诡异莫名。这时候,两人同时听见头上的地板有了响动,成二丁示意叶有德别出声,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静静地听着楼上的脚步声,整个地室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楼上的人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软软的声音。一个女孩甜甜的声音传了下来,她说的语言叶有德根本就听不懂,柔声腻语,婉转动听。他看到成二丁的脸色非常难看,就低声问:“老成,她说些什么?”成二丁嘴唇哆嗦:“她……说,这里有人进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吱呀”一声,那地门的盖子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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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50地室里瞬间充满了一种幽幽的淡香,刹那满室的菊花飘散。成二丁就听见“咕咚”一声,叶有德翻身栽倒在地。他也感觉自己脚发软,脑子直犯迷糊,眼完全花了。但他常年打猎行走山间,意志力和忍耐力比叶有德强得不是一点半点,还能勉强有点意识。他看见那个高挑的少女慢慢地走到自己跟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脸颊,声音非常好听:“你胆子好大啊。”那少女又走近叶有德,把他的脸抬起来仔细看着,成二丁用尽全力去喊:“放……放开他。”可是声音异常沙哑,他头一沉,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成二丁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黑黑的水缸里。缸里全是水,自己的头勉强能露出水面,这水腥臭无比,上面还漂着许多黄色的椰子。他感觉自己浑身奇痒,继而剧痛,水中有许多黑色的小鱼不断地游到自己身旁撕咬。血很快就染红了整缸的水。他不断挣扎着,可是身上的绳子捆得实在是太紧了,而且经水一泡结实无比。他痛苦地大喊着,那种刺心的疼让他抓狂。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头上的缸盖子给打开了,那女孩冷冷的脸露了出来:“私闯禁地,本来是要你死的。但现在我决定要你生不如死。”随后盖子又合上了。成二丁大吼一声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感觉脸上凉凉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扔在一条林间小路上,满天的瓢泼大雨,他就感觉浑身刺痒而且伴着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上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他脸上全是水,不断向前爬着,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成二丁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上身,空洞的双眼茫然无神:“回家之后,我的眼睛就开始流血,渐渐地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叶有德长叹一声:“是我害了老成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被捆在一棵树上,等我挣扎着解开绳子的时候,发现老成爬到了近前,当时看他的样子……”说到这,他眼睛有点湿润了。李一铲听了他们的经历,后脖子都发凉,他突然想到个问题:“叶老大,难道你没受伤?”叶有德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件事情,我没受到过任何的折磨。后来我听说那邪降族邪乎得厉害,而且降头术诡异莫名,中了降头,可能当时不会发作,但是日后必然逃脱不了。回来之后我找过一些高人看过,但他们都没在我身上发现中降的征兆,我想那女人应该放过我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用了很多方法试图解开老成身上的降头,可是没有半点成效。”李一铲听了一惊,难道叫自己来给这成二丁解降头?自己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他沉默半晌说:“叶老大,但不知你找我来需要帮什么忙?对于降头术,我也不是很了解。”叶有德一笑,命人取来一幅画,他慢慢展开画轴:“这是我在那女人的地室里发现的一个图案,我给画了出来。后来听老巴说,这个图案跟你和你的师父也颇有渊源。”画面逐渐展开,露出了一棵苍劲的大树,树枝如刀削,八个枝杈凛凛生威。李一铲眼眉一挑,认出来了,这是八杈树。叶有德说:“一铲兄弟,这幅八杈树的图案跟你师父的遗愿有极大的关联,二丁兄弟的伤解铃还需系铃人,而我还要请回祖先遗骨,所以我决定邀请你同赴云南,再闯禁区。”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李一铲。李一铲猛然大口喝了一碗酒,把酒碗在桌子上重重一摔:“叶老大,难为你看得起我,兄弟愿意舍身同往。”叶有德大喜,忙招呼兄弟们再次上酒上菜,把多年收藏的女儿红都给搬出来了。当下决定,叶有德、李一铲、皮特李和成二丁四人同往,时间定在两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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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7:51 | 显示全部楼层
51成二丁晚上回到自己屋子里,把门给带上,轻声地冲里屋说:“安全了,出来吧。”里屋门帘一挑,一个黑脸大个走了出来,此人剑眉倒竖,英气十足,只是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抑郁和阴霾,眉目之间流露出一丝凄凉,正是王明堂。王明堂从地墓逃生后,一干兄弟损失殆尽,王尖山之死,更让他对李一铲等恨之入骨。暗中监视了李一铲几天,本想趁其不备取他性命,却无意中打探到契丹古墓的消息。这古墓相传藏有一件绝世奇珍,但凶险至极,行内一些相当有实力的前辈出手,不是无功而返,便是有去无回。比之天墓和地墓的玄虚传说,契丹古墓因为这些前辈的失手为证,更是一般盗墓人的终极目标之一。王明堂决定暂时放过李一铲,暗中追击,另有所图。一路跟到柳子寨,先找到和自己有过命交情的成二丁,再暗中打探消息。成二丁把从宴会上带来的酒肉往桌子上一放:“明堂大哥,饿了吧。特意给你捎回来的。”王明堂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吃,边吃边说:“回云南的时间定了吗?”成二丁点点头:“后天吧。”王明堂放下酒,冷笑着:“李一铲啊,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你。”成二丁开始猛烈地咳嗽:“明堂……大哥,为什么现在不动手?”王明堂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老成,你没事吧?我之所以没动手,就是为了那个契丹古墓里的鬼面。先让他们想办法去争去夺,到时候我再来个黄雀在后。”成二丁此时“哇”的一声,居然咳出了一口鲜血。王明堂大惊失色:“那个高棉邪降的降头术真的这么厉害?!”成二丁抓住他的手,颤着声音说:“明堂大哥,你能不能听兄弟一句话?”王明堂把他扶到床上:“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成二丁用随身的丝巾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明堂大哥,那个邪降族女人太危险了,你能别惹她就别惹。你看看兄弟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王明堂皱着眉:“老成,你别说了。我弟弟的仇是一定要报的,鬼面我也是一定要拿的。现在什么人都不能阻挡我。”成二丁抚摸着自己肚子上的青龙黄菊文身,想要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摇头作罢。他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项链顶部挂着一块泛黄的石头:“明堂大哥,你既然真的决定要去,这项链你给戴上。能保你平安。”王明堂接过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拍着他的肩:“谢谢你,好兄弟。”火车呼啸着在田野山村之间穿行,“咣咣”的铁轨声让人昏昏欲睡。成二丁穿着灰色长褂,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干涩得就像一个橡皮人。叶有德看着窗外不断滑过的片片绿色若有所思。皮特李倒是兴趣蛮高,他一直拉着李一铲讨论这些奇异的东方法术:“李,你知道降头是什么吗?其实就是那些所谓的巫医用动植物的一些特性搞的把戏而已。不过必须承认,东方世界既古老又神秘。”李一铲笑了:“我没念过洋书,也不知道科学是何物,只知道中原法术九源一流,都是出自《奇门遁甲》。在唐朝的时候,各个国家交流频繁,《奇门遁甲》就传入了东、南洋,形成了各种旁门左道。哈哈,和你接触以后我发现,你们洋人总想把任何事情都解释出来,而我们讲究的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几天之后,众人到了云南。叶家在江湖上也是跺一脚震四方,虽在云南但也有很多道上的朋友。叶有德很快就搞到了车,一行人又坐了两天的汽车这才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云南保山。这个地区罕有人烟,山连着山,岭套着岭,连绵不绝,而且山头永远都雾气蒙蒙。一行人来到了成家,成二丁的老娘一看自己儿子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叶有德看见此景心里疼得厉害,他对李一铲和皮特李说:“我想今天就上山。”这时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口气非常严厉:“不行。”一个穿着黑色短衣,腰间斜挎短刀,两条剑眉倒竖的高个子年轻人走了过来。成二丁一听这声音,干涩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我给众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烈哥。他可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好猎人,我刚才还发愁你们怎么进山呢,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叶有德一抱拳:“这位小哥有礼了,此次进山还得劳你费心。”烈哥直直地看着叶有德:“你是那柳子帮的叶老大吧?我事先说明,这次帮你不是为了别的,我是为了兄弟成二丁。多年以来,我们这里对待邪降族的态度就是他不犯我,我就不犯他。但这次他们居然动了我的朋友,我就不能束手不管。现在天色太晚,等到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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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4: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52刚刚下过雨的山林里又热又潮,空气都是湿湿的。阳光从密厚的山叶中直射而下,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被染成了绿色。头顶鸟叫得热闹,但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烈哥背着箭篓在前面用宽刀劈开杂草和树枝开道,后面李一铲和叶有德背着水和干粮,最后的皮特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小斧子、小铲子等各种工具,还有一个用来随时记日记的大笔记本。他这次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一定要闯闯那禁区,谜一样的木屋、神秘的少女,想想就让这洋小伙浑身兴奋地颤抖。众人在密林之中一直走了三天,风餐露宿。林中危机四伏,杂草、凶兽、沼泽,如果没有烈哥当向导,这些人早已葬身林中。李一铲的体力比以前强多了,可走这崎岖的山路还是感觉特别吃力。叶有德掏出水壶大口地喝着水,突然他一声惊叫:“看那。”众人顺着他的手势去看,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横着一间不大的树屋,一个挂梯从上至下落到地上,在微风中轻轻地起伏。叶有德走了过去,紧紧把住挂梯感慨万千:“我又回来了。”烈哥看看天色,对其他人说:“今天就在这暂时休息一下,明天我们继续出发。”这些人是真的累了,衣服也不脱下就躺在木屋的地板上呼呼大睡。黎明的时候,李一铲被一阵呜咽的声音惊醒,这声音奇特至极,异常尖锐但是却又极其响亮,戛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几个人醒了过来,发现烈哥已经不在了。三人正在狐疑的时候,挂梯响动,烈哥爬了上来一翻身跳进屋子里,他的表情极为严肃阴沉:“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叶有德急忙问:“烈哥,到底发生什么事,这是什么声音?”烈哥看着黑黑的森林,声音已经开始发颤:“这声音出自一种叫做‘齿’的竹制乐器,它的形状酷似牙齿,只有高棉邪降族在举行特别重大的仪式时,才能被吹响。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必须马上走。”三人互相看看,叶有德看了一眼烈哥:“那你呢?”烈哥摇摇头:“我既然答应把你祖先的尸骨请出来,我就不会言而无信。你们先顺原路回去,我已经沿途做了路标。出去之后等我的消息。”叶有德一把拉住他:“我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烈哥,我们一起去。”烈哥急了,剑眉倒竖:“你们快走,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话音刚落,众人就感觉树屋开始轻微地摇晃,树叶纷纷落地。烈哥把住屋门,伸头向下望,借着依稀的晨光他清楚地看见在不远的山林中,有一大团黑影慢慢地移动过来。在黑影未到之处,一大群野兔山鸡四下奔跑。烈哥这汗当时就下来了,他回过头看着众人,脸色极为苍白:“现在快跟我撤。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命大不大了。”说着,他站在门前,猛然一提气纵身而下,这树屋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六七米,可这烈哥跳下之后,十分稳健而且落地无声。他朝上面一挥手,三个人把住挂梯边缘一滑而下,这个时候那一大团黑影就到了,众人眼看着一只兔子瞬间被那黑影吞没,刹那之间,只剩下凛凛白骨。李一铲惊呼:“烈哥,这是什么?”烈哥看着这黑影说:“它叫血陀螺,是这密林中的一种植物,以肉为生,它的开花期极短,但在这段期间内它会吃大量的肉。这种植物能大量繁殖蔓延,所到之处看不见一个活口。”正说着呢,那血陀螺迅速地蔓延了过来。烈哥急呼一声:“跑。”几个人掉过头在林子里狂奔。血陀螺的枝干上长满了厚厚一层的白色绒毛,对动物气息极为敏感,它似乎嗅到了这几个人的人气,呼啸着直追过来。几个人在林里狂奔,脸上身上都被树叶枝杈划得鲜血淋漓,他们这个时候也感觉不出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跑。后面的大团黑影如魔鬼一样,紧随其后。跑着跑着,皮特李停了下来,他把腰里的短刀拔了出来:“我不跑了,不就是个植物吗?我就不信斗不过它。”叶有德眉头一挑,豪气顿生:“好,咱哥俩并肩作战。我堂堂一个瓢把子被一个植物追得四处乱跑,有辱我们叶家名声。”烈哥急得嘴唇都白了:“你们别胡闹了。这血陀螺枝繁叶茂,而且内含剧毒,我曾经听老人说过,它可以轻易地吃掉一只大水牛。”皮特李撇撇嘴,嗤之以鼻,叶有德挑战性地看着李一铲,等他表态,李一铲也没了主意。就在这个时候,那血陀螺就到了,两根又长又粗的树枝“刷”的一声就飞了过来。皮特李手疾眼快,挥刀就劈了过去。他手里的刀是云南猎人专用的,三尺长,三寸宽,厚背,薄刃,圆头,护手刀柄上文盘龙,刃口时时都闪耀着寒芒,绝对的利刃,不说斩钉截铁也差不多了。当地猎户都用这种刀直接分割动物尸体,碰手断手,碰腿断腿,横扫过来不用太费力就可以把一只整猪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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