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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淚——冒名姐姐发的那个的文字版本,大家一边看一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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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 20: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二十三年前,一場大火燒毀了這座學院。這次事件一共遇難六十七人,事後所有遇難者的屍體都找到了,惟獨失蹤了一名舞蹈系叫靳雪歆的女生。由於沒有事故原因根據,這次事件被當作意外處理。當時那些遇難學生的家長曾經集眾抗議打官司索賠,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事後二十年,私人出資重建了這座學院並更名為東立學院,現在是此市的重點學校。而關於那次事件的真相卻沒有人知道。
(一)
  9月末季的枯燥是令人難耐的。風夾雜著塵土和枯黃的樹葉徙倚飛揚著,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飄曳著一隻斷了線風箏。
  我休學了一年後,考進了這所陌生的學校。其實我本不想再上學了,可荒度了一年覺得枯燥不堪,還是再次背起了書包,走進了校園。
  學校在這個城市的邊緣地帶,遠離了鬧市的喧雜。
  今天,學校報到。新生像奴隸一樣做著各種義務勞動,老師就像監工,恨不得自己的腦袋會360度旋轉。環顧了一下學校四周,視覺感相當不錯,就是建築的風格有點西方的韻味,和周圍的景物顯得格格不入。怎麼看這座學校都像座古堡,我開始懷疑建這所學校的不是個中國人。如此堂皇的建築,必所費不貲。要說學校的教學質量,其並不能置身一流行列,如論及這學校的環境設施,同行內實乃佼佼無幾。這所學校是大多數學生的首選,因為學費相較並不昂貴。倒也難怪了,適得其所。爸爸認為學習要有好的環境才是最重要的,只有這樣才不會覺得讀書像在坐牢,身心疲憊。
  我要去的教室在三樓——我還是比較喜歡一樓。走在走廊裏可以聽到泠泠回蕩的腳步聲。教室在樓道的最西側。走進去時候略有陌生感,我想是荒廢一年的緣故。教室裏的人還沒到齊,大約只有有二十幾個人。我用陌生的眼光看著他們,他們同樣也用陌生的目光看著我。
  “哥們兒,來這裏——”一個樣子很滑稽的同胞叫喚著,示意我坐在他那裏。
  他叫陳濤,是來學校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他很健談,嬉皮笑臉的議論著班上的女生們:那個女孩長的不錯,可惜就是矮了點;她身邊的那個……雖然談不上美麗,但身材真是沒的說;哇!那邊那個真是風姿誘人啊……呵,典型的寂寞難耐型。和他閒聊了一會兒後,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一個老師走了進來告訴我們先打掃一下衛生——男生擦桌子掃地,女生擦擦玻璃。說完就走了。我和陳濤邊幹活,邊閒扯。
  他突然談到了一件關於這學校的令人悚然的話題:“你知道嗎,這座學校曾被人一把火燒毀過……”我木訥著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據說二十幾年前這所學校被人一把火給燒了,後來莫明失蹤了一個女孩——她宿舍裏的人都燒死了,而她卻神秘失蹤了……”
  “你聽誰說的?”我被這話題吸引住了。
  “你就一點沒聽說過?這件事可是被人傳了很久的啊!”
  “真的沒有聽說過!”
  “你知道多少,說來聽聽。”我追問著他。
  “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是聽我爸說的,只知道這一點點;都說這學校挺邪的。”義務勞動過後,應該就是師徒之間的開場白。
  座位可以自由選擇,只是不可以和女生同坐。覺得陳濤很有意思,於是就和他坐在了一起。
  出現在視野裏的是一個帶著眼睛的羸弱男子。故作兩聲咳嗽後,開始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叫黨千秋——是你們的班主任。黨呢,就是共產黨的黨;千呢,就是一千快錢的錢的千;秋呢,就是春夏秋冬的秋……”這時有人打岔:“老師——您為什麼不叫蕩秋千呢,聽起來還順口些——”接踵而至的就是哄堂大笑。
  黨千秋弄了弄眼睛,有點不高興的樣子:“老師說話時不許打岔!討厭!!”
  這時可以聽見陳濤的細簌之語:“這老師怎麼娘娘腔的……”隨後又是一小撮的離群之歡。
  “是誰!是誰又在風言風語——”黨千秋提高了嗓門。這黨千秋的嗓音雖然細潤,這一吼卻達到了效應。教室徹底安靜了。
  黨千秋接著說:“剛才有男生問我,為什麼不可以男女同坐。關於這個話題嘛,我想我不必多說了,你們男生自己心裏應該明白。
  陳濤不滿:”就是不明白才要問您老人家呀——“
  黨千秋瞪著陳濤,望眼欲穿:”你怎麼就這麼多事兒呢!你大聲問問,有哪位女同學願意和你同桌?!“
  ”您又沒問,怎知沒有啊?本來學校就枯燥,再……“陳濤有些不滿。
  黨千秋厲聲問到:”有誰願意和這位男同學同坐請舉手?“沒想到在坐的女生超過了半數舉手。
  陳濤繼續煽動著:”看,老師,這可不是我一相情願!“
  黨千秋氣的眼睛渾圓:”那也不行!“
(二)
  在陳濤的勾引下,我搬進了學校的寢室來住。其實如果不是他說人多熱鬧我也會搬到學校來住,爸媽經常夜班不在家,我受不了一個人陪伴那死氣橫行的夜晚。我喜歡睡上鋪,覺得安適,只要房頂不突然塌陷,不虞其他。下鋪就是陳濤。
  宿舍裏另外還有兩個人,一個叫李先,另一個叫張序。他們和陳濤相比相對沈默,很少說話,也許是暫時陌生的緣故吧。宿舍樓就在教學樓的後面。由於背陽,一走進去就覺得陰氣襲人。不過宿舍裏色色潔淨,還算怡人。這在男生宿舍裏是一少見之景觀。為此,我臉上流露出了意外的驚喜。我們住在宿舍樓的最東邊,只有早上很短的一段時間才會闖近來一天中唯一的一絲陽光。那是我覺得一天中寢室最明亮的時候。之後,寢室會顯得暗淡不少,就連看書久了也會覺得眼睛發酸。為此寢室裏的人都習慣了白天開著燈看書。學校管理很嚴,九點以後就要熄燈,如果查發現哪個寢室發出亮光就要給處分。學校的東邊似乎有一個酒廠。每天清晨打開窗戶的時候,就會飄來一股酒發孝的香氣,纏綿許久。這又是我覺得最喜歡的氣息,吸食的那一瞬間,值得回味。最後證實,那邊的確有一個大的啤酒廠,酒廠附近是一個不小的葡萄莊園。
  一切如常:上課,下課,看書,吃飯,睡覺。
  誰也沒有預想到,災難即將來臨。
  學校準備的被褥比較單薄,質量又差,沒辦法又要從家裏搬,就為了要舒適。
  張序睡覺最不安靜,既打呼嚕,又說夢話。陳濤受不了,於是習慣了聽著CD入睡;其實他不太喜歡聽歌,無意間錯打錯著就這樣離不開了;第一次買CD,首選王菲,愛上了《催眠》。
  無意間發生的一些事情,我們都當那是張序的夢囈。
  開學前一個月還好,直到第二個月。
  張序習慣半夜上廁所,睡覺前一次,半夜一次。
  10.20
  開學後一個月也就是第三十天。
  當天晚上……
  那天體育課踢了一場足球賽,覺得很疲憊,晚自習一下陳濤我們幾個就回寢室倒下了。張序的鼾聲震耳欲聾,陳濤無法入睡,把CD聲音開到了最大,還是無濟於事。他一漲氣,把張序攪和起來。張序睜著朦朧睡眼,埋怨著去了廁所,陳濤哈哈大笑說出氣了。
  張序晃晃悠悠地回來後,爬到床上,喃喃著”我在男廁所外面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好漂亮哦……“大家沒理他,以為他睡糊塗了在發春。
  次日,可心問我,昨夜有人在宿舍樓放鋼琴曲有沒有聽到。我說我們寢室的人睡的早都沒聽到。
  男人堆裏會有人情調如此之高?
  我懷疑!
  11.20
  開學整整兩個月了。
  這一天的的伙食特別的好,燉雞腿,燉排骨。吃的賊飽。回到寢室,我們撐的睡不著覺,打聯網遊戲至深夜,提前告訴可心早上打電話叫醒我們。可心是我到學校兩個月來覺得班上最可愛最有聊的女孩。長長的頭髮,特愛笑。喜歡穿著牛仔褲和我們一起踢足球,大大咧咧的真像個男孩;沒別的,就是膽小,最怕什麼蟲子蟑螂老鼠之類。班上的女生多半沈悶,就她扎眼入目,我們都很喜歡她。
  早上六點半,可心打電話到陳濤的手機,他睡意猶酣,叫醒我們便倒下了。
  直至還有十分鐘上自習才混沌而起。
  上下午一切如常。
  晚自習就是消磨時間。陳濤說著笑話,逗的女生們個個都趴桌子捂肚子。還有十分鐘就要下自習的時候,停電了。陳濤大聲喊著”萬歲“。大家都準備摸黑回宿舍。不料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清楚地聽到李先在喊:”誰啊這是,怎麼把門頂上了——“緊接著有的女生說害怕。可心兒和張麗麗在我身邊,一人拽著我一隻胳膊,怯意及人。之後好多同學都打開窗戶大聲喊:”有人嗎——快來人——“放眼學校周圍,霓虹閃耀,只有學校沒有電。難道是保險斷了?還是有人掐斷了學校的電源……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想凝重這令人悚然的夜,膽怯地躲在了烏黑的雲後。月亮慢慢移動著,那些烏雲也跟著移動著,戀戀不捨。此時漫步在視野裏的一切都是昏沈沈的。
  陳濤不停當著門。想踹開,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外邊還有一層防盜門——八成已經鎖上了。於是他大踹大罵著:”這他媽是誰呀,讓我知道,我他媽捏死他!“有人走過來了,陳濤停止了踹門。
  ”這是怎麼搞的,怎麼一個人影也看不見……“是傳達室宋大爺的聲音。
  不一會,門縫透過來一絲亮光晃動著。緊接著宋大爺就喊:”怎麼回事啊——“大家齊聲回答:”門打不開——我們被困在教室裏啦——“”這門怎麼鎖上了呢……“宋大爺疑惑著。
  ”大家都等著——我給你們打開門——“宋大爺大聲說。
  樓道裏擺弄鑰匙的聲音叮叮作響,別無雜音。
  ”這怎麼搞的——沒錯啊,怎麼就打不開呢……“宋大爺沒辦法打開我們教室的門。於是對我們說:”你們等著,我去其他班看看。“連鑰匙都打不開門,大家更恐懼了,尤其是女生。
  幾秒鐘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在幾秒後又停了下來便再沒了動靜。
  不是宋大爺。
  噓——有同學提示了一聲。
  過了一會,又傳來了腳步聲。
  是誰呢?
  ”啊——“突然,傳來宋大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之鐵棒一類的東西掉在地上,響徹了樓道。
  班上的女生緊接著又是一聲聲的尖叫。
  尖叫餘聲未落樓道裏又響起了淒涼的曲子,幽怨纏人。
  可心說這曲子耳熟,好象她在哪里聽過。她膽怯著想了一會兒,含含糊糊的說好象上個月男生宿舍樓有人放過。
  張序上個月半夜上廁所回來老是夢囈似的說一個女生在樓道洗衣服……難道……那也是真的?想到這裏,我不由打了個冷戰。是漫步全身的那種。
  所有同學都被嚇壞了,躲躲藏藏貓在了桌子下面。
  過了一會,又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淒涼清越的曲子並沒有因此打斷。
  恐怖的節奏急劇伸曲蔓延著。
  不知是什麼東西,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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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5: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同學們都屏住了呼吸,一聲不響。
  我的心也怦怦的跳個不停。雖然我不相信鬼靈精怪之類,但這滲人的氛圍就像一隻沾滿鮮血的雙手縲絏著我的脖子,令我即將窒息。我和可心張麗麗貓在兩張並排的桌子下面,貼的很近,可以感覺到彼此間急促均勻的呼吸。這時一滴水一樣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可心被嚇哭了,但她並沒有出聲,她害怕極了。
  之後我感覺到她離我越來越近,幾乎臉貼著臉了。她的兩隻手用力的拽著我,拽得我的胳膊直疼。
  曲子停了下來。門外一直沒有動靜,但總感覺有人在大口大口地吸吮著這微薄的空氣。
  透過窗外,月亮甩開了那片黑雲,慢慢顯露出來。可此時,月色卻讓我覺得氣氛更加凝重。於是又盼望那失意的烏雲再次趕上她,覆蓋她。
  ”B-B-B——“這時,不知是誰的BP機響了起來,在這死寂的屋子裏顯得分外震耳。響了幾聲後就按掉了。
  門外依舊沒有聲響。
  陳濤建議報警。班上的人雖然有好幾個有手機,但是都放在宿舍裏。怎麼辦,門又打不開,況且這又是三樓……
  陳濤小聲的說:”有誰願意和我一起去打電話——“我——有許多人小聲回答。更令人意外的是,女生要求同去的比男生還多。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陳濤決定只和我一起出去,女生都留下。
  ”別走,我們害怕……“可心和張麗麗拉著我,不要我離開。
  我拍了拍她們的肩膀:”別怕,你們在這兒呆著別動,記住千萬不要出聲,我們會想辦法救大家出去的。“我悄悄爬到了陳濤身邊,我們打開窗戶,準備從窗戶出去。
  月光下,人影幢幢。
  我和陳濤跳到了三樓的水泥防水臺上,肩並肩慢慢移動著。
  ”等等我——“這時,李先拿著手電筒也跳了下來。
  ”你幹嘛來了?“”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哎呀,你別添亂了!“”這怎麼叫添亂呢?“”來都來了,別說了,趕緊走吧!“我催促著。
  我們貼著牆移到了隔壁的二班,小聲敲了幾下玻璃。沒有反映。於是又敲,還是沒有反映。
  李先拿著手電筒,順著亮光往教室裏看。”天……“”怎麼了“陳濤我倆問他。
  ”你自己看……“說完李先像相片一樣貼在牆上一動不動。
  我接過手電筒往教室裏一看,真有點不感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教室裏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我的聲音開始發抖。
  ”讓我看看!“陳濤從我手裏搶過手電筒,環視一番後,背靠著牆麻木無語。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肯定,恐懼感在支配著他的全身。
  ”快,再看看其他班的人!“突然陳濤催我快點往前走。
  之後,我們視線裏所能顧及到的所有班級的人都躺在地上。
  這到底是誰幹的……
  我們幾個人靠著牆壁,誰也不說話。
  ”怎麼辦?“李先說。
  ”壞了!“陳濤突然說。
  ”怎麼了?“我和李先同時問他。
  ”咱們班……“陳濤說著就往原路反。
  ”咱們班……“我和李先在陳濤的提示下也恍然醒悟——我們預感到了可能將要發生的事。於是我們按原路返回。
  陳濤打著手電筒往班裏看,環視一番後他轉過身抱著頭一聲不響地原地蹲下了。”媽的!“看見陳濤的樣子,我和李先知道班裏的同學也遭遇了不幸。
  我有些心痛,後悔至少應該帶上可心。
(四)
  ”現在怎麼辦?“陳濤問我。
  ”我不知道……“我的腦袋生繡一般,失去了本能的反應。
  ”去打電話報警吧。“李先說。
  ”也只有這樣了。“陳濤說。
  借著月光我們準備順著漏水管子爬到了樓下。陳濤第一個,李先第二個,我最後一個。看著他倆爬了下去,我真有點害怕,怕那鬼玩意突然躥到我身後,一下把我推下去;看著他們的身影,我幾乎每隔幾秒一回頭。爬下去後,我和他倆寸步不離。我一個勁的說慢點走等等我。我發現,原來我也是這麼的膽小。以前說自己膽兒大,都是因為白天有太陽照著我。看的出,他倆也挺害怕的。
  學校的大門也一樣鎖著,我們爬了出去。學校對面就是一個公用電話廳。李先用他的IC卡打了”110“。十分鐘後開來了一排警車。帶頭的隊長問了我們詳細情況之後開始部署著警員。
  一個警員撬開了學校大門的鎖,所有的警察保護我們進入了這陰森的學校裏。
  樓道裏的鋼琴曲停止了,又恢復了屬於死神的靜寂。
  ”學校有電力室嗎?“隊長問我們。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陳濤也跟著搖頭。
  ”好象在宿舍樓後面。“李先回答。
  ”你能帶我去嗎?“那個隊長問著李先。
  ”好的。“隊長和李先從前廳走了。其餘的警員都和我們呆在一起。每個警員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手電筒,警惕地隨處觀察著。
  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了——就在東邊的走廊處。所有的警員同時將手電照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隱約看見那裏穿過了一個身影。兩個警員迅速向那邊跑過去,大家注視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盡頭的拐角處。
  二十分鐘過後,那兩個警員沒有回來。這一次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過了一回,李先和那個隊長回來了。電力室的電線被人掐斷了。
  ”隊長——小劉阿蒙去了樓道那邊,現在還沒回來!“一個警員向他彙報。
  ”他們在暗處,況且我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裏,所以暫時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先給局裏打電話,叫人找一個電工來。一切等電力恢復後再說——還有,多派些人來!快點!!“隊長命令道。
  我想,那兩個警員一定和宋大爺一樣,被那神秘的東西襲擊了——這裏一定有什麼東西。可到底是什麼呢?想著想著,腦子裏突然想到了陳濤說過的關於這座學校失蹤女孩的事。
  會不會和這事件有關呢……
  ”大家聽著,從現在起,所有人都不准擅自行動——“那個隊長說。之後他問我們傳達室的人哪去了。我們說那個大爺在給其他班開門的時候殘叫了一聲便再沒了動靜。他又問是不是所有班級的門都鎖上了嗎?我們點著頭說顯然是。最後他說暫時不貿然行動,一切等電力恢復之後。
  大家就這樣靜靜等待著。看了看陳濤的夜光錶,現在時間是淩晨12點半整。
  腳步聲再一次泠泠響起了,還有那悚然的鋼琴曲附和著。我後背的雞皮疙瘩又在滋生了。
  這一次,隊長覺定派四個警員同去,如過沒有異常立即返回。
  又是二十分鐘後,派去的人依然沒有回來。
  ”我就不信,還真有鬼!我去!!“這時,一個情緒激動的警員不聽從命令飛快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小吳——“隊長大喊了一聲,隨即又沖其他的警員喊:”留幾個人照看這三個學生,其餘人跟我走把他拉回來!“我越來越害怕了,有種不祥的預感。
  依舊,所有的人都沒有回來。
  窘迫之下,剩餘的警員帶我們離開了學校。
  警員又給總局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要求支援。
  大約半個小時後大隊人馬趕到了。這一次,局長和市有關領導都親自趕到。
  學校門口聚集了許多圍觀的人,並且有一些記者。記者試圖採訪我們,最後被警員阻攔了,同時警告任何人不准靠近。由於有需要,我們在警員的保護下再次進入了學校。
  樓道裏寂靜了,鋼琴曲也不再響了。電工用了大約用了一刻鍾恢復了學校的電力。首先,依據我們的一些闡述,所有的人來到了三樓。樓道裏一個人影也沒有,宋大爺已經不在了。他失蹤了。這裏沒有任何痕?,更沒有留下的什麼相關線索。
  鬼異,難以理解的鬼異。我甚至懷疑,這是一個人幹的嗎?
  難道和失蹤事件沒有關係?我的疑惑開始動搖了。
  警員依次撬開教室救出了學生。目睹著這一切,我們三個膽戰心驚。
  局長部署其他警員繼續搶救其他班級的學生。之後一批警員在我們的帶領下來到了校長室。同樣地——門鎖著。打開門的時候,校長躺在血泊中。他死了。兩個警員把校長?了出去。大家驚奇地發現桌子上留有腳印,密密麻麻的。是光著腳留下的,很小很小,似乎像是一兩歲孩子的。是誰進來過,又是怎麼出去的呢?校長室在樓的西側,窗戶外面也沒有可攀登物……
  如果是那個推測的失蹤女孩,按照失蹤年齡推算,現在應該有快四十歲了,怎麼看到的腳印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她?但那又是誰呢?
  令人費解。
(五)
  當學校裏所有人被救出的時候已是淩晨四點多。天微微泛藍了,許多聞訊而來的學生家長和一些記者守在學校門口。我們坐在馬路的一邊,一輛又一輛的救護車在眼前經過。好一陣兒,我的耳朵裏回響的只有急救車瘋狂喊的聲音。
  班裏的同學都被救了出來,惟獨少了可心。坐在路邊,焦急不安的心陷入了淒迷的夜裏。
  這次意外除了沒有晚自習的系、因故不在校的教務處張主任、還有我們三人,無一倖免——總共有二百多人;失蹤十七人——其中包括可心、傳達室的宋大爺、舞蹈系的一個老師和十多個警察,其餘的人都陷入了似乎永久性的昏迷。
  我們在公安局呆到天亮才回家。他們詳細問著此次事件的詳細經過,而我們所提供的也只是無關大局的零星半點兒。最後他們說有需要會再傳喚我們。
  回到家,顯得疲憊不堪。老爸擔心的要死,沒完沒了地詢問著有事沒事,我只是閉著眼睛,什麼也不想說。
  我用被蒙著腦袋,不知是幾點才睡著的,腦子裏飛舞的儘是孤魂野鬼的影子和可心的呼喚。爸爸叫醒我,告訴我李先打來電話。李先問我怎麼樣,我說沒什麼。他說他睡不著,老做噩夢。我說我也是。他說和陳濤一會來找我,我說好的。放下電話,我阿彌陀佛上帝保佑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李先和陳濤到我家後,我還在睡著,他們不好意思吵醒我,在客廳看著電視。各大媒體電視臺都在第一時間報道了這次事件的相關情況。人們都在問著幾乎同一個問題:在學校暗中作怪的到底是什麼?沒有人會知道。也許昏迷不醒的同學們看見了什麼,但他們的症狀連最好的醫學專家也無法確診——他們只知道,所有昏迷的人暫時沒有蘇醒的?象,他們就像植物人一樣躺著。
  迷迷糊糊的醒來了時,李先和陳濤已經來了一個小時了。李先告訴我老爸出買菜了。
  爸爸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遝報紙。他的臉色很深沈,邊看邊搖頭。爸爸說這事今天鬧的沸沸揚揚的,報紙比彩票還熱銷。
  學校被暫時封閉了。沒有想到,剛剛生活了一個月的地方會發生如此恐怖的事情。並且,一個月的記憶都被這一天所掩埋了。
  我問爸爸,媽媽怎麼不在,她今天不是休息嗎?老爸說就這麼巧,那些昏迷的人就是進了你媽所在的醫院。臨時加班。
  正吃飯的時候,我的好朋友張泯來了——他現在是《都市焦點》的記者。他很想知道這次事件經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我們三個就說完了所有他們想知道的。我偶然問了他一下,他們的報社建社了多長時間。他回答大概有四十年。
  我問他,是否可以找到這座學校重建前火災事件的資料,他說可以幫我找找。
  陳濤和李先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找學校以前的相關資料。我有預感的說,以前學校失蹤的那個女孩可能沒死,而這次事件可能和她有著神秘的牽連。
  我很想弄清楚這次事件的原因,也很想救可心和所有的同學,而我又從哪里入手呢?希望可以從張泯這裏得到一點線索。
(六)
  公安局對事件的進展情況不甚理想,而我們提供的線索又沒有什麼依據。就這樣,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期待著迷題無刃而解。
  12.24三天後。
  早上9:30左右,張泯打來電話,說找到了以前學校事件的相關資料,叫我儘快去取。隨後我打電話給李先陳濤約好十點《都市焦點》報社門口見。我急急忙忙打了個的往報社趕。到那裏時,報社外邊停著兩輛消防車——資料室起火了,一切都泡湯了,所有的資料都已被燒毀。李先和陳濤剛來,他們來時已經發生了火災。還好火勢不大,報社沒有太大損失,只是燒毀了資料室的資料。
  難道,又是她?
  張泯告訴我們,他給我打完電話資料室就發生了火災。他也覺得這次火災來得十分蹊蹺。
  那資料主要是以前那次事件的相關報道和一些照片圖片。他大概看了一下相關資料:事故發生在二十三年前的1976年11月20日。學校發生火災一共遇難六十七人,找到了六十六人的屍體,失蹤一人。最後確定那名失蹤女孩叫靳雪歆,19歲,是當時在校舞蹈系三年級班學生。當時曾沸沸揚揚地對這次事件做了長達二個月的報道。
  這些都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關鍵的東西一點兒沒有。如果知道那個女孩的家在哪里就好了……對啊!可以從她的身世查起,比如先找找她還有沒有家人。
  濱園裏11#小區20號樓一單元1120號經過幾番周折,依靠張泯一個朋友的關係,查到了靳雪歆家現在的電話和住址,並且知道她現在還有一個妹妹叫靳雪盈。
  我打過好多遍電話,可惜都沒有人接。我再一次又陷入了迷惘中。
  張泯對這事件也很感興趣,於是他想去其他報社尋找資料。沒想到,每去一個有資料的地方,就發生原由不明的火災。並且,目標都是二十三年前學校事件的相關資料。
  一切似乎都在神秘之物的視線之中。
  為什麼要襲擊這些資料呢?難道這些資料和那個失蹤女孩有著什麼神秘聯繫?
  想來想去,都弄不明白,無緣無故為什麼要將所有的資料都銷毀。雖然不能肯定,但總是覺得,學校事件和二十三年前有關,並且我預感,那個女孩靳雪歆沒有死。
(七)
  11.26我和陳濤李先商量偷偷地潛入學校調查,他們答應了。說好了後天晚上行動。
  11.27這一天,天氣驟轉,冷的要死。今天是陰曆迷信鬼魂出沒的冥日,我很迷信,買了一些紙錢在樓下的路口燒了。我心中默念:不管你是哪世的孤魂野鬼,我願意為你超度…………
  街上四處可見燒盡的冥灰,有的緊緊蜷縮,像似親人擁抱,不忍離去;有的則漫天飛舞,像在宣泄幾世的怨恨。
  風聲樹唳,我感覺得到,它們出沒了……
  我有些膽怯,小跑著來到學校附近的小樹林裏,他倆已經到了。行動前,彼此問了一句害怕嗎,都說有點。在學校後面有一個廢棄的地下道直通學校裏面。
  陳濤曾經利用這個蹺課出去和女孩子約會。為了避免有人發現,決定走這個地下道過去。下去之後,我們聞到地道裏飄逸著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一股花香,卻從來沒有聞到過。陳濤說以前並沒有聞到過這股香氣。
  ”先不管它。“陳濤說。
  於是我和李先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走了一會,突然覺得非常疲憊,睡意朦朧。”李先,我覺得聞著這氣味有點反常……身子都軟了……想睡覺……你呢,“”是啊,我也覺得,你呢陳濤?“”我也是,堅持一下,再走不遠就到了。“陳濤話音剛落,便呆若木雞,因為他驚奇地發現,以前這裏的一條通道現在卻變成了兩條。
  ”怎麼回事啊,原來這裏只有一條路的……“陳濤不解。
  ”你沒記錯吧?這回怎麼辦,走哪一條好?“我著急的問他。
  ”我記得上次的路在左邊……我們走左邊吧。“我心又發慌了。不詳的預感又在煽動著脆弱的神經,冷戰又在醞釀之中。
  ”看,快看那裏!——“李先的聲音響徹了地道。
  ”怎麼了?……“我和陳濤同時問他。
  他拿著電筒照著管道一側的牆壁。我和陳濤隨即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恐懼,只有恐懼。牆上是一幅畫,紅豔豔的色調像血:那是一個女孩淒美的面容,她閉著眼,只有頭,沒有身子,替代身子的是一座骷髏堆築的墳。脖子處釘著一個鉚釘,上面挂著一條墜有黑色石頭的項鏈,女孩的手活靈活現的似乎想要握住它。畫很逼真,就像實物一樣,讓人?而膽寒。我突然感覺她像一個人:靳雪歆。
  ”還真是傑作啊,畫的這麼好……“陳濤竟然不怕,走進細看,摸了摸牆上女孩冰俏的容。”真是個美……“陳濤話音未了,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你?“我問他。李先笑著說:”我看他是想搞人鬼情戀,激動的。“陳濤不說話。
  ”你怎麼了?“我走近了又問了一句。
  他回過頭,額頭上還冒著虛汗。他把手落在我手電筒的光線上。
  那一刻,我似乎和他一樣,覺得瞳孔放大,心跳加速。
  天——陳濤一手的血紅色!畫是剛剛畫上去的!我和李先驚恐之下用手電筒照向黑暗的角落,生怕有什麼東西在。
  聽——曲子,就是學校裏出事那天傳出的奇怪的曲子,再次幽幽響起了。
  我們都下意識的後退著。
  那曲子在慢慢接近我們。
  ”快,快點離開這裏!“我拉著有些麻木的陳濤,他似乎都不會走路了。
  李先第一個爬了出去,之後是陳濤,最後是我。同樣地,還是害怕那個東西從後面拽住我的腿。
  逃出這個陰森的地道,我們飛快的跑著。第一次,覺得自己跑的這麼快,如果以此速度跑百米沒准可以在市里拿個名次。我們不知疲勞的跑,直到看見通明的燈光,才停下來坐在馬路沿上,開始大口地喘著氣。
  ”呼——“陳濤長呼一口氣,看著我倆,”要不要報警?“李先點燃了一根煙,大吸一口吐出去,煙氣混淆在寒風裏消逝於淒迷的夜中。”算了吧,失蹤的失蹤,暈迷的暈迷你以為報了警就管用嗎?學校事件那是失蹤了多少警察呀!要是報了警沒准次日的報紙頭條又是某某某事件又失蹤警員XXX個;這可不同于逮小偷!“李先認為沒必要。陳濤還是有些憂慮,”知情不報那可是……“”可是什麼呀!得了,有多少人都得搭裏頭,我們不說誰知道啊,走吧!回家睡一覺,趁早忘了。“李先顯然更煩噪,繼續大口吸著煙。
  我只是一聲不響地坐在冰冷的水泥臺上,屁股就要和水泥板渾然一體了。
  ”抽完沒有,走吧,我快凍死了。“陳濤催促著。
  ”走,走,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天空開始飄落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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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感覺頭微微作痛,視線愈加迷茫了。
(八) 11﹒29今天再次打電話時,終於接通了,我沒感說話就挂斷了。隨後,按照這個地址,我私自來到了西郊的賓園裏。這位址上的數位讓人不覺發冷。1120、1120,嘿!真他媽見鬼,這些黑暗的數位!是湊巧呢,還是上天的安排?
  這裏是個美麗的地方,比鄰大海,環境正是我喜歡的。聽說這裏是最近才落成的,果不其然,視野裏的一切都色色潔淨,一塵不染。這裏的樓群林立,有好幾區,轉悠了半天,才找到了11#小區20號樓。在樓下駐足許久,心裏想著應該以什麼的藉口敲響陌生人家的大門。踅來踅去困惑不已。
  對,就說是靳雪歆老師的兒子——不行啊,萬一她們問老師的兒子到她家來幹什麼那我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師徒情深,來代了臨終夙願吧;再說了,哪兒那麼多的深情厚意啊——算了,就這麼說吧,反正她們也不會知道我所指的老師是誰。
  決定後,走進了這未知的領域。
  當我要關閉電梯門的時候,一個女孩大叫了一聲”等一下“。我打開電梯門,見到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是的,她很漂亮。白色的風衣黑色的頭髮顯得是那樣的協和,隨之而來還有我喜歡的LILY香水的味道。她微微一笑,眼睛會說話似的。
  我們都在10層走下了電梯,又不可思議的一塊兒站在了1120號門口。
  ”你來找誰?“她好奇的問。
  ”這裏……是……靳雪盈的家嗎?“我吞吞吐吐的。
  ”是啊,你是誰?你是怎麼知道這的?“”我……是靳雪歆的……老師的……兒子。“最終我還是編造出了這個荒謬的謊言。
  ”靳——雪——歆?“”對啊,就是靳雪歆。“”——她是誰?“”什麼?不認識!那你又是誰?“”我就是靳雪盈啊。“……
  我沈默了五秒竟沒吐出一個字來。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靳雪盈。如果靳雪歆還在世的話,應該快四十歲了,而她頂多就二十左右的樣子。
  ”你有一個姐姐吧?“我直接問她。
  ”恩?……沒有。“她堅定否認。
  聽到這句話我機械地笑著對她說:”你……沒開玩笑吧?“”我是姓‘靳’,我也的確叫靳雪盈;可靳雪歆我根本不認識,再說我根本沒有什麼姐姐。“她再次否認。
  ”怎麼會呢……“我一臉失望的神情,覺得這像是一個玩笑。可看她的神色怎麼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又以安慰的口吻說:”怎麼,你找這個人有急事兒?“”是的。那你媽媽在家嗎?我可不可以見見她?“我說出最後的請求。
  ”抱歉,我媽媽出門了。“她開始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哎——“我搖頭長歎了一聲,邁著機械的步伐走向電梯。好多浮在心頭的問題又迅速猛沈了到心底,錯亂的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真的不像在說謊話,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我找錯了或是地址寫錯了?
  可她的確叫靳雪盈啊……
  GOD,腦子又鏽的不好使了。
  ”等等——“她叫我。
  我回過頭:”什麼事?“”你有電話嗎?可以留給我,我回頭問問媽媽也許她知道。如果她真的知道,我打電話通知你,你看好嗎?“”也只有這樣了。“留下電話號碼,我沒精打采的走進電梯。
(九)
  一無所獲地從靳雪盈家回來有著道無盡的失望。為什麼她說沒有姐姐?就算死了,她的家人也沒有理由不告訴她啊。這是我心中解不開的疑團。
  11.30早上和陳濤李先在公園見了個面,和他們說了去靳雪盈家裏的事。他們都很驚奇的問為什麼那個靳雪盈不肯承認。沒人能說的清,現在所有想到的辦法都想了,那個黑暗裏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就像影子一樣纏人。
  下一步怎麼辦?
  我們都沈默著不知所措。
  ”你們想想,為什麼失蹤的老師是舞蹈系的?而她——靳雪歆,又是舞蹈系的學生……“李先的話打破了許久的沈寂。
  ”對啊!李先,你還想到什麼了,繼續說……“陳濤想問的正好和我一樣。
  ”那次事件不是有幸存者嗎?可以試試從這裏入手。我想那個靳雪歆的失蹤可能和那個舞蹈系的老師有關。你想為什麼別的系的老師沒有失蹤,偏偏舞蹈系的老師失蹤了呢?而且又是一個人。“李先分析的頭頭是道。
  ”我怎麼沒想到呢?!——可又去哪里找呢?“”再請你的好朋友張泯幫幫忙啊,他不認識公安局的嗎,況且又是個記者。“”我問問看吧。“凝視著水裏遊動的金魚的背影,真想所有的一切儘快浮出水面。
  和李先陳濤分手後,我立即打電話給張泯告訴他。他由於有採訪任務,所以約好他下班後六點半在星光廣場肯得基見。
  下午四點半,我從家裏出來。天空一副朦朧的樣子,蛋黃色的太陽懶懶散散,地挂在天邊,即將西下。
  五點到了綠德廣場。在裏面的肯得基等了他一個小時也沒來。我有點焦急,打電話給他。他說他就快來了,因為有重要的事耽誤了,而且這件事是我最不想發生的。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會這麼的湊巧:這一次我也幫不了你了,因為公安局的電腦資料聯網庫受到了奇異病毒的襲擊,所有上次學校事件的幸存者檔案都被毀了。
  這一次,張泯帶來的迅息徹底吸幹了我的積極性。
(十)
  我就這樣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等著張泯能帶來什麼能令我興奮的消息,或是靳雪盈能來電話。
  死一樣的安瀾。
  12﹒1這一天,發生了奇怪的事。
  早上,爸爸叫醒我看早間新聞。
  據最新消息:東立學院昏迷人員再次出現了另專家無法解釋的異常反應。
  本台前方報道,東立學院所有昏迷者都停止了心率反映,而體溫卻依然正常;病人現已無法進行輔助維持營養平衡。靜脈注射竟不可思議地發生抗體反映,嘗試性注射抗病毒藥劑病人體溫會急劇升高,最後藥劑會像虛汗一樣滲出皮膚。暫時無法檢測出病人體內有異常。有關專家經反復研究仍無法解釋這一怪異現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詛咒這些無辜的人?
  看過新聞,我一點食欲也沒有,冷汗層出。
  怎麼辦?難道大家只有等死嗎?
  靳雪盈一直沒有來電話,我無法再耐心等待下去,於是再次來到她的家。她的媽媽還是沒有回來。不過這一次她熱情地招待了我。
  我坐在她家客廳裏,環視著周圍,眼神裏找尋著什麼。
  ”你要喝點什麼?“她微笑著對我說。
  我回過神:”不——謝謝,不用了。你……能把你家裏的相冊給我看看嗎?“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她拿出來了厚厚的一遝相冊,我迫不及待地翻著,渴望找到點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這裏的照片沒有我想得到的線索。”你家裏沒有早期的相片嗎?比如全家福?……“她搖了搖頭:”沒有,只有媽媽和我的。我沒見過自己的爸爸。
  “哦,不好意思,問的太多了。對了,你多大——我是指哪一年出生的?”“為什麼要問這個?”“請求你告訴我。”“1977年。”原來她和我同歲。
  學校發生火災後的那二年,如此說來,她真的沒有見過自己的姐姐。
  “1977年幾月?”我又問。
  “怎麼,需要知道的這麼詳細嗎?”“需要,真的需要——懇求你可以告訴我。”“9月的。”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哦,是嗎……”本以為能在相冊中找到什麼陌生的面孔,以此推斷她就是靳雪歆。可惜,我又空想一場。那個叫靳雪歆的女孩,似乎是我在這個家庭裏強加的一個角色,沒有來歷,沒有身份,無從談起。
  我不知道還可以從她的口中得到什麼。
  離開她家,遠遠望見海上的一艘魚船起了大火,還有幾艘魚船在搶救。我納悶為什麼我到哪里都有不幸的事發生。
(十一)
  醫院方面除了親屬,禁止其他人員探望。昏迷的人還是依舊沒有心率反映。
  他們不知是死是活,沒有清醒的前兆。
  從未有過的心慌席捲而來,令我無加防範,措手不及。
  我再一次想到那個嘻嘻哈哈的女孩——可心。
  她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大家的身邊啊……
  記憶裏可心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了。也許,她已經……不感繼續想下去。但願神靈能庇護她。
  12.5外面還殘留著尚未融化的積雪,然而,大雪再一次飄然飛降了。
  好久沒有起的這麼早。覺得屋子發悶,打開了窗戶,寒冷的風夾雜著食物的香氣飄然而來。是從樓下賣早點的小攤傳過來的。聞到這香氣突然覺得肚子很餓,於是穿上一件很厚的毛衣,又套上一件鴨絨服,奔著樓下的早點小攤就去了。吃過早飯後上樓,開門的時候,電話鈴聲作響。急急忙忙跑進屋子拿起電話。
  是個陌生的聲音。“我是連敏——雪盈的媽媽。請問是誰留下這個電話要找我?”“太好了,阿姨,您終於來電話了!”我已經掩飾不住意外的驚喜了。
  “聽我女兒說,你來過我家裏兩次。那你有什麼事找我,我們並不認識啊。”“阿姨,我找您真的有急事,也許這關係到很多條人命……”我的聲音有些激動,並夾雜了一些擔心——生怕這個唯一可能會幫助到我的人不耐煩地挂斷電話。
  “哦?——你說說看。”“阿姨,……您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叫靳雪歆?”……
  電話那頭沈默了。
  “你是聽誰說的?”她的聲音冷淡下來。
  “阿姨,請您一定要幫幫我好嗎?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最近也一定聽說東立學院發生的離奇事件了吧?您也一定知道,這裏就是靳雪歆——也就是您的女兒以前失蹤的地方。難道您不想找到自己的女兒嗎?——她很有可能並沒有死啊。”電話那一邊沈寂了,可以感覺到對方在思想著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搞錯了,我根本沒有這個女兒!”說完,她挂斷了電話。
  我絕望的拿著電話,任“嘟嘟”的聲音迂回雙耳。
  為什麼她一聽見關於自己的女兒的事情就不高興?雖然她不肯幫我,我卻更加肯定了——不管她是不是靳雪歆的親生媽媽,她一定認識靳雪歆!
  我不死心,放下電話決定再一次去靳雪盈的家。這回,再次應驗了我想要得到的必然要失去——雪盈的媽媽無緣無故自殺了。
  到達的時候,警察正在清理現場。
  這不是巧合,這一定不是巧合!如果真是她,為何連自己的媽媽也不放過?!
  突來的事件紊亂了我的思緒。
  完了,這次徹底沒希望了,我神情沮喪地回到家裏,卻得到了令我意想不到的。就在我離開家不久的時候,電話錄下了靳雪盈的媽媽再次來電的錄音。
  “雪歆的確是我的女兒,只是她做出了有辱家門的事,所以我一直責怨她,她的失蹤對我來說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還好,在她失蹤那年我有了雪盈。對於她的一切,我沒有什麼好幫助你的,也不知道你到底需要知道什麼。雪歆有個很要好的朋友黎小,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去問她。她住在新德路……”電話錄音就在這時中斷了。
  雖然知道那個人姓黎,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呢……
  我困惑著,思緒又恢復到了迷離狀態。
  剛放下電話,警察局的人就接踵而至。開始還以為是因為學院的事找我,誰知確是關於連敏的死。這令我不解,一時記不起究竟哪件事和我有牽連。當他們問我連敏是不是給我打過電話,我才頓然慌悟過來。
  之後我被帶到了警局。
  雪歆是誰?為什麼要找她?
  無奈之下,我說出了事情原委。包括我對此次事件的推測依據。
  “難道你當我們警察都是傻瓜嗎?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自作聰明!”負責此次事件的隊長痛斥了我一頓,因為我的行為間接地告訴了——警察很沒用。我被警告不許再插足此事。之後張泯趕到,帶我離開了警局。
(十二)
  12.7靳雪盈意外地打來了電話,說要見我。於是約好下午2點綠博廣場肯得基見。
  我趕來時她已經等待許久。見到我,微笑著招了招手。
  她問我是喝冷飲還是熱飲,我說熱飲。她替我要了杯澄汁,而她自己喝的確是加了冰的可樂。
  她是不是因母親去世而精神紊亂了……
  “這麼冷的天,你……”“哦——我喜歡喝冰涼的東西。不用見怪。”她攪動著可樂,冰塊發出嘩嘩的聲響。
  我看著他,“怎麼,找我有事嗎?……”她一定不會無緣無故約我出來的。
  她低著頭。“難道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不過,我的確有事想請教。”她拐了一個小彎子回正題,“我想知道,你所謂的我‘姐姐’的事。”“你知道最近東立學院發生的離奇事件嗎?這次事件學校失蹤了一個舞蹈系的老師,我也是從這裏聯想到你姐姐的——因為前學校發生火災失蹤了一個舞蹈系的女孩,她就是靳雪歆。學校所有的老師只是失蹤了舞蹈系的一人,我懷疑這次事件一定和舞蹈系失蹤的這個老師有著什麼牽連。通過我一個朋友的幫助得知,她的父親叫靳于森,母親叫連敏。於是我按地址找到了她的家——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還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怎麼可能,媽媽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她的臉色深沈下來。
  難道靳雪盈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就因為她母親所謂的“有辱家門”而痛恨靳雪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竟令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痛恨?!……如果能知道靳雪歆的事就好了。可惜,她的媽媽死了。這是詛咒,還是報復?
  “雪盈——對不起,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當然可以。”她勉強一笑。
  “你的爸爸什麼時候去世的?”“媽媽說是1978年。”靳雪歆失蹤後的第二年……
  “你家裏真的沒有全家的合影?”我再次問她這個問題,但願上次她欺騙了我。
  “真的沒有。我每次問有沒有爸爸的照片,媽媽總是唉聲歎氣的說沒有,雖然她說怕勾起她的傷心都燒毀了,但我老是覺得她有什麼事隱瞞著我。我也不知道爸爸的樣子……”看來靳雪歆的神秘面紗暫時是無法揭開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一隻手從可樂杯移向了額頭。雖依舊一臉的平靜,卻暗藏著無盡的憂傷。
  這是個無人能知的迷題。現在看來,只有祈望找到黎小,從她那裏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我沈浸著,生怕打攪她思想片刻。我已經無法想象之後的事了。
  對面的人一邊吃著薯條,一邊看著報紙。赫然大字,遠兮亦近——“東立之迷”。難道又會像上次事件一樣不了了之嗎?不,這是我最不想發生的。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關鍵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渺茫。
  她捏著可樂杯,杯子淒慘呻吟。之後她大口地喝,咀嚼著冰快。
  ……
  “我查過,媽媽的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對吧?”“是的。”“你們說過什麼?”“她曾給我打過兩次電話。只是想核實一下,她是不是有靳雪歆這個女兒。”“之後呢?……”“第一次她生氣地挂斷了電話。”“第二次呢?”“第二次我沒接到。不過電話錄下了錄音。我接完你媽媽打來的第一個電話後,準備再一次去你家問問你媽媽,誰知你媽媽卻在這時發生了意外……”“媽媽又說了什麼?”“她承認了靳雪歆是自己女兒,並告訴我你姐姐的一些東西在一個叫黎小的人那裏。可是就當她要說出黎小的地址時,錄音中斷了……”“難道我真的有一個姐姐……”她的目光凝滯著。“黎小?”“對,就是黎小。”靳雪盈的眼神裏儘是迷惑與不解,她無法明白自己的媽媽為什麼會死。又為什麼一切都隱瞞她。
  “難道我真的有一個姐姐?她還活著嗎?學校的離奇事件真的和她有關?
  媽媽又有什麼事瞞著我……”她表情潛移默化,突然顯得痛苦不堪。本來應該有一個完整美好的家的,轉眼間就……
  “雖然肯定了她是你的姐姐,但我不感完全肯定學校事件是她一手造成的。”直到現在我也不感可定靳雪歆沒死,還有這連鎖的離奇事件都是她所為。
  “怎樣才能找到她?——我的姐姐。”她迫切的眼神詮釋了一切。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姐姐,而她到底是生是死。
  我也不知怎麼辦好,因為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和辦法。不過……“”不過什麼?……“她急切追問我。
  ”你知道的,那個神秘人出沒在學院裏。可是不感肯定你的姐姐就在裏面--再說,那裏太危險,學校裏所有人還昏迷在醫院裏呢!“”我想去學校……“”可是學院被封閉了呀!“我想勸阻她。
  ”我一定要去,你有辦法嗎?“她很堅決。
  ”算了吧,萬一不是你的姐姐,你會有危險的。難道你也想自己和醫院裏的人一樣,像植物人一樣生不如死?“她目光依舊凝滯著,默然無語。
  我們的心情都很糟,只是我要強於她,畢竟她剛剛失去最親的人——而現在的突來的事又像一個死結一樣系在她的心頭。她的傷感在傳染我,反想一下如果是我,不知會不會有她那份失落中的寧靜。看著杯子裏的飲料,多希望它能隨自己的意識化作一杯啤酒或是麻藥,深吸一口氣大口喝下去。
  心裏異常壓抑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心頭,這是最痛苦的。屏棄外界的喧囂,閉上眼,時間似乎停滯不前了。雙手捂住眼睛,思緒不知不覺陷入對事件的冥想之中。
  ……
  ”很晚了,我們走吧——打擾你這麼久,不好意思。“她打破許久的岑寂,”哦,“我將手挪離雙眼,?起頭,”好,走吧。“我們上了同一輛計程車,她一直把我送到家。這種情形讓我有顛倒的感覺:應該是我送她才對。
  她留下了她的手機號,希望我找到黎小後通知她一下。
  她的姐姐到底還活著嗎?她的媽媽為什麼會猝死?黎小又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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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12.10新的一年就要來到了,事件卻依舊撲朔迷離。
  不知所有的人還能否醒來。還有可心……她到底在哪兒……
  天氣越來越冷,一刻都不想離開屋子。早上睜開眼睛便一直蜷縮在被窩裏。
  教育局打來了電話,我們的插學的事可能在年後才後有著落。也好,我煩著呢,哪里還有心思學習。
  難道就這樣漸漸地遺忘掉嗎?……
  張泯打來電話,他竟找到了黎小。這令我我十分驚喜,心想終於有希望揭開靳雪歆的神秘面紗了。
  之後我隨張泯來到黎小的家。
  站在眼前的黎小應該有四十歲了,樣子依舊顯得很年輕。
  她告訴了我們一些關於靳雪歆的事情。
  我和雪歆情同姐妹。對於雪歆的失蹤我也十分難過。因為畢竟我們從小學就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之後中學、高中、大學又都在一個學校……我們就像姐妹一樣。雪歆很漂亮,高中在校就有很多人追求她。不過她一直沒有談戀愛。直到來到這個學校不久,就傳出雪歆和在校老師有師生戀。為此,當時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許多人都唾棄她。而雪歆又和家裏人鬧的很僵……事發那天雪歆托我有空去幫她取照片。按照地址我取出了照片。後來學校就發生了火災——雪歆就這樣失蹤了。要不是那天我請假沒去,恐怕我也在事故中遇難了。
  雪歆的媽媽對我很好,我們一直來往到現在。
  當我告訴黎小,雪歆的媽媽在前不久剛剛去世的消息時,她傷心的哭了。連連哀歎為什麼她的家如此命蹇。
  黎小拿給我那張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當我看到照片,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地道裏那幅淒美的畫——畫中之人,正是這個女孩——靳雪歆。她和靳雪盈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男的是……“我看著照片裏靳雪歆身邊的男人冥想著。
  面熟啊……在哪里見過呢……
  ”啊——這個人好象在學校裏見過呀!是誰呢……“我感肯定在學校裏見到過有這個人。”好象是——對了!教舞系的老師!“我問黎小:”當時傳聞和靳雪歆談戀愛的那個老師……是在校教什麼的?“”他就是雪歆的舞蹈老師。“後來,學校就這樣關閉了。再也沒有雪歆的下落……
  難道她一直在學校裏?……
  離開黎小家,我約出了靳雪盈。
  當她看到這張照片中和自己簡直一模一樣的親生姐姐時,哭的唏噓不止。
  ”帶我去找姐姐,求求你了……“她雙眼瞳瞳含著淚花。
  我實在害怕再次進去那個陰森的地道,可又不願在女孩面前顯得過於軟弱;也許靳雪歆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一軟答應了她。
  隨靳雪盈進入了這個地道。心裏經歷的感覺就像冷水到沸騰。地道裏的飄香依舊,我告訴她儘量少呼氣,不然會暈迷的。
  ”真的能見到姐姐嗎?“她幾乎幾秒問一次。
  ”也許吧。“走了一會兒,她迷糊的有點走不動了,就這樣我扶著她繼續向前走。當我們走到上次有岔路口的地方時,我呆住了:只有一條路……
  盡頭只是一堵冷冰冰的牆。
  牆上的那幅畫已全然不見了。如果說上次懷疑陳濤記性不好,可這一次……
  ”為什麼,這是幻覺?“我駐足原地,感覺身子在微微發抖。這絕不是凍的。
  無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裏充滿了玄妙的機關不成?
  ”怎……怎麼辦,“她幾乎要睡著了,”千萬別睡啊,我們出去,這就出去。“迫不得已,只得帶著她離開。
  送靳雪盈回家大概是下午四點左右。
  回到家時,張泯正在等我。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那裏有我想要的東西。
  於是又急急忙忙的和張泯走了。一路上我迫不及待的問他,到底有什麼新線索。
  他說以前報道此次事件的《彙報》記者奚老先生有一些當時保留下來的照片。
  這個老記者現在退休在家裏寫作。張泯說明來意,他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我們。
  關於那次事件,老先生至今仍記憶猶新。因為工作幾十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慘劇。
  ”哎!幾十年,這件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銷聲匿?了……“老先生憶轉輕歎著。
  ”記得那天社裏接到採訪任務後,忙活了整整一天!“他又感慨到。
  ”那您知不知道這火災是人為的還是意外?“我沒頭沒尾的問著。
 ”沒人會知道啊——“老先生聽及此又長歎一聲。
  說著他拿給我所有1977年《彙報》對此次事件詳細圖文報道的照片。他說這就是當時事件發生後他親自拍下的。張泯推測,資料襲擊事件很可能和那次事件的記實照片有關。如果資料記載有蹊蹺之處,那文字資料很可能沒有任何價值。
  照片都是被燒毀後殘垣斷壁的景象。我仔細的一張張看著這些照片,噫嘻著看不出任何可疑。就要心恢意冷的時候,最後一張照片駐留了我的目光。牆上挂著的東西是……
  ”老先生,您家裏有電腦可以掃描照片嗎?“我急迫的問。
  ”可以,有的。“照片被不停地放大著,幾乎每放大一倍,我都覺得牆上挂著的東西眼熟。那雖然模糊卻似曾相識的輪廓好象……當圖像放大到一定倍數,我漸漸肯定了——這條項鏈……不正是在地道裏畫像上挂著的那條嗎!沒錯,那顆黑色的眼淚石……
  難道她真的沒死?
  ”老先生,這張照片有沒有刊在報紙上?“我想進一步證實資料被神秘銷毀的可能性。
  ”有,這張照片幾乎所有的報社都刊用過。“原來如此。看來學校事件一定和她有關!還有這條項鏈,她想銷毀一切,從而讓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她還活著。可這一切又為什麼呢?除非放火的人是她。
(十四)
  這個冬天顯得格外的冷,自從下了那兩場雪——不,是自從發生了這事件之後。這一年就要過去了,視野裏顧及到的每個角落都洋溢著節日喜氣色彩。不知從何時起,人們已經潛移默化地習慣了過西方人的節日——耶誕節。西方人喜歡生活在賦有浪漫色彩的世界裏,依靠自己的想象滿足自己。很小的時候,聽過關于聖誕老人的故事,在耶誕節的那天夜裏,他會送給你你想要得到的禮物。長大後才知道這只是一個美妙的童話。
  就要迎接新的一年了,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看看同學們呢……可是醫院現在設了專護區,似乎成了禁地,閒雜人等不許探望。
  12.13今天是周末,媽媽帶來了二姨家的小妹。她活潑至極——其實那已經不能置身活潑的行列了。刁蠻任性飛揚跋扈,典型的嬌生慣養型。她總是欺負我,而我又不能和小輩一般見識。當哥哥的自有當哥哥的煩惱。她鬧的我心煩,無奈之下,決定去找陳濤和李先呆會兒。
  本來覺得坐21路公共汽車去的,還省事,到站就離他倆的家不遠了。誰知這破車壞在半路了。車上的人大多都賴著不走了,較勁的就為了退那一塊錢的車費。
  其中甚者更是和乘務員大打出口,罵的你死我活,吐沫星子四處亂飛。我下車後,沒辦法只好攔了一輛計程車。這對我來說是奢侈的。
  李先也在陳濤家。他倆可好,彼此相距不足五分鐘路程。
  這一次著實沒有白來,黑暗開始再次籠罩了。
  就在昨天,兩人都收到了同樣一封信。陳濤拿給我那封信:米黃色的信封,手感很薄。信封正面郵戳:府冥街1-11976﹒11﹒20;背面郵戳則是:俯冥街1-11999﹒11﹒20。沒有寫郵編。落款地址是:市花蓮區俯冥街1120號。沒有落款人姓名。
  兩封信中都這樣寫著:
  我的朋友,在這一天我將失去一個我最愛的人,同時也將得到一個我最愛的人,你說我是該高興呢還是悲傷呢?
  如果你收到信,一定要告訴我好嗎?按照這個地址儘快寄給我吧——記住,一定要回信,不然神靈會詛咒你的!
  1976﹒11﹒20
  1976年寄出的信,1999年收到?花蓮區?俯冥街??這到底是哪里?在這裏生活了20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個地方……信上的日期都是同一天,卻又時隔23年……
  我冒著冷汗啞然無聲。
  學校的兩次事故都是發生在11月20日……
  這是巧合嗎?……
  這到底有什麼聯繫?……
 ”本來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呢,可誰知李先也收到了一模一樣的信。“陳濤覺得這事兒來得蹊蹺。”你收到沒有?“他又問我。
  ”不知道,我一向不看信箱的。我又沒有什麼書信來往的朋友……我回去後看看吧,然後打電話告訴你。“這和她難道又有關係?花蓮區俯冥街?有這個地方嗎?
  我又開始心慌了,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靳雪歆那張淒愁困頓似已冰封的容。
  ”我們該不該相信呢?……“陳濤喃喃著。
  ”回信往哪里寄?難道真的要按照這個地址嗎?花蓮區……你也不想想,這他媽是哪個鬼地方?根本都沒聽說過!!“李先說。
  陳濤手裏拿著那封信,心悸浮。”可是……信裏說,不回信神靈會詛咒我們的……“”最好還是按照這個地址回信吧,“我有些悸怕,”不管這信會寄到哪里;如果這是個惡作劇,地址一定是假的,信自然一定會被郵局退回。這種信完全有可能是造的。如果,信沒有退回……“想到這裏,我怔住了。如果信沒有被退回,那又會寄去哪里呢?”最近離奇的事太多了,還是小心點吧……“李先看著我和陳濤,”那你們是說回信了?真的有這個地方嗎?會不會以前有這個地方?“我點點頭,”也許吧。醫院昏迷的同學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什麼事都有可能。“我們靜靜的呆著一個多小時,喝完了半桶純淨水。
  為了讓彼此輕鬆一下,我提議去公園剛剛對外開放的水族館逛逛。不是錢多沒處揮霍,而是試開放期間免費,要不然也消費不起。公園最近在舉行一個尋寶活動,我們三個逛完水族館又去尋寶了。最後我們只找到了四件”寶貝“——幾張VCD,還是盜版的。當我們看見還有找到彩電和山地車的,真是羨煞我等。
  走到公園門口,看見一個人左手拿著炒鍋,右手拿著炒勺,陳濤看著那人發愣,走進一問:”這……也是公園裏找到的?“那人洋洋自得:”是啊,不錯吧!“”不錯……不錯……“陳濤的樣子有些呆傻。
  好久沒有這麼輕鬆了,不知不覺竟淡忘了那心慌的事。
  回到家,小妹迎了上來,手裏拿著一封信大叫:”哥哥,有你的信呀——“信?我的信?
  疑惑著拿過來一看,赫然熟悉的字?:
  本市花蓮區俯冥街1120號
(十五)
  拿著信的一瞬間,靈魂似乎游離軀體被什麼東西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模一樣的信!到底是誰寄的呢?靳雪歆?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地址?
  之後,我問了一下媽媽,到底有沒有俯冥街這個地方。媽媽十分肯定的說沒有。我又問是不是很早以前有現在更名了呢?媽媽說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地方。
  最後媽媽建議我問問老爺。老爺的回答也是一樣,他在這裏土生土長了一輩子,確定沒有叫俯冥街的地方。確定了真沒有這個地方,思緒更加複雜更加繚亂了。
  這肯定不是什麼惡作劇!那組令我從心底發冷數位,沒可能會這麼巧地都停留在11﹒20上。
  ”喂——陳濤?……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樣……“我撥通了陳濤的電話,只是機械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嘴裏再也蹦不出多餘的一個字。
  陳濤沒有說話。他一定在發抖吧……我想是。我就這樣握著話筒,消沈了兩分鐘左右。”做個好夢吧……“陳濤最後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隨後我又撥通了李先的電話。
  ”喂——李先?……是我。我……也收到信了,和你的一模一樣……“和陳濤說的話被翻錄了一遍又傳給了李先。他和陳濤一樣,也是一聲不響。
  我們都像被冥靈抑制了一般,失去了應有活力。
  接下來怎麼辦?回信嗎?根本沒有的地址一定不會寄出去的。可這封信……
  又是怎麼寄來的呢?
  我沒有立即回信。
  兩天後,我出門幾次差點遇難。走在街上,樓上掉下的花盆正好砸碎在我面前人的頭上;去外面的浴室洗澡,熱水管突然爆裂,好多人被燙傷;還有剛走下的電梯就一落千丈,摔得粉碎。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靈會詛咒你的!
  耳邊似乎有人在提醒我。
  打電話向陳濤李先說了我這一天的悲慘遭遇。沒想到他們二人也同樣不幸。
  李先家的陽臺塌了,陳濤家的電視炸了……他倆驚恐之下,昨天就寫信寄了出去。
  放下電話,心有餘悸,於是拿起筆匆匆回信。想了好久,最後稱她為”幽靈般的人“。
  幽靈般的人:
  不管你是誰,是什麼東西,也不管你在哪里,學校的事件和你有沒有關係,我一定會找到你!
  誰都有得失,傷心過後完全有理由高興。
  如果學校事件是你一手所為,你一定會遭天譴的。
  1999﹒12﹒16淩晨
  寫完信,思緒躊躇溟朦,直到媽媽叫我的時候才如夢初醒。
  把信疊好之後,沏了一杯茶。這是一種很便宜的茶,也很好喝。最近喝過一些名茶,不過都覺得味道一般,不足以令我如饑似渴般的狂飲。也許好的東西就是與?不同,有著內在的優勢。就如這茶水,”喝“不一定有”品“的文雅,而”品“又缺少了”喝“的淋漓——我只會喝,而不會品;我只當茶解渴解乏用,所以淡略了其內在之精邃。以前我是不喝茶的,這還是在事件發生以後習慣的。
  一連幾杯下肚,暫時遏止了疲勞不安的蔓延。喝飽茶後拿起筆寫信封地址時,覺得手有些冰涼得不聽使喚。於是又將開水添滿了茶杯。冰涼的手再次頓握炙熱的茶杯時竟沒有了一點兒感覺。
  一定要回信,不然神靈會詛咒你的!
  耳邊迂回的還是這句話。腦袋有種極度的膨脹感,似乎一觸即炸。
  還是倒下吧,也許一覺過後,這——只是個夢。
  清晨,迷迷糊糊的醒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子上。那封寫好的信還躺在那裏。
  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樓下那個賣早點的人好幾天沒出攤了,不知為什麼。現在只好每天早上煮速食麵。吃過飯後,來到了附近的郵局把信寄了出去。從郵局出來的時候,意外的見到了她——靳雪盈。
  看著眼前的她,我怔了怔,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嗨——你好嗎?“直到她向我問好,我才確認沒有認錯人。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像純潔美麗的雪人一般,有種隔世的清新唯美。她甜甜的微笑著,露出了白玉的牙齒。
  ”不怎麼好。你呢?“我只有勉強苦笑。
  她自然地將一邊頭髮掖在耳後,推車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你……來寄信嗎?“她問我。
  我們沒有目的的走著。”恩。你呢?怎麼會來這邊?“”我來報道的——我找到工作了,實習,明天上班。對了,就在郵電局對面的那個國信大廈裏邊。“她一邊說一邊指給我看。
  ”是嗎?你可比我強,我還要繼續當我的學生。“”是你比我強!我只念完了職高。所以只能屈就在小公司裏工作。本來我的專業很吃香的,可他們只看學歷。應聘專業不成,卻被他們看中當了秘書,也許他們覺得我……哎——不說了!“她無奈地搖著頭。
  ”慢慢來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句話不知我是從哪里學來的,對誰都喜歡說。
  和她走了一會,可以感覺到一些行人投來的羡慕抑或好色的目光。的確,她很漂亮,誰和她站在一起都會光亮不少。
  ”你……有男朋友嗎?“我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問她了這麼一句。
  ”沒有。你呢,有女朋友嗎?“”我也沒有。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呢?“”哼!“她冷笑了一聲。”漂亮就要有男朋友嗎?這是什麼邏輯?男人都是即興動物,不可琢磨——我不喜歡!“她言語間充斥著對異性的不屑與冷漠。寒風瑟瑟亦不過如此。她是不是情感上受過挫折而致使如此?
  也許是。
  ”我不贊同。你是不是對異性很反感?那女人呢?我反倒覺得女人更擅長于即興——外表的豔美更易於迷惑。不是嗎?“她收斂了笑容,有點不高興:”是,十分反感!——哼!你們男人總是有很多的理由反駁。“提及”反感“二字時,她的語調強硬了許多。
  我想引轉這個話題,”那——對我也同樣反感了?“”是。“”哦?為什麼?我感覺你對我還是很友好的?不會是因為剛剛我說錯什麼話了吧?“”感覺?我們才認識多久啊?談什麼感覺?你自我感覺太好啦。“她的這句話令我啞然了。
  ……
  我不再說話,有點忽略了她的存在。
  ”你怎麼不說話了?“她看了看處於沈默中的我,又露出了笑容。”我是開玩笑的!對人的反感當然是要有抉擇的。其實你這人不錯,也許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我露出一絲尷尬的苦笑,“沒有,哪里呀。”“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不如我給你介紹一個。”“不,不,不用了。”我的言語慌亂的沒有層次了。完全是由於她的美麗,竟令我不自然起來。
  她的笑容足以令我如癡如醉。因為她是我見到過的最美麗的女孩。我想即便再純情男人見到她,都會私藏一份陶醉在心裏。
  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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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我們用同樣的心情等待著——不是那個神秘人的回信,而是被郵局打回的信。
  12﹒20三天過去了。信依然沒有被打回。我知道那寄走的信八成不會回來了。
  明明沒有的地址,信卻依然神奇地寄了出去。
  又過三天後,我收到了回信。
  我仔細的看著信封,恐懼感又急速擴張蔓延了。
  正面郵戳:俯冥街1-11997﹒11﹒20;背面郵戳:俯冥街1-11997﹒12﹒16。我的朋友:謝謝你來信的慰藉。
  你對我的稱謂很貼切。
  學校事件完全是神靈發怒的詛咒,怨不得人。
  你不會找到我的,因為我根本不存在。
  1997﹒11﹒20不存在?神靈的詛咒?什麼意思?還有日期怎麼又變成了1999﹒11﹒20?
  12﹒16……我的信不正是那天寄出去的嗎!
  我驚恐不安的給陳濤打電話。
  “喂——陳濤,我收到回信了!”“我也收到了,還有李先。”“什麼?!那你們信封上的郵戳都是怎麼蓋的?”“地址還是俯冥街,不過日期……”“正面是不是1999﹒11﹒20?”“是啊,你的也是嗎?
  ”那反面呢?“”反面郵戳我和李先的一樣,就是我們寫信寄出的日子12﹒15。“我想說的話被卡在了嗓子眼兒。怎麼會這樣……
  學校事件完全是神靈的詛咒,怨不得人。
  不會找到我的,因為我根本不存在。
  他倆的信中只是寫著這兩句話。
  那神秘之人就像空氣中的眼睛一樣,我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他的視線之內
(十七)
  12﹒23為了找到有用的資料,我去了全市最大的圖書館。翻過許多老地圖之後,果真沒有俯冥街這個地方。沒辦法,最後把所有相近的地方都記了下來。只有三個:主俯路、林俯路、還有一個外縣的山名——鬼俯山。主俯路只是一條商業街,尋訪一遍,並沒有1120號;林俯路很長,走遍它用去了我半天時間,最後還是一無所獲;鬼俯山是個旅遊勝地,一定不可能。我想放棄了。可想來想去還是不死心。
  翌日清晨,我踏上了去鬼俯山的旅遊專客。車子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開始驟然顛簸,亦如我此時的心煩意亂。心沈著睡了一覺。醒來時鬼俯山已然朦朧遠晰。此山果如其名,遠遠望去真似一鬼靈矗立俯視。中午時分,車到達了目的地。
  一下車,就有如遊蟻的小販賣旅遊圖拉攏生意。買了一張旅遊圖後,我被一小販拉拉扯扯去了一家小旅店。小旅店佈置的很地道,價錢又不算貴,便落腳下來。
  我勞累不堪的躺在床上,目光游離在角落裏的一幅畫上。睡眼剛欲合,那畫中字聯……
  走進?視:
  俯落愁難見,冥花裸夜街。
  這畫雖美,卻道盡淒愁。
  俯落愁難見,冥花裸夜街。
  這字聯……
  俯落……冥花……夜街——俯冥街?難道真在這裏!……我迅速找出地圖翻看著。仔細看了一遍,可並沒有找到這個叫俯冥街的地方。隨即我找到店主,問他這幅字畫是哪來的。他說這字畫隨處都能買到。我又問他這裏是否有俯冥街這個地方。他說俯冥街沒有,俯冥園倒是有一個。不過那裏可是個墓場。
  墓場?
  按照那個店主所說的,我驅車來到了距鬼俯山約五公里的俯冥園。
  這個地方在鬼俯山的西山腳下,相對幽靜許多,一路上甚至連機動車都很少見。車子爬過一條逼仄的山路,停在一條小河的木橋畔。河的另一邊有個稀落的村子。司機指著不遠處,”,就在村後不遠的傍山坡上。這裏路不好走,沒辦法了。你就少給我五塊錢吧。“我謝過那個司機,朝村子走去。
  村子裏有個賣拜奠用品的小店,心想一定沒有來空手拜奠的,便在一家店面買了一大束香鬱的野花。買完花又向店主打聽了一遍,確定俯冥園就在村後不遠的地方。穿過村子,走在一條鋪滿枯葉的逶迤小路。大約走了十分鐘,俯冥園現於眼前。
  一個老頭正在門口澆花。他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不說話。
  ”來拜祭嗎?“他終於說話了,要不然我就當他是啞巴了。
  我拿著花,對著這個老頭佯裝襝衽,撒謊說”是“。他半信半疑著,”怎麼以前沒見你?“”我……在國外十幾年,剛剛回來。“我又撒了一個謊。
  ”去吧。“聽了此番謊言,他信以為真,終於放我進園。
  天哪,我撒了一個多麼大的謊言!
  ”等等——“他突然又叫住我,”什麼?“我回過頭,他走過來,繼續投以我懷疑的目光。”你要拜祭的墓,碑號多少?“……這老東西,這麼認真……完了,我怎麼會知道那該死的碑號是多少……”多少號啊?“他又問了一遍。
  我低著頭,開始發慌起來,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了那封信留下的地址。
  既然按信的線索找到了這裏,說不定那個碑號就是1120……
  ”哦……1120……“”花蓮區,11排,向東。從那條小路過去。“”真的有這個碑號啊……“我喃喃著。”什麼——“他聽見了我在嘀咕什麼。
  ”哦,沒什麼——大爺謝謝您。“老頭不吭聲,冷酷的倒像個僵屍。我向墓區走去,而他,目光隨著我移動,生怕我有什麼不軌企圖。原來信封地址上的花蓮區也並非烏有。墓地是按不同的區分隔的。而那個花蓮區就是這裏最奢華的墓區。
  想必入住的都是有錢的縉紳貴族。
  我懷著不安,遊弋在阡陌縱橫的墓地之間。無數淒涼陌生死氣的面孔直勾勾地看著我這個不速之客。我悚然著,儘量不將余光冒落在死者的遺像之上。如果過目不忘,那樣黑夜裏我就有的夢了。
  暈迷的穿梭了一會兒,最後我找到了1120號碑。看著墓碑碑銘和照片的那一刻,心跳急速的愈乎衰竭。
(十八)
  我矗立在墓碑前,風驟然狂躁,吹落了斜挎在碑額的花圈,零碎的紙花析離飛逝。
  落戶墓碑的主人竟是靳雪歆的爸爸靳于森。這是我做夢也沒想到的。
  他怎麼會葬在這裏?不可能是真的,試問一個已死的人,怎麼會……
  一定有人在搞鬼!
  我將手中的野花放在碑身上,看見了另一束野花。
  這花……和我的一樣……難道今天有人來過?
  ”小夥子——“伴著低悶拉長的聲音,一隻手拍落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帶動著身子就是一跳。徐徐轉過身,原來是那個看園老頭。虛驚一場。
  ”大爺……什麼事啊?“”剛剛來過的那個女孩子是你什麼人?“他身子微微傴僂,眼神甚比墓碑亡靈死氣三分。
  我不明白,他指的是誰。”剛剛……?“”是啊,就是剛才剛,才走。就是他的女兒。“他指了指墓碑上的遺照。瞧,那束花也是她留下的。”說完,老頭又指向那束野花。
  他說的是誰呢?靳雪盈?可她並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他葬在哪里。
  一定不可能是她。靳雪歆……對,很可能是她,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對了,大爺,來過的那個女孩叫什麼?”“叫什麼?這我不知道……你不認識她?那你是靈主的什麼人?”“哦,他只是我的老師。”大爺,您看他女兒的樣子大概有多大歲數?“”哦,也就20左右吧。“20左右?不是靳雪歆嗎……那又是誰?不可能是靳雪盈!
  ”大爺,您這兒有電話嗎?“”有啊。“這份恐慌我一刻也不想存留,於是想到了打電話給靳雪盈。
  她在班上工作,並沒有離開過。
  放下電話,我讓大腦停止了工作。我太累了,繳盡腦汁也無法猜想到來拜墓的女孩是誰;還有,那該死的信,竟印上了墓地的地址。
  到底是誰呢?
  靳雪盈連自己的爸爸都沒見到過,如今看到她爸爸的墓地在這裏,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她……這可能是她夢寐以求的——對於一個從未見過生父的女孩——儘管那只是附著在墓碑上的一張沒有生氣的遺照。
  她也許會很感激我。
  我再次拿起電話,要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她很激動地說要來。於是約好在鬼俯山園林門口不見不散。
  這裏很難找到車,好不容易才搭乘了一輛運磚的馬車。我坐在高高的磚垛上,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農村婦女。她的話很多,我大多都聽不懂,一聽到她的語調升為疑問句時,我便”哦“”恩“”呵呵“著。路顛簸的時候,感覺屁股上的肉終於派上了用場,不管怎樣還是起到了減震的作用。相反的方向刮著小風,攙雜而來的是股馬糞的味道,嗆的我喘不過氣來。
  下車的後,感覺屁股似乎失去了知覺。走兩步,就像有一股電流過濾了全身,隨之而來的是腦袋裏的轟鳴,和腿腳欲將癱軟的前兆。向那個農村大姐道了聲謝謝,塞給她十塊錢,踉踉蹌蹌的向鬼俯山園林門口走去。
  第一次知道了等人是什麼滋味。我足足在寒風中等了她兩個多小時。她到時,已經下午4點多,天色已經微微泛藍。她看著我凍得通紅的臉蛋,哆嗦的樣子,只是道出了淡淡的歉意——是的,我知道她似乎心情不好。
  在外邊吃過飯,我帶她去了那家小旅店。我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俯冥園。
  晚上,我心神不寧地蜷縮在被窩裏。
  可心到底在哪里……也許她已經死了……還有那些醫院裏的人,不知何時也將在醫院那乾燥的空氣中漸漸枯萎死去。困頓的合上眼,是無垠的雪地,刮著刺骨的寒風。低頭,見腳印伸向遠方。環視四野,突然,看見遠處有個女孩,她穿著黑色的風衣,站在山崖處一動不動。我慢慢走過去,想看清楚。她回過頭,面容是黑糊糊的一片。”你知道我是誰嗎?“她說話了。”不知道,“我繼續走近她。
  ”別走過來——“我停下來看著她,”哈哈哈……“她大笑著,”你把我忘了不要緊,可你為什麼那天不帶上我,害得我要枉死?“說完,便跳了下去。我迅速跑到山崖的盡頭,向下望去,空朦一片,只留下掠起的雪末兒,亮晶晶地飛舞著。
  可心!是可心!
  ”可心——“我沖深不見底的崖下大喊著,得到的回答只有深淵的回音和寒風的呼嘯。老天似乎在發怒。
  是夢嗎?
(十九)
  12月25日,敲門聲吵醒了我,打開門只見到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一切那麼熟悉……
  ”聖誕快樂。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是雪盈。她一手裏捧著熱騰騰的豆漿一手拿著油條,微笑著,”買給你的。“我驚喜著,”天——謝謝!今天是耶誕節嗎?“她竟然給我買早點!這讓我突覺一股暖流四溢全身。
  ”是啊,今天是12﹒25號啊,你忘了?“”哦,不,不,我只是沒有過耶誕節的習慣,所以淡忘了。對了,幾點了?“”九點。還沒睡醒?“”不,睡醒了,“我接過豆漿油條,”也祝你聖誕快樂。“”謝謝。“”應該我謝謝才對。“”別謝啊謝的啦,你先吃吧,吃完叫我一聲。“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在寒風中全然沒有一絲寒意。
  下雪後的世界顯得很美,就像身邊的這個女孩,一見就讓人有清新的感覺。
  我和她漫步在這唯美的皚皚世界中,邊走邊傾聽著踩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山路很滑,好幾次我得天之助,握到了她的手,暖暖的。到了俯冥園,門口的積雪連個腳印也沒有,周圍死寂沈沈的。看來沒有人來過。我覺得很奇怪,”老頭呢?……“我走近敲門,門開著,卻不見那個老頭。在園裏溜達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他。沒辦法,只好先帶她去看她的爸爸。
  走進蓮花區,順著碑碼走著。1116、1117、1118、1119、1120……
  當我們走到1119與1121之間時,墓地竟是空白的。我的目光凝滯了。這已經不知是我第幾次受到這樣的打擊了。冷汗——雖然這是冰天雪地裏——還是順其自然地滋生著。我徐徐回過頭,看著目光和我一樣凝滯又略帶幾分沮喪的她,麻木無語。
  ”怎麼回事,昨天我來時還有墓碑的!“”你看——“靳雪盈指向一處。
  ”什麼,“我回過頭,看著她所指的方向。”那是……“我走近跪在地上,挖了挖土。那東西漸漸露出來,”啊——“靳雪盈尖叫了一聲。是腳,有人埋在底下!
  見到此情此靜,我幾乎想吐了,捂著嘴迅速起身後撤幾步。
  ”快報警——“我催促著驚恐的她。”哦……哦……“她在發抖,軟散的胳膊支配著生硬的手,從包裏取出手機,撥打著。打完電話,我帶著她離開了現場,在門口等候。
  她一直不出聲,是不是被嚇壞了……
  ”你沒事吧?“我走到她身邊。她突然抱住我,”我怕,不要丟下我……“我的心發慌了,這是第一個主動抱我的女孩,而她又如曠世絕媛,知足感自不必言。我的雙手垂直,上上下下,就是不感貿然摟住她那纖美的腰。一次,兩次……都縮了回來。雙手被寒冷的風凍得就要失去知覺,可我還是殘忍地將它滯留在衣兜的外面,躍躍欲試。她的胸膛就像火爐一樣烤著我,時間久了覺得熱的透不過氣來,我就像根木頭一樣紋絲不動。我不願輕易觸動那分寧靜。
  過了一會兒,她的頭枕在我的肩上,我的心怦然急速起來。那種感覺就像一股電流過濾我敏感的神經,頓時心率再次躁動起來。終於,我鼓起勇氣將手纏在她的腰上,可此時她似乎如夢初醒,翩然躲閃。我呆若木雞,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梳弄了一下頭髮,臉蛋兒泛起的一絲紅韻,目光不感正視我。
  ”對不起,我……“我覺得自己冒犯了她。
  ”沒……沒關係……“她顯得極不自然,說完便轉過身去。
  剛才美好的一瞬間流逝了近二十分鐘,追憶起來卻如分似秒的短暫。
  又過了一會,幾輛警車姍姍駛來。
  屍體被挖了出來。顯然在我的預料之中——死者就是那個看園的老頭。死因並不明確,不是自殺更不像是他殺。是不是我見過他的緣故?這已不只一次了,比如靳雪盈的媽媽……這更像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們。這個老頭為什麼會死?那個神秘人也許就在附近,沒准她現在正注視著這裏的一切。
  陵園裏的登記冊上,關於1120號碑的資料被撕掉了。
  ”認識死者嗎?“一個警員發問了。
  ”昨天來祭奠時有過一面之緣。“”你要祭奠的是你什麼人?“這意味著我又要撒謊了。我不想這些警察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我看了看身邊的她,”是我的……“”什麼……“”……老師。“我貿然脫口。
  警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她,”哦,那你呢?“她和我交了一下目光,挽住我的胳膊,”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們一起來的。“我的心開始跳得厲害,詫異的看著她,懵懂所雲何意。
  回去的一路上她一言不發,看上去顯得很疲憊。”我,你……“我支吾著,總是欲言又止。她見我癡呆的樣子,淡然微笑,”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回到旅,她只是說了”一句晚上不要叫我吃飯了“,便悶悶不樂的走進屋子。
  她的那句話震撼了我,讓我的心,有了微妙的驛動。她會不會有危險呢?
  腦子裏閃她過美麗的影子,有點後怕。為了她,心中悄然滋生想遠離她的念頭。
  一切真如噩夢一般,令人壓抑無比。
  如果一覺睡去再也不要醒來就好了。再這樣展轉冥想下去,我怕腦袋早晚會崩潰。晚上我也沒有吃飯,一直看電視直到睡去。
  夜裏,我夢到了那個老頭,渾身是血拿著鐵鍬追趕我,大喊著:是你害死了我——這就是上天送我的聖誕禮物?
  翌日,我們坐最早的旅遊專線離開了這令人失意的地方。
  ”你怎麼不說話呀?“一路上,她一直問著我這同樣一句話。
  ”哦,我暈車,難受。“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撒謊的……
  我想遠離所有的人。我就像個災星一樣,誰離我近誰倒楣。可心,雪盈的媽媽,那個老頭,我甚至開始懷疑學校遭遇的災難都是由於我的存在。
  她不再問了。
  我將腦袋貼在車窗與座位的夾角處,目光隨著窗外的景色由模糊到消逝。
  不知何時,我睡著了,更不知何時她讓我依靠。怪不得我睡的那麼酣。她頭髮散發出的清香的味道似乎催眠著我。如果這段路沒有盡頭,車子不會停下來,我甚至懷疑自己還會不會有醒來意識。
  車到站的時候,她叫醒我。我靠在她的肩上,微微睜開眼。她微微側低著頭看我,長長的頭髮挨著我的鼻尖,”醒啦,走吧。“我遲緩的?起頭,”不好意思,我睡的太熟了“。她揉了揉肩,”沒關係的“。看過表是十點半。她還要趕去上班。我說送送她,她說不用了。目送著她上了一輛計程車,消逝在視野裏。
(二十)
  中午新聞報道:本市寬山區發現了東立學院的兩名失蹤人員。確定為東立學院表演系99-1班岑可心和傳達室接待員宋書今。
  看著電視螢幕上的那名女子,真不感相信,她竟是可心!她還活著,太不可思議了!得知消息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
  這段日子她去了哪里呢?也許馬上就會知道答案了。
  走進幽靜的病房,可心再次映入眼簾了。她的媽媽滿面淒愁地坐在她旁邊。
  得知我是可心的同學,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她沒有死。更令人驚喜的是,她醒了過來。只是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就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只要她活著,我的心就好過許多。世徒易遇,知己難求。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不希望失去她。這些日子心裏忐忑不安,生怕她出事。還好,我的祈禱沒有白費。
  ”哎——“可心的媽媽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那幫煩人的記者和警察剛走。你好好陪可心聊聊,你們是同學,沒准對她恢復記憶有幫助。“我目送可心的媽媽走出了病房。回過頭,看著可心陌生了的容,似已輪回幾世。她頭髮長了許多,樣子依然可愛,只是此時她的臉上已全然無存了往昔迷人的笑容。她看著我,她顯得很害怕,膽怯地用被單半遮著腦袋。
  我走近她,”可心,還記得我嗎?“”你們怎麼都管我叫可心?“”對呀,可心是你的名字呀。“”那你又是誰?“”遙遙啊,你忘了嗎?“她一個勁兒的搖頭,”遙遙?遙遙?……不知道。“看來她已經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了。”真的忘了?遙遙這小名兒還是你給我起的呢。我們是同學,大家可喜歡你了。對了,你喜歡和我們一起踢足球,你當守門員,記得嗎?“”足球?那是什麼東西?“我自認白癡地回答:”圓圓的,用腳踢來踢去的東西。“我想緩解她對我的恐懼,”你渴嗎?我給你倒杯水?“她點點頭,腦袋從被子下面伸出來。我一手拿著水杯,一手幫她把枕頭靠在身後。近距離接觸的那一刻,我聞到她身上縹緲著一股的淡淡香味兒。很熟悉,在哪里聞到過呢?我竟一時想不起來了。”喂,灑了,灑了……“她打斷我的思路,一隻手在我眼前忽閃了兩下。我回過神,杯子傾斜著,溢出一些水灑在了她的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慌忙找毛巾拿給她擦。就在這時,她脖子上帶著的東西凝滯了我的目光。
  是一個像錦囊的東西。
  ”可心,你脖子上帶的是什麼?“她低頭看了看,將那錦囊拿出來。那股香味兒就是從錦囊中散發出來的。
  ”哦,這是歆姐姐送給我的。“我糊塗了,”歆姐姐?“”對,就是歆姐姐送給我的。“她再次肯定。
  ”她是誰?“我很想知道她所指的是誰。
  ”救我的人啊。一個漂亮的姐姐。“”救你的人?漂亮的姐姐?她在哪兒?“”在……“她似乎忘記了。
  ”在哪里?“我又急迫地問。
  ”讓我想想……“”別急,慢慢想,“”哦——“”想起來了?“”我……忘了……“……
  可心身上散發的香味兒……非常熟悉……在哪里聞到過呢……
  我冥思苦想著。
  對了!——地道裏,是地道裏飄散的那種香氣。那麼,難道可心去過那裏?
  ”可心……這段時間你一直和歆姐姐在一起嗎?“”是啊。歆姐姐對我很好。“”你真的不記得歆姐姐住在哪里了?“”我一直沒有離開過歆姐姐的家……那裏沒有燈,只有蠟燭和火把。“沒有燈,只有蠟燭和火把……難道在地下?
  ”那她的家是什麼樣的?“”好多一樣的屋子,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壁,很多蠟燭,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對了,有幾間屋子不同,裏面放著長長的黑盒子。我第一次進去時,歆姐姐顯得很生氣,警告我以後不許再進去。她說,那裏睡者她的祖宗,任何人都不准打攪他們的清休。“”睡著祖宗?長長的木盒子?“我更糊塗了。
  ”是啊,黑色的。“我猜測:難道是棺材?
  ”那你是怎麼離開的?“”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在這裏了。“”可心,這錦囊中的香味……“”哦,這是一種叫忘魂花的花香。歆姐姐的家裏有好多這種花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花,”忘魂花?“”是啊。姐姐的家裏到處彌漫著這種花香。如果吸食了這種花的花粉就會沈睡。“花粉?沈睡?怪不得上次在地道裏會覺得疲倦,原來如此——對!同學們一定是吸食了忘魂花的花粉才會不醒人世的。
  地道裏有這股花香,難道她去過那個地道?又是誰帶她去的呢?還有,她所謂的那個歆格格又是誰?
  一時間,腦袋裏的可用空間又被問號占去了不少記憶體,這意味著什麼?反映遲鈍。可心所指的那個歆姐姐也許就在地道裏……
  那要怎樣才能救醒沈睡的同學呢?也許可心知道……
  ”可心,如果誤食了這種花的花粉怎麼辦?“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歆姐姐知道。“”花香對你沒影響嗎?“”當然有,這麼久我只醒過一次。“”為什麼?“”那裏是個奇特的地方。歆姐姐說忘魂花每月開一次。花香非常濃郁時,我就要沈睡;直到花香散淡了,我才會醒來。“我更糊塗了。
  歆姐姐到底是誰呢?她說是個漂亮的姐姐,難道是靳雪歆嗎?
  ”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仔細想想……
  “我希望出現奇?,她能想起些什麼。
  她只是搖頭,一副無知的樣子。
  我覺得可心所說的那個歆姐姐可能就是靳雪歆。於是我打電話告訴雪盈帶她姐姐的那張照片來醫院。當可心見到雪盈的那一刻,吐出了令我欲乎窒息的三個字:歆姐姐。
  我詫異地看著雪盈,而她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她……她是歆姐姐?可心,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沒有啊,“她很肯定地看著雪盈,”歆姐姐,你不認識我啦?“雪盈困惑無語。
  難道她所說的歆姐姐是雪盈?怎麼可能,一定是搞錯了。我怎麼都不感相信這是真的。
  也許她的記憶真的紊亂了。我只能以這樣的解釋來自我安慰。
  如果這是個噩夢,請早些醒來吧。
(二十一)
  從醫院帶著無數的疑團回了家。
  家裏冷冷清清的——老爸出去有事,老媽去了醫院加班。只剩下孤零零的我。
  外面的世界還殘留著聖誕燈火裏絢麗的餘輝:聖誕夜一定有許多人以不同的方式狂歡。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只有我不稀罕這個節日——如果耶穌有靈知道我是這樣善待他的誕生日,不知他會不會被氣活過來;也許明年就不一樣了,因為有個女孩讓我深深記住了這個節日。耶穌會高興的。
  看電視!一直看到覺得疲倦就睡覺!這就是我今夜的單調安排。
  肥皂劇加劇了我的倦意,剛剛7點半我就開始打盹了。我承認,我暫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睡覺。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讓我清醒過來——是雪盈,她想我出去陪她一會。聽聲音她似乎有急事。我矛盾著,不知該不該去:如果沒有這一系列離奇的事件,我一定會興奮死的;可現在的我,憂心忡忡。如果可心的話是真的,我該怎麼辦?
  永遠不再見她?就算可心的話是含糊的,和她在一起沒准也會帶給她無盡的晦氣。我矛盾著。閉上眼,微笑著的雪盈沒有立即閃現——以前不會的。她的容似乎已被黑暗籠罩了。總覺得一切的詛咒都是沖我來的。我剛要撒謊說沒空時,她的話比子彈出膛還快:8點,老地方綠德廣場見。別遲到。
  電話就這樣挂斷了。
  看看表,現在是7點40,看來她不給我多餘的時間考慮。從這裏打的到綠得也就15分鐘左右。穿上一件羽絨服,溜達到樓下打了個的去了綠德。
  今天綠德廣場的人顯得格外地多,大概人們都覺得聖誕夜一年一次不過癮。
  廣場上裝飾了許多聖誕樹,還有一個大個頭的聖誕老人矗立在醒目的位置。
  無數斑斕的燈光粲然閃爍著,像夢裏的天堂。
  她還是穿著那件白色的羽絨服,坐在老地方,雙手托著下巴頦看著桌子上的什麼東西發呆。我悄悄走近坐下,她竟然在第一時間沒有察覺。
  ”想什麼呢?“”啊——“她被嚇了一跳,見到是我,捫心長舒一口氣,”討厭,嚇死我了你!“她生氣的樣子更可愛。
  我歉意一笑,”對不起。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我看著擱在她面前的一個外皮類似牛皮紙色的本子,一副蒼老的樣子,年歲也許比我還老。她拿起那個本子,”我就是為這事要找你,這個日記本是我在家收拾屋子時無意發現的,好象是……姐姐……寫的日記。“她把日記遞給,眼眶泛起了淚光。
  ”日記,你姐姐……的日記?“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是,你看看吧。“我遞給她一包面巾紙,忐忑著翻開了日記。
  我的愛,我永遠的沈醉愛——1975.9.23一個家財萬貫的人會看上我這個平庸的灰姑娘?要我是他,都知道找一個有錢有勢的;再有,他可是我的老師啊!
  我怎麼都不感相信。難道他看上了我的美麗?
  我把有人追求我的事告訴了隔壁班我的好姐妹小小。她說文質彬彬的男人也不一定靠得住;他一定是一時的甜言蜜語,想博得我的好感,殘花之後,爾我不幹。像這樣有錢的人家的公子,要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不唾手可得?怎麼會偏偏選中我呢?雖然像我這樣的女子都希望找到一個既好又有錢的男人嫁出去,可是哪里有那麼多好男人?
  對!小小說的沒錯。這樣的美事,對我來說只是遙遠的奢望。
  1975.10.12關於感情的事,他和我說過好多次了。
  他的父親就是這個學校的校長,又是有頭有臉的商人,呼風喚雨財大氣粗。
  而從他身上卻看不到縉紳子弟那種與生俱來的驕慢傲氣——要不然他也不會留著榮華富貴不去享受,偏找辛苦當什麼老師。他很幽默,老是講一些動人的小故事賺取我眼淚。觀察久了,我開始不那麼討厭他了。我的心有了微妙的變化。
  只是他的父親,見到他和我在一起總是厲聲厲色的訓斥他;那一刻,恍然覺得自己太渺小,只能用仰視的眼光去窺視他們的鞋跟。脖子酸痛、視線模糊、再到自卑感溢溺了心中的萌動。
  那一刻,我再次提醒自己別太天真:即使虎父養出了個狸貓,親情總是有的;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灰姑娘,和身父公然鬧僵的。我沒錢沒勢,只要他父親一聲令下,即可開除我回家種地。到那時,我不知自己會膽怯的化作什麼——如果人都有動物般的宿命,我最多就是只老鼠,人人厭棄的老鼠;而他們再慘也可以混晉為世人溺愛的貓王狗帝。在他們眼裏,我只是滄海一粟,可容可棄。
  遠離吧,我的天真,我的無邪。
  1976.10.16他無數次的說愛我,真心的愛我。
  他已攪亂了我平淡的生活。他對我的確很好,可是現在的這個社會是有等級分化的,我只能算是下下階層的人。這樣的高攀非得累死我。
  我拒絕了他,雖然不忍心,但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
  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不是同類人。
  1976.10.18他依然不死心。在我傷心失落的時候,他總是開導我,逗我開心。
  好幾次,我幾乎心軟了。
  他今天第一次吻我,我麻酥了身子,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他征服了我。
  我問他從今以後會不會不再理我?男人喜歡的是不是女人的第一次?他說不會的,他向我發誓,一個很毒的誓:如果我阮澤輝辜負了你靳雪歆,就讓上天詛咒我們阮氏不得好死。我相信了他。
  我把心事說給小小聽,她罵我:你好傻,你算是完了、沒救了。
  1976.10.23我和阮澤輝的事在學校傳開了。人們都用異樣屏棄的眼光看我:臭婊子,搞師生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晚上我就躲在被窩裏哭,我覺得自己愛的好累。
  1976.10.26今天,他竟來到了我的家裏。他向母親說明來意,當母親得知他是阮勁南的兒子時,氣憤地用木棍狠狠地將他打了出去。母親罵我不孝,警告我再和他糾纏不清就不認我這個女兒。爸爸和母親為此吵了起來。
  就因為父親對那個女人念舊情。
  母親一聲不響,連晚飯也沒吃。我向他認錯,她不理我。她就是這個樣子,也許過幾天會好的。
  母親是個心軟的人,我知道她疼我,非常疼我。她也勸我遠離阮澤輝。
  她身體一直不好,我不想成心氣她,可我不會離開澤輝。
  1976.10.29我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麼一見他是阮勁南的兒子就怒火沖天了。
  母親告訴我了一切。
  學校沒興建以前,那裏是父親的蘋果園。農場下面有個墓穴,葬著王室祖宗。
  我的老祖宗就是王室的人,祖父也葬在裏面。父親就這樣守著那個墓幾十年。
  關於墓室的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
  在父親娶母親之前,還曾娶過一個女人。她就是那個阮勁南的妹妹——阮荷蓮。父親很愛她,那份情感甚至現在還遊曳於心。母親說那個女人純屬是在利用父親。父親一聽到母親這麼說那個女人就大打出手。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母親同爨異居,如陰陽相隔;他們似乎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在那個女人的攛掇下,父親轉賣了蘋果園的那塊地給她哥哥阮勁南修建學校。
  爸爸並不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當時阮荷蓮的哥哥阮勁南一直惺惺作態著反對父親和他的妹妹在一起。父親心想那阮勁南是出了名的匪霸,自不好惹,就當為了緩和關係,未嘗不是件好事;修建學校之後,祖宗們也可永遠的安息於地下;墓穴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也不虞打地基時暴露出來。這也了卻了父親的一件心事:以後一定會搞什麼政府規劃、城市興建美化家園,必將攪亂了祖宗們們的清休;再有如果被賊人發現,必將萌生盜墓之念;被考古人發現更不好,祖宗英明一世,到了竟被人翻屍晾乾出來討論研究,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為了和阮荷蓮在一起,父親要求阮勁南把妹妹嫁給他作為轉賣農場的條件。
  阮勁南答應了。就這樣父親娶了阮勁南的妹妹阮荷蓮。婚後沒多久,阮荷蓮莫名其妙地失了蹤。阮勁南誣賴父親虐待他的妹妹,毒打了父親一頓,將父親趕出了阮家。父親到處去找那個女人,最後未果,從此便抑鬱寡歡沈屙不起。在醫院,他遇到了美麗善良的母親。母親精心照料了他半年,從死亡的深淵將他拉了回來。
  父親被感動了,最後他們戀愛、結婚。婚後不久,父親無故怏怏不悅,睡覺老是夢囈那個女人的名字。母親問他,他便厲聲厲色暴躁異常。還好媽媽懷了我,爸爸才平息許多。
  墓穴裏埋葬著許多奇珍異寶,阮家可能聽到了些風聲,才出此下策。
  爸爸也不想想,一個富家小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接近自己;他天真的以為,自己是幸運的。直到如今他還存有幻想。
  想想真是可笑,如今我又愛上了阮勁南的兒子。
  澤輝到底是不是為了祖宗墓穴的秘密而接近我呢?
  不!他一定不會不是這種人。
  1976.11.520年後的今天,阮勁南竟然帶著他的妹妹來過家裏找父親,那個婊子阮荷蓮甜言蜜語動搖了父親的心。就這樣,他?棄了母親和我,和那個婊子走了。母親當他死了,並在心中埋葬了他。
  父親就這樣狠心的?下我們。我恨他。
  臨走時,父親留給我了一顆用堅韌細繩穿著的黑色石頭。父親囑咐這是祖宗傳下來的,千萬不能遺失。我不知道這個石頭有什麼用,既然是祖宗傳下來的,就要保管好它。
  1976.11.9我從澤輝那裏得知,阮荷蓮這次哄騙父親去就是為了套出進墓穴的秘密。澤輝說他父親最近一直怏怏不樂的。
  看來父親沒有告訴他們;或者,父親他自己也不知道進墓穴的秘密。
  父親現在並不在阮家了。他去哪兒了呢?
  1976.11.14今天我覺得腦袋暈沈沈的,老是想吐,我——是不是有了……
  1976.11.15今天澤輝偷偷地帶我去了醫院。我懷孕了。
  是的,這是我和澤輝的孩子。
  我很想告訴澤輝,又矛盾忌怕。他會不會因此而甩了我……
  我還是告訴了他。
  他興奮地在我額頭上胡亂吻著:我要娶你——我們去了照相館,我們要永遠記住這一天。
  1976.11.17
  媽媽知道了我懷孕的事,她發瘋似的打我,她說不再認我這個女兒。
  她從來沒有打過我。也許她是因為阮家的那個女人欺騙了爸爸才如此痛恨我和澤輝來往的。
  媽媽,被怪我好嗎?我愛澤輝,更愛您。
  1976.11.19幾乎每個人見到我都用一樣的眼光,那眼神就像看到了下賤的妓女一樣。許多同學嘲笑我,刁難我。我憎恨這裏的一切。
  1976.11.20今天就可以看到我們的照片了,我的心怦怦的跳了整整半天。中午國輝說要帶我去見他的父親提親事。我把取照片的事交給了小小。
  我忐忑著,有點恐懼。怕那個霸道的阮勁南不會輕薄我。
  日記寫到了1976.11.20;前學校就是1976.11.20發生的火災。可以篤定,這本日記是她的姐姐靳雪歆失蹤前寫的。
  現在學校的校長還是阮勁南,如今已昏迷在醫院裏。看來他一直都沒有辦法進入墓穴,不然他早帶著奇珍異寶去享受人間了。學校燒毀後,他一定不想放棄墓穴中的財寶,於是又投血本重建了學校;這個幌子打的很好,誰也不會想到,真正他的目的只是想霸佔古墓裏的曠世珍寶。這也許就是報應。
  學校舞蹈系的老師都失蹤了,而他——阮澤輝也在裏面。靳雪歆很愛阮澤輝,就算這件事是她一手造成的,可為什麼連他深愛著的人也不放過?他帶靳雪歆向阮勁南提親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麼,也許這裏面就存在著舞蹈系老師全部失蹤的真正原因。如果可心所說的那個歆姐姐是靳雪歆的話,她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靳氏祖宗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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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這個夜晚是迷離的。
  我陪她在綠德酒吧喝了許多酒,酒精暫時麻痹了我的意亂心麻。她竟然比我還能喝,我只喝和3大杯紮啤,而她喝了大概有5大杯。結帳時我身上帶的錢不夠,我們一起付了。出來我就裝了一百塊錢,這還是老媽剛給的。一杯40,一共320,真他媽的黑!她也沒帶多少,我們倆的錢加一塊勉強正好。摸摸兜裏只剩了幾個一圓的鋼蹦兒,這讓我感到慚愧。沒想到這苦不堪咽的東西會這麼貴。
  沒錢別喝,這誰都知道,可如果我不陪她,她似乎有喝死的念頭。她那從未見過的姐姐畢竟也是她的親人。
  觸及靈魂的一切都是敏感的。
  離開酒吧,夜很深了,大街上看不見一個行人一輛車,就連霓虹燈也帶著倦意閃閃息息。我們相互攙扶著,像從地獄走到天堂一樣漫長才來到她家的樓下。
  我的腳已經麻得走不動,站都站不穩了。我說走了,她說急什麼再陪我一會。
  就這樣我第一次夜深如淵的走進了一個女孩子的家。該死的電梯已經停了,我們吃力地爬上樓,她還有力氣開門,我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現在我只想有個床——哪怕是水泥板兒也好,倒下痛痛快快地睡一覺。我覺得難受極了,肚子裏的穢物在翻江倒海。跌跌撞撞進了廁所,今夜進肚之物如數吐得罄盡。吐過之後,喝了一大口涼水,沖走了滯留在嘴裏的苦澀。我有點膽怯,感覺苦膽都被吐了出去。
  從沒有像今天喝的這麼狼狽過。
  我倒在她的床上,聽著步我後塵的她在廁所裏嗚哇嗚哇的吐著。迷迷糊糊感覺睡著了,突然什麼東西沈沈的砸在了床上——我睜開眼,是她,蓬亂著頭髮倒在我的身邊,那張美麗的臉蛋距我不足半臂間。是的,只要我能再擠出一些吃奶的力氣就能將她樓在懷裏。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顆耀眼的小星星眩目著我。
  酒能亂性,我終於親身感受了。我放肆的吻了她,她沒有反抗,而是溫柔的接納迎合著我。我的舌頭在她的身體上迂回著,雙手撫摩著她如玉般的肉體。她在低聲的呻吟著,那聲音像一曲催眠曲,越發不可收拾。所有的激情在瞬間醞釀著,一點一點地累計、膨脹,渴望著爆發的那一瞬間。晃晃忽忽,我的下體一熱,然後似乎飄飄然地飛向了空中。
  我在做夢嗎?可有什麼東西硌在胸口,很難受,又不像是夢。睜開朦朧睡眼,雪盈斜趴在我的身上,睡的酣沈。我不感用手去試探是什麼東西硌著我,因為那樣會冒犯她的玉體;她脖子上帶著什麼東西,壓在我們的胸膛之間。
  難受就難受吧,臭小子,知足吧。我的心在嘲諷我。
  是啊,知足吧。我又昏死過去。
  迷迷朦朦中,我遇見了雪盈,她赤裸著身子微笑著投入我的懷裏。我們激情的撫摩著親吻著。她吮吸著我的舌尖,突然,她猛地咬了一口,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滾。撲——她吐了一下,血糊糊的東西飛落在我的面前。我的全身被疼痛麻痹了,漸漸冰冷;我要死了,僅有的知覺告訴我:你的舌頭沒有了。於是我驚恐地張開嘴,下意識地用手去摸。她冷笑著,張開嘴,沾滿血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然後用纖細的手指沾了沾舌尖的鮮血,由眼角輕輕滑落到尖尖的下頜,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緋紅的血印。她還在冷笑,看著我漸漸放大的瞳孔和嘴裏湧現出的血沫,還在冷冷的笑。
  她是雪盈嗎?
  我冒著冷汗,驚醒過來已是清晨。我驚恐的張開嘴伸了伸舌頭,還好還在。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是個夢。
  昨夜我和她……
  這是趁人之虛,她會不會責?我……
  雪盈從屋子的一個角落出現在我的視野,”醒啦?“”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們在夢裏接吻,然後你咬掉了我的舌頭……“”哈哈哈哈……“聽到我的話,她笑彎了腰。
  ”笑什麼?“她蹲在地上,還在狂笑,”呵……呵呵……我看你真的是喝傻了。快起來吧,洗把臉清醒一下。“”我,你……“我支吾著。
  ”我什麼我。昨夜你不是……吻過我嗎?怎麼,你的舌頭沒了?“難道她一點都不在意?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臉蛋火熱,”哦,沒,沒……“”過來吃早飯,“”哦。“我從床上爬起來,感覺全身酸痛。
  和這個女孩坐在岑寂的屋子裏一起吃飯的感覺真是奇妙。她總是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的目光來不及掩閃。然後我就埋頭呼呼的喝粥,喝完了就低著頭對她說”再來一碗好嗎?“她看著我不自然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
  我不認為她不在意就是放蕩的女孩。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神來的默契。
  我想我愛上她了。
  這是我第一次夜不歸宿,而且是在一個女孩家過夜。老爸老媽問我昨晚上幹嘛去了,我說在外面玩了一宿。他們沒再多問,再問我還得撒謊。我一點都不慌,因為我已習慣了和謊言打交道。
(二十三)
  我一直再想,那個墓地的入口在哪里,為什麼阮勁國一直沒能得到墓穴的財寶。那次進地道時就覺得很奇怪,那股花香……
  也許墓穴就在地道裏。
  今天是世紀末的最後一天,在過去的一周裏,我和雪盈幾乎天天都要見面。
  不知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談戀愛,因為我們誰也沒提起過。我只知道我們在一起很快樂。
  我把和這女孩來往的事告訴了老媽,媽媽很高興,要我邀請她今晚來家裏玩。
  本來雪盈的公司晚上也組織了狂歡晚會,一聽說我媽媽邀請她到家裏做客便藉故推委了。帶她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美滋滋的想,老媽一定會誇我找到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可事實確實卻令人措不及防。當媽媽和雪盈目光交會的那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緘默無言。
  ”媽,媽——“我有些擔心,”你怎麼了?“媽媽回過神來,”哦,沒,沒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老毛病又犯了呢。對了,媽,她就是雪盈。“雪盈走過去和媽媽擁抱了一下,”阿姨您好。“媽媽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好,好。那,遙佳,你好好招呼一下雪盈,我去做飯。“”哦。老爸呢?“”加班,不回來了。“我覺得今天媽媽怪怪的。還有雪盈,她怎麼顯得不太高興呢?
  ”雪盈,你怎麼了?“”沒事啊,我只是太高興,好久沒有享受家的感覺了。“對了,她現在是個孤兒了,本來她應該高高興興的為自己的媽媽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然後共用天倫之樂。我要做的是讓她不再有孤單、寂寞,現在看來,我沒有做到。
  ”雪盈,對不起。“她笑了,”傻瓜,幹嘛說對不起啊?“”我發誓,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真的,不再讓你有不快樂的時候。“這句話是我從肥皂劇中學來的,今時今日竟派上了用場。
  ”傻瓜,我現在很快樂啊。“”說謊都不會,今天你都很少笑。“”嘻嘻“,她調皮的一笑,”那是我老對你傻笑,你習慣了,難道見了你的父母也那樣笑個不停?他們會以為我有病的!“我撅了一下嘴,色眯眯地盯著她,”呵呵,說的也是。“”幹嘛這麼盯著我?“”噓——別動,“”什麼?“我貼近她的臉,”別動啊,“”幹什麼呀?“我吻了她一下。她推開我,”哎呀,讓你媽媽看見,討厭吧你!“”呵 ̄“我淫淫的一笑,”沒事 ̄“遙遙——媽媽叫我。
  ”哎——“我答了一聲,對雪盈說:”你等我,我去一下。“媽媽的臉色有些深沈:”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嬉皮笑臉著,”哎呀,就是‘那麼’認識的。“媽媽拉下了臉,”我可沒和你開玩笑,你嚴肅點。“”您這是怎麼了,我有了女朋友,您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呀。“”我不是說這個,這個女孩……我總覺得面熟……你對她瞭解多少?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面熟?不會吧,長這麼漂亮的女孩哪這麼多呀;我們瞭解雖然不多,但我們有著神來的默契,也許就是所謂的緣吧;認識時間不長,一個月。“”遙遙,我說真的的呢,我感覺真的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見過……我們醫院一個同事的女兒名字也叫雪盈,我還和她照過相呢,不過兩年前她病死了,就在我們醫院,哎……“媽媽說完,長歎了一聲氣。
  ”哎呀,媽,不可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你不也說那女孩死了嗎?別瞎想了,我去陪雪盈了。“媽媽冥想的樣子似乎真的曾經見過這個女孩——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個容貌神似雪盈的女孩,可她已經死了,就是雪盈的姐姐。
  這一切我並沒有放在心頭。
  吃飯的時候,媽媽一直盯著雪盈發呆。她還在想那件事,老是覺得曾經見過這個女孩。
  ”雪盈,我總覺得你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見過。你姓什麼?你的媽媽叫什麼?
  “老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姓靳,媽媽姓連,叫連敏。“聽了這些,媽媽神情突然變得驚恐起來,手中的碗失控似的落在了地板上,伴隨刺耳的一聲響,摔得粉碎。
  ”媽,您這是怎麼了?“媽媽目光呆滯,一言不發。
  ”媽,媽——“我又喊了一遍。
  ”沒……沒事,“媽媽疑惑地看著雪盈,”雪盈,多吃點,就當這是自己的家。阿姨有點頭痛,去房間躺一會兒。“
  今天媽媽神情恍惚,這是怎麼了……
  ”阿姨,您沒事吧?要不,我和遙遙送您去醫院?“雪盈體貼道。
  ”你和遙佳吃吧,阿姨去躺一會兒就好。吃完放著就行了,完後我收拾。“老媽今天是舉動有點怪,這令我困惑不解。
  老媽走進房間裏。雪盈悶悶不樂:”阿姨……她是不是不喜歡我?“”沒有,哪里會呢,你別多想了。“我和雪盈也沒有胃口吃下去,收拾完便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平時在我看來極其豐盛的晚餐,此時此刻卻覺得淡然無味。
  媽媽進去兩個小時了,屋子裏依舊死一般的寂靜。
  我心裏不安:媽媽到底怎麼了?
  ”雪盈,你等我,我去叫媽媽出來。“”還是我去吧。“雪盈說。
  目送雪盈進了媽媽的房間,隨之而來的就是雪盈的一聲刺耳的尖叫:”遙遙——“我飛速跑進媽媽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
  媽媽死了,無法瞑目的雙眼中充斥著驚恐。一隻手懸在床頭,緋紅的鮮血從手腕順流而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彙集成片。
  ”媽媽——“我大聲哀號著,癱軟在地板上。
  黑暗再次向我襲來,媽媽的死伴隨世紀末的鐘聲,成為了永遠逝去的迷。
(二十四)
  突來的噩耗,就如瘟疫一樣席捲了我們。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災難會降臨在自己的家庭。媽媽為什麼會死?我在心中千萬次的問。
  爸爸已經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了,我現在更擔心他,他有心臟病的,如果他再……我不感再想了。老爺問訊後經不住打擊,住進了醫院。
  三天後正好是一個冥日,媽媽將在這一天永遠的離開我們。爸爸沒有讓老爺一起隨行,因為老爺身體不好,年紀又大了,爸爸擔心他老人家出事。
  參加悼念儀式的人很多,親朋好友加上爸爸媽媽的同事共有20多人。置滿花圈的靈堂裏,媽媽安詳地躺在花海中,當那段哀樂響起的時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心海的波濤,失聲痛哭起來。爸爸一直安撫我要堅強點,可是沒有用,這淒涼的曲子,幾乎讓我支離破碎了,它就像一台抽水機置於我的眼底,瘋狂的運作著……
  爸爸就站在我身邊,強忍著悲痛,顧作鎮定,但我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他的內心在哭泣,我知道他此時痛苦極了。沒有什麼能使我平靜下來,除非我悲傷的死去。模糊的視線讓我看到了童年,在繈褓之中,媽媽悠晃我入睡的樣子……
  哀悼者的慰藉令我愈加傷感起來,唏噓不止。
  綿綿悠長的一曲哀樂過後,媽媽被幾個身著白挂人推了出去,當媽媽冰冷的面容最後劃過視線的時候,淚水再次潮漲。我知道,媽媽即將在烈火中化作一屢青煙遠渡重霄,與我陰陽相隔……我是那樣無助,只是僵直地矗立著,淚眼模糊地看著媽媽被?上運屍台,漸漸消逝在火眼四射的葬爐裏面。
  爸爸讓我為媽媽選一個骨灰盒,可惜都是木制,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為媽媽選一個金碧輝煌的。金錢的難買舒適,媽媽不喜歡太過奢華。我一眼看中了那個”檀香逸世“,雖然很貴,但我想媽媽是不會埋怨我的。媽媽被葬在了一個廓落的陵園裏。挺聳的異樹,爛熳的百花,噦噦泠泠,媽媽會喜歡的。我相信,媽媽將在暗中庇佑我們;我相信,這樣的夜幕不會再次來臨。
  經歷了這難挨的一天,終於回到了家裏。身心疲憊地倒在床上,含著還未蒸逝的淚昏睡過去。
  夢裏,我見到了媽媽,不知為什麼我不感靠近她,她只是重復著說,”去找那張相片——“”媽媽——“我夢囈著驚醒過來,面對的卻是死寂漆黑的夜。簌簌的風在敲打著寒窗,像在哀求放它進來。饑渴糾纏著我,我摸黑走到飲水機旁,咕嚕咕嚕地想喝死在那兒。
  媽媽……
  清晨爸爸叫醒我,”遙佳,爸去上班,你中午自己到外面買點東西吃吧。
  你這孩子,昨天怎麼睡在飲水機那兒了?
  “我不知道啊。爸,你不休息兩天啊?”我迷糊著。
  “不了。別惹事兒,我走了。”爸爸走後,我又昏睡過去。直到敲門聲響起。
  我暈暈忽忽穿著秋衣褲就去開門。是雪盈。
  “這麼早啊。”“早?都12點半了!你沒吃飯呢吧,我買了菜,我去給你做。”“不用了雪盈,我不想吃,真的不想吃。我很累,我只想睡覺。”“那你去睡吧,我做完叫你一起吃。”她全然不介意我此時的淡漠。我承認,她是救治我身心頹廢的唯一解藥。
  我眯著眼,並沒有再次睡去。我在等待,等著雪盈做好飯後過來叫我;我在想象,過一會兒要裝作怎樣冷漠得沒有食欲,然後她又怎樣溫柔地安撫我;我太想有一個人安慰一下我,所以我要刻意地去做作。我想象的恰好相反。
  她不喜歡我這頹廢的樣子,所以她厲聲厲色的說:“愛吃不吃,餓死拉倒!”然後她氣都都地給我她的背影。我從後面樓住她的腰,抑制不住情感痛哭起來。
  她回過身子,擦拭著我不斷湧出的淚水。她哭了,她心疼我這個樣子。
  以後的每一天中午和晚上她都會抽時間來我這兒,我給了她一把房間的鑰匙,我想吃什麼她就買來。她做飯我們一起吃,似渾然一家。
  這幾天,我一直都在重復做同樣一個夢:遙佳,去找那張相片……
  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我只是以為太想念媽媽了。可是一連幾天,都做了同樣的夢,難道是媽媽托夢給我?
  我幾乎把整個家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相片。我失落地走進媽媽他們的房間,坐在在床上,看著床頭那張我們三口的合影。相片的旁邊擺著我送個媽媽泥人,小泥人像個魔術師,手裏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球,一副祈禱的樣子。看著那個泥人,我回憶起當時送媽媽泥人的情景,忍不住思緒彼浮,眼淚濛濛。我拿起那個泥人,突然泥人手中的那個玻璃球掉了下來,骨碌到了床下。我跪在地上,把手伸到床底下,摸到了什麼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條墜有黑色的石頭的項鏈。
  雪盈……
  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我就象看到了雪盈一樣。
  我一個同事的女兒名字也叫雪盈,不過兩年前她病死了……“媽媽的那句話迴旋在我的耳邊。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開始恐慌起來。
(二十五)
  我找到了在醫院和媽媽關係很要好的沈阿姨。
  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雪盈的死。
  我問沈阿姨有沒有同事的女兒叫雪盈。沈阿姨說有是連敏的女兒,不過她們母女倆都先後死了。
  連敏?!她竟然也在這個醫院裏!
  我的心涼了一半。
  我又想起了媽媽說的話,她那個同事的女兒死在這個醫院裏。
  在我苦苦請求之下,沈阿姨幫我取出了1997年醫院的病歷死亡冊。
  那是一個很厚的黑本子,我沒有頭緒地一頁一頁地翻著。當我翻到靳氏人名時,心跳莫名加速起來。
  病歷上姓靳的人標有10多個。當目光遊移到最後一行的時候,我驚恐的看到了一個不情願看到的人名:靳雪盈。
  靳雪盈,死亡時間:1997年11月20日死因:病毒性心臟病。
  監護人簽字:連敏。
  難道這還是巧合?
  不!
  我的心冰冷地回答我。
  雪盈不是活生生的在我身邊嗎……
  須臾間,我突然感覺到我的瞳孔在放大,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連敏竟和媽媽在一個醫院裏,怪不得媽媽說見到雪盈覺得面熟。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去分辨伴我左右的這個女孩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雪盈,還有連敏的死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這其中到底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謝過沈阿姨離開醫院,我直奔雪盈的公司而去。我想解開心中層層疑團。
  今天我一直沒有什麼好的預感,所以上天注定我不會再找到她。
  這裏根本沒有叫靳雪盈的人。找到雪盈上班的地方後,我得到了這樣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陷入了迷惘中,不知那個和我朝夕相處的雪盈到底是人是鬼。我又去過她的家,沒有人在;之後我又去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她就像氤氳大霧遇見強烈陽光一樣在空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天發生的一切,讓我感到辛酸苦楚。自從媽媽死後,只有雪盈讓我再次感受這種心境。我告訴自己,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雪盈你在哪兒?!
  晚上,我沒有吃飯,我還習慣性地等著她的到來;我的心裏還存有僥倖:也許她臨時有事來不及告訴我;她會來的,一定會來的。我知道這只是一種緩解心恢意冷的自我安慰。
  爸爸今天又加班去了。自從媽媽去世後,家裏變得冷清了。爸爸經常上夜班,幾乎天天都是我孤獨地守侯這棟沒有聲氣的房子。
  今夜她沒有來。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我只知道,我可能將永遠地失去她。
  雪盈她到底在哪兒呢?!
  我的心在哭泣,痛苦極了。似乎永遠也無法解釋雪盈為什麼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裏。突然間,腦海裏閃現出那個地道,那幅血淋淋的畫,還有雪盈冰冷的面容,無情的冷笑。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可心一見到雪盈就叫她歆姐姐了。也許這所有的一切都和雪盈有關。唯一的可能告訴我,雪盈就是那個墓的主人。
(二十六)
  1.8我決定了,再次去那個地道,因為這是我找到雪盈和解開所有迷的唯一辦法。我知道,那個墓一定在地道裏。這是我是想了好久才決定的,我怕自己再也回不來,沒准就和那些醫院昏迷的同學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爸爸,他如果再失去我……我偷偷地哭,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去冒這個風險。但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今天爸爸依舊要上夜班,今晚我就要去那個地道。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見到爸爸。當爸爸依舊如常和我道別上班的時候,激動地我抱住他說:我愛你爸爸。
  爸爸很擔心我,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想媽媽了。我沈重地點了點頭。爸爸說慢慢會好起來的。等我回來,明天中午咱爺倆好好在家吃一頓。
  這是爸爸今天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今生的最後一句話。
  爸爸:我決定出去散一下心。如果明天中午我沒有回來就不用等我了吃飯了。
  我愛你爸爸!
  遙遙
  我還回想著我留下的那無情簡短的一行留言。如果爸爸找不到我一定會難受死的……
  冥簿上寫著,今天是酆都城鬼魂遊街的日子,出發前我在樓下的一個十字路口給媽媽燒了紙錢,希望媽媽保佑我。給媽媽燒完紙,我去找陳濤李先,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他們看出了我有心事,我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一切。
  我只是告訴他們如果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打電話我還沒有回來,就打電話告訴我爸信箱裏有我留給他的信,那上面寫著我在哪里。離開陳濤的家,夜很深了,異常寒冷。深吸一口氣,那間舌頭表面似乎結了一層冰。寒風颼颼地挂著,像在給我送行。雖然我穿著棉大衣和軍勾,可我還是覺得冷。夜深如淵的就如地獄一般,腳下的路越往前走黑,直到沒有一個路燈。我打著手電,像落難礦下的礦工尋找出口一樣尋找光明。我覺得越來越冷了,於是我小跑起來,以為這樣會暖和一些。可惜沒有用,我還是覺得冷。當我路過了那個啤酒廠聞到酒香的時候,我知道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地道裏沒有了那花香,我詫異著走向地道的深處。像第一次一樣,此時有兩條路。我走進了右側的地道。這條路很長,我甚至在想:也許它通向地獄。走了有5分鐘左右,我順利走到了路的盡頭。這裏的空氣含有大量的水分,溫度較地面高很多。我無法弄清這其中的奧秘。盡頭有一扇石門,我用手電照看著,上面刻有黑白兩隻獬豸,令人悚然。我使勁推、踹石門,幾乎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那石門仍紋絲不動。於是我又四處查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機關。靠著牆,那對獬豸似乎猙獰地看著我。
  我累的气喘吁吁心想這石門到底怎麼打開呢?
  我注視著兩隻獬豸,似乎察覺到什麼:左邊的獬豸是黑色白眼睛,而右邊的獬豸則是白色黑眼睛。
  我想也許玄妙就在這裏。
  我走近轉了轉黑獬豸的眼睛,有點活動可是怎麼也摘不下來,我又轉了轉,然後聽”哢“的一聲響,獬豸眼睛被我拿了下來。於是我又去摘下白獬豸的眼睛,然後將兩隻眼睛對調,門隆隆打開了。漸漸地,門縫透過來了通明的火光,空間越來越亮。眼前是個步入地下的階梯,每兩米間隔有一個火把。我只是在電視中看到過這種奇妙的地方,沒想到如今竟身臨其境了。我順著亮光下到最下面。
  這裏的樣子正如可心?述的一模一樣:許多相象的石室,奇妙四溢的流水聲,還有那未散盡的花香。
  我挨個走進了石室,尋找著雪盈的影子。全然沒有了一絲怯意。
  最後四間石室裏放置的都是棺材和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其中三間放置八副一間放置五副。
  我最後走進了那個放置五副棺材的石室。第一副棺材上的靈牌寫的是靳於森;第二幅棺材上的靈牌寫的是連敏;第三副棺材上的靈牌寫的靳雪歆;第四副棺材上的靈牌寫的是靳雪盈;還有一個沒有靈牌的棺材。
  我在想雪盈會不會躺在棺材裏面。她到底是死是活。
  我將手膽怯地放在冰冷的棺木上,目光凝視著映射在棺木上跳動的火光,慢慢將棺蓋掀起……
  突然,一隻手從後面沈沈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被嚇得打了一個冷顫。回過頭,站在面前的竟是雪盈,她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雪盈——“我激動地抱住她叫了出來。和她接觸的那一刻,感覺到她的身子是那樣的冰冷,全然沒有一絲溫度。她沒有說話。”雪盈,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離開這裏!“她用力地推開我,然後吐出冰冷的四個字。
  ”不,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裏。“”我的全家人都睡在這個石室裏。你一定奇怪為什麼不是四副棺材而是五副,對嗎?那副是姐姐為那個臭男人預備的,本來以為可以長久相守在一起,一直到死也是,誰知姐姐錯了。“”你姐姐她人呢?“”這已經不重要了。你走吧。“”為什麼?你不和我一起嗎?“”不,我不能離開。“”為什麼?“”沒有什麼為什麼。“”學校事件和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幹的?“”你認為呢?“”我現在在問你!“我們對視著目光,”好,你打開你身後的棺材。“按照雪盈說的,我不安地打開了那副棺材。裏面躺著的是一個男人的屍體。”他是誰?“”她就是姐姐生前愛著的男人,為了逃避姐姐懷孕的事實,他一把火燒了學校……“”他?阮澤輝燒的?“”其實那次事件姐姐並沒有死,她是死在這個古墓裏的。她生下了她和那個男人的孩子,帶著無盡的疑問鬱鬱死去——她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男人會放一把火燒死她。“我有些驚詫,上次事件那個放火的人竟是阮澤輝。”他們不是很相愛嗎?“”愛?他們愛的是這個古墓裏的財寶!還記得我給你看過的那本日記嗎?我曾經也以為他們愛的是那樣強烈,可我錯了。人心叵測。姐姐是帶著悲憤死去的,她一定恨沒能親手殺了他們。可是姐姐的靈魂卻操縱我的雙手實現了這一切。哼,我曾經一直以為這是個夢境。我殺了很多人,所有的一切都潛伏在我的腦海裏,時隱時現,朦朧得像個夢。我很痛苦。在我的記憶裏,我應該在1997年已經死去了……可當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卻隻身於這個墓中,我似乎已在這裏沈睡了很久。我意志紛亂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積壓的仇恨油然而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只知道,我要殺光所有阮家的人和所有阻礙我的人。
  “學校事件,包括所有的死者,都可能和我有直接的聯繫——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我的媽媽……”“媽媽……”我簡直不感相信雪盈所說的一切。媽媽竟是在無意間被她殺死的。
  “你一定很想殺了我吧?怎麼不動手?”我痛苦不堪無言以對。
  “聽到流水的聲音了嗎?這個墓穴上面有個地下河流,如果有人要動這個墓穴財寶的主意,地下河流就會崩潰,這裏的一切將化為烏有。這個地道每天只有一個時辰是開的,因為那個時辰地下河流會斷流。墓的最北面,有個缺口,地下河斷流的時候就會進來足夠的空氣,並將忘魂花的花香由墓穴吹走。上次你們來這裏時正好是地下河流斷流的時候,只是沒想到你們被我嚇跑了……”“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原來你一直都在演戲……”她搖搖頭,“不,我似乎一直在被姐姐的靈魂支配,直到完成她的夙願——死也要和這個負心的男人死在一起。
  支配,那時我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我狠不下心去憎恨她殺她,雖然她說是她殺了媽媽。但她是靈魂的犧牲品,我想媽媽也不會怪她的。
  “雪盈和我離開這裏吧,就當這是個夢,忘記它,我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哼,”她冷笑了一下,“還可以嗎?”“雪盈!別這樣!如果媽媽知道了你的苦衷她也不會怪你的!”“算了吧,我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呢?即使所有人原諒了我,即使我還能像往常一樣活著,可這畢竟是我心中永遠的陰影。忘了我吧,永遠。”“不——”我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要走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轉過頭,注釋著門口,一個臉色青紫的男嬰突然出現在眼前,眼睛裏充滿了凶光。
  看著那男嬰,恐懼感急劇蔓延了全身。我下意識地往後退。
  這時,我的世界突然一片漆黑。不知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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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0: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腦袋用紗布裹著,隱約感到陣陣的疼痛。
  爸爸就坐在床邊,愁眉不展的樣子。
  “爸爸,……”“遙遙你可醒了!”爸爸看到我醒過來神情放鬆了許多。“1月8號你去了哪里?為什麼不和我打聲招呼?萬一你再出什麼事,我怎麼向你死去的媽媽交代?!”爸爸的表情又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將事情的原原委委告訴了爸爸。
  “遙遙,我想你最近一定是太疲勞了……”他根本不信,這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我知道就算我說了實話爸爸也不會相信我的。爸爸他很擔心我,因為自從媽媽死後,我成了他唯一的依靠。突然間,覺得很對不起爸爸。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放棄,我不想讓一切的努力化為烏有。
  可心的失意,媽媽的死,雪盈的失蹤到轉變……還有,那個令人悚然的男嬰!我腦子裏甚至聯想到學校恐怖事件的那個夜晚,校長室裏的桌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小腳印,就是那個東西踩上去的!
  爸爸見我沒事終於放心了。今天他要出差,本來他說不去的,最後在我的勸說之下,他還是去了。
  下午的時候,我給陳濤打了個電話,那告訴他我在醫院裏。他問我怎麼搞的,我說詳細情況來了後再說。晚上7點多的時候,陳濤和李先一塊來了。他們還帶來了很多吃的東西,什麼罐頭啊,香蕉啊,橘子啊,蘋果啊,應有盡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弄的?”陳濤見我頭纏繃帶的樣子顯得很緊張。
  我叫他倆先坐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陳濤,你知道靳雪盈吧……我和你提起過的……”“靳雪盈?”陳濤回憶著。“哦!那個女孩,就是那個什麼靳雪歆的妹妹是嗎?”“對。我和她談戀愛了。”談及“戀愛”兩個的字的時候我的面部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哦?是嗎,這是好事啊,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告訴我她長什麼樣……”陳濤似乎並沒有看出我為什麼而神傷。“陳濤——”李先捶了一下他。
  “打我幹嘛?”
  “你聽遙嘉把話說完!”陳濤見我一幅嚴肅的樣子收斂了嬉皮的笑臉。
  “還記得第一次在地道見到的畫像嗎?”我看著陳濤。“記得啊,那幅女人的畫像啊,怎麼了?”
  “你不是想知道這個靳雪盈長什麼樣嗎?”
  “我和你鬧著玩的,隨便說說而已……”
  “她就和那幅畫中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什麼?!”陳濤和李先不約而同地驚訝道。

  一個月前,我帶著這個女孩來到了家裏。當媽媽看到她的時候總是有些心神不寧,於是我就問媽媽到底是怎麼了。媽媽告訴我,她的同事也有一個女兒叫雪盈,而且和她長的簡直一模一樣,只是那個女孩死了。媽媽說也許真的是巧合,可是媽媽看雪盈的時候眼神總是給人一種很深邃的感覺。也就是那天,媽媽不明不白的死了。媽媽死後,我總是夢到她托夢給我,叫我去找一張相片。後來偶然在媽媽的床下,我找到了一張相片,照片裏是媽媽和一個女孩的合影,那個女孩就是雪盈。為了證實雪盈是死是活,我去了醫院裏找到了一個生前和媽媽關係不錯的阿姨。她幫我找到了那一年的病歷死亡冊,我在裏面找到了靳雪盈的名字。我簡直不感相信這是事實。當我去雪盈上班的地方找她的時候,那裏的人告訴我,根本沒有叫靳雪盈的人。隨後我又去了地道,沒有想到昏昏然地來到一個墓穴。在那裏我找到了雪盈,她很冷酷,似乎不認識我一樣……再後來,那個男嬰出現在我的面前……以後的事我記不起來了,好象是什麼東西打在了我的頭上……
  “你說那個男嬰是誰?”“不知道……”“那個雪盈是不是真的死了?”“不知道……”我們聊了很多,全是關於學校事件所相關聯的一切人或物,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甚至到現在我也不相信雪盈死去的事實。
  她,是多麼美麗的一個夢啊,虛而實,實而虛。
  “要不要再去墓穴?如果真的是那個雪盈搞的鬼,乾脆殺了他!”陳濤惡狠狠的說。
  我似乎沒有聽到陳濤在說什麼。
  嗚——外面的世界開始鬼哭神嚎。
  死……
  我想到了這個無情的字眼。
  我心裏想著雪盈,那個令我無法割捨的雪盈。沒了魂似的,甚至連陳濤叫我都沒聽到。突然的敲門聲令我從心底一顫。
  “誰呀?”陳濤問了一聲。沒有人回答。
  “誰——說話呀——”陳濤又提高嗓門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
  我徐徐轉過頭,目光注視著房門,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那感覺好象又回到了學校的恐怖之夜。
  吱——門開了。
(二十九)
  我們三個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門慢慢地打開,直到那個墓穴裏的男嬰出現在面前。他的手裏拿著一把血?斑斑的長菜刀向我們走過來。
 “操,什麼東西?!”陳濤被嚇的躥了起來。再看李先也已經被嚇的魂飛魄散了。
  那個男嬰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我,從這個鬼東西的眼神裏我看到了殺戮,因為我知道他是沖著我來的。我迅速跳下床,目光落在了身旁的醫護推車上。之後我給陳濤李先使了一個眼色。“我數到一二三就沖出去……”我小聲的說。
  他倆點點頭。
  “一,二,三……”話音未落,我推起醫護車快速沖向那個男嬰,他倆跟在我身後。醫護車撞上他後,男嬰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那一刻他的面孔變得異常猙獰可怕。房間的左邊就是樓梯,我把車向樓梯口推去。男嬰一隻小手扒著醫護車,一隻手揮起菜刀就要砍我,眼看菜刀就要落在我手背上的時候,我一使勁,把車從樓梯推了下去,然後向他倆跑去。
  “快——去電梯——”我們三個向電梯跑去。
  陳濤一邊跑一邊問那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他那東西就是我在墓穴見到的男嬰。
  我們來到電梯口,李先按著下電梯的按扭,電梯還在3層。我緩著氣,心裏想著是誰派那個男嬰來殺我的。
  雪盈嗎?不會的……
  我不感想象會是她。
  陳濤的額頭滑落著汗珠,迷惘的看著我。
  “看——”李先大聲嚷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個男嬰已經追了上來。而這時,電梯距離這裏還有5層。
  這時陳濤注視著旁邊牆上鎖在玻璃窗裏的滅火器,他跑過去,然後脫下鞋子。
  “他要幹嘛?”我問李先。
  “不知道,希望不是驚嚇過度吧。”陳濤一皮鞋簍子揮過去,只聽“啷”一聲,玻璃窗碎了。然後他又用皮鞋鑿了兩下碎玻璃,取出滅火器。男嬰離陳濤已經很近了,陳濤握著滅火器一邊噴著嚇唬男嬰一邊向後推。
  這時電梯門開了,迎面而來就是撲鼻的血腥氣息和一具躺在血泊裏的屍體。李先捂著鼻子,用鼻腔問:“還要不要進去啊?”“不進去你就是這下場,快點吧你!”陳濤回頭催促著李先。
  我拽著李先走進電梯。陳濤一點一點退到了電梯裏,我按下1鍵,電梯緩緩關上了門。這時男嬰向電梯沖了過來,陳濤握住滅火器對著電梯的空隙一噴,男嬰尖叫著捂著眼睛。
  電梯門徹底合上了,然後開始隆隆下降。
  電梯裏滿是血腥的氣味,雖然有空氣,卻也令人窒息。那個死屍就躺在自己的腳下,睜在眼睛看著我,不由打起了冷顫來。
  李先捂著嘴幹噦。
  “陳濤,你手機呢,打電話報警吧。”李先說。
  “得了吧,就算警察來了,你說是一個男嬰追殺我們,誰信?!還是自己保護自己吧。”“叮”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
  啊——緊接著傳來的就是尖叫聲。出現在視野裏等電梯的人被嚇的臉色俱青。從他們的眼神看,好象我們幾個就是殺人犯一樣。
  保安聽到尖叫聲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問我們怎麼回事。
  “救救我們……”李先可憐吧唧的說。
  “別……別慌,慢慢說……”看那保安膽小的那熊樣,還不如我們。
  “有人追殺我們,快報警吧。”還是陳濤顯得處亂不驚。
  我們只是說有人追殺我們,而沒有說是被什麼人追殺。我想如果說是一個嬰兒追殺我們他一定會認為我們胡言亂語而對我們起疑心的。
  不一會兒,警車的聲音在醫院外面響了起來。一連串的關車門聲後,緊接著便走進來幾個警察。走在最前面那個警察瞅著面熟,好象以前看見過。
  幾個醫護人員在一邊收屍。難得有這麼便利的條件。
  “哦,又是你。”那警察似乎認出我來了。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上次在警局審我的那個李警官。
  我們被帶到了公安局。
  “說說吧,怎麼回事。”那警察問我們。
  “有人追殺我們。”我剛要張嘴,陳濤搶先說了出來。
  “那還記得兇手的特徵嗎?比如年齡,長相和穿著。”“圓臉,沒有眉毛,頭髮也不多,臉色青紫,手裏拿著一把菜刀,一把長菜刀。他很年輕,年齡實在不好說,沒穿衣服。”那警察聽了陳濤的描述,表情變得暈迷起來,眉頭一蹙,“看來是個怪人。那他的體形呢,能不能描述一下。”“……矮矮的,瘦瘦的……”“具體一點,有多高?”“不到一米吧……”記筆錄的那個女警官驚訝的?起頭看著陳濤,一臉的懷疑。
  “不到一米?”李警官問。從他驚訝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信。
  “是的,不到一米。”“如果你們幾個精神上沒有受到過強烈刺激的話,我無法相信你們所說的。一個不到一米的人能追殺你們三個?”“我們說的是事實!”陳濤有點激動。
  “你先別激動,這件事我們需要調查清楚。你們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還會找你們的。”
(完結)
 我們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適十一點多了。
  “陳濤,李先,你們回去吧,我要去地道。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我不希望連累任何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不是朋友嗎?!”“不,這是兩回事。”“如果你把我們當同學,當做最好的朋友,就讓我們陪你去吧!”看到陳濤堅定的表情,我同意了。
  我們去了我家,拿了一些防身用的器具,掐好時間後來到了地道。
  我帶路來到了墓室的門前,他們看著我打開了墓穴的石門。當一條陰森的階梯出現在他倆面前的時候,已分辨不出他們的表情到底是驚喜還是驚慌。
  墓室裏回蕩著深邃的腳步聲,好象是通往地獄一樣。
  我們下到了墓穴的底層。
  “雪盈——”我喊了一聲,聲音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倍感響亮。
  等待了一會兒,好象沒有任何反映。
  “我們自己去找吧。”陳濤說。
  我點點頭。
  我們來到了那間滿是棺材的墓室。
  “這裏都是什麼?”陳濤問我。
  “我也不知道,打開看看吧。”“住手——”陳濤剛要打開棺材,身後傳來雪盈的聲音。
  陳濤拿著棒球棒,“你個鬼婊子,說——是不是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陳濤,別這樣!她是雪盈,不是她幹的!”我袒護著我心愛的女人。
 “不——他說的很對,一切都是我幹的。”雪盈說出了令我意想不到的話。
  “臭婊子,我殺了你!”陳濤顯得很激動,我拼命制止了他。
  “你們趕快離開,如果被姐姐的孩子聽到了就晚了!”“雪盈,我們一起走!”“你希望和一個鬼過一輩子嗎?哼哼。”鬼?
  雪盈死了……
  哇——這時,我身後的棺材裏有了異常動靜。
  “快走!姐姐發怒了!”雪盈抱著頭痛苦地掙扎。
  “雪盈!”我摟住雪盈的時候,棺材蓋啷一聲砸在了地上。那個男嬰拿著菜刀爬了出來。
  “姐姐……不要……”雪盈在懇求著什麼。
  “你個醜八怪!”陳濤掄起棒子向男嬰打過去,一下擊中了男嬰的腦袋。
  “不——不要——”雪盈大聲的喊叫,那男嬰的腦袋已經被一棒子打癟了。
  那死嬰躺在了地上,腦漿都流了餓出來,而他還在動。
  “媽的!”說著陳濤照著那男嬰的腦袋又是狠狠的一棒子,這下他徹底不動了。
  啊——突然,棺材裏伸出一直手掐住了陳濤的脖子,陳濤的臉色頓時憋紅,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從棺材裏站了起來。
  “姐姐——不要——”原來就是雪盈的姐姐靳雪歆。
  李先站在一邊,看著陳濤痛苦的樣子,拿著匕首刺向靳雪歆。
  “啊——”雪盈痛苦尖叫著捂著肚子。鮮血從她的手指間流了出來。
  “不要——李先,不要——”李先楞住了,拔出了匕首。靳雪歆卻用令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李先的脖子。
  就在這時,墓穴劇烈的震動起來。
  “雪盈,怎麼樣,你怎麼樣了?”“遙遙,走吧,姐姐發怒了,這裏就要毀滅了。”“不,我要帶你一起走!”“遙遙……”“雪盈,你等我。”我將雪盈放下。“陳濤——李先——雪歆姐姐求你了,放了我的朋友好嗎?”靳雪歆沒有回答,只是猙獰地看著我和雪盈。
  “姐姐……”雪盈也在懇求著。
  轟——突然,一塊巨大的石板從我的頭頂緩緩落下。
  “遙遙……快走吧……不然你會死的……”雪盈用沾滿鮮血的手拽著我的腿。
  “陳濤——李先——”他們沒有力氣說話了,只是無助的看著我。
  我流下痛苦的眼淚,“不——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帶你們來的!”陳濤的嘴角開始流出血來。他想說什麼。從他的口型看,他在說一個“走”字。
  “不——我不能丟下你們——”石板已經將他們從我的視線裏慢慢隔離,最後轟隆的一聲,象一道閃電劈在了我的頭頂。
  我跪在了地上,心被絞的粉碎。
  “遙遙……走吧……不要管我……快……”墓室開始落下了碎石。這裏快要塌陷了。 我含著淚,抱起雪盈離開了墓穴。
  “遙遙……”“保留體力,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快要死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不,不會的……”回到家,我把雪盈放在床上。我握著她冰冷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看到了我脖子上帶著的項鏈,微微一笑,“你帶著它……”我摘下它,“是的,看到它就想到了你。”她將項鏈握在手裏。
  “祖宗說……如果……能握著……黑色的眼淚石……睡去……你想要的……來世……就能得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希望……來世我能活的……久一些……當然……那樣……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一些……沒有煩惱……快樂的……活一輩子……”“雪盈……”“遙遙……抱著我……好嗎……”“好,我們在也不分開了。”
  不知何時,我竟睡了過去。當我伴著美好的夢醒來,躺在眼前的竟是一具骷髏。
  不,她不是雪盈,不是!
  我多麼希望這又是雪盈的惡作劇,我多麼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我們將來不能在一起。
  可是我錯了,只得傻傻的楞在那裏。看著骷髏手中握著的那條黑眼淚項鏈,想讓眼淚沖洗這一幕,卻怎麼也抹不掉這黑色的傷痕。
  二十年過去了,我一直沒有結婚。雪盈死後,我將她的屍骨葬在了一個環境不錯的墓場。每一年的11月20號我都來看她。今年又是如此。
  我漸漸老了,而雪盈的照片依舊是那樣美麗。
  她在另一個世界過的是否快樂呢……
  “雪盈,走吧……”當我看著雪盈的照片發呆的時候,這樣一句話讓我驚醒了。
  雪盈?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距我不足5米的地方站著兩個女人背影。
  我貿然走過去。
  “請問……”年輕的女子轉過身來。當我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感覺像回到帶了20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了雪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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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 22: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funk: 我要花很久找我听到哪里了.......

努力努力 :P :P

繁体字为什么这么烦捏:P :P

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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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 22: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层地狱 a403507964 的帖子

我只找到这个版本的,不是火星文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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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 22:3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结局才晓得原来偶以前看过

我又温故而知新了一遍

感谢LZ献花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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