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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驱魔人II》----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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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1:3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章 全能型小妹

  “好,包大同,今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女人傲慢地说,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是惊恐之下形成的凶狠,“你最好给我全部忘掉,一个字也不要对别人说,否则你就要倒大霉,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女人!”

  “如果我忘不掉这晦气的事呢?”包大同挺直了脊背,因为从松松垮垮的样子瞬间变得严肃,骄傲的气质自然散发,压得那女人抬不起头。


  “我可以帮你忘记。”她勉强威胁。


  “就凭这几位吗?”包大同对那几名道士努了努嘴,淡淡一笑,“这位夫人,强权有时候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如果你求我,我倒可能忘记得快些。”


  “你!”中年女人气结,咬着牙对那几名道士使了个眼色。


  但那四人没动,其中一个还“咦”了一声,弯身检察尸体手臂上的符咒和额心一块红印子,惊讶对包大同问道:“阁下是――”


  包大同没说话,只耸了耸肩。


  那道士知道包大同不肯说,也不便再问,只是拿出一张画了符的布巾盖上尸体的脸,然后四人合力把尸体搬到了汽车后座上。


  在搬动的一瞬间,包大同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鱼腥味。


  “你到底肯不肯忘记?”一边的中年女人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是什么意思,感觉被忽视了,怒道。


  包大同皱紧了眉,忽然觉得这男人死得好,否则对着这样的老婆,简直生不如死,说不定他还是自杀的,反正这死亡绝对不寻常。


  他对这起尸变事件本来有些好奇,但对着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果,各人有各人的业报,与他无关的事,管来做什么?


  怨念、执念,直到一把火烧成灰,也剩不下什么了。


  “假如我忘不掉,你还要杀人灭口吗?”他反感地问。


  “你别以为我不敢,如果你敢多嘴,黑道,白道,阴阳道,总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对不起,恕我没那么大本事可以操控忘记。”包大同两手插进裤袋中,优哉尤哉地道:“不管什么道,你爱来就来吧,记着我叫包大同,这事和别人没有关系。”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想起凌小佳,于是又走回去,拉着这个发愣的女人一起离开。没走多远,他隐约听到一名道士对那女人说:他不会说出这件事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


  他闲逛回住处兼杂志社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在门口正遇到跑步晨运的花蕾。


  “你干嘛光着脚?”花蕾呼呼喘着气,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包大同的双脚。


  “我练瑜伽。”他顺嘴胡说,看到这无意中封了他灵力的丫头,因为运动而脸色红润,饱满的胸部起伏着,连呼出的气息都似乎有些甜美,不禁转开了眼睛。


  兔子不吃窝边草,工作生活要分开――这是他的原则。


  花蕾没注意到他的“有色”目光,只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整齐的休闲西装和光脚,还有脸上有一块可疑的红斑,斥道:“切,骗谁呢?有你这样练瑜伽的吗?不是被哪个女人从家里给赶出来了吧?”


  宾果!这臭丫头一语中的。


  他在新女友家过夜,本来一切很好,没想到被以前的旧女友电话骚扰,结果可想而知,害得他连鞋袜也没有穿,脸上还被抓伤了一点。


  他不打女人,所以只有被女人打。感情嘛,合则来,不合则去,不必动用暴力,下回不找泼辣女了。


  “别管我,倒是你!明明住的是本市最高级的小区,有二十四小时开放,玻璃顶子的高级健身房,为什么非要天天跑出来吸汽车尾气?”包大同又极快的打量了一下花蕾。


  这丫头八成是出来炫耀的。身材那么好,不仅凹凸有致,那两条腿长得,怎么那么顺溜?现在还偏偏穿着黑红相间的紧身运动服,还真会显示优点。


  “你给的薪水太低,我付不起上健身房的钱。”花蕾灿然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高兴,绕过包大同的身边,继续跑走。


  包大同在身后叫道:“不许迟到,否则我扣你薪水,另外别忘记给我带早餐。”望着花蕾苗条健美的背影跑远,他叹了口气,慢慢走进他的二层小洋楼中。


  花蕾的除灵枪封印了他的法力,害他现在只有十五岁时水平,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虽然他还是大方的把除灵枪还给了罪人,但为了惩罚她,也因为杂志社缺人手,他强迫花蕾来杂志社工作。


  想想还挺划算的,他付了很低的工资,却请回来一个全能型小妹,除了分担了小夏大量的工作外,日常还要端茶倒水,打扫房间,顺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很满意,阿瞻那死家伙也很满意,因为他老婆可以安心玩乐就拿高薪水了。那是个冷酷的人,除了对他老婆,没对任何一个人好过。其实花蕾也很满意,这傻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掺和灵异事件,她肯乖乖被他奴役,就是为了能接触到这类事情。


  花蕾的底细他查不出来,但她能住那么豪华的地方,他每月给的薪水连交物业费都不够,还能穿着cHaNeL夏装,挎着LV的包包,却毫不在意的跪在地上擦地板,根本不介意名牌衣饰被弄脏,就证明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而且还是超有钱那种。又因为查不到背景,就证明她的背景相当深。


  不过他也并不介意,他是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脾气,天塌下来也不放在心上。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什么该来,自然会来。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油墨香钻入他的鼻子。


  第一期杂志卖得相当不错,事实上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不过这第二期迟迟没有出,因为到现在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灵异事件。


  也许,刚才遇到的事是个好题材。死亡的诡异,暗藏的秘密都是卖点,况且他刚才曾经起了帮助他人之心。不过,那死者的老婆太讨厌了,他决定不管。


  上楼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两个小时,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门响。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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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章 内幕消息

  “包大同,滚下来吃早餐。”不出所料的,一个女人在楼下大喊。

  包大同翻了个身,不等楼下的人喊第二声,随便套了条牛仔裤和T恤就下楼来了,见到的正是预料中的那两个人――他的杂志社主编岳小夏和她的老公,也是他的朋友,灵力强大,但为人冷漠的阮瞻。


  “阿瞻,从你家到这里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而且全是繁华街道,你不至于每天接送吧?”他看着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无奈地说。


  虽然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可是每天看两遍他的冷脸,有时中间还加餐一次,实在有点受不了。


  阮瞻没理他,只吸了一下鼻子,而后皱了皱眉,伸手把正要四处乱走的小夏环在怀里。


  包大同想笑。


  看来朋友之间确实是互相影响的,两人不仅在道术方面互相借鉴和融合了,现在就连习惯也开始类似,比如像狗一样吸鼻子感觉气场的毛病。


  “你那是什么表情,当我这儿是猪圈啊!”对阿瞻的戒备,他哭笑不得。


  他早上接触了不吉的东西,身上肯定有些邪气,但是相当微弱,对正常人根本没有影响,等接近中午的时候就会消散,日常人上医院或者阴气重的地方都会带一点,哪见到人就因此受伤了呢。可是阿瞻明显草木皆兵,爱护老婆过头,实在太可笑了。


  以前这家伙也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如今居然退化到了妻奴的地步,实在料想不到。唉,人生啊,真是无常。


  “你不洁,请假一天。”阮瞻说话简洁明了,说完拉着小夏就往外走。


  包大同急忙拦住,“呀?说走就走。到底你是BOSS,还是我是BOSS?我还没点头答应呢!”


  阮瞻半转过身:“你是要打过才肯点头?”威胁意味浓厚。


  “切,我们水平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好吧,我还差你一点点,可是我被封印了,你这不是欺侮人吗?”


  “活该。”


  “再废话一句就炒掉你老婆。”


  “稀罕你这破工作吗?”


  “嘿嘿,你老婆稀罕得很。”


  阮瞻一时语结。是啊,他最心爱的人喜欢这份工作。小夏倒不是为了世界和平和人类幸福,只因为这工作够八卦、够刺激、够独特。而且在这儿,她和花蕾相处得非常好,特别合得来。


  他可以应付一切,唯独受不了她求他。


  想到这儿,他迁怒于包大同,伸手一个电火花打了过去。


  包大同法力虽然被封印,但身手灵活矫健,一下避开了,木质的楼梯登时被轰下来一块。


  “要从你薪水里扣。”包大同对小夏挤挤眼睛。


  “扣吧扣吧!”岳小夏站在两人中间,防止他们再斗来斗去。


  这时候门开了,花蕾走了进来,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因为早就习以为常,只留那两个男人隔着岳小夏试图以眼神压倒对方。


  “男人真幼稚,他们两个加在一起六十多岁了,怎么看起来连六岁也不到。”岳小夏咕哝一句,借机摆脱老公的“保护”,把早餐摆在桌上,“包大同滚过来。”


  “我不敢。我不洁。我怕你老公杀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随手画了个符,弹在自己身上,把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息除去,这才走到桌边。


  “我是让花骨朵给我带早餐,她偷懒,扣薪水。”他咬了一口包子,“咦,好吃啊,家常口味,小夏是你给我做的爱心早餐吗?”


  小夏捂着嘴笑,“是我老公给你做的爱心早餐。”


  包大同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连忙喝了一口豆浆,看着那个无良的朋友坐在桌子对死面盯着他,好像他有剧毒一样,只得说:“好好好,我准你老婆假,反正杂志社又没事,省得她在这里呱噪。”


  “我们走。”三个字,真简单。


  哪想到被严重保护的人却没动,眼神闪闪的盯着包大同,一副多事的样子,问:“你早上遇到什么怪事了?我老公那么紧张,一定不寻常。快说,也许第二期杂志可以出了。话说哪有你这样办杂志的,出版时间不固定,读者多健忘啊,时间隔得太长,下本未必卖得好了。”


  “多管闲事,八卦女人。”包大同骂。


  这次阮瞻没说话,大概也不想她老婆太好奇。要知道,好奇心杀死猫。


  可是话间才落,花蕾好像会瞬间转移似的,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以兴奋的眼神望着他,摆出假如他不说,她就缠他到死的样子。


  包大同暗叹口气,忽然有点奇怪这两个女人是否善良,为什么每天盼着灵异事件发生呢?这种事不是越少越好吗?人间太平才是大道,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理会阮瞻威胁他不要说的眼神,包大同还是把早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要知道对付阿瞻比对付两个好奇的女人容易多了,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


  “你打算怎么办?”小夏总结性发言。


  包大同耸耸肩:“不怎么办?死者的老婆实在讨厌,况且人家请了法师,与我何干?”


  “可是这次的尸变很奇怪啊。”花蕾说:“为什么我感觉有阴谋的味道?你不管的话,事情闹大了,到头来还是要你出手。你在这一行名声在外,肯定会有人请你的。”


  包大同伸出食指,按在花蕾光洁的额头上,把她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回去,“少捧我,这事我绝对不会管,就算全城都游荡着僵尸,我也不会出手。”


  “哈哈,看来那死女人把我家大同气坏了。”小夏笑道:“你当是生化危机哪,还全城都是僵尸?不过我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你就调查一下呗,咱们好歹能出第二期杂志。好奇怪,尸变已经很少见了,居然还走到自己生前工作的地方,和别人对话?他在留恋什么?还是告诉人们死因?你说那人又年轻又帅,而且还多金,是生什么病死的?会不会是谋杀?”


  包大同和阮瞻对望一眼,知道小夏的丰富想象又展开了,才想要怎么阻止她才好,沉默了几秒的花蕾忽然一拍桌子:“你说的那间店我常去,我和你们说,那老板名叫孙函,他的死绝对不寻常!我可是知道一点点内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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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五章 理容师

  和所有的穷小子发家史一样,孙函二十二岁时娶了比自己大十五岁的老婆,之后在老婆的资金帮助下才做起了餐馆的生意。他在事业上发展得非常好,一间餐馆很快就变成了连锁店,包大同遇到他的地方就是总店。

  人们通常认为这种婚姻的感情基础不牢靠,年轻的老公发达后肯定会很花心,会背着老婆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孙函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很是洁身自爱,几乎没传过任何花边新闻。


  实际上,他对女人几乎是冷漠的,时常有厌恶的态度,员工犯了错,即使是最美貌的女服务员含泪哀求,他也缺乏怜悯,倒是和他老婆相处还融洽。


  另外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夫妻两个很平凡又很成功的生活着,看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奇怪地方,直到一周前他生了怪病。


  “你怎么知道是怪病?”包大同打断花蕾绘声绘色的讲述,心里怀疑他是否应该出一本幻想类杂志更适合些,“说不定就是一般的急病,所以他从发病到死亡不过才一周的时间。这种事很多,再说他虽然才三十岁上下,但比起才出生就夭折的人,不算最年轻的离世者。”


  “我当然有其他证据。”花蕾瞪了包大同一眼,怪他不相信自己:“孙函和他老婆都会开车,但为了摆谱,平常出入都带着司机。可是孙函生病的时候,却偏偏不让司机跟着,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我听店里的八卦员工说,偶尔听到孙函夫妻两个争吵,好像是孙函要看地下医生,他老婆坚决反对。他们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非要找个连执照也没有的江湖郎中?而且,一个员工曾经看到孙函吃奇怪的药粉,当他被人看到,就立即藏起药来,还发了很大的脾气,把那个员工炒掉了。还有还有,孙函生病后,他们夫妻两个好像非常害怕,超过了对疾病的怕,似乎是怕其他可怕的事。这些不说明问题吗?”


  包大同边听边点头,花蕾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观点,谁想到末了他却说:“不用找地下医生,我就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什么病?”小夏超级好奇。


  “一定是加强凶猛版的性病。”包大同道:“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就越怕这些丑闻。所以他才不敢让人知道,要看地下医生,吃奇怪的药,并且隐瞒事实。这很好解释,有什么难?”


  “孙函不好女色啊。”花蕾不同意包大同的说法。


  “难道不可能是他掩饰得好吗?这世界上道貌岸然的人多了。花骨朵,你还太天真,不懂得人类是最擅长伪装的。”


  “这个我同意大同。”小夏插嘴。


  “那他们夫妻为什么显得非常恐惧呢?再说,现代医学如此发达,如果――如果是那个病,完全可以治好的,现在连爱滋都可以控制了。”花蕾不服气地提出新证据。


  “疾病来势凶猛,病人会感到恐惧是正常的。至于你说的,他们在恐惧其他事情,说来非常勉强,因为这是外人的主观判断,很可能会出错。到底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这也很难讲,好多疾病在才被发现时都是死亡率很高的。不过,说起这个,孙函得的病不会是传染性很强的病毒吧?”说到这儿,包大同想起孙函的尸体触碰过凌小佳,而凌小佳触碰过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洁。”一直不说话的阮瞻突然来了一句,换来包大同的怒目而视。这家伙实在太敏锐了,一点细节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说,这是正常死亡喽?”花蕾问。


  “正是。”


  “那怪异的尸变怎么解释?”


  一句话把包大同问愣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死丫头,在这儿等着他哪,学会绕乎人了!一定是小夏教她的什么交叉质证法。


  看着花蕾斗嘴胜利的得意表情,包大同站起身来:“反正不管如何,这事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管,说出大天来也没用。话说回来,你消费水平够高的啊,居然经常上那种贵死人的餐馆吃饭。”


  “我请你。”


  “少来,我不上当,而且从今以后我连那一区也不去,不会掺和这事的。阿瞻,你说呢?”他知道阮瞻最不爱介入这种事,更不喜欢小夏与这些事有关,所以不用回头也知道答案。


  ……………………………………………………


  凌小佳最烦这类急活儿。


  虽然她在火葬场工作了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阴森的气息,可是晚上来的话,还是有点怕怕的感觉,特别是三天前的早上遇到恐怖的尸变事件,让她相信这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她是口碑非常好的理容师,无论死者因为疾病或者灾祸死得多么难看,她都能用一双巧手让死者呈现出安祥的进入天堂的模样。所以在这一行,她很有名气,有了棘手的活儿,馆长也一定会推荐她。


  实际上她很不喜欢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薪水很高,还能给死者家属带来安慰,让她有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满足。只可惜这工作让她很难找到合适的男人,她已经三十岁了也没交到男朋友,更不用说结婚了。


  好多人和她交往的人都说,她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死人的味道,就算她怎么洗澡,怎么喷香水也遮盖不掉。


  打开工作间的大门,迎面的“手术台”上仰躺着浑身赤裸的“客户”。


  她喜欢这类叫法,因为在她看来,为死者理容也是一种艺术,况且有时候从医院直接送来的因事故而死的人,伤口缝合得极其糟糕和可怕,她还要用外科手术和整容手术般的技巧重新整理,让这些伤口尽量不露痕迹。


  试想,哪个家属想看到自己过世的亲人,实际上是一堆胡乱拼凑的尸块呢?而既然死者家属花了钱,有时候还是很高的价钱,她就是为死者服务的人,死者当然也就是她的客户。


  这回的客户是个男人,从皮肤的感觉看,大概四十多岁,全身有多处腐烂,灰白的皮肤上,腐烂处黄黄的,顶端的部位有一抹血样的红,看来极其恶心。细一闻,有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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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4:1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六章 难道又尸变?

  不知道被什么吸引,她没有换工作服就走过去观察了一下,见这个男人身材很差,肚子大,但四肢细弱,下体已经烂没了,小腹处有一条条的青紫色瘀痕,远远看去,像是――鬼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但就是有这种感觉。或者,是被那天早上的尸变吓着了吧?纯心理问题。不过那天早上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个叫包大同的男人,也许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死者为大,都说天天接触尸体不吉利。她倒以为,她送了他们最后一程,让他们干净整洁的去寻找来生之旅,是最大的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



  她一直想找一个不怕她工作的男人,一个看来像阳光般温暖,充满了活力的男人,那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死到临头还微笑的男人。显然,包大同就是。



  他居然还是一个古文化研究学家,超有学问的,再想想那天早上他光着脚站在那儿的样子,简直完美。



  所以她决定,过几天找个机会去和他相处一下,如果可能就绑在身边。这样,她就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终于可以不现孤单了。



  心里想着,她慢慢走回与理容间相通的休息间去。那里,有一些她理容时必要的工具,换工作服也是在这里的。



  因为顾忌尸体的味道,她工作时会把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一遍,包括内衣裤。可是当她全脱光后,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汗毛全竖了起来,好像有阵阴风悄悄吹过,又好像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她。



  她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就见身后那扇平时卡得有些紧的门像被人拉动一样缓缓打开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宛如影片的大幕在慢慢拉开。



  大幕后,她的客户,那个男人,明明是仰躺着的,此刻却侧过了身,死鱼一样无神的眼睛大睁着,似乎在欣赏她的裸体。一个死人,却感觉色迷迷的。



  凌小佳吓得惊叫一声,骇得连呼吸也差点停止,向后猛退一步,光裸的腰撞在铁架尖锐的角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再抬头,发现那扇门关得好好的,根本看不到外面。



  她胡乱套上衣服,也不管是工作服还是原来的衣服,然后一直缩到屋角去,随手抓住一把剪刀,惊恐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呼吸声是她的,咚咚声也是她的心在跳,由于过分安静,一滴水落池中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刺激着她的神经。



  是幻觉吗?难道真是遇到尸变的事对她心理影响太大。她做这一行好多年了,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在想想,又感觉刚才那张恶心的色脸与躺着的人是不同的。



  也许,她该去看看。



  她鼓了半天勇气,轻轻动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站起,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咔-咔-咔――



  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又一步,似乎在长而空旷的走廊中一直走一直走,然而过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走近,许久后就成了一种共震,似乎这房间内都充满着这样的声音,地板上,墙壁上,衣柜里,心脏中。



  接着,吱呀呀的滑轮声出现了,反反复复,听起来像活动的手术台被人来回拉动着。



  凌小佳汗流浃背,总觉得大门似乎缓缓的移动,仿佛有什么打开了一条门缝,从外面偷窥。她吓得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哆嗦着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手机屏幕黑得像个洞,映出她惊恐的脸。



  吱!



  有老鼠。不对,是胶鞋底摩擦光滑的石板地所发出的声音。小佳判断着,但还没有听仔细,门却突然被猛得推开了。



  小佳把头埋在膝盖中,大声尖叫,感觉有一双冰冷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吓得她双手乱挥,感觉剪子刺破了衣料,然后被夺了下来。



  “小佳姐。”有个男声在叫她,同时身体被紧紧的钳固住了。



  瞪大被冷汗和泪水迷住的眼睛,眼前的影子在扩大――瘦削的脸,苍白灰暗,忠厚的五官,此刻有些焦急,却是火葬场的刮炉工兼杂工宋中。



  他是乡下来的,为人古怪阴沉,名子起得又不吉利(宋中与送终同音),所以平时没人理会的,但此刻的小佳却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伸臂把他抱住:“尸――尸变了!”



  “小佳姐,没有啊。”宋中没有推开小佳,瞄了眼她因为没有穿好衣服而露出的大片雪白胸脯和大腿,脸涨得通红,让开半个身子让小佳往外看。



  门卡住了,半开的角度让小佳勉强可以看到她的“客户”。他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就是个死人,一堆失去灵魂的肉。



  “可是我刚才明明――”她住了嘴,发现自己几乎半裸地抱着一个淳朴青年,连忙松开双手掩信胸部。



  真是幻觉吗?为什么那么真实?也许就是幻觉吧!听人家说,尸变发生时是需要一些条件配合的。还有人对此做出了科学解释,植物神经什么的,她没太注意过。



  大概她最近太累了,也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可是,为什么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瞄了一眼那沉默的“客户”,感觉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惊吓中再用力眨眼,又觉得并没有动。



  “小宋,你在门外等会儿我好吗?我要――换衣服。”她艰难的提出要求,尽管一再劝说自己那是幻觉,却还是不敢单独呆着。



  宋中是刮炉工,每天要钻进火葬炉中清理残留在炉壁上的尸油等东西,做了很久,胆子大得很。有他在,她感觉安心些。



  宋中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小佳一眼,慌忙走出房间,把门反手关上。



  小佳迅速穿好衣服,脑子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完成工作,还是放下这一切逃走。今夜发生的事太可怕了,也许她明天白天再回来做完工作。可是,死者家属明天早上七点钟就会到,等天亮再做是来不及的。



  “小宋,你能不能等小佳姐一会儿,陪我做完工作。今天――我有点不舒服。”走出门去,她的惊恐仍在。



  宋中点头答应,神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佳顾不得这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少不得偷工减料,仿佛有什么催促她似的,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好容易做完,她和宋中走在空寂的长廊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宋中,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路过外面,听小佳姐一直在叫救命,叫得很大声,我就进来看看。”宋中老实的回答。



  小佳浑身的血瞬间逆流。



  她记得清楚,她并没有大叫过,那么又是谁在喊救命?想到这儿,她拼命跑起来。



  “小佳姐,你去哪儿?”宋中莫名其妙的在后面大喊。



  “我去找包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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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章 听我劝,暂离

  包大同是夜猫子,所以凌小佳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睡。

  不但他没有睡,花蕾也没有,并不是花蕾住在了他这里,而是这个丢三落四的丫头下了班去参加朋友聚会,结束后想回家,却发现门钥匙忘在杂志社了,于是跑回来取。


  不到五分钟,躺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球赛,无比惬意的包大同被迫开了两次门,前一次是微醺而醉态可掬的花蕾,第二次是脸色苍白、惊吓过度的凌小佳。


  “她是谁?”两个女人同时问。


  “这个丫头是杂志社的员工,花蕾。这位美女是――我的朋友凌小佳。”他挠挠头,恋恋不舍的关掉电视,请凌小佳坐到会客室去,然后吩咐花蕾倒杯热茶来。


  真是的!他干嘛解释!


  “红茶、绿茶、花茶、冰茶、还是乌龙茶?”花蕾一直跟进来追问。


  包大同瞪了花蕾一眼,“就照平时的规格。”


  他们哪有什么规格,也没那么多品种的茶,平常待客就是普通的茶叶包,花骨朵这是想捣乱哪!其实他把凌小佳带进会客室,是因为这里有特殊的阵法,气场不仅正面得很,而且可以除秽,能让人心神安定,仿佛是邪魅不侵的安全岛,并不是他要和凌小佳私下会面,两人独处。


  他是那么急色的人吗?见了个女的,只要是五官端正,相貌正常就不会放过?这死丫头也太误会他了!


  花蕾把白眼飞刀回敬过来,好在凌小佳背对着门,没有看到。


  她很快速的泡了一杯茶,因为头有些晕,差点被热水烫了手,心里恨恨的想着,凭什么她就是员工,那女人就是朋友?凭什么她是丫头,那女人是美女?死包大同,见色望义。


  她心里有些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是不痛快。也许是喝多了,脑筋有些不清醒。


  端茶进会客室的时候,花蕾看到包大同和那个女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手臂还抱着人家的肩,恨不得把热茶泼到包大同身上,好在酒精作用下的大脑还残存一点理智,只是想想罢了。


  “花骨朵,你拿了钥匙就回家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包大同头也没有抬地道。


  并非他要表现得亲热,而是凌小佳因为职业的关系,受到众人的排斥,他这样肢体的亲近,即没有超出朋友的范围,还能博得她的信任,让她可以有话直说。


  他看得出来,凌小佳眉心隐隐有黑气缭绕,气场也有问题,肯定遇到了不寻常的事。


  “这么晚了,我不敢一个人走,今晚我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吧。”花蕾“哀求”着回答。


  “那就上楼上客房去睡,下不为例。”包大同无奈。


  他猜一定是花蕾发现了有灵异事件要发生,所以赖在这儿不走。他本想赶她走,可一想她说得也对,这么晚了,这丫头长得还挺标致的,如果真出了事就麻烦了。


  花蕾有些不情愿,嘟着嘴出去了,但没过多久,会客室内的电话突然响了,吓了正要说话的凌小佳一跳,之后不到一秒,花蕾又飞奔进来接电话,吓了包大同一跳。


  只听花蕾不知所云的对着电话一通乱吼,“打错电话。”最后她说,然后把挂了电话,再度退下。


  包大同注意到电话并没有挂好,当即明白电话是花蕾在外面用手机打的,这边电话不挂断,她在外面就可以监听会客室内的对话。怪不得呢,这么晚会有什么人打电话来!


  但他没的戳穿花蕾的小伎俩,反正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事,赶花蕾离开,不过是为了让凌小佳能安心说话而已。


  “凌小姐――”


  “叫我小佳!”


  “呃――好吧小佳,发生了什么事?”包大同把热茶塞到小佳的手里,感觉她的身体稳定了,这才坐得远了一点,隔开一点距离。


  凌小姐觉得身边一空,蓦然又有些瑟缩,但一转头间,看到包大同的眼睛温暖得像有春风拂过,心里又安定下来。


  原来,黑色是温暖的颜色!


  “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你这儿的招牌上,除了杂志社的名称,还写明是周易文化公司,那么――风水鬼怪之类的,你能不能――我是说,有没有这项业务呢?”她问。


  “哦,风水鬼怪什么的,也是一种文化。”包大同模棱两可地答,“不过你如果有什么事,是可以对我这个朋友讲一下的。”


  “朋友吗?呵呵,我很少有朋友。这个职业!”凌小佳有些凄苦,“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这么热闹,不过是不呼吸罢了,就变得那么可怕吗?”


  “不可怕,不过人类脆弱,抵抗不了超自然的能力,因此产生恐惧,这情有可原。”包大同笑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笑容,还是因为他轻描淡写却又舒服自然的说话语气,小佳感觉异常信任,心情放松之下,一古脑的把刚才遇到的怪事讲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小佳身子前倾,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包大同稳定温暖的大手,“事实上似乎真的没发生什么,但我确实听到了女人的高跟鞋声,宋中也确实听到我在喊救命,这怎么解释?火葬场虽然是死人聚集的地方,前面的殡仪中心还时常有没处理好的尸体存放过夜,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吓唬你,比如――宋中?”


  “不可能。宋中是个非常老实的孩子。”小佳坚决摇头,“但别人却不一定了,因为尽管是负责死人的地方,可在员工之间也是有矛盾和不合。只是,那幻觉又怎么解释呢?”


  “也许你是太累了,那天早上又受了惊吓。我建议你申请休假,找个阳光灿烂的地方旅行,多呆些日子再回来。有时候,人的气场会受环境的影响,继而影响心理和生理,换换环境是个不错的方法。”包大同语气温柔的劝着,心里却很肯定凌小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从她的表情看,她绝对不知情。


  不过,他不想管这件事,所以劝凌小佳离开。他知道这是一份薪水丰厚的职业,她支付得起旅行的费用。再说四处转转对她有好处,说不定就避过了这一难。


  “真的不是发生了奇怪的事吗?”


  “听我劝,暂离。”包大同伸手抚摸了一下凌小佳的额头,施法让这疲惫的女人瞬间失去意识,安稳睡去,打算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家。现在,他要找那个在外面偷听的捣蛋鬼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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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5:2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章 你是我的英雄

  “凌-小-佳!凌-小-佳!”机械的声音呼唤着,让小佳从睡眠中醒来。

  咦,她的闹钟明明是早上七点钟响,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为什么现在这么黑呢?难道是阴天?有可能,因为虽然黑,她却看以隐约看到一点东西。


  她翻了个身,手按下了闹钟的停止键。


  再睡五分钟,她对自己说,迷迷糊糊中,手心的光滑感和凉意很是舒服。


  “凌-小-佳!凌-小-佳!”


  还在叫。她又按了一下,声音嘎然而止。四周突然寂静了下来,但有些静得过头,似乎房间与外界全部隔绝。


  小佳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就好像被子没有盖严,有冷风从缝隙中吹进来,立即清醒了些。四周被昏暗包裹着,空间被分割成不同种程度的阴沉,错错落落。房间好像小了似的,感觉四壁正向床这边倒了过来。


  她不安的动了一下,寒意更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正呆在工作间,房间里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


  怎么回事?职业病还是嗅觉引起的残存记忆?


  “凌-小-佳!凌-小-佳!”


  声音又响起了,吓了小佳一跳。她蓦然发现在迷糊中,那个小巧的公鸡型闹铃被她一直抓在手中,放进了被子。


  慌乱中,她双手捧着闹钟一通乱按,声音似乎停了,但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加重,细一听,却是从挂在对面墙上的挂钟那儿传来的。


  那钟表明明不是夜光型的,此刻的表针却如两根绿色的细针,抖动着行走,每走一下就吐出一个音――凌-小-佳!


  瞬间,她身体发僵,动弹不得,这才发现叫她起床的声音不是闹钟里可爱的童声,而是一个女人,带着软软的西南口音,阴森而缓慢的叫她的名子。


  她一动也不敢动,瞪着对面墙上纤细的绿色光芒,鬼火一样,听它蹦跳着发出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应声,否则就会死了!


  “你按错了!”那个女人说。


  突然有人说话,这惊骇足以让小佳从床上跳起来,惊叫着冲到门边去,“救命!救命!”她喊,可是门打不开,也没人来救她,只有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回音缭绕,似乎她呆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比如,停尸房。


  前几天听到的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了,仍然是像原地踏步,半天也走不近。可是一股寒意却近了,挟裹着浓烈的尸臭,就在她脖子后面,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挂钟“咚”的从墙下掉了下来,侧面着地,摔散了,尖细的绿色分针像飞镖一样向小佳激射过来。


  本能的,她伸手一挡,细针击中她手中还握着的闹钟。


  刹时,怪声全部止息。


  小佳蹲在墙角,身体缩成一团,根本不敢看看四周。她只期望这一切快点过去,哪怕天边出现一丝曙光,她就逃开这里,再不回来!


  几分钟的死寂后,滴滴答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发自她的手中。小佳勉强张开紧闭的双眼,却正对上另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布满红丝。


  “你按错了。”她说。


  一颗头出现在地板上,似乎是从楼下升起,穿过了地板,探出头来,好像十二楼的地面上长了一颗蘑菇,因为小佳是蹲在地上,垂着头,所以此时正好面对面。


  小佳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呼吸困难,眼睛好像被勾住了一样,死死与那双眼睛对视,看到了其中无尽的不甘与恨意。


  仅仅是眼角的余光,她恍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并不是闹钟,而是一只小巧的手。从大小上看,应该是女人的手,可是手指却粗糙有力,当那手掌慢慢摆脱自己双手的紧握,完全展开时,掌心中遍布着可怕的刀痕,伤口翻着,使整个掌手血肉模糊!


  “走开!”


  她再度爆发出尖叫,慌不择路的冲到厕所,拧亮了灯。


  从不知道光明会有爆炸的感觉,一下子充满整个房间,眼睛被刺得生疼,可小佳却顾不得,拼命把房门锁上,然后拉开不透明的浴帘。她的意识中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躲到最深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情景让她再度骇住了,惊叫声生生吞进肚子里,没有叫出来。


  浴盆中全是淡褐色的污水,一个女人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一块一块,漂浮在污水之上。她的头正对着小佳,她发现那居然是她自己!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身后的浴帘“哗啦”一声被拉开。小佳下意识的转头的时候,污水中却冲出一支握着尖刀的手臂,猛地刺向她的后心。


  “当”的一声巨响,灯光瞬间熄灭。


  小佳冰冷的站在那儿,好半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紧接着,楼下汽车的警铃声响了起来,再接着,是咒骂声和狗叫。


  是炮竹,小佳缓了一口气。


  这栋大楼不知有谁得罪了人,时常有人会用爆炸力很强的炮竹半夜燃放,震得所有汽车的防盗装置都会感应,吵醒大家的美梦。小佳很烦那个恶作剧且没有功德的人,没想到这却误打误撞的救了她。


  是爆炸声响跑了那东西!


  她哆嗦着再拧亮灯,却发现浴盆中什么也没有。但这一切也不是梦,因为地上有一条长长血痕,从浴室一直拖到公寓的大门边。地上,钟表和闹钟全都摔坏了,零件散落在各个角落。


  拖着布满冷汗的身子,小佳迅速把公寓所有的灯全打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包大同给的符咒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符咒围成的圈中。


  她要等天亮,因为现在她不敢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在门外等着她。


  她已经听了包大同的话,请求休假。可是场长不允许她修那么长的时间,所以她没能去太远的地方旅行,只是每天逛街、晒大阳,但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


  那天她在杂志社睡了一夜,虽然那个叫花蕾的女孩处处和她做对,但第二天早上,包大同还是亲自送她回的家。他说她的家气息正常,每天上下班的路途中,街上的人气和自然正气已经消弥了她的工作带给她的一些秽气,所以不用害怕。他还说,她本身就是阳气旺的人,不用轻易招惹那些偶然的事情。


  她相信他的话,但从今天的事来看,这一切不是偶然的。可是,为什么要找上她?!


  想起地面上冒出的头,还有那双眼睛的恨意,她感到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冤有头,债有主,这些怪事找上她,是有什么缘故吗?难道她的身上有可怕的秘密?


  地上的触目血迹变成了紫红色,小佳想起那天遇到尸变事件后,一直想对对包大同说,却没有说出的话:你是我的英雄,谢谢你肯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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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九章 明山达园5号楼

  第二天天刚亮,包大同就被凌小佳的敲门声叫醒。



  听了她的哭诉,感觉着她眉宇间缭绕的黑气,包大同已经开始忘记的事再度清晰了起来。



  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脏东西要找上凌小佳,若说是工作的关系,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问题?再说,越是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反而不容易招惹邪祟。



  那么,那天早上的尸变看似偶然,事实上是偶然的吗?



  他很好奇,但一想到那位有钱的寡妇孙太太,他就没有兴趣了。虽然现在那具会对话有留恋的尸体已经成为了灰,埋在了墓穴之中,但这事要想调查,必从源头开始,少不了要接触到那恶女人。



  不过凌小佳好歹和他有一面之缘,又是一个单身女子,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他又不是冰山男阮餐,那么没人性的事也做得出。所以他决定白天陪凌小佳玩一天,晚上去她家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他心里这么打算,花蕾却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凌小佳晚上遇到的可怕事件。她只是在早上上班时,看到凌小佳娇弱的伏在包大同的怀里,而后者正柔声安慰。



  相处好几个月了,包大同的德行她太清楚了。凌小佳除了有点瘦,长得还不错,现在主动撞到他怀里,他哪有不笑纳的。话说回来,凌小佳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现在看来,她摆明是泡包大法师来的。



  哼,她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因为那不利于他们的媒体事业,杂志可才出了一期呢!还有,她天天泡在这里做几乎免费的小工,为的不就是随着包大同介入不同的灵异事件,最后找到自己的答案吗?



  可是如果包大同纠缠于不同的女人,最后甚至尘埃落定,像阮瞻一样,每天只守着老婆,放弃强大的力量不用,她的目标就很可能不会实现了。



  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上哪儿再去找包大同这样正宗的道术传人呢?他们这类人都是秘传,隐藏在熙熙攘攘的普通人里,她很难再遇到其他人了吧?



  花蕾心中的恶魔狞笑着,一心要破坏包大同子虚乌有的艳遇,但一想到那两个人把臂同游,她根本无法监视,心里烦躁得要命,一直到傍晚也没想出办法来。



  正要沮丧的下班,蓦然看到有一角棕色的皮革从沙发垫子的后面露出来,只有一点点,似乎是某人想隐藏什么,上前一看,赫然是凌小佳的皮包。



  “这女人真老套。”她自言自语,“想以找回包包为借口,留在这里过夜,门也没有!哼,本姑娘给你亲自送去。”



  翻翻早上假意做的客户记录,找到凌小佳的地址电话,花蕾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开车离开。车子刚拐入那片小区不久,忽然在一栋楼前熄火了。



  “请问,明山达园5号楼怎么走?”她从车窗中伸出头,问一个路过的女人。



  那女人没说话,只伸手一指,花蕾蓦然发现车子熄火的地方正是5号楼。



  “运气真好。”她自己开心一下,才要道谢,却见那女人已经走远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鱼腥味。



  她平生最受不了鱼腥味,差点呕吐,但一想那女人大概是买了鱼,急着回家做饭,又觉得有点温馨。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烧饭等她回家呢?



  走下车子,暗黑微凉的秋夜压向她的头顶,挟裹着一丝孤立和不安。



  她抬头望去,因为快到晚饭时间了,大厦的每家每户都亮着灯,温暖的光芒把夜色点缀得格外生动,只有一个窗户是黑洞洞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虽然并不确定,但花蕾直觉的认为那是凌小佳的家。



  “她不是没回家吧?”到这个时候,花蕾才想到这种可能。



  难道要在这里等她回来?如果她和包大同在外面过夜,她要傻等一夜吗?现在要怎么办?是回去还是把包包交给大楼的管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凌-小-佳!凌-小-佳-”的短促叫声忽然响起,吓了专注思考的花蕾一跳。



  声音来自凌小佳的包,似乎是她的手机。



  她伸手进包翻动了一下,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对方忽然问:“你是谁?”



  “我――呃――我是花蕾,你打的是凌小佳的电话。”花蕾打了个寒战,感觉有一种凉麻感从手机里传出。她抱紧了臂,以为是夜风的缘故。



  “我知道,这是我的电话!”对方有点恶狠狠的,但花蕾一听说是机主,松了一口气道:“凌小姐,我是给你送包来的,你忘记在我们杂志社了。你现在哪儿?要不,我可以交给管理员吗?”



  “我在哪儿?”对方重复了一句,“呼”的喘了一口气。



  这听在花蕾的耳朵里,感觉很模糊,她正要请对方重复一遍,电话那头的人却说:“上来吧,我在。”



  在家?花蕾下意识的抬头再望大厦十二楼,蓦然发现那黑洞洞的窗口亮了起来,光线有些刺目,似乎还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这女人真是古怪,又在那种地方工作,连手机铃声都和鬼娃娃说话似的。花蕾觉得更冷了,心想送了东西就马上离开,虽然车子熄火,但她叫出租好了。



  走进大厦,电梯正好到了一楼。她一个箭步窜上去,按下了十二楼。



  电梯内很干净,金属的四壁,光亮得可以当镜子照,倚上去的时候凉凉的。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嗡嗡”声。



  花蕾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四壁可以映出人影的关系,她有严重的他物存在感,似乎这里并不止她一个。四下望望,忽然发现电梯一角有一个很大的白布袋,袋中鼓鼓的装着什么东西,袋子口松松的扎着,露出一小块透明塑料布。



  布袋下有一块湿渍,显然就算是有塑料布包着,里面也有东西融化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股鱼腥味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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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章 电梯坏了

  花蕾掩上鼻子,向电梯的另一角缩缩,尽量远离开那个味道,但这根本不管用,布袋中似乎有鱼腐烂了,又腥又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啊!如果不是忘记拿走的,就是拿电梯当垃圾间了。这么大袋鱼,得有多少斤?差不多有一个人重吧?



  这念头一出,花蕾吓了一跳,瞪着那白布袋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个人,正透过布袋的缝隙向外张望。



  别吓自己!别吓自己!她对自己说,却突然发现有些情况不对。



  电梯走了好久了,就算是一百楼也到了,为什么指示灯还显示是在一楼?还有,这是上下班的时间,电梯应该很忙才对,为什么她进来时一个人也没有?



  恍惚间,鱼腥味越来越浓了,花蕾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隐约中,电梯里突然传出了“擦擦擦”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磨刀,刺耳极了。



  她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趁着腿还没软到走不动路,几步跑到电梯门边,一边拼命按着按钮,一边拍打电梯门呼救。只是,没有人理,她仿佛被隔绝到了人类世界之外。而电梯还在运行,也感觉不出是向上还是向下。



  啪!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震动,电梯一角的布袋子突然倒了,差点砸在花蕾的脚上,里面的透明塑料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嗡嗡的电梯声和花蕾紧张的粗喘声中,像玻璃划破皮肤一样的割开了空气,使混沌的感觉变得清晰无比。



  花蕾倒吸一口冷气,向后连退了几步。然而那袋子像有人控制一样,翻滚着追了过来,直把她逼到了电梯的一角才停住。



  呯呯呯——



  心脏的跳动声无限扩大的响着,已经分不出是从花蕾的胸腔里还是从袋子中传出。那个袋子静静的伏在花蕾的脚边,越是安静,越是有被审视的感觉。



  “放开我!”突然有一个女声从袋子里传出,软软的西南口音,带着无尽的挣扎。



  “快放开我!”袋子蠕动起来,好像里面的人在拼命扑腾,开始撞向花蕾的脚。



  花蕾惊叫着四处乱跑,还试图用凌小佳的包去砸,但电梯空间有限,无论她如何努力,也阻止不了袋子的“撕咬”。当袋子覆上她脚面的一刹那,她只感到让人浑身发麻的湿凉感,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紧贴在电梯的金属后壁上,本能的单脚乱踢,想把那袋子甩开,可是不但做不到,还感觉后背被牢牢粘住了,抬眼一看,对面镜子一样的金属壁上映出了此时的景象――她的身后黑洞洞的,好像是无底的深渊,几条蛇一样的鳝鱼捆住了她的身体,一只握着尖刀的手正从后面伸出来,刺向她有脖子!



  刀!



  她脑海中电光一闪,用力挣开一条还自由的手臂伸向自己的挎包。缚灵枪虽然被老头子没收了,但除灵匕首还在!



  摸出除灵匕首,用力向后一刺,身体瞬间得到了自由。但因为她用力太猛了,竹质小刀登时折断,一分为二的弹落在了布袋子上。



  哧的一声轻响,布袋向后连滚了几滚,回到了电梯角,外层像是融化了一样,迅速消失,露出里面的塑料袋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花蕾差点吓昏过去。



  袋中是一具女尸,脸被长发挡着,看不清楚,采取了浑身赤裸的跪坐姿,双手和双脚都被反绑在了身后,给人以折叠之感。她很瘦,不过却结实,好像一层皮肤直接包裹着肌肉,没有一点脂肪,实在难看。



  不知为什么,花蕾立即想到了超市中卖的白条鸡,干净、整齐、却失去了生命。



  “包大同!”危急时刻,她再度很自然的念起这个名子。



  不过他并没有出现,花蕾惊恐的抓起地上那半把除灵匕首,也顾不得碎裂的竹片划伤了手。她知道是除灵匕首上的灵力镇退了那东西,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她不离开电梯,而再耽误一会儿那东西就会恢复的。



  那尸体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她不能确定,也不敢上前确定。



  “包大同,快来救我!”她心里大喊,紧盯着那具尸体,感觉尸体的眼珠翻动着冷冷的白光,在长发的缝隙中肆无忌惮的洒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



  包大同!包大同!包大同!



  这三个字是花蕾唯一想到的,她从不知道吊儿郎当的他居然会是最安全的存在,在最危险的时候却是最重要的心灵依靠。



  “叮”的一声,电梯门突然开了,一道光线射了进来,花蕾惊吓之中握紧那半截匕首,就见眼前站着一个男人的高大身影,电梯外的光线从他背后照来,让他看来模糊而遥远,周身仿佛渡着光芒。



  “包大同!”她哽咽着,紧张和惊恐如同溃堤的洪水,瞬间消散到四肢,再没有力气反抗,手一松,匕首落地。



  她眼看包大同一手在胸前快速画了个符咒,向那塑料袋一指,袋子和尸体便平空消失不见。然后他立即蹲下身,把那半把匕首也拢在袖中,伸臂抱向她,“没事了,别怕。”



  他的声音真温柔,热度和气息也如此熟悉,花蕾紧搂着他的脖子,心想十五岁的法力又如何?有他在,还有不灭的邪物吗?



  “没事没事,大概电梯故障,把我妹妹吓坏了。”包大同又说,不过这次不是对她,而是对着电梯外围着的人,声音又变成那种懒懒的、蛮不在乎的调子,刚才的温柔只是一瞬。



  花蕾把脸从包大同的颈窝中抬起来,才看到这里还是大厦一层,小区物业的维修人员正和一大群才下班的人围在电梯门口。



  他妹妹?!谎话编得真快。花蕾推开包大同,虽然还眷恋他身上的温度和热力。



  “现在东西的质量真是没法说了,两部电梯三天两头出问题,肯定有一个用不了。”一位中年大嫂说:“一个女孩子给单独关在里面,不怕才怪。”



  “可不是。”一个年轻男人走进电梯,捡起凌小佳的包,递过来道:“现在这电梯能用吗?”说完他皱皱眉头,又退了出去,因为感觉电梯里有一股让人寒毛直竖的冷,还有股怪味。



  “我想是没问题的,小佳,快上来,饿死了。”包大同对着一边脸色发白的凌小佳道。



  凌小佳犹豫了一下,咬牙走入了电梯。她一进来,没乘上另一部电梯又急于回家的人也都涌了上来。



  包大同微笑着,感觉电梯内的阴邪之气瞬间被人类的阳气和热力所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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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一章 客户

  凌小佳的房间内邪气仍然未散,但是那条血迹不见了。这让凌小佳又分辨不出自己的所见所闻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了,不过看着包大同轻蹙的眉头,还若有所思的吸了吸鼻子,她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她感觉一阵说不出的寒冷,从心底一直弥散到全身每一个毛孔。为什么?她招惹了什么,包大同会管这件事吗?之前她暗示过几次了,包大同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愿意介入此事。



  出乎意料的,包大同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主动邀请他到杂志社去住。



  凌小佳欣喜万分,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好象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不经意间被一个神秘人推进了冰冷的河流,当她快要淹死的时候,河中的一块巨石挽救了她。那巨石如此懒洋洋又如此坚定的伫立在河流中央,任水流凶猛冲击也稳定着不动。



  他是她的岸,她坚信这一点。游牧之神手打。



  “鱼腥味和西南口音,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包大同窝在椅子里,长长的双腿架在桌子上,手中漫不经心的翻着一份画报,因为挡着脸,坐爱一边的凌小佳和花蕾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格外正经和严肃。



  “西南地区来的鱼贩子?还是厨房里负责杀鱼的外地员工?”他继续说:“第一次尸变的宿主孙函就是开饭店的,虽然他已经做到连锁餐厅大老板的地位,但也许还会亲自接触鱼贩和厨师,所以从这个方面考虑是联系得上的。”



  “他那样的地位能和鱼贩有什么瓜葛?”凌小佳道:“而且我看那个……长得并不漂亮,见色起意的可能性不大。”



  “说不定以前很美,不过死后变形了,人死前后变化是很大的。”花蕾冲口而出,说完忽然又想起那天电梯里遇到的那具像白条鸡般的尸体,不禁有些害怕,抱紧了胳膊。



  那天吓她是幻象,因为包大同一出手就消失了,可是她当时的感觉却真实极了。



  “一切只是假设。一切也都有可能。这个世界很荒唐,人也很变态。”包大同轻笑一声,“但是。这些事又和小佳又什么关系呢?”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陷入了沉思。



  凌小佳的生活经历简单平凡,从她的谈话里得知,她从没干过一件泯灭良知的事。照道理说有因才有果,没有一件事是无缘无故的,这就是所谓的冤有头、债有主。



  可是为什么自从那天早上遇到尸变之后。凌小佳就突然倒霉起来了呢?就连花蕾给她送个包,也差点被牵连进去。而且那邪物似乎要置她们于死地而后快,虽然人死后形态改变,又些怨念深或者情绪强烈的会变得偏激或者疯狂,甚至还不讲道理,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想来想去,也只有凌小佳的工作与死亡有关系了。难道是她在工作中出了什么状况,而无意间得罪了这些东西吗?可那邪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再考虑到奇怪的鱼腥味和西南口音就更奇怪了。



  他感觉这些琐碎的条件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连着,只等一点点牵拉起来,就会成为真正的线索。



  “你们俩再把遇到的事详细和我说一遍,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他随手扔掉画报,放下了腿。身体前倾,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那天晚上……”两人同时开口,好象要争抢什么。



  “一个一个来,小佳你先说。”包大同摆了摆手,看花蕾的嘴巴噘得老高。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他马上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凌小佳的话上了。



  “等下。你说你在工作间遇到怪事时,是给一具男尸理容,他身上有腐烂的地方吗?”包大同挑了挑修长的眉。



  “是。而且……下体……已经烂没了。”



  “哇呀,太监了。”包大同一笑,“但是那天早上的孙函身上好象也有腐烂的地方,可惜他脸上的粉很厚,身上又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样子?”



  凌小佳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敢肯定,那种腐烂不是自然腐烂,一定是病理引起的。”



  “那地方……没了的话,一定是不干净的病啦。”花蕾突然插嘴,“孙函是有钱人,和他老婆又不般配,他寻花问柳的可能性很大啊。你不也说,他表面生活平静,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什么事呢。”



  “那也不一定,也许有人割……”包大同没说下去,因为和两个女人谈这个实在不雅,凌小佳倒还没什么,花蕾的脸已经微微发红,倒是颇有点可爱。



  “这种医学问题慢慢研究,来,花骨朵,轮到你讲了。”



  花蕾瞪了包大同一眼,他照样莫名其妙,不过在花蕾的叙述中,那个给她指路的女人和接电话的女人引起了包大同的注意。



  虽然有些厉害的灵体,在天色昏暗的时候就能出没,但当时正是下班的时间,车流和人流滚滚,实在非常喧嚣,能这个时候出来迷惑人,还真是厉的很,居然能让花蕾的车子熄火。



  但那邪物怎么知道花蕾是要找凌小佳的呢?就算是从凌小佳的包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也不至于费那么大力气吓唬花蕾,最后还想杀了她。



  当天他和凌小佳逛街归来,就说要上她家来看看。凌小佳开始因为害怕而不肯,但他的坚持和自信软化了她的态度。凌小佳自始至终也没发现把包忘在杂志社的事,可走到大厦门口时,他看到了花蕾的汽车,然后在车边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他功力不足,但是感觉却很敏锐,附近有邪气的时候就会浑身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修炼所成。反正他当时就预感到花蕾有危险,当冲到电梯边时,这种感觉就更明显。



  幸好来得及!不然他就将失去……呃……这么好的一名全能型小妹。便宜又实惠,想想还真后怕。



  “这样吧。花骨朵,你明天去调查孙函的餐馆。你不是和那里的侍应生很熟吗?打听一下他们进货和整个后厨的情况。”包大同想了几秒钟,“小佳,你不是说。为哪位‘客户’服务过都会有记录吗?明天我们去查一下。”



  “你怀疑什么?”凌小佳有点紧张。游 牧 之神 手 打。



  “没什么,只是普通调查。”包大同眼神一闪,继续拿起那份画报来翻阅,不肯再多说了。



  第二天,三个人分别行动。



  包大同陪凌小佳到了火葬场。一般人会以为这种地方会有很多鬼怪,灵异事件也会很多,实际上正好相反。也许因为这是另类的灵魂往生之地,一切都干净的很。



  至少,外面是如此。



  他不方便露面,所以凌小佳自己去找场长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上有些烦恼之色。



  “没有看到记录?”包大同问,见凌小佳点了点头,感觉有些奇怪。



  这些记录也不是机密,和一般公司中的出勤记录差不多,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除非……这其中真的有问题。



  “他有点不愿意,一个劲儿问我为什么要看,但最后还是给我看了。”



  “如何?”



  “我确实给孙函做过理容服务,在工作间出现怪事的尸体名叫王乐岩。可是……那天早上。我为什么没认出坐在街角的男人就是孙函?”凌小佳脸色发白,因为发现自己可能无意间卷入可怕的事而恐惧着。



  “人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时是非常不同的。知道佐罗吧?只蒙上眼睛,大家都认不出。”包大同开了句玩笑,缓解一下凌小佳的紧张,“还有。你为‘客户’服务的时候,只是想着怎么化好妆。让因病而憔悴或者因灾祸而变形的人以安详的姿态出现在亲人面前。你是安慰人的,你很伟大。在工作时当然不会注意‘客户’的长相。”



  这话果然对凌下佳有效,她阴暗的眼神一亮,但随后又暗了下去,“场长说让我销假,说正好有个急活要我做。那家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技术最好,所以出了大价钱。”



  “你同意了?”



  “我并不是为钱,是因为场长对我很好,我驳不下他的面子。”



  “那就去吧。有我陪你怕什么。”包的同满不在乎的笑笑。“我倒是想问问,那天那么早,你为什么不在家睡觉,而跑到街上逛呢?”



  这话问得凌小佳一时没有回答上来,脸却涨红了,半晌才轻轻的说:“我那天和网友见面,在酒店。我们聊了很久了,我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婚恋的事非常困难。我以为他如果爱我就不会在乎,可是当我终于敢告诉了他我的职业……他却吓跑了。我一个人在酒店房间越坐越伤心,于是大半夜就跑出去,心想遇到鬼也好,至少鬼不怕我,是我怕他们,结果不知怎么就走到那条街去了。”



  “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凌小佳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甚至连人也没遇到一个,只跟着自己的影子走。”



  “一直跟着影子?一个人也没遇到?”包大同问。



  凌小佳肯定的“嗯”了一声,然后补充道:“孙函长得很帅,我……当时也是想搭讪的。”



  包大同心中了然,十分肯定那邪物第一次害凌小佳是有意的。



  试想,在繁华的都市里,在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一个人也遇不到。何况,凌小佳是四处乱走,路灯也好,月亮也罢,怎么可能影子只在自己身前呢?



  那么又是谁引领着她?如果要杀她,为什么非要借孙函之手?那现在为什么又自己出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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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7 16: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二章 孙太太的异常

  回到杂志社,花雷也调查归来。



  听餐馆的资深员工讲,他们进的新鲜鱼类有一个固定的供应商,所有的水产品全是这一家提供。老板是个粗豪的中年大叔,身边的伙计也都是男人,而且全是本地人,并没有雇佣过外地人打工。



  而他们的后厨从开业那天就没有一位员工离职,目前也都非常健康。孙函对员工非常大方,在就业环境如此艰难的今天,是不会有人轻易离开的。



  “就是说没有线索?”凌小佳很失望,花蕾很火大。



  打听这些奇怪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她只是一个餐馆的常客,无意间帮过几名员工的忙,这才相互熟悉起来的。再说,查案子就是这样,有疑点就要调查一遍,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也是答案了。游牧之神手打。



  “这个范围很大,并不容易确定。”包大同接过话来,“从西南口音和鱼腥味这两个线索来判断,最近出现的这些怪事与餐馆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却不是绝对的。人的生活多复杂啊,孙函可能在很多方面遇到具备有这样条件的人,继而与其产生纠葛,最后发生不可挽救的可怕事件。”



  花蕾的心小小的暗爽了一下,毕竟这是包大同第一次为她说话。



  “那要调查他生前所有的事吗?”凌小佳问。



  “除非你想把我累死,然后为形容枯槁的我理容。”包大同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事没什么头绪,我们只要把最有可能相关联的事调查一下,找出串连这一切的暗线就行了。话说,孙函未必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许只是其中的一环。”



  “那现在怎么办?”凌小佳再问。



  “既然他是其中一环,我们就去看看这一环吧。”包大同无奈的站起身。



  “可是他……早已经变成骨灰埋进墓穴里了。”



  包大同耸耸肩,“那就把他‘挖’出来好了。”



  和所有的城市一样,有钱人住的豪华别墅区都是在城郊结合部。而且是空气清新的上风口处。



  和别人不同的是,孙宅的气氛显得特别沉重,倒不是因为前几天发丧的缘故。而是到处都充满了戒备的气息,大门紧锁,各个角落都有监视器。就连门边的大树上也有一台。围墙上安装了铁丝网,从铁栏的缝隙看过去,发现庭院内有许多大小不同的小石狮子,居然摆的是辟邪阵法。



  “狮子不错,可惜摆阵人的水平差点。”包大同心里想着。



  孙函虽然死了,但好多事情未必会结束,毕竟他还有一个“未亡人”存活于世。可这哪里是家,明显牢笼!包大同很不喜欢这位孙太太,所以一直不想介入此事,现在情况如此,不得已还是要见一面。



  不出预料的,通过对讲机,孙太太语气厌恶的道,“你们来干什么?”



  包大同眯起了眼。



  这女人从监视器中一眼就认出他们,还表现的这么排斥。可见那天早上的事她还记忆犹新。不过也难怪,自己的老公活着的时候乖乖的,死后却跑了,换了是谁也会刻骨铭心。



  “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孙函的事。”凌小佳道。



  “先夫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要了解什么?快滚开。否则我放狗了!”



  “呀?那天早上的事,孙太太这么快就忘记了?”包大同轻推开凌小佳,抬头看着一个监视器。



  “你难道非要我找人帮你忘记吗?”语气蛮横,但声音却有点抖。



  “我是否忘记并不重要,就怕‘她’不忘记。不要以为你摆弄了这些东西就能拦得住。”包大同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这样一做。反倒是孙太太慌了,片刻的安静后,对讲机中传出她尖利的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回来!我叫你回来!”



  包大同理也不理,一手拉一个,头也不回的走,直到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才停下脚步,微扯的嘴角露出笑意,“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低声咕哝。



  “你这招欲擒故纵真好。”花蕾禁不住夸奖。



  “她心里有鬼,自然不能安生。学着点吧,花骨朵!”



  三个人走进别墅的一楼客厅,还没有坐稳,孙太太就急着问:“你说的‘她’是指谁?”



  这客厅的装修是欧洲式风格,华丽而庄重,但本该尊贵的气息去荡然无存,只让人感到压抑而了无生气,女主人更是憔悴,似乎像一个纸人般苍白无力。



  包大同习惯性的吸吸鼻子,皱紧了眉头。



  这女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房子的气场也不对,孙函虽然离开了,但死气仍在。孙太太花大价钱请的道士虽然懂点道术,不过却只是略通皮毛,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孙太太看包大同不理会他,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不用我明说了吧?西南那边的女人。”包大同诈了一句。



  孙太太立即色变,冲口问道:“你怎么……”游牧 之 神手 打。



  “这个你不必知道。”包大同含糊着,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清楚,除了邪灵是西南地区的人,每回出现必有鱼腥味外,所有的线索都那么模糊,“但是孙太太你要明白,许多事情避是避不开的,做了错事,就一定会有后果,必须解决才行,否则不会完的。”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会?”孙太太的情绪有些失控,看她的脸色,这些日子她一定一直处在恐慌之中。不过她马上又克制住了自己,保持着高贵的样子道:“我放你们进来,就是要你把话说清楚。我老公命短。那天早上……人世间总有些奇怪的事地吧?如今他已经入土为安,请你们不要再生事了。”



  “家里提前请了道士,好象要防着出问题似的。倒也奇怪。”包大同摊开了手,“我来,是好意。因为我恰巧懂一些这方面的事。那天孙函差点掐死我的朋友,这其中必定有缘故。我只问一句,他是生什么病去世的?”



  “急病。”



  “有多急?”



  孙太太沉默着,紧闭着嘴巴,室内的空气都沉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半天她忽然大声道:“你不是警察吧?警察都没怀疑我,你跑来质问什么?”



  包大同微眯着眼看着她。“记得吗?我们虽然来找你,可却是你请我们进来的。我不是警察,因为警察管不了这件事。我再问一句,孙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些什么?假如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不然的话……”他站起身,“我看我也没必要呆在这儿了。”



  “请问阁下是哪位?”接触了两次,孙太太第一次态度正常的说话。



  “他是中国古文化研究学家。”包大同还没回答。凌小佳就骄傲的说。



  花蕾翻了下白眼。



  古文化研究学家?!也是,道学研究也是文化,鬼怪全是做古了的人,果然“古文化”。



  “他……生了怪病。”孙太太阴沉的说,头深深埋了下去。从花蕾的角度看。好象没有头一样,看得她心里一寒。



  “什么怪病?腐烂?烂到下体也没了?”包大同放轻声音,尽量不惊吓这个心里埋藏着秘密的女人。



  可是他透露的消息还是吓到了孙太太,“你怎么知道?”她瞪圆了眼睛,眼睛一瞄看到了凌小佳。惊讶的指着她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理容师。你看到了我老公,你怎么可以说出去!这不是你们的纪律吗?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我要投诉你!”



  “孙太太,不要激动,小佳之所以告诉我这个细节,是因为她也卷进了这事,遇到了袭击。那天早上小佳到那个街角去,并不是无意的,是‘她’引去的。‘她’要干什么?还会牵扯多少人,必须由你告诉我答案!”包大同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从孙太太脸上印证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孙函真是因病去世的吗?还是……”他诱导。



  但孙太太的情绪太混乱了,从强势的拒绝他们,到主动把他们叫进房子,从无意泄露一点秘密,到后来守口如瓶,从还算保持一点理智风度,到最后的无法理喻,非常不正常。



  “滚出我的房子。”她忽然说,声音平静,但是冷到可怕。



  “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听你们胡说八道。”她继续说,“滚出我的房子,不然我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敲诈勒索!”



  “你!”凌小佳有点来气。



  她一直生活的好好的,听包大同这么一说,似乎她是被孙函牵扯进来的,现在她不过问点情况,这女人却忽冷忽热,和疯了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包大同示意凌小佳不要发火,从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事罩不住了就来找我。我收费很高,不过相信你付得起。”



  他把名片扔在茶几上,大步走了出去,凌小佳和花蕾紧跟着。



  花蕾走在最后,在即将走出客厅的一刹那,忽然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就像窃窃私语一样。她猛然回头,就见孙太太双眼空洞的瞪着她的身后,嘴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还挤出了一点笑容,就像死人僵硬的脸。



  花蕾只感觉一股寒意浸透了脊背,猛的向前一步,抱紧包大同的手臂,撞了凌小佳一个趔趄。



  “怎么了?”包大同意外的道。



  在渐渐关闭的大门中,孙太太坐着不动,脸白得吓人,就像那天早上的孙函。意外的,包大同发现这个女人的肚子有点大,好象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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