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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的夜色下,黑暗的森林好像突然比白天茂盛了许多,如巨大的乌云一样沉重地压迫在地平线上。
“总算是得救了,阿俊,我们这次可真算是历险啊。”
阿龙一副大难不死的庆幸表情,一边开摩托车还一边回头用手来拍我的脑袋。
“当心点吧。”
虽然已经神智清醒,身体也没觉得异样,不过我还是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下午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一场梦呢?我一直怀疑地想着。
“阿俊,已经没事了吧?”坐在阿菲身后的莉莉关切转头看我。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勉强笑了笑,不想让莉莉担心。不过莉莉的表情和阿龙之前说过的话让我相信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因为天黑路又难走,所以阿龙和阿菲都把摩托车开得很慢,坐在后座的我也有机会安静下来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呀,我心里这么认为,但又想不明白究竟奇怪在哪里。
在这样烦躁的情绪下,我打开了手中数码相机的电源。今天拍摄的照片一张张地在液晶屏幕上显现出来,有些照片是四个人中的两个或是三个人的合影,照片里的人都笑嘻嘻地做着鬼脸。此外,还有不少是即兴抓拍的情景,因为被拍摄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被偷拍,所以表情非常自然随性。
看着这些照片我的心情开始慢慢释然,其他三个人也聊起了轻松的话题,我一边看照片一边偶尔也参与下他们的讨论。寂静的郊区公路上,除了低鸣的摩托车发动机外,就是我们的欢声笑语。
不知道是谁又把话题拉回到了今天的郊游上来。
“很奇怪吧••••••我现在想想那洞真是阴森啊••••••里面一定是有不好的的东西吧。”
“阿菲你别乱说了。”
“这可不一定,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我昏迷的时候,没什么丢人的表现吧?”
“你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是吓人啊,到处乱逃••••••谁和你说话都不理睬••••••就像个女疯子”
“不会吧。”
“真是可怕的事情,那我呢,我在昏迷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啊?我一点也不知道,那时的情景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也一样的啦。”
忽然,我怔了一下,这时候照相机的屏幕上正好显示着一张四人合影。可以看见在照片的中央有一种暗褐色的阴影,印在人物的身上脸上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个阴影究竟是什么呢?真是奇怪的事情,我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猜测可能是照相机出了问题。不过这台单反数码相机已经用了快两年了,之前拍的照片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我取下镜头盖想拍摄一张照片试验下,不过当我要按下快门的瞬间,脑海里好像有个声音说了句:先等一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应该是潜意识里的声音吧。
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好像是昭示着什么秘密似的,正朝着一点慢慢汇集过去。应该和照相机有关吧,所以当要按下快门的瞬间,潜意识里就有一个抽象的声音阻止了自己。
因为看到了这张奇怪的照片,我开始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阿龙、阿菲还有莉莉还在聊今天的郊游,我还是时不时地插几句,但我的脑海里已经沉浸在断断续续的回忆中了。有时候会受到手中相机里的照片或者他们说起的某句话的影响,而突然想起某个片段来。这些片段像是高速放映的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掠过,我知道我的潜意识已开始拼命地在这些片段中找寻线索了。
“我们去郊游吧,把女朋友都带上,搞四人聚会。”大概是三天前,阿龙和我提起了他的这个设想。
我和阿龙是在上半年的奇妙生物社(所谓的奇妙生物社是大学里一个学生社团的名字,顾名思义,参加社团的学生都是对各种奇特生物怀有兴趣的人)的周会上认识的。
“我小时侯很喜欢看奥特曼,里面的各种怪兽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相信这些怪兽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我参加这个社团的原因。”
那天在周会上染着一头黄发的阿龙是这么自我介绍的,我一听便知道是个不靠谱的家伙,不过心底却也生出一种奇妙的亲切感。自己不也是对这个世界上的各种神秘现象怀有强烈的好奇,才加入这个社团的么。我怀着这样的想法便和阿龙交谈了起来。虽然从谈话中可以知道阿龙的科学知识非常有限,有时候说出的话也很幼稚,不过阿龙的好奇心却像鲨鱼的嗜血本能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很快我们俩就成了亲密的朋友。当他说起想去城外郊游,顺便寻找神秘的昆虫标本时,我虽然清楚这附近的郊外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神秘昆虫,但想到可以带上女朋友,当成野餐也非常不错,就欣然答应了。
在地图上找到了理想的地点,准备了些方便携带的食物,我们就在今天早上踏上了旅途。
走外环出了市区一直往南就来到了丘陵地带,路旁不停地绵延着青绿色的小山丘。由于路况很好,我和阿龙都把车开得飞快,胆小的莉莉一直有些担心。就这样行驶了10公里以后,到了公路的尽头,开始出现蜿蜒的泥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下雨的缘故,摩托车轮胎带着滞重的噪音划过地面时,会拖出烟尘的尾迹。
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路越来越崎岖,可能都感到有点累了吧,大家的话也渐渐少了。当时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强烈的阳光照得有点眼花吧,只感觉除了眼前明晃晃的路面,四周的树木和山丘都显得暗暗的。
离最后一次在路上看见其他行人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一片杂木林里穿过以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平旷的盆地,辽阔的绿色的草地随着山谷里的微风来回摇摆着。
两个女孩都觉得这里不错,大家商量以后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我和阿龙把车停靠在一块突出地表的岩石下面后,就和两个女孩一起支帐篷。这顶帐篷是莉莉从家里拿来的,顶部呈圆弧形底座是方形的,由于是双人帐篷,若要四个人同时钻进帐篷就会显得非常狭小。
“帐篷你们两先用吧,我和阿菲先去考察一下附近的地形,顺便捉几只标本回来。”当时阿龙是这样坏笑着对我说的。然后,他一手拿着捕捉昆虫用的网兜,一手搂着阿菲的腰就朝山谷的另一头走去了。我提醒他不要迷路。他说不会走太远的。
为了躲避烈日我和莉莉钻进了帐篷,瞬间感觉清凉了许多。
“他们说是捕昆虫,其实是找地方亲热去了吧。”
“很有可能啊。”我笑着搂过莉莉的肩膀,两人抱在一起接了几秒钟的吻。我对莉莉的嘴唇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早已失去了初次接吻时的兴奋感,但每每吻到这熟悉的嘴唇,还是让我满心感到幸福。由于帐篷的高度有限,我和莉莉干脆在帐篷里躺下来聊天。
聊了一段时间后,我忽然警惕了起来。记得从刚才开始,耳边就听到了轻微的“唦唦”声。
“别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居然被发现了。”阿菲的脸笑盈盈地从帐篷的拉链口探了进来。正如我所料,阿龙和阿菲两个人正偷偷地躲在帐篷外,似乎是在偷听里面的动静。
“他们衣服都没脱那。”阿菲对还在外面的阿龙说。
“是吗?真慢啊。”这时候阿龙也把脑袋探了进来,表情显得十分扫兴。
“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们在聊天而已。”
“这是准备活动吧,怎么样?阿菲,我说他们很磨蹭的吧,应该听我的再晚点过来,那样就可以逮个正着了。”阿龙满脸遗憾。
“你们两个真是无聊!”莉莉不满地说。
“那你们呢?这么快就结束了?”
阿菲咯咯笑了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呀,我们回来是想通知你们的,我们在山谷的那一头发现了一个大山洞。”
“大山洞?”
“是啊,又黑又深简直像一个迷宫一样,我们回来就是叫你们一起去看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莉莉,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
“你们想去那就一起去好了。”
阿龙从帐篷角落的背包里拿了两只手电出来,递了一只给我。
山洞的位置在山谷另一头的底端,阿龙和阿菲一边指路,一边绘声绘色地形容那个山洞是如何深不见底。
怪事情就是从这个起点开始的吧,如果阿龙和阿菲没有发现那个山洞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他们那时候究竟是怎么发现那个山洞的呢?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山谷的这头是一个断层结构,垂直的崖壁上沉积层次分明,这些岩壁本来应该是深埋在地下才对,因为剧烈的地质运动才偶然抬升到了地面之上。这种地质结构很像是书本的侧脊,而记载着的正是千百万年来的生态历史。这种地方往往是寻找古生物化石的好地方,很多有名的化石都是在这种地质结构中发现的。
一眼看到洞口我就感到一股寒意,这山洞口在被阳光照得明亮的岩壁上突兀地显出漆黑的身影,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山洞呢,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似乎不像是天然的山洞,而是像人工开凿的专门用来躲避什么的危险的避难所。我并没有立刻把这个感受说出来,因为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好恐怖啊,你们真的要进去吗?”莉莉有些犹豫。
“我和阿龙已经进去过啦,”阿菲不无得意地说道,“只是刚才没有手电,所以不能走得离洞口太远。
“那进去看看吧。” 我按亮手电就躬身钻进了山洞,一进到洞里忽然感到有股温暖的湿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是某种类似欢迎的暗号一样。也许这个洞的深处一直有股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召唤我们吧。当时,我推测这个洞里沿着岩壁的方向可能有泉水存在,因为岩壁受到阳光照射温度上升,沿着岩壁流淌的泉水就会急剧蒸发,由于洞里和洞外存在着温度差,这样就形成这种温暖潮湿的气流。
“真黑啊。”莉莉最后一个进到洞内后开口说得这三个字,无比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因为从这三个字的回音来看这个洞的空间应该非常巨大,层层叠叠的回音此起彼伏。用手电四下照射以后也验证了我的推测,这个洞的上壁呈近似完美半球形,半径应该在10米以上。
我清楚地记得莉莉当时说过“真黑啊”这三个字,现在回忆起来那黑暗倒真是十分奇怪,可容一个人躬身进入的洞口就在不远处,可洞外的光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拦似的,根本照射不进来。不对,与其这么说,还不如比喻为这个山洞的内部本身能源源不断地产生黑暗,来得更为贴切。
借助手电微弱的光线,沿着洞壁向前走去就来到了一个岔口。为了防止迷路我们用随身携带的餐巾纸揉成团,每到岔路口就丢一个做标记。这个山洞就像是地道一样向前迂回延伸着,走过一段狭长的通道后,就又会出现一个较为宽阔的洞室,然后又可以在洞室的尽头找到新的通道。在这个山洞中迂回前行的时候,我突然联想到了人体内那错综复杂的肠道和血管,那些开阔的洞室不就像是被各种管道连接起来的器官嘛。
虽然坡度不大,但可以感觉到通道的方向是在深入地底。同时我的鼻子里闻到了一种类似深层泥土的奇异气味。
沿着通道走了几分钟后,开始听到流水的声音,水声的方向正好是通道正前方的位置。越接近水声的方向通道就越宽敞。
“哇噢••••••”我们几个人不禁同时发出惊叹声。因为在通道走到尽头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绝对称得上是宏伟的洞室,不论阿龙用手电往哪个方向照射,除了脚下的岩石之外,其余都是一片空灵的漆黑。这个时候水声的来源——一条透明的小溪出现在脚边不远的凹地里。在这空灵的漆黑世界里,水流的声音显得异常纯净冰冷。这些水应该就是之前看到的沿着岩壁流淌的泉水汇集而成的吧。
大家开始探索这个巨大无比的洞室,不过谁都不敢走远,只是在手电照亮的一小片范围里蹒跚前行。
“这个地方真了不起,太壮观了,替我拍张照片吧。”阿菲带着陶醉的表情原地转着圈。
我打开相机的电源,让她摆个姿势。因为洞室内光线不足,闪光灯自动调节到了高能模式,一共闪了四下。在闪光灯连续闪烁的几秒内,似乎有一瞬间照亮了洞室顶部的岩壁,那种岩石锐利起伏的肌理还留在我的脑海中。
突然,阿菲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呢?”
“喂,阿菲,没事吧。”
阿菲坐在地上揉着眼睛不说话。
“是不是被闪光灯闪到眼睛了?”莉莉走过去俯身问她,但她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揉眼睛。
“我们出去吧,阿菲有点不对劲哦,可能是受伤了。”
阿龙想去拉阿菲的手,但她好像根本不打算站起来。
“我们走吧,阿菲,站起来。”
在阿龙的鼓励下,阿菲终于有了反应,缓缓地站起身来。一行四人开始往出口的通道走去。
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但在通道里走了一段后,我忽然觉得在我身后的阿菲有些不对劲。是哪里让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呢?对了,是她的脚步声有点不一样啊。因为在通道这样狭窄的地方,声音会在岩壁间来回传递叠加,所以同等重量的脚步声会被放大好几倍。一行人走的时候脚步声就交互重叠在一起,只是在偶尔的间隙可以分辨出单独的某个人的脚步声,正是在某个这样的间隙里,我发现居然某个人多了一次声音,这个声音就来自我身后。我回头看看走在后面的阿菲,惊奇地发现她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像猴子一样躬着背手脚并用地在爬行。
“阿菲,你怎么了啊?”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看着我。我用手电照照她手脚,想看看她是不是因为刚才摔了一跤,而有所受伤。当手电的光照射到她的眼睛时,我惊呆了,原来阿菲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听到这里的动静,走在前面的莉莉和阿龙也回头过来。
“阿菲一直是闭着眼睛在走路呢。”
“阿菲你怎么了?”阿龙用手电照着阿菲紧闭的眼睛,但阿菲仍然沉默不语。就在这时候,阿菲的喉咙口忽然发出了一种咕噜噜的声音,接着哀号着一把打掉了阿龙手中的电筒,并害怕地蜷缩着。
当时直觉告诉我一个信息,阿菲肯定是出事了,这种表现绝对不正常。
现在回忆起来,阿菲的种种异常表现应该是从那次摔跤开始的,那时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在摔跤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呢,而造成了运动功能紊乱呢?
阿龙背起阿菲急切地往出口走,阿菲现在又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趴在阿龙背上。
明晃晃的洞口已经出现在眼前,远远就看见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洞口外的草地上。
“快到出口了,请再忍耐下。”
终于阳光像是一层薄纱一样,从我们的身上依次掠过。离开了漆黑的山洞,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芳草的清香味道。不过与此同时,阿菲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挣扎着从阿龙的背上跳下来,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嘴里还一边发着咕噜噜的怪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莉莉带着哭腔叫喊着,我立刻冲过去和阿龙合力把阿菲抱住,因为她正起身想往洞里逃去。
“把她背到帐篷里面去吧。”
没有办法,我们也不知道阿菲是怎么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非常痛苦。我们强行把阿菲背到了帐篷里,她终于停止挣扎,安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
“阿菲肯定是生病了,这样下去恐怕有危险,还是报警吧。”
莉莉刚拿出手机想拨号就叫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信号了。”
我和阿龙都拿出手机看了看,顺便也从阿菲的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全都没有信号。
“怎么会这样呢,刚才在搭帐篷的时候,我还给同学发过消息那。”
我觉得很奇怪,这里虽然是远郊,但绝对不至于是超出信号覆盖的地方。而且莉莉也说了,她之前还和同学发过消息。也就是说信号是突然间失去的,难道是因为进入那个山洞的缘故吗?很可能是山洞中存在某种带有磁场的岩石,干扰了手机的信号。
“阿菲是中暑了吗?”
当时我们都觉得她是中暑了才昏迷过去的。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太肯能,今天虽然阳光灿烂,但远算不上是酷暑难耐。而且我们之前一直是在山洞这种阴凉清爽的地方,说是中暑未免太牵强了。
“阿菲的身体是不是本来就有什么问题,比如心脏病之类的?”
“从来没听她说过,应该没有吧。”
“还是马上去找人来帮忙吧,不然光用摩托车是没办法送阿菲去医院的。”
这个时候阿菲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因为情况紧急,我和莉莉骑着摩托车打算去附近找人来帮忙,而阿龙则留在帐篷里守着阿菲。
“我们一旦找到帮忙的人就马上回来,这段时间就请你在旁边支持她吧。”临走的时候,我这样对阿龙说。
可是和莉莉一驶上崎岖的路面,我就觉得疑惑了,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真的能找到帮忙的人吗?无论如何也要去尝试一下,看阿菲的状况可能是有危险,必须争分夺秒才可以。
因为来路的方向早上已经走过一遍,我知道那个方向附近没有村子。于是,我载着莉莉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多,太阳正在头顶严酷地注视着我们,此外就是连绵不断的杂草丛和树林。不过地面上清晰的泥路确实是存在的,这种泥路是人类长期走动和整理的结果,也就是说这里起码曾有过人类的活动才对。
当我从一片绿油油的草丛边上驶过的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心脏 “咯噔”颤动了下,肯定是我的潜意识捕捉到了什么异常情况,而我的理性思维还没来得及跟上。对了,刚才路边的那片草丛有点奇怪啊,好像比其他的地方的草丛要整齐一些。我觉得那很像是某种人为栽种的农作物嘛。
“怎么调头了?”莉莉在身后疑惑地问我。
“马上就知道了。”
我放慢车速沿着刚才的路开回去。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片不知名的农作物近乎整齐地被栽种在草丛中央。
“是一小片菜田啊。”
“那就是说,这附近肯定有人生活的村庄。”
在路的另一边有片茂密的小树林,可能村庄就在那片树林的背后,我心里这样推测着。
刚从树林里穿过,就依稀看见几间农舍散落在一片空地上。
“只有几间房子而已。”莉莉不无失望地看着我。
虽然只有几间房子,但还是在心中称其为村子比较舒服。我和莉莉一边呼喊,“有人在吗?”一边在房子间搜寻。不过刚喊了几声我们就同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没人的,我们甚至可以从气氛上感觉出来,这里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搜寻的结果令人失望,空荡荡的房子里所有的什物上都蒙着层厚厚的灰尘。
“怎么办?”
我和莉莉只好再次坐上摩托车,接着就变成是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总之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丝毫人类生活的痕迹。
“半个小时过去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回去找阿龙再想其他办法吧。”
我们往回赶的途中路过了一股山间清泉,我下车用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罐了一壶,我和莉莉先喝了几口,然后再灌满,打算带回去给阿龙他们。
当我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居然看到阿菲站在帐篷外面在对我们挥手。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莉莉的心中也生出了和我一样的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停好车就朝营地跑过去,这时阿菲也朝我们跑了过来,确实是阿菲,已经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阿龙昏过去了,你们快去看看。”阿菲紧张地告诉我们。
我们拉开帐篷入口的拉链的时候只看见阿龙闭着眼睛蜷缩在里面。
“这下是阿龙了,真是头大啊。”
“怎么回事呢?”
“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发现阿龙就躺在身边,我以为他也在睡觉呢,可我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他蜷缩的身体僵硬着,就好像所有的肌肉都在用力一样,无论我怎么弄他,他就是没反应。这样我才意识他是昏迷了,他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们两个刚才去哪里了?”
阿菲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昏迷的事情。我于是提示她,问她最后记得的是什么。结果她记起的最后片段是在山洞里我正准备给她拍照片的时候。
原来如此,看来阿菲是从那个时候失去神智的吧。现在问题变得复杂了,阿菲没事,但阿龙却昏迷了过去,而且症状是一样的。
现在分析的话,就是说之前造成阿菲昏迷的病因,也同样造成了阿龙的昏迷。会不会是某种病毒呢?我猜想可能和那个山洞有关系吧,也许山洞的岩壁上带有某种病毒,接触了人体以后就会出现中毒症状。也有可能是某种毒气,在那样的山洞里往往聚积着毒性气体,不过为什么我和莉莉没事情呢?难道是阿龙和阿菲在洞里做了什么我们没做的事情,所以只有他们才出现了症状?不过,我们四个人一直是走在一起的,其间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啊。
值得安慰的是,不管是毒气还是病毒,现在起码知道它并不会迅速致命,而且通过短暂的休息就可以恢复,阿菲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这个想法,所以我们打算在帐篷里等待阿龙苏醒过来。
“这么说,我刚才是也这样昏迷过去了喽?”阿菲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现在看来已经完全复原了。
下午的燥热渐渐袭来,我把军用水壶递给阿菲,她自己喝了几口后就扶起阿龙给他喂水喝。
“他一定也口渴了吧。”
大家肚子都饿了,就想起背包里还有三明治可以吃。虽然只是简单的三明治而已,但大家却吃的有滋有味。阿龙的那份我们也给他留着,要是那家伙醒来的话,也肯定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出所料,我们的三明治还没吃完,阿龙那家伙的嘴巴就开始发出含混的声音。
“好香啊,好香,一定很好吃。”据后来他的回忆,当时他嘴巴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还是醒了过来,真好,没事了。”
“我刚才闻到了三明治的香味啊,真馋人,你们没全吃掉吧。”
“阿龙你是不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啊,真是厉害的家伙!”
阿龙对自己昏迷的事情也是完全没有印象,他只记得自己守在不省人事的阿菲身旁,然后就迷迷糊糊地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我们一边吃余下的三明治,一边给阿龙讲我们出去找救援无果,回来看见阿菲已经苏醒等等,这些他不知道事情。
“哈哈,真是福大命大啊,那么我要大开杀戒了。”阿龙开始狼吞虎咽起三明治来。
大家有说有笑,沉浸在一派大难不死的喜悦气氛里。不过,我隐隐觉得这气氛有什么地方是不协调的,好像是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被忽略掉了呢。这么想来,从刚到现在,有一个人和其他三个人快活的气氛格格不入,那就是莉莉呀,她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话。
“莉莉,莉莉。”我回身拼命地摇她的肩膀。她并没有说话,等我们三个发现她异常的时候,她已经蜷缩在角落里了。此刻,她正用手紧紧抓着背包,往自己的身上放。
“莉莉好像很冷的样子呢。”
我受到阿龙的提醒,发现莉莉好像真的很冷,正在极力地用背包把自己围住。我脱下衬衫递过去,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衬衫罩在身上。整个身体僵硬地颤抖着,慢慢地意识也模糊起来。
从这个角度分析,造成这种症状的病因我们四人应该是一起经历过的,只是由于各人的体质不同,所以才没在同时出现症状。很可能是在那个山洞中,我们吸入了有毒性的气体。因为是病毒的话估计发展得不会这么快,病毒在人体内繁殖到了一定数量才会出现症状,这个过程起码需要一天时间。这么推测的话,肯定是毒气无误了。我也可能马上会出现症状,不过只要在新鲜空气下休息会就没事了。
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所以我们耐心地等待着莉莉的苏醒。
“这真是奇怪的毛病啊?”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下一个是我了。”
“对啊,到现在就只有阿俊没有出现症状。”
现在是下午三点,手机依旧没有信号。我们在心里仍然相信莉莉马上就会苏醒过来。
阿菲昏迷后我和莉莉就出去找人帮忙,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阿菲也刚好苏醒,这段时间不超过40分钟。阿龙从什么时候昏迷我们不得而知,但大家还没吃完三明治那家伙就醒来了,所以充其量他昏迷的时间不会比阿菲长多少。我这样推算着莉莉的苏醒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可是,结果开始离我推测的情况越来越远。在我推算的时候过去很久之后,莉莉仍然昏迷不醒。大家开始有些不安。
在这样焦躁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的同时,阳光似乎也在被不停地消耗着。
为什么莉莉迟迟没有醒来呢?我在心底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阿菲和阿龙是因为无意间做了某件事情才醒来的吗?而莉莉则一直没有做那间能令她苏醒的事情。这样分析的话不无道理,那件关键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不知道那件是什么事情,或是无意中一直没能做到那件事情的话,莉莉会不会一直昏迷下去呢?这个想法令我越来越不安。
是什么事情阿龙和阿菲做了,而莉莉没做呢?三明治大家都吃了,水壶里的水大家也都喝过,还有什么事情呢?阿菲昏迷期间我们不在场,但阿龙苏醒的时候,我们正在吃三明治啊。难道是这样?
“阿菲,还有剩下的三明治吗?”
被我突然提问,阿菲显然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一点吧,应该。”
“快点给我。”我推测在阿菲昏迷的时候,阿龙可能是肚子饿,就去动了背包里的三明治,阿菲昏迷中闻到了三明治中的某种配料的气味而苏醒过来。阿龙在我们吃三明治的时候突然醒来,那也是因为闻到了那个气味吧。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只要让莉莉闻闻三明治气味,就会马上苏醒。
我把三明治放在莉莉的鼻子前,来回抖动着,好让那个气味快点传到她的鼻孔里。
就这样弄了半天,莉莉还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阿菲递给我的这块三明治是吃剩下的一小半,会不会是含有那种有效成分的部分已经被吃掉了呢?那种有效成分又究竟是什么呢?我把三明治掰开来,两头是面包,这没什么疑问,中间有蔬菜和火腿片,也很正常,此外还有肉松和一些沙拉酱。
“阿俊你在做什么呢?”阿龙疑惑地看着我。但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清楚。
“阿菲,三明治是你买的吧,你知道这种三明治里都有什么配料呢?”
阿菲捡起包装纸上标签看了看,然后递给我。
“煎蛋!”我禁不住叫出了声,“是煎蛋啊,这剩下的小半块三明治里唯独缺少了配料表中的煎蛋。”
“哦,那个啊,我因为非常喜欢吃煎蛋,所以就把煎蛋先吃掉了,然后其余的部分剩了下来。”阿菲这样解释到。
这样就对了,可以让莉莉苏醒的气味应该在煎蛋里,只是因为被阿菲全吃掉了,所以莉莉才无法闻到那种有效物质。
“是这样吗?真神奇啊。”
我把我的推测简短地告诉阿菲和阿龙,然后他们决定去附近给莉莉找野鸡蛋。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只要把野鸡蛋拿回来,做成煎蛋就可以救莉莉了。
“这回轮到我们去为了莉莉的生命而努力了,阿俊你就放心吧,掏野鸡窝找野鸡蛋可是我阿龙最拿手的事情,就耐心地等着我把所有的野鸡蛋全给你掏回来吧。”阿龙出发前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而我留在帐篷里守护着莉莉。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莉莉的头发。我和莉莉从高中的时候就相识,两个人后来约定着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如果她醒不过来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呢。忽然,我觉得心里好像有种情感抑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莉莉的身体,一边在心底默默为她祈祷,一边情不自禁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几个小时前还充满生气,现在却只能麻木地被左右着。
••••••
我隐约觉得眼前的东西在退色,温度在降低,恍惚的落日渐渐暗淡,夕阳下狰狞的枯树叉还在摇晃。在我混乱的意识深处,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黑夜的临近。黑夜,是黑夜?我在幻觉中最后感觉到的冰冷之物是黑夜吗?那时候我的确是在为了某种东西而害怕,而冰冷的黑暗逐渐驱走了我心中的恐惧。
“阿俊,阿俊。”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这个时候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莉莉那漆黑的瞳仁忽然让我感到很无比安心。这就是我苏醒后的最初记忆。阿龙他们告诉我,他们实在找不到野鸡蛋就只好回来了,结果进帐篷就看见我蜷缩在角落已经昏迷不醒,而莉莉正坐在我的身边哭泣着。
原来刚才我也陷入了昏迷,而莉莉在我昏迷期间已经苏醒,阿龙他们也没找到野鸡蛋,那么苏醒的原因应该和煎蛋没关系喽。难道是我想错了方向?莉莉说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昏迷在旁边,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你现在也已醒来,真是太好了,这样大家都没事了吧。”
“太好了,大家又复活拉。”
真是一群内心明媚的青年,仅仅是因为还活着,就可以体味到无与伦比的生存快感。
“这次郊游虽然没有捉到什么神秘的昆虫,不过实在令人难忘,大家在他人困难的时候守望相助,体现了深厚的情意,这样吧我们最后来个四人合影吧。”
“是啊,是啊,今天闹了半天还没好好拍过照那。”
“阿龙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风格说话了,令人刮目相看啊。”
“快拿相机吧,天已经黑了,还要赶回大学城呢。”
“是啊,拍照,拍照。”
我打开照相机的电源,用手笔直地举向前面。他们都凑到了我脑袋边上摆好POSS。
“一——二——三。”
“咔嚓”按下快门,闪光灯快速地闪过几下后,我们四个人的那一瞬间就永久地保存了下来。从照片的左边数起,第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是阿龙,紧贴着的是阿菲,中间靠下的位置是我,莉莉就向后仰着靠在我的身旁。
“我很欣赏那个女人的。”阿龙说。
因为到了晚上的缘故,坐在摩托车上已经有点冷得发抖了。他们三个还在开心的聊着天,不过话题已经远离了今天的郊游,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我的回忆也在这里告一个段落。
要是没有看见那张照片上奇怪的阴影,我可能就会慢慢忘记这一切。要是偶尔想起的话,就可以认为是我们中了山洞里的毒气,因为四个人的体质血型不同,所以出现症状的先后也不同。而因为莉莉的抵抗力比较弱,所以她恢复的速度比其他人慢。
不过此刻,这张带有阴影的四人合影正倔强地显现在屏幕上,好像是在抗议我为什么要忽略它。真是照相机出故障了吗?还是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那些刚才还在朝着某个焦点不断汇集过去的疑惑,现在却突然平静了。我知道它们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已经找到了要去的地方,也就是说那些待解的疑惑已经归位。再换言之,那些疑惑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得到了完满的解答,只是我的理性思维还没有及时跟上。
“第100集是我最喜欢的了,里面有一只怪兽是人眼看不见的,旅游者在那拍照留影的时候,无意间拍到了那只怪兽。很神奇的哦,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照相机拍的到的怪兽。”阿龙又开始吹他的奥特曼了。
“阿龙一直相信怪兽是存在的呢。”
“是啊,尽管很多人都认为我的想法很奇怪,认为世上根本不会有那些东西。不过我认为无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存在的东西就是不可能。无论人类的科技现在有多么发达,但其了解的范围和整个宇宙相比,仅仅是沧海一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还没被发现,等待着一批又一批的勇敢者去探索••••••”
阿龙说的不错啊,无论现代人的科技到了何种程度,其探索的范围其实还只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而已。还有很多未知••••••未知?我的心里是在让我注意“未知”这两个字吗?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不能局限在已有的知识范围了考虑一切,曾经大部分人都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后来不是被更有力的进化论所取代嘛,可是到了现代对进化论的质疑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要想不断前进的话,就要做好现有的理论和成就很可能在某个瞬间彻底被推翻的心理准备。阿龙的话突然启发了我!要是推测是建立在错误的或者说是带有局限性的基础上,那么由这个错误的起点所到达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是错误的。
这么一想,我突然清楚地记起一个重大的疑点。虽然我所了解的状况不全面,但从每个人的叙述来看,四个人应该是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症状的,也就是说一个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同时,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症状而昏迷过去。然后一个接一个,直到四个人都出现了一遍症状,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机制才对。
之前我想不明白,那是因为我的起点可能就是错误的,我设其为通常定义的病毒或是毒气来看,那势必会受到病毒的传播,毒气的扩散等常识性知识的影响。那样反而蒙蔽了我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如果将致病因子设为完全未知的X,那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X在四个人间的致病规律,既不是病毒的传播式,也不是毒气的扩散状。而是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也就是说致病因子X降临到一个人,必然会离开另一个人。这就是转移!因此形成了四个人连续接替式地出现昏迷的现象。因此致病因子X在数量值上可以笼统地看成是1。
X是怎么在阿菲和阿龙以及莉莉之间转移的,因为我没有亲身经历,所以无法准确分析。不过从莉莉到我的那一环节的所有细节,是可以凭借记忆逐一排查的。当时莉莉昏迷过去,接着在阿龙的提示下,我把衬衫脱给了莉莉,这是原因吗?还是后来把三明治递到莉莉的鼻子前?在我昏迷前最后还坐过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只需要问问阿龙就可以证实。
“阿龙,请你如实地告诉我,在我和莉莉出去找人帮忙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曾吻过阿菲?”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阿龙惊讶地看着我。
“那就是说,的确是吻过的喽?”
阿龙疑惑地点点头。
“阿龙,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你吻了我啊?”
原来是这样的,我因为记起自己曾在莉莉昏迷的时候吻过她,就联想到阿龙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因为担心自己喜爱的人的安危,而情不自禁地一边为她祈祷一边亲吻她。这在情侣之间应该是个很自然的感情升华过程,阿龙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样的话,未知X就应该是通过情侣间的接吻来转移的喽。不过从阿龙到莉莉之间的环节呢?难道莉莉偷偷亲吻了阿龙吗?这显然不太现实。对了,我忽然想起了那只军用水壶,喝水这个动作不就像是在和水壶接吻吗?当时莉莉好像被三明治噎到了,就问阿菲要水壶喝水。我还清楚地记得之前,因为阿菲担心阿龙也口渴了,用水壶给他喂水喝。也就可以推测未知X在阿龙和莉莉之间是通过军用水壶转移的。可为什么未知X是通过嘴巴来转移的呢?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重要原理吧。
我开始回忆自己昏迷前后依稀残存的那段幻觉,那时候我好像感觉到一种冰冷黑暗的东西驱散掉了我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那种朦胧幻觉中隐隐袭来的黑暗,应该就是逐渐降临的黑夜吧。黑暗驱散掉了我心头的恐慌,那是什么原因呢?我突然想到黑夜的来临,不就代表着白昼的离去吗?太阳缓缓落山,光线渐渐暗淡•••••••光线?是光线啊!对了,黑夜驱散掉了明亮的光线吧,阳光的消失带走了我心头的惶恐。
再联想到军用水壶漆黑的内部,我心里的答案开始渐渐明晰。难到是这样一回事吗?我又想到阿菲在山洞里被闪光灯照射后突然倒地,以及只有在帐篷里拍摄的那张四人合影上出现的奇怪阴影。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同时指向了一点。难道事实是这样的吗?一股被电击的感觉传遍我的身体,周身的毛孔骤然收缩了起来。
要证明我的推测,只要做一个试验就可以了。我立刻给相机盖上镜头盖,并设定到手动对焦状态下,切换到连拍模式。“咔嚓•••••••••”我一口气连拍了二十几张。
“阿俊你在拍什么那,你的镜头盖子还没拿掉呢,傻瓜!”
“我只是随便拍着玩玩。”
然后我在液晶屏幕上依次播放那些照片,只看见一片漆黑的照片中有一个暗褐色的模糊阴影,随着照片的连续播放,那个阴影像是动画片一样渐渐移动起来。你可以明显看出,有一个什么东西在从一端移动到另一端的全过程。
果然不错所料,那么真相终于大白了。
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 本帖最后由 遗忘的世界 于 2009-1-17 22:4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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