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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五灯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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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香严智闲禅师邓州香严智闲禅师,青州人也。厌俗辞亲,观方慕道。在百丈时性识聪敏,参禅不得。洎丈迁化,遂参沩山。山问:“我闻汝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此是汝聪明灵利,意解识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时,试道一句看。”师被一问,直得茫然。归寮将平日看过底文字从头要寻一句酬对,竟不能得,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屡乞沩山说破,山曰:“我若说似汝,汝已后骂我去。我说底是我底,终不干汝事。”师遂将平昔所看文字烧却。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乃泣辞沩山,直过南阳睹忠国师遗迹,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砾,击竹作声,忽然省悟。遽归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颂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仰曰:“此是心机意识,著述得成。待某甲亲自勘过。”仰后见师,曰:“和尚赞叹师弟发明大事,你试说看。”师举前颂,仰曰:“此是夙习记持而成,若有正悟,别更说看。”师又成颂曰:“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师复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报沩山,曰:“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玄觉云:“且道如来禅与祖师禅分不分?”长庆棱云:“一时坐却。”﹞师初开堂,沩山令僧送书并拄杖至。师接得便哭:“苍天!苍天!”僧曰:“和尚为甚么如此?”师曰:“祇为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达,不在语言。况是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问:“如何是香严境?”师曰:“华木不滋。”问:“如何是仙陀婆?”师敲禅床曰:“过这里来。”问:“如何是现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之,曰:“见么?”僧无语。问:“如何是正命食?”师以手撮而示之。问:“如何是无表戒?”师曰:“待阇黎作俗即说。”问:“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师曰:“如某甲未住香严时,且道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亦不敢道有所在。”师曰:“如幻人心心所法。”问:“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师抛下拄杖,散手而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年霜降早,荞麦不收。”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以手入怀作拳,展开与之。僧乃跪膝,以两手作受势。师曰:“是甚么?”僧无对。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和尚道。”师曰:“猎师前不得说本师戒。”上堂:“若论此事,如人上树,口衔树枝,脚不蹋枝,手不攀枝,树下忽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不对他,又违他所问。若对他,又丧身失命。当恁么时作么生即得?”时有虎头招上座出众云:“树上即不问,未上树时请和尚道。”师乃呵呵大笑。师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和尚竖起拂子。”师曰:“彼中兄弟作么生会?”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师曰:“会即便会,著甚死急!”僧却问:“师意如何?”师亦竖起拂子。﹝玄沙云:“祇这香严脚跟未点地。”云居锡云:“甚么处是香严脚跟未点地处?”﹞师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觉母壳。子母俱亡,应缘不错。同道唱和,妙云独脚。”师凡示学徒,语多简直。有偈颂二百余篇,随缘对机,不拘声律,诸方盛行。后谥袭灯禅师。

径山洪諲禅师杭州径山洪諲禅师,吴兴人也。僧问:“掩息如灰时如何?”师曰:“犹是时人功干。”曰:“干后如何?”师曰:“耕人田不种。”曰:“毕竟如何?”师曰:“禾熟不临场。”问:“龙门不假风雷势便透得者如何?”师曰:“犹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阶级,向上事如何?”师曰:“吾不知有汝龙门。”问:“如霜如雪时如何?”师曰:“犹是污染。”曰:“不污染时如何?”师曰:“不同色。”许州全明上座先问石霜:“一毫穿众穴时如何?”霜曰:“直须万年去。”曰:“万年后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后问师曰:“一毫穿众穴时如何?”师曰:“光靴任汝光靴,结果任汝结果。”问:“如何是长?”师曰:“千圣不能量。”曰:“如何是短?”师曰:“蟭螟眼里著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霜曰:“祇为太近实头。”僧却问霜:“如何是长?”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双陆盘中不喝彩。”佛日长老访师。师问:“伏承长老独化一方,何以荐游峰顶?”日曰:“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师曰:“莫是长老家风也无?”日曰:“峭峙万重关,于中含宝月。”师曰:“此犹是文言,作么生是长老家风?”日曰:“今日赖遇佛日,却问隐密全真,时人知有道不得,太省无辜,时人知有道得。于此二途,犹是时人升降处。未审和尚亲道自道如何道?”师曰:“我家道处无可道。”日曰:“如来路上无私曲,便请玄音和一场。”师曰:“任汝二轮更互照,碧潭云外不相关。”日曰:“为报白头无限客,此回年少莫归乡。”师曰:“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勿参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为谁宣。”师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师因有偈曰:“东西不相顾,南北与谁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无。”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众而化。定山神英禅师滁州定山神英禅师,因椑树省和尚行脚时参问:“不落数量,请师道。”师提起数珠曰:“是落不落?”树曰:“圆珠三窍,时人知有,请师圆前话。”师便打,树拂袖便出。师曰:“三十年后槌胸大哭去在!”树住后示众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热谩一上,不同小小。”师见首座洗衣,遂问:“作甚么?”座提起衣示之。师曰:“洗底是甚衣?”座曰:“关中使铁钱。”师唤维那,移下座挂搭著。

延庆法端禅师襄州延庆山法端禅师,僧问:“蚯蚓斩为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展两手。﹝洞山别云:“问底在阿那头。”﹞师灭后,谥绍真禅师。

益州应天和尚益州应天和尚,僧问:“人人尽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师曰:“汝唤甚么作佛性?”曰:“恁么则和尚无佛性也。”师乃叫:“快活!快活!”

九峰慈慧禅师福州九峰慈慧禅师,初在沩山,山上堂曰:“汝等诸人,祇得大机,不得大用。”师便抽身出去。沩召之,师更不回顾。沩曰:“此子堪为法器。”一日辞沩山,曰:“某甲辞违和尚,千里之外不离左右。”沩动容曰:“善为!”

京兆府米和尚京兆府米和尚﹝亦谓七师。﹞参学后,归受业寺,有老宿问:“月中断井索,时人唤作蛇。未审七师见佛唤作甚么?”师曰:“若有佛见,即同众生。”﹝法眼别云:“此是甚么时节问?”法灯别云:“唤底不是。”﹞老宿曰:“千年桃核。”师令僧去问仰山曰:“今时还假悟也无?”仰曰:“悟即不无,争柰落在第二头。”师深肯之。又令僧问洞山曰:“那个究竟作么生?”洞曰:“却须问他始得。”师亦肯之。僧问:“自古上贤,还达真正理也无?”师曰:“达。”曰:“祇如真正理作么生达?”师曰:“当时霍光卖假银城与单于,契书是甚么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无言。”师曰:“平地教人作保。”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丑陋任君嫌,不挂云霞色。”
  晋州霍山和尚晋州霍山和尚,因仰山一僧到,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参,师乃唤维那:“打钟著。”大禅佛骤步而去。
  元康和尚元康和尚,因访石楼,楼才见便收足坐。师曰:“得恁么威仪周足!”楼曰:“汝适来见个甚么?”师曰:“无端被人领过。”楼曰:“须是与么始为真见。”师曰:“苦哉!赚杀几人来!”楼便起身。师曰:“见则见矣,动则不动。”楼曰:“尽力道不出定也。”师拊掌三下。后有僧举似南泉,泉曰:“天下人断这两个汉是非不得。若断得,与他同参。”
  三角法遇庵主蕲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乱,魁帅入山,执刃而问:“和尚有甚财宝?”师曰:“僧家之宝,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宝?”师震声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常侍王敬初居士襄州王敬初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公乃举笔示之。米曰:“还判得虚空否?”公掷笔入宅,更不复出。米致疑,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亦随至,潜在屏蔽间侦﹝耻庆切﹞伺。供养主才坐,问曰:“昨日米和尚有甚么言句,便不相见?”公曰:“师子咬人,韩卢逐块。”米闻此语,即省前谬。遽出朗笑曰:“我会也,我会也。”公曰:“会即不无,你试道看。”米曰:“请常侍举。”公乃竖起一只箸。米曰:“这野狐精。”公曰:“这汉彻也。”问僧:“一切众生还有佛性也无?”曰:“有。”公指壁上画狗子曰:“这个还有也无?”僧无对。公自代曰:“看咬著汝。”

南岳下五世仰山寂禅师法嗣西塔光穆禅师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禅师,僧问:“如何是正闻?”师曰:“不从耳入。”曰:“作么生?”师曰:“还闻么?”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同别且置,汝道瓶嘴里甚么物出来入去?”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无佛性。”问:“如何是顿?”师作圆相示之。曰:“如何是渐?”师以手空中拨三下。
  南塔光涌禅师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豫章丰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马皆惊,因以光涌名之。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游谒临济,复归侍山。山曰:“汝来作甚么?”师曰:“礼觐和尚。”山曰:“还见和尚么?”师曰:“见。”山曰:“和尚何似驴?”师曰:“某甲见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个甚么?”师曰:“若有所似,与驴何别?”山大惊曰:“凡圣两忘,情尽体露。吾以此验人,二十年无决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谓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文殊还有师否?”师曰:“遇缘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师?”师竖起拂子。僧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放下拂子,叉手。问:“如何是妙用一句?”师曰:“水到渠成。”问:“真佛住在何处?”师曰:“言下无相,也不在别处。”
  霍山景通禅师晋州霍山景通禅师,初参仰山,山闭目坐,师乃翘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华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来,打四藤条。师因此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归宗下,亦有大禅佛名智通。﹞住后,有行者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乃礼拜。者曰:“和尚为甚么礼俗人?”师曰:“汝不见道尊重弟子。”师问僧:“甚么处来?”僧提起坐具,师曰:“龙头蛇尾。”问:“如何是佛?”师便打,僧亦打。师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无道理。”僧无语。师又打趁出。师化缘将毕,先备薪于郊野,遍辞檀信。食讫至薪所,谓弟子曰:“日午当来报。”至日午,师自执炬登积薪上,以笠置项后,作圆光相。手执拄杖,作降魔杵势,立终于红焰中。
  无著文喜禅师杭州无著文喜禅师,嘉禾语溪人也。姓朱氏。七岁,依本邑常乐寺﹝今宗福也。﹞国清出家剃染,后习律听教。属会昌澄汰,反服韬晦。大中初,例重忏度于盐官齐峰寺,后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子何不遍参乎?”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墩命坐。翁曰:“近自何来?”师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师曰:“多少众?”翁曰:“前三三,后三三。”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纳其味,心意豁然。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师曰:“无。”翁曰:“寻常将甚么吃茶?”师无对。师睹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师曰:“某甲无执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师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师应诺。童曰:“是多少?”师复问曰:“此为何处?”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之不见。时有沧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闻山石震吼之声。师因驻锡五台。咸通三年至洪州观音参仰山,顿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尝现于粥镬上,师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蔕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一日,有异僧来求斋食,师减己分馈之。仰山预知,问曰:“适来果位人至,汝给食否?”师曰:“辍己回施。”仰曰:“汝大利益。”后旋浙住龙泉寺。僧问:“如何是涅槃相?”师曰:“香烟尽处验。”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唤院主来,这师僧患颠。”问:“如何是自己?”师默然,僧罔措,再问。师曰:“青天蒙昧,不向月边飞。”钱王奏赐紫衣,署无著禅师。将顺寂,于子夜告众曰:“三界心尽,即是涅槃。”言讫,跏趺而终。白光照室,竹树同色。塔于灵隐山之西坞。天福二年宣城帅田頵﹝于伦切﹞应杭将许思叛涣,纵兵大掠,发师塔,睹肉身不坏,爪发俱长。武肃钱王异之,遣裨将邵志重加封瘗,至皇朝嘉定庚辰,迁于净慈山智觉寿禅师塔左。
  五观顺支禅师新罗国五观山顺支了悟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竖拂子。僧曰:“莫这个便是?”师放下拂子。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甚么字?”师作圆相示之。有僧于师前作五花圆相,师画破作一圆相。
  仰山东塔和尚袁州仰山东塔和尚,僧问:“如何是君王剑?”师曰:“落缆不采功。”曰:“用者如何?”师曰:“不落人手。”问:“法王与君王相见时如何?”师曰:“两掌无私。”曰:“见后如何?”师曰:“中间绝像。”
香严闲禅师法嗣吉州止观和尚吉州止观和尚,僧问:“如何是毗卢师?”师拦胸与一拓。问:“如何是顿?”师曰:“非梁陈。”
  寿州绍宗禅师寿州绍宗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有官人谓师曰:“见说江西不立宗?”师曰:“遇缘即立。”曰:“遇缘立个甚么?”师曰:“江西不立宗。”
  南禅无染禅师益州南禅无染禅师,僧问:“无句之句,师还答也无?”师曰:“从来祇明恁么事。”曰:“毕竟如何?”师曰:“且问看。”
  长平山和尚益州长平山和尚,僧问:“视瞬不及处如何?”师曰:“我眨眼也没工夫。”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西天来,唐土去。”
  崇福演教禅师益州崇福演教禅师,僧问:“如何是宽廓之言?”师曰:“无口得道。”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今日明日。”
  大安清干禅师安州大安山清干禅师,僧问:“从上诸圣,从何而证?”师乃斫额。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羊头车子推明月。”
  终南山丰德和尚终南山丰德寺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触事面墙。”问:“如何是本来事?”师曰:“终不更问人。”
  武当佛岩晖禅师均州武当山佛岩晖禅师,僧问:“某甲顷年有疾,又中毒药,请师医。”师曰:“二宜汤一碗。”问:“如何是佛向上事?”曰:“螺髻子。”曰:“如何是佛向下事?”师曰:“莲华座。”
  双溪田道者江州庐山双溪田道者,僧问:“如何是啐啄之机?”师以手作啄势。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甚么处得个问头来?”
径山諲禅师法嗣洪州米岭和尚洪州米岭和尚,常语曰:“莫过于此。”僧问:“未审是甚么莫过于此?”师曰:“不出是。”僧后问长庆:“为甚么不出是?”庆曰:“汝拟唤作甚么?”
双峰和尚法嗣双峰古禅师福州双峰古禅师,本业讲经,因参先双峰。峰问:“大德甚么处住?”曰:“城里。”峰曰:“寻常还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无由礼觐。”峰曰:“祇这思底便是大德。”师从此领旨。即罢讲席,侍奉数年。后到石霜,但随众而已,更不参请。众谓古侍者尝受双峰印记,往往闻于石霜。霜欲诘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师因辞去,霜将拂子送出门首,召曰:“古侍者!”师回首。霜曰:“拟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拟不是,亦莫作个会。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师应喏喏,即前迈。寻属双峰示寂,师乃继续住持。僧问:“和尚当时辞石霜,石霜恁么道意作么生?”师曰:“祇教我不著是非。”﹝玄觉云:“且道他会石霜意不会?”﹞

南岳下六世西塔穆禅师法嗣资福如宝禅师吉州资福如宝禅师,僧问:“如何是应之句?”师默然。问:“如何是玄旨?”师曰:“汝与我掩却门。”问:“鲁祖面壁,意作么生?”师曰:“没交涉。”问:“如何是从上真正眼?”师槌胸曰:“苍天!苍天!”曰:“借问有何妨?”师曰:“困。”问:“这个还受学也无?”师曰:“未曾钁地栽虚空。”问:“如何是衲僧急切处?”师曰:“不过此。”问曰:“学人未问已前,请师道。”师曰:“噫!”问:“如何是一尘入正受?”师作入定势。曰:“如何是诸尘三昧起?”师曰:“汝问阿谁?”问:“如何是一路涅槃门?”师弹指一声,又展开两手。曰:“如何领会?”师曰:“不是秋月明,子自横行八九。”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师一日拈起蒲团,示众曰:“诸佛菩萨,入理圣人,皆从这里出。”便掷下,擘开胸曰:“作么生?”众无对。问:“学人创入丛林,一夏将末,未蒙和尚指教,愿垂提拯。”师拓开曰:“老僧住持已来,未曾瞎却一人眼。”师有时坐良久,周视左右曰:“会么?”众曰:“不会。”师曰:“不会即谩汝去也。”师一日将蒲团于头上,曰:“汝诸人恁么时难共语。”众无对。师将坐,却曰:“犹较些子。”

南塔涌禅师法嗣芭蕉慧清禅师郢州芭蕉山慧清禅师,新罗国人也。上堂,拈拄杖示众曰:“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僧问:“如何是芭蕉水?”师曰:“冬温夏凉。”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进前三步。”曰:“用者如何?”师曰:“退后三步。”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祇恐阇黎不问。”上堂:“会么?相悉者少,珍重!”问:“不语有问时如何?”师曰:“未出三门千里程。”问:“如何是自己?”师曰:“望南看北斗。”问:“光境俱亡,复是何物?”师曰:“知。”曰:“知个甚么?”师曰:“建州九郎。”上堂:“如人行次,忽遇前面万丈深坑,背后野火来逼,两畔是荆棘丛林,若也向前,则堕在坑堑。若也退后,则野火烧身。若也转侧,则被荆棘林碍。当与么时,作么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堕身死汉。”问:“如何是提婆宗?”师曰:“赤幡在左。”问僧:“近离甚么?”僧曰:“请师试道看。”师曰:“将谓是舶上商人,元来是当州小客。”问:“不问二头三首,请师直指本来面目。”师默然正坐。问:“贼来须打,客来须看,忽遇客贼俱来时如何?”师曰:“屋里有一緉破草鞋。”曰:“祇如破草鞋,还堪受用也无?”师曰:“汝若将去,前凶后不吉。”问:“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师曰:“九九八十一。”乃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一二三四五。”师谓众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参见南塔,见上堂曰:“汝等诸人,若是个汉,从娘肚里出来便作师子吼,好么?”我于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载。”僧问:“古佛未出兴时如何?”师曰:“千年茄子根。”曰:“出兴后如何?”师曰:“金刚努出眼。”上堂,良久曰:“也大相辱。珍重!”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汝问那个祖师意?”曰:“达磨西来意。”师曰:“独自栖栖暗渡江。”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知。”曰:“见后如何?”师曰:“知。”问:“甚么物无两头,甚么物无背面?”师曰:“我身无两头,我语无背面。”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曰:“一不得问,二不得休。”曰:“学人不会。”师曰:“第三度来,与汝相见。”
  清化全怤禅师越州清化全怤禅师,吴郡昆山人也。初参南塔,塔问:“从何而来?”师曰:“鄂州。”塔曰:“鄂州使君名甚么?”师曰:“化下不敢相触忤。”曰:“此地道不畏。”师曰:“大丈夫何必相试。”塔冁﹝丑忍切﹞然而笑,遂乃印可。时庐陵安福县宰建应国禅苑,迎师聚徒,本道上闻,赐名清化。僧问:“如何是和尚急切为人处?”师曰:“朝看东南,暮看西北。”曰:“不会。”师曰:“徒夸东阳客,不识西阳珍。”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我却不知。”曰:“和尚为甚么不知?”师曰:“不可青天白日尿床也。”师后还故国,钱氏文穆王特加礼重。晋天福二年丁酉岁,钱氏戍将辟云峰山建院,亦以清化为名,延师开堂。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华表柱头木鹤飞。”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眼里瞳人吹叫子。”问:“和尚年多少?”师曰:“始见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见秋叶黄。”曰:“恁么则无数也。”师曰:“问取黄叶。”曰:“毕竟事如何?”师曰:“六只骰子满盆红。”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长江无间断,聚沫任风飘。”曰:“还受祭祀也无?”师曰:“祭祀即不无。”曰:“如何祭祀?”师曰:“渔歌举棹,谷里闻声。”忠献王赐紫方袍,师不受。王改以衲衣,仍号纯一禅师。师曰:“吾非饰让也,虑后人仿吾而逞欲耳。”开运四年秋,示寂。时大风摧震竹木。
  黄连义初禅师韶州黄连山义初明微禅师,僧问:“三乘十二分教即不问,请师开口不答话。”师曰:“宝华台上定古今。”曰:“如何是宝华台上定古今。”师曰:“一点墨子,轮流不移。”曰:“学人全体不会,请师指示。”师曰:“灵觉虽转,空华不坠。”问:“古路无踪,如何进步?”师曰:“金乌绕须弥,元与劫同时。”曰:“恁么则得达于彼岸也。”师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广主刘氏向师道化,请入府内说法。僧问:“人王与法王相见时如何?”师曰:“两镜相照,万象历然。”曰:“法王心要,达磨西来,五祖付与曹溪,自此不传衣钵。未审碧玉阶前,将何付嘱?”师曰:“石羊水上行,木马夜翻驹。”曰:“恁么则我王有感,万国归朝。”师曰:“时人尽唱太平歌。”问:“如何是佛?”师曰:“胸题卍字,背负圆光。”问:“如何是道?”师展两手示之。僧曰:“佛之与道,相去几何!”师曰:“如水如波。”
  慧林鸿究禅师韶州慧林鸿究妙济禅师,僧问:“千圣常行此路,如何是此路?”师曰:“果然不见。”问:“鲁祖面壁,意旨如何?”师曰:“有甚么雪处?”问:“如何是急切事?”师曰:“钝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诸方大例。”问:“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此理如何?”师曰:“新修梵宇。”

南岳下七世资福宝禅师法嗣资福贞邃禅师吉州资福贞邃禅师,僧问:“和尚见古人,得何意旨便歇去?”师作此相示之。问:“如何是古人歌?”师作此相示之。问:“如何是最初一句?”师曰:“未具世界时,阇黎亦在此。”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良久。问:“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旨如何?”师曰:“汝名甚么。”曰:“某甲。”师曰:“吃茶去。”上堂:“隔江见资福刹竿便回去,脚跟下好与三十棒。况过江来?”时有僧才出,师曰:“不堪共语。”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山河大地。”
  吉州福寿和尚吉州福寿和尚,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展手。问:“文殊骑师子,普贤骑象王,未审释迦骑甚么?”师举手云:“!!”
  潭州鹿苑和尚潭州鹿苑和尚,僧问:“余国作佛,还有异名也无?”师作此相示之。问:“如何是鹿苑一路?”师曰:“吉獠舌头问将来。”问:“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南岳石桥。”曰:“如何是出门合辙?”师曰:“拄杖头鞋。”上堂,展手曰:“天下老和尚、诸上座命根,在这里。”有僧出曰:“还收得也无?”师曰:“天台石桥侧。”曰:“某甲不恁么。”师曰:“伏惟尚飨。”问:“如何是世尊不说说?”师曰:“须弥山倒。”曰:“如何是迦叶不闻闻?”师曰:“大海枯竭。”

芭蕉清禅师法嗣芭蕉继彻禅师郢州芭蕉山继彻禅师,初参风穴。穴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泥弹子。”穴异之。次谒先芭蕉。蕉上堂举仰山道:“两口一无舌,此是吾宗旨。”师豁然有省。住后,僧问:“如何是林溪境?”师曰:“有山有水。”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三门前,佛殿后。”问:“如何是深深处?”师曰:“石人开石户,石锁两头摇。”上堂:“昔日如来于波罗柰国,梵王请转法轮,如来不已而已,有屈宗风。随机逗教,遂有三乘名字,流传于天上人间,至今光扬不坠。若据祖宗门下,天地悬殊,上上根机,顿超不异。作么生是混融一句?还有人道得么?若道得,有参学眼。若道不得,天宽地窄。”便下座。上堂:“眼中无翳,空里无花。水长船高,泥多佛大。莫将问来,我也无答。会么?问在答处,答在问处。”便下座。问:“三乘十二分教即不问,如何是宗门一句?”师曰:“七纵八横。”曰:“如何领会?”师曰:“泥里倒,泥里起。”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著体汗衫。”问:“有一人不舍生死,不证涅槃,师还提也无?”师曰:“不提。”曰:“为甚么不提?”师曰:“林溪粗识好恶。”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透。”曰:“用者如何?”师曰:“钝。”问:“寂寂无依时如何?”师曰:“未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师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师有偈曰:“芭蕉的旨,不挂唇齿。木童唱和,石人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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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兴阳清让禅师郢州兴阳山清让禅师,僧问:“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时如何?”师曰:“其问甚谛当。”曰:“既是坐道场,为甚么不得成佛道?”师曰:“为伊不成佛。”
  幽谷法满禅师洪州幽谷山法满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良久曰:“会么?”曰:“学人不会。”师曰:“听取一偈:话道语下无声,举扬奥旨丁宁。禅要如今会取,不须退后消停。”
  芭蕉山遇禅师郢州芭蕉山遇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是星皆拱北,无水不朝东。”曰:“争奈学人未会何!”师曰:“逢人但恁么举。”
  芭蕉山圆禅师郢州芭蕉山圆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接人一句?”师曰:“要头截取去。”曰:“岂无方便?”师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上堂:“三千大千世界,夜来被老僧都合成一块,辊向须弥顶上。帝释大怒,拈得扑成粉碎。诸上座还觉头痛也无?”良久曰:“莫不识痛痒好!珍重!”
  承天辞确禅师彭州承天院辞确禅师,僧问:“学人有一只箭,射即是,不射即是?”师曰:“作么生是阇黎箭?”僧便喝。师曰:“这个是草箭子。”曰:“如何是和尚箭?”师曰:“禁忌须屈指,祷祈便扣牙。”问:“心随万境转,阿那个是转万境底心?”师曰:“嘉州大像古人镌。”问:“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时如何?”师曰:“亭台深夜雨,楼阁静时钟。”曰:“为甚么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师曰:“管笔能书,片舌解语。”开堂日示众:“正令提纲,犹是捏窠造伪。佛法祗对,特地谩蓦上流。问著即参差,答著即交互。大德拟向甚么处下口?然则如是,事无一向,权柄在手,纵夺临机,有疑请问。”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群峰穿海去,滴水下岩来。”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道头会尾,举意知心。”
  牛头山精禅师兴元府牛头山精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东海浮沤。”曰:“如何领会?”师曰:“秤锤落井。”问:“不居凡圣是甚么人?”师曰:“梁朝傅大士。”曰:“此理如何?”师曰:“楚国孟尝君。”
  觉城院信禅师益州觉城院信禅师,僧问:“如何是出身一路?”师曰:“三门前。”曰:“如何领会?”师曰:“紧峭草鞋。”
  芭蕉山闲禅师郢州芭蕉山闲禅师,僧问:“十语九不中时如何?”师曰:“闭门屋里坐,抱首哭苍天。”
  芭蕉令遵禅师郢州芭蕉山令遵禅师,僧问:“直得无下口处时如何?”师曰:“便须进一步。”曰:“向甚么处下脚?”师曰:“东山西岭上。”
慧林究禅师法嗣韶州灵瑞和尚韶州灵瑞和尚,俗士问:“如何是佛?”师喝曰:“汝是村里人。”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十万八千里。”问:“如何是本来心?”师曰:“坐却毗卢顶,出没太虚中。”问:“如何是教外别传底事?”师曰:“两个灵龟泥里斗,直至如今困未休。”曰:“不会。”师曰:“木鸡衔卵走,燕雀乘虎飞。潭中鱼不现,石安却生儿。”

  南岳下八世报慈韶禅师法嗣三角志谦禅师蕲州三角山志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速礼三拜。”僧礼拜,师曰:“一拨便转。”
  兴阳词铎禅师郢州兴阳词铎禅师,僧问:“佛界与众生界相去多少?”师曰:“道不得。”曰:“真个那!”师曰:“有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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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4:0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灯会元》卷第十

青原下八世罗汉琛禅师法嗣清凉文益禅师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余杭鲁氏子。七岁,依新定智通院全伟禅师落发。弱龄禀具于越州开元寺。属律匠希觉师盛化于明州鄮山育王寺,师往预听习,究其微旨。复傍探儒典,游文雅之场。觉师目为我门之游夏也。师以玄机一发,杂务俱捐。振锡南迈,抵福州,参长庆,不大发明。后同绍修法进三人欲出岭,过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炉次,藏问:“此行何之”。师曰:“行脚去。”藏曰:“作么生是行脚事?”师曰:“不知。”藏曰:“不知最亲切。”又同三人举肇论至天地与我同根”处,藏曰:“山河大地,与上座自己是同是别?”师曰:“别。”藏竖起两指,师曰:“同。”藏又竖起两指,便起去。雪霁辞去,藏门送之,问曰:“上座寻常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内?在心外?”师曰:“在心内。”藏曰:“行脚人著甚么来由,安片石在心头?”师窘无以对,即放包依席下求决择。近一月余,日呈见解,说道理。藏语之曰:“佛法不恁么。”师曰:“某甲词穷理绝也。”藏曰:“若论佛法,一切见成。”师于言下大悟,因议留止。进师等以江表丛林,欲期历览,命师同往。至临川,州牧请住崇寿院。开堂日,中坐茶筵未起时,僧正白师曰:“四众已围绕和尚法座了也。”师曰:“众人却参真善知识。”少顷升座,僧问:“大众云集,请师举唱。”师曰:“大众久立。”乃曰:“众人既尽在此,山僧不可无言,与大众举一古人方便。珍重!”便下座。子方上座自长庆来,师举长庆偈问曰:“作么生是万象之中独露身?”子方举拂子,师曰:“恁么会又争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师曰:“唤甚么作万象?”曰:“古人不拨万象。”师曰:“万象之中独露身,说甚么拨不拨?”子方豁然悟解,述偈投诚。自是诸方会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始则行行如也,师微以激发,皆渐而服膺。海参之众,常不减千计。上堂,大众立久,乃谓之曰:“祇恁么便散去,还有佛法道理也无?试说看!若无,又来这里作么?若有,大市里人丛处亦有,何须到这里?诸人各曾看还源观、百门义海、华严论、涅槃经诸多策子,阿那个教中有这个时节?若有,试举看!莫是恁么经里有恁么语,是此时节么?有甚么交涉?所以道:微言滞于心首,尝为缘虑之场;实际居于目前,翻为名相之境。又作么生得翻去?若也翻去,又作么生得正夫,还会么?莫祇恁么念策子,有甚么用处?”僧问:“如何披露即得与道相应?”师曰:“汝几时披露即与道不相应?”问:“六处不知音时如何?”师曰:“汝家眷属一群子。”师又曰:“作么生会,莫道恁么来问,便是不得。汝道六处不知音,眼处不知音,耳处不知音,若也根本是有,争解无得?古人道:离声色,著声色,离名字,著名字。所以无想天修得,经八万大劫,一朝退堕,诸事俨然,盖为不知根本真实次第修行三生六十劫,四生一百劫,如是直到三祇果满。他古人犹道,不如一念缘起无生,超彼三乘权学等见。又道弹指圆成八万门,刹那灭却三祇劫,也须体究。若如此用多少省力!”僧问:“指即不问,如何是月?”师曰:“阿那个是汝不问底指?”又僧问:“月即不问,如何是指?”师曰:“月。”曰:“学人问指,和尚为甚么对月?”师曰:“为汝问指。”江南国主重师之道,迎住报恩禅院,署净慧禅师。僧问:“洪钟才击,大众云臻,请师如是。”师曰:“大众会,何似汝会?”问:“如何是古佛家风?”师曰:“甚么处看不足?”问:“十二时中,如何行履,即得与道相应?”师曰:“取舍之心成巧伪。”问:“古人传衣,当记何人?”师曰:“汝甚么处见古人传衣?”问:“十方贤圣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师曰:“十方贤圣皆入。”问:“如何是佛向上人?”师曰:“方便呼为佛。”问:“如何是学人一卷经?”师曰:“题目甚分明。”问:“声色两字,甚么人透得!”师却谓众曰:“诸上座且道,这个僧还透得也未?若会此僧问处,透声色也不难。”问:“求佛知见,何路最径?”师曰:“无过此。”问:“瑞草不凋时如何?”师曰:“谩语。”问:“大众云集,请师顿决疑网。”师曰:“寮舍内商量,茶堂内商量?”问:“云开见日时如何?”师曰:“谩语真个。”问:“如何是沙门所重处?”师曰:“若有绉毫所重,即不名沙门。”问:“千百亿化身,于中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是。”问:“簇簇上来,师意如何?”师曰:“是眼不是眼?”问:“全身是义,请师一决。”师曰:“汝义自破。”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流出慈悲喜舍。”问:“百年暗室,一灯能破。如何是一灯?”师曰:“论甚么百年?”问:“如何是正真之道?”师曰:“一愿也教汝行,二愿也教汝行。”问:“如何是一真之地?”师曰:“地则无一真。”曰:“如何卓立?”师曰:“转无交涉。”问:“如何是古佛?”师曰:“即今也无嫌疑。”问:“十二时中如何行履?”师曰:“步步蹋著。”问:“古镜未开,如何显照?”师曰:“何必再三。”问:“如何是诸佛玄旨?”师曰:“是汝也有。”问:“承教有言,从无住本立一切法。如何是无住本?”师曰:“形兴未质,名起未名。”问:“亡僧衣众人唱,祖师衣甚么人唱?”师曰:“汝唱得亡僧甚么衣?”问:“荡子还乡时如何?”师曰:“将甚么奉献?”曰:“无有一物。”师曰:“日给作么生?”师后住清凉,上堂曰:“出家人但随时及节便得,寒即寒,热即热。欲知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古今方便不少。不见石头和尚因看肇论云:会万物为己者,其唯圣人乎!”他家便道,圣人无己,靡所不己。有一片言语唤作参同契,末上云:竺土大仙心。”无过此语也。中间也祇随时说话。上坐今欲会万物为自己去,盖为大地无一法可见。他又嘱云:光阴莫虚度。”适来向上座道,但随时及节便得。若也移时失候,即是虚度光阴,于非色中作色解。上座于非色中作色解,即是移时失候。且道色作非色解,还当不当?上座若恁么会,便是没交涉。正是痴狂两头走,有甚么用处?上座但守分随时过好。珍重!”僧问:“如何是清凉家风?”师曰:“汝到别处,但道到清凉来。”问:“如何得诸法无当去?”师曰:“甚么法当著上座?”曰:“争柰日夕何!”师曰:“闲言语。”问:“观身如幻化,观内亦复然时如何?”师曰:“还得恁么也无?”问:“要急相应,唯言不二。如何是不二之言?”师曰:“更添些子得么?”问:“如何是法身?”师曰:“这个是应身。”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我向你道是第二义。”师问修山主:“毫牦有差,天地悬隔。兄作么生会?”修曰:“毫牦有差,天地悬隔。”师曰:“恁么会又争得?”修曰:“和尚如何?”师曰:“毫牦有差,天地悬隔。”修便礼拜。﹝东禅齐云:“山主恁么祇对,为甚么不肯?及乎再请益法眼,亦祇恁么道便得去。且道疑讹在甚么处?若看得透,道上座有来由。”﹞师与悟空禅师向火,拈起香匙,问曰:“不得唤作香匙,兄唤作甚么?”空曰:“香匙。”师不肯。空后二十余日,方明此语。僧参次,师指帘,时有二僧同去卷。师曰:“一得一失。”﹝东禅齐云:“上座作么生会?有云为伊不明旨便去卷帘。亦有道指者即会,不指而去者即失。恁么会还可不可?既不许恁么会,且问上座阿那个得?阿那个失?”﹞云门问:“僧甚处来?”曰:“江西来。”门曰:“江西一队老宿寱语住也未?”僧无对。后僧问师:“不知云门意作么生?”师曰:“大小云门被这僧勘破。”问:“僧甚处来?”曰:“道场来。”师曰:“明合暗合。”僧无语。师令僧取土添莲盆。僧取土到,师曰:“桥东取,桥西取?”曰:“桥东取。”师曰:“是真实,是虚妄?”问:“僧甚处来?”曰:“报恩来。”师曰:“众僧还安否?”曰:“安。”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泗州礼拜大圣来。”师曰:“今年大圣出塔否?”曰:“出。”师却问傍僧曰:“汝道伊到泗州不到?”师问宝资长老:“古人道,山河无隔碍,光明处处透。且作么生是处处透底光明?”资曰:“东畔打罗声。”﹝归宗柔别云:“和尚拟隔碍。”﹞师指竹问僧:“还见么?”曰:“见。”师曰:“竹来眼里?眼到竹边?”曰:“不恁么。”﹝法灯别云:“当时但擘眼向师。”归宗柔别云:“和尚祇是不信某甲。”﹞有俗士献画障子,师看了,问曰:“汝是手巧,心巧?”曰:“心巧。”师曰:“那个是汝心?”士无对。﹝归宗柔代云:“某甲今日却成容易。”﹞僧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森罗万象。”曰:“如何是第一月?”师曰:“万象森罗。”上堂:“尽十方世界,皎皎地无一丝头,若有一丝头,即是一丝头。”﹝法灯云:“若有一丝头,不是一丝头。”﹞师指凳子曰:“识得凳子,周匝有余。”﹝云门云:“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僧问:“如何是尘劫来事?”师曰:“尽在于今。”师因患脚,僧问讯次,师曰:“非人来时不能动,及至人来动不得。且道佛法中下得甚么语?”曰:“和尚且喜得便。”师不肯,自别云:“和尚今日似减。”因开井被沙塞却泉眼。师曰:“泉眼不通被沙碍,道眼不通被甚么碍?”僧无对。师代曰:“被眼碍。”师见僧般土次,乃以一块土放僧担上,曰:“吾助汝。”僧曰:“谢和尚慈悲。”师不肯。一僧别云:“和尚是甚么心行?”师便休去。师谓小儿子曰:“因子识得你爷,你爷名甚么?”儿无对。﹝法灯代云:“但将衣袖掩面。”﹞师却问僧:“若是孝顺之子,合下得一转语。且道合下得甚么语?”僧无对。师代曰:“他是孝顺之子。”师问讲百法论僧曰:“百法是体用双陈,明门是能所兼举。座主是能,法座是所,作么生说兼举?”﹝有老宿代云:“某甲唤作个法座。”归宗柔云:“不劳和尚如此。”﹞师一日与李王论道罢,同观牡丹花。王命作偈,师即赋曰:“拥毳对芳丛,由来趣不同。发从今日白,花是去年红。艳冶随朝露,馨香逐晚风。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王顿悟其意。师颂三界唯心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色不到耳,声何触眼。眼色耳声,万法成办。万法匪缘,岂观如幻。山河大地,谁坚谁变?”颂华严六相义曰:“华严六相义,同中还有异。异若异于同,全非诸佛意。诸佛意总别,何曾有同异?男子身中入定时,女子身中不留意。不留意,绝名字,万象明明无理事。”师缘被于金陵,三坐大道场,朝夕演旨,时诸方丛林,咸遵风化。异域有慕其法者,涉远而至。玄沙正宗,中兴于江表。师调机顺物,斥滞磨昏。凡举诸方三昧,或入室呈解,或叩激请益,皆应病与药。随根悟入者,不可胜纪。周显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国主亲加礼问。闰月五日剃发澡身,告众讫,跏趺而逝,颜貌如生。寿七十有四,腊五十四。城下诸寺院,具威仪迎引。公卿李建勋以下,素服奉全身于江宁县丹阳起塔,谥大法眼禅师。塔曰无相。后李主创报慈院,命师门人玄觉言导师开法,再谥师大智藏大导师。

青原下九世清凉益禅师法嗣天台德韶国师天台山德韶国师,处州龙泉陈氏子也。母叶氏,梦白光触体,因而有娠。及诞,尤多奇异。年十五,有梵僧勉令出家,十七依本州龙归寺受业,十八纳戒于信州开元寺。后唐同光中游方,首诣投子见同禅师,次谒龙牙,乃问:“雄雄之尊,为甚么近之不得?”牙曰:“如火与火。”师曰:“忽遇水来又作么生?”牙曰:“去!汝不会我语。”师又问:“天不盖,地不载。此理如何?”牙曰:“道者合如是。”师经十七次问,牙祇如此答。师竟不谕旨,再请垂诲。牙曰:“道者,汝已后自会去。”师后于通玄峰澡浴次,忽省前话,遂具威仪,焚香遥望龙牙礼拜曰:“当时若向我说,今日决定骂也。”又问疏山:“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山曰:“左搓芒绳缚鬼子。”师曰:“不落古今,请师说。”曰:“不说。”师曰:“为甚么不说?”曰:“个中不辨有无。”师曰:“师今善说。”山骇之。如是历参五十四员善知识,皆法缘未契,最后至临川谒法眼,眼一见深器之。师以遍涉丛林,亦倦于参问,但随众而己。一日,法眼上堂,僧问:“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然而退。师于坐侧,豁然开悟。平生凝滞,涣若冰释。遂以所悟闻于法眼。眼曰:“汝向后当为国王所师,致祖道光大,吾不如也。”自是诸方异唱,古今玄键,与之决择,不留微迹。寻回本道,游天台,止睹智者顗禅师遗踪,有若旧居。师复与智者同姓,时谓之后身也。初止白沙,时忠懿王为王子,时刺台州,向师之名,延请问道。师谓曰:“他日为霸主,无忘佛恩。”汉乾佑元年戊申,王嗣国位,遣使迎之,伸弟子之礼。有传天台智者教羲寂者,﹝即螺溪也﹞。屡言于师曰:“智者之教,年祀浸远,虑多散落。今新罗国其本甚备,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师于是闻于王,王遣使及赍师之书往彼国缮写,备足而回,迄今盛行于世矣。住后,上堂:“古圣方便犹如何沙,祖师道非风幡动,仁者心动,斯乃无上心印法门。我辈是祖师门下客,合作么生会祖师意?莫道风幡不动,汝心妄动,莫道不拨风幡,就风幡通取;莫道风幡动处是甚么?有云附物明心,不须认物;有云色即是空;有云非风幡动,应须妙会。如是解会,与祖师意旨有何交涉?既不许如是会,诸上座便合知悉。若于这里彻底悟去,何法门而不明?百千诸佛方便,一时洞了,更有甚么疑情?所以古人道,一了千明,一迷万惑。上座岂是今日会得一则,明日又不会也。莫是有一分向上事难会,有一分下劣凡夫不会?如此见解,设经尘劫,祇自劳神乏思,无有是处。”僧问:“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和尚如何为人师?”曰:“汝到诸方,更问一遍。”曰:“恁么则绝于言句去也。”师曰:“梦里惺惺。”问:“舻棹俱停,如何得到彼岸?”师曰:“庆汝平生。”问:“如何是三种病人。”师曰:“恰问著。”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此问不弱。”问:“如何是六相?”师曰:“即汝是。”问:“如何是方便?”师曰:“此问甚当。”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终不向汝道。”曰:“为甚么不向某甲道?”师曰:“恐汝不会。”问:“一华开五叶,结果自然成。如何是一华开五叶?”师曰:“日出月明。”曰:“如何是结果自然成?”师曰:“天地皎然。”问:“如何是无忧佛?”师曰:“愁杀人。”问:“一切山河大地,从何而起?”师曰:“此问从何而来?”问:“如何是数起底心?”师曰:“争讳得。”问:“如何是沙门眼?”师曰:“黑如漆。”问:“绝消息时如何?”师曰:“谢指示。”问:“如何是转物即同如来?”师曰:“汝唤甚么作物?”曰:“恁么则同如来也。”师曰:“莫作野干鸣。”问:“那吒太子析肉还母,析骨还父,然后于莲华上为父母说法。未审如何是太子身?”师曰:“大家见。”上座问曰:“恁么则大千同一真性也。”师曰:“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问:“六根俱泯,为甚么理事不明?”师曰:“何处不明?”曰:“恁么则理事俱如也。”师曰:“前言何在?”上堂:“大凡言句,应须绝渗漏始得。”时有僧问:“如何是绝渗漏底句?”师曰:“汝口似鼻孔。”问:“如何是不证一法?”师曰:“待言语在。”曰:“如何是证诸法?”师曰:“醉作么!”乃曰:“祇如山僧恁么对他,诸上座作么生体会?莫是真实相为么?莫是正恁么时无一法可证么?莫是识伊来处么?莫是全体显露么?莫错会好!如此见解,唤作依草附木,与佛法天地悬隔。假饶答话拣辨如悬河,祇成得个颠倒知见。若祇贵答话拣辨,有甚么难,但恐无益于人,翻成赚误。如上座从前所学拣辨、问答、记持,说道理极多,为甚么疑心不息?闻古圣方便,特地不会,祇为多虚少实。上座不如从脚跟下时觑破,看是甚么道理?有多少法门,与上座作疑求解?始知从前所学底事,祇是生死根源、阴界里活计。所以古人道,见闻不脱,如水里月。无事珍重!”师有偈曰:“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法眼闻云:“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师后于般若寺开堂说法十二会。上堂:“毛吞巨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锋,锋利无动。见与不见,会与不会,唯我知焉。”乃有颂曰:“暂下高峰已显扬,般若圜通遍十方。人天浩浩无差别,法界纵横处处彰。珍重!”上堂,僧问:“承古有言,若人见般若,即被般若缚。若人不见般若,亦被般若缚。既见般若,为甚么却被缚?”师曰:“你道般若见甚么?”曰:“不见般若,为甚么亦被缚?”师曰:“你道般若甚么处不见?”乃曰:“若见般若,不名般若。不见般若,亦不名般若。且作么生说见不见?所以古人道,若欠一法,不成法身;若剩一法,不成法身;若有一法,不成法身;若无一法,不成法身。此是般若之真宗也。”僧问:“乍离凝峰丈室,来坐般若道场。今日家风,请师一句。”师曰:“亏汝甚么处!”曰:“恁么则雷音震动乾坤界,人人无不尽沾恩。”师曰:“幸然未会,且莫探头。”僧礼拜,师曰:“探头即不中。诸上座相共证明,今法久住,国土安宁。珍重!”上堂,僧问:“承教有言,归源性无二,方便有多门。如何是归源性?”师曰:“你问我答。”曰:“如何是方便门?”师曰:“你答我问。”曰:“如何趣向?”师曰:“颠倒作么?”问:“一身即无量身,无量身即一身。如何是无量身?”师曰:“一身。”曰:“恁么则昔日灵山,今日亲睹。”师曰:“理当即行。”乃曰:“三世诸佛,一时证明上座,上座且作么生会?若会时不迁,无丝毫可得移易,何以故?为过去、未来、见在三际是上座,上座且非三际,泽霖大海,滴滴皆满。一尘空性,法界全收。珍重!”上堂,僧问:“四众云集,人天恭敬。目睹尊颜,愿宣般若。”师曰:“分明记取。”曰:“师宣妙法,国王万岁,人民安乐。”师曰:“谁向你道?”曰:“法尔如然。”师曰:“你却灵利!”问:“三世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既是三世诸佛,为甚么却不知有?”师曰:“却是你知有。”曰:“狸奴白牯为甚么却知有?”师曰:“你甚么处见三世诸佛。”问:“承教有言,眼不见色尘,意不知诸法。如何是眼不见色尘?”师曰:“却是耳见。”曰:“如何是意不知诸法?”师曰:“眼知。”曰:“恁么则见闻路绝,声色喧然。”师曰:“谁向汝道?”乃曰:“夫一切问答,如针锋相投,无绉毫参差。事无不通,理无不备。良由一切言语,一切三昧,横竖深浅,隐显去来,是诸佛实相门。祇据如今一时验取。珍重!”上堂:“古者道,如何是禅?三界绵绵,如何是道?十方浩浩。因甚么道三界绵绵,何处是十方浩浩底道理?要会么?塞却眼,塞却耳,塞却舌、身、意,无空阙处,无转动处。上座作么生会?横亦不得,竖亦不得,纵亦不得,夺亦不得。无用心处,亦无施设处。若如是会得,始会法门绝拣择,一切言语绝渗漏。曾有僧问:“作么生是绝渗漏底语?”向他道:“口似鼻孔。”甚好上座如此会,自然不通风去如识得尽,十方世界是金刚眼睛。无事,珍重!”上堂,僧问:“天下太平,大王长寿,如何是王?”师曰:“日晓月明。”曰:“如何领会?”师曰:“谁是学人?”乃曰:“天下太平,大王长寿,国土丰乐,无诸患难。此是佛语,古不易今。不迁一言,可以定古定今。会取好,诸上座。”又僧问:“承古有言,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如何是有物先天地?”师曰:“非同非合。”曰:“如何是无形本寂寥?”师曰:“谁问先天地?”曰:“恁么则境静林间独自游去也。”师曰:“乱道作么!”乃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要会么?言发非声,也前不物,始会天下太平,大王长寿。久立,珍重!”上堂:“佛法现成,一切具足。岂不见道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若如是也,且谁欠谁剩,谁是谁非,谁是会者,谁是不会者?所以道,东去亦是上座,西去亦是上座,南去亦是上座,北去亦是上座。因甚么得成东西南北?若会得,自然见闻觉知路绝,一切诸法现前。何故如此?为法身无相,触目皆形;般若无知,对缘而照。一时彻底会取好!诸上座,出家儿合作么生?此是本有之理,未为分外。识心达本源,故名为沙门。若识心皎皎地,实无丝毫障碍。上座久立,珍重!”上堂,僧问:“欲入无为海,先乘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师曰:“常无所住。”曰:“如何是无为海?”师曰:“且会般若船。”问:“古德道,登天不借梯,遍地无行路。如何是登天不借梯?”师曰:“不遗丝发地。”曰:“如何是遍地无行路?”师曰:“适来向你道甚么?”乃曰:“百千三昧门,百千神通门,百千妙用门,尽不出得般若海中。何以故?为于无住本建立诸法。所以道,生灭去来,邪正动静,千变万化,是诸佛大定门,无过于此。诸上座大家究取,增于佛法寿命,珍重!”上堂,僧问:“世尊以正法眼付嘱摩诃迦叶,祇如迦叶在毕钵罗窟,未审付嘱何人?”师曰:“教我向谁说?”曰:“恁么则灵山付嘱,不异今日。”师曰:“你甚么处见灵山?”问:“法眼宝印,和尚亲传,未审今日当付何人?”师曰:“冬冬鼓,一头打,两头鸣。”曰:“恁么则千圣同俦,古今不异。”师曰:“禅河浪静,寻水迷源。”僧清遇问:“帝王请命师赴王恩,般若会中,请师举唱。”师曰:“分明记取。”曰:“恁么则云台宝网,同演妙音。”师曰:“清遇何在!”曰:“法王法如是。”师曰:“阿谁证明?”乃曰:“灵山付嘱分明,诸上座一时验取。若验得更无别理,祇是如今。譬如太虚,月明云暗,山河大地,一切有为世界,悉皆明现,乃至无为,亦复如是。世尊付嘱,迄至于今,并无丝毫差别,更付阿谁?所以祖师道,心自本来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此是灵山付嘱榜样。诸上座彻底会取好!莫虚度时光。国王恩难报,诸佛恩难报,父母师长恩难报,十方施主恩难报。况建置如是次第,佛法兴隆,若非国王恩力,焉得如此。若要报恩,应须明彻道眼,入般若性海始得。久立,珍重!”上堂,僧问:“古德道,人空法亦空,二相本来同。”师曰:“山河大地。”曰:“学人不会,乞师方便。”师曰:“甚么处不是方便?”问:“名假法假,人空法空。向去诸缘,诸师直指。”师曰:“谢此一问。”曰:“不睹王居壮,焉知天子尊。”师曰:“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问:“教中道,心清净故法界清净,如何是清净心?”师曰:“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曰:“与法界是一是二?”师曰:“你自问别人。”乃曰:“大道廓然,讵齐今古。无名无相,是法是修。良由法界无边,心亦无际。无事不彰,无言不显。如是会得,唤作般若现前,理同真际,一切山河大地,森罗万象,墙壁瓦砾,并无丝毫可得亏阙。无事久立,珍重!”上堂,僧问:“承师有言,九天擎玉印,七佛兆前心。如何是印?”师曰:“不露文。”曰:“如何是心?”师曰:“你名安嗣。”乃曰:“法界性海,如函如盖,如钩如锁,如金与金,位位皆齐,无绉毫参差,不相混滥。非一非异,非同非别,若归实地去,法法皆到底。不是上来问个如何若何便是,不问时便非,在长连床上坐时是有,不坐时是无。祇如诸方老宿,言教在世,如恒河沙,如来一大藏经,卷卷皆说佛理,句句尽言佛心,因甚么得不会去!若一向织络言教,意识解会,饶上座经尘沙劫,亦不能得彻。此唤作颠倒知见,识心话计,并无得力处。此盖为脚跟下不明,若究尽诸佛法源,河沙大藏,一时现前,不欠丝毫,不剩丝毫。诸佛时常出世,时常说法度人,未曾间歇。乃至猿啼鸟叫,草木丛林,常助上座发机,未有一时不为上座。有如是奇特处,可惜许!诸上座大家究取,令法久住世间,增益人天寿命,国王安乐。无事,珍重!”上堂,举古者道:“吾有一言,天上人间。若人不会,绿水青山。且作么生是一言底道理?古人语须是晓达始得。若是将言而名,于言未有个会处,良由究尽诸法根蔕,始会一言。不是一言半句思量解会唤作一言。若会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始到古人境界。亦不是闭目藏睛,暗中无所见,唤作言语道断。且莫赚会,佛法不是这个道理。要会么,假饶经尘沙劫说,亦未曾有半句到诸上座。经尘沙劫不说,亦未曾欠少半句。应须彻底会去始得。若如是斟酌名言,空劳心力,并无用处。与诸上座共相证明,后学初心,速须究取。久立,珍重!”上堂,僧问:“髑髅常干世界,鼻孔摩触家风,如何是髑髅常干世界?”师曰:“更待答话在。”曰:“如何是鼻孔摩触家风?”师曰:“时复举一遍。”问:“一人执炬自烬其身,一人抱冰横尸于路。此二人阿谁辨道?”师曰:“不遗者。”曰:“不会,乞师指示。”师曰:“你名敬新。”曰:“未审还有人证明也无?”师曰:“有。”曰:“甚么人证明?”师曰:“敬新。”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异境灵踪,睹者皆羡。”曰:“见后如何?”归曰:“适来向你道甚么?”问:“古者道,敲打虚空鸣觳觳,石人木人齐应诺。六月降雪落纷纷,此是如来大圆觉。如何是敲打虚空底?”师曰:“昆仑奴著铁裤,打一棒行一步。”曰:“恁么则石人木人齐应诺也。”师曰:“你还闻么?”乃曰:“诸佛法门,时常如是。譬如大海,千波万浪,未尝暂住,未尝暂有,未尝暂无,浩浩地光明自在。宗三世于毛端,圆古今于一念。应须彻底明达始得,不是问一则语,记一转话,巧作道理。风云水月,四六八对,便当佛法,莫自赚!诸上座究竟无益,若彻底会去,实无可隐藏。无刹不彰,无尘不现。直下凡夫,位齐诸佛。不用绉毫气力,一时会取好!无事,珍重!”师因兴教明和尚问曰:“饮光持释迦丈六之衣,在鸡足山候弥勒下生,将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应量恰好。祇如释迦身长丈六,弥勒身长千尺,为复是身解短邪?衣解长邪?”师曰:“汝却会。”明拂袖便出去。师曰:“小儿子,山僧若答汝不是,当有因果。汝若不是,吾当见之。”明归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劝曰:“汝速去忏悔。”明乃至师方丈,悲泣曰:“愿和尚慈悲,许某忏悔。”师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许忏悔,某当终身给侍。”师为出语曰:“佛佛道齐,宛尔高低。释迦弥勒,如印印泥。”开宝四年辛未,华顶西峰忽摧,声震一山。师曰:“吾非久矣。”明年六月,大星殒于峰顶,林木变白。师乃示疾于莲华峰,参问如常。二十八日,集众言别,跏趺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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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4:44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凉泰钦禅师金陵清凉泰钦法灯禅师,魏府人也。生而知道,辩才无碍。入法眼之室,海众归之,佥曰敏匠。初住洪州双林院,开堂日,指法座曰:“此山先代尊宿曾说法来,此座高广,不才何升?古昔有言,作礼须弥灯王如来,乃可得坐。且道须弥灯王如来今在何处?大众要见么,一时礼拜。”便升座,良久曰:“大众祇如此,也还有会处么?”僧问:“如何是双林境?”师曰:“画也画不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且去,境也未识且讨人。”又僧问:“一佛出世,震动乾坤。和尚出世,震动何方?”师曰:“甚么处见震动?”曰:“争柰即今何!”师曰:“今日有甚么事?”有僧出礼拜,师曰:“道者,前时谢汝请我,将甚么与汝好?”僧拟问次,师曰:“将谓相悉,却成不委。”问:“如何是西来密密意?”师曰:“苦。”问:“一佛出世,普润群生。和尚出世,当为何人?”师曰:“不徒然。”曰:“恁么则大众有赖也。”师曰:“何必!”乃曰:“且住得也。久立,尊官及诸大众,今日相请勤重,此个殊功,比喻何及。所以道,未了之人听一言,祇这如今谁动口?”便下座,立倚拄杖而告众曰:“还会么?天龙寂听而雨华莫作,须菩提帧子画将去,且恁么信受奉行。”问:“新到近离甚处?”僧曰:“庐山。”师拈起香合曰:“庐山还有这个也无?”僧无对。师自代云:“寻香来礼拜和尚。”问:“百骸俱溃散,一物镇长灵。未审百骸一物,相去多少!”师曰:“百骸一物,一物百骸。”次住上蓝护国院,僧问:“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如何是闻?”师曰:“汝从那方来?”问:“善行菩萨道,不染诸法相。如何是菩萨道?”师曰:“诸法相。”曰:“如何得不染去?”师曰:“染著甚么处?”问:“不久开选场,还许学人选也无?”师曰:“汝是点额人。”又曰:“汝是甚么科目?”问:“如何是演大法义?”师曰:“我演何似汝演。”次住金陵龙光院,上堂,维那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曰:“维那早是第二义,长老即今是第几义?”乃举衣袖曰:“会么?大众,此是手舞足蹈,莫道五百生前曾为乐主来。或有疑情,请垂见示。”时有僧问:“如何是诸佛正宗?”师曰:“汝是甚么宗?”曰:“如何?”师曰:“如何即不会。”问:“上蓝一曲师亲唱,今日龙光事若何?”师曰:“汝甚么时到上蓝来?”曰:“谛当事如何?”师曰:“不谛当即别处觅。”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且问小意,却来与汝大意。”师后住清凉大道场,上堂,僧出礼拜次。师曰:“这僧最先出,为大众答国主深恩。”僧便问:“国主请命,祖席重开,学人上来,请师直指心源。”师曰:“上来却下去。”问:“法眼一灯,分照天下。和尚一灯,分照何人?”师曰:“法眼甚么处分照来?”师乃曰:“某甲本欲居山藏拙,养病过时,柰缘先师有未了底公案,出来与他了却。”时有僧问:“如何是先师未了底公案?”师便打。曰:“祖祢不了,殃及儿孙。”曰:“过在甚么处?”师曰:“过在我殃及你。”江南国主为郑王时,受心法于法眼之室。暨法眼入灭,复尝问师曰:“先师有甚么不了底公案?”师曰:“见分析次。”异日,又问曰:“承闻长老于先师有异闻底事。”师作起身势。国主曰:“且坐。”师谓众曰:“先师法席五百众,今祇有十数人在诸方为导首。你道莫有错指人路底么?若错指,教他入水入火,落坑落堑。然古人又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镬汤,镬汤自消灭。且作么生商量?言语即熟,乃问著便生疏去,何也?祇为隔阔多时。上座但会我甚么处去不得,有去不得者为眼等诸根、色等诸法。诸法且置,上座开眼见甚么?所以道,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珍重!”师开宝七年六月示疾,告众曰:“老僧卧疾,强牵拖与汝相见,如今随处道场,宛然化城,且道作么生是化城?不见古导师云,宝所非遥,须且前进。及至城所,又道我所化作。今汝诸人试说个道理看。是如来禅、祖师禅还定得么?汝等虽是晚生,须知侥忝我国主,凡所胜地建一道场,所须不阙,祇要汝开口,如今不知阿那个是汝口,争答效他四恩三有?欲得会么,但识口必无咎,纵有咎因汝有。我今火风相逼,去住是常道。老僧住持,将逾一纪,每承国主助发,至于檀越,十方道侣,主事小师,皆赤心为我,默而难言,或披麻带布,此即顺俗,我道违真。且道顺好违好?然但顺我道,即无颠倒。我之遗骸,必于南山大智藏和尚左右乞一坟冢。升沈皎然,不沦化也。努力,珍重!”二十四日安坐而终。
  灵隐清耸禅师杭州灵隐清耸禅师,福州人也。初参法眼,眼指雨谓师曰:“滴滴落在上座眼里。”师初不喻旨,后因阅华严感悟,承眼印可。回止明州四明山卓庵。节度使钱亿执事师之礼。忠懿王命于临安两处开法。后居灵隐上寺,署了悟禅师。上堂曰:“十方诸佛常在汝前,还见么?若言见,将心见,将眼见?所以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若能如是解,诸佛常现前。”又曰:“见色便见心,且唤甚么作心?山河大地,万象森罗,青黄赤白,男女等相,是心不是心?若是心,为甚么却成物象去?若不是心,又道见色便见心。还会么?祇为迷此而成颠倒,种种不同,于无同异中强生同异。且如今直下承当,顿豁本心,皎然无一物可作见闻。若离心别求解脱者,古人唤作迷波讨源,卒难晓悟。”僧问:“根尘俱泯,为甚么事理不明?”师曰:“事理且从,唤甚么作俱泯底根尘?”问:“如何是观音第一义?”师曰:“错。”问:“无明实性即佛性。如何是佛性?”师曰:“唤甚么作无明?”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亘古亘今。”问:“不问不答时如何?”师曰:“寐语作么?”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青山绿水。”曰:“见后如何?”师曰:“绿水青山。”师问僧:“汝会佛法么?”曰:“不会。”师曰:“汝端的不会!”曰:“是。”师曰:“且去,待别时来。”其僧珍重。师曰:“不是这个道理。”问:“如何是摩诃般若。”师曰:“雪落茫茫。”僧无语。师曰:“会么?”曰:“不会。”师示偈曰:“摩诃般若,非取非舍。若人不会,风寒雪下。”
  归宗义柔禅师庐山归宗义柔禅师,开堂升座,维那白槌曰:“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曰:“若是第一机,且作么生观?恁么道,落在甚么处。为复是观,为复不许人观?先德上座,共相证明。后学初心,莫唤作返问语、倒靠语,有疑请问。”僧问:“诸佛出世,说法度人,感天动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人天大众前寐语作么?”问:“优昙华折人皆睹,达本无心事若何?”师曰:“谩语?”曰:“恁么则南能别有深深旨,不是心心人不知。”师曰:“事须饱丛林。”问:“昔日金峰,今日归宗,未审是一是二?”师曰:“谢汝证明。”问:“法眼一箭,直射归宗。归宗一箭,当射何人?”师曰:“莫谤我法眼。”问:“此日知军亲证,法师于何处答深恩?”师曰:“教我道甚么即得。”乃曰:“一问一答,也无了期。佛法也不是恁么道理。大众,此日之事,故非本心。实谓祇个住山宁有意,向来成佛亦无心。盖缘是知军请命,寺众诚心,既到这里,且说个甚么即得,还相悉么?若信不及,古人便道相逢欲相唤,脉脉不能语。作么生会?若会,堪报不报之恩,足助无为之化。若也不会,莫道长老开堂祇举古人语。此之盛事,天高海深,况喻不及,更不敢赞祝皇风,回向清列。何以故?古人道:“吾祷久矣!”岂况当今圣明者哉?珍重!”僧问:“如何是空王庙?”师曰:“莫少神?”曰:“如何是庙中人?”师曰:“适来不谩道。”问:“灵龟未兆时如何?”师曰:“是吉是凶。”问:“未达其源,乞师方便。”师曰:“达也。”曰:“达后如何?”师曰:“终不恁么问。”问僧:“看甚么经?”曰:“宝积经。”师曰:“既是沙门,为甚么看宝积经?”僧无语。师代云:“古今用无极。”
  百丈道恒禅师洪州百丈道恒禅师,参法眼,因请益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叙语未终,眼曰:“住!住!汝拟向世尊良久处会那。”师从此悟入。住后,上堂:“乘此宝乘,直至道场。每日劳诸上座访及,无可祗延,时寒不用久立,却请回车。珍重!”僧问:“如何是学人行脚事?”师曰:“拗折拄杖得也未?”问:“古人有言,释迦与我同参,未审参见何人?”师曰:“唯有同参方知。”曰:“未审此人如何亲近?”师曰:“恁么则你不解参也。”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往往问不著。”问:“还乡曲子作么生唱?”师曰:“设使唱,落汝后。”问:“如何是百丈境?”师曰:“何似云居。”问:“如何是百丈为人一句?”师曰:“若到诸方,须问过。”乃曰:“实是无事,诸人各各是佛,更有何疑得到这里?古人道,十方同聚会,个个学无为。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且作么生是心空?不是那里闭目冷坐是心空,此正是意识想解。上座要会心空么?但且识心,便见心空。所以道,过去已过去,未来更莫筭。兀然无事坐,何曾有人唤。设有人唤,上座应他好,不应他好?若应他,阿谁唤上座。若不应他,又不患聋也。三世体空,且不是木头也。所以古人道,心空得见法王。还见法王么?也祇是老病僧。又莫道渠自伐好!珍重。”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有多少事不问。”僧举:“人问玄沙:“三乘十二分教即不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沙曰:“三乘十二分教不要。”某甲不会,请师为说。”师曰:“汝实不会?”曰:“实不会。”师示偈曰:“不要三乘要祖宗,三乘不要与君同。君今欲会通宗旨,后夜猿啼在乱峰。”上堂:“诸上座适来从僧堂里出来,脚未跨门限便回去,已是重说偈言了也,更来这里,不可重重下切脚也。古人云,参他不如自参。所以道森罗万象,是善财之宗师;业惑尘劳,乃普贤之境界。若恁么参,得与善财同参。若不肯与么参,却归堂向火,参取胜热婆罗门。珍重!”上堂,众才集,便曰:“吃茶去。”或时众集,便曰:“珍重。”或时众集,便曰:“歇。”后有颂曰:“百丈有三诀:吃茶、珍重、歇。直下便承当,敢保君未彻。”师终于本山。
  永明道潜禅师杭州永明寺道潜禅师,河中府武氏子。初谒法眼,眼问曰:“子于参请外,看甚么经?”师曰:“华严经。”眼曰:“别、同异、成坏六相,是何门摄属?”师曰:“文在十地品中。据理则世出世间一切法,皆具六相也。”眼曰:“空还具六相也无?”师懵然无对。眼曰:“汝问我,我向汝道。”师乃问:“空还具六相也无?”眼曰:“空。”师于是开悟,踊跃礼谢。眼曰:“子作么生会?”师曰:“空。”眼然之。异日,因四众士女入院,眼问师曰:“律中道,隔壁闻钗钏声,即名破戒。见睹金银合杂,朱紫骈阗,是破戒不是破戒?”师曰:“好个入路。”眼曰:“子向后有五百毳徒,为王侯所重在。”师寻礼辞,驻锡于衢州古寺,阅大藏经。忠懿王命入府受菩萨戒,署慈化定慧禅师,建大伽蓝,号慧日永明,请居之。师欲请塔下罗汉铜像,过新寺供养。王曰:“善矣!予昨夜梦十六尊者,乞随禅师入寺,何昭应之若是?”仍于师号加应真二字。师坐永明,常五百众。上堂:“佛法显然,因甚么却不会?诸上座欲会佛法,但问取张三李四。欲会世法,则参取古佛丛林。无事久立。”僧问:“如何是永明的的意?”师曰:“今日十五,明朝十六。”曰:“览师的的意。”师曰:“何处览?”问:“如何是永明家风?”师曰:“早被上座答了也。”问:“三种病人如何接?”师曰:“汝是聋人。”曰:“请师方便。”师曰:“是方便。”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华?”师曰:“见东见西。”曰:“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见南见北?”曰:“昔日作么生?”师曰:“且会今日。”问:“达磨西来传个甚么?”师曰:“传个册子。”曰:“恁么则心外有法去也。”师曰:“心内无法。”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月。”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背后是甚么?”问:“文殊仗剑,拟杀何人?”师曰:“止!止!”曰:“如何是剑?”师曰:“眼是。”问:“诸余即不问,向上宗乘亦且置,请师不答。”师曰:“好个师僧子。”曰:“恁么则礼拜去也。”师曰:“不要三拜,尽汝一生去。”众参次,师指香炉曰:“汝诸人还见么?若见,一时礼拜,各自归堂。”僧问:“至道无言,借言显道。如何是显道之言?”师曰:“切忌拣择。”曰:“如何是不拣择?”师曰:“元帅大王,太保令公。”问:“如何是慧日祥光?”师曰:“此去报慈不远。”曰:“恁么则亲蒙照烛。”师曰:“且喜没交涉。”
  报恩慧明禅师杭州报恩慧明禅师,姓蒋氏。幼岁出家,三学精练。志探玄旨,乃南游于闽越间,历诸禅会,莫契本心。后至临川谒法眼,师资道合。寻回鄞水大梅山庵居。吴越部内,禅学者虽盛,而以玄沙正宗置之阃外,师欲整而导之。一日,有新到参,师问:“近离甚处?”曰:“都城。”师曰:“上座离都城到此山,则都城少上座,此间剩上座。剩则心外有法,少则心法不周。说得道理即住,不会即去。”僧无对。僧问:“如何是大梅主?”师曰:“阇黎今日离甚么处?”僧无对。师寻迁天台山白沙卓庵,有朋彦上座博学强记,来访师敌论宗乘。师曰:“言多去道转远。今有事借问,祇如从上诸圣及诸先德,还有不悟者也无?”彦曰:“若是诸圣先德,岂有不悟者哉!”师曰:“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悉皆消殒。今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殒去!”彦不知所措。自是,他宗泛学来者皆服膺矣。汉乾佑中,忠懿王延入府中问法,命住资崇院。师盛谈玄沙及地藏法眼,宗旨臻极。王因命翠岩令参等诸禅匠及城下名公定其胜负。天龙禅师问曰:“一切诸佛及诸佛法,皆从此经出,未审此经从何而出?”师曰:“道甚么!”天龙拟进语,师曰:“过也。”资严长老问:“如何是现前三昧?”师曰:“还闻么?”严曰:“某甲不患聋。”师曰:“果然患聋。”师复举雪峰塔铭问诸老宿:“夫从缘有者,始终而成坏;非从缘有者,历劫而长坚。坚之与坏即且置,雪峰即今在甚么处?”﹝法眼别云:“祇今是成是坏?”﹞宿无对,设有对者,亦不能当其徵诘。时群彦弭伏,王大喜悦,署圆通普照禅师。上堂:“诸人还委悉么?莫道语默动静、无非佛事好!且莫错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汝还见香台么?”曰:“某甲未会,乞师指示。”师曰:“香台也不识。”问:“离却目前机,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何不问?”曰:“恁么则委是去也。”师曰:“也是虚施。”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特地伸问是甚么意?”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十万八千真跋涉,直下西来不到东。”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捏目看花花数朵,见精明树几枝枝。”
  报慈行言导师金陵报慈行言玄觉导师,泉州人也。上堂:“凡行脚人参善知识,到一丛林,放下瓶钵,可谓行菩萨道能事毕矣。何用更来这里举论?真如涅槃,此是非时之说。然古人有言,譬如披沙识宝,沙砾若除,真金自现,便唤作常住世间,具足僧宝。亦如一味之雨,一般之地,生长万物,大小不同,甘辛有异。不可道地与雨有大小之名也。所以道,方即现方,圆即现圆。何以故?法尔无偏正,随相应现,唤作对现色身。还见么?若不见也莫闲坐地。”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此问不当。”问:“坐却是非,如何合得本来人?”师曰:“汝作么生坐?”师闻鸠子叫,问僧:“甚么声?”曰:“鸠子声。”师曰:“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论。”江南国主建报慈院,命师大阐宗猷。海会二千余众,别署导师之号。上堂:“此日英贤共会,海众同臻。谅惟佛法之趣,无不备矣。若是英鉴之者,不须待言也。然言之本无,何以默矣。是以森罗万象,诸佛洪源。显明则海印光澄,冥昧则情迷自惑。苟非通心上士、逸格高人,则何以于诸尘中发扬妙极,卷舒物象。纵夺森罗。示生非生,应灭非灭。生灭洞已,乃曰真常。言假则影散千途,论真则一空绝迹。岂可以有无生灭而计之者哉!”僧问:“国王再请,特荐先朝,和尚今日如何举唱?”师曰:“汝不是问再唱人?”曰:“恁么则天上人间,无过此也。”师曰:“没交涉。”问:“远远投师,请垂一接。”师曰:“却依旧处去。”
  崇寿契稠禅师抚州崇寿院契稠禅师,泉州人也。上堂,僧问:“四众谛观第一义。如何是第一义?”师曰:“何劳更问。”乃曰:“大众欲知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作么生是时节因缘?上座如今便散去,且道有也未?若无,因甚么便散去?若有,作么生是第一义?上座,第一义现成,何劳更观。恁么显明得佛性常照,一切法常住。若见有法常住,犹未是法之真源。作么生是法之真源?上座不见古人道,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悉皆消殒。还有一法为意解么?古人有如是大事因缘,依而行之即是,何劳长老多说。众中有未知者,便请相示。”僧问:“法眼之灯,亲然汝水。今日王侯请命,如何是法眼之灯?”师曰:“更请一问。”问:“古人见不齐处,请师方便。”师曰:“古人见甚么处不齐?”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是佛。”曰:“如何领解?”师曰:“领解即不是。”问:“的的西来意,师当第几人?”师曰:“年年八月半中秋。”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观音举、上蓝举。”
  报恩法安禅师金陵报恩院法安慧济禅师,太和人也。初住曹山,上堂:“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诸上座且作么生会?不作方便,又无渐次,古人意在甚么处?若会得,诸佛常现前;若未会,莫向圆觉经里讨。夫佛法亘古亘今,未尝不现前。诸上座,一切时中,咸承此威光,须具大信根,荷担得起始得。不见佛赞猛利底人堪为器用,亦不赏他向善、久修净业者,要似他广额凶屠,抛下操刀,便证阿罗汉果,直须恁么始得。所以长者道,如将梵位直授凡庸。”僧问:“大众既临于法会,请师不吝句中玄。”师曰:“谩得大众么!”曰:“恁么则全因此问也。”师曰:“不用得。”问:“古人有言,一切法以不生为宗。如何是不生宗?”师曰:“好个问处。”问:“佛法中请师方便。”师曰:“方便了也。”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何待问。”江南国主请居报恩,署号摄众。上堂,谓众曰:“此日奉命令住持当院,为众演法。适来见维那白槌了,多少好。令教当观第一义。且作么生是第一义?若这里参得多少省要,如今别更说个甚么即得。然承恩旨,不可杜默去也。夫禅宗示要,法尔常规,圆明显露,亘古亘今。至于达磨西来,也祇与诸人证明,亦无法可得与人。祇道直下是,便教立地构取,古人虽则道立地构取,如今坐地还构得也无?有疑请问。”僧问:“三德奥枢从佛演,一音玄路请师明。”师曰:“汝道有也未?”问:“如何是报恩境?”师曰:“大家见汝问。”开宝中,示灭于本院。
  长安延规禅师庐州长安院延规禅师,僧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汝到诸方,但道从长安来。”
  云居清锡禅师南康军云居山清锡禅师,泉州人也。僧问:“如何是云居境?”师曰:“汝唤甚么作境?”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适来向汝道甚么!”后住泉州西明院。有廖天使入院,见供养法眼和尚真,乃问曰:“真前是甚么果子?”师曰:“假果子。”天使曰:“既是假果子,为甚么将供养真?”师曰:“也祇要天使识假。”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容颜甚奇妙。”
  正勤希奉禅师常州正勤院希奉禅师,苏州谢氏子。上堂:“古圣道,圆同太虚,无欠无余。又道,一一法、一一宗,众多法一法宗。又道,起唯法起,灭唯法灭。又道,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据此说话,屈滞久在丛林上座,若是初心,兄弟且须体道。人身难得,正法难闻,莫同等闲。施主衣食,不易消遣。若不明道,个个尽须还他。上座要会道么?珍重!”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甚么处得这个消息?”问:“如何是诸法空相?”师曰:“山河大地。”问:“僧众云集,请师举唱宗乘。”师曰:“举来久矣。”问:“佛法付嘱国王大臣,今日正勤将何付嘱?”师曰:“万岁!万岁!”问:“古人有言,山河大地是汝真善知识。如何得山河大地为善知识去?”师曰:“汝唤甚么作山河大地?”问:“如何是合道之言?”师曰:“汝问我答。”问:“灵山会上,迦叶亲闻,未审今日谁人得闻?”师曰:“迦叶亲闻个甚么?”问:“古佛道场,学人如何得到?”师曰:“汝今在甚么处?”问:“如何是和尚圆通?”师敲禅床三下。问:“如何是脱却根尘?”师曰:“莫妄想。”问:“人王法王,是一是二?”师曰:“人王法王。”问:“如何是诸法寂灭相?”师曰:“起唯法起,灭唯法灭。”问:“如何是未曾生底法?”师曰:“汝争得知!”问:“无著见文殊,为甚么不识?”师曰:“汝道文殊还识无著么?”问:“得意谁家新曲妙,正勤一句请师宣。”师曰:“道甚么!”曰:“岂无方便也?”师曰:“汝不会我语。”
  罗汉智依禅师漳州罗汉智依宣法禅师,上堂:“尽十方世界,无一微尘许法,与汝作见闻觉知,还信么?然虽如此,也须悟始得,莫将为等闲。不见道,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祇具一只眼。还会么?”僧问:“纤尘不立,为甚么好丑现前?”师曰:“分明记取,别处问人。”问:“大众云集,谁是得者?”师曰:“还曾失么!”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行脚僧。”问:“如何是宝寿家风?”师曰:“一任观看。”曰:“恁么则大众有赖。”师曰:“汝作么生!”曰:“终不敢谩大众。”师曰:“嫌少作么!”问僧:“受业在甚么处?”曰:“在佛迹。”师曰:“佛在甚么处?”曰:“甚么处不是?”师举起拳曰:“作么生?”曰:“和尚收取。”师曰:“放阇黎七棒。”问僧:“今夏在甚么处?”僧曰:“在无言上座处。”师曰:“还曾问讯他否?”僧曰:“也曾问讯。”师曰:“无言作么生问得?”僧曰:“若得无言,甚么处不问得?”师喝曰:“恰似问老兄。”师与彦端长老吃饼餤,端曰:“百种千般,其体不二。”师曰:“作么生是不二体?”端拈起饼餤,师曰:“祇守百种千般。”端曰:“也是和尚见处。”师曰:“汝也是罗公咏梳头样。”师将示灭,乃谓众曰:“今晚四大不和畅。云腾鸟飞,风动尘起,浩浩地还有人治得么?若治得,永劫不相识。若治不得,时时常见我。”言讫告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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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章义道钦禅师金陵钟山章义院道钦禅师,太原人也。初住庐山栖贤,上堂:“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则神。我寻常示汝,何不向衣钵下坐地,直下参取,须要上来,讨个甚么?既上来,我即事不获已,便举古德少许方便,抖擞些子龟毛兔角,解落向汝。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里、三门下、寮舍里参取好!还有会处也未?若有会处,试说看,与上座证明。”僧问:“如何是栖贤境?”师曰:“栖贤有甚么境?”问:“古人拈椎竖拂,还当宗乘中事也无?”师曰:“古人道了也。”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和尚指示。”师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后江南国主请居章义道场。上堂:“来这里立,作甚么?善知识如河沙数,常与汝为伴。行住坐卧,不相舍离。但长连床上稳坐地,十方善知识自来参,上座何不信取,作得如许多难易。他古圣嗟见今时人不奈何。”乃曰:“伤夫人情之惑,久矣。目对真而不觉,此乃嗟汝诸人看却不知,且道看却甚么不知?何不体察古人方便,祇为信之不及,致得如此。诸上座但于佛法中留心,无不得者。无事体道去!”便下座。僧问:“百年暗室,一灯能破时如何?”师曰:“莫谩语。”问:“佛法还受变异也无?”师曰:“上座是。”僧问:“大众云集,请师举扬宗旨。”师曰:“久矣!”问:“如何是玄旨?”师曰:“玄有甚么旨?”
  报恩匡逸禅师金陵报恩匡逸禅师,明州人也,江南国主请居上院,署凝密禅师。上堂,顾视大众曰:“依而行之,即无累矣。还信么?如太阳赫奕皎然地,更莫思量,思量不及。设尔思量得及,唤作分限智慧。不见先德云,人无心合道,道无心合人。人道既合,是名无事。人且自何而凡,自何而圣?于此若未会,可谓为迷情所覆,便去离不得。迷时即有窒碍,为对为待,种种不同。忽然惺去,亦无所得。譬如演若达多认影迷头,岂不担头觅头。然正迷之时,头且不失。及乎悟去,亦不为得。何以故?人迷谓之失,人悟谓之得。得失在于人,何关于动静。”僧问:“诸佛说法,普润群机。和尚说法,甚么人得闻?”师曰:“祇有汝不闻。”问:“如何是报恩一句?”师曰:“道不是得么?”问:“十二时中思量不到处,如何行履?”师曰:“汝如今在甚么处?”问:“祖嗣西来,如何举唱?”师曰:“不违所请。”问:“如何是一句?”师曰:“我答争似汝举。”问:“佛为一大事因缘出世,未审和尚出世如何?”师曰:“恰好。”曰:“恁么则大众有赖。”师曰:“莫错会。”
  报慈文遂导师金陵报慈文遂导师,杭州陆氏子。尝究首楞严,甄会真妄缘起,本末精博。于是节科注释,文句交络,厥功既就。谒于法眼,述己所业,深符经旨。眼曰:“楞严岂不是有八还义?”师曰:“是。”曰:“明还甚么?”师曰:“明还日轮。”曰:“日还甚么?”师懵然无对。眼诫令焚其所注之文。师自此服膺请益,始忘知解。金陵国主署雷音觉海大导师。上堂:“天人群生类,皆承此恩力。威权三界,德被四方。共禀灵光,咸称妙义。十方诸佛常顶戴汝,谁敢是非。及乎向这里,唤作开方便门,对根设教,便有如此如彼,流出无穷。若能依而奉行,有何不可。所以清凉先师道,佛是无事人。且如今觅个无事人也不可得。”僧问:“巅山岩崖,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汝唤甚么作巅山岩崖?”问:“如何是道?”师曰:“妄想颠倒。”乃曰:“老僧平生,百无所解。日日一般,虽住此间,随缘任运。今日诸上座与本无异。珍重!”僧问:“如何是无异底事?”师曰:“千差万别。”僧再问,师曰:“止!止!不须说,且会取千差万别。”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方丈板门扇。”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师曰:“四郎五郎庙。”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簳面杖。”问:“如何是正直一路?”师曰:“远远近近。”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咄哉,痴人!此是险路。”问:“僧从甚么处来?”曰:“曹山来。”师曰:“几程到此?”曰:“七程。”师曰:“行却许多山林溪涧,何者是汝自己?”曰:“是。”师曰:“众生颠倒,认物为己。”曰:“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是。”乃曰:“诸上座,各在此经冬过夏,还有人悟自己也无?山僧与汝证明,令汝真见不被邪魔所惑。”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好个师僧,眼目甚分明。”
  罗汉守仁禅师漳州罗汉院守仁禅师,泉州人也。上堂:“祇据如今,谁欠谁剩。然虽如此,犹是第二义门。上座若明达得去也,且是一是二,更须子细看。”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的的意?”师曰:“即今是甚么意?”问:“如何是涅槃?”师曰:“生死。”曰:“如何是生死?”师曰:“适来道甚么!”僧众晚参,师曰:“物物本来无处所,一轮明月印心池。”便归方丈。次住报恩,上堂:“报恩这里不曾与人拣话,今日与诸上座拣一两则话,还愿乐么?诸上座,鹤胫长,凫胫短,甘草甜,黄檗苦。恁么拣辨,还惬雅意么?诸上座,莫是血脉不通,泥水有隔么?且莫错会。珍重!”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唤甚么作西来意?”曰:“恁么则无西来也。”师曰:“由汝口头道。”问:“如何是报恩家风?”师曰:“无汝著眼处。”问:“学人未委禀承,诸师方便。”师曰:“莫相孤负么?”曰:“恁么则有师资之分也。”师曰:“丛林见多。”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向汝道甚么?”问:“如何是无生之相?”师曰:“舍身受身。”曰:“恁么则生死无过也。”师曰:“料汝恁么会。”又曰:“人人皆备理,一一尽圆常。”僧便问:“如何是圆常之理?”师曰:“无事不参差。”曰:“恁么则纵横法界也。”师曰:“巧道有何难。”问:“如何是不到三寸?”师曰:“你问我答。”问僧:“甚么处来?”曰:“福州来。”师曰:“跋涉如许多山岭,阿那个是上座自己?”曰:“某甲亲离福州。”师曰:“祇恁么,别更有商量?”曰:“更作甚么商量?”师曰:“汝话堕也。”问:“不昧缘尘,请师一接。”师曰:“唤甚么作缘尘?”曰:“若不伸问,焉息疑情。”师曰:“若不是今日,便作官方。”
  黄山良匡禅师抚州黄山良匡禅师,吉州人也。僧问:“如何是黄山家风?”师曰:“筑著汝鼻孔。”问:“如何是不迁义?”师曰:“春夏秋冬。”问:“如何是一路槃门?”师曰:“汝问宗乘中一句,岂不是?”曰:“恁么则不哆哆!”师曰:“莫哆哆好!”问:“众星攒月时如何?”师曰:“唤甚么作月?”曰:“莫祇这个便是也无?”师曰:“这个是甚么?”问:“明镜当台,森罗为甚么不现?”师曰:“那里当台。”曰:“争柰即今何!”师曰:“又道不现。”
  报恩玄则禅师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滑州卫南人也。初问青峰:“如何是学人自己?”峰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后谒法眼,眼问:“甚处来?”师曰:“青峰。”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师举前话,眼曰:“上座作么生会?”师曰:“丙丁属火而更求火,如将自己求自己。”眼曰:“与么会又争得!”师曰:“某甲祇与么,未审和尚如何?”眼曰:“你问我,我与你道。”师问:“如何是学人自己?”眼曰:“丙丁童子来求火。”师于言下顿悟。开堂日,李王与法眼俱在会,僧问:“龙吟雾起,虎啸风生。学人知是出世边事,到此为甚么不会?”师曰:“会取好!”僧举头看师,又看法眼,乃抽身入众。法眼与李王当时失色。眼归方丈,令侍者唤问话僧至。眼曰:“上座适来问底话,许你具眼。人天众前,何不礼拜盖覆却?”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后吐光而终。僧问:“了了见佛性,如何是佛性?”师曰:“不欲便道。”问:“如何是金刚大士?”师曰:“见也未?”问:“如何是诸圣密密处?”师曰:“却须会取自己。”曰:“如何是和尚密密处?”师曰:“待汝会始得。”上堂:“诸上座,尽有常圆之月,各怀无价之珍。所以月在云中,虽明而不照。智隐惑内,虽真而不通。无事久立。”问:“如何是不动尊?”师曰:“飞飞扬扬。”问:“如何是了然一句?”师曰:“对汝又何难!”曰:“恁么道莫便是也无?”师曰:“不对又何难。”曰:“深领和尚恁么道。”师曰:“汝道我道甚么?”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待汝生即道。”曰:“宾主历然。”师曰:“汝立地见亡僧。”问:“如何是学人本来心?”师曰:“汝还曾道著也未?”曰:“祇如道著,如何体会。”师曰:“待汝问始得。”问:“教中道,树能生果,作玻璃色,未审此果何人得吃?”师曰:“树从何来?”曰:“学人有分。”师曰:“去果八万四千。”问:“如何是不迁义?”师曰:“江河竞注,日月旋流?”问:“宗乘中玄要处,请师一言。”师曰:“汝行脚来多少时也。”曰:“不曾逢伴侣。”师曰:“少瞌睡!”
  净德智筠禅师金陵净德院智筠达观禅师,河中府王氏子。初住栖贤。上堂:“从上诸圣方便门不少,大抵祇要诸仁者有个见处。然虽未见,且不参差一丝发许,诸仁者亦未尝违背一丝发许。何以故?炟赫地显露,如今便会取,更不费一毫气力。还省要么?设道毗卢有师,法身有主,斯乃抑扬,对机施设,诸仁者作么生会对底道理?若也会,且莫嫌他佛语,莫重祖师,直下是自己眼明始得。”僧问:“如何是的的之言?”师曰:“道甚么!”问:“纷然觅不得时如何?”师曰:“觅个甚么不得?”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用祖师意作甚么?”问:“今朝呈远瑞,正意为谁来?”师曰:“大众尽见汝恁么问。”江南国主创净德院,延请居之,署达观禅师。上堂:“夫欲慕道,也须上上根器始得。造次中下,不易承当。何以故?佛法非心意识境界。上座莫恁么懱﹝莫结切﹞猰﹝公入切﹞地。他古人道,沙门眼把定世界,函盖乾坤,绵绵不漏丝发。所以诸佛赞叹,赞叹不及比喻,比喻不及道。上座威光赫奕,亘古亘今,幸有如是家风,何不绍续取,为甚么自生卑劣,枉受辛勤,不能晓悟。祇为如此,所以诸佛出兴于世。祇为如此,所以诸佛唱入槃。祇为如此,所以祖师特地西来。”僧问:“诸圣皆入不二法门,如何是不二法门?”师曰:“但恁么入。”曰:“恁么则今古同然去也。”师曰:“汝道甚么处是同?”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恰问著。”曰:“恁么则学人礼拜也。”师曰:“汝作么生会?”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不是?”乃曰:“吾不能投身岩谷,灭迹市廛,而出入禁庭,以重烦世主,吾之过也。”遂屡辞归故山。国主锡以五峰栖玄兰若。
  高丽慧炬国师高丽国道峰山慧炬国师,始发机于法眼之室。本国主思慕,遣使来请,遂回故地。国主受心诀,礼待弥厚。一日请入王府。上堂,师指威凤楼示众曰:“威凤楼为诸上座举扬了也。还会么?傥若会,且作么生会?若道不会,威凤楼作么生不会?珍重!”
  宝塔绍岩禅师杭州真身宝塔寺绍岩禅师,雍州刘氏子。吴越王命师开法,署了空大智常照禅师。上堂:“山僧素寡知见,本期闲放,念经待死,岂谓今日大王勤重,苦勉公僧,效诸方宿德,施张法筵。然大王致请,也祇图诸仁者明心,此外别无道理。诸仁者还明心也未?莫不是语言谭笑时,凝然杜默时,参寻知识时,道伴商略时,观山玩水时,耳目绝对时,是汝心否?如上所解,尽为魔魅所摄,岂曰明心?更有一类人,离身中妄想外,别认遍十方世界,含日月,包太虚,谓是本来真心,斯亦外道所计,非明心也。诸仁者要会么?心无是者,亦无不是者。汝拟执认,其可得乎?”僧问:“六合澄清时如何?”师曰:“大众谁信汝。”师开宝四年七月示疾,谓门弟子曰:“诸行无常,即常住相。”言讫,跏趺而逝。
  般若敬遵禅师台州般若寺敬遵通慧禅师,上堂:“皎皎炟赫地,亘古亘今,也未曾有纤毫间断相。无时无节,长时拶定上座无通气处。所以道,山河大地是上座善知识。放光动地,触处露现,实无丝头许法可作隔碍。如今因甚么却不会,特地生疑去。无事,不用久立。”僧问:“优昙花拆人皆睹,般若家风赐一言。”师曰:“不因上座问,不曾举似人。”曰:“恁么则般若雄峰,讵齐今古?”师曰:“也莫错会。”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华?”师曰:“汝甚么处见?”曰:“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且领话好!”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未审今日一会,何人得闻?”师曰:“试举迦叶闻底看。”曰:“恁么则迦叶亲闻去也。”师曰:“乱道作么?”师自述真赞曰:“真兮寥廓,郢人图。岳耸云空,澄潭月跃。”
  归宗策真禅师庐山归宗策真法施禅师,曹州魏氏子也。初名慧超,谒法眼。问曰:“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师从此悟入。住后,上堂:“诸上座,见闻觉知,祇可一度。祇如会了,是见闻觉知不是见闻觉知?要会么?与诸上座说破了也。待汝悟始得。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我向汝道即别有也。”问:“如何是归宗境?”师曰:“是汝见甚么?”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出去。”问:“国王请命,大启法筵。不落见闻,请师速道。”师曰:“闲言语。”曰:“师意如何?”师曰:“又乱说。”问:“承教有言,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尘刹即不问,如何是报佛恩?”师曰:“汝若是,则报佛恩。”问:“无情说法,大地得闻。师子吼时如何?”师曰:“汝还闻么?”曰:“恁么则同无情也。”师曰:“汝不妨会得好!”问:“古人以不离见闻为宗。未审和尚以何为宗?”师曰:“此问甚好。”曰:“犹是三缘四缘?”师曰:“莫乱道。”
  同安绍显禅师洪州同安院绍显禅师,僧问:“王恩降旨师亲受,熊耳家风乞一言。”师曰:“已道了也。”问:“千里投师,请师一接。”师曰:“好入处。”云盖山乞瓦造殿,有官人问:“既是云盖,何用乞瓦?”僧无对。师代曰:“罕遇其人。”
  栖贤慧圆禅师庐山栖贤慧圆禅师,上堂:“出得僧堂门,见五老峰。一生参学事毕,何用更到这里来?虽然如此,也劳上座一转了也。珍重!”僧问:“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未审古人意旨如何?”师曰:“大众一时会取。”上堂,有僧拟问,师乃指其僧曰:“住!住!”其僧进步,问:“从上宗乘,请师举唱。”师曰:“前言不构,后语难追。”曰:“未审今日事如何?”师曰:“不会人言语。”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好。”问:“如何是栖贤境?”师曰:“入得三门便合知。”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此土不欠少。”
  观音从显禅师洪州观音院从显禅师,泉州人也。上堂,众集,良久曰:“文殊深赞居士,未审居士受赞也无?若受赞,何处有居士邪?若不受赞,文殊不可虚发言也。大众作么生会?若会,真个衲僧。”僧问:“居士默然,文殊深赞,此意如何?”师曰:“汝问我答。”曰:“忽遇恁么人出头来,又作么生?”师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问:“如何是观音家风?”师曰:“眼前看取。”曰:“忽遇作者来,作么生见待?”师曰:“贫家祇如此,未必便言归。”问:“久负没弦琴,请师弹一曲。”师曰:“作么生听?”其僧侧耳,师曰:“赚杀人!”乃曰:“卢行者当时大庾岭头谓明上座言:莫思善,莫思恶,还我明上座本来面目来。观音今日不恁么道还我明上座来,恁么道,是曹溪子孙也无?若是曹溪子孙,又争除却四字?若不是,又过在甚么处?试出来商量看。”良久曰:“此一众真行脚人也。”便下座。太平兴国八年九月中,师谓檀那袁长史曰:“老僧三两日间归乡去。”袁曰:“和尚年尊,何更思乡?”师曰:“归乡图得好盐吃。”袁不测其言。翌日,师不疾,坐亡。袁建塔于西山。
  兴善栖伦禅师洛京兴善栖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向汝道甚么即得。”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适来犹记得。”
  新兴齐禅师洪州严阳新兴院齐禅师,僧问:“如何得出三界去?”师曰:“汝还信么?”曰:“信则深信,乞和尚慈悲。”师曰:“祇此信心,亘古亘今。快须究取,何必沈吟。要出三界,三界唯心。”师因雪谓众曰:“诸上座还见雪么?见即有眼,不见无眼。有眼即常,无眼即断。恁么会得,佛身充满。”问:“学人辞去泐潭,乞和尚示个入路。”师曰:“好个入路,道心坚固。随众参请,随众作务。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去之与住,更无他故。若到泐潭,不审马祖。”

慈云匡达禅师润州慈云匡达禅师,僧问:“佛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未审和尚出世如何?”师曰:“恰好。”曰:“作么生?”师曰:“不好。”
  荐福绍明禅师苏州荐福院绍明禅师,州将钱仁奉请住持,乃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切处看取。”
  古贤谨禅师泽州古贤院谨禅师,侍立法眼次,眼问一僧曰:“自离此间,甚么处去来?”曰:“入岭来。”眼曰:“不易。”曰:“虚涉他如许多山水。”眼曰:“如许多山水也不恶。”其僧无语,师于此有省。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筑著你鼻孔。”问僧曰:“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如何是坚密身?”僧竖指,师曰:“现则现,你作么生会?”僧无语。
  兴福可勋禅师宣州兴福院可勋禅师,建州朱氏子。僧问:“如何是兴福正主?”师曰:“阇黎不识。”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纵未歇狂,头亦何失。”问:“如何是道?”师曰:“勤而行之。”问:“何云法空?”师曰:“不空。”有偈示众曰:“秋江烟岛晴,鸥鹭行行立。不念观世音,争知普门入。”
  上蓝守讷禅师洪州上蓝院守讷禅师,,上堂:“尽令提纲,无人扫地。丛林兄弟,相共证明。晚进之流,有疑请问。”僧问:“愿开甘露门,当观第一义。不落有无中,请师垂指示。”师曰:“大众证明。”曰:“恁么则莫相屈去也。”师曰:“闲言语。”问:“如何是佛?”师曰:“更问阿谁?”
  抚州覆船和尚抚州覆船和尚,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不识。”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莫谤祖师好!”
  奉先法瑰禅师杭州奉先寺法瑰法明普照禅师,僧问:“释迦出世,天雨四华,地摇六动,未审今日有何祥瑞?”师曰:“大众尽见。”曰:“法王法如是。”师曰:“人王见在。”问:“法眼宝印,和尚亲传。今日一会,当付何人?”师曰:“谁人无分?”曰:“恁么则雷音普震无边刹去也。”师曰:“也须善听。”
  化城慧朗禅师庐山化城寺慧朗禅师,江南相国宋齐丘请开堂,师升座曰:“今日令公请山僧为众,莫非承佛付嘱,不忘佛恩。众中有问话者出来,为令公结缘。”僧问:“令公亲降,大众云臻,从上宗乘,请师举唱。”师曰:“莫是孤负令公么?”问:“师常苦口,为甚么学人己事不明?”师曰:“阇黎甚么处不明?”曰:“不明处,请师决断。”师曰:“适来向汝道甚么?”曰:“恁么则全因今日去也。”师曰:“退后。”礼三拜。
  永明道鸿禅师杭州慧日永明寺道鸿通辩禅师,僧问:“远离天台境,来登慧日峰,久闻师子吼,今日请师通。”师曰:“闻么?”曰:“恁么则昔日崇寿,今日永明也。”师曰:“幸自灵利,何须乱道。”乃曰:“大道廓然,古今常尔,真心周遍,如量之智皎然。万象森罗,咸真实相。该天括地,亘古亘今。大众还会么?还辨白得么?”僧问:“国王嘉命,公贵临筵,未审今日当为何事?”师曰:“验取。”曰:“此意如何?”师曰:“甚么处去来?”曰:“恁么则成造次也。”师曰:“休乱道。”
  高丽灵鉴禅师高丽国灵鉴禅师,僧问:“如何是清净伽蓝?”师曰:“牛栏是。”问:“如何是佛?”师曰:“拽出癫汉著。”
  荆门上泉和尚荆门上泉和尚,僧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我得。”问:“远远投师,如何一接?”师按杖视之。其僧礼拜,师便喝。问:“尺壁无瑕时如何?”师曰:“我不重。”曰:“不重后如何?”师曰:“火里蝍蟟飞上天。”
  大林僧遁禅师庐山大林寺僧遁禅师,初住圆通。有僧举:“僧问玄沙:“向上宗乘,此间如何言论?”沙曰:“少人听”未审玄沙意旨如何?”师曰:“待汝移却石耳峰,我即向汝道。”﹝归宗柔别云:“且低声。”
﹞仁王缘胜禅师池州仁王院缘胜禅师,僧问:“农家击壤时如何?”师曰:“僧家自有本分事。”曰:“不问僧家本分事,农家击壤时如何?”师曰:“话头何在?”

青原下十世天台韶国师法嗣永明延寿禅师杭州慧日永明延寿智觉禅师,余杭王氏子。总角之岁,归心佛乘。既冠不茹荤,日唯一食,持法华经,七行俱下,才六旬,悉能诵之,感群羊跪听。年二十八,为华亭镇将,属翠岩参禅师迁止龙册寺,大阐玄化。时吴越文穆王知师慕道,乃从其志,遂礼翠岩为师,执劳供众,都忘身宰。衣不缯纩,食无重味,野蔬布襦,以遣朝夕。寻往天台山天柱峰,九旬习定,有鸟类斥鷃,巢于衣中。暨谒韶国师,一见而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谓师曰:“汝与元帅有缘,他日大兴佛事。”初住雪窦,上堂:“雪窦这里,迅瀑千寻,不停纤粟。奇岩万仞,无立足处。汝等诸人,向甚么处进步?”僧问:“雪窦一径,如何履践?”师曰:“步步寒华结,言言彻底冰。”师有偈曰:“孤猿叫落中岩月,野客吟残半夜灯。此境此时谁得意?白云深处坐禅僧。”忠懿王请开山灵隐新寺,明年迁永明大道场,众盈二千。僧问:“如何是永明妙旨?”师曰:“更添香著。”曰:“谢师指示。”师曰:“且喜没交涉。”僧礼拜,师曰:“听取一偈:欲识永明旨,门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风来波浪起。”问:“学人久在永明,为甚么不会永明家风?”师曰:“不会处会取。”曰:“不会处如何会?”师曰:“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红尘。”问:“成佛成祖,亦出不得。六道轮回,亦出不得。未审出甚么处不得?”师曰:“出汝问处不得。”问:“教中道,一切诸佛及诸佛法,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长时转不停,非义亦非声。”曰:“如何受持?”师曰:“若欲受持者,应须著眼听。”问:“如何是大圆镜?”师曰:“破砂盆。”师居永明十五载,度弟子一千七百人。开宝七年入天台山度戒约万余人。常与七众授菩萨戒,夜施鬼神食,朝放诸生类,不可称筭。六时散华行道,余力念法华经,计万三千部。著宗镜录一百卷,诗偈赋咏凡千万言,播于海外,高丽国王览师言教,遣使赍书,叙弟子之礼。奉金线织成袈裟、紫水精珠、金澡罐等。彼国僧三十六人,皆承印记,前后归本国,各化一方。开宝八年十二月示疾。越二日焚香告众,跏趺而寂。塔于大慈山。
  长寿朋彦禅师苏州长寿院朋彦广法禅师,永嘉秦氏子。僧问:“如何是玄旨?”师曰:“四棱塌地。”问:“如何是绝丝毫底法?”师曰:“山河大地。”曰:“恁么则即相而无相也。”师曰:“也是狂言。”问:“如何是径直之言?”师曰:“千迂万曲。”曰:“恁么则无不总是也。”师曰:“是何言欤?”问:“如何是道?”师曰:“跋涉不易。”
  大宁可弘禅师温州大宁院可弘禅师,僧问:“如何是正真一路?”师曰:“七颠八倒。”曰:“恁么则法门无别去也。”师曰:“我知汝错会去。”问:“皎皎地无一丝头时如何?”师曰:“话头已堕。”曰:“乞师指示。”师曰:“适来亦不虚设。”问:“向上宗乘,请师举扬。”师曰:“汝问太迟生!”曰:“恁么则不仙陀去也。”师曰:“深知汝恁么去。”
  五云志逢禅师杭州五云山华严院志逢禅师,余杭人也。生恶荤血,肤体香洁。幼岁出家,于临安东山朗瞻院,依年受具,通贯三学,了达性相。尝梦升须弥山,睹三佛列坐。初释迦,次弥勒,皆礼其足。唯不识第三尊,但仰视而已。释尊谓之曰:“此是补弥勒处师子月佛。”师方作礼,觉后因阅大藏经,乃符所梦。天福中,游方抵天台云居,参国师,宾主缘契,顿发玄秘。一日入普贤殿中宴坐,倏有一神人跪膝于前。师问:“汝其谁乎?”曰:“护戒神也。”师曰:“吾患有宿愆未殄,汝知之乎?”曰:“师有何罪?唯一小过耳。”师曰:“何也。”曰:“凡折钵水,亦施主物。师每倾弃,非所宜也。”言讫而隐,师自此洗钵水尽饮之,积久因致脾疾,十载方愈。﹝凡折退饮食,及涕唾便利等,并宜鸣指,默念咒,发施心而倾弃之。﹞吴越国王向师道风,召赐紫衣,署普觉禅师,命住临安功臣院。上堂:
  “诸上座舍一知识,参一知识,尽学善财南游之式样,且问上座,祇如善财礼辞文殊,拟登妙峰谒德云比丘,及到彼所,何以德云却于别峰相见。夫教意祖意,同一方便,终无别理。彼若明得,此亦昭然。诸上座即今蔟著老僧,是相见是不相见?此处是妙峰,是别峰?脱或从此省去,可谓不孤负老僧。亦常见德云比丘,未尝刹那相舍离,还信得及么?”僧问:“丛林举唱曲为今时,如何是功臣的的意?”师曰:“见么?”曰:“恁么则大众咸欣也。”师曰:“将谓师子儿。”问:“佛佛授手,祖祖传心。未审和尚传个甚么?”师曰:“汝承当得么?”曰:“学人承当不得,还别有人承当得否?”师曰:“大众笑汝。”问:“如何是如来藏?”师曰:“恰问著。”问:“如何是诸佛机?”师曰:“道是得么。”上堂,良久曰:“大众看看。”便下座。上堂:“古德为法行脚,不惮勤劳。如云峰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盘桓往返,尚求个入路不得。看汝近世参学人,才跨门来,便要老僧接引,指示说禅。且汝欲造玄极之道,岂同等闲?而况此事亦有时节,躁求焉得?汝等要知悟时么?如今各且下去,堂中静坐,直待仰家峰点头,老僧即为汝说。”时有僧出,曰:“仰家峰点头也,请师说。”师曰:“大众且道,此僧会老僧语,不会老僧语?”僧礼拜,师曰:“今日偶然失鉴。”有人问僧:“无为无事人,为甚么却有金锁难?”僧无对。师代云:“祇为无为无事。”僧问:“教中道,文殊忽起佛见法见,被佛威神摄向二铁围山,意旨如何?”师曰:“甚么处是二铁围山?”僧无语。师曰:“还会么?如今若有人起佛法之见,吾与烹茶两瓯,且道赏伊罚伊,同教意不同教意?”开宝四年,大将凌超于五云山创院,奉师为终老之所。师每携大扇乞钱,买肉饲虎。虎每迎之,载以还山。雍熙二年示寂,塔于本院。
  报恩法端禅师杭州报恩法端慧月禅师,上堂:“数夜与诸上座东语西话,犹未尽其源。今日与诸上座大开方便。一时说却,还愿乐也无?久立,珍重!”僧问:“学人恁么上来,请师接。”师曰:“不接。”曰:“为甚么不接?”师曰:“为汝太灵利。”
  报恩绍安禅师杭州报恩绍安通辩明达禅师,上堂,僧问:“大众侧聆,请师不吝。”师曰:“奇怪。”曰:“恁么则今日得遇于师也。”师曰:“是何言欤!”乃曰:“一句染神,万劫不朽。今日为诸人举一句子。”良久曰:“分明记取。”便下座。上堂:“幸有楼台匝地,常提祖印,不妨诸上座参取。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切处见成。”曰:“恁么则亘古亘今也。”师曰:“莫闲言语。”
  广平守威禅师福州广平院守威宗一禅师,本州人也。参天台国师得旨,乃付衣法。时有僧问:“大庾岭头提不起,如何今日付于师?”师提起曰:“有人敢道天台得么?”上堂:“达磨大师云:“吾法三千年后,不移丝发。”山僧今日不移达磨丝发。先达之者,共相证明。若未达者,不移丝发。”僧问:“洪钟韵绝,大众临筵,祖意西来,请师提唱。”师曰:“洪钟韵绝,大众临筵。”问:“古人云,任汝千圣见,我有天真佛。如何是天真佛?”师曰:“千圣是弟。”问:“如何是广平家风?”师曰:“谁不受用?”上堂:“不用开经作梵,不用展钞牒科,还有理论处也无?设有理论处,亦是方便之谈。宗乘事合作么生?”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未曾有人答得。”曰:“请师方便。”师曰:“何不更问?”
  报恩永安禅师杭州报恩永安禅师,温州翁氏子。幼依本郡汇征大师出家。后唐天成中随本师入国,忠懿王命征为僧正。师尤不喜俗务,拟潜往闽川投访禅会,属路歧艰阻,遂回天台山结茅。寻遇韶国师开示,顿悟本心,乃辞出山。征闻于王,王命住越州清泰,次召居上寺,署正觉空慧禅师。上堂:“十方诸佛,一时云集,与诸上座证明,诸上座与佛一时证明,还信么?切忌卜度。”僧问:“四众云臻,如何举唱?”师曰:“若到诸方,切莫错举。”曰:“非但学人,大众有赖。”师曰:“礼拜著。”问:“五乘三藏,委者颇多。祖意西来,乞师指示。”师曰:“五乘三藏。”曰:“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汝却灵利。”问:“如何大作佛事?”师曰:“嫌甚么!”曰:“恁么则亲承摩顶去也。”师曰:“何处见世尊?”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过这边立。”僧才移步,师召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听取一偈:汝问西来意,且过这边立。昨夜三更时,雨打虚空湿。电影忽然明,不似蚰蜒急。”开宝七年示疾,告众言别,时有僧问:“昔日如来正法眼,迦叶亲传,未审和尚玄风,百年后如何体会?”师曰:“汝甚么处见迦叶来。”曰:“恁么则信受奉行,不忘斯旨去也。”师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言讫跏趺而寂。阇维舌根不坏,柔软如红莲华,藏于普贤道场。
  光圣师护禅师广州光圣院师护禅师,闽人也。自天台得法,化行岭表。国主刘氏创大伽蓝,请师居焉,署大义禅师。僧问:“昔日梵王请佛,今日国主临筵,祖意西来,如何举唱?”师曰:“不要西来,山僧已举唱了也。”曰:“岂无方便?”师曰:“适来岂不是方便?”问:“学人乍入丛林,西来妙诀,乞师指示。”师曰:“汝未入丛林,我已示汝了也。”曰:“如何领会?”师曰:“不要领会。”
  奉先清昱禅师杭州奉先寺清昱禅师,永嘉人也。忠懿王召入问道,创奉先居之,署圆通妙觉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高声举似大众。”
  紫凝智勤禅师台州紫凝普闻寺智勤禅师,僧问:“如何是空手把鉏头?”师曰:“但恁么谛信。”曰:“如何是步行骑水牛?”师曰:“汝自何来?”有偈示众曰:“今年五十五,脚未蹋寸土。山河是眼睛,大海是我肚。”太平兴国四年,有旨试僧经业。山门老宿,各写法名,唯师不闲书札。时通判李宪问:“世尊还解书也无?”师曰:“天下人知。”淳化初,不疾,命侍僧开浴,浴讫垂诫徒众,安坐而逝。塔于本山。三年后,门人迁塔发龛,睹师容仪俨若,髭发仍长,遂迎入新塔。
  雁荡愿齐禅师温州雁荡山愿齐禅师,钱塘江氏子。上堂,僧问:“夜月舒光,为甚么碧潭无影?”师曰:“作家弄影汉。”其僧从东过西立,师曰:“不唯弄影,兼乃怖头。”
  普门希辩禅师杭州普门寺希辩禅师,苏州人也。忠懿王命主越州清泰,署慧智,后迁上寺。上堂:
  “山僧素乏知见,复寡闻持,顷虽侍立于国师,不蒙一句开示,以致今日与诸仁者聚会,更无一法可助发,何况能为诸仁者区别缁素,商量古今?还怪得山僧么?若有怪者,且道此人具眼不具眼?有宾主义,无宾主义?晚学初机,必须审细。”僧问:“如何是普门示现神通事?”师曰:“恁么则阇黎怪老僧去也。”曰:“不怪时如何?”师曰:“汝且下堂里思惟去。”太平兴国三年,吴越王入觐,师随宝塔至,见于滋福殿,赐紫衣,号慧明禅师。端拱中乞还故里,诏从之,赐御制诗。忠懿王施金于常熟本山院,创砖浮图七级,高二百尺。功既就,至道三年八月示寂,塔于院之西北隅。
  光庆遇安禅师杭州光庆寺遇安禅师,钱塘沈氏子。上堂,僧问:“无价宝珠,请师分付。”师曰:“善能吐露。”曰:“恁么则人人具足去也。”师曰:“珠在甚么处?”僧礼拜。师曰:“也是虚言。”问:“提纲举领,尽立主宾,如何是主?”师曰:“深委此问。”曰:“如何是宾?”师曰:“适来向汝道甚么!”曰:“宾主道合时如何?”师曰:“其令不行。”问:“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如何是吞万象底光?”师曰:“大众总见汝恁么问。”曰:“光吞万象从师道,心月孤圆意若何?”师曰:“抖擞精神著。”曰:“鹭倚雪巢犹可辨,光吞万象事难明。”师曰:“谨退。”问:“青山绿水,处处分明。和尚家风,乞垂一句。”师曰:“尽被汝道了也。”曰:“未必如斯,请师答话。”师曰:“不用闲言。”又一僧方礼拜,师曰:“问答俱备。”僧拟问,师乃叱之。上堂:“欲识曹溪旨,云飞前面山。分明真实个,不用别追攀。”僧问:“古德有言,井底红尘生,山头波浪起。未审此意如何?”师曰:“若到诸方,但恁么问。”曰:“和尚意旨如何?”师曰:“适来向汝道甚么?”乃曰:“古今相承,皆云尘生井底,浪起山头。结子空花,生儿石女。且作么生会?莫是和声送事,就物呈心,句里藏锋,声前全露么?莫是有名无体,异唱玄谭么?上座自会即得,古人意旨即不然。既恁么会不得,合作么生会?上座欲得会么?但看泥牛行处,阳焰翻波,木马嘶时,空花坠影。圣凡如此,道理分明。何须久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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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8:03 | 显示全部楼层
般若友蟾禅师台州般若寺友蟾禅师,钱塘人也。初住云居普贤,忠懿王署慈悟禅师,迁止上寺,众盈五百。僧问:“鼓声才罢,大众云臻。向上宗乘,请师举唱。”师曰:“亏汝甚么?”曰:“恁么则人人尽沾恩去也。”师曰:“莫乱道。”
  智者全肯禅师婺州智者寺全肯禅师,初参国师,国师问:“汝名甚么?”师曰:“全肯。”国师曰:“肯个甚么?”师于言下有省,乃礼拜。住后,僧问:“有人不肯,还甘也无?”师曰:“若人问我,即向伊道。”
  玉泉义隆禅师福州玉泉义隆禅师,上堂:“山河大地,尽在诸人眼睛里。因甚么说会与不会?”时有僧问:“山河大地眼睛里,师今欲更指归谁?”师曰:“祇为上座去处分明。”曰:“若不上来伸此问,焉知方便不虚施?”师曰:“依俙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
  龙册晓荣禅师杭州龙册寺晓荣禅师,温州邓氏子。僧问:“祖祖相传,未审和尚传阿谁?”师曰:“汝还识得祖也未?”僧慧文问:“如何是真实沙门?”师曰:“汝是慧文。”问:“如何是般若大神珠?”师曰:“般若大神珠,分形万亿躯。尘尘彰妙体,刹刹尽毗卢。”问:“如何是日用事?”师曰:“一念周沙界,日用万般通。湛然常寂灭,常展自家风。”小参次,僧问:“向上事即不问,如何是妙善台中的的意?”师曰:“若到诸方,分明举似。”曰:“恁么则云有出山势,水无投涧声。”师乃叱之。
  功臣庆萧禅师杭州功臣庆萧禅师,僧问:“如何是功臣家风?”师曰:“明暗色空。”曰:“恁么则诸法无生去也。”师曰:“汝唤甚么作诸法?”僧礼拜。师曰:“听取一偈:功臣家风,明暗色空。法法非异,心心自通。恁么会得,诸佛真宗。”
  称心敬琎禅师越州称心敬琎禅师,僧问:“结束囊装,请师分付。”师曰:“莫讳却。”曰:“甚么处孤负和尚?”师曰:“却是汝孤负我。”
  严峰师术禅师福州严峰师术禅师,开堂升座,极乐和尚问曰:“大众颙望,请震法雷。”师曰:“大众还会么?还辨得么?今日不异灵山,乃至诸佛国土,天上人间,总皆如是。亘古亘今,常无变异。作么生会无变异底道理?若会得,所以道: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僧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严峰一会,谁是闻者?”师曰:“问者不弱。”问:“如何是文殊?”师曰:“来处甚分明。”
  华严慧达禅师潞府华严慧达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山河大地。”问:“如何是华严境?”师曰:“满目无形影。”
  清泰道圆禅师越州清泰院道圆禅师,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今日迁化岭中。”上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不可向汝道庭前柏树子。”
  九曲庆祥禅师杭州九曲观音院庆祥禅师,余杭人也。辩才冠众,多闻强记。时天台门下,推为杰出。僧问:“湛湛圆明,请师一决。”师曰:“十里平湖,一轮秋月。”问:“险恶道中,以何为津梁?”师曰:“以此为津梁。”曰:“如何是此?”师曰:“筑著汝鼻孔。”问:“无根树子向甚么处栽?”师曰:“汝甚处得来。”
  开化行明禅师杭州开化寺行明传法禅师,本州于氏子。礼雪窦智觉禅师为师,及智觉迁永明,遂入天台国师之室,蒙授记。复归永明,翊赞乃师,海众倾仰。忠懿王建六和寺,﹝本朝赐开化额。﹞延请住持,聚徒说法。僧问:“如何是开化门中流出方便?”师曰:“日日潮音两度闻。”问:“如何是无尽灯?”师曰:“谢阇黎照烛。”
  开善义圆禅师越州渔浦开善寺义圆禅师,僧问:“一年去,一年来。方便门中请师开。”师曰:“分明记取。”曰:“恁么则昔时师子吼,今日象王回也。”师曰:“且喜没交涉。”
  瑞鹿遇安禅师温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禅师,福州人也。得法于天台,又常阅首楞严经,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槃。”师乃破句读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槃。”于此有省。有人语师曰:“破句了也。”师曰:“此是我悟处,毕生不易。”时谓之安楞严。至道元年春,将示寂,有嗣子蕴仁侍立,师乃说偈示之:“不是岭头携得事,岂从鸡足付将来。自古圣贤皆若此,非吾今日为君裁。”付嘱已,澡身易衣,安坐,令舁棺至室。良久,自入棺。经三日,门人启棺,睹师右胁吉祥而卧,四众哀恸。师乃再起,升堂说法,诃责垂诫:“此度更启吾棺者,非吾之子。”言讫,复入棺长往。
  龙华慧居禅师杭州龙华寺慧居禅师,闽人也。自天台领旨,忠懿王命住上寺,开堂示众曰:“从上宗乘,到这里如何举唱?祇如释迦如来说一代时教,如瓶注水。古德尚云,犹如梦事寱语一般。且道据甚么道理便恁么道?还会么?大施门开,何曾雍塞?生凡育圣,不漏纤尘。言凡则全凡,举圣则全圣。凡圣不相待,个个独称尊。所以道:山河大地,长时说法,长时放光,地水火风,一一如是。”时有僧出礼拜,师曰:“好个问头,如法问著。”僧拟进前,师曰:“又没交涉也。”问:“诸佛出世,放光动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话头自破。”上堂:“龙华这里,也祇是拈柴择菜。上来下去,晨朝一粥,斋时一饭,睡后吃茶。但恁么参取。珍重!”问:“学人未明自己,如何辨得浅深?”师曰:“识取自己眼。”曰:“如何是自己眼?”师曰:“向汝道甚么?”
  齐云遇臻禅师楘州齐云山遇臻禅师,越州杨氏子。僧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五六尺。”其僧礼拜。师曰:“塔倒也!”问:“圆明了知,为甚么不因心念?”师曰:“圆明了知。”曰:“何异心念。”师曰:“汝唤甚么作心念?”秋夕闲坐,偶成颂曰:“秋庭肃肃风颾颾,寒星列空蟾魄高。搘颐静坐神不劳,鸟窠无端吹布毛。”
  瑞鹿本先禅师温州瑞鹿寺本先禅师,本州郑氏子。参天台国师,导以“非风幡动,仁者心动”之语,师即悟解。尔后示徒曰:“吾初学天台法门,语下便荐。然千日之内,四仪之中,似物碍膺,如仇同所。千日之后,一日之中,物不碍膺,仇不同所,当下安乐,顿觉前咎。”乃述颂三首。一、非风幡动仁者心动,曰:“非风幡动唯心动,自古相传直至今。今后水云人欲晓,祖师直是好知音。”二、见色便见心,曰:“若是见色便见心,人来问著方难答。更求道理说多般,孤负平生三事衲。”三、明自己,曰:“旷大劫来祇如是,如是同天亦同地。同地同天作么形,作么形兮无不是。”师自尔足不历城邑,手不度财货,不设卧具,不衣茧丝。日唯一食,终日宴坐。申旦诲诱,踰三十载,其志弥厉。上堂:“你诸人还见竹林兰若、山水院舍人众么?若道见,则心外有法。若道不见,争柰竹林兰若、山水院舍人众,现在摐然地,还会恁么告示么?若会,不妨灵利。无事莫立。”上堂:
  “大凡参学未必学,问话是参学未必学,拣话是参学未必学,代语是参学未必学,别语是参学未必学,捻破经论中奇特言语是参学,未必捻破祖师奇特言语是参学,若于如是等参学,任你七通八达,于佛法中傥无见处,唤作乾慧之徒。岂不闻古德道:聪明不敌生死,乾慧岂免苦轮?诸人若也参学,应须真实参学始得。行时行时参取,立时立时参取,坐时坐时参取,眠时眠时参取,语时语时参取,默时默时参取,一切作务时,一切作务时参取。既向如是等时参,且道参个甚人?参个甚么语?到这里,须自有个明白处始得。若不如是,唤作造次之流,则无究了之旨。”上堂:“幽林鸟叫,碧涧鱼跳。云片展张,瀑声鸣咽。你等还知得如是多景象,示你等个入处么?若也知得,不妨参取好!”上堂:“天台教中说文殊、观音、普贤三门。文殊门者一切色,观音门者一切声,普贤门者不动步而到。我道文殊门者不是一切色,观音门者不是一切声,普贤门者是个甚么?莫道别却天台教说话,无事且退。”上堂,举僧问长沙:“南泉迁化向甚么处去?”沙曰:“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僧曰:“学人不会。”沙曰:“要骑便骑,要下即下。”师曰:“若是求出三界修行底人,闻这个言语,不妨狐疑,不妨惊怛。南泉迁化向甚处去?东家作驴,西家作马。或有会云,千变万化,不出真常。或有会云,须会异类中行,始会得这个言语。或有会云,东家是南泉,西家是南泉。或有会云,东家郎君子,西家郎君子。或有会云,东家是甚么,西家是甚么。或有会云,便作驴叫,又作马嘶。或有会云,唤甚么作东家驴,唤甚么作西家马?或有会云,既问迁化,答在问处。或有会云,作露柱处去也。或有会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亏南泉甚处。如是诸家会也,总于佛法有安乐处。南泉迁化向甚处去?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学人不会。要骑便骑,要下即下,这个话不消得多道理而会,若见法界性去。也没多事,珍重!”上堂:“鉴中形影,唯凭鉴光显现。你等诸人所作一切事,且道唯凭个甚么显现?还知得么?若也知得,于参学中千足万足。无事,莫立。”上堂:“你等诸人,夜间眠熟不知一切,既不知一切,且问你等那时有本来性,无本来性?若道那时有本来性,又不知一切,与死无异。若道那时无本来性,睡眠忽省,觉知如故。还会么?不知一切与死无异,睡眠忽省觉知如故,如是等时,是个甚么?若也不会,各体究取。无事、莫立。”上堂:“诸法所生,唯心所现。如何言语,好个入底门户。
  且问你等诸人,眼见一切色,耳闻一切声,鼻嗅一切香,舌了一切味,身触一切耎滑,意分别一切诸法,祇如眼耳鼻舌身意所对之物,为复唯是你等心,为复非是你等心。若道唯是你等心,何不与你等身都作一块了休,为甚么所对之物,却在你等眼耳鼻舌身意外?你等若道眼耳鼻舌身意所对之物非是你等心,又争奈诸法所生,唯心所现,言语留在世间,何人不举著?你等见这个说话还会么?若也不会,大家用心商量教会去。幸在其中,莫令厌学。无事且退。”大中祥符元年二月,谓上足如昼曰:“可造石龛,仲秋望日,吾将顺化。”昼禀命即成,及期,远近士庶奔趋瞻仰。是日参问如堂。至午坐方丈,手结宝印,谓昼曰:“古人云,骑虎头,打虎尾。中央事,作么生?”昼曰:“也祇是如昼。”师曰:“你问我。”昼乃问:“骑虎头,打虎尾,中央事,和尚作么生?”师曰:“我也弄不出。”言讫奄然,开一目微视而逝。
  兴教洪寿禅师杭州兴教洪寿禅师,同国师普请次,闻堕薪有省,作偈曰:“扑落非他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永安道原禅师苏州承天永安道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咄!这旃陀罗。”曰:“学人初机,乞师方便。”师曰:“汝问甚么?”曰:“问佛。”师曰:“咄!这旃陀罗。”
清凉钦禅师法嗣云居道齐禅师洪州云居道齐禅师,本州金氏子。遍历禅会,学心未息。后于上蓝院主经藏。法灯一日谓师曰:“有人问我西来意,答它曰:不东不西。藏主作么生会?”师对曰:“不东不西。”灯曰:“与么会又争得?”曰:“道齐祇恁么,未审和尚尊意如何?”灯曰:“他家自有儿孙在。”师于是顿明厥旨。有颂曰:“接物利生绝妙,外生终是不肖。他家自有儿孙,将来用得恰好。”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阿谁?”问:“荆棘林中无出路,请师方便为畬开。”师曰:“汝拟去甚么处?”曰:“几不到此。”师曰:“闲言语。”问:“不免轮回,不求解脱时如何?”师曰:“还曾问建山么?”曰:“学人不会,乞师方便。”师曰:“放你三十棒。”问:“如何是三宝?”师曰:“汝是甚么宝?”曰:“如何。”师曰:“土木瓦砾。”师著语要搜玄、拈古代别等,盛行丛林。至道三年丁酉九月,示疾。声钟集众,乃曰:“老僧三处住持三十余年,十方兄弟,相聚话道,主事头首,动心赞助。老僧今日火风相逼,特与诸人相见。诸人还见么?今日若见是末后方便。诸人向甚么处见,为向四大五阴处见?六入十二处见?这里若见,可谓云居山二十年间后学有赖。吾去后,山门大众分付契瑰开堂住持,凡事勤而行之,各自努力。珍重!”大众才散,师归西挟而逝,塔于本山。
灵隐耸禅师法嗣功臣道慈禅师杭州功臣院道慈禅师,僧问:“师登宝座,大众咸臻。便请举扬宗教。”师曰:“大众证明。”曰:“恁么则亘古亘今也。”师曰:“也须领话。”
  罗汉愿昭禅师秀州罗汉院愿昭禅师,钱塘人也。上堂:“山河大地是真善知识,时常说法,时时度人。不妨诸上座参取。”僧问:“罗汉家风,请师一句。”师曰:“嘉禾合穗,上国传芳。”曰:“此犹是嘉禾家风,如何是罗汉家风?”师曰:“或到诸方,分明举似。”后住杭州香严寺,僧问:“不立纤尘,请师直道。”师曰:“众人笑汝。”曰:“如何领会?”师曰:“还我话头来。”
  报恩师智禅师处州报恩院师智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谁人不见?”问:“如何是一相三昧?”师曰:“青黄赤白。”曰:“一相何在?”师曰:“汝却灵利。”问:“祖祖相传传祖印,师今法嗣嗣何人?”师曰:“灵鹫峰前,月轮皎皎。”
  瀫宁可先禅师衢州瀫宁可先禅师,僧问:“如何是瀫宁家风?”师曰:“谢指示。”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怪老僧甚么处?”曰:“学人不会,乞师方便。”师曰:“适来岂不是问西来意?”
  光孝道端禅师杭州光孝院道端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高声问著。”曰:“莫即便是也无?”师曰:“没交涉。”后住灵隐,示灭。
  保清遇宁禅师杭州西山保清院遇宁禅师,开堂升座,有二僧一时礼拜。师曰:“二人俱错。”僧拟进语,师便下座。
  支提辩隆禅师福州支提雍熙辩隆禅师,明州人也。上堂:“巍巍实相,逼塞虚空。金刚之体,无有破坏。大众还见不见?若言见也,且实相之体本非青黄赤白,长短方圆,亦非见闻觉知之法。且作么生说个见底道理?若言不见,又道巍巍实相,逼塞虚空,为甚么不见?”僧问:“如何是向上一路?”师曰:“脚下底。”曰:“恁么则寻常履践。”师曰:“莫错认。”问:“如何是坚密身?”师曰:“裸裸地。”曰:“恁么则不密也。”师曰:“见个甚么!”
  瑞龙希圆禅师杭州瑞龙院希圆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特谢阇黎借问。”曰:“借问则不无,家风作么生?”师曰:“瞌睡汉。”
归宗柔禅师法嗣罗汉行林禅师南康军罗汉行林祖印禅师,僧问:“天垂甘露,地涌七珍。是甚么人分上事?”师曰:“谢汝相报。”曰:“恁么则佛子住此地,即是佛受用去也。”师曰:“更须子细。”上堂才坐,忽有猫儿跳上身,师提起示众曰:“昔日南泉亲斩却,今朝耶舍示玄徒。而今卖与诸禅客,文契分明要也无。”良久,抛下猫儿,便下座。
  天童山新禅师明州天童新禅师,僧问:“如何是密作用?”师曰:“何曾密?”问:“心径未通时如何?”师曰:“甚么物碍汝?”问:“求之不得时如何?”师曰:“用求作么?”曰:“如何即是?”师曰:“何曾失却。”问:“如何是天童境?”师曰:“云无人种生何极,水有谁教去不回。”
  功臣觉轲禅师杭州功臣觉轲心印禅师,僧问:“祖师不在东西山,未审在甚么处?”师曰:“且讨。”问:“如何是天真佛?”师曰:“争敢装点。”
  天童清简禅师明州天童清简禅师,钱塘张氏子。师为事孤洁,时谓之简浙客。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不欲向汝道。”曰:“请和尚道。”师曰:“达磨不可再来也。”师晚居雪宝而终,塔于寺之东南隅。

百丈恒禅师法嗣栖贤澄湜禅师庐山栖贤澄湜禅师,僧问:“赵州石桥,度驴度马。三峡石桥,当度何人?”师曰:“虾蟆蚯蚓。”曰:“恁么则物物尽沾恩。”师曰:“踏不著。”问:“仙洞昨朝师罢唱,栖贤今日请师宣。”师曰:“来日又作么生?”曰:“未审如何领会?”师曰:“箭过新罗。”问:“如何是佛?”师曰:“张三李四。”问:“古人斩蛇意旨如何?”师曰:“犹未知痛痒。”问:“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学人如何得及第归?”师曰:“不才谨退。”晚参众集,师曰:“早晨不与诸人相见,今晚不可无言。”便下座。问:“毗目仙人执善财手,见微尘诸佛。祇如未执手时。见个甚么?”师曰:“如今又见个甚么?”上堂,良久曰:“幸好一盘饭,不可糁椒姜。虽然如此,试唼啖看。”便下座。
  万寿德兴禅师苏州万寿德兴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大众一时瞻仰。”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汝且自为。”乃曰:“问答俱备,其谁得意。若向他求,还成特地。老僧久处深山,比为藏拙,何期今日入到万寿门下,可谓藏之不得。既藏不得,分明露现。未审诸人,阿谁先见?如有见处,出来对众吐露个消息。”良久曰:“久立,珍重。”
  云门永禅师越州云门雍熙永禅师,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且莫哮吼。”曰:“出窟后如何?”师曰:“退后著。”问:“如何是古佛径路?”师曰:“谁不履践?”问:“如何是学人休心息意处?”师曰:“拗折拄杖得也未?”问:“心王出时如何?”师曰:“更宣一遍看。”问:“如何是决定义?”师曰:“不可执著。”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此意不小。”

永明潜禅师法嗣千光瑰省禅师杭州千光王寺瑰省禅师,温州郑氏子。幼岁出家,精究律部。听天台文句,栖心于圆顿止观。后阅楞严,文理宏浚,未能洞晓。一夕诵经既久,就案徦寐,梦中见日轮自空而降,开口吞之。自是倏然发悟,差别义门,涣然无滞。后参永明,永明唯印前解,无别指喻。以忠懿王所遗衲衣授之表信。住后,上堂:“诸上座,佛法无事,昔之日月,今之日月。昔日风两,今日风两。昔日上座,今日上座,举亦了,说亦了,一切成现好!珍重。”开宝五年七月,宝树浴池,忽现其前。师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越三日示疾,集众言别,安坐而逝。阇维收舍利建塔。
  镇境志澄禅师衢州镇境志澄禅师,僧问:“如何是定乾坤底剑?”师曰:“不漏丝发。”曰:“用者如何?”师曰:“不知。”因普请次,僧问:“鉏头损伤虾蟆蚯蚓,还有罪也无?”师曰:“阿谁下手?”曰:“恁么则无罪过。”师曰:“因果历然。”
  崇福庆祥禅师明州崇福院庆祥禅师,上堂:“诸禅德!见性周遍,闻性亦然。洞彻十方,无内无外。所以古人道,随缘无作,动寂常真。如此施为,全真知用。”僧问:“如何是本来人?”师曰:“堂堂六尺甚分明。”曰:“祇如本来人,还作如此相貌也无?”师曰:“汝唤甚么作本来人?”曰:“乞师方便。”师曰:“教谁方便?”
报恩明禅师法嗣保明道诚禅师福州保明院道诚通法禅师,上堂:“如为一人,众多亦然。珍重!”僧问:“圆音普震,三等齐闻。竺土仙心,请师密付。”师良久。僧曰:“恁么则意马已成于宝马,心牛顿作于白牛去也。”师曰:“七颠八倒。”曰:“若然者几招哂笑。”师曰:“礼拜了退。”问:“如何是和尚西来意?”师曰:“我不曾到西天。”曰:“如何是学人西来意?”师曰:“汝在东土多少时?”

报慈言导师法嗣云居义能禅师南康军云居义能禅师,上堂:“不用上来,堂中憍陈如上座为诸上座转第一义法轮,还得么?若信得及,各自归堂参取。”下座后却问一僧:“祇如山僧适来教上座参取圣僧,圣僧还道个甚么?”僧曰:“特谢和尚再举。”问:“如何是佛?”师曰:“即心即佛。”曰:“学人不会,乞师方便。”师曰:“方便呼为佛,回光返照看,身心是何物。”
崇寿稠禅师法嗣云台令岑禅师泉州云台山令岑禅师,僧问:“如何是云台境?”师曰:“前山后山。”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瞌睡汉。”
  资国圆进山主杭州资国圆进山主,僧问:“丹霞烧木佛,意旨如何?”师曰:“招因带果。”问:“庭前柏树子,意旨如何?”师曰:“碧眼胡僧笑点头。”问:“古人道:东家作驴,西家作马,意旨如何?”师曰:“相识满天下。”
报恩安禅师法嗣栖贤道坚禅师庐山栖贤道坚禅师,有官人问:“某甲收金陵,布阵杀人无数,还有罪也无?”师曰:“老僧祇管看。”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洋澜左蠡,无风浪起。”
  归宗慧诚禅师庐山归宗慧诚禅师,扬州人也。开堂日,于法堂前谓众曰:“天人得道,以此为证。恁么便散去,已是周遮。其如未晓,即为重说。”遂升座。僧问:“知郡临筵,请师演法。”师曰:“我不及汝。”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不是?”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不知。”乃曰:“问话且住,直饶问到穷劫,问也不著。答到穷劫,答也不及。何以故?祇为诸人各有本分事,圆满十方,亘古亘今,乃至诸佛也不敢错误诸人,便谓之顶族,祇是助发上座。所以道:十方法界诸有情,念念以证逝果。彼既丈夫我亦尔,何得自轻而退屈。诸上座,不要退屈,信取便休。祖师西来,祇道见性成佛,其余所说,不及此说。更有个奇特方便,举似诸人。”良久曰:“分明记取,若到诸方,不得错举。久立,珍重。”僧问:“不通风处如何过得?”师曰:“汝从甚么处来?”僧举“南泉问邓隐峰曰:“铜瓶是境,瓶中有水。不得动著境,与老僧将水来”。峰便拈瓶泻水,未审此意如何?”师曰:“邓隐峰甚奇怪,要且乱泻。”

长安规禅师法嗣长安辩实禅师庐州长安院辩实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少室灵峰住九霄。”
  云盖用清禅师潭州云盖用清禅师,河州赵氏子。僧问:“有一人在万丈井底,如何出得?”师曰:“且喜得相见。”曰:“恁么则穿云透月去也。”师曰:“三十三天事,作么生?”僧无对。师曰:“谩语作么?”问:“如何是云盖境?”师曰:“门外三泉井。”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童行仔子。”有颂示众曰:“云盖锁口诀,拟议皆脑裂。拍手趁虚空,云露西山月。”僧问:“如何是锁口诀?”师曰:“遍天遍地。”曰:“恁么则石人点头,露柱拍手去也。”师曰:“一瓶净水一炉香。”曰:“此犹是井底虾蟆。”师曰:“劳烦大众。”师常节饮食,随众二时,但展钵而已。或逾年月,亦不调练服饵,无妨作务。有请必开,即便饱食而亡拘执。至道二年四月二日,示疾而逝。

云居锡禅师法嗣般若从进禅师台州般若从进禅师,僧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切忌饮著。”曰:“饮著又如何?”师曰:“丧却汝性命。”
  清化志超禅师越州清化志超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甚么人?”曰:“莫便是也无?”师曰:“是即没交涉。”

青原下十一世长寿彦禅师法嗣长寿法齐禅师苏州长寿法齐禅师,婺州人。始讲明门!因明二论,寻置游方,受心印于广法禅师。节使钱仁奉礼,请继广法住持。开堂日,有百法座主问:“令公请命,四众云臻。向上宗乘,请师举唱。”师曰:“百法明门论。”曰:“毕竟作么生?”师曰:“一切法无我。”问:“城东老母与佛同生,为甚么却不见佛?”师曰:“不见即道。”曰:“恁么则见去也。”师曰:“城东老母与佛同生。”

云居齐禅师法嗣云居契瑰禅师南康云居契瑰禅师,僧问:“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未审师还受也无?”师曰:“你甚么处得来?”曰:“恁么则不虚施也。”师曰:“却且提取去。”问:“如何是佛?”师曰:“赞叹不及。”曰:“莫祇这个便是么?”师曰:“不令人赞叹。”
  灵隐文胜禅师杭州灵隐文胜慈济禅师,僧问:“古鉴未磨时如何?”师曰:“古鉴。”曰:“磨后如何?”师曰:“古鉴。”曰:“未审分不分?”师曰:“更照看。”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莫讶荒疏。”曰:“忽遇客来作么生?”师曰:“吃茶去。”
  瑞岩义海禅师明州瑞岩义海禅师,霅川人也。造云居法席,居问:“甚么物恁么来?”师于言下大悟。遂有颂曰:“云居甚么物,问著头恍惚。直下便承当,犹是生埋没。”出世住报本。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若到诸方,但道报本不解答话。”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无忌讳。”曰:“忽遇触忤,又且如何?”师曰:“不解作客,劳烦主人。”问:“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未审如何示众?”师曰:“汝不欲我开谈?”曰:“未晓师机。”师曰:“且退。”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曰:“这里无安排你处。”
  广慧志全禅师明州广慧志全禅师,上堂,僧问:“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师曰:“你莫钝置我。”僧礼拜。师曰:“却是大众钝置阇黎。”便下座。问:“贼不打贫儿家时如何?”师曰:“说向人也不信。”僧曰:“恁么则礼拜而退。”师曰:“得个甚么!”
  大梅居煦禅师明州大梅保福居煦禅师,僧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师曰:“但恁么会。”曰:“未审如何领会?”师曰:“礼拜著。”
  南明惟宿禅师处州南明惟宿禅师,僧问:“法法不隐藏,古今常显露。如何是显露底法?”师曰:“见示大众。”曰:“恁么则学人谨退也。”师曰:“知过必改。”
  清溪清禅师荆门军清溪清禅师,僧问:“古路坦然,如何履践?”曰:“你是行脚僧。”

支提隆禅师法嗣灵隐玄本禅师杭州灵隐玄本禅师,僧问:“蚌含未剖时如何?”师曰:“光从何来?”问:“临济入门便喝,德山入门便棒,此意如何?”师曰:“天晴不肯去。”师见僧看经,乃问:“看甚么经?”僧无语。乃示颂曰:“看经不识经,徒劳损眼睛。欲得不损眼,分明识取经。”

罗汉林禅师法嗣慧力绍珍禅师临江军慧力院绍珍禅师,僧问:“金鸡未鸣时如何?”师曰:“是何时节?”曰:“鸣后如何?”师曰:“却不知时。”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在那里?”曰:“出窟后如何?”师曰:“且走。”
  大宁庆璁禅师洪州大宁院庆璁禅师,僧问:“道泰不传天子令,时人尽唱太平歌。未审师今意旨如何?”师曰:“山僧罪过。”问:“如何是佛?”师曰:“须弥山。”上堂:“生死槃,犹如昨梦。且道三世诸佛,释迦老子有甚么长处?虽然如是,莫错会好!”拍手一下,便下座。问:“承古有言,东山西岭青,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东山西岭青,两下却天晴。更问个中意,鹁鸠生鹞鹰。”

功臣轲禅师法嗣尧峰颢暹禅师苏州尧峰颢暹禅师,僧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一接。”师曰:“去。”问:“承教有言,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如何是平等法?”师曰:“尧峰高,宝华低。”曰:“恁么则却成高下去也。”师曰:“情知你恁么会。”闻雷声,示众曰:“还闻雷声么?还知起处么?若知起处,便知身命落处。若也不知,所以古人道,不知天地者,刚道有乾坤。不如吃茶去。”问:“如何是道?”师曰:“夕死可矣。”问:“如何是金刚力士?”师曰:“这里用不著。”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去也?”师曰:“苍天!苍天!”乃曰:“祇如末后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山僧向他道:“苍天!苍天!”且道意落在甚么处?莫是悲伤迁逝,痛忆道人么?若乃恁么评论,实谓罔知去处。要知去处么?更不用久立。歇去!”上堂:“冬去春来,楼阁门开。若也人得,不用徘徊。诸上座,还向这里入得也未?若也入得,所以古人道,是处是弥勒,无门无善财。若也人之未得,自是诸上座狂走。更不忉忉,久立珍重!”

圣寿志升禅师苏州吴江圣寿志升禅师,上堂:“若论佛法,更有甚么事?所以道古今山河,古今日月,古今人伦,古今城郭,唤作平等法门。绝前后际,诸人还信得及么?若信得及,依而行之。久立,珍重。”
  功臣守如禅师杭州功臣开化守如禅师,上堂,召大众曰:“还知道圣僧同诸人到这里么?既劳尊降,焉取稽留。久立,珍重。”
栖贤湜禅师法嗣兴教惟一禅师杭州南山与教院惟一禅师,僧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白云数重。”曰:“出世后如何?”师曰:“青山一朵。”问:“如何是道?”师曰:“剌头入荒草。”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乾屎橛。”曰:“大耳三藏第三度为甚么不见国师?”师曰:“脚跟下看。”曰:“如何得见?”师曰:“草鞋跟断。”
  西余体柔禅师安吉州西余体柔禅师,上堂:“一人把火,自烬其身。一人抱冰,横尸于路。进前即触途成滞,退后即噎气填胸。直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今已不柰何也!”良久曰:“待得雪消去,自然春到来。”
  定山惟素山主真州定山惟素山主,僧问:“如何是不迁义?”师曰:“暑往寒来。”曰:“恁么则迁去也。”师曰:“啼得血流无用处。”问:“达磨心印师已晓,试举家风对众看。”师曰:“门前有个长松树,夜半子规来上啼。”问:“知师洞达诸方旨,临机不答旧时禅。如何是新奇?”师曰:“若到诸方,不得错举。”曰:“学人殷勤于座右,莫不祇此是新奇。”师曰:“折草量天。”问:“如何是定山境?”师曰:“清风满院。”曰:“忽遇客来,如何祇待?”师曰:“莫嫌冷淡。”乃曰:“若论家风与境,不易酬对。多见指定处所,教他不得自在。曾有僧问大随:“如何是和尚家风?”随曰:“赤土画簸箕。”又曰:“肚上不贴榜。”且问诸人作么生会?更有夹山、云门、临济、风穴皆有此话,播于诸方。各各施设不同,又作么生会?法无异辙,殊途同归。
  若要省力易会,但识取自家桑梓,便能绍得家业,随处解脱,应用现前,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唤作衲僧眼睛,绵绵不漏丝发。苟或于此不明,徒自竮辛苦。”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含齿戴发。”曰:“恁么则人人具足。”师曰:“远之又远。”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成家立业。”曰:“见后如何?”师曰:“立业成家。”问:“如何是定山路?”师曰:“峭。”曰:“履践者如何?”师曰:“崄。”问:“无上法王有大陀罗尼,名为圆觉,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槃,未审圆觉从甚么处流出?”师曰:“山僧顶戴有分。”曰:“恁么则信受奉行。”师曰:“依俙似曲才堪听。”问:“十二时中如何得与道相应?”师曰:“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曰:“恁么则不假修证也。”师曰:“三生六十劫。”

净土素禅师法嗣净土惟正禅师杭州净土院惟正禅师,秀州华亭黄氏子。幼从钱塘资圣院本如隶业,且将较艺于有司。如使祷观音像,以求阴相。师谢曰:“岂忍独私于已哉!”郡人朱绍安闻而加叹,欲启帑度之。师慨然曰:“古之度人,以清机密旨,今反是,去古远矣。吾堕三宝数,当有其时。”已而遇祥符覃恩,得谐素志。独拥毳袍且弊,同列慢之。师曰:“佛乎佛乎,仪相云乎哉?僧乎僧乎,盛服云乎哉?”厥后有愿轮奉岁时用度,俾继如之院务,亦复谢曰:“闻拓钵乞食,未闻安坐以享。闻历谒诸祖,未闻废学自任。况我齿茂气完,正在筋力为礼,非从事屋庐之秋也。”于是提策东引,学三观于天台,复旋径山,咨单传之旨于老宿惟素。素董临安功臣山净土院,师辅相之,久而继席焉。然为人高简,律身精严。名卿巨公,多所推尊。叶内翰清臣牧金陵,迎师语道。一日,叶曰:“明日府有燕饮,师固奉律,能为我少留一日,款清话否?”师诺之。翌日,遣使邀师,留一偈而返。曰:“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惟。为僧祇合居岩谷,国士筵中甚不宜。”坐客皆仰其标致。师识虑洗然,不牵世累,雅爱跨黄犊出入,军持巾钵,悉挂角上,市人争观之。师自若也。杭守蒋侍郎堂与师为方外友,每往谒,至郡庭下犊谭笑,终日而去。蒋有诗曰:“禅客寻常入旧都,黄牛角上挂瓶盂。有时带雪穿云去,便好和云画作图。”师尝作山中偈曰:“桥上山万层,桥下水千里。唯有白鹭鸶,见我常来此。”平生制作三十卷,号锦溪集。又工书,笔法胜绝,秦少游珍藏之,冬不拥炉,以荻花作毬,纳足其中,客至共之。夏秋好玩月,盘膝大盆中浮池上,自旋其盆,吟笑达旦,率以为常。九峰韶禅师尝客于院,一夕将卧,师邀之曰:“月色如此,劳生扰扰,对之者能几人?”峰唯唯而已。久之,呼童子使熟炙。峰方饥,意作药石。顷乃橘皮汤一杯,峰匿笑曰:“无乃太清乎!”有问曰:“师以禅师名,乃不谈禅,何也?”师曰:“徒费言语。吾懒宁假曲折,但日夜烦万象为敷演耳。言语有间,而此法无尽,所谓造物无尽藏也。”皇佑元年孟夏八日,语众曰:“夫动以对静,未始有极。吾一动历年六十有四,今静矣。然动静本何有哉?”于是泊然而逝。

青原下十二世灵隐胜禅师法嗣灵隐延珊禅师杭州灵隐延珊慧明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道远乎哉!”问:“如何是正真一路?”师曰:“丝发不通。”曰:“恁么则依而行之。”师曰:“莫乱走。”上堂:“与上座一线道,且作么生持论佛法?若也水泄不通,便教上座无安身立命处。当此之时,祖佛出头来,也有二十棒分。恁么道,山僧还有过也无?不见世尊生下,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云门云:“我当初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却,何以如此?贵图天下太平”且道云门恁么说话,有佛法道理也无?虽然如此,云门祇具一只眼。久立,珍重!”
  荐福归则禅师常州荐福院归则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耳畔打钟声。”

瑞岩海禅师法嗣翠岩嗣元禅师明州翠岩嗣元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见钱买卖不曾赊。”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好不信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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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灯会元》卷第十一

南岳下四世黄檗运禅师法嗣临济义玄禅师镇州临济义玄禅师,曹州南华邢氏子。幼负出尘之志,及落发进具,便慕禅宗。初在黄檗会中,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乃问:“上座在此多少时?”师曰:“三年。”州曰:“曾参问否?”师曰:“不曾参问,不知问个甚么?”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师便去。问声未绝,檗便打。师下来,州曰:“问话作么生?”师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州曰:“但更去问。”师又问,檗又打。如何三度问,三度被打。师白州曰:“早承激劝问法,累蒙和尚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师礼拜退。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若来辞,方便接伊。已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在。”师来日辞黄檗,檗曰:“不须他去,祇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师到大愚,愚曰:“甚处来?”师曰:“黄檗来。”愚曰:“黄檗有何言句?”师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过无过?”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师于言下大悟。乃曰:“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愚搊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个甚么道理?速道!速道!”师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师辞大愚,却回黄檗。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甚了期?”师曰:“祇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问:“甚么去来?”师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参大愚去来。”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师举前话。檗曰:“大愚老汉饶舌,待来痛与一顿。”师曰:“说甚待来,即今便打。”随后便掌。檗曰:“这风颠汉来这里捋虎须。”师便喝。檗唤侍者曰:“引这风颠汉参堂去。”﹝沩山举问仰山:“临济当时得大愚力?得黄檗力?”仰云:“非但骑虎头,亦解把虎尾。”﹞黄檗一日普请次,师随后行。檗回头见师空手,乃问:“钁在何处?”师曰:“有一人将去了也。”檗曰:“近前来共汝商量个事。”师便近前,檗竖起钁曰:“祇这个天下人拈掇不起。”师就手掣得,竖起曰:“为甚么却在某甲手里?”檗曰:“今日自有人普请。”便回寺。﹝仰山侍沩山次,沩举此话未了,仰便问:“钁在黄檗手里,为甚么却被临济夺却?”沩云:“贼是小人,智过君子。”﹞师普请鉏地次,见黄檗来,拄钁而立。檗曰:“这汉困那!”师曰:“钁也未举,困个甚么?”檗便打。师接住棒一送送倒,檗呼维那:“扶起我来。”维那扶起曰:“和尚争容得这风颠汉无礼?”檗才起便打维那。师钁地曰:“诸方火葬,我这里活埋。”﹝沩山问仰山:“黄檗打维那意作么生?”仰云:“正贼走却,逻赃人吃棒。”﹞师一日在僧堂里睡,檗入堂见,以拄杖打板头一下。师举首见是檗,却又睡。檗又打板头一下,却往上间。见首座坐禅,乃曰:“下间后生却坐禅,汝在这里妄想作么?”座曰:“这老汉作甚么?”檗又打板头一下,便出去。﹝沩山举问仰山:“祇如黄檗,意作么生?”仰云:“两彩一赛。”﹞师栽松次,檗曰:“深山里栽许多松作甚么?”师曰:“一与山门作境致,二与后人作标牓。”道了,将钁头地三下。檗曰:“虽然如何,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师又地三下,嘘一嘘。檗曰:“吾宗到汝,大兴于世。”﹝沩山举问仰山:“黄檗当时祇嘱临济一人,更有人在?”仰云:“有。祇是年代深远,不欲举似和尚。”沩云:“虽然如是,吾亦要知,汝但举看。”仰云:“一人指南,吴越令行,遇大风即止。”﹞黄檗因入厨下,问饭头:“作甚么?”头曰:“拣众僧饭米。”檗曰:“一顿吃多少?”头曰:“二石五。”檗曰:“莫太多么?”头曰:“犹恐少在。”檗便打。头举似师,师曰:“我与汝勘这老汉。”才到侍立。檗举前话,师曰:“饭头不会,请和尚代一转语。”檗曰:“汝但举。”师曰:“莫太多么?”檗曰:“来日更吃一顿。”师曰:“说甚么来日,即今便吃。”随后打一掌。檗曰:“这风颠汉又来这里捋虎须。”师喝一喝,便出去。﹝沩山举问仰山:“此二尊宿意作么生?”仰山云:“和尚作么生?”沩山云:“养子方知父慈。”仰山云:“不然。”沩山云:“子又作么生?”仰山云:“大似勾贼破家。”﹞师半夏上黄檗山,见檗看经。师曰:“我将谓是个人,元来是唵﹝或作﹞黑豆老和尚。”住数日,乃辞,檗曰:“汝破夏来,何不终夏去?”师曰:“某甲暂来礼拜和尚。”檗便打趁令去。师行数里疑此事,却回终夏。后又辞檗曰:“甚处去?”师曰:“不是河南,便归河北。”檗便打。师约住与一掌,檗大笑。乃唤侍者:“将百丈先师禅板几案来。”师曰:“侍者将火来。”檗曰:“不然。子但将去,已后坐断天下人舌头去在。”师到达磨塔头,塔主问:“先礼佛,先礼祖?”师曰:“祖佛俱不礼。”主曰:“祖佛与长老有甚冤家?”师拂袖便出。师为黄檗驰书至沩山,与仰山语次,仰曰:“老兄向后北去,有个住处。”师曰:“岂有与么事。”仰曰:“但去,已后有一人佐辅汝。此人祇是有头无尾,有始无终。”﹝悬记普化。﹞师后住镇州临济,学侣云集。一日,谓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且成禠我。”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和尚三日前说甚么?”师便打。三日后克符上来问:“和尚前日打普化作甚么?”师亦打。至晚小参,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有时夺境不夺人,有时人境两俱夺,有时人境俱不夺。”﹝问答语具克符章。﹞僧问:“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师开示。”师曰:“佛者心清净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处处无碍净光是。三即一,皆是空名而无实有。如真正作道人,念念心不间断。自达磨大师从西土来,祇是觅个不受人惑底人。后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从前虚用工夫。山僧今日见处,与祖佛不别。若第一句中荐得,堪与祖佛为师。若第二句中荐得,堪与人天为师。若第三句中荐得,自救不了。”僧便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主宾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师曰:“妙解岂容无著问,沤和争负截流机。”曰:“如何是第三句?”师曰:“但看棚头弄傀儡,抽牵全藉里头人。”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有权有实,有照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师谓僧曰:“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罕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么生会?”僧拟议,师便喝。示众:“参学之人,大须子细。如宾主相见,便有言论往来。

或应物现形,或全体作用,或把机权喜怒,或现半身,或乘师子,或乘象王,如有真正学人便喝,先拈出一个胶盆子,善知识不辨是境,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样,便被学人又喝,前人不肯放下,此是膏盲之病,不堪医治,唤作宾看主。或是善知识,不拈出物,祇随学人问处即夺,学人被夺,抵死不肯放,此是主看宾。或有学人应一个清净境,出善知识前,知识辨得是境,把得抛向坑里。学人言:大好善知识。知识即云:咄哉!不识好恶。学人便礼拜。此唤作主看主。或有学人,披枷带锁,出善知识前,知识更与安一重枷锁。学人欢喜,彼此不辨,唤作宾看宾。大德,山僧所举,皆是辨魔拣异,知其邪正。”师问洛浦:“从上来,一人行棒,一人行喝,阿那个亲?”曰:“不亲。”师曰:“亲处作么生?”浦便喝。师乃打。上堂:“有一人论劫在途中,不离家舍。有一人离家舍,不在途中。那个合受人天供养?”师问院主:“甚么去来?”曰:“州中粜黄米米。”师曰:“粜得尽么?”主曰:“粜得尽。”师以拄杖画一画曰:“还粜得这个么?”主便喝,师便打。典座至,师举前话。座曰:“院主不会和尚意?”师曰:“你又作么生?”座礼拜,师亦打。上堂:“一人在孤峰顶上,无出身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不作维摩诘,不作傅大士。珍重!”有一老宿参,便问:“礼拜即是,不礼拜即是?”师便喝,宿便拜。师曰:“好个草贼。”宿曰:“贼!贼!”便出去。师曰:“莫道无事好!”时首座侍立,师曰:“还有过也无?”座曰:“好。”师曰:“宾家有过,主家有过?”曰:“二俱有过。”师曰:“过在甚么处?”座便出去。师曰:“莫道无事有!”﹝南泉闻云:“官马相踏。”﹞师到京行化,至一家门首,曰:“家常添钵。”有婆曰:“太无厌生!”师曰:“饭也未曾得,何言太无厌生?”婆便闭却门。师升堂,有僧出,师便喝,僧亦喝,便礼拜,师便打。赵州游方到院,在后架洗脚次,师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曰:“恰遇山僧洗脚。”师近前作听势,州曰:“会即便会,啖啄作什么?”师便归方丈。州曰:“三十年行脚,今日错为人下注脚。”问:“僧甚处来?”曰:“定州来。”师拈棒,僧拟议,师便打,僧不肯。师曰:“已后遇明眼人去在。”僧后参三圣,才举前话,三圣便打。僧拟议,圣又打。师应机多用喝,会下参徒亦学师喝。师曰:“汝等学我喝,我今问汝:“有一人从东堂出,一人从西堂出,两人齐喝一声,这里分得宾主么?汝且作么生分?”若分不得,已后不得学老僧喝。”示众:“我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先照后用有人在,先用后照有法在,照用同时,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针锥。照用不同时,有问有答,立宾立主,合水和泥,应机接物。若是过量人,向未举已前,撩起便行,犹较些子。”师行脚时到龙光,值上堂,师出问:“不展锋铓,如何得胜?”光据坐。师曰:“大善知识,岂无方便?”光瞪目曰:“嗄。”师以手指曰:“这老汉今日败缺也。”次到三峰平和尚处,平问:“甚么来?”师曰:“黄檗来。”平曰:“黄檗有何言句?”师曰:“金牛昨夜遭涂炭,直至如今不见踪。”平曰:“金风吹玉管,那个是知音?”师曰:“直透万重关,不住青霄内。”平曰:“子这一问太高生!”师曰:“龙生金凤子,冲破碧琉璃。”平曰:“且坐吃茶。”又问:“近离甚处?”师曰:“龙光。”平曰:“龙光近日如何?”师便出去。又往凤林,路逢一婆子。婆问:“甚处去?”师曰:“凤林去。”婆曰:“恰值凤林不在。”师曰:“甚处去?”婆便行。师召婆,婆回首。师便行。﹝一作师曰:“谁道不在。”﹞到凤林。林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何得剜肉作疮。”林曰:“海月澄无影,游鱼独自迷。”师曰:“海月既无影,游鱼何得迷?”林曰:“观风知浪起,玩水黟帆飘。”师曰:“孤蟾独耀江山静,长啸一声天志秋。”林曰:“任张三寸挥天地,一句临机试道看。”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不献诗。”林便休。师乃有颂曰:“大道绝同,任向西东。石火莫及,电光罔通。”﹝沩山问仰山:“石火莫及,电光罔通,从上诸圣,以何为人?”仰云:“和尚意作么生?”沩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仰云:“不然。”沩云:“子又作么生?”仰云:“官不容针,私通车马。”﹞麻谷问:“十二面观音,那个是正面?”师下禅床擒住曰:“十二面观音,甚处去也?速道!速道!”谷转身拟坐,师便打。谷接住棒,相捉归方丈。师问一尼:“善来?恶未?”尼便喝。师拈棒曰:“更道!更道!”尼又喝,师便打。师一日拈餬饼示洛浦曰:“万种千般,不离这个,其理不二。”浦曰:“如何是不二之理?”师再拈起饼示之。浦曰:“与么则万种千般也。”师曰:“屙屎见解。”浦曰:“罗公照镜。”师见僧来,举起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又有僧来,师亦举拂子。僧不顾,师亦打。又有僧来参,师举拂子。僧曰:“谢和尚指示。”师亦打。﹝云门代云:“祇宜老汉。”大觉云:“得即得,犹未见临济机在。”﹞麻谷问:“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师搊住曰:“大悲千手眼,作么生是正眼?速道!速道!”谷拽师下禅床,却坐。师问讯曰:“不审。”谷拟议,师便喝。拽谷下禅床,却坐。谷便出。上堂,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竖起拂子,僧便喝,师便打。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亦竖拂子,僧便喝,师亦喝。僧拟议,师便打。乃曰:“大众!夫为法者,不避丧身失命。我于黄檗先师处,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顿,谁为下手?”时有僧出曰:“某甲下手。”师度与拄杖,僧拟接,师便打。同普化赴施主斋次,师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为复是神通妙用,为复是法尔如然。”化趯倒饭床。师曰:“太生!”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说细?”次日又同赴斋,师复问:“今日供养,何似昨日?”化又趯倒饭床。师曰:“得即得,太生!”化喝曰:“瞎汉,佛法说甚么细?”师乃吐舌。师与王常侍到僧堂,王问:“这一堂僧还看经么?”师曰:“不看经。”曰:“还习禅么?”师曰:“不习禅。”曰:“既不看经,又不习禅,毕竟作个甚么?”师曰:“教伊成佛作祖去!”曰:“金屑虽贵,落眼成翳。”师曰:“我将谓你是个俗汉。”师上堂次,两堂首座相见,同时下喝。僧问师:“还有宾主也无?”师曰:“宾主历然。”师召众曰:“要会临济宾主句,问取堂中二首座。”师后居大名府兴化寺东堂。咸通八年丁亥四月十日,将示灭,说传法偈曰:“沿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复谓众曰:“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师曰:“已后有人问,你向他道甚么?”圣便喝。师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言讫,諯坐而逝。塔全身于府西北隅,谥慧照禅师,塔曰澄灵。

南岳下五世临济玄禅师法嗣兴化存奖禅师魏府兴化存奖禅师,在三圣会里为首座。常曰:“我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会佛法底人。”三圣闻得,问曰:“你具个甚么眼,便恁么道?”师便喝。圣曰:“须是你始得。”后大觉闻举,遂曰:“作么生得风吹到大觉门里来?”师后到大觉为院主。一日觉唤院主:“我闻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著一个佛法底。你凭个甚么道理,与么道?”师便喝,觉便打。师又喝,觉又打。师来日从法堂过,觉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这两喝。”师又喝,觉又打。师再喝,觉又打。师曰:“某甲于三圣师兄处,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愿与某甲个安乐法门。”觉曰:“这瞎汉来言里纳败缺,脱下衲衣,痛打一顿。”师于言下荐得临济先师于黄檗处吃棒底道理。师后开堂日,拈香曰:“此一炷香本为三圣师兄,三圣于我太孤;本为大觉师兄,大觉于我太赊。不如供养临济先脚。”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师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师有时唤僧,僧应诺。师曰:“点即不到。”又唤一僧,僧应诺。师曰:“到即不点。”僧问:“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师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师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问僧:“甚处来?”曰:“崔禅处来。”师曰:“将得崔禅喝来否?”曰:“不将得来。”师曰:“恁么则不从崔禅处来。”僧便喝,师便打。示众:“我闻前廊下也喝,后架里也喝。诸子。汝莫盲喝乱喝,直饶喝得兴化向虚空里,却扑下来一点气也无,待我苏息起来,向汝道“未在”。何故?我未曾向紫罗帐里撒真珠与汝诸人去在,胡喝乱喝作么?”云居住三峰庵时,师问:“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居无对。师云:“想和尚答这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二十年后。居云:“如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后遣化主到师处,师问:“和尚住三峰庵时,老僧问伊话,对不得,如今道得也未?”主举前话,师云:“云居二十年祇道得个何必,兴化即不然,争如道个不必。”师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宾曰:“不入这保社。”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曰:“总不与么。”师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伍贯,设饡饭一堂。”次日,师自白椎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僧问:“国师唤侍者,意作么生?”师曰:“一盲引众盲。”师在临济为侍者,洛浦来参,济问:“甚处来?”浦曰:“銮城来。”济曰:“有事相借问,得么?”浦曰:“新戒不会。”济曰:“打破大唐国,觅个不会底人也无?参堂去!”师随后,请问曰:“适来新到,是成禠他,不成禠他?”济曰:“我谁管你成禠不成禠?”师曰:“和尚祇解将死雀就地弹,不解将一转语盖覆却。”济曰:“你又作么生?”师曰:“请和尚作新到。”济遂曰:“新戒不会。”师曰:“却是老僧罪过。”济曰:“你语藏锋。”师拟议,济便打。至晚济又曰:“我今日问新到,是将死雀就地弹,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师曰:“草贼大败!”济便打。师见同参来,才上法堂,师便喝,僧亦喝。师又喝,僧亦喝。师近前拈棒,僧又喝。师曰:“你看这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师直打下法堂。侍者请问:“适来那僧有甚触忤和尚?”师曰:“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这里却去不得。似这般瞎汉,不打更待何时?”僧礼拜,问:“宝剑知师藏已久,今日当场略借看。”师曰:“不借。”曰:“为甚么不借?”师曰:“不是张华眼,徒窥射斗光。”曰:“用者如何?”师曰:“横身当宇宙,谁是出头人?”僧便作引颈势,师曰:“嗄。”僧曰:“喏。”便归众。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师问曰:“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襆头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玄觉徵云:“且道兴化肯庄宗,不肯庄宗,若肯庄宗,兴化眼在甚么处?若不肯庄宗,过在甚么处?”﹞龙颜大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与师乘骑,马忽惊,师坠伤足。帝复赐药救疗。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拐子。”主做了将来。师接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曰:“脚法师,说得行不得。”又至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师曰:“还识老僧么?”众无对。师掷下拐子,端然而逝。谥广济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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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宝寿沼禅师镇州宝寿沼禅师,﹝第一世﹞。僧问:“万境来侵时如何?”师曰:“莫管他。”僧礼拜,师曰:“不要动著,动著即打折汝腰。”师在方丈坐,因僧问讯次,师曰:“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曰:“祇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沤,未审此方丈向甚么处著?”师曰:“千圣现在。”曰:“阿谁证明?”师便掷下拂子。僧从西过东立,师便打。僧曰:“若不久参,焉知端的?”师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赵州来,师在禅床背面而坐,州展坐具礼拜。师起入方丈。州收坐具而出。师问僧,“甚处来?”曰:“西山来。”师曰:“见狝猴么?”曰:“见。”师曰:“作甚么伎俩?”曰:“见某甲一个伎俩也不得。”师便打。胡钉铰参,师问:“汝莫是胡钉铰么?”曰:“不敢。”师曰:“还钉得虚空么!”曰:“请和尚打破。”师便打,胡曰:“和尚莫错打某甲。”师曰:“向后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胡后到赵州。举前话,州曰:“汝因甚么被他打?”胡曰:“不知过在甚么处?”州曰:“祇这一缝尚不柰何?”胡于此有省。赵州曰:“且钉这一缝。”僧问:“万里无云时如何?”师曰:“青天也须吃棒。”曰:“未审青天有甚么过?”师便打。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面黑眼睛白。”西院来参,问:“踏倒化城来时如何?”师曰:“不斩死汉。”院曰:“斩。”师便打,院连道:“斩!斩!”师又随声打。师却回方丈曰:“适来这僧,将赤肉抵他乾棒,有甚死急!”

三圣慧然禅师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自临济受诀,遍历丛林。至仰山,山问:“汝名甚么?”师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师曰:“我名慧然。”山大笑而已。仰山因有官人相访,山问:“官居何位?”曰:“推官。”山竖起拂子曰:“还推得这个么?”官人无对。山令众下语,皆不契。时师不安,在槃堂内将息。山令侍者去请下语,师曰:“但道和尚今日有事。”山又令侍者问:“未审有甚么事?”师曰:“再犯不容。”到香严,严问:“甚处来?”师曰:“临济。”严曰:“将得临济喝来么?”师以坐具蓦口打。又到德山,才展坐具,山曰:“莫展炊巾,这里无残羹馊饭。”师曰:“纵有也无著处。”山便打,师接住棒,推向禅床上。山大笑,师哭苍天,便下参堂。堂中首座号踢天泰,问:“行脚高士,须得本道公验,作么生是本道公验?”师曰:“道甚么?”座再问,师打一坐具曰:“这漆涌前后触忤多少贤良!”座拟人事,师便过第二座人事,又到道吾。吾预知,以绯抹额,持神杖于门下立。师曰:“小心祗候。”吾应喏。师参堂了,再上人事。吾真威仪,方丈内坐。师才近前,吾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也是适来野狐精。”便出去,住后,上堂:“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便下坐。﹝与化云:“我逢人即不出,出则便为人。”﹞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臭肉来蝇。”﹝兴化云:“破驴脊上足苍蝇。”﹞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师亦喝。僧又喝,师又喝。僧曰:“行棒即瞎。”便喝。师拈棒,僧乃转身作受棒势。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棒,僧曰:“这贼!”便出去师遂抛下棒。次有僧问:“适来争容得这僧?”师曰:“是伊见先师来。”
  魏府大觉和尚魏府大觉和尚,参临济。济才见,竖起拂子。师展坐具,济掷下拂子。师收坐具,参堂去。时僧众曰:“此僧莫是和尚亲故,不礼拜又不吃棒?”济闻说,令侍者唤适来新到上来。师随侍者到方丈,济曰:“大众道汝来参长老,又不礼拜,又不吃棒,莫是老僧亲故?”师乃珍重下去。师住后,僧问:“如何是本来身?”师曰:“头枕衡山,脚踏山岳。”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良马不窥鞭,侧耳知人意。”问:“如何是镇国宝?”师曰:“穿耳卖不售。”问:“香草未生时如何?”师曰:“嗅著脑裂。”曰:“生后如何?”师曰:“脑裂。”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十字街头,望空启告。”问:“如何是大觉?”师曰:“恶觉。”曰:“乖极。”师便打。问:“忽来忽去时如何?”师曰:“风吹柳絮毛毬走。”曰:“不来不去时如何?”师曰:“华岳三峰头指天。”问:“一饱忘百饥时如何?”师曰:“纵遇临岐食,随分纳些些。”临终时谓众曰:“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时有一僧出,曰:“请和尚箭。”师曰:“汝唤甚么作箭?”僧喝,师打数下,便归方丈。却唤其僧入来,问曰:“汝适来会么?”曰:“不会。”师又打数下,掷却拄杖。曰:“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便乃告寂。

灌溪志闲禅师灌溪志闲禅师,魏府馆陶史氏子。幼从柏岩禅师披剃受具。后见临济,济蓦胸搊住,师曰:“领,领。”济拓开曰:“且放汝一顿。”师离临济至末山。﹝语见末山章。﹞师住后,上堂曰:“我在临济爷爷处得半杓,末山娘娘处得半杓,共成一杓。吃了,直至如今饱不饥。”僧问:“请师不借借。”师曰:“满口道不得。”师又曰:“大庾岭头佛不会,黄梅路上没众生。”师会下一僧,去参石霜。霜问:“甚处来?”曰:“灌溪来。”霜曰:“我南山,不如他北山。”僧无对。僧回举似师,师曰:“何不道灌溪修槃堂了也?”问:“久向灌溪,到来祇见沤麻池。”师曰:“汝祇见沤麻池,且不见灌溪。”曰:“如何是灌溪?”师曰:“劈箭急。”﹝后人举似玄沙,沙云:“更学三十年未会禅。”﹞问:“如何是古人骨?”师曰:“安置不得。”曰:“为甚么安置不得?”师曰:“金乌那教下碧天。”问:“金锁断后如何?”师曰:“正是法汝处。”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钵里盛饭,鐼里盛羹。”曰:“学人不会。”师曰:“饥则食,饱则休。”上堂:“十方无壁落,四畔亦无门。露裸裸,赤洒洒,无可把。”便下座。问:“如何是一色?”师曰:“不随。”曰:“一色后如何?”师曰:“有闇黎承当分也无?”问:“今日一会,祗敌何人?”师曰:“不为凡圣。”问:“一句如何?”师曰:“不落千圣机。”问:“如何是洞中水?”师曰:“不洗人。”唐乾宁二年乙卯五月二十九日,问侍者曰:“坐死者谁?”曰:“僧伽。”师曰:“立死者谁?”曰:“僧会。”师乃行七步,垂手而逝。

涿州纸衣和尚涿州纸衣和尚,﹝即克符道者。﹞初问临济:“如何是夺人不夺境?”济曰:“煦日发生铺地锦,婴儿垂发白如丝。”师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济曰:“王令已行天下遍,将军塞外绝烟尘。”师曰:“如何是人境俱夺?”济曰:“并汾绝信,独处一方。”师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济曰:“王登宝殿,野老讴歌。”师于言下领旨。后有颂曰:“夺人不夺境,缘自带讹。拟欲求玄旨,思量反责么。骊珠光灿烂,蟾桂影婆娑。觌面无差互,还应滞网罗。夺境不夺人,寻言何处真。问禅禅是妄,究理理非亲。日照寒光澹,山摇翠色新。直饶玄会得,也是眼中尘。人境两俱夺,从来正令行。不论佛与祖,那说圣凡情。拟犯吹毛剑,还如值木盲。进前求妙会,特地斩情灵。人境俱不夺,思量意不偏。主宾言少异,问答理俱全。踏破澄潭月,穿开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沦溺在无缘。”僧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倚门傍户犹如醉,出言吐气不惭惶。”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口念弥陀双拄杖,目瞽瞳人不出头。”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高提禅师当机用,利物应知语带悲。”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横按镆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痴顽。”曰:“既是太平寰宇,为甚么却斩痴顽?”师曰:“不计夜行刚把火,直须当道与人看。”
  定州善崔禅师定州善崔禅师,州将王令公于衙署张座,请师说法,师升座,拈拄杖曰:“出来也打,不出来也打。”僧出曰:“崔禅!”师掷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定州瓷器似钟鸣。”曰:“学人不会意旨如何?”师曰:“口口分明没喎斜。”
  镇州万寿和尚镇州万寿和尚,僧问:“如何是迦叶上行衣?”师曰:“鹤飞千点雪,云锁万重山。”问:“如何是丈六金身?”师曰:“袖头打领,腋下剜襟。”曰:“学人不会。”师曰:“不会请人裁。”师访宝寿,寿坐不起。师展坐具,寿下禅床。师却坐,寿骤入方丈,闭却门。知事见师坐不起,曰:“请和尚库下吃茶。”师乃归院。翌日,宝寿来复谒,师踞禅床。寿展坐具,师亦下禅床。寿却坐,师归方丈闭却门。寿入侍者寮,取灰围却方丈门,便归去。师遂开门见曰:“我不恁么,他却恁么。”
  幽州谭空和尚幽州谭空和尚,镇州牧有姑为尼,行脚回,欲开堂为人,牧令师勘过。师问曰:“见说汝欲开堂为人,是否?”尼曰:“是。”师曰:“尼是五障之身,汝作么生为人?”尼曰:“龙女八岁,南方无垢世界成等正觉又作么生?”师曰:“龙女有十八变,你试一变看。”尼曰:“设使变得,也祇是个野狐精。”师便打。牧闻举乃曰:“和尚棒折那!”僧问:“德山棒,临济喝,未审那个最亲?”师曰:“已前在众里,老僧也曾商量来。”僧便喝。师曰:“却是汝会。”僧曰:“错。”师便打。上堂,众集。有僧出曰:“拟问不问时如何?”师曰:“嗄。”僧便喝。师曰:“。”僧又喝。师拈拄杖,僧曰:“瞎。”师抛下拄杖,曰:“今日失利。”僧曰:“草贼大败。”便归众。师以手向空点一点,曰:“大众!还有人辨得么?若有辨得者,出来对众道看。”师良久,曰:“顶门上眼,也鉴不破。”便下座。宝寿和尚问:“除却中上二根人来时,师兄作么生?”师曰:“汝适来举早错也。”寿曰:“师兄也不得无过?”师曰:“汝却与我作师兄。”寿侧掌曰:“这老贼!”
  襄州历村和尚襄州历村和尚,僧问:“如何是观其音声而得解脱?”师将火箸敲柴曰:“汝还闻么?”曰:“闻。”师曰:“谁不解脱?”师煎茶次,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举起茶匙。僧曰:“莫祇这便当否?”师掷向火中。
  沧州米仓和尚沧州米仓和尚,州牧请师与宝寿入厅供养。令人传语,请二长老谭论佛法。寿曰:“请师兄答话。”师便喝。寿曰:“某甲话也未问,喝作么?”师曰:“犹嫌少在。”寿却一喝。
  智异山和尚新罗国智异山和尚,一日示众曰:“冬不寒,腊后看。”便下座。
  善权彻禅师常州善权山彻禅师,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冬寒夏热。”曰:“此意如何?”师曰:“炎天宜散袒,冬后更深藏。”
  金沙和尚金沙和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听。”曰:“恁么则大众侧聆。”师曰:“十万八千。”
  齐耸禅师齐耸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老僧并不知。”曰:“和尚是大善知识,为甚么不知?”师曰:“老僧不曾接下机?”问:“如何是道?”师曰:“往来无障碍。”复曰:“忽遇大海,作么生过?”僧拟议,师便打。

云山和尚云山和尚,有僧从西京来,师问:“还将得西京主人书来否?”曰:“不敢妄通消息。”师曰:“作家师僧,天然有在。”曰:“残羹馊饭谁吃?”师曰:“独有阇黎不甘吃。”其僧乃作吐势,师唤侍者曰:“扶出这病僧著。”僧便出去。师见僧来,便作起势,僧便出去。师曰:“得恁么灵利。”僧便喝曰:“作这个眼目,承嗣临济,也太屈哉!”师曰:“且望阇黎善传。”僧回首,师喝曰:“作这个眼目,错判诸方名言。”随后便打。
  虎溪庵主虎溪庵主,僧问:“庵主在这里多少年也?”师曰:“祇见冬凋夏长,年代总不记得。”曰:“大好不记得。”师曰:“汝道我在这里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长,!”师曰:“闹市里虎。”僧到相看,师不顾。僧曰:“知道庵主有此机锋!”师鸣指一下,僧曰:“是何宗旨?”师便打。僧曰:“知道今日落人便宜。”师曰:“犹要棒吃在。”有僧才入门,师便喝。僧默然,师便打,僧却喝。师曰:“好个草贼。”有僧到,近前曰:“不审庵主?”师曰:“阿谁?”僧便喝。师曰:“得恁么无宾主?”曰:“犹要第二喝在。”师便喝。有僧问:“和尚何处人?”师曰:“陇西人。”曰:“承闻陇西出鹦鹉,是否?”师曰:“是”。曰:“和尚莫不是否?”师便作鹦鹉声。僧曰:“好个鹦鹉!”师便打。
  覆盆庵主覆盆庵主问僧:“甚处来?”僧曰:“覆盆山下来。”师曰:“还见庵主么?”僧便喝,师便打。僧曰:“作甚么!”师住棒。僧拟议,师又打。一日,有僧从山下哭上,师闭却门。僧于门上画一圆相,门外立地。师从庵后出,却从山下哭上。僧喝曰:“犹作这个去就在。”师便换手捶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僧曰:“苦!苦!”师曰:“庵主被谩。”
  桐峰庵主桐峰庵主,僧问:“和尚这里忽遇大虫,作么生?”师便作大虫吼。僧作怖势,师大笑。僧曰:“这老贼。”师曰:“争柰老僧何!”有僧到庵前便去,师召阇黎,僧回首便喝。师良久,僧曰:“死却这老汉。”师便打。僧无语,师呵呵大笑。有僧入庵便把住师,师叫:“杀人!杀人!”僧拓开曰:“叫唤作甚么?”师曰:“谁?”僧便喝,师便打。僧出外回首曰:“且待!且待!”师大笑。有老人入山参,师曰:“住在甚处?”老人不语。师曰:“善能对机。”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师,师便喝。老人礼拜,师便归庵。老人曰:“与么疑杀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杉洋庵主,有僧到参,师问:“阿谁?”曰:“杉洋庵主。”师曰:“是我。”僧便喝,师作嘘声。僧曰:“犹要棒吃在。”师便打。僧问:“庵主得甚么道理,便住此山?”师曰:“也欲通个来由,又恐遭人点检。”僧曰:“又争免得。”师便喝,僧曰:“恰是。”师便打,僧大笑而出。师曰:“今日大败。”
  定上座定上座,初参临济,问:“如何是佛法大意?”济下禅床擒住,师拟议。济与一掌,师伫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礼拜?”师方作礼,忽然大悟。后南游,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岩头问:“上座甚处来?”师曰:“临济来。”岩曰:“和尚万福。”师曰:“和尚已顺世也。”岩曰:“某甲三人特去礼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请上座举一两则。”师遂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甚么乾屎橛?”岩头不觉吐舌。雪峰曰:“临济大似白拈贼。”钦山曰:“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师便擒住曰:“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钦山被擒,直得面黄面青,语之不得。岩头、雪峰曰:“这新戒不识好恶,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老汉,杀这尿床鬼子。”师在镇府斋,回到桥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问:“如何是禅河深处,须穷到底?”师擒住,拟抛向桥下。二座主近前谏曰:“莫怪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座主,直教他穷到底。”
  上座上座,离临济参德山,山才见,下禅床作抽坐具势。师曰:“这个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来,向伊道个甚么,免被诸方检责。”山曰:“犹较昔日三步在,别作个主人公来。”师便喝,山默然。师曰:“塞却这老汉咽喉也。”拂袖便出。﹝沩山闻举云:“上座虽得便宜,争柰掩耳偷铃。”﹞又参百丈,茶罢,丈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幸自非言,何须謼譗?”师曰:“更请一瓯茶。”丈曰:“与么则许借问。”丈曰:“收得安南,又忧塞北。”师擘开胸曰:“与么不与么?”丈曰:“要且难构,要且难构。”师曰:“知即得,知即得。”﹝仰山云:“若有人知得此二人落处,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南岩下六世兴化奖禅师法嗣南院慧颙禅师汝州南院慧颙禅师,﹝亦曰宝应。﹞上堂:“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僧问:“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岂不是和尚道?”师曰:“是。”僧便掀倒禅床。师曰:“这瞎驴乱作。”僧拟议,师便打。问:“僧近离甚处?”曰:“长水。”师曰:“东流西流?”曰:“总不恁么。”师曰:“作么生?”僧珍重,师便打。僧参,师举拂子,僧曰:“今日败缺。”师放下拂子。僧曰:“犹有这个在。”师便打。问僧:“近离甚处?”曰:“襄州。”师曰:“来作甚么?”曰:“特来礼拜和尚。”师曰:“恰遇宝应老不在。”僧便喝。师曰:“向汝道不在,又喝作甚么?”僧又喝,师便打。僧礼拜,师曰:“这棒本是汝打我,我且打汝。要此话大行,瞎汉参堂去。”思明和尚未住西院时,到参礼拜了,曰:“无可人事,从许州来,收得江西剃刀一柄,献和尚。”师曰:“汝从许州来,为甚却收得江西剃刀?”明把师手掏一掏。师曰:“侍者收取。”明以衣袖拂一拂便行。师曰:“阿剌剌,阿剌剌!”上堂:“诸方祇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僧便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师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曰:“此犹未是某甲问处。”师曰:“汝问处作么生?”僧曰:“失。”师便打,其僧不肯。后于云门会下,闻二僧举此话。一僧曰:“当时南院捧折那!”其僧忽契悟,遂奔回省觐,师已圆寂。乃谒风穴,穴一见便问:“上座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僧曰:“是。”师曰:“汝当时作么生会?”曰:“某甲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穴曰:“汝会也。”问:“古殿重兴时如何?”师曰:“明堂瓦插檐。”曰:“与么则庄严毕备也。”师曰:“斩草蛇头落。”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无量大病源。”曰:“请师医。”师曰:“世医拱手。”问:“匹马单枪来时如何?”师曰:“且待我斫棒。”问:“如何是无相涅槃?”师曰:“前三点,后三点。”曰:“无相涅槃,请师证照。”师曰:“三点前,三点后。”问:“凡圣同居时如何?”师曰:“两个猫儿一个狞。”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八花九裂。”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头不梳,面不洗。”问:“如何是佛?”师曰:“待有即向你道。”曰:“与么则和尚无佛也。”师曰:“正当好处。”曰:“如何是好处?”师曰:“今日是三十日。”问园头:“瓠子开花也未?”曰:“开花已久。”师曰:“还著子也无?”曰:“昨日遭霜了也。”师曰:“大众吃个甚么?”僧拟议,师便打。问僧:“名甚么?”曰:“普参。”师曰:“忽遇屎橛作么生?”僧便不审,师便打。问:“人逢碧眼时如何?”师曰:“鬼争漆桶。”问:“龙跃江湖时如何?”师曰:“瞥嗔瞥喜。”曰:“倾湫倒岳时如何?”师曰:“老鸦没觜。”问:“万里无云时如何?”师曰:“饿虎投崖。”问:“二王相见时如何?”师曰:“十字路头吹尺八。”问:“如何是薝卜林?”师曰:“鬼厌箭。”问:“如何是金刚不坏身?”师曰:“老僧在汝脚底。”僧便喝,师曰:“未在。”僧又喝,师便打。问:“上上根器人来,师还接也无?”师曰:“接。”曰:“便请和尚接。”师曰:“且喜共你平交。”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王尚书、李仆射。”曰:“意旨如何?”师曰:“牛头南,马头北。”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五男二女。”问:“拟伸一问,师意如何?”师曰:“是何公案?”僧曰:“喏。”师曰:“放汝三十棒。”问:“如何是宝应主?”师曰:“杓大碗小。”问僧:“近离甚处?”曰:“龙兴。”曰:“发足莫过叶县也无?”僧便喝。师曰:“好好问你,又恶发作么?”曰:“唤作恶发即不得。”师却喝,曰:“你既恶发,我也恶发。近前来,我也没量罪过,你也没量罪过。瞎汉参堂去!”问僧:“近离甚处?”曰:“襄州。”师曰:“是甚么物恁么来!”曰:“和尚试道看。”师曰:“适来礼拜底。”曰:“错。”师曰:“礼拜底错个甚么?”曰:“再犯不容。”师曰:“三十年弄马骑,今日被驴扑。瞎汉参堂去!”问:“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师曰:“不上天堂,则入地狱。”曰:“和尚又作么生?”师曰:“还知宝应老汉落处么?”僧拟议,师打一拂,曰:“你还知吃拂子底么?”曰:“不会。”师曰:“正令却是你行。”又打一拂子。
  守廓侍者守廓侍者,问德山曰:“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山曰:“作么,作么?”师曰:“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山便休去。来日浴出,师过茶与山,山于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师曰:“这老汉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师行脚到襄州华严和尚会下。一日,严上堂,曰:“大众,今日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华严与汝证据。”师出,礼拜起,便喝,严亦喝,师又喝,严亦喝。师礼拜起,曰:“大众,看这老汉一场败缺。”又喝一喝,拍手归众。严下座归方丈。时风穴作维那,上去问讯。严曰:“维那,汝来也,叵耐守廓适来把老僧扭掜一上,待集众打一顿趁出。”穴曰:“趁他迟了也。自是和尚言过,他是临济下儿孙,本分恁么。”严方息怒。穴下来举似师。师曰:“你著甚来由劝这汉,我未问前,早要棒吃。得我话行,如今不打,搭却我这话也。”穴曰:“虽然如是,已遍天下也。”

宝寿沼禅师法嗣西院思明禅师汝州西院思明禅师,僧问:“如何是伽蓝?”师曰:“荆棘丛林。”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獾儿貉子。”问:“如何是不变易底物?”师曰:“打帛石。”问:“如何是临济一喝?”师曰:“千钧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曰:“和尚慈悲何在?”师便打。从漪上座到法席,句日,常自曰:“莫道会佛法人,觅个举话底人也无?”师闻而默之。漪异日上法堂次,师召从漪,漪举首。师曰:“错。”漪进三两步,师又曰:“错。”漪近前,师曰:“适来两错,是上座错,是思明老汉错?”曰:“是从漪错。”师曰:“错!错!”乃曰:“上座且在这里过夏,共汝商量这两错。”漪不肯,便去。后住相州天平山,每举前话曰:“我行脚时被恶风吹到汝州,有西院长老勘我,连下两错,更留我过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么时错,我发足向南方去时,早知错了也。”﹝首山念云:“据天平作恁么解会,未梦见西院在,何故?话在。”
﹞宝寿和尚宝寿和尚﹝第二世。﹞在先宝寿为供养主,寿问:“父母未生前,还我本来面目来!”师立至夜深,下语不契。翌日辞去。寿曰:“汝何往?”师曰:“昨日蒙和尚设问,某甲不契,往南方参知识去。”寿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间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过夏。若是佛法,阛阓之中,浩浩红尘,常说正法。”师不敢违。一日,街头见两人交争,挥一拳曰:“你得恁么无面目?”师当下大悟,走见宝寿。未及出语,寿便曰:“汝会也,不用说。”师便礼拜。寿临迁化时,嘱三圣请师开堂。师开堂日,三圣推出一僧,师便打。圣曰:“与么为人,非但瞎却这僧眼,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法眼云:“甚么处是瞎却人眼处?”﹞师掷下拄杖,便归方丈。僧问:“不占阃域,请师不谤。”师曰:“莫。”问:“种种庄严、殷勤奉献时如何?”师曰:“莫污我心田。”师将顺寂,谓门人曰:“汝还知吾行履处否?”曰:“知和尚长坐不卧。”师又召僧近前来,僧近前,师曰:“去,非吾眷属。”言讫而化。

三圣然禅师法嗣镇州大悲和尚镇州大悲和尚,僧问:“除上去下,请师别道?”师曰:“开口即错。”曰:“真是学人师也。”师曰:“今日向弟子手里死。”问:“如何是和尚密作用?”师拈棒,僧转身受棒。师抛下棒曰:“不打这死汉。”问:“如何是谛实之言?”师曰:“舌拄上齶。”曰:“为甚么如此?”师便打。问:“如何是大悲境?”师曰:“千眼都来一只收。”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手忙脚乱。”问:“不著圣凡,请师答话。”师曰:“好。”僧拟议,师便喝。
  淄州水陆和尚淄州水陆和尚,僧问:“如何是学人用心处?”师曰:“用心即错。”曰:“不起一念时如何?”师曰:“没用处汉。”问:“此事如何保任?”师曰:“切忌。”问:“如何是最初一句?”师便喝,僧礼拜。师以拂子点曰:“且放。”问:“狭路相逢时如何?”师便拦胸拓一拓。
魏府大觉和尚法嗣庐州大觉和尚庐州大觉和尚,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鸟兽衔华?”师曰:“有恁么畜生无所知。”曰:“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无恁么畜生有所知。”

澄心旻德禅师庐州澄心院旻德禅师,在兴化遇示众曰:“若是作家战将,便请单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师出礼拜起便喝,化亦喝。师又喝,化亦喝。师礼拜归众。化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住后,僧问:“如何是澄心?”师曰:“我不作这活计。”曰:“未审作么生?”师便喝。僧曰:“大好不作这活计。”师便打。问:“如何是道?”师曰:“老僧久住澄心院。”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破衲长披经岁年。”问:“露地不通风时如何?”师曰:“漆。”问:“既是澄心,为甚么出来入去?”师曰:“鼻孔上著灸。”僧礼拜,师便打。
  竹园山和尚荆南府竹园山和尚,僧问:“久向和尚会禅,是否?”师曰:“是。”僧曰:“苍天!苍天!”师近前,以手掩僧口。曰:“低声!低声!”僧打一掌,便拓开。师曰:“山僧招得。”僧拂袖出去,师笑曰:“早知如是,悔不如是。”问:“既是竹园,还生笋也无?”师曰:“千株万株。”曰:“恁么则学人有分也。”师曰:“汝作么生?”僧拟议,师便打。
  法华和尚宋州法华院和尚,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独坐五峰前。”问:“如何是初生月?”师曰:“不高不低。”曰:“还许学人瞻敬也无?”师曰:“三日后看。”问:“如何是法华家风?”师曰:“寒时寒杀,热时热杀。”曰:“如何是寒时寒杀?”师曰:“三三两两抱头行。”曰:“如何是热时热杀。”师曰:“东西南北见者嗤。”问:“学人手持白刃,直进化门时如何?”师曰:“你试用看。”僧便喝。师擒住,僧随手打一掌,师拓开曰:“老僧今日失利。”僧作舞而出。师曰:“贼首头犯。”

灌溪闲禅师法嗣鲁祖教禅师池州鲁祖山教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今日不答话。”曰:“大好不答话。”师便打。问:“如何是双林树?”师曰:“有相身中无相身。”曰:“如何是有相身中无相身?”师曰:“金香炉下铁昆仑。”问:“如何是孤峰独宿底人?”师曰:“半夜日头明,日午打三更。”问:“如何是格外事?”师曰:“化道缘终后,虚空更那边。”问:“进向无门时如何?”师曰:“太钝生!”曰:“不是钝生,直下进向无门时如何?”师曰:“灵机未曾论边际,执法无门在暗中。”问:“如何是学人著力处?”师曰:“春来草自青,月上已天明。”曰:“如何是不著力处?”师曰:“崩山石头落,平川烧火行。”

纸衣和尚法嗣镇州谈空和尚镇州谈空和尚,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麻缠纸裹。”问:“百了千当时如何?”师和声便打。问:“格外之谭,请师举唱。”师曰:“隘路不通风。”曰:“莫祇这便是也无?”师乃嘘嘘。
  际上座际上座,行脚到洛京南禅,时有朱行军设斋,入僧堂顾视曰:“直下是。”遂行香,口不住道,至师面前,师便问:“直下是个甚么?”行军便喝。师曰:“行军幸是会佛法底人,又恶发作甚么?”行军曰:“唤作恶发即不得。”师便喝。行军曰:“钩在不疑之地。”师又喝,行军便休。斋退,令客司:“请适来下喝僧来。”师至,便共行军言论,并不顾诸人。僧录曰:“行军适来争容得这僧无礼?”行军曰:“若是你诸人喝,下官有剑。”僧录曰:“某等固是不会,须是他晖长老始得。”行军曰:“若是南禅长老,也未梦见在。”僧问:“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师曰:“龙腾沧海,鱼跃深潭。”曰:“毕竟如何?”师曰:“夜闻祭鬼鼓,朝听上滩歌。”问:“如何是上座家风?”师曰:“三脚虾蟆背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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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南岳下七世南院颙禅师法嗣风穴延沼禅师汝州风穴延沼禅师,余杭刘氏子。幼不茹荤,习儒典,应进士。一举不遂,乃出家,依本州开元寺智恭披削受具,习天台止观。年二十五,谒镜清。清问:“近离甚处?”师曰:“自离东来。”清曰:“还过小江也无?”师曰:“大舸独飘空,小江无可济。”清曰:“镜水秦山,鸟飞不度。子莫道听途言?”师曰:“沧溟尚怯艨势,列汉飞帆渡五湖。”清竖拂子曰:“争奈这个何!”师曰:“这个是甚么?”清曰:“果然不识。”师曰:“出没卷舒,与师同用。”清曰:“杓卜听虚声,熟睡饶语。”师曰:“泽广藏山,理能伏豹。”清曰:“舍罪放愆,速须出去。”师曰:“出去即失。”便出,到法堂乃曰:“夫行脚人,因缘未尽其善,不可便休去。”却回曰:“某甲适来,辄陈小騃,冒渎尊颜,伏蒙慈悲,未赐罪责。”清曰:“适来言从东来,岂不是翠岩来?”师曰:“雪窦亲栖宝盖东。”清曰:“不逐忘羊狂解息,却来这里念篇章。”师曰:“路逢剑客须呈剑,不是诗人莫献诗。”清曰:“诗速秘却,略借剑看。”师曰:“首甑人携剑去。”清曰:“不独触风化,亦自显颟顸。”师曰:“若不触风化,争明古佛心?”清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再许允容,师今何有?”清曰:“东来衲子,菽麦不分。祇闻不已而已,何得仰已而已。”师曰:“巨浪涌千寻,澄波不离水。”清曰:“一句截流,万机寝削。”师便礼拜。清曰:“衲子俊哉!衲子俊哉!”师到华严,严问:“我有牧牛歌,辄请阇黎和。”师曰:“羯鼓掉鞭牛豹跳,远村梅树觜卢都。”师参南院,入门不礼拜。院曰:“入门须辨主。”师曰:“端的请师分。”院于左膝拍一拍,师便喝。院于右滕拍一拍,师又喝。院曰:“左边一拍且置,右边一拍作么生?”师曰:“瞎!”院便拈棒,师曰:“莫盲枷瞎棒,夺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掷下棒曰:“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师曰:“和尚大似持钵不得,诈道不饥。”院曰:“阇黎曾到此间么?”师曰:“是何言欤?”院曰:“老僧好好相借问。”师曰:“也不得放过。”便下。参众了,却上堂头礼谢。院曰:“阇黎曾见甚么人来?”师曰:“在襄州华严与廓侍者同夏。”院曰:“亲见作家来。”院问:“南方一棒作么商量?”师曰:“作奇特商量。”师却问:“和尚此间一棒作么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师于言下大彻玄旨,遂依止六年,四众请主风穴。又八年,李史君与阖城士庶,再请开堂演法矣。上堂:“夫参学眼目临机,直须大用现前,勿自拘于小节。设使言前荐得,犹是滞壳迷封。纵然句下精通,未免触途狂见。应是从前依他作解,明昧两歧,与你一时扫却。直教个个如师子儿,吒呀地哮吼一声,壁立千仞,谁敢正眼觑著?觑著即瞎却渠眼。”时有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即便瞎。”曰:“瞎后如何?”师曰:“捞天摸地。”师后因本郡兵寇作孽,与众避地于郢州,谒前请主李使君,留于衙内度夏。普设大会,请师上堂。才升座,乃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祇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还有人道得么?”时有卢陂长老出,问:“学人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师曰:“惯钓鲸鲵澄巨浸,却嗟蛙步驙泥沙。”陂伫思,师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师便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试举看。”陂拟开口,师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师曰:“见甚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师便下座。至九月,汝州大师宋侯舍宅为寺,复来郢州,请师归新寺住持。至周广顺元年,赐额广慧。师住二十二年,常余百众。上堂,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如何不是佛?”曰:“未晓玄言,请师直指。”师曰:“家住海门洲,扶桑最先照。”问:“朗月当空时如何?”师曰:“不从天上辊,任向地中埋。”问:“古曲无音韵,如何和得齐?”师曰:“木鸡啼子夜,刍狗吠天明。”上堂,举寒山诗曰:“梵志死去来,魂识见阎老。读尽百王书,未免受捶拷。一称南无佛,皆以成佛道。”僧问:“如何是一称南无佛?”师曰:“灯连凤翅当堂照,月映娥眉面看。”问:“如何是佛?”师曰:“嘶风木马缘无绊,背角泥牛痛下鞭。”问:“如何是广慧剑?”师曰:“不斩死汉。”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天魔胆裂。”曰:“磨后如何?”师曰:“轩辕无道。”问:“矛盾本成双翳病,帝网明珠事若何?”师曰:“为山登九仞,捻土定千钧。”问:“干木奉文侯,知心有几人?”师曰:“少年曾决龙蛇阵,老倒还听稚子歌。”问:“如何是清凉山中主?”师曰:“一句不遑无著问,迄今犹作野盘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鹤有九皋难翥翼,马无千里谩追风。”问:“未有之言,请师试道。”师曰:“入市能长啸,归家著短衣。”问:“夏终今日,师意如何?”师曰:“不怜鹅护雪,且喜蜡人冰。”问:“归乡无路时如何?”师曰:“平窥红烂处,畅杀子平生。”问:“满目荒郊翠,瑞草却滋荣时如何?”师曰:“新出红炉金弹子,簉破阇黎铁面皮。”问:“如何是互换之机?”师曰:“和盲誖愬瞎。”问:“真性不随缘,如何得衁悟?”师曰:“猪肉案上滴乳香。”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问:“一色难分,请师显示。”师曰:“满炉添炭犹嫌冷,路上行人祇守寒。”问:“如何是学人立身处?”师曰:“井底泥牛吼,林间玉兔惊。”问:“如何是道?”师曰:“五凤楼前。”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问取皇城使。”问:“不伤物义,请师便道。”师曰:“劈腹开心,犹未性燥。”问:“未定浑浊,如何得照?”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问:“如何是衲僧行履处?”师曰:“头上吃棒,口里喃喃。”问:“灵山话月,曹溪指月,去此二途,请师直指。”师曰:“无言不当哑。”曰:“请师定当。”师曰:“先度汨罗江。”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问:“凝然便会时如何?”师曰:“截耳卧衔。”问:“狼烟永息时如何?”师曰:“两脚捎空。”问:“祖令当行时如何?”师曰:“点。”问:“不施寸刃,便登九五时如何?”师曰:“鞭尸屈项。”上堂,举古云:“我有一只箭,曾经久磨炼。射时遍十方,落处无人见。”师曰:“山僧即不然,我有一只箭,未尝经磨炼,射不遍十方,要且无人见。”僧便问:“如何是和尚箭?”师作弯弓势,僧礼拜。师曰:“拖出这死汉。”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披席把碗。”曰:“见后如何?”师曰:“披席把碗。”问:“未达其源时如何?”师曰:“鹤冷移巢易,龙寒出洞难。”问:“不露锋铓句,如何辨主宾?”师曰:“口衔羊角鳔胶粘。”问:“将身御险时如何?”师曰:“布露长书写罪原。”问:“学人解问讹句,请师举起讶人机。”师曰:“心里分明眼睛黑。”问:“生死到来时如何?”师曰:“青布裁衫招犬吠。”曰:“如何得不吠去?”师曰:“自宜躲避寂无声。”问:“如何是真道人?”师曰:“竹竿头上礼西方。”问:“鱼隐深潭时如何?”师曰:“汤荡火烧。”问:“如何是诸佛行履处?”师曰:“青松绿竹下。”问:“如何是大善知识?”师曰:“杀人不眨眼。”曰:“既是大善知识,为甚么杀人不眨眼?”师曰:“尘埃影里不拂袖,尽戟门前磨寸金。”问:“一即六,六即一。一六俱亡时如何?”师曰:“一箭落双雕。”曰:“意百如何?”师曰:“身亡迹谢。”问:“摘叶寻枝即不问,直截根源事若何?”师曰:“赴供凌晨去,开塘带雨归。”问:“问问尽是掜怪,请师直指根源。”师曰:“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问:“正当恁么时如何?”师曰:“盲龟值木虽优稳,枯木生华物外春。”问:“宝塔元无缝,金门即日开时如何?”师曰:“智积佐来空合掌,天王捧出不知音。”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萎花风扫去,香水雨飘来。”问:“随缘不变者,忽遇知音时如何?”师曰:“披莎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问:“刻舟求不得,常用事如何?”师曰:“大勋不立赏,柴扉草自深。”问:“从上古人,印印相契,如何是相契底眼?”师曰:“轻嚣道者知机变,拈却招魂拭泪巾。”问:“九夏赏劳,请师言荐。”师曰:“出袖拂开龙洞雨,泛杯波涌钵囊华。”问:“最初自恣,合对何人?”师曰:“一把香刍拈未暇,六环金锡响遥空。”问:“西祖传来,请师端的。”师曰:“一犬吠虚,千猱啀实。”问:“王道与佛道,相去几何?”师曰:“刍狗吠时天地合,木鸡啼后祖灯辉。”问:“祖师心印,请师拂拭。”师曰:“祖月凌空圆圣智,何山松桧不青青。”上堂:“若立一尘,家国兴盛,野老颦蹙。不立一尘,家国丧亡,野老安怗。于此明得,阇黎无分,全是老僧,于此不明,老僧却是阇黎。阇黎与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却天下人。欲识阇黎么?”右边一拍曰:“这里是。欲识老僧么?”左边一拍曰:“这里是。”僧问:“大众云集,请师说法。”师曰:“赤脚人趁兔,著靴人吃肉。”问:“不曾博览空王教,略借玄机试道看。”师曰:“白玉无瑕,卞和刖足。”问:“如何是无为之句?”师曰:“宝烛当轩显,红光烁太虚。”问:“如何是临机一句?”师曰:“因风吹火,用力不多。”问:“素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拈却盖面帛。”问:“紫菊半开秋已老,月圆当户意如何?”师曰:“月生蓬岛人皆见,昨夜遭霜子不知。”问:“如何是直截一路?”师曰:“直截是迂曲。”问:“如何是师子吼?”师曰:“阿谁要汝野干鸣?”问:“如何是谛实之言?”师曰:“口悬壁上。”上堂:“若是上上之流,各有证据,略赴个程限。中下之机,各须英俊,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如爆龟纹,爆即成兆,不爆成钝。欲爆不爆,直下便掜。”问:“心不能缘,口不能言时如何?”师曰:“逢人但恁么举。”问:“龙透清潭时如何?”师曰:“印骏捺尾。”问:“任性浮沉时如何?”师曰:“牵牛不入栏。”问:“有无俱无去处时如何?”师曰:“三月懒游花下路,一家愁闭雨中门。”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问:“百了千当时如何?”师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上堂:“三千剑客,见庄周。赤眉横肩,得无讹谬。他时变豹,后五日看。珍重!”问:“心印未明时如何?”师曰:“虽闻酋帅投归款,未见牵羊纳璧来。”问:“如何是临济下事?”师曰:“桀犬吠尧。”问:“如何是啮镞事?”师曰:“孟浪借辞论马角。”上堂,大众集定,师曰:“不是无言,各须英鉴。”问:“大众云集,师意如何?”师曰:“景谢初寒,骨肉疏冷。”问:“不修禅定,为甚么成佛无疑?”师曰:“金鸡专报晓,漆桶夜生光。”问:“一念万年时如何?”师曰:“拂石仙衣破。”问:“洪钟未摰时如何?”师曰:“充塞大千无不韵,妙含幽致岂能分。”曰:“击后如何?”师曰:“石壁山河无障碍,翳消开后好咨闻。”问:“古今才分,请师密要。”师曰:“截却重舌。”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赫赤穷汉。”曰:“未审将何受用?”师曰:“携箩挈杖。”问:“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入市双瞳瞽。”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回銮两曜新。”曰:“如何是宾中宾?”师曰:“攒眉坐白云。”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磨砻三尺剑,待斩不平人。”问:“如何是钁头边意?”师曰:“山前一片青。”问:“如何是佛?”师曰:“杖林山下打筋鞭。”
  颖桥安禅师颖桥安禅师,﹝号铁胡。﹞与钟司徒向火次,钟忽问:“三界焚烧时如何出得?”师以香匙拨开火。钟拟议,师曰:“司徒!司徒!”钟忽有省。
西院明禅师法嗣兴阳归静禅师郢州兴阳归静禅师,初参西院,便问:“拟问不问时如何?”院便打。师良久,院曰:“若唤作棒,眉须堕落。”师于言下大悟。住后,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少室山前无异路。”

南岳下八世风穴沼禅师法嗣首山省念禅师汝州首山省念禅师,莱州狄氏子。受业于本郡南禅寺,才具尸罗,遍游丛席。常密诵法华经,众目为念法华也。晚于风穴会中充知客。一日侍立次,穴乃垂涕告之曰:“不幸临济之道,至吾将坠于地矣。”师曰:“观此一众,岂无人邪?”穴曰:“聪敏者多,见性者少。”师曰:“如某者如何?”穴曰:“吾虽望子之久,犹恐耽著此经,不能放下。”师曰:“此亦可事,愿闻其要。”穴遂上堂,举世尊以青莲目顾视大众,乃曰:“正当恁么时,且道说个甚么?若道不说而说,又是埋没先圣。且道说个甚么?”师乃拂袖下去。穴掷下拄杖,归方丈。侍者随后请益,曰:“念法华因甚不祇对和尚?”穴曰:“念法华会也。”次日,师与真园头同上,问讯次,穴问真曰:“作么生是世尊不说说?”真曰:“鹁鸠树头鸣。”穴曰:“汝作许多痴福作么?何不体究言句。”又问师曰:“汝作么生?”师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穴谓真曰:“汝何不看念法华下语。”师受风穴印可之后,泯迹韬光,人莫知其所以。因白兆楚和尚至汝州宣化,风穴令师往传话。才相见,提起坐具。便问:“展即是,不展即是?”兆曰:“自家看取。”师便喝。兆曰:“我曾亲近知识来,未尝辄敢恁么造次。”师曰:“草贼大败。”兆曰:“来日若见风穴和尚,待一一举似。”师曰:“一任一任,不得忘却。”师乃先回,举似风穴。穴曰:“今日又被你收下一员草贼。”师曰:“好手不张名。”兆次日才到,相见便举前话。穴曰:“非但昨日,今日和赃捉败。”师于是名振四方,学者望风而靡。开法首山,为第一世也。入院上堂曰:“佛法付与国王大臣,有力檀越,令其佛法不断绝,灯灯相续,至于今日。大众且道,续个甚么?”良久曰:“须是迦叶师兄始得。”时有僧问:“灵山一会,何异今朝?”师曰:“堕坑落堑。”曰:“为甚么如此?”师曰:“瞎。”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少室岩前亲掌示。”曰:“便请洪音和一声。”师曰:“如今也要大家知。”问:“如何是径截一路?”师曰:“或在山间,或在树下。”问:“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五九尽日又逢春。”曰:“毕竟事如何?”师曰:“冬到寒食一百五。”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言截断千江口,万仞峰前始得玄。”问:“如何是首山境?”师曰:“一任众人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吃棒得也未?”僧礼拜,师曰:“吃棒且待别时。”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风吹日炙。”问:“从上诸圣,向甚么处行履?”师曰:“牵犁拽杷。”问:“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孤峰无宿客。”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不是守株人。”问:“如何是菩提路?”师曰:“此去襄县五里。”曰:“向上事如何?”师曰:“往来不易。”问:“诸圣说不到处,请师举唱。”师曰:“万里神光都一照,谁人敢并日轮齐。”问:“临济喝,德山棒,未审明甚么边事?”师曰:“汝试道看。”僧便唱。师曰:“瞎。”僧又喝,师曰:“这瞎汉祇么乱喝作么?”僧礼拜,师便打。问:“和尚是大善知识,为甚么却首山?”师曰:“不坐孤峰顶,常伴白云闲。”问:“四众围绕,师说何法?”师曰:“打草蛇惊。”曰:“未审作么生下手?”师曰:“适来几合丧身失命。”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得者失。”曰:“不得者又如何?”师曰:“珠在甚么处?”问:“一切诸佛,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低声!低声!”曰:“如何受持?”师曰:“切不得污染。”问:“世尊灭后,法付何人?”师曰:“好个问头,无人答得。”曰:“如何是世尊不说说?”师曰:“任从沧海变,终不为君通。”曰:“如何是迦叶不闻闻?”师曰:“聩人徒侧耳。”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诸法无形,将何所见?”师曰:“一家有事百家忙。”曰:“学人不会,乞师再指。”师曰:“五日后看取。”问:“菩萨未成佛时如何?”师曰:“众生。”曰:“成佛后如何?”师曰:“众生,众生。”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瞥尔三千界。”曰:“与么则目视不劳也。”师曰:“天恩未遇,后悔难追。”上堂:“第一句荐得,堪与祖佛为师。第二句荐得,堪与人天为师。第三句荐得,自救不了。”时有僧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大用不扬眉,棒下须见血。”曰:“慈悲何在?”师曰:“送出三门外。”问:“如何是第二句?”师曰:“不打恁么驴汉。”曰:“将接何人?”师曰:“如斯争奈何!”问:“如何是第三句?”师曰:“解问无人答。”曰:“即今祇对者是谁?”师曰:“莫使外人知。”曰:“和尚是第几句荐得?”师曰:“月落三更穿市过。”问:“维摩默然,文殊赞善,未审此意如何?”师曰:“当时听众必不如是。”曰:“既不如是,维摩默然,又且如何?”师曰:“知恩者少,负恩者多。”乃曰:“若论此事实,不挂一个元字脚。”便下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镇州萝卜重三斤。”问:“如何是玄中的?”师曰:“有言须道却。”曰:“此意如何?”师曰:“无言鬼也瞋。”问:“如何是衲僧眼?”师曰:“此问不当。”曰:“当后如何?”师曰:“堪作甚么?”问:“如何得离众缘去?”师曰:“千年一遇。”曰:“不离时如何?”师曰:“立在众人前。”问:“如何是大安乐底人?”师曰:“不见有一法。”曰:“将何为人?”师曰:“谢阇黎领话。”问:“如何是常在底人?”师曰:“乱走作么?”问:“如何是首山?”师曰:“东山高,西山低。”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恰遇棒不在。”问:“如何是道?”师曰:“炉中有火无心拨,处处纵横任意游。”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坐看烟霞秀,不与白云齐。”问:“一毫未发时如何?”师曰:“路逢穿耳客。”曰:“发后如何?”师曰:“不用更迟疑。”问:“无弦一曲,请师音韵。”师良久,曰:“还闻么?”曰:“不闻。”师曰:“何不高声问著。”问:“学人久处沈迷,请师一接。”师曰:“老僧无这闲工夫。”曰:“和尚岂无方便?”师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问:“如何是离凡圣底句?”师曰:“嵩山安和尚。”曰:“莫便是和尚极则处否?”师曰:“南岳让禅师。”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示。”师曰:“阇黎到此多少时也?”曰:“已经冬夏。”师曰:“莫错举似人。”问:“有一人荡尽来时,师还接否?”师曰:“荡尽即置,那一人是谁?”曰:“风高月冷。”师曰:“僧堂内几人坐卧?”僧无对。师曰:“赚杀老僧!”问:“如何是梵音相?”师曰:“驴鸣狗吠。”乃曰:“要得亲切,第一莫将问来问。还会么?问在答处,答在问处。汝若将问来问,老僧在汝脚底。汝若拟议,即没交涉。”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便问:“挂锡幽岩时如何?”师曰:“错。”僧曰:“错。”师又打。问:“如何是佛?”师曰:“新妇骑驴何家牵?”曰:“未审此语甚么句中收?”师曰:“三玄收不得,四句岂能该!”曰:“此意如何?”师曰:“天长地久,日月齐明。”问:“曹溪一句,天下人闻。未审和尚一句,甚么人得闻?”师曰:“不出三门外。”曰:“为甚么不出三门外?”师曰:“举似天下人。”问:“如何是和尚不欺人底眼?”师曰:“看看冬到来。”曰:“究竟如何?”师曰:“即便春风至。”问:“远闻和尚无丝可挂,及至到来,为甚么有山可守?”师曰:“道甚么!”僧便喝,师亦喝。僧礼拜,师曰:“放汝三十棒。”次住广教及宝应,三处法席,海众常臻。淳化三年十二月四日午时,上堂说偈曰:“今年六十七,老病随缘且遣日。今年记却来年事,来年记著今朝日。”至四年,月日无爽前记。上堂辞众,仍说偈曰:“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非情共一真。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言讫,安坐而逝。茶毗收舍利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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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4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广慧真禅师汝州广慧真禅师,尝在风穴作园头。穴问曰:“会昌沙汰时,护法善神向甚么处去?”师曰:“常在阛阓中,要且无人识。”穴曰:“汝彻也。”师礼拜,出世。开堂日,僧问:“如何是广慧境?”师曰:“小寺前,资庆后。”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锨爬钁子。”

长兴满禅师凤翔府长兴院满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佛道场?”师曰:“行便踏著。”曰:“踏著后如何?”师曰:“冰消瓦解。”曰:“为甚如此?”师曰:“城内君子,郭外小儿。”问:“大用现前时如何?”师曰:“闹市里辊。”
  潭州灵泉和尚潭州灵泉院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活计?”师曰:“一物也无。”曰:“未审日用何物?”师便喝。僧礼拜,师便打。问:“先师道:“金沙滩上马郎妇。”意旨如何?”师曰:“上东门外人无数。”曰:“便恁么会时如何?”师曰:“天津桥上往来多。”

南岳下九世首山念禅师法嗣汾阳善昭禅师汾州太子院善昭禅师,太原俞氏子。剃发受具,杖策游方。所至少留,随机叩发,历参知识七十一员。后到首山,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山曰:“龙袖拂开全体现。”曰:“师意如何?”山曰:“象王行处绝狐踪。”师于言下大悟,拜起而曰:“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始应知。”有问者曰:“见何道理,便尔自肯?”师曰:“正是我放身命处。”后游衡湘及襄沔间,每为郡守以名刹力致。前后八请,坚卧不答。洎首山殁,西河道俗遣僧契聪迎请住持。师闭关高枕,聪排闼而入,让之曰:“佛法大事,靖退小节。风穴惧应谶,忧宗旨坠灭,幸而有先师。先师已弃世,汝有力荷担如来大法者,今何时而欲安眠哉?”师矍起,握聪手曰:“非公不闻此语。趣办严,吾行矣。”住后上堂,谓众曰:“汾阳门下有西河师子,当门踞坐。但有来者,即便咬杀。有何方便,入得汾阳门,见得汾阳人?若见汾阳人者,堪与祖佛为师。不见汾阳人,尽是立地死汉。如今还有人入得么?快须入取,免得孤负平生。不是龙门客,切忌遭点额。那个是龙门客,一齐点下。”举起拄杖曰:“速退!速退!珍重。”上堂:“先圣云,一句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须具三要。阿那个是三玄三要底句?快会取好。各自思量,还得稳当也未?古德已前行脚,闻一个因缘,未明中间,直下饮食无味,睡卧不安,火急决择,莫将为小事。所以大觉老人,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想计他从上来行脚,不为游山玩水,看州府奢华,片衣口食,皆为圣心未通。所以驱驰行脚,决择深奥,传唱敷扬。博问先知,亲近高德。盖为续佛心灯,绍隆祖代。兴崇圣种,接引后机。自利利他,不忘先迹。如今还有商量者么?有即出来,大家商量。”僧问:“如何是接初机底句?”师曰:“汝是行脚僧。”曰:“如何是辨衲僧底句?”师曰:“西方日出外。”曰:“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师曰:“千里持来呈旧面。”曰:“如何是立乾坤底句?”师曰:“北俱卢洲长粳米,食者无贪亦无瞋。”乃曰:“将此四转语验天下衲僧,才见你出来,验得了也。”问:“如何是学人著力处?”师曰:“嘉州打大像。”曰:“如何是学人转身处?”师曰:“陕府灌铁牛。”曰:“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西河弄师子。”乃曰:“若人会得此三句,已辨三玄。更有三要语在,切须荐取,不是等闲。与大众颂出: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日菊花新。”师为并汾苦寒,乃罢夜参。有异比丘振锡而至,谓师曰:“会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说法?”言讫而去。师密记以偈曰:“胡僧金锡光,为法到汾阳。六人成大器,劝请为敷扬。”上堂:“凡一句语须具三玄门,每一玄门须具三要。有照有用,或先照后用,或先用后照,或照用同时,或照用不同时。先照后用。且要共你商量。先用后照,你也须是个人始得。照用同时,你作么生当抵?照用不同时,你又作么生凑泊?”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曰:“掘地觅天。”曰:“何得如此!”师曰:“不识幽玄。”问:“如何是宾中宾?”师曰:“合掌庵前问世尊。”曰:“如何是宾中主?”师曰:“对面无俦侣。”曰:“如何是主中宾?”师曰:“阵云横海上,拔剑搅龙门。”曰:“如何是主中主?”师曰:“三头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扑帝钟。”上堂:“汾阳有三诀,衲僧难辨别。更拟问如何,拄杖蓦头揳。”时有僧问:“如何是三诀?”师便打,僧礼拜。师曰:“为汝一时颂出:第一诀,接引无时节,巧语不能诠,云绽青天月。第二诀,舒光辨贤哲,问答利生心,拔却眼中楔。第三诀,西国胡人说,济水过新罗,北地用镔铁。”复曰:“还有人会么?会底出来通个消息。要知远近,莫祇恁么记言记语,以当平生,有甚么利益!不用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青娟扇子足风凉。”问:“布鼓当轩挂,谁是知音者?”师曰:“停鉏倾麦饭,卧草不抬头。”问:“如何是道场?”师曰:“下脚不得。”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彻骨彻髓。”曰:“此意如何?”师曰:“遍天遍地。”问:“真正修道人,不见世间过。未审不见个甚么过?”师曰:“雪埋夜月深三尺,陆地行舟万里程。”曰:“和尚是何心行?”师曰:“却是你心行。”问:“大悲千手眼,如何是正眼?”师曰:“瞎。”曰:“恁么则一条拄杖两人舁。”师曰:“三家村里唱巴歌。”曰:“恁么则和尚同在里显。”师曰:“谢汝殷勤。”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三玄开正道,一句破邪宗。”曰:“如何是和尚活计。”师曰:“寻常不掌握,供养五湖僧。”曰:“未审吃个甚么?”师曰:“天酥陀饭非珍馔,一味良羹饱即休。”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新神更著师婆赛。”曰:“见后如何?”师曰:“古庙重遭措大题。”上堂,谓众曰:“夫说法者,须贝十智同真。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缁素不分,不能与人天为眼目,决断是非,如鸟飞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断弦。弦断故射的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飞。弦壮翼牢,空的俱彻。作么生是十智同真?与诸上座点出:一同一质,二同大事,三总同参,四同真志,五同遍普,六同具足,七同得失,八同生杀,九同音吼,十同得入。”又曰:“与甚么人同得入?与阿谁同音吼?作么生是同生杀?甚么物同得失?阿那个同具足?是甚么同遍普?何人同真志?孰能总同参?那个同大事?何物同一质?有点得出底么,点得出者不吝慈悲。点不出来,未有参学眼在,切须辨取。要识是非,面目见在,不可久立,珍重!”龙德府尹李侯与师有旧,虚承天寺致之,使三反不赴。使者受罚,复至曰:“必欲得师俱往,不然有死而已。”师笑曰:“老病业已不出山,借往当先后之,何必俱邪?”使曰:“师诺,则先后唯所择。”师令馔设,且俶装曰:“吾先行矣!”停箸而化,阇维收舍利起塔。
  叶县归省禅师汝州叶县广教院归省禅师,冀州贾氏子。弱冠依易州保寿院出家,受具后游方,参首山。山一日举竹篦,问曰:“唤作竹篦即触,不唤作竹篦即背。唤作甚么?”师掣得掷地上曰:“是甚么?”山曰:“瞎。”师于言下,豁然顿悟。开堂,僧问:“祖祖相传传祖印,师今得法嗣何人?”师曰:“寰中天子,塞外将军。”曰:“汝海一滴蒙师指,向上宗风事若何?”师曰:“高祖殿前樊哙怒,须知万里绝烟尘。”问:“维摩丈室不以日月为明,和尚丈室以何为明?”师曰:“眉分八字。”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双耳垂肩。”问:“如何是超师之作?”师曰:“老僧眉毛长多少!”问:“如何是尘中独露身?”师曰:“塞北千人帐,江南万斛船。”曰:“恁么即非尘也。”师曰:“学语之流,一札万行。”问:“如何是和尚深深处?”师曰:“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曰:“莫便是也无?”师曰:“碓捣东南,磨推西北。”问:“如何是金刚不坏身?”师曰:“百杂碎。”曰:“意旨如何?”师曰:“终是一堆灰。”问:“不落诸缘,请师便道。”师曰:“落。”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厕坑头筹子。”问:“如何是戒定慧?”师曰:“破家具。”师一日升座,僧问:“才上法堂来时如何?”师拍禅床一下,僧曰:“未审此意如何?”师曰:“无人过价,打与三百。”问:“忽遇大阐提人来,还相为也无?”师曰:“法久成弊。”曰:“慈悲何在?”师曰:“年老成魔。”上堂:“宗师血脉,或凡或圣。龙树马鸣,天堂地狱。镬汤炉炭,牛头狱卒。森罗万象,日月星辰。他方此土,有情无情。”以手画一画云:“俱入此宗。此宗门中,亦能杀人,亦能活人。杀人须得杀人刀,活人须得活人句。作么生是杀人刀、活人句?道得底,出来对众道看。若道不得,即孤负平生。珍重!”问:“如何是和尚四无量心?”师曰:“放火杀人。”曰:“慈悲何在?”师曰:“遇明眼人举似。”问:“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未审在甚么处?”师曰:“南斗六,北斗七。”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僧排夏腊,俗列耆年。”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万里崖州君自去,临行惆怅怨他谁。”上堂,良久曰:“夫行脚禅流,直须著忖,参学须具参学眼,见地须得见地句,方有相亲分,始得不被诸境惑,亦不落于恶道。毕竟如何委悉?有时句到意不到,妄缘前尘,分别影事。有时意到句不到,如盲摸象,各说异端。有时意句俱到,打破虚空界,光明照十方。有时意句俱不到,无目之人纵横走,忽然不觉落深坑。”问:“如何是古今无异路?”师曰:“俗人尽裹头。”曰:“意旨如何?”师曰:“阇黎无席帽。”问:“已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曰:“闹市里打静槌。”曰:“意旨如何?”师曰:“日午点金灯。”问:“布鼓当轩击,谁是知音者?”师曰:“眼中有涩钉。”曰:“未审此意如何?”师曰:“乔翁赛南神。”僧请益“柏树子”话,师曰:“我不辞与汝说,还信么?”曰:“和尚重言,争敢不信。”师曰:“汝还闻檐头水滴声么?”其僧豁然,不觉失声云:“。”师曰:“你见个甚么道理?”僧便以颂对曰:“檐头水滴,分明历历。打破乾坤,当下心息。”师乃忻然。问僧:“日暮投林,朝离何处?”曰:“新戒不曾学禅。”师曰:“生身入地狱。”下去后,有僧举到智门宽和尚处,门曰:“何不道锁匙在和尚手里?”师因去将息寮看病僧。僧乃问曰:“和尚!四大本空,病从何来?”师曰:“从阇黎问处来。”僧喘气,又问曰:“不问时如何?”师曰:“撒手卧长空。”僧曰:“。”便脱去。
  神鼎洪諲禅师潭州神鼎洪諲禅师,襄水扈氏子。自游方,一衲以度寒暑。尝与数耆宿至襄沔间,一僧举论宗乘,颇敏捷。会野饭山店中,供办而僧论说不已。师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是甚么人语?”僧曰:“法眼语。”师曰:“其义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识故声色摐然。”师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师以筋筴菜置口中,含胡而语曰:“何谓相人邪?”坐者骇然,僧不能答。师曰:“途路之乐,终未到家。见解入微,不名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僧拱而退。后反长沙,隐于衡岳三生藏。有湘阴豪贵,来游福严,即师之室,见其气貌闲静,一钵挂壁,余无长物。倾爱之,遂拜跪,请曰:“神鼎乃我家植福之地,久乏宗匠,愿师俱往,何如?”师笑而诺之。即以己马负师至,十年始成丛席。一朽床为说法座,其甘枯淡无比。又以德腊俱高,诸方尊之,如古赵州。僧问:“诸法未闻时如何?”师曰:“风萧萧,雨飒飒。”曰:“闻后如何?”师曰:“领话好!”问:“鱼鼓未鸣时如何?”师曰:“看天看地。”曰:“鸣后如何?”师曰:“捧钵上堂。”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不是衲僧行履处。”曰:“如何是衲僧行履处?”师曰:“不见有古涧寒泉。”问:“两手献尊堂时如何?”师曰:“是甚么?”问:“学人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师曰:“腊月三十日。”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饥不择食。”问:“如何是和尚为人句?”师曰:“拈柴择菜。”曰:“莫祇这便是也无?”师曰:“更须子细。”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曰:“佛亦是尘。”问:“如何是道人活计?”师曰:“山僧自小不曾入学堂。”官人指木鱼问:“这个是甚么?”师曰:“惊回多少瞌睡人。”官曰:“洎不到此间?”师曰:“无心打无心。”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灰头土面。”曰:“为甚么如此?”师曰:“争怪得山僧。”曰:“未审法身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毗卢顶上金冠子。”问:“菩提本无树,何处得子来?”师曰:“唤作无,得么?”问:“持地菩萨修路等佛,和尚修桥等何人?”师曰:“近后。”问:“和尚未见先德时如何?”师曰:“东行西行。”曰:“见后如何?”师曰:“横担拄杖。”上堂,举洞山曰:“贪嗔痴,太无知,赖我今朝识得伊。行便打,坐便槌,分付心王子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师曰:“古人与么道,神鼎则不然。贪嗔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即往,坐即随,分付心王拟何为?无量劫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
  谷隐蕴聪禅师襄州谷隐山蕴聪慈照禅师,初参百丈恒和尚,因结夏。百丈上堂,举中观论曰:“正觉无名相,随缘即道场。”师便出问:“如何是正觉无名相?”丈曰:“汝还见露柱么?”师曰:“如何是随缘即道场?”丈曰:“今日结夏。”次参首山,问:“学人亲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山曰:“家家门前火把子。”师于言下大悟。呈偈曰:“我今二十七,访道曾寻觅。今朝喜得逢,要且不相识。”后到大阳,玄和尚问:“近离甚处?”师曰:“襄州。”阳曰:“作么生是不隔底句?”师曰:“和尚住持不易。”阳曰:“且坐吃茶。”师便参众去。侍者问:“适来新到,祗对住持不易,和尚为甚么教坐吃茶。”阳曰:“我献他新罗附子,他酬我舶上茴香。你去问,他有语在。”侍者请师吃茶,问:“适来祇对和尚,道住持不易,意旨如何?”师曰:“真榆不博金。”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邛州多出九节杖。”曰:“谢师指示。”师曰:“且莫作答佛话会。”却问:“来时无物去时空,二路俱迷,如何得不迷去?”师曰:“秤头半斤,秤尾八两。”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踏著秤锤硬似铁。”曰:“意旨如何?”师曰:“明日向汝道。”问:“青山渌水即不问,急切一句作么生道?”师曰:“手过膝,耳垂肩。”问:“如何是道?”师曰:“车碾马踏。”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横眠竖坐。”问:“日往月来迁,不觉年衰老,还有不老者么?”师曰:“有。”曰:“如何是不老者?”师曰:“虬龙筋力高声叫,晚后精灵转更多。”问:“如何是学人深深处?”师曰:“乌龟水底深藏穴。”曰:“未审其中事若何?”师曰:“路上行人莫与知。”问:“古人索火,意旨如何?”师曰:“任他灭。”曰:“灭后如何?”师曰:“初三十一。”因作清凉河堰,僧问:“忽遇洪水滔天,还堰得也无?”师曰:“上拄天,下拄地。”曰:“劫火洞然,又作么生?”师曰:“横出竖没。”问:“深山岩崖中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深山岩崖中佛法?”师曰:“奇怪石头形似虎,火烧松树势如龙。”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露柱是色,那个是心?”师曰:“昼见簸箕星。”曰:“意旨如何?”师曰:“柳营节级横阶上。”问:“如何是道?”师曰:“善犬带牌。”曰:“为其如此?”师曰:“令人惧见。”上堂:“十五日已前诸佛生,十五日已后诸佛灭。十五日已前诸佛生,你不得离我这里。若离我这里,我有钩子钩你。十五日已后诸佛灭,你不得住我这里,若住我这里,我有锥子锥你。且道正当十五日,用钩即是,用锥即是?”遂有偈曰:“正当十五日,钩锥一时息。更拟问如何,回头日又出。”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直下看。”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退后!退后!”问:“承古有言,祇这如今谁动口,意旨如何?”师曰:“莫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张茂崇太保问:“摩腾入汉,已涉繁词。达磨单传,请师直指。”师曰:“冬不寒,腊后看。”问:“若能转物,即同如来。万象是物,如何转得?”师曰:“吃了饭,无些子意智。”问:“寸丝不挂,法网无边。为甚么却有迷悟?”师曰:“两桶一担。”问:“有情有用,无情无用。如何是无情无用?”师曰:“独扇门子尽夜开。”上堂:“春景温和,春雨普润,万物生芽,甚么处不沾恩?且道承恩力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春雨一滴滑如油。”问:“如何是学人自己法身?”师曰:“每日般柴不易。”曰:“此是大众底,如何是学人底?”师曰:“三生六十劫。”问:“逐日开单展钵,以何报答施主之恩?”师曰:“被这一问,和我愁杀。”曰:“恁么则谢供养也。”师曰:“得甚么人气力?”僧礼拜,师曰:“明日更吃一顿。”问:“古人急水滩头毛毬子,意旨如何?”师曰:“云开月朗。”问:“急水滩头连底石,意旨如何?”师曰:“屋破见青天。”曰:“屋破见青天,意旨如何?”师曰:“通上彻下。”问:“一处火发,任从你救。八方齐发时如何?”师曰:“快。”曰:“还求出也无?”师曰:“若求出,即烧杀你。”僧礼拜,师曰:“直饶你不求出,也烧杀你。”示众:“第一句道得,石里迸出。第二句道得,挨拶将来。第三句道得,自救不了。”上堂:“五白猫儿爪距狞,养来堂上绝虫行。分明上树安身法,切忌遗言许外生。作么生是许外生底句?莫错举。”僧入室问:“正当与么时,还有师也无?”师曰:“灯明连夜照,甚处不分明。”曰:“毕竟事如何?”师曰:“来日是寒食。”
  广慧元琏禅师汝州广慧院元琏禅师,泉州陈氏子。到首山,山问:“近离甚处?”师曰:“汉上。”山竖起拳曰:“汉上还有这个么?”师曰:“这个是甚么碗鸣声?”山曰:“瞎。”师曰:“恰是。”拍一拍便出。他日又问:“学人亲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山曰:“家家门前火把子。”师当下大悟,云:“某甲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山曰:“汝会处作么生,与我说来看。”师曰:“祇是地上水碙砂也。”山曰:“汝会也。”师便礼拜。住后,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竹竿头上曜红旗。”杨亿侍郎问:“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未审在甚么处?”师曰:“敲砖打瓦。”又问:“风穴道,金沙滩头马郎妇,意旨如何?”师曰:“更道也不及。”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曰:“上木下铁。”曰:“恁么则罪归有处也。”师曰:“判官掷下笔。”僧礼拜,师曰:“拖出。”问:“如何是佛?”师曰:“两个不是多。”上堂:“临济两堂首座相见,同时下喝,诸人且道还有宾主也无?若道有,祇是个瞎汉。若道无,亦是个瞎汉。不有不无,万里崖州,若向这里道得,也好与三十棒。若道不得,亦与三十棒。衲僧家到这里,作么生出得山僧圈去。”良久曰:“苦哉!虾蟆蚯蚓,跳上三十三天,撞著须弥山百杂碎。”拈拄杖曰:“一队无孔铁锤。速退!速退!”
  三交智嵩禅师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禅师,参首山,问:“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东流。”师于此有省,顿契佛意。乃作三玄偈曰:“须用直须用,心意莫定动。三岁师子吼,十方没狐种。我有真如性,如同幕里隐。打破六门关,显出毗卢印。真骨金刚体可夸,六尘一拂求无遮。廓落世界空为体,体上无为真到家。”山闻乃请吃茶。问:“这三颂是汝作来邪?”师曰:“是。”山曰:“或有人教汝现三十二相时如何?”师曰:“某甲不是野狐精。”山曰:“惜取眉毛。”师曰:“和尚落了多少?”山以竹篦头上打。曰:“这汉向后乱作去在。”住后,上堂:“文殊仗剑,五台横行,唐明一路,把断妖讹。三世诸佛,未出教乘。网底游鱼,龙门难渡。垂钩四海,祇钓狞龙。格外玄谈,为求知识。若也举扬宗旨,须弥直须粉碎。若也说佛说祖,海水便须枯竭。宝剑挥时,毫光万里。放汝一路,通方说话。把断咽喉,诸人甚处出气?”僧问:“钝根乐小法,不自信作佛。作佛后如何?”师曰:“水里捉麒麟。”曰:“与么则便登高座也。”师曰:“骑牛上三十三天。”问:“古人拈椎竖拂,意旨如何?”师曰:“骑驴不著靴。”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曰:“家乡有路无人到。”曰:“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曰:“暗传天子敕,陪行一百程。”曰:“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曰:“无头虾蟆脚指天。”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曰:“晋祠南畔长柳巷。”问:“古人东山西岭青,意作么生?”师曰:“波斯鼻孔大。”曰:“与么则西天迦叶,东土我师。”师曰:“金刚手板阔。”问:“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师曰:“开化石佛拍手笑,晋祠娘子解讴歌。”问:“临济推倒黄檗,因甚维那吃棒?”师曰:“正狗不偷油,鸡衔灯盏走。”问:“如何是截人之机?”师曰:“要用便用。”曰:“请和尚用。”师曰:“拖出这死汉。”郑工部问:“百尺竿头独打毬,万丈悬崖丝系腰时如何?”师曰:“幽州著脚,广南厮扑。”郑无语。师曰:“勘破这胡汉。”郑曰:“二十年江南界里,这回却见禅师。”师曰:“瞎老婆吹火。”僧问:“二边纯莫立,中道不须安。未审意旨如何?”师曰:“广南出象牙。”曰:“不会,请师直指。”师曰:“番国皮毬八百价。”上堂:“寒温冷暖,著衣吃饭,自不欠少。波波地觅个甚么?祇是诸人不肯承当,如今还有承当底么?有则不得孤负山河大地,珍重!”问:“祖师西来,三藏东去,当明何事?”师曰:“佛殿部署修,僧堂老僧羞。”僧曰:“与么则全明今日事也。”师曰:“今日事作么生?”僧便喝,师便打。问:“如何是学人用心处?”师曰:“光剃头,净洗钵。”曰:“如何是学人行履处?”师曰:“僧堂前,佛殿后。”上堂,举法眼偈曰:“见山不是山,见水何曾别。山河与大地,都是一轮月。大小法眼未出涅槃堂,三交即不然,见山河与大地,锥刀各自用。珍重!”

铁佛智嵩禅师忻州铁佛院智嵩禅师,有同参到,师见便问:“还记得相识么?”参头拟议,第二僧打参头一坐具曰:“何不快祇对和尚?”师曰:“一箭两垛。”师问:“僧甚处来?”曰:“台山来。”师曰:“还见龙王么?”曰:“和尚试道看。”师曰:“我若道,即瓦解冰消。”僧拟议,师曰:“不信道。”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下坡不走,快便难逢。”
  首山怀志禅师汝州首山怀志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三尺杖子破瓦盆。”问:“如何是佛?”师曰:“桶底脱。”问:“从上诸圣有何言句?”师曰:“如是我闻。”曰:“不会。”师曰:“信受奉行。”
  仁王处评禅师池州仁王院处评禅师,问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山便喝。师礼拜,山拈棒。师曰:“老和尚没世界那!”山抛下拄杖曰:“明眼人难谩。”师曰:“草贼大败。”
  智门迥罕禅师随州智门迥罕禅师,为北塔僧使点茶次,师起揖曰:“僧使近上坐。”使曰:“鹞子头上,争敢安巢?”师曰:“捧上不成龙。”随后打一坐具。使茶罢,起曰:“适来却成触忤和尚。”师曰:“江南杜禅客,觅甚么第二碗。”

鹿门慧昭山主襄州鹿门慧昭山主,杨亿侍郎问曰:“入山不畏虎,当路却防人时如何?”师曰:“君子坦荡荡。”僧问:“如何是鹿门山?”师曰:“石头大底大,小底小。”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横眠竖卧。”

丞相王随居士丞相王随居士,谒首山,得言外之旨。自尔履践,深明大法。临终书偈曰:“尽堂灯已灭,弹指向谁说。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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