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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空空.

五灯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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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灯会元》卷第七

青原下二世石头迁禅师法嗣天皇道悟禅师荆州天皇道悟禅师,婺州东阳张氏子。神仪挺异,幼而生知。年十四,恳求出家,父母不听。遂损减饮膳,日才一食,形体羸悴。父母不得已而许之,依明州大德披削。二十五诣杭州竹林寺具戒。精修梵行,推为勇猛。或风雨昏夜,宴坐丘冢,身心安静,离诸怖畏。一日,游余杭,首谒径山国一受心法,服勤五载。后参马祖,重印前解。法无异说,依止二夏。乃谒石头而致问曰:“离却定慧,以何法示人?”头曰:“我这里无奴婢,离个甚么?”曰:“如何明得?”头曰:“汝还撮得虚空么?”曰:“恁么则不从,今日去也!”头曰:“未审汝早晚从那边来?”曰:“道悟不是那边人。”头曰:“我早知汝来处也。”曰:“师何以赃诬于人?”头曰:“汝身见在。”曰:“虽然如是,毕竟如何示于后人。”头曰:“汝道谁是后人?”师从此顿悟。罄殚前二哲匠言下有所得心。后卜荆州当阳紫陵山,学徒驾肩接迹,都人士女,向风而至。时崇业寺上首以状闻于连帅,迎入城。郡之左有天皇寺,乃名蓝也,因火而废。主僧灵鉴将谋修复,乃曰:“苟得悟禅师为化主,必能福我。”乃中宵潜往哀请,肩舁而至。时江陵尹右仆射裴公稽首问法,致礼勤至。师素不迎送,客无贵贱,皆坐而揖之。裴公愈加归向。由是石头法道盛矣。师因龙潭问:“从上相承底事如何?”师曰:“不是明汝来处不得。”潭曰:“这个眼目,几人具得?”师曰:“浅草易为长芦。”僧问:“如何是玄妙之说?”师曰:“莫道我解佛法好!”曰:“争柰学人疑滞何?”师曰:“何不问老僧?”曰:“即今问了也。”师曰:“去,不是汝存泊处。”元和丁亥四月示疾,命弟子先期告终,至晦日大众问疾,师蓦召典座,座近前,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拈枕子抛于地上,即便告寂。寿六十,腊三十五。以其年八月五日,塔于郡东。
﹝按景德传灯录称,青原下出石头迁,迁下出天皇悟,悟下出龙潭信,信下出德山鉴,鉴下出雪峰存,存下出云门偃、玄沙备,备再传为法眼益,皆谓云门、法眼二宗来自青原石头,虽二家儿孙,亦自谓青原石头所自出,不知其差误所从来久矣。道悟同时有二人,一住荆南城西天王寺,嗣马祖。一住荆南城东天皇寺,嗣石头。其下出龙潭信者,乃马祖下天王道悟,非石头下天皇道悟也。何以明之?按唐正议大夫户部侍郎平章事荆南节度使丘玄素所撰天王道悟禅师碑云:首悟,渚宫人,姓崔氏,子玉之后胤也。年十五依长沙寺昙翥律师出家,二十三诣嵩山受戒,三十参石头频沐指示,曾未投机,次谒忠国师。三十四与国师侍者应真南还谒马祖。祖曰:“识取自心本来是佛,不属渐次,不假修持,体自如如,万德圆满。”师于言下大悟。祖嘱曰:“汝若住持,莫离旧处。”师蒙旨已,便返荆门,去郭不远,结草为庐。后因节使顾问左右,申其端绪。节使亲临访道,见其路隘,车马难通,极目荒榛,曾未修削,睹兹发怒,令人擒师,抛于水中。旌旆才归,乃见遍衙火发,内外烘焰,莫可近之,唯闻空中声曰:“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节使回心设拜,烟焰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边,见师在水,都不湿衣。节使重伸忏悔迎请,在衙供养,于府西造寺,额号“天王”。师常云:“快活!快活!”及临终时,叫“苦!苦!”又云:“阎罗王来取我也。”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院主无对,便入灭。当元和三年戊子十月十三日也。年八十二,坐六夏。嗣法一人,曰崇信,即龙潭也。城东天皇道悟禅师者,协律郎符载撰碑,乃与景德传灯合其碑云:道悟,姓张氏,婺州东阳人,十四出家,依明州大德祝发,二十五受戒于杭州竹林寺。初参国一,留五年,大历十一年,隐于大梅山。建中初,谒江西马祖。二年参石头,乃大悟。遂隐当阳紫陵山,后于荆南城东有天皇废寺,灵鉴请居之。元和二年丁亥四月十三日,以背痛入灭,年六十,坐三十五夏。法嗣三人,曰慧真,曰文贲,曰幽闲。今荆南城东有天皇巷存焉。唐闻人归登,撰南岳让禅师碑,列法孙数人于后,有天王道悟名。圭峰答裴相国宗趣状,列马祖法嗣六人,首曰江陵道悟。权德舆撰马祖塔铭:载弟子慧海智藏等十一人,道悟其一也。又吕夏卿张无尽著书皆称道悟嗣马祖,宗门反以为误。然佛国白续灯录,叙雪窦显为大寂九世孙,祖源通要录中,收为马祖之嗣,达观颖以丘玄素碑证之,疑信相半。盖独见丘玄素碑,而未见符载碑耳。今以二碑参合,则应以天皇道悟嗣石头,以慧真、文贲、幽闲嗣之,而于马祖法嗣下增入天王道悟,以龙潭、崇信嗣之,始为不差误矣。

青原下三世天皇悟禅师法嗣龙潭崇信禅师澧州龙潭崇信禅师,渚宫人也。其家卖饼。师少而英异,初悟和尚为灵鉴潜请居天皇寺,人莫之测。师家于寺巷,常日以十饼馈之。天皇受之,每食毕,常留一饼曰:“吾惠汝以荫子孙。”师一日自念曰:“饼是我持去,何以返遗我邪?其别有旨乎?”遂造而问焉。皇曰:“是汝持来,复汝何咎?”师闻之,颇晓玄旨,因投出家。皇曰:“汝昔崇福善,今信吾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一日问曰:“某自到来,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来,吾未尝不指汝心要。”师曰:“何处指示?”皇曰:“汝擎茶来,吾为汝接。汝行食来,吾为汝受。汝和南时,吾便低首。何处不指示心要?”师低头良久。皇曰:“见则直下便见,拟思即差。”师当下开解。复问:“如何保任?”皇曰:“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别无圣解。”师后诣澧阳龙潭栖止。僧问:“髻中珠谁人得?”师曰:“不赏玩者得。”曰:“安著何处?”师曰:“有处即道来。”有尼问:“如何得为僧去?”师曰:“作尼来多少时也?”曰:“还有为僧时也无?”师曰:“汝即今是甚么?”曰:“现是尼身,何得不识?”师曰:“谁识汝?”李翱剌史问:“如何是真如般若?”师曰:“我无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师曰:“此犹是分外之言。”

青原下四世龙潭信禅师法嗣德山宣鉴禅师鼎州德山宣鉴禅师,简州周氏子,丱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般若,时谓之周金刚,尝谓同学曰:“一毛吞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锋,锋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搂其窟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因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这个是甚么文字?”师曰:“青龙疏钞。”婆曰:“讲何经?”师曰:“金刚经。”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师无语,遂往龙潭。至法堂曰:“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潭引身曰:“子亲到龙潭。”师无语,遂栖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师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潭点纸烛度与师。师拟接,潭复吹灭。师于此大悟,便礼拜。潭曰:“子见个甚么?”师曰:“从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来日,龙潭升座,谓众曰:“可中有个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去在!”师将疏钞堆法堂前,举火炬曰:“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遂焚之。于是礼辞,直抵沩山。挟复子上法堂,从西过东,从东过西,顾视方丈曰:“有么?有么?”山坐次,殊不顾盼。师曰:“无!无!”便出至门首。乃曰:“虽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仪,再入相见。才跨门,提起坐具曰:“和尚!”山拟取拂子。师便喝,拂袖而出。沩山至晚问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当时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山曰:“此子已后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师住澧阳三十年,属唐武宗废教,避难于独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号古德禅院。将访求哲匠住持,聆师道行,屡请不下山。廷望乃设诡计,遣吏以茶盐诬之,言犯禁法,取师入州。瞻礼,坚请居之,大阐宗风。上堂:“若也于己无事,则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何故?毫牦系念,三涂业因。瞥尔情生,万劫羁锁。圣名凡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乎?及其厌之,又成大患,终而无益。”小参示众曰:“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曰:“某甲话也未问,和尚因甚么打某甲?”师曰:“汝是甚么处人?”曰:“新罗人。”师曰:“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法眼云:“大小德山话作两橛。”玄觉云:“丛林中唤作隔下语,且从祇如德山道:问话者三十棒,意作么生?”﹞僧参,师问维那:“今日几人新到?”曰:“八人。”师曰:“唤来。”一时生按著。龙牙问:“学人仗镆剑拟取师头时如何?”师引颈近前,曰:“。”﹝法眼别云:“汝向甚么处下手。”﹞牙曰:“头落也。”师呵呵大笑。牙后到洞山,举前话,山曰:“德山道甚么?”牙曰:“德山无语。”洞曰:“莫道无语,且将德山落底头呈似老僧看。”牙方省,便忏谢。有僧举似师,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这汉死来多少时,救得有甚么用处?”僧问:“如何是菩提?”师打曰:“出去!莫向这里屙。”问:“如何是佛?”师曰:“佛是西天老比丘。”雪峰问:“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师打一棒曰:“道甚么!”曰:“不会。”至明日请益,师曰:“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峰因此有省。岩头闻之曰:“德山老人一条脊梁骨硬似铁,拗不折。然虽如此,于唱教门中,犹较些子。”﹝保福问招庆:“祇如岩头出世,有何言教过于德山,便恁么道?”庆云:“汝不见岩头道:如人学射,久久方中。”福云:“中后如何?”庆云:“展阇黎,莫不识痛痒。”福云:“和尚今日非唯举话。”庆云:“展阇黎是甚么心行?”明招云:“大小招庆,错下名言。”﹞示众曰:“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临济闻得,谓洛浦曰:“汝去问他,道得为甚么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伊作么生?”浦如教而问,师便打。浦接住送一送,师便归方丈。浦回举似临济,济曰:“我从来疑著这汉。虽然如是,你还识德山么?”浦拟议,济便打。﹝岩头云:“德山老人寻常祇据一条白棒,佛来亦打,祖来亦打,争柰较些子。”东禅齐云:“祇如临济道,我从前疑著这汉,是肯底语,不肯底语?为当别有道理。试断看。”﹞上堂:“问即有过,不问犹乖。”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曰:“某甲始礼拜,为甚么便打?”师曰:“待汝开口,堪作甚么?”师令侍者唤义存,﹝即雪峰也。﹞存上来。师曰:“我自唤义存,汝又来作甚么?”存无对。上堂:“我先祖见处即不然,这里无祖无佛,达磨是老臊胡,释迦老子是乾屎橛,文殊普贤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破执凡夫,菩提槃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疣纸。四果三贤、初心十地是守古冢鬼,自救不了。”有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扑势。师曰:“与么无礼!合吃山僧手里棒。”僧拂袖便行。师曰:“饶汝如是,也祇得一半。”僧转身便喝,师打曰:“须是我打你始得。”曰:“诸方有明眼人在。”师曰:“天然有眼。”僧擘开眼曰:“猫!”便出。师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师见僧来,乃闭门。其僧敲门,师曰:“阿谁?”曰:“师子儿。”师乃开门。僧礼拜,师骑僧项曰:“这畜生甚处去来?”雪峰问:“南泉斩猫儿,意旨如何?”师乃打趁,却唤曰:“会么?”峰曰:“不会。”师曰:“我恁么老婆心,也不会?”僧问:“凡圣相去多少?”师便喝。师因疾,僧问:“还有不病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师曰:“阿!阿!”师复告众曰:“扪空追响,劳汝心神。梦觉觉非,竟有何事。”言讫,安坐而化。即唐咸通六年十二月三日也。谥见性禅师。

泐潭宝峰禅师洪州泐潭宝峰和尚,新到参,师问:“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终难道。”曰:“某甲在途中时,便知有此一问。”师曰:“更与二十年行脚,也不较多。”曰:“莫不契和尚意么?”师曰:“苦瓜那堪待客。”问僧:“古人有一路接后进初心,汝还知否?”曰:“请师指出古人一路。”师曰:“恁么则阇黎知了也。”曰:“头上更安头。”师曰:“宝峰不合问仁者。”曰:“问又何妨?”师曰:“这里不曾有人乱说道理,出去。”岩头僧来参,师坚起拂子曰:“落在此机底人,未具眼在。”僧拟近前,师曰:“恰落在此机。”僧回举似岩头,头曰:“我当时若见,夺却拂子,看他作么生。”师闻乃曰:“我竖起拂子从伊夺,总不将物时又作么生?”岩头闻得,又曰:“无星秤子,有甚辨处。”

青原下五世德山鉴禅师法嗣岩头全禅师鄂州岩头全禅师,泉州柯氏子。少礼青原谊公,落发往长安宝寿寺,禀戒习经律诸部,优游禅苑,与雪峰、钦山为友。自杭州大慈山逦迤造于临济,属济归寂,乃谒仰山。才入门,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拟举,师曰:“不妨好手。”后参德山,执坐具上法堂瞻视。山曰:“作么?”师便喝。山曰:“老僧过在甚么处?”师曰:“两重公案。”乃下参堂。山曰:“这个阿师稍似个行脚人!”至来日上问讯,山曰:“阇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山曰:“甚么处学得这虚头来!”师曰:“全终不自谩。”山曰:“他后不得孤负老僧。”一日,参德山,方跨门便问:“是凡是圣?”山便喝。师礼拜。有人举似洞山,山曰:“若不是公,大难承当。”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错下名言。我当时一手抬,一手搦。”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德山擎钵下法堂。峰晒饭巾次,见德山乃曰:“钟未鸣,鼓未响,拓钵向甚么处去?”德山便归方丈。峰举似师。师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山闻,令侍者唤师去。问:“汝不肯老僧那?”师密启其意。山乃休。明日升堂,果与寻常不同。师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他后天下人不柰伊何!虽然,也祇得三年活。”﹝山果三年后示灭。﹞一日,与雪峰、钦山聚话。峰蓦指一碗水。钦曰:“水清月现。”峰曰:“水清月不现。”师踢却水碗而去。师与雪峰同辞德山,山问:“甚么处去?”师曰:“暂辞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后作么生?”师曰:“不忘。”曰:“子凭何有此说?”师曰:“岂不闻:智过于师,方堪传受;智与师齐,减师半德。”曰:“如是如是,当善护持。”二士礼拜而退。师住鄂州岩头,值沙汰,于湖边作渡子,两岸各挂一板,有人过渡,打板一下。师曰:“阿谁?”或曰:“要过那边去!”师乃舞棹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儿来,乃曰:“呈桡舞棹即不问,且道婆手中儿甚处得来?”师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祇这一个,也不消得。”便抛向水中。师后庵于洞庭卧龙山,徒侣臻萃。僧问:“无师还有出身处也无?”师曰:“声前古毳烂。”问:“堂堂来时如何?”师曰:“刺破眼。”上堂:“吾尝究槃经七八年,睹三两段义似衲僧说话。”又曰:“休!休!”时有一僧出礼拜,请师举。师曰:“吾教意如字三点。第一向东方下一点,点开诸菩萨眼。第二向西方下一点,点诸菩萨命根。第三向上方下一点,点诸菩萨顶。此是第一段义。”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罗,擘开面门,竖亚一只眼。此是第二段义。”又曰:“吾教意犹如涂毒鼓,击一声远近闻者皆丧。此是第三段义。”时小严上座问:“如何是涂毒鼓?”师以两手按膝,亚身曰:“韩信临朝底。”严无语。夹山下一僧到石霜,才跨门便道:“不审。”霜曰:“不必,阇黎。”僧曰:“恁么则珍重。”又到师处,如前道“不审。”师嘘一嘘。僧曰:“恁么则珍重。”方回步,师曰:“虽是后生,亦能管带。”其僧归,举似夹山。山上堂曰:“前日到岩头、石霜底阿师出来,如法举似前话。”其僧举了。山曰:“大众还会么?”众无对。山曰:“若无人道得,山僧不惜两巠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虽有杀人刀,且无活人剑。岩头亦有杀人刀,亦有活人剑。”师与罗山卜塔基,罗山中路忽曰:“和尚。”师回顾曰:“作么?”山举手指曰:“这里好片地。”师咄曰:“瓜州卖瓜汉。”又行数里歇次,山礼拜问曰:“和尚岂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师曰:“是。”又曰:“和尚岂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师曰:“是。”山曰:“不肯德山即不问,祇如洞山有何亏阙?”师良久曰:“洞山好佛,祇是无光。”山礼拜。僧问:“利剑斩天下,谁是当头者?”师曰:“暗。”僧拟再问,师咄曰:“这钝汉出去!”问:“不历古今时如何?”师曰:“卓朔地。”曰:“古今事如何?”师曰:“任烂。”问僧:“甚处来?”曰:“西京来。”师曰:“黄巢过后,还收得剑么?”曰:“收得。”师引颈近前曰:“。”曰:“师头落也!”师呵呵大笑。僧后到雪峰,峰问:“甚处来?”曰:“岩头来。”峰曰:“岩头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峰便打三十棒,趁出。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师曰:“俱错。”僧问雪峰:“声闻人见性,如夜见月。菩萨人见性,如昼见日。未审和尚见性如何?”峰打拄杖三下。僧后举前语问师,师与三掴。问:“如何是三界主?”师曰:“汝还解吃铁棒么?”德山一日谓师曰:“我这里有两僧入山,住庵多时,汝去看他怎生。”师遂将一斧去,见两人在庵内坐。师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人殊不顾。师掷下斧曰:“作家!作家!”归,举似德山,山曰:“汝道他如何?”师曰:“洞山门下不道全无,若是德山门下,未梦见在。”僧参,于左边作一圆相,又于右边作一圆相,又于中心作一圆相。欲成未成,被师以手一拨。僧无语,师便喝:“出!”僧欲跨门,师却唤回,问:“汝是洪州观音来否?”曰:“是。”师曰:“祇如适来左边一圆相作么生?”曰:“是有句。”师曰:“右边圆相?”曰:“是无句。”师曰:“中心圆相作么生?”曰:“是不有不无句。”师曰:“祇如吾与么又作么生?”曰:“如刀画水。”师便打。瑞岩问:“如何是毗卢师?”师曰:“道甚么!”岩再问,师曰:“汝年十七八,未问弓折箭尽时如何?”师曰:“去。”问:“如何是岩中的的意?”师曰:“谢指示。”曰:“请和尚答话。”师曰:“珍重。”问:“三界竞起时如何?”师曰:“坐却著。”曰:“未审师意如何?”师曰:“移取庐山来,即向汝道。”问:“起灭不停时如何?”师喝曰:“是谁起灭?”问:“轮中不得转时如何?”师曰:“涩。”问:“路逢猛虎时如何?”师曰:“拶。”问:“如何是道?”师曰:“破草鞋,与抛向湖里著。”问:“万丈井中如何得到底?”师曰:“吽。”僧再问,师曰:“脚下过也。”问:“古帆未挂时如何?”师曰:“小鱼吞大鱼。”又僧如前问,师曰:“后园驴吃草。”迩后人或问佛、问法、问道、问禅者,师皆作嘘声。师尝谓众曰:“老汉去时,大吼一声了去!”唐光启之后,中原盗起,众皆避地,师端居晏如也。一日贼大至,责以无供馈,遂倳刃焉。师神色自若,大叫一声而终,声闻数十里。即光启三年丁未四月八日也。门人后焚之,获舍利四十九粒,众为起塔,谥清严禅师。

雪峰义存禅师福州雪峰义存禅师,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师生恶荤茹,于襁褓中闻钟梵之声,或见幡花像设,必为之动容。年十二,从其父游莆田玉涧寺,见庆玄律师,遽拜曰:“我师也。”遂留侍焉。十七落发,谒芙蓉常照大师,照抚而器之。后往幽州宝刹寺受戒。久历禅会,缘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闽中雪峰创院,徒侣翕然。懿宗锡号真觉禅师,仍赐紫袈娑。初与岩头至澧州鳌山镇阻雪,头每日祇是打睡。师一向坐禅,一日唤曰:“师兄!师兄!且起来。”头曰:“作甚么?”师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汉行脚,到处被他带累。今日到此,又祇管打睡?”头喝曰:“!眠去。每日床上坐,恰似七村里土地,他时后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师自点胸曰:“我这里未稳在,不敢自谩。”头曰:“我将谓你他日向孤峰顶上盘结草庵,播扬大教,犹作这个语话?”师曰:“我实未稳在。”头曰:“你若实如此,据你见处一一通来。是处与你证明,不是处与你铲却。”师曰:“我初到盐官,见上堂举色空义,得个入处。”头曰:“此去三十年,初忌举著。”又见洞山过水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头曰:“若与么,自救也未彻在。”师又曰:“后问德山:“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德山打一棒曰:“道甚么!”我当时如桶底脱相似。”头喝曰:“你不闻道,从门入者不是家珍。”师曰:“他后如何即是?”头曰:“他后若欲播扬大教,一一从自己胸襟流出,将来与我盖天盖地去。”师于言下大悟,便作礼起。连声叫曰:“师兄,今日始是鳌山成道。”师在洞山作饭头,淘米次,山问:“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师曰:“沙米一时去。”山曰:“大众吃个甚么?”师遂覆却米盆。山曰:“据子因缘,合在德山。”洞山一日问师:“作甚么来?”师曰:“斫槽来。”山曰:“几斧斫成?”师曰:“一斧斫成。”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曰:“直得无下手处。”山曰:“犹是这边事,那边事作么生?”师休去。﹝汾阳代云:“某甲早困也。”﹞师辞洞山,山曰:“子甚处去?”师曰:“归岭中去。”山曰:“当时从甚么路出?”师曰:“从飞猿岭出。”山曰:“今回向甚么路去?”师曰:“从飞猿岭去。”山曰:“有一人不从飞猿岭去,子还识么?”师曰:“不识。”山曰:“为甚么不识?”师曰:“他无面目。”山曰:“子既不识,争知无面目?”师无对。住后,僧问:“和尚见德山,得个甚么,便休去。”师曰:“我空手去,空手归。”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雷声震地,室内不闻。”又曰:“阇黎行脚,为甚么事?”问:“我眼本正,因师故邪时如何?”师曰:“迷逢达磨。”曰:“我眼何在?”师曰:“得不从师。”问:“剃发染衣,受佛依荫,为甚么不许认佛?”师曰:“好事不如无。”师问座主:“如是两字尽是科文,作么生是本文?”主无对。﹝五云代云:“更分三段著。”﹞问:“如何是佛?”师曰:“寐语作甚么!”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千里未是远。”问:“如何是大人相?”师曰:“瞻仰即有分。”问:“文殊与维摩对谈何事?”师曰:“义堕也。”问:“寂然无依时如何?”师曰:“犹是病。”曰:“转后如何?”师曰:“船子下扬州。”问:“承古有言。”师便作卧势,良久起曰:“问甚么?”僧再举,师曰:“虚生浪死汉!”问:“箭头露锋时如何?”师曰:“好手不中的。”曰:“尽眼没标的时如何?”师曰:“不妨随分好手。”问:“古人道,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神光来。”师曰:“昼唤作日光,夜唤作火光,作么生是神光?”僧无对。师自代曰:“日光火光。”栖典座问:“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语话分。如何是语话?”师把住曰:“道!道!”栖无对。师遂蹋倒,栖当下汗流。问僧:“甚处来?”曰:“近离浙中。”师曰:“船来陆来?”曰:“二途俱不涉。”师曰:“争得到这里?”曰:“有甚么隔碍?”师便打。问:“古人道,觌面相呈时如何?”师曰:“是。”曰:“如何是觌面相呈?”师曰:“苍天!苍天!”师谓众曰:“此个水牯牛年多少?”众皆无对。师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为甚么作水牯牛去?”师曰:“有甚么罪过?”问僧:“甚处去?”曰:“礼拜径山和尚去。”师曰:“径山若问汝:此间佛法如何?汝作么生祇对?”曰:“待问即道。”师便打。后举问镜清:“这僧过在甚么处?”清曰:“问得径山彻困。”师曰:“径山在浙中因甚么问得彻困?”清曰:“不见道远问近对。”师曰:“如是!如是!”一日谓长庆曰:“吾见沩山问仰山: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间。汝道仰山意作么生?”庆曰:“若问诸圣出没处,恁么道即不可。”师曰:“汝浑不肯,忽有人问,汝作么生道?”庆曰:“但道错。”师曰:“是汝不错。”庆曰:“何异于错?”问僧:“甚处来?”曰:“江西。”师曰:“与此间相去多少?”曰:“不遥。”师竖起拂子曰:“还隔这个么?”曰:“若隔这个,即遥去也。”师便打出。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宁自碎身如微尘,终不敢瞎却一僧眼。”问:“四十九年后事即不问,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师以拂子蓦口打。僧辞去,参灵云。问:“佛未出世时如何?”云举拂子。曰:“出世后如何?”云亦举拂子。其僧却回。师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问佛法不契乃回。”师曰:“汝问甚么事?”僧举前话。师曰:“汝问,我为汝道。”僧便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举起拂子。曰:“出世后如何?”师放下拂子。僧礼拜,师便打。﹝后僧举问玄沙,沙云:“汝欲会么?我与汝说个喻。如人卖一片园,东西南北一时结契了也,中心树犹属我在。”崇寿稠云:“为当打伊解处,别有道理。”﹞师举:“六祖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乃曰:“大小祖师,龙头蛇尾,好与二十拄杖。”时太原孚上座侍立,不觉咬齿。师曰:“我适来恁么道,也好吃二十拄杖。”师行脚时参乌石观和尚,才敲门,石问:“谁?”师曰:“凤凰儿。”石曰:“来作么?”师曰:“来啖老观。”石便开门扭住曰:“道!道!”师拟议,石拓开,闭却门。师住后示众曰:“我当时若入得老观门,你这一队酒糟汉向甚么处摸索?”师问慧全:“汝得入处作么生?”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师曰:“甚么处商量?”曰:“甚么处去来?”师曰:“汝得入处又作么生?”全无对,师便打。全坦问:“平田浅草,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师唤全坦,坦应诺。师曰:“吃茶去。”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沩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沩山据坐。”师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师曰:“沩山古佛,汝速去忏悔。”﹝玄沙云:“山头老汉蹉过沩山也。”﹞闽王问曰:“拟欲盖一所佛殿去时如何?”师曰:“大王何不盖取一所空王殿?”曰:“请师样子。”师展两手。﹝云门云:“一举四十九。”﹞僧问:“学人道不得处,请师道。”师曰:“我为法惜人。”师举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长庆举似王延彬太傅了,乃曰:“此僧合唤转与一顿棒。”王曰:“和尚是甚么心行?”曰:“几放过。”﹞师问长庆:“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作么生?”庆便出去。﹝鹅湖别云:“诺。”﹞问僧:“甚处来?”曰:“蓝田来。”师曰:“何不入草?”﹝长庆云:“险。”﹞上堂:“南山有一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切须好看。”长庆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丧身失命。”云门以拄杖撺向师前,作怕势。有僧举似玄沙,沙曰:“须是棱兄始得。然虽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么生?”沙曰:“用南山作么?”一日,有两僧来,师以手拓庵门,放身出曰:“是甚么?”僧亦曰:“是甚么?”师低头归庵。僧辞去,师问:“甚么处去?”曰:“湖南。”师曰:“我有个同行住岩头,附汝一书去。”书曰:“某书上师兄。某一自鳖山成道后,迄至于今,饱不饥。同参某书上。”僧到岩头问:“甚么处来?”曰:“雪峰来,有书达和尚。”头接了,乃问僧:“别有何言句?”僧遂举前话。头曰:“他道甚么?”曰:“他无语低头归庵。”头曰:“噫!我当初悔不向伊道末后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柰雪老何!”僧至夏末,请益前话。头曰:“何不早问?”曰:“未敢容易。”头曰:“雪峰虽与我同条生,不与我同条死。要识末后句,祇这是。”上堂:“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漆桶不会打鼓,普请看!”﹝长庆问云门曰:“雪峰与么道,还有出头不得处么?”门曰:“有。”曰:“作么生,?”门曰:“不可总作野狐精见解。”又曰:“狼籍不少。”﹞问僧:“甚么处去?”曰:“识得即知去处。”师曰:
  “你是了事人,乱走作么?”曰:“和尚莫涂污人好!”师曰:“我即不涂污你,古人吹布毛作么生?与我说来看。”曰:“残羹馊饭已有人吃了。”师休去。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头。畜一长柄杓,溪边舀水。时有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主曰:“溪深杓柄长。”师闻得,乃曰:“也甚奇怪。”一日,将剃刀同侍者去访,才相见便举前话,问:“是庵主语否?”主曰:“是。”师曰:“若道得,即不剃你头。”主便洗头,胡跪师前。师即与剃却。师领徒南游,时黄槃预知师至,搘策前迎,抵苏溪邂逅。师问:“近离何处?”槃曰:“辟支岩。”师曰:“岩中还有主么?”槃以竹策敲师轿。师乃出轿相见。槃曰:“曾郎万福。”师遽展丈夫拜,槃作女人拜。师曰:“莫是女人么?”槃又设两拜,遂以竹策画地,右绕师轿三匝。师曰:“某甲三界内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后来。”槃回,师随至,止囊山憩数日。槃供事随行徒众,一无所缺。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诸人耕种,无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么生是这田地?”师曰:“看。”沙曰:“是即是,某甲不与么?”师曰:“你作么生?”沙曰:“祇是人人底。”三圣问:“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师曰:“待汝出网来向汝道。”圣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上堂:“尽大地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时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么?”师便打。玄沙谓师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么生?”师将三个木毬一时抛出。沙作斫牌势。师曰:“你亲在灵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一日升座,众集定,师辊出木毬,玄沙遂捉来安旧处。师一日在僧堂内烧火,闭却前后门。乃叫曰:“救火!救火!”玄沙将一片柴从窗棂中抛入,师便开门。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瞪目不见底。”曰:“饮者如何?”师曰:“不从口入。”僧举似赵州,州曰:“不从口入,不可从鼻孔里入。”僧却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州曰:“苦。”曰:“饮者如何?”州曰:“死。”师闻得,乃曰:“赵州古佛。”遥望作礼,自此不答话。师因闽王封柑橘各一颗,遣使送至,柬问:“既是一般颜色,为甚名字不同?”师遂依旧封回,王复驰问玄沙,沙将一张纸盖却。问僧:“近离甚处?”曰:“覆船。”师曰:“生死海未渡,为甚么覆却船?”僧无语,乃回举似覆船。船曰:“何不道渠无生死?”僧再至,进此语,师曰:“此不是汝语。”曰:“是覆船恁么道。”师曰:“我有二十棒寄与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吃,不干阇黎事。”问:“大事作么生?”师执僧手曰:“上座将此问谁?”有僧礼拜,师打五棒。僧曰:“过在甚么处?”师又打五棒,喝出。问僧:“甚处来?”曰:“岭外来。”师曰:“还逢达磨也无?”曰:“青天白日。”师曰:“自己作么生?”曰:“更作么生?”师便打。师送僧出,行三五步,召曰:“上座。”僧回首,师曰:“途中善为。”问:“拈槌竖拂,不当宗乘,未审和尚如何?”师竖起拂子。僧乃抱头出去,师不顾。﹝法眼代云:“大众看此一员战将。”﹞问:“三乘十二分教,为凡夫开演,不为凡夫开演?”师曰:“不消一曲杨柳枝。”师谓镜清曰:“古来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众尽是学佛法僧”。官人曰:“金屑虽贵,又作么生?”老宿无对。”清代曰:“比来抛砖引玉。”﹝法眼别云:“官人何得贵耳贱目!”﹞上堂,举拂子曰:“这个为中下。”僧问:“上上人来时如何?”师举拂子。僧曰:“这个为中下。”师便打。问:“国师三唤侍者意如何?”师乃起入方丈。问僧:“今夏在甚么处?”曰:“涌泉。”师曰:“长时涌,暂时涌?”曰:“和尚问不著。”师曰:“我问不著?”僧曰:“是。”师乃打。普请次,路逢一猕猴,师曰:“人人有一面古镜,这个猕猴亦有一面古镜。”三圣曰:“旷劫无名,何以彰为古镜?”师曰:“瑕生也。”圣曰:“这老汉著甚么死急,话头也不识。”师曰:“老僧住持事繁。”闽帅施银交床,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此供养,将何报答?”师以手拓地曰:“轻打我!轻打我!”﹝僧问疏山云:“雪峰道“轻打我”,意作么生?”山云:“头上插瓜虀,垂尾脚跟齐。”﹞问:“吞尽毗卢时如何?”师曰:“福唐归来还平善否?”上堂:“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汝向甚么处扪摸?”﹝僧问保福:“祇如雪峰有甚么言教,便似羚羊挂角时。”福云:“我不可作雪峰弟子不得。”﹞师之法席,常不减千五百众。梁开平戊辰三月示疾。闽帅命医,师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药,遗偈付法。五月二日,朝游蓝田,暮归澡身,中夜入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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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潭资国禅师洪州感潭资国禅师,白兆问:“家内停丧,请师慰问。”师曰:“苦痛苍天。”曰:“死却爷,死却娘。”师打了趁出。师凡接机皆如此。
  瑞龙慧恭禅师天台瑞龙慧恭禅师,福州罗氏子。谒德山,山问:“会么?”曰:“作么?”山曰:“请相见。”曰:“识么?”山大笑。遂许入室。洎山顺世,乃开法焉。

泉州瓦棺和尚泉州瓦棺和尚,在德山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山将一碗水与师,师接得便吃却。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山又将一碗水与师,师又接吃却。山曰:“会么?”师曰:“不会。”山曰:“何不成褫取不会底。”师曰:“不会又成褫个甚么?”山曰:“子大似个铁橛。”住后,雪峰访师,茶话次,峰问:“当时在,德山,斫木因缘作么生?”师曰:“先师当时肯我。”峰曰:“和尚离师太早。”时面前偶有一碗水,峰曰:“将水来。”师便度与,峰接得便泼却。﹝云门云:“莫压良为贱。”﹞

高亭简禅师襄州高亭简禅师,参德山,隔江才见,便云:“不审。”山乃摇扇招之。师忽开悟,乃横趋而去,更不回顾。

青原下六世岩头禅师法嗣瑞岩师彦禅师台州瑞岩师彦禅师,闽之许氏子。自幼披缁,秉戒无缺。初礼岩头,问曰:“如何是本常理?”头曰:“动也。”曰:“动时如何?”头曰:“不是本常理。”师良久。头曰:“肯即未脱根尘,不肯即永沈生死。”师遂领悟,便礼拜。头每与语,徵酬无忒。后谒夹山,山问:“甚处来?”曰:“卧龙来。”山曰:“来时龙还起也未?”师乃顾视之。山曰:“灸疮瘢上更著艾燋。”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么?”山休去。师乃问山:“与么即易,不与么即难。与么与么即惺惺,不与么不与么即居空界。与么不与么,请师速道!”山曰:“老僧谩阇黎去也。”师喝曰:“这老和尚,而今是甚时节!”便出去。﹝后有僧举似岩头,头云:“苦哉!将我一枝佛法,与么流将去。”﹞师寻居丹丘瑞岩,坐磐石,终日如愚。每自唤主人公,复应诺,乃曰:“惺惺著,他后莫受人谩。”﹝后有僧参玄沙,沙问:“近离甚处?”云:“瑞岩。”沙云:“有何言句示徒?”僧举前话。沙云:“一等是弄精魂,也甚奇怪。”乃云:“何不且在彼住。”云:“已迁化也。”沙云:“而今还唤得应么?”僧无对。﹞师统众严整,江表称之。僧问:“头上宝盖现,足下云生时如何?”师曰:“披枷带锁汉。”曰:“头上无宝盖,足下无云生时如何?”师曰:“犹有杻在。”曰:“毕竟如何?”师曰:“斋后困。”镜清问:“天不能覆,地不能载,岂不是?”师曰:“若是即被覆载。”清曰:“若不是瑞岩几遭也。”师自称曰:“师彦。”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石牛。”曰:“如何是法?”师曰:“石牛儿。”曰:“恁么即不同也。”师曰:“合不得。”曰:“为甚么合不得?”师曰:“无同可同,合甚么?”问:“作么生商量,即得不落阶级?”师曰:“排不出。”曰:“为甚么排不出?”师曰:“他从前无阶级。”曰:“未审居何位次?”师曰:“不坐普光殿。”曰:“还理化也无?”师曰:“名闻三界重,何处不归朝?”一日有村媪作礼,师曰:“汝速归,救取数千物命。”媪回舍,见儿妇拾田螺归,媪遂放之水滨。师之异迹颇多,兹不繁录。逝后塔于本山,谥空照禅师。
  玄泉山彦禅师怀州玄泉彦禅师,僧问:“如何是道中人?”师曰:“日落投孤店。”问:“如何是佛?”师曰:“张家三个儿。”曰:“学人不会。”师曰:“孟、仲、季也不会。”问:“如何是声前一句?”师曰:“吽。”曰:“转后如何?”师曰:“是甚么!”

罗山道闲禅师福州罗山道闲禅师,长溪陈氏子。出家于龟山,年满受具,遍历诸方。尝谒石霜,问:“去住不宁时如何?”霜曰:“直须尽却。”师不契,乃参岩头,亦如前问。头曰:“从他去住,管他作么?”师于是服膺。闽帅饮其法味,请居罗山,号法宝禅师。开堂升座,方敛衣便曰:“珍重。”时众不散,良久师又曰:“未识底近前来。”僧出礼拜,师抗声曰:“也大苦哉!”僧拟伸问,师乃喝出。问:“如何是奇特一句?”师曰:“道甚么?”问:“当锋事如何辨明?”师举如意。僧曰:“乞和尚垂慈。”师曰:“大远也。”问:“急急相投,请师一接。”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箭过也。”问:“九女不携,谁是哀提者?”师曰:“高声问。”僧拟再问,师曰:“甚么处去也?”僧来参,师问:“名甚么?”曰:“明教。”师曰:“还会教也未?”曰:“随分。”师竖起拳曰:“灵山会上,唤这个作甚么?”曰:“拳教。”师笑曰:“若恁么,唤作拳教。”复展两足曰:“这个是甚么教?”僧无语。师曰:“莫唤作脚教么?”师在禾山,送同行矩长老出门次,把拄杖向面前一,矩无对。师曰:“石牛拦古路,一马生双驹。”﹝后僧举似疏山,山云:“石牛拦古路,一马生三寅。”﹞僧辞保福,福问:“甚处去?”曰:“礼拜罗山。”福曰:“汝向罗山道:保福秋间上府朝觐大王,置四十个问头问和尚,忽若一句不相当,莫言不道。”僧举似师,师呵呵大笑曰:“陈老师自入福建道洪塘桥下一寨,未曾见有个毛头星现。汝与我向从展道:陈老师无许多问头,祇有一口剑。一剑下须有分身之意,亦有出身之路。若不明便须成末。”僧回举似福,福曰:“我当时也祇是谑伊。”至秋朝觐,师特为办茶筵请福。福不赴,却向僧曰:“我中间曾有谑语,恐和尚问著。”僧归举似,师曰:“汝向他道,猛虎终不食伏肉。”僧又去,福遂来。无轸上座问:“祇如岩头道,洞山好佛,祇是无光。未审洞山有何亏阙,便道无光?”师召轸,轸应诺。师曰:“灼然好个佛,祇是无光。”曰:“大师为甚么拨无轸话?”师曰:“甚么处是陈老师拨你话处?快道!快道!”轸无语。师打三十棒趁出。轸举似招庆,庆一夏骂詈。至夏末自来问,师乃分明举似,庆便作礼忏悔曰:“洎错怪大师。”僧举寒山诗,问:“白鹤衔苦桃时如何?”师曰:“贞女室中吟。”曰:“千里作一息时如何?”师曰:“送客邮亭外。”曰:“欲往蓬莱山时如何?”师曰:“欹枕觑猕猴。”曰:“将此充粮食时如何?”师曰:“古剑髑髅前。”问:“如何是百草头上尽是祖师意?”师曰:“刺破汝眼。”问:“如何是道?”师曰:“倚著壁。”问:“前是万丈洪崖,后是虎狼师子,正当恁么时如何?”师曰:“自在。”问:“三界谁为主?”师曰:“还解吃饭么?”临迁化,上堂集众,良久展左手,主事罔测。乃令东边师僧退后。又展右手,又令西边师僧退后。乃曰:“欲报佛恩,无过流通大教。归去也!归去也!珍重!”言讫,莞尔而寂。

香溪从范禅师福州香溪从范禅师,新到参,师曰:“汝岂不是鼓山僧?”僧曰:“是。”师曰:“额上珠为何不见?”僧无对。僧辞,师门送,复召:“上座!”僧回首。师曰:“满肚是禅。”曰:“和尚是甚么心行?”师大笑而已。师披衲衣次,说偈曰:“迦叶上行衣,披来须捷机。才分招的箭,密露不藏龟。”
  圣寿院严禅师福州圣寿严禅师,补衲次,僧参,师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似众人见。云水两条分,莫教露针线。速道!速道!”僧无对。师曰:“如许多时作甚么来!”

灵岩慧宗禅师吉州灵岩慧宗禅师,福州陈氏子,受业于龟山。僧问:“如何是灵岩境?”师曰:“松桧森森密密遮。”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夜夜有猿啼。”问:“如何是学人自己本分事?”师曰:“抛却真金,拾瓦砾作么?”

雪峰存禅师法嗣玄沙师备禅师福州玄沙师备宗一禅师,闽之谢氏子。幼好垂钓,泛小艇于南台江,狎诸渔者。唐咸通初年,甫三十,忽慕出尘,乃弃舟投芙蓉训禅师落发,往豫章开元寺受具。布衲芒屦,食才接气。常终日宴坐,众皆异之。与雪峰本法门昆仲,而亲近若师资。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一日峰问:“阿那个是备头陀?”师曰:“终不敢诳于人。”异日,峰召曰:“备头陀何不遍参去!”师曰:“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与师同力缔构,玄徒臻萃。师入室咨决,罔替晨昏。又阅楞严,发明心地,由是应机敏捷,与修多罗冥契。诸方玄学有所未决,必从之请益。至与雪峰徵诘,亦当仁不让。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雪峰上堂:“要会此事,犹如古镜当台,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师出众曰:“忽过明镜来时如何?”峰曰:“胡汉俱隐。”师曰:“老和尚脚跟犹未点地在。”住后,上堂:“佛道闲旷,无有程途。无门解脱之门,无意道人之意。不在三际,故不可升沉,建立乖真。非属造化,动则起生死之本,静则醉昏沉之乡。动静双泯,即落空亡。动静双收,瞒顸佛性。必须对尘对境,如枯木寒灰,临时应用,不失其宜。镜照诸像,不乱光辉。鸟飞空中,不杂空色。所以十方无影像,三界绝行踪。不堕往来机,不住中间意。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相交,句句无前后。如壮士展臂,不籍他力。师子游行,岂求伴侣?九霄绝翳,何在穿通?一段光明,未曾昏昧。若到这里,体寂寂,常的的,日赫焰,无边表。圆觉空中不动摇,吞烁乾坤迥然照。夫佛出世者,元无出入,名相无体,道本如如。法尔天真,不同修证。祇要虚闲不昧作用,不涉尘泥,个中纤毫道不尽,即为魔王眷属。句前句后,是学人难处。所以一句当天,八万门永绝生死,直饶得似秋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道人行处,如火销冰。终不却成冰。箭既离弦,无返回势。所以牢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古圣不安排,至今无处所。若到这里,步步登玄,不属邪正,识不能识,智不能知,动便失宗,觉即迷旨。二乘胆颤,十地惊。语路处绝,心行处灭。直得释迦掩室于摩谒,净名杜口于毗耶。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听而雨花。若与么见前,更疑何事没栖泊处?离去来今,限约不得,心思路绝。不因庄严,本来真净。动用语笑,随处明了,更无欠少。今时人不悟个中道理,妄自涉事涉尘,处处染著,头头系绊。纵悟,则尘境纷纭,名相不实,便拟凝心敛念,摄事归空。闭目藏睛,终有念起。旋旋破除,细想才生,即便遏捺。如此见解,即是落空亡底外道,不散底死人。冥冥漠漠,无觉无知,塞耳偷铃,徒自欺诳。

这里分别则不然,也不是隈门傍户,句句现前,不得商量,不涉文墨,本绝尘境,本无位次,权名个出家儿,毕竟无踪迹。真如凡圣,地狱人天,祇是疗狂子之方。虚空尚无改变,大道岂有升沈?悟则纵横不离本际,若到这里,凡圣也无立处。若向句中作意,则没溺杀人。若向外驰求,又落魔界。如如向上,没可安排。恰似焰炉不藏蚊蚋,此理本来平坦,何用铲除?动静扬眉,是真解脱道。不强为意度,建立乖真。若到这里,纤毫不受,指意则差。便是千圣出头来,也安一字不得。久立,珍重!”上堂:“我今问汝诸人,且承当得个甚么事?在何世界安身立命?还辨得么?若辨不得,恰似捏目生花,见事便差。知么!如今目前,见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种种诸物,皆是狂劳花相,唤作颠倒知见。夫出家人,识心达本源,故号为沙门。汝今既已剃发披衣,为沙门相,即便有自利利他分。如今看著,尽黑漫漫地墨汁相似。自救尚不得,争解为得人?仁者!佛法因缘事大,莫作等闲相似,聚头乱说,杂话趁﹝古困切。﹞过时,光阴难得,可惜许大丈夫儿,何不自省察看是甚么事?祇如从上宗乘,是诸佛顶族,汝既承当不得,所以我方便劝汝,但从迦叶门接续顿超去。此一门超凡圣因果,超毗卢妙庄严世界海,超他释迦方便门,直下永劫,不教有一物与汝作眼见,何不自急急究取?未必道,我且待三生两生,久积净业。仁者!宗乘是甚么事?不可由汝用工庄严便得去,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会么?祇如释迦出头来作许多变弄,说十二分教,如瓶灌水,大作一场佛事。向此门中用一点不得,用一毛头伎俩不得。知么?如同梦事,亦如寐语,沙门不应出头来,不同梦事,盖为识得。知么?识得即是大出脱、大彻头人,所以超凡越圣,出生离死,离因离果,超毗卢,越释迦,不被凡圣因果所谩,一切处无人识得。汝知么?莫祇长恋生死爱网,被善恶业拘将去,无自由分。饶汝炼得身心同虚空去,饶汝到精明湛不摇处,不出识阴。古人唤作如急流水,流急不觉,妄为恬静。恁么修行,尽出他轮回际不得,依前被轮回去。所以道,诸行无常,直是三乘功果,如是可畏。若无道眼,亦不究竟。何似如今博地凡夫,不用一毫工夫,便顿超去、解省心力么?还愿乐么?劝汝:我如今立地待汝构去,更不教汝加功炼行,如今不恁么,更待何时?还肯么!”便下座。上堂:“汝诸人如在大海里坐,没头浸却了,更展手问人乞水吃。夫学般若菩萨,须具大根,有大智慧始得。若有智慧,即今便出脱得去。若是根机迟钝,直须勤苦耐志,日夜忘疲,无眠失食,如丧考妣相似。恁么急切,尽一生去,更得人荷挟,克骨究实,不妨易得构去。且况如今,谁是堪任受学底人?仁者!莫祇是记言记语,恰似念陀罗尼相似,蹋步向前来,口里哆哆和和地,被人把住诘问著没去处,便嗔道和尚不为我答话,恁么学事大苦。知么?有一般坐绳床和尚,称著知识,问著便摇身动手,点眼吐舌瞪视。更有一般说昭昭灵灵,灵台智性,能见能闻,向五蕴身田里作主宰,恁么为善知识、大赚人。知么?我今问汝:汝若认昭昭灵灵是汝真实,为甚么瞌睡时又不成昭昭灵灵?若瞌睡时不是,为甚么有昭昭时?汝还会么?这个唤作认贼为子,是生死根本妄想缘气。汝欲识根由么?我向汝道,昭昭灵灵,祇因前尘色声香等法而有分别,便道此是昭昭灵灵。若无前尘,汝此昭昭灵灵同于龟毛兔角。仁者!真实在甚么处?汝今欲得出他五蕴身田主宰,但识取汝秘密金刚体。古人向汝道,圆成正遍,遍周沙界。我今少分为汝,智者可以譬喻得解,汝还见南阎浮提日么?世间人所作兴营、养身、活命种种心行作业,莫非皆承日光成立。祇如日体,还有许多般心行么?还有不周遍处么?欲识金刚体,亦须如是看。祇如今山河大地、十方国土、色空明暗,及汝身心,莫非尽承汝圆成威光所现。

直是天人群生类所作业次,受生果报,有情无情,莫非承汝威光,乃至诸佛成道成果,接物利生,莫非尽承汝威光。祇如金刚体,还有凡夫诸佛么?有汝心行么?不可道无便得当去也,知么?汝既有如是奇特当阳出身处,何不发明取?因何却随他向五蕴身田中鬼趣里作活计,直下自谩去。忽然无常杀鬼到来,眼目诪﹝竹尤切。﹞张,身见命见,恁么时大难支荷,如生脱龟壳相似,大苦。仁者,莫把瞌睡见解便当却去,未解盖覆得毛头许。汝还知么?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且汝未是得安乐底人,祇大作群队干他人世,这边那边飞走,野鹿相似,但求衣食。若恁么争行他王道?知么?国王大臣不拘执汝,父母放汝出家,十方施主供汝衣食,土地龙神荷护汝,也须具惭愧知恩始得。莫孤负人好!长连床上排行著地销将去,道是安乐未在,皆是粥饭将养得汝,炼冬瓜相似变将去,土里埋将去。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沙门因甚么到恁么地?祇如大地上蠢蠢者,我唤作地狱劫住。如今若不了,明朝后日入驴胎马肚里,牵犁拽杷,御铁负鞍,碓捣磨磨,水火里烧煮去,大不容易受,大须恐惧。好是汝自累。知么?若是了去,直下永劫,不曾教汝有这个消息。若不了此,烦恼恶业因缘,不是一劫两劫得休,直与汝金刚齐寿。知么!”师因参次,闻燕子声,乃曰:“深谈实相,善说法要。”便下座。时有僧请益,曰:“某甲不会。”师曰:“去!谁信汝?”鼓山来,师作一圆相示之。山曰:“人人出这个不得。”师曰:“情知汝向驴胎马腹里作活计。”山曰:“和尚又作么生?”师曰:“人人出这个不得。”山曰:“和尚与么道却得,某甲为甚么道不得?”师曰:“我得汝不得。”上堂,众集,遂将拄杖一时趁下,却回向侍者道:“我今日作得一解,险入地狱如箭射。”者曰:“喜得和尚再复人身。”僧侍立次,师以杖指面前地上白点曰:“还见么?”曰:“见。”如是三问,僧亦如是答。师曰:“你也见,我也见,为甚么道不会?”师尝访三斗庵主,才相见,主曰:“莫怪住山年深无坐具。”师曰:“人人尽有,庵主为甚么无?”主曰:“且坐吃茶。”师曰:“庵主元来有在。”侍雪峰次,有二僧从阶下过,峰曰:“此二人堪为种草。”师曰:“某甲不与么?”峰曰:“汝作么生?”师曰:“便好与三十棒。”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转大法轮。”师曰:“近日王令稍严。”峰曰:“作么生?”师曰:“不许搀夺行市。”云门曰:“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南际到雪峰,峰令访师。师问:“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长老作么生?”际曰:“须知有不求知者”。﹝归宗柔别:拊掌三下。﹞师曰:“山头和尚吃许多辛苦作么?”雪峰普请畬田次,见一蛇,以杖挑起,召众曰:“看!看!”以刀芟为两段。师以杖抛于背后,更不顾视。众愕然。峰曰:“俊哉!”侍雪峰游山次,峰指面前地曰:“这一片地好造个无缝塔。”师曰:“高多少?”峰乃顾视上下,师曰:“人天福报即不无,和尚,若是灵山授记,未梦见在。”峰曰:“你又作么生?”师曰:“七尺八尺。”雪峰曰:“世界阔一尺,古镜阔一尺。世界阔一丈,古镜阔一丈。”师指火炉曰:“火炉阔多少?”峰曰:“如古镜阔。”师曰:“老和尚脚跟未点地在。”师初住普应院,迁止玄沙,天下丛林,皆望风而宾之。闽帅王公待以师礼,学徒余八百,室户不闭。上堂,良久曰:“我为汝得彻困,也还会么?”僧问:“寂寂无言时如何?”师曰:“寐语作么?”曰:“本分事,请师道。”师曰:“瞌睡作么?”曰:“学人即瞌睡,和尚如何?”师曰:“争得恁么不识痛痒!”又曰:“可惜如许大师僧,千道万里行脚到这里,不消个瞌睡寐语,便屈却去!”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用自己作么?”问:“从上宗乘,如何理论?”师曰:“少人听。”曰:“请和尚直道。”师曰:“患聋作么?”又曰:“仁者,如今事不获已,教我抑下如是威光,苦口相劝,百千方便,如此如彼,共汝相知闻,尽成颠倒知见。将此咽喉唇吻,祇成得个野狐精业谩汝,我还肯么?祇如有过无过,唯我自知,汝争得会?若是恁么人出头来,甘伏呵责。夫为人师匠大不易,须是善知识始得知。我如今恁么方便助汝,犹尚不能构得。可中纯举宗乘,是汝向甚么处安措?还会么?四十九年是方便,祇如灵山会上有百万众,唯有迦叶一人亲闻,余尽不闻。汝道迦叶亲闻底事作么生?不可道如来无说说,迦叶不闻闻,便得当去。不可是汝修因成果、福智庄严底事,知么?且如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嘱大迦叶,我道犹如话月。曹溪竖拂子还如指月。所以道,大唐国内宗乘中事,未曾见有一人举唱。设有人举唱,尽大地人失却性命,如无孔铁锤相似,一时亡锋结舌去!汝诸人赖遇我不惜身命,共汝颠倒知见,随汝狂意,方有伸问处。我若不共汝恁么知闻去,汝向甚么处得见我?会么?大难。努力珍重。”师有偈曰:“万里神光顶后相,没顶之时何处望?事已成,意亦休,此个来踪触处周。智者撩著便提取,莫待须臾失却头。”又曰:“玄沙游迳别,时人切须知。三冬阳气盛,六月降霜时。有语非关舌,无言切要词。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问:“四威仪外如何奉王?”师曰:“汝是王法罪人,争会问事?”问:“古人拈槌竖拂,还当宗乘也无?”师曰:“不当。”曰:“古人意作么生?”师举拂子。僧曰:“宗乘中事如何?”师曰:“待汝悟始得。”问:“如何是金刚力士?”师吹一吹。闽王送师上船,师扣船召曰:“大王争能出得这里去?”王曰:“在里许得多少时也?”﹝归宗柔别云:“不因和尚,不得到这里。”﹞师问文桶头:“下山几时归?”曰:“三五日。”师曰:“归时,有无底桶子将一担归。”文无对。﹝归宗柔代云:“和尚用作甚么。”﹞师垂语曰:“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祇如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若接不得,佛法无灵验。”时有僧出曰:“三种病人还许学人商量否?”师曰:“许。汝作么生商量?”其僧珍重出,师曰:“不是!不是!”罗汉曰:“桂琛现有眼耳口,和尚作么生接?”师曰:“惭愧!”便归方丈。中塔曰:“三种病人,即今在甚么处?”又一僧曰:“非唯谩他,兼亦自谩。”﹝法眼云:“我当时见罗汉举此僧语,我便会三种病人。”云居锡云:“祇如此僧会不会。若道会,玄沙又道不是;若道不会,法眼为甚么道:我因此僧语,便会三种病人。上座,无事上来商量,大家要知。”有僧请益云门,门曰:“汝体拜著。”僧礼拜起,门以拄杖桎之。僧退后。门曰:“汝不是患盲么?”复唤:“近前来。”僧近前,门曰:“汝不是患聋么?”门曰:“会么?”曰:“不会。”门曰:“汝不是患哑么?”僧于是有省。长庆来,师问:“除却药忌,作么生道?”庆曰:“放憨作么!”师曰:“雪峰山橡子拾食,来这里雀儿放粪。”师因僧礼拜,师曰:“因我得礼汝。”普请斫柴次,见一虎,天龙曰:“和尚,虎!”师曰:“是汝,虎。”归院后天龙问:“适来见虎,云是汝。未审尊意如何?”师曰:“娑婆世界有四种极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阴界。”﹞东禅齐云:“上座,古人见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虚空,如今人还透得么?”﹝师问长生:“维摩观佛,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无住。汝作么生观?”生曰:“放皎然过,有个道处。”师曰:“放汝过作么生道?”生良久,师曰:“教阿谁委悉。”生曰:“徒劳侧耳。”师曰:“情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崇寿稠别长生云:“唤甚么作如来?”﹝问:“古人皆以瞬视接人,未审和尚以何接人?”师曰:“我不以瞬视接人。”曰:“学人为甚道不得?”师曰:“逼塞汝口,争解道得?”﹞法眼云:“古人恁么道甚奇特,且问上座口是甚么?”﹝问:“凡有言句,尽落裷,不落裷?请和尚商量。”师曰:“拗折秤衡来,与汝商量。”问:“承古有言:举足下足,无非道场。如何是道场?”师曰:“没却你。”曰:“为甚么得恁么难见?”师曰:“祇为太近。”﹞法眼曰:“也无可得近,直下是上座。”﹝师在雪峰时,光侍者谓师曰:“师叔若学得禅,某甲打铁船下海去。”师住后问光曰:“打得铁船也未?”光无对。﹞法眼代云:“和尚终不恁么。”法灯代云:“请和尚下船。”玄觉代云:“贫儿思旧债”。﹝师一日遣僧送书上雪峰,峰开缄,见白纸三幅。问僧:“会么?”曰:“不会。”峰曰:“不见道君子千里同风?”僧回举似,师曰:“山头老汉蹉过也不知!”曰:“和尚如何?”师曰:“孟春犹寒也不解道。”师问镜清:“教中道不见一法为大过患,且道不见甚么法?”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见这个法么?”﹞同安显别云:“也知和尚不造次。”﹝师曰:“浙中清水白米从汝吃,佛法未会在。”问:“承和尚有言,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学人如何得会?”师曰:“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僧便休。师来日却问其僧:“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汝作么生会?”曰:“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师曰:“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玄觉云:“一般恁么道,为甚么却成鬼窟去?”﹝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这一缝大小?”韦监军来谒,乃曰:“曹山和尚甚奇怪。”师曰:“抚州取曹山几里?”韦指傍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韦曰:“抚州取曹山几里?”曰:“百二十里。”韦曰:“恁么则上座不到曹山?”韦却起礼拜,师曰:“监军却须礼此僧,此僧却具惭愧。”﹞云居锡云:“甚么处是此僧具惭愧?若检得出,许上座有行脚眼。”﹝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脓滴滴地。”问:“如何是亲切底事?”师曰:“我是谢三郎。”西天有声明三藏至,闽帅请师辨验。师以铁火箸敲铜炉,问:“是甚么声?”藏曰:“铜铁声。”﹞法眼别云:“请大师为大王。”法灯别云:“听和尚问。”﹝师曰:“大王莫受外国人谩。”藏无对。﹞法眼代云:“大师久受大王供养。”法灯代云:“却是和尚谩大王。”﹝师南游,莆田县排百戏迎接。来日,师问小塘长老:“昨日许多喧闹,向甚么处去也?”塘提起衲衣角,师曰:“料掉没交涉。”﹞法眼别云:“昨日有多少喧闹。”法灯别云:“今日更好笑。”﹝问僧:“乾闼婆城汝作么生会?”曰:“如梦如幻。”﹞法眼别敲物示之。﹝师与地藏在方丈说话,夜深侍者闭却门。师曰:“门闭了,汝作么生得出去?”藏曰:“唤甚么作门?”﹞法灯别云:“和尚莫欲歇去。”﹝师以杖拄地,问长生曰:“僧见俗见,男见女见,汝作么生见?”曰:“和尚还见皎然见处么?”师曰:“相识满天下。”问:“承和尚有言:闻性遍周沙界。雪峰打鼓,这里为甚么不闻?”师曰:“谁知不闻?”问:“险恶道中,以何为津梁?”师曰:“以眼为津梁。”曰:“未得者如何?”师曰:“快救取好!”师举志公云:“每日拈香择火,不知身是道场。”乃曰:“每日拈香择火,不知真个道场。”﹞玄觉云:“祇如此二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师与韦监军吃果子。韦问:“如何是日用而不知?”师拈起果子曰:“吃。”韦吃果子了,再问。师曰:“祇这是日用而不知。”普请般柴,师曰:“汝诸人尽承吾力。”一僧曰:“既承师力,何用普请?”师叱之曰:“不普请争得柴归?”师问明真大师:“善财参弥勒,弥勒指归文殊,文殊指归佛处,汝道佛指归甚么处?”曰:“不知。”师曰:“情知汝不知。”﹞法眼别云:“唤甚么作佛?”﹝大普玄通到,礼觐。师曰:“你在彼住,莫诳惑人家男女。”曰:“玄通祇是开个供养门,晚来朝去,争敢作恁么事?”师曰:“事难。”曰:“真情是难。”师曰:“甚么处是难处?”曰:“为伊不肯承当。”师便入方丈,拄却门。僧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还闻偃溪水声么?”曰:“闻。”师曰:“从这里入。”泉守王公请师登楼,先语客司曰:“待我引大师到楼前,便舁却梯。”客司禀旨。公曰:“请大师登楼。”师视楼、复视其人,乃曰:“佛法不是此道理。”﹞法眼云:“未舁梯时,一日几度登楼。”﹝师与泉守在室中说话,有一沙弥揭帘入见,却退步而出。师曰:“那沙弥好与二十拄杖。”守曰:“恁么即某甲罪过。”﹞同安显别云:“祖师来也。”﹝师曰:“佛法不是恁么。”﹞镜清云:“不为打水。”有僧问:“不为打水意作么生?”清云:“青山碾为尘,敢保没闲人。”梁开平戊辰示寂,闽帅为之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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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庆慧棱禅师福州长庆慧棱禅师,杭州盐官人也。姓孙氏。禀性淳澹,年十三于苏州通玄寺出家登戒,历参禅苑。后参灵云,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云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如是往来雪峰、玄沙二十年。问:“坐破七个蒲团,不明此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乃有颂曰:也大差,也大差,卷起帘来见天下。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举谓玄沙曰:“此子彻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识著述,更须勘过始得。”至晚,众僧上来问讯,峰谓师曰:“备头陀未肯汝在,汝实有正悟,对众举来。”师又有颂曰:“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峰乃顾沙曰:“不可更是意识著述。”师问峰曰:“从上诸圣传受一路,请师垂示。”峰良久,师设礼而退。峰乃微笑。师入方丈参,峰曰:“是甚么?”师曰:“今日天晴好普请。”自此酬问,未尝爽于玄旨。师在西院,问诜上座曰:“这里有象骨山,汝曾到么?”曰:“不曾到。”师曰:“为甚么不到?”曰:“自有本分事在。”师曰:“作么生是上座本分事?”诜乃提起衲衣角。师曰:“为当祇这个,别更有?”曰:“上座见个甚么?”师曰:“何得龙头蛇尾?”保福辞归雪峰,谓师曰:“山头和尚或问上座信,作么生祇对?”师曰:“不避腥羶,亦有少许。”曰:“信道甚么?”师曰:“教我分付阿谁?”曰:“从展虽有此语,未必有恁么事。”师曰:“若然者,前程全自阇黎。”师与保福游山,福问:“古人道妙峰山顶,莫祇这个便是也无?”师曰:“是即是,可惜许。”﹝僧问鼓山:“祇如长庆恁么道,意作么生?”山云:“孙公君无此语,可谓髑髅遍野。”﹞师来往雪峰二十九载,天佑三年泉州刺史王廷彬请住招庆。开堂日,公朝服趋隅曰:“请师说法。”师曰:“还闻么?”公设拜,师曰:“虽然如此,恐有人不肯。”僧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有愿不撒沙。”一日,王太傅入院,见方丈门闭,问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大师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大师不在否?”﹝法眼别云:“太傅识大师。”﹞闽帅请居长庆,号超觉大师。上堂,良久曰:“还有人相悉么?若不相悉,欺谩兄弟去也。祇今有甚么事?莫有窒塞也无?复是谁家屋里事,不肯担荷,更待何时?若是利根,参学不到这里,还会么?如今有一般行脚人,耳里满也,假饶收拾得底,还当得行脚事么?”僧问:“行脚事如何学?”师曰:“但知就人索取。”曰:“如何是独脱一路?”师曰:“何烦更问?”问:“名言妙义,教有所诠,不涉三科,请师直道。”师曰:“珍重。”师乃曰:“明明歌咏汝尚不会,忽被暗里来底事,汝作么生?”僧问:“如何是暗来底事?”师曰:“吃茶去。”﹝中塔代云:“便请和尚相伴。”﹞问:“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师曰:“当不当。”问:“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师乃展两手,僧不进语。师曰:“汝更问,我与汝道。”僧再问,师露膊而坐。僧礼拜。师曰:“汝作么生会?”曰:“今日风起。”师曰:“恁么道未定人见解,汝于古今中有甚么节要齐得长庆?若举得,许汝作话主。”其僧但立而已。师却问:“汝是甚处人?”曰:“向北人。”师曰:“南北三千里外,学妄语作么?”僧无对。上堂,良久曰:“莫道今夜较些子。”便下座。僧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有伎俩者得。”曰:“学人还得也无?”师曰:“大远在!”上堂:“撞著道伴交肩过,一生参学事毕。”上堂:“净洁打叠了也,却近前问我觅,我劈脊与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须生惭愧。无一棒到你,你又向甚么处会?”问:“羚羊挂角时如何?”师曰:“草里汉。”曰:“挂角后如何?”师曰:“乱叫唤。”曰:“毕竟如何?”师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问:“如何是合圣之言?”师曰:“大小长庆被汝一问,口似匾担。”曰:“何故如此?”师曰:“适来问甚么?”上堂:“我若纯举唱宗乘,须闭却法堂门。所以道,尽法无民。”僧问:“不怕无民,请师尽法。”师曰:“还委落处么?”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香严道底,一时坐却。”上堂:“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似今日,老胡绝望。”﹝玄觉云:“恁么道是相见语,不是相见语?”﹞安国和尚得师号,师去作贺。国出接。师曰:“师号来邪?”曰:“来也。”师曰:“是甚么号?”曰:“明真。”师乃展手,国曰:“甚么处去来?”师曰:“几不问过。”问僧:“甚处来?”曰:“鼓山来。”师曰:“鼓山有不跨石门底句,有人借问,汝作么生道?”曰:“昨夜报慈宿。”师曰:“劈脊棒汝,又作么生?”曰:“和尚若行此棒,不虚受人天供养。”师曰:“几合放过!”问:“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时如何?”师曰:“知有也未?”﹝僧又问保福,福云:“此是谁语?”云:“丹霞语。”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师入僧堂,举起疏头曰:“见即不见,还见么?”众无对。﹝法眼代云:“纵受得,到别处亦不敢呈人。”﹞师到罗山,见制龛子,以杖敲龛曰:“太煞预备。”山曰:“拙布置。”师曰:“还肯入也无?”山乃“吽!吽!”上堂,大众集定,师乃拽出一僧曰:“大众礼拜此僧。”又曰:“此僧有甚么长处,便教大众礼拜?”众无对。僧问:“如何是文彩未生时事?”师曰:“汝先举,我后举。”其僧但立而已。﹝法眼别云:“请和尚举。”﹞师曰:“汝作么生举?”曰:“某甲截舌有分。”保福迁化,僧问:“保福抛却壳漏子,向甚么处去也?”师曰:“且道保福在那个壳漏子里?”﹝法眼别云:“那个是保福壳漏子?”﹞闽帅夫人崔氏,﹝奉道自称练师,﹞遣使送衣物至。曰:“练师令就大师请回信。”师曰:“传语练师:领取回信。”须臾,使却来师前唱喏便回。师明日入府,练师曰:“昨日谢大师回信。”师曰:“却请昨日回信看。”练师展两手,帅问师曰:“练师适来呈信,还惬大师意否?”师曰:“犹较些子。”﹝法眼别云:“这一转语大王自道取。”﹞曰:“未审大师意旨如何?”师良久。帅曰:“不可思议。大师佛法深远。”后唐长兴三年归寂,王氏建塔。
  保福从展禅师漳州保福院从展禅师,福州陈氏子。年十五,礼雪峰为受业师,游吴楚间,后归执侍。峰一日忽召曰:“还会么?”师欲近前,峰以杖拄之,师当下知归。尝以古今方便询于长庆。一日庆谓师曰:“宁说阿罗汉有三毒,不可说如来有二种语。不道如来无语,祇是无二种语。”师曰:“作么生是如来语?”庆曰:“聋人争得闻!”师曰:“情知和尚向第二头道。”庆曰:“汝又作么生?”师曰:“吃茶去。”﹝云居锡云:“甚么处是长庆向第二头道处。”﹞因举:“盘山道:光境俱亡,复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亡,复是何物?”师曰:“据此二尊宿商量,犹未得剿绝。”乃问长庆:“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庆良久。师曰:“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话计。”庆却问:“作么生?”师曰:“两手扶犁水过膝。”长庆问:“见色便见心。还见船子么?”师曰:“见。”曰:“船子且置,作么生是心?”师却指船子。﹝归宗柔别云:“和尚祇解问人。”﹞雪峰上堂曰:“诸上座,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师举问鹅湖:“僧堂前相见即且置,祇如望州亭、乌石岭甚么处相见?”鹅湖骤步归方丈,师低头入僧堂。梁贞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公创保福禅苑,迎请居之。开堂日,王公礼跪三请,躬自扶掖升座。师乃曰:“须起个笑端作么?然虽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诸仁者还识么?若识得,便与古佛齐肩。”时有僧出,方礼拜,师曰:“晴乾不肯去,直待雨淋头。”问:“郡守崇建精舍,大阐真风,便请和尚举扬宗教。”师曰:“还会么?”曰:“恁么则群生有赖也。”师曰:“莫涂污人好!”又僧出礼拜,师曰:“大德好与,莫覆却船子。”僧问:“泯默之时,将何为则?”师曰:“落在甚么处?”曰:“不会。”师曰:“瞌睡汉出去!”上堂:“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构得构不得,未免丧身失命。”僧问:“未审构得底人还免丧身失命也无?”师曰:“适来且置,阇黎还构得么?”曰:“若构不得,未免大众怪笑。”师曰:“作家!作家!”曰:“是甚么心行?”师曰:“一杓屎拦面泼,也不知臭。”师见僧,以杖打露柱,又打其僧头。僧作忍痛声。师曰:“那个为甚么不痛?”僧无对。﹝玄觉代云:“贪行拄杖。”﹞问:“摩腾入汉,一藏分明,达磨西来,将何指示?”师曰:“上座行脚事作么生?”曰:“不会。”师曰:“不会会取,莫傍家取人处分。若是久在丛林,粗委些子,远近可以随处任真。其有初心后学,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业,向汝道尘劫来事。祇在如今,还会么?然佛法付嘱,国王、大臣、郡守昔同佛会,今方如是。若是福禄荣贵,则且不论,祇如当时受佛付嘱底事,还记得么?若识得,便与千圣齐肩。傥未识得,直须谛信此事不从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转远,直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犹未是在。久立,珍重。”上堂:“有人从佛殿后过,见是张三李四,从佛殿前过,为甚么不见?且道佛法利害在甚么处?”僧曰:“为有一分境,所以不见。”师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见。”曰:“不是佛殿,还可见否?”师曰:“不是佛殿,见个甚么?”问:“十二时中如何据验?”师曰:“恰好据验。”曰:“学人为甚么不见?”师曰:“不可更掜目去也。”问:“主伴重重,极十方而齐唱。如何是极十方而齐唱?”师曰:“汝何不教别人问。”问:“因言辨意时如何?”师曰:“因甚么言?”僧低头良久,师曰:“掣电之机,徒劳思。”师因僧侍立,问曰:“汝得恁么心!”僧曰:“甚么处是某甲心处?”师拈一块土,度与僧曰:“抛向门前著。”僧抛了却来,曰:“甚么处是某甲心处?”师曰:“我见筑著磕著,所以道汝心。”师问罗山:“僧问岩头:“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头曰:“铜沙锣里满盛油。”意作么生?”山召师,师应诺。山曰:“猕猴入道场。”山却问明招:“忽有人问你,又作么生?”招曰:“箭穿红日影。”师问罗山:“岩头道与么与么,不与么不与么,意作么生?”山召师,师应诺。山曰:“双明亦双暗。”师礼谢。三日后却问:“前日蒙和尚垂慈,祇为看不破。”山曰:“尽情向汝道了也!”师曰:“和尚是把火行山。”曰:“若与么,据汝疑处问将来。”师曰:“如何是双明亦双暗?”山曰:“同生亦同死。”师又礼谢而退。别有僧问师:“同生亦同死时如何?”师曰:“彼此合取狗口。”曰:“和尚收取口吃饭。”其僧却问罗山:“同生亦同死如何?”山曰:“如牛无角。”曰:“同生不同死时如何?”山曰:“如虎戴角。”师见僧吃饭,乃拓钵曰:“家常。”僧曰:“和尚是甚么心行?”有尼到参,师问:“阿谁?”侍者报曰:“觉师姑。”师曰:“既是觉师姑,用来作么?”尼曰:“仁义道中即不无。”师别云:“和尚是甚么心行?”师闻长生卓庵,乃往相访。茶话次,生曰:“曾有僧问祖师西来意,某甲举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师曰:“某甲争敢道得不得!有个问,有人赞叹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轻毁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么事,因甚么毁赞不同?”生曰:“适来出自偶尔。”﹝老宿云:“毁又争得。”又老宿云:“借取眉毛好。”太原孚云:“若无智眼,难辨得失。”﹞师问僧:“殿里底是甚么?”曰:“和尚定当看。”师曰:“释迦佛。”曰:“和尚莫谩人好!”师曰:“却是汝谩我。”闽帅遣使送朱记到,师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为?”师便打。僧曰:“恁么则鬼窟里全因今日也。”师持印归方丈。问僧:“甚处来?”曰:“江西。”师曰:“学得底那?”曰:“拈不出。”师曰:“作么生?”﹝法眼别云:“谩语。”﹞僧无对。师举洞山真赞云:“徒观纸与墨,不是山中人。”僧问:“如何是山中人?”师曰:“汝试邈掠看。”曰:“若不黠儿,几成邈掠。”师曰:“汝是黠儿?”曰:“和尚是甚么心行?”师曰:“来言不丰。”僧数钱次,师乃展手曰:“乞我一钱。”曰:“和尚因何到恁么地?”师曰:“我到恁么地。”曰:“若到恁么地,将取一文去。”师曰:“汝因甚到恁么地?”问僧:“甚处来?”曰:“观音。”师曰:“还见观音么?”曰:“见。”师曰:“左边见,右边见?”曰:“见时不历左右。”﹝法眼别云:“如和尚见。”﹞问:“如何是入火不烧,入水不溺?”师曰:“若是水火,即被烧溺。”师问饭头:“镬阔多少?”曰:“和尚试量看。”师以手作量势。曰:“和尚莫谩某甲。”师曰:“却是汝谩我。”问:“欲达无生路,应须识本源。如何是本源?”师良久,却问侍者:“这僧问甚么?”其僧再举,师乃喝出。曰:“我不患聋。”问:“学人近入丛林,乞师全示入路。”师曰:“若教全示,我却礼拜汝。”师问僧:“汝作甚么业来,得恁么长大?”曰:“和尚短多少?”师却蹲身作短势。僧曰:“和尚莫谩人好!”师曰:“却是汝谩我。”师令侍者屈隆寿长老云:“但独自来,莫将侍者来。”寿曰:“不许将来,争解离得?”师曰:“太煞恩爱。”寿无对。师代曰:“更谢和尚上足传示。”闽帅奏命服,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问讯。师曰:“吾与汝相识年深,有何方术相救?”曰:“方术甚有,闻说和尚不解忌口。”﹝法灯别云:“和尚解忌口么?”﹞又谓众曰:“吾旬日来气力困劣,别无他,祇是时至也。”僧问:“时既至矣,师去即是,住即是?”师曰:“道!道!”曰:“恁么则某甲不敢造次。”师曰:“失钱遭罪。”言讫而寂。

鼓山神晏国师福州鼓山神晏兴圣国师,大梁李氏子。幼恶荤羶,乐闻钟梵。年十二时,有白气数道腾于所居屋壁。师题壁曰:“白道从兹速改张,休来显现作妖祥。定袪邪行归真见,必得超凡人圣乡。”题罢,气即随灭。年甫志学,遘疾甚亟。梦神人与药,觉而顿愈。明年又梦梵僧告曰:“出家时至矣。”遂依卫州白鹿山规禅师披削,嵩岳受具。谓同学曰:“古德云,白四羯磨后,全体戒定慧,岂准绳而可拘也。”于是杖锡,遍扣禅关,而但记语言,存乎知解。及造雪岭,朗然符契。一日参雪峰,峰知其缘熟,忽起搊住曰:“是甚么!”师释然了悟,,亦忘其了心,唯举手摇曳而已。峰曰:“子作道理邪?”师曰:“何道理之有!”峰审其悬解,抚而印之。后闽帅常询法要,创鼓山禅苑,请举扬宗旨。上堂,良久曰:“南泉在日,亦有人举,要且不识南泉。即今莫有识南泉者么?试出来,对众验看!”时有僧出,礼拜才起,师曰:“作么生?”僧近前曰:“咨和尚。”师曰:“不才请退。”乃曰:“经有经师,论有论师,律有律师。有函有号,有部有帙,各有人传持。且佛法是建立教,禅道乃止啼之说,他诸圣出兴,尽为人心不等,巧开方便,遂有多门。受疾不同,虚方还异。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须遣。鼓山所以道,句不当机,言非展事。承言者丧,滞句者迷。不唱言前,宁谈句后?直至释迦掩室,净名杜口,大士梁时童子,当日一问二问三问,尽有人了也。诸仁者合作么生?”时有僧出礼拜,师曰:“高声问。”曰:“学人咨和尚。”师喝曰:“出去!”曰:“已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抗声曰:“似未闻那!”其僧再问,师曰:“一点随流,食咸不重。”问:“如何是包尽乾坤底句?”师曰:“近前来!”僧近前,师曰:“钝置杀人。”曰:“如何绍得?”师曰:“犴﹝河干﹞﹝余玉﹞无风,徒劳展掌。”曰:“如何即是?”师曰:“错。”曰:“学人便承当时如何?”师曰:“汝作么生承当?”﹝法灯别云:“莫费力。”﹞问:“如何是学人正立处?”师曰:“不从诸圣行。”﹝法灯别云:“汝拟乱走。”﹞问:“千山万山,那个是正山?”师曰:“用正山作么?”法灯别云:“千山万山。”﹝师与招庆相遇次,庆曰:“家常。”师曰:“太无厌生!”庆曰:“且款款。”师却曰:“家常。”庆曰:“今日未有火。”师曰:“太鄙吝生!”庆曰:“稳便将取去。”上堂,垂语曰:“鼓山门下,不得咳嗽。”时有僧咳嗽一声,师曰:“作甚么?”曰:“伤风。”师曰:“伤风即得。”僧问:“如何是宗门中事?”师乃侧掌:“吽!吽!”问:“如何是向上关捩子?”师便打。问:“如何是鼓山正主?”师曰:“瞎作么!”师问保福:“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么生?”福拈起茶盏。师曰:“莫是非好!”问:“如何是真实人体?”师曰:“即今是甚么体?”曰:“究竟如何?”师曰:“争得到恁么地!”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金乌一点,万里无云。”上堂:“欲知此事如一口剑。”僧问:“学人是死尸,如何是剑?”师曰:“拽出这死尸著。”僧应诺,便归僧堂,结束而去。师至晚闻得,乃曰:“好与拄杖。”﹞东禅齐云:“这僧若不肯鼓山,有甚过?若肯,何得便发去?”又云:“鼓山拄杖,赏伊罚伊?具眼底试商量看。”﹝问僧:“鼓山有不跨石门句,汝作么生道?”僧曰:“请师便打。”问:“如何是古人省心力处?”师曰:“汝何费力?”问:“言满天下无口过。如何是无口过?”师曰:“有甚么过?”问:“如何是教外别传底事?”师曰:“吃茶去。”师与闽帅瞻仰佛像,帅问:“是甚么佛?”师曰:“请大王鉴。”帅曰:“鉴即不是佛。”师曰:“是甚么?”帅无对。﹞长庆代云:“久承大师在众,何得造次。”﹝僧问:“从上宗乘如何举唱?”师以拂子蓦口打。问:“如何是省要处?”师曰:“汝还耻么?”师复曰:“今为诸仁者,刺头入他诸圣化门里,抖擞不出。所以向诸人道,教排不到,祖不西来,三世诸佛不能唱,十二分教载不起。凡圣摄不得,古今传不得,忽尔是个汉,未通个消息。向他恁么道,被他蓦口掴。还怪得他么?虽然如此,也不得乱掴。鼓山寻常道,更有一人不跨石门,须有不跨石门句。作么生是不跨石门句?鼓山自住三十余年,五湖四海来者向高山顶上看山玩水,未见一人快利,通得个消息。如今还有人通得也未?若通得亦不昧诸兄弟;若无,不如散去。珍重!”师有偈曰:“直下犹难会,寻言转更赊。若论佛与祖,特地隔天涯。”师举问僧:“汝作么生会?”僧无语,乃谓侍者曰:“某甲不会,请代一转语。”者曰:“和尚与么道,犹隔天涯在。”僧举似师。师唤侍者,问:“汝为这僧代语,是否?”者曰:“是。”师便打趁出院。

龙华灵照禅师杭州龙华寺灵照真觉禅师,高丽人也。萍游闽越,升雪峰之堂,冥符玄旨。居唯一衲,服勤众务,闽中谓之照布衲。一夕,指半月问溥上座曰:“那一片甚么处去也?”溥曰:“莫妄想。”师曰:“失却一片也!”众虽叹美,而恬澹自持。初住婺州齐云山。上堂良久,忽舒手顾众曰:“乞取些子,乞取些子。”又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僧问:“草童能歌舞,未审今时还有无?”师下座作舞曰:“沙弥会么?”曰:“不会。”师曰:“山僧蹋曲子也不会?”问:“还丹一粒,点铁成金。至理一言,转凡成圣。请师一点。”师曰:“还知齐云点金成铁么?”曰:“点金成铁,前之未闻。至理一言,敢希垂示。”师曰:“句下不荐,后悔难追。”次迁越州镜清,上堂:“今日尽令去也。”时有僧出曰:“请师尽令。”师乃“吽!吽!”问:“如何是学人本分事?”师曰:“镜清不惜口。”问:“请师雕琢。”师曰:“八成。”曰:“为甚么不十成?”师曰:“还知镜清生修理么?”问僧:“甚处来?”曰:“五峰来。”师曰:“来作甚么?”曰:“礼拜和尚。”师曰:“何不自礼?”曰:“礼了也!”师曰:“镜湖水浅。”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莫错下名言。”曰:“岂无方便?”师曰:“乌头养雀儿。”问:“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未审甚么人传得?”师曰:“千圣也疑我。”曰:“莫便是传也无?”师曰:“晋帝斩嵇康。”问“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此意如何?”师曰:“东廊下两两三三。”上堂:“诸方以毗卢法身为极则,镜清这里即不然。须知毗卢有师,法身有主。”僧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二公争敢论。”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此即是色,阿那个是心?”师曰:“恁么问,莫欺山僧么?”问:“未剖以前,请师断。”师曰:“落在甚么处?”曰:“失口即不可。”师曰:“也是寒山送拾得。”僧礼拜,师曰:“住!住!阇黎失口,山僧失口。”曰:“恶虎不食子。”师曰:“驴头出,马头回。”师蓦问一僧:“记得么?”曰:“记得。”师曰:“道甚么?”曰:“道甚么?”师曰:“淮南小儿入寺。”问:“是甚么即俊鹰俊鹞趁不及。”师曰:“阇黎别问,山僧别答。”曰:“请师别答。”师曰:“十里行人较一程。”问:“金屑虽贵,眼里著不得时如何?”师曰:“著不得,还著得么?”僧礼拜。师曰:“深沙神。”问:“菩提树下度众生。如何是菩提树?”师曰:“大似苦楝树。”曰:“为甚么似苦楝树?”师曰:“素非良马,何劳鞭影?”晋天福丁未示寂,塔于杭之大慈山。

翠岩令参禅师明州翠岩令参永明禅师,安吉州人也。僧问:“不借三寸,请师道。”师曰:“茶堂里贬剥去。”问:“国师三唤侍者,意旨如何?”师曰:“抑逼人作么?”上堂:“一夏与兄弟东语西话,看翠岩眉毛在么?”﹝长庆云:“生也。”云门云:“关。”保福云:“作贼人心虚。”翠岩芝云:“为众竭力,祸出私门。”﹞问:“凡有言句,尽是点污。如何是向上事?”师曰:“凡有言句,尽是点污。”问:“如何是省要处?”师曰:“大众笑汝。”问:“还丹一粒,点铁成金。至理一言,转凡成圣。学人上来,请师一点。”师曰:“不点。”曰:“为甚么不点?”师曰:“恐汝落凡圣。”曰:“乞师至理。”师曰:“侍者点茶来。”问:“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邪法难扶。”问:“僧繇为甚写志公真不得?”师曰:“作么生合杀。”问:“险恶道中,以何为津梁?”师曰:“药山再三叮嘱。”问:“不带凡圣,当机何示?”师曰:“莫向人道翠岩灵利。”问:“妙机言句,尽皆不当。宗乘中事如何?”师曰:“礼拜著。”曰:“学人不会。”师曰:“出家行脚,礼拜也不会?”师后迁龙册而终焉。

镜清道怤禅师越州镜清寺道怤顺德禅师,永嘉陈氏子。六岁不荤茹,亲党强啖以枯鱼,随即﹝乌没﹞哕,﹝乙劣﹞遂求出家,于本州开元寺受具。游方抵闽,谒雪峰。峰问:“甚处人?”曰:“温州人。”峰曰:“恁么则与一宿觉是乡人也。”曰:“祗如一宿觉是甚么处人?”峰曰:“好吃一顿棒,且放过。”一日,师问:“祇如古德,岂不是以心传心?”峰曰:“兼不立文字语句。”师曰:“祇如不立文字语句,师如何传?”峰良久,师礼谢。峰曰:“更问我一转岂不好?”师曰:“就和尚请一转问头。”峰曰:“祗恁么,为别有商量?”师曰:“和尚恁么即得。”峰曰:“于汝作么生?”师曰:“孤负杀人!”雪峰谓众曰:“堂堂密密地。”师出,问:“是甚么堂堂密密?”峰起立曰:“道甚么!”师退步而立。雪峰垂语曰:“此事得恁么尊贵,得恁么绵密。”师曰:“道怤自到来数年,不闻和尚恁么示诲。”峰曰:“我向前虽无,如今已有,莫有所妨么?”曰:“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峰曰:“致使我如此。”师从此信入,而且随众,时谓之小怤布衲。普请次,雪峰举:“沩山道:见色便见心。汝道还有过也无?”师曰:“古人为甚么事?”峰曰:“虽然如此,要共汝商量。”师曰:“恁么则不如道怤鉏地去。”师再参雪峰,峰问:“甚处来?”师曰:“岭外来。”峰曰:“甚么处逢见达磨?”师曰:“更在甚么处?”峰曰:“未信汝在。”师曰:“和尚莫恁么粘泥好!”峰便休。师后遍历诸方,益资权智。因访先曹山。山问“甚么处来?”师曰:“昨日离明水。”山曰:“甚么时到明水?”师曰:“和尚到时到。”山曰:“汝道我甚么时到?”师曰:“适来犹记得。”山曰:“如是!如是!”师初住越州镜清,唱雪峰之旨,学者奔凑。副使皮光业者,日休之子,辞学宏赡,屡击难子。退谓人曰:“怤师之高论,人莫窥其极也。”新到参,师拈起拂子。僧曰:“久向镜清,犹有这个在。”师曰:“镜清今日失利。”问:“学人啐,请师啄。”师曰:“还得活也无?”曰:“若不活,遭人怪笑。”师曰:“也是草里汉。”问僧:“近离甚处?”曰:“三峰。”师曰:“夏在甚处?”曰“五峰”。师曰:“放你三十棒。”曰:“过在甚么处?”师曰:“为汝出一丛林,入一丛林。”师一日于僧堂自击钟曰:“玄沙道底,玄沙道底。”僧问:“玄沙道甚么?”师乃画一圆相。僧曰:“若不久参,争知与么?”师曰:“失钱遭罪。”师住庵时,有行者至,徐徐近绳床,取拂子提起。问:“某甲唤这个作拂子,庵主唤作甚么?”师曰:“不可更安名立字也。”行者乃掷却拂子曰:“著甚死急!”问僧:“外面是甚么声?”曰:“蛇咬虾蟆声。”师曰:“将谓众生苦,更有苦众生。”师问灵云:“行脚事大,乞师指南。”云曰:“浙中米作么价?”师曰:“若不是道怤,洎作米价会却。”问:“如何是灵源一直道。”师曰:“镜湖水可煞深。”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红日照青山。”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师曰:“风吹雪不寒。”问僧:“赵州吃茶话,汝作么生会?”僧便出去。师曰:“邯郸学唐步。”问:“学人未达其源,请师方便。”师曰:“是甚么源?”曰:“其源。”师曰:“若是其源,争受方便?”僧礼拜退。侍者问:“和尚适来莫是成褫伊么?”师曰:“无。”曰:“莫是不成褫伊么?”师曰:“无。”曰:“未审意旨如何?”师曰:“一点水墨,两处成龙。”师在帐中坐,有僧问讯,师拨开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曰:“既是当断,为甚么不断?”师曰:“我若尽法,直恐无民。”曰:“不怕无民,请师尽法。”师曰:“维那,拽出此僧著!”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识伊和尚来。”普请鉏草次,浴头请师浴,师不顾,如是三请,师举钁作打势,头便走。师召曰:“来!来!”头回首,师曰:“向后遇作家,分明举似。”头后到保福,举前语未了,福以手掩其口。头却回,举似师。师曰:“饶伊恁么也未作家。”师问荷玉:“甚处来?”曰:“天台来。”师曰:“阿谁问汝天台?”曰:“和尚何得龙头蛇尾?”师曰:“镜清今日失利。”师看经次,僧问:“和尚看甚么经?”师曰:“我与古人斗百草。”师却问:“汝会么?”曰:“少年也曾恁么来。”师曰:“如今作么生?”僧举拳,师曰:“我输汝也!”问:“辨不得、提不起时如何?”师曰:“争得到这里?”曰:“恁么则礼拜去也。”师曰:“镜清今日失利。”师见僧学书,乃问:“学甚么书?”曰:“请和尚鉴。”师曰:“一点未分,三分著地。”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师曰:“镜清今日失利。”僧问:“声前绝妙,请师指归。”师曰:“许由不洗耳。”曰:“为甚么如此?”师曰:“犹系脚在。”曰:“某甲祇如此,师意又如何?”师曰:“无端夜来雁,惊起后池秋。”钱王命居天龙寺,后创龙册寺,延请居焉。上堂:“如今事不得已,向汝道各自验看实个亲切。既恁么亲切,到汝分上因何特地生疏?祇为抛家日久,流浪年深,一向缘尘致见如此,所以唤作背觉合尘,亦名舍父逃逝。今劝兄弟未歇歇去好,未彻彻去好,大丈夫儿得恁么无气概,还惆怅么?终日茫茫地,且觅取个管带路好,也无人问我管带一路。”僧问:“如何是管带一路?”师嘘嘘曰:“要棒吃即道。”曰:“恁么则学人罪过也。”师曰:“几被汝打破蔡州。”问僧:“近离甚处?”曰:“石桥。”师曰:“本分事作么生?”曰:“近离石桥。”师曰:“我岂不知你近离石桥?本分事作么生?”曰:“和尚何不领话?”师便打。僧曰:“某甲话在。”师曰:“你但吃棒,我要这话行。”僧问:“一等明机双扣,为甚么却遭违贬?”师曰:“打水鱼头痛,惊林鸟散忙。”问:“十二时中以何为验?”师曰:“得力即向我道。”僧曰:“诺。”师曰:“十万八千犹可近。”问:“如何是方便门速易成就?”师曰:“速易成就。”曰:“争柰学人领览未的。”师曰:“代得也代却。”问:“如何是人无心合道?”师曰:“何不问道无心合人。”曰:“如何是道无心合人?”师曰:“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那教下碧天。”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新年头佛法?”师曰:“元正启祚,万物咸新。”曰:“谢师答话。”师曰:“镜清今日失利。”问:“学人问不到处,请师不答。和尚答不到处,学人即不问。”师乃搊住曰:“是我道理,是汝道理?”曰:“和尚若打学人,学人也打和尚。”师曰:“得对相耕去。”问:“承师有言,诸方若不是走人,便是笼人、罩人,未审和尚如何?”师曰:“被汝致此一问,直得当门齿落。”上堂,众集定,师抛下拄杖曰:“大众动著也二十棒,不动著也二十棒。”时有僧出,拈得头上戴出去。师曰:“镜清今日失利。”问僧:“门外甚么声?”曰:“雨滴声。”师曰:“众生颠倒,迷己逐物。”曰:“和尚作么生?”师曰:“洎不迷己。”曰:“洎不迷己,意旨如何?”师曰:“出身犹可易,脱体道应难。”问:“如何是同相?”师将火箸插向炉中。曰:“如何是别相?”师又将火箸插向一边。﹝法眼别云:“问不当理。”﹞有僧引一童子到曰:“此童子常爱问人佛法,请和尚验看。”师乃令点茶。童子点茶来,师啜了,过盏橐与童子。子近前接,师却缩手曰:“还道得么?”子曰:“问将来。”﹝法眼别云:“和尚更吃茶否?”﹞僧曰:“此童子见解如何?”师曰:“也祇是一两生持戒僧。”晋天福初示灭,塔于龙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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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报恩怀岳禅师漳州报恩院怀岳禅师,泉州人也。僧问:“十二时中如何行履?”师曰:“动即死。”曰:“不动时如何?”师曰:“犹是守古冢鬼。”问:“如何是学人出身处?”师曰:“有甚么缠缚汝?”曰:“争柰出身不得何!”师曰:“过在阿谁?”问:“如何是报恩一灵物?”师曰:“吃如许多酒糟作么?”曰:“还露脚手也无?”师曰:“这里是甚么处所?”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万里一片云。”曰:“见后如何?”师曰:“廓落地。”问:“黑云陡暗,谁当雨者?”师曰:“峻处先倾。”问:“宗乘不却,如何举唱?”师曰:“山不自称,水无间断。”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曰:“汝争得知?”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曰:“甚么年中得见来!”问:“师子在窟时如何?”师曰:“师子是甚么家具?”曰:“师子出窟时如何?”师曰:“师子在甚么处?”问:“如何是目前佛?”师曰:“快礼拜。”临迁化,上堂:“山僧十二年来举扬宗教,诸人怪我甚么处?若要听三经五论,此去开元寺咫尺。”言讫告寂。
  安国弘禅师福州安国院弘明真禅师,泉州陈氏子。参雪峰,峰问:“甚么处来?”曰:“江西来。”峰曰:“甚么处见达磨”?曰:“分明向和尚道。”峰曰:“道甚么?”曰:“甚么处去来?”一日,雪峰见师,忽搊住曰:“尽乾坤是个解脱门,把手拽伊不肯入。”曰:“和尚怪弘不得。”峰拓开曰:“虽然如此,争柰背后许多师僧何!”师举国师碑文云:“得之于心,猗兰作旃檀之树;失之于旨,甘露乃蒺藜之园。”问僧曰:“一语须具得失两意,汝作么生道?”僧举拳曰:“不可唤作拳头也。”师不肯,亦举拳别云:“秪为唤这个作拳头,出世囷山。”后闽帅命居安国,大阐玄风。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是即是,莫错会。”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问,问。”问:“学人上来,未尽其机,请师尽机。”师良久,僧礼拜。师曰:“忽到别处,人问,汝作么生举?”曰:“终不敢错举。”师曰:“未出门已见笑具。”问:“如何是达磨传底心?”师曰:“素非后躅。”问:“不落有无之机,请师全道。”师曰:“汝试断看。”问:“如何是一毛头事?”师拈起袈裟,僧曰:“乞师指示。”师曰:“抱璞不须频下泪,来朝更献楚王看。”问:“寂寂无言时如何?”师曰:“更进一步。”问:“凡有言句,皆落因缘方便;不落因缘方便事如何?”师曰:“桔槔之士频逢,抱瓮之流罕遇。”问:“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未审和尚如何传?”师曰:“且留口吃饭著。”问:“如何是高尚底人?”师曰:“河滨无洗耳之叟,磻溪绝垂钓之人。”问:“十二时中,如何救得生死?”师曰:“执钵不须窥众乐,履冰何得步参差。”问:“学人拟问宗乘,师还许也无?”师曰:“但问。”僧拟问,师便喝出。问:“目前生死,如何免得?”师曰:“把将生死来!”问:“知有底人,为甚么道不得?”师曰:“汝爷名甚么?”问:“如何是活人剑?”师曰:“不敢瞎却汝。”曰:“如何是杀人刀?”师曰:“祇这个是。”问:“不犯锋铓,如何知音?”师曰:“驴年去!”问:“苦涩处乞师一言。”师曰:“可煞沈吟。”曰:“为甚么如此?”师曰:“也须相悉好!”问:“常居正位底人,还消得人天供养否?”师曰:“消不得。”曰:“为甚么消不得?”师曰:“是甚么心行?”曰:“甚么人消得?”师曰:“著衣吃饭底消得。”师举棱和尚住招庆时,在法堂东角立,谓僧曰:“这里好致一问。”僧便问:“和尚为何不居正位?”棱曰:“为汝恁么来。”曰:“即今作么生?”棱曰:“用汝眼作么?”师举毕,乃曰:“他家恁么问,别是个道理,如今作么生道?”后安国曰:“恁么则大众一时散去得也。”师自代曰:“恁么即大众一时礼拜。”
  睡龙道溥禅师泉州睡龙山道溥弘教禅师,福唐郑氏子。初住五峰。上堂:“莫道空山无祗待。”便归方丈。僧问:“凡有言句,不出大千顶,未审顶外事如何?”师曰:“凡有言句,不是大千顶。”曰:“如何是大千顶?”师曰:“摩醯首罗天,犹是小千界。”问:“初心后学,近入丛林,方便门中,乞师指示。”师敲门枋,僧曰:“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再敲门枋。
  金轮可观禅师南岳金轮可观禅师,福唐薛氏子。参雪峰,峰曰:“近前来!”师方近前作礼,峰与一蹋,师忽契悟。师事十二载,复历丛林。住后,上堂:“我在雪峰,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开,不知是何境界?”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不是。”大众夜参后下堂,师召大众,众回首。师曰:“看月!”众乃看。师曰:“月似弯弓,少雨多风。”众无对。问:“古人道毗卢有师,法身有主,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不可床上安床。”问:“如何是日用事?”师拊掌三下。僧曰:“学人未领此意。”师曰:“更待甚么?”问:“从上宗乘,如何为人?”师曰:“我今日未吃茶。”曰:“请师指示。”师曰:“过也。”问:“正则不问,请师傍指。”师曰:“抱取猫儿去。”问僧:“甚处来?”曰:“华光。”师便推出,闭却门。僧无对。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何对?”师咄曰:“出去!”问僧:“作么生是觌面事?”曰:“请师鉴:”师曰:“恁么道还当么?”曰:“故为即不可。”师曰:“别是一著。”问:“如何是灵源一路?”师曰:“蹋过作么?”雪峰院主有书来招曰:“山头和尚年尊也,长老何不再入岭一转?”师回书曰:“待山头和尚别有见解,即再入岭。”僧问:“如何是雪峰见解?”师曰:“我也惊。”
  大普玄通禅师福州大普山玄通禅师,本郡人也。僧问:“骊龙颔下珠如何取得?”师乃拊掌瞬视。问:“方便以前事如何?”师便推出。其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咬骨头汉出去!”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曰:“脱枷来商量。”问:“急急相投,请师接。”师曰:“钝汉!”
  长生皎然禅师福州长生山皎然禅师,本郡人。久依雪峰,一日与僧斫树次,峰曰:“斫到心且住。”师曰:“斫却著。”峰曰:“古人以心传心,汝为甚么道斫却?”师掷下斧曰:“传。”峰打一拄杖而去。僧问雪峰:“如何是第一句?”峰良久,僧举似师。师曰:“此是第二句。”峰再令其僧来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苍天!苍天!”普请次,雪峰问:“古人道:谁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古人意作么生?”师侧戴笠子曰:“这个是甚么人语?”峰问师:“持经者能荷担如来,作么生是荷担如来?”师乃捧雪峰向禅床上。普请次,雪峰负一束藤,路逢一僧便抛下。僧拟取,峰便蹋倒。归谓师曰:“我今日蹋这僧快!”师曰:“和尚却替这僧入涅槃堂始得。”峰便休去。雪峰问:“光境俱亡,复是何物?”师曰:“放皎然过有道处。”峰曰:“放汝过作么生道?”曰:“皎然亦放和尚过。”峰曰:“放汝二十棒。”师便礼拜。住后,僧问:“古人有言:无明即佛性,烦恼不须除。如何是无明即佛性?”师忿然作色,举拳呵曰:“今日打这师僧去也!”曰:“如何是烦恼不须除?”师以手拏头曰:“这师僧得恁么发人业。”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上纸墨堪作甚么?”闽帅署禅主大师,莫知所终。
  鹅湖智孚禅师信州鹅湖智孚禅师,福州人也。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所?”师曰:“非但阇黎一人忙。”问:“虚空讲经,以何为宗?”师曰:“阇黎不是听众,出去。”问:“五逆之子,还受父约也无?”师曰:“虽有自裁,未免伤己。”问:“如何是佛向上人?”师曰:“情知阇黎不柰何!”曰:“为甚么不柰何?”师曰:“未必小人得见君子。”问:“在前一句,请师道?”师曰:“脚跟下探取甚么?”曰:“即今见问。”师曰:“看阇黎变身不得。”问:“雪峰抛下拄杖,意作么生?”师以香匙抛下地。僧曰:“未审此意如何?”师曰:“不是好种,出去。”问:“如何是鹅湖第一句?”师曰:“道甚么?”曰:“如何即是?”师曰:“妨我打睡。”问:“不问不答时如何?”师曰:“问人焉知?”问:“迷子未归家时如何?”师曰:“不在途。”曰:“归后如何?”师曰:“正迷在。”问:“如何是源头事?”师曰:“途中觅甚么?”问:“如何是一句?”师曰:“会么?”曰:“恁么莫便是否?”师曰:“苍天!苍天!”镜清问:“如何是即今底?”师曰:“何更即今。”清曰:“几就支荷。”师曰:“语逆言顺。”师一日不赴堂,侍者来请赴堂。师曰:“我今日在庄吃油粢饱。”者曰:“和尚不曾出入。”师曰:“你但去问取庄主。”者方出门,忽见庄主归谢和尚到庄吃油粢。
  化度师郁禅师杭州西兴化度院师郁悟真禅师,泉州人也。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举拂子。僧曰:“不会。”师曰:“吃茶去。”问:“如何是一尘?”师曰:“九世刹那分。”曰:“如何含得法界?”师曰:“法界在甚么处?”问:“溪谷各异,师何明一?”师曰:“汝喘作么?”问:“学人初机,乞师指示入路。”师曰:“汝怪化度甚么处?”问:“如何是随色摩尼珠?”师曰:“青黄赤白。”曰:“如何是不随色摩尼珠?”师曰:“青黄赤白。”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是东来西来?”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鸟兽俱迷。”曰:“见后如何?”师曰:“山深水冷。”问:“维摩与文殊对谈何事?”师曰:“唯有门前镜湖水,清风不改旧时波。”
  隆寿绍卿禅师漳州隆寿绍卿兴法禅师,泉州陈氏子。因侍雪峰,山行见芋叶动,峰指动叶示之。师曰:“绍卿甚生怕怖。”峰曰:“是汝屋里底,怕怖甚么?”师于此有省。寻居龙溪,僧问:“古人道: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师举拂子,问:“粮不畜一粒,如何济得万人饥?”师曰:“侠客面前如夺剑,看君不是黠儿郎。”问:“耳目不到处如何?”师曰:“汝无此作。”曰:“恁么即闻也。”师曰:“真个聋汉。”
  仙宗行禅师福州仙宗院行仁慧禅师,泉州王氏子。上堂:“我与释迦同参,汝道参甚么人?”时有僧出礼拜,拟伸问,师曰:“错。”便下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熊耳不曾藏。”问:“直下事乞师方便。”师曰:“不因汝问,我亦不道。”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白日无闲人。”
  永福从弇禅师福州莲华永福院从弇超证禅师,僧问:“儒门以五常为极则,未审宗门以何为极则?”师良久,僧曰:“恁么则学人造次也。”师曰:“好与拄杖。”问:“教中道: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师曰:“汝道我在这里作甚么?”曰:“恁么则不知教意也。”师曰:“虽然如此,却不孤负汝。”问:“不向问处领,犹有学人问处,和尚如何?”师曰:“吃茶去。”上堂:“长庆道:尽法无民。永福即不然。若不尽法,又争得民?”时有僧曰:“请师尽法。”师曰:“我不要汝纳税。”问:“诸余即不问,聊径处乞师垂慈。”师曰:“不快礼三拜。”问:“大众云集,请师说法。”师曰:“闻么?”曰:“若更思,应难得及。”师曰:“实即得。”问:“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师曰:“不可更点。”师一日上堂,于座边立,谓众曰:“二尊不并化”,便归方丈。
  云盖归本禅师襄州云盖双泉院归本禅师,京兆府人也。初谒雪峰,礼拜次,峰下禅床,跨背而坐,师于此有省。住后,僧问:“如何是双泉?”师曰:“可惜一双眉。”曰:“学人不会。”师曰:“不曾烦禹力,湍流事不知。”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师乃搊住,其僧变色。师曰:“我这里无这个。”师手指纤长,特异于人,号手相大师。
  韶州林泉和尚韶州林泉和尚,僧问:“如何是一尘?”师曰:“不觉成丘山。”

洛京南院和尚洛京南院和尚,僧问:“如何是法法不生?”师曰:“生也。”有儒者博览古今,时呼为张百会,谒师,师问:“莫是张百会么?”曰:“不敢。”师以手于空画一画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一尚不会,甚么处得百会来?”
  洞岩可休禅师越州洞岩可休禅师,僧问:“如何是洞岩正主?”师曰:“开著。”问:“如何是和尚亲切为人处?”师曰:“大海不宿死尸。”问:“如何是向上一路?”师举衣领示之。问:“学人远来,请师方便。”师曰:“方便了也。”

法海行周禅师定州法海院行周禅师,僧问:“风恬浪静时如何?”师曰:“吹倒南墙。”问:“如何是道中宝?”师曰:“不露光。”曰:“莫便是否?”师曰:“是即露也。”

龙井山通禅师杭州龙井通禅师,僧问:“如何是龙井龙?”师曰:“意气天然别,神工画不成。”曰:“为甚么画不成?”师曰:“出群不带角,不与类中同。”曰:“还解行雨也无?”师曰:“普润无边际,处处皆结粒。”曰:“还有宗门中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宗门中事?”师曰:“从来无形段,应物不曾亏。”
  龙兴宗靖禅师杭州龙兴宗靖禅师,台州人也。初参雪峰,誓充饭头,劳逾十载。尝于众堂中袒一膊钉帘,峰睹而记曰:“汝向后住持有千僧,其中无一人衲子也。”师悔过回浙,住六通院,钱王命居龙兴寺,有众千余,唯三学讲诵之徒,果如雪峰所志。僧问:“如何是六通奇特之唱?”师曰:“天下举将去。”问:“如何是六通家风?”师曰:“一条布衲,一斤有余。”问:“如何是学人进前一路?”师曰:“谁敢谩汝?”曰:“岂无方便?”师曰:“早是屈抑也。”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早朝粥,斋时饭。”曰:“更请和尚道?”师曰:“老僧困。”曰:“毕竟作么生?”师大笑而已。
  南禅契璠禅师福州南禅契璠禅师,上堂:“若是名言妙句,诸方道了也。今日众中还有超第一义者,致将一问来?若有,即不孤负于人。”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何不问第一义?”曰:“见问。”师曰:“已落第二义也。”问:“古佛曲调请师和。”师曰:“我不和汝杂乱底。”曰:“未审为甚么人和?”师曰:“甚么处去来?”
  越山师鼐禅师越州越山师鼐鉴真禅师,初参雪峰而染指。后因闽王请,于清风楼斋,坐久举目,忽睹日光,豁然顿晓。而有偈曰:“清风楼上赴官斋,此日平生眼豁开。方信普通年远事,不从葱岭带将来。”归呈雪峰,峰然之。住后,僧问:“如何是佛身?”师曰:“你问阿那个佛身?”曰:“释迦佛身。”师曰:“舌覆三千界。”师临终示偈曰:“眼光随色尽,耳识逐声消。还源无别旨,今日与明朝。”乃跏跌而逝。
  福清玄讷禅师泉州福清院玄讷禅师,高丽人也。泉守王公问:“如何是宗乘中事?”师叱之。僧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曰:“阇黎失却半年粮。”曰:“为甚么如此?”师曰:“祇为图他一斗米。”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虾蟆曲。”问:“教云: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现。如何是坚密身?”师曰:“驴马猫儿。”曰:“乞师指示。”师曰:“驴马也不会?”问:“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师展一足示之。
  南台院仁禅师衢州南台仁禅师,僧问:“如何是南台境?”师曰:“不知贵。”曰:“毕竟如何?”师曰:“阇黎即今在甚么处?”
  泉州东禅和尚泉州东禅和尚,初开堂,僧问:“人王迎请,法王出世,如何提唱宗乘,即得不谬于祖风?”师曰:“还柰得么?”曰:“若不下水,焉知有鱼?”师曰:“莫闲言语。”问:“如何是佛法最亲切处?”师曰:“过也。”问:“学人末后来,请师最先句。”师曰:“甚处去来?”问:“如何是学人己分事?”师曰:“苦。”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幸自可怜生,刚要异乡邑。”
  大钱从袭禅师杭州大钱山从袭禅师,雪峰之上足也。自本师印解,洞晓宗要。常曰:“击关南鼓,唱雪峰歌。”后入浙中谒钱王,王钦服道化,命居此山而阐法焉。僧问:“不因王请,不因众聚,请师直道西来的的意。”师曰:“那边师僧过这边著。”曰:“学人不会,乞师再指。”师曰:“争得恁么不识好恶?”问:“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造车即不问,作么生是辙?”曰:“学人不会,乞师指示。”师曰:“巧匠施工,不露斤斧。”
  福州永泰和尚福州永泰和尚,僧问:“承闻和尚见虎,是否?”师作虎声,僧作打势。师曰:“这死汉。”问:“如何是天真佛?”师乃拊掌曰:“不会,不会。”
  和龙守讷禅师池州和龙寿昌院守讷妙空禅师,福州林氏子。僧问:“未到龙门,如何凑泊?”师曰:“立命难存。”新到参,师问:“近离甚处?”曰:“不离方寸。”师曰:“不易来。”僧亦曰:“不易来。”师与一掌。问:“如何是传底心?”师曰:“再三嘱汝,莫向人说。”问:“如何是从上宗乘?”师曰:“向阇黎口里著得么?”问:“省要处请师一接。”师曰:“甚是省要。”

建州梦笔和尚建州梦笔和尚,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不诳汝。”曰:“莫便是否?”师曰:“汝诳他。”闽王请斋,问:“师还将得笔来也无?”师曰:“不是稽山绣管,惭非月里兔毫。大王既垂顾问,山僧敢不通呈?”又问:“如何是法王?”师曰:“不是梦笔家风。”

极乐元俨禅师福州极乐元俨禅师,僧问:“如何是极乐家风?”师曰:“满目看不尽。”问:“万法本无根,未审教学人承当甚么?”师曰:“莫寐语。”问:“久处暗室,未达其源。今日上来,乞师一接。”师曰:“莫闭眼作夜好!”曰:“恁么即优昙华坼,曲为今时。向上宗风,如何垂示?”师曰:“汝还识也无?”曰:“恁么即息疑去也。”师曰:“莫向大众前寐语。”问:“摩腾入汉即不问,达么来梁时如何?”师曰:“如今岂谬?”曰:“恁么即理出三乘,华开五叶。”师曰:“说甚么三乘五叶?出去!”
  芙蓉如体禅师福州芙蓉山如体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人曲调?”师良久,曰:“闻么?”曰:“不闻。”师示颂曰:“古曲发声雄,今时韵亦同。若教第一指,祖佛尽迷踪。”
  憩鹤山和尚洛京憩鹤山和尚,僧问:“如何是憩鹤?”师以两手斗云:“鹁鸠鸠。”﹝风穴云:“鹤唳一声喧宇宙,群莫谓报知时。”﹞问:“骏马不入西秦时如何?”师曰:“向甚么处去?”
  大沩山栖禅师潭州沩山栖禅师,僧问:“正恁么时如何亲近?”师曰:“汝拟作么生亲近?”曰:“岂无方便?”师曰:“开元龙兴,大藏小藏。”问:“如何是速疾神通?”师曰:“新衣成弊帛。”问:“如何是黄寻桥?”师曰:“赚却多少人?”问:“不假忉忉,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莫作野干声。”
  潮山延宗禅师吉州潮山延宗禅师,因资福来谒,师下禅床相接。福问:“和尚住此山,得几年也?”师曰:“钝鸟栖芦,困鱼止泺。”曰:“恁么则真道人也。”师曰:“且坐吃茶。”问:“如何是潮山?”师曰:“不宿尸。”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石上种红莲。”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切忌犯朝仪。”
  普通普明禅师益州普通山普明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性?”师曰:“汝无佛性。”曰:“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学人为何却无?”师曰:“为汝向外求。”问:“如何是玄玄之珠?”师曰:“这个不是。”曰:“如何是玄玄珠?”师曰:“失却也。”
  双泉山永禅师随州双泉山梁家庵永禅师,僧问:“达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师曰:“睡不著。”师问护国长老:“随阳一境,是男是女,各伸一问,问问各别。长老将何祗对?”国以手空中画一圆相,师曰:“谢长老慈悲。”国曰:“不敢。”师低头不顾。问:“如何得顿息诸缘去?”师曰:“雪上更加霜。”
  保福超悟禅师漳州保福院超悟禅师,僧问:“鱼未透龙门时如何?”师曰:“养性深潭。”曰:“透出时如何?”师曰:“才升霄汉,众类难追。”曰:“升后如何?”师曰:“垂云普覆,润及大千。”曰:“还有不受润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受润者?”师曰:“直杌撑太阳。”
  太原孚上座太原孚上座,初在扬州光孝寺讲涅槃经。有禅者阻雪,因往听讲。至三因佛性,三德法身,广谈法身妙理,禅者失笑。师讲罢,请禅者吃茶。白曰:“某甲素志狭劣,依文解义,适蒙见笑,且望见教。”禅者曰:“实笑座主不识法身。”师曰:“如此解说,何处不是?”曰:“请座主更说一遍。”师曰:“法身之理,犹若太虚,竖穷三际,横亘十方,弥纶八极,包括二仪,随缘赴感,靡不周遍。”曰:“不道座主说不是,祇是说得法身量边事,实未识法身在。”师曰:“既然如是,禅德当为我说。”曰:“座主还信否?”师曰:“焉敢不信?”曰:“若如是,座主辍讲旬日,于室内端然静虑,收心摄念,善恶诸缘,一时放却。”师一依所教,从初夜至五更,闻鼓角声,忽然契悟。便去扣门,禅者曰:“阿谁?”师曰:“某甲。”禅者咄曰:“教汝传持大教,代佛说法,夜来为甚么醉酒卧街?”师曰:“禅德自来讲经,将生身父母鼻孔扭掜,从今已去,更不敢如是。”禅者曰:“且去,来日相见。”师遂罢讲,遍历诸方,名闻宇内。尝游浙中登径山法会。一日于大佛殿前,有僧问:“上座曾到五台否?”师曰:“曾到。”曰:“还见文殊么?”师曰:“见。”曰:“甚么处见?”师曰:“径山佛殿前见。”其僧后适闽川,举似雪峰,峰曰:“何不教伊入岭来。”师闻,乃趣装而迈。初至雪峰廨院憩锡,因分柑子与僧。长庆问:“甚么处将来?”师曰:“岭外将来。”曰:“远涉不易,担负得来。”师曰:“柑子,柑子。”次日上山,雪峰闻,乃集众。师到法堂上,顾视雪峰,便下看知事,明日却上礼拜曰:“某甲昨日触忤和尚。”峰曰:“知是般事便休。”峰一日见师,乃指日示之,师摇手而出。峰曰:“汝不肯我那!”师曰:“和尚摇头,某甲摆尾,甚么处是不肯?”峰曰:“到处也须讳却。”一日,众僧晚参,峰在中庭卧。师曰:“五州管内,祇有这老和尚较些子。”峰便起去。峰尝问师:“见说临济有三句,是否?”师曰:“是。”曰:“作么生是第一句?”师举目视之。峰曰:“此犹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师叉手而退。自此雪峰深器之。室中印解,师资道契,更不他游,而掌浴焉。一日,玄沙上,问讯雪峰,峰曰:“此间有个老鼠子,今在浴室里。”沙曰:“待与和尚勘过。”言讫到浴室,遇师打水。沙曰:“相看上座。”师曰:“已相见了。”沙曰:“甚么劫中曾相见?”师曰:“瞌睡作么?”沙却入方丈,白雪峰曰:“已勘破了。”峰曰:“作么生勘伊?”沙举前话,峰曰:“汝著贼也。”鼓山问师:“父母未生时,鼻孔在甚么处?”师曰:“老兄先道。”山曰:“如今生也,汝道在甚么处?”师不肯。山却问:“作么生?”师曰:“将手中扇子来!”山与扇子,再徵前话,师摇扇不对。山罔测,乃敺师一拳。鼓山赴大王请,雪峰门送,回至法堂。乃曰:“一只圣箭直射九重城里去也。”师曰:“是伊未在。”峰曰:“渠是彻底人。”师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过。”遂趁至中路,便问:“师兄向甚么处去?”山曰:“九重城里去。”师曰:“忽遇三军围绕时如何?”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师曰:“恁么则离宫失殿去也。”山曰:“何处不称尊!”师拂袖便回。峰问:“如何?”师曰:“好只圣箭,中路折却了也。”遂举前话。峰乃曰:“奴渠语在。”师曰:“这老冻脓犹有乡情在。”师在库前立,有僧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踢狗子,作声走。僧无对。师曰:“小狗子不消一踢。”保福签瓜次,师至,福曰:“道得与汝瓜吃。”师曰:“把将来。”福度与一片,师接得便去。师不出世,诸方目为太原孚上座。后归维扬,陈尚书留在宅供养。一日谓尚书曰:“来日讲一遍大涅槃经,报答尚书。”书致斋茶毕,师遂升座。良久,挥尺一下曰:“如是我闻。”乃召尚书,书应诺。师曰:“一时佛在。”便乃脱去。
  南岳惟劲禅师南岳般若惟劲宝闻禅师,福州人也。师雪峰而友玄沙,深入玄奥。一日问鉴上座:“闻汝注楞严,是否?”鉴曰:“不敢。”师曰:“二文殊作么生注?”曰:“请师鉴。”师乃扬袂而去。师尝续宝林传四卷,纪贞元之后宗门继踵之源流者。又别著南岳高僧传,皆行于世。

感潭资国禅师法嗣白兆志圆禅师安州白兆志圆显教禅师。僧问:“诸佛心印甚么人传?”师曰:“达磨大师。”曰:“达磨争能传得?”师曰:“汝道甚么人传得?”问:“如何是直截一路?”师曰:“截。”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苦。”问:“如何是道?”师曰:“普。”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失。”问:“如何是得无山河大地去?”师曰:“不起见。”问:“如何是毕钵罗窟迦叶道场中人?”师曰:“释迦牟尼佛。”问:“如何是朱顶王菩萨?”师曰:“问那个赤头汉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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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7: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灯会元》卷第八

青原下七世瑞岩彦禅师法嗣南岳横龙和尚南岳横龙和尚,初住金轮。僧问:“如何是金轮第一句?”师曰:“钝汉。”问:“如何是金轮一只箭?”师曰:“过也。”问:“如何是祖师灯?”师曰:“八风吹不灭。”曰:“恁么则暗冥不生也。”师曰:“白日没闲人。”

瑞峰神禄禅师温州瑞峰院神禄禅师,福州人也。久为瑞岩侍者,后开山创院,学侣依附。师有偈曰:“萧然独处意沉吟,谁信无弦发妙音。终日法堂唯静坐,更无人问本来心。”时有朋彦上座问曰:“如何是本来心?”师召朋彦,彦应诺。师曰:“与老僧点茶来。”彦于是信入。

玄泉彦禅师法嗣黄龙诲机禅师鄂州黄龙山诲机超慧禅师,清河张氏子。初参岩头,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头曰:“你还解救粢么?”师曰:“解。”头曰:“且救粢去。”后到玄泉,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泉拈起一茎皂角曰:“会么?”师曰:“不会。”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势。师便礼拜曰:“信知佛法无别。”泉曰:“你见甚么道理?”师曰:“某甲曾问岩头,头曰:“你还解救粢么?”救粢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无别。”泉呵呵大笑,师遂有省。住后,僧问:“不问祖佛边事,如何是平常之事?”师曰:“我住山得十五年也。”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琉璃钵盂无底。”问:“如何是君王剑?”师曰:“不伤万类。”曰:“佩者如何?”师曰:“血溅梵天。”曰:“大好不伤万类。”师便打。问:“佛在日为众生说法,佛灭后有人说法否?”师曰:“惭愧佛。”问:“毛吞巨海,芥纳须弥,不是学人本分事。如何是学人本分事?”师曰:“封了合盘市里揭。”问:“急切相投,请师通信。”师曰:“火烧裙带香。”问:“如何是大疑底人?”师曰:“对坐盘中弓落盏。”曰:“如何是不疑底人?”师曰:“再坐盘中弓落盏。”问:“风恬浪静时如何?”师曰:“百尺竿头五两垂。”师将顺世,僧问:“百年后,钵囊子甚么人将去?”师曰:“一任将去。”曰:“里面事如何?”师曰:“线绽方知。”曰:“甚么人得?”师曰:“待海燕雷声,即向汝道。”言讫而寂。
  洛京柏谷和尚洛京柏谷和尚,僧问:“普滋法雨时如何?”师曰:“有道传天位,不汲凤凰池。”问:“九旬禁足三月事如何?”师曰:“不坠蜡人机。”
  玄泉二世和尚怀州玄泉二世和尚,僧问:“辞穷理尽时如何?”师曰:“不入理,岂同尽。”问:“妙有玄珠,如何取得?”师曰:“不似摩尼绝影艳,碧眼胡人岂能见?”曰:“有口道不得时如何?”师曰:“三寸不能齐鼓韵,哑人解唱木人歌。”
  妙胜玄密禅师潞府妙胜玄密禅师,僧问:“四山相逼时如何?”师曰:“红日不垂影,暗地莫知音。”曰:“学人不会”师曰:“鹤透群峰,何伸向背?”问:“雪峰一曲千人唱,月里挑灯谁最明?”师曰:“无音和不齐,明暗岂能收!”
罗山闲禅师法嗣明招德谦禅师婺州明招德谦禅师,受罗山印记,靡滞于一隅,泪扬玄旨,诸老宿皆畏其敏捷,后学鲜敢当其锋者。尝到招庆,指壁画问僧:“那个是甚么神?”曰:“护法善神。”师曰:“会昌沙汰时,向甚么处去来?”僧无对。师令僧问演侍者,演曰:“汝甚么劫中遭此难来?”僧回举似师,师曰:“直饶演上座,他后聚一千众,有甚么用处?”僧礼拜,请别语。师曰:“甚么处去也!”次到坦长老处,坦曰:“夫参学,一人所在亦须到,半人所在亦须到。”师便问:“一人所在即不问,作么生是半人所在?”坦无对。后令小师问师,师曰:“汝欲识半人所在么,也祇是弄泥团汉。”清八路举仰山插锹话问师:“古人意在叉手处,插锹处?”师召清,清应诺。师曰:“还梦见仰山么?”清曰:“不要上座下语,祇要商量。”师曰:“若要商量,堂头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师在。”又到双岩,岩请吃茶次,曰:“某甲致一问,若道得,便舍院与阇黎住。若道不得,即不舍院。”遂举金刚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且道此经是何人说?”师曰:“说与不说,拈向这边著。祇如和尚,决定唤甚么作此经?”岩无对。师又曰:“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则以无为法为极则,凭何而有差别?祇如差别,是过不是过?若是过,一切贤圣悉皆是过。若不是过,决定唤甚么作差别?”岩亦无语。师曰:“噫!雪峰道底。”师访保宁,于中路相遇,便问:“兄是道伴中人?”乃点鼻头曰:“这个碍塞我不彻,与我拈却少时得么?”宁曰:“和尚有来多少时?”师曰:“噫!洎赚我踏破一緉草鞋。”便回国泰代曰:“非但某甲,诸佛亦不柰何!”师曰:“因甚么以己方人?”师在婺州智者寺,居第一座,寻常不受净水。主事嗔曰:“上座不识触净,为甚么不受净水?”师跳下床,提起净瓶曰:“这个是触是净?”事无语,师乃扑破。自尔道声遐播,众请居明招山开法,四来禅者盈于堂室。上堂:“金锋敌胜,罕遇知音。同死同生,万中无一。寻言逐句,其数河沙。举古举今,灭胡种族。向上一路,啐啄犹乖。儒士相逢,握鞭回首。沙门所见,诚实苦哉。抛却真金,随队撮土。报诸稚子,莫谩波波。解得他玄,犹兼瓦砾。不如一掷,腾过太虚。祇者灵锋,阿谁敢近?任君来箭,方称丈夫。拟欲吞声,不消一攫。”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俊鹞趁不及。”曰:“出窟后如何?”师曰:“万里正纷纷。”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崄。”曰:“向去事如何?”师曰:“劄。”问:“如何是透法身外一句子?”师曰:“北斗后翻身。”问:“十二时中如何趣向?”师曰:“抛向金刚地上著。”问:“文殊与维摩对谭何事?”师曰:“葛巾纱帽,已拈向这边著也。”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咬得著是好手。”问:“放鹤出笼和烟去时如何?”师曰:“争柰头上一点何!”问:“无烟之火,是甚么人向得?”师曰:“不惜眉毛底。”曰:“和尚还向得么?”师曰:“汝道我有多少茎眉毛在?”新到参,才上法堂,师举拂子却掷下,其僧珍重,便下去。师曰:“作家!作家!”问:“全身佩剑时如何?”师曰:“忽遇正恁么时又作么生?”僧无对。一日天寒,上堂,众才集,师曰:“风头稍硬,不是汝安身立命处,且归暖室商量。”便归方丈,大众随至立定。师又曰:“才到暖室,便见瞌睡。”以拄丈一时趁下。师问国泰:“古人道俱胝趁念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作么生与他拈却三行咒,便得名超一切人?”泰竖起一指。师曰:“不因今日,争识得瓜洲客。”师有师叔在廨院不安,附书来问曰:“某甲有此大病,如今正受疼痛,一切处安置伊不得,还有人救得么?”师回信曰:“顶门上中此金刚箭,透过那边去也。”会下有僧去,住庵一年后却来,礼拜曰:“古人道三日不相见,莫作旧时看。”师拨开胸曰:“汝道我有几茎盖胆毛?”僧无对。师却问:“汝甚么时离庵?”曰:“今朝。”师曰:“来时折脚铛子,分付与阿谁?”僧又无语。师乃喝出。问:“承师有言,我住明招顶,兴传古佛心。如何是明招顶?”师曰:“换却眼。”曰:“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汝还气急么?”问:“学人拏云浪,上来请师展钵。”师曰:“拶破汝顶。”曰:“也须仙陀去。”师便打,趁出。师有颂示众曰:“明招一拍和人稀,此是真宗上妙机。石火瞥然何处去,朝生之子合应知。”临迁化,上堂告众,嘱付讫,僧问:“和尚百年后向甚么处去?”师抬起一足曰:“足下看取。”中夜问侍者:“昔日灵山会上,释迦如来展开双足,放百宝光。”遂展足曰:“吾今放多少?”者曰:“昔日世尊,今宵和尚。”师以手拨眉曰:“莫孤负么?”乃说偈曰:“蓦刀丛里逞全威,汝等诸人善护持。火里铁牛生犊子,临歧谁解凑吾机?”偈毕,端坐而逝,塔院存焉。
  大宁隐微禅师洪州大宁院隐微觉寂禅师,豫章新淦杨氏子。诞夕有光明贯室。年七岁,依本邑石头院道坚禅师出家受具,历参宗匠。至罗山,山导以“师子在窟出窟”之要,因而省悟。后回江表,会龙泉宰李孟俊请居十善道场,阐扬宗旨。上堂:“还有腾空底么?出来!”众无出者。师说偈曰:“腾空正是时,应须眨上眉。从兹出伦去,莫待白头儿。”僧问:“如何是十善桥?”师曰:“险。”曰:“过者如何?”师曰:“丧。”问:“资福和尚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草鞋破。”问:“如何是黄梅一句?”师曰:“即今作么生?”曰:“如何通信?”师曰:“九江路绝。”问:“初心后学,如何是学?”师曰:“头戴天。”曰:“毕竟如何?”师曰:“脚踏地。”问:“如何是法王剑?”师曰:“露。”曰:“还杀人也无?”师曰:“作么!”问:“如何是龙泉剑?”师曰:“不出匣。”曰:“便请出匣。”师曰:“星辰失位。”问:“国界安宁,为甚么珠不现?”师曰:“落在甚么处?”
  华光院范禅师衡州华光范禅师,僧问:“灵台不立,还有出身处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出身处?”师曰:“出。”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道。”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验。”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自由自在。”曰:“见后如何?”师曰:“自由自在。”问:“如何是佛法中事。”师曰:“了。”
  罗山绍孜禅师福州罗山绍孜禅师,上堂,有数僧争出问话。师曰:“但一齐出来问,待老僧一齐与汝答。”僧便问:“学人一齐问,请师一齐答。”师曰:“得。”问:“学人乍入丛林,祖师的的意,请师直指。”师曰:“好。”
  西川定慧禅师西川定慧禅师,初参罗山,山问:“甚么处来?”师曰:“远离西蜀,近发开元。”却近前问:“即今事作么生?”山揖曰:“吃茶去。”师拟议,山曰:“秋气稍热去。”师出至法堂,叹曰:“我在西蜀峨嵋山脚下拾得一只蓬蒿箭,拟拨乱天下,今日打罗山寨,弓折箭尽也。休!休!”乃下参众。山来日上堂,师出问:“豁开户牖,当轩者谁?”山便喝。师无语。山曰:“毛羽未备,且去。”师因而抠衣,久承印记。后谒台州胜光,光坐次,师直入身边,叉手而立。光问:“甚处来?”师曰:“犹待答话在。”便出。光拈得拂子,趁至僧堂前,见师乃提起拂子曰:“阇黎唤这个作甚么?”师曰:“敢死喘气。”光低头归方丈。
  白云令弇禅师建州白云令弇禅师,上堂:“遣往先生门,谁云对丧主。珍重!”僧问:“已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曰:“木镜照素容。”曰:“验后如何?”师曰:“不争多。”问:“三台有请,四众临筵。既处当仁,请师一唱。”师曰:“要唱也不难。”曰:“便请。”师曰:“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
  天竺义澄禅师虔州天竺义澄常真禅师,在罗山数载。后因山示疾,师问:“百年后忽有人问,和尚以何指示?”山乃放身便倒。师从此契悟,即礼谢。住后,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寒暑相催。”
  清平惟旷禅师吉州清平惟旷真寂禅师,上堂:“不动神情,便有轮赢之意。还有么,出来。”时有僧出礼拜,师曰:“不是作家。”便归方丈。问:“如何是第一句?”师曰:“要头将取去!”问:“如何是活人剑?”师曰:“会么?”曰:“如何是杀人刀?”师叱之。问:“如何是师子儿?”师曰:“毛头排宇宙。”
  金柱义昭禅师婺州金柱山义昭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开门作活计。”曰:“忽遇贼来,又作么生?”师曰:“然。”新到参,师揭帘以手作除帽势。僧拟欲近前,师曰:“赚杀人!”因事有偈曰:“虎头生角人难措,石火电光须密布。假饶烈士也应难,懵底那能解回互。”
  潭州谷山和尚潭州谷山和尚,僧问:“省要处乞师一言。”师便起去。问:“羺羊挂角时如何?”师曰:“你向甚么处觅?”曰:“挂角后如何?”师曰:“走。”
  道吾从盛禅师湖南道吾从盛禅师,初住龙回,僧问:“如何是觌面事?”师曰:“新罗国去也。”问:“如何是龙回家风?”师曰:“纵横射直。”问:“穷子投师,乞师拯济。”师曰:“莫是屈著汝么?”曰:“争柰穷何!”师曰:“大有人见。”
  罗山义因禅师福州罗山义因禅师,上堂良久曰:“若是宗师门下客,必不怪于罗山。珍重!”僧问:“承古有言,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曹溪路即不问,如何是罗山路?”师展两手,僧曰:“恁么则一路得通,诸路亦然。”师曰:“甚么诸路!”僧近前叉手,师曰:“灵鹤烟霄外,钝鸟不离窠。”问:“教中道,顺法身万象俱寂,随智用万象齐生。如何是万象俱寂?”师曰:“有甚么?”曰:“如何是万象齐生?”师曰:“绳床倚子。”
  灌州灵岩和尚灌州灵岩和尚,僧问:“如何是道中宝?”师曰:“地倾东南,天高西北。”曰:“学人不会。”师曰:“落照机前异。”师颂石巩接三平曰:“解擘当胸箭,因何祇半人?为从途路晓,所以不全身。”
  吉州匡山和尚吉州匡山和尚,示徒颂曰:“匡山路,匡山路,岩崖崄峻人难措。游人拟议隔千山,一句分明超佛祖。”白牛颂曰:“我有古坛真白牛,父子藏来经几秋。出门直往孤峰顶,回来暂跨虎溪头。”
  兴圣重满禅师福州兴圣重满禅师,上堂:“觌面分付,不待文宣。对眼投机,唤作参玄。上士若能如此,所以宗风不坠。”僧问:“如何是宗风不坠底句?”师曰:“老僧不忍。”问:“昔日灵山会里,今朝兴圣筵中,和尚亲传,如何举唱?”师曰:“欠汝一问。”
  宝应清进禅师潭州宝应清进禅师,僧问:“如何是实相?”师曰:“没却汝。”问:“至理无言,如何通信?”师曰:“千差万别。”曰:“得力处乞师指示。”师曰:“瞌睡汉。”
玄沙备禅师法嗣罗汉桂琛禅师漳州罗汉院桂琛禅师,常山李氏子。为童儿时,日一素食,出言有异。既冠,亲事本府万岁寺无相大师,披削登戒,学毗尼。一日,为众升台,宣戒本布萨已,乃曰:“持戒但律身而已,非真解脱也。依文作解,岂发圣智乎?”于是访南宗,初谒云居雪峰,参讯勤恪,然犹未有所见。后造玄沙,一言启发,廓尔无惑。沙问:“三界唯心,汝作么生会?”师指倚子曰:“和尚唤这个作甚么?”曰:“倚子。”师曰:“和尚不会三界唯心?”曰:“我唤这个作竹木,汝唤作甚么?”师曰:“桂琛亦唤作竹木。”曰:“尽大地觅一个会佛法底人不可得。”师自尔愈加激励。沙每因诱迪学者,流出诸三昧,皆命师为助发。师虽处众韬晦,然声誉甚远。时漳牧王公建精舍曰地藏,请师开法。因插田次,见僧乃问:“从甚处来?”曰:“南州。”师曰:“彼中佛法如何?”曰:“商量浩浩地。”师曰:“争如我这里,栽田博饭吃。”曰:“争柰三界何!”师曰:“唤甚么作三界?”问僧“甚处来?”曰:“南方来。”师曰:“南方知识,有何言句示徒?”曰:“彼中道,金屑虽贵,眼里著不得。”师曰:“我道须弥在汝眼里。”一日,同中塔侍玄沙,沙打中塔一棒曰:“就名就体。”中塔不对。沙乃问师:“作么生会?”师曰:“这僧著一棒不知来处。”僧报曰:“保福已迁化也。”师曰:“保福迁化,地藏入塔。”﹝僧问法眼:“古人意旨如何?”眼云:“苍天!苍天!”﹞后迁罗汉,大阐玄要。上堂:“宗门玄妙,为当祇恁么,也更别有奇特。若别有奇特,汝且举将来看。若无,去,不可将两个字便当却宗乘也。何者?两个字谓宗乘、教乘也。汝才道著宗乘,便是宗乘;道著教乘,便是教乘。禅德,佛法宗乘,元来由汝口里安立名字,作取说取便是也。斯须向这里说平说实,说圆说常。禅德,汝唤甚么作平实,把甚么作圆常?傍家行脚,理须甄别,莫相埋没。得些子声色名字,贮在心头,道我会解,善能拣辨。汝且会个甚么?拣个甚么?记持得底是名字,拣辨得底是声色。若不是声色名字,汝又作么生记持拣辨?风吹松树也是声,虾蟆老鸦叫也是声,何不那里听取拣择去!若那里有个意度模样,秪如老师口里,又有多少意度与上座?莫错,即今声色摐摐地,为当相及不相及?若相及,即汝灵性金刚秘密应有坏灭去也。何以如此?为声贯破汝耳,色穿破汝眼,因缘即塞却汝,幻妄走杀汝,声色体尔不可容也。若不相及,又甚么处得声色来,会么?相及不相及,试裁辨看。”少间又道:“是圆常平实,甚么人恁么道,未是黄夷村里汉解恁么说。是他古圣,乖些子相助显发。今时不识好恶,便安圆实,道我别有宗风玄妙,释迦佛无舌头,不如汝些子,便恁么点胸。若论杀盗淫罪,虽重犹轻,尚有歇时。此个谤般若,瞎却众生眼,入阿鼻地狱吞铁丸莫将为等闲。所以古人道,过在化主,不干汝事。珍重!”僧问:“如何是罗汉一句?”师曰:“我若向汝道,便成两句也。”问:“不会底人来,师还接否?”师曰:“谁是不会者?”曰:“适来道了也。”师曰:“莫自屈么?”保福僧到,师问:“彼中佛法如何?”曰:“有时示众道:塞却你眼,教你觑不见。塞却你耳,教你听不闻。坐却你意,教你分别不得。”师曰:“吾问你,不塞你眼,见个甚么?不塞你耳,闻个甚么?不坐你意,作么生分别?”﹝东禅齐云:“那僧闻了忽然省去,更不他游。上座如今还会么?若不会,每日见个甚么?”﹞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审是甚么字?”师曰:“汝实不会那!”曰:“学人实不会。”师曰:“看取下头注脚。”问:“如何是沙门正命食?”师曰:“吃得么?”曰:“欲吃此食,作何方便?”师曰:“塞却你口。”问:“如何是罗汉家风?”师曰:“不向你道。”曰:“为甚么不道?”师曰:“是我家风。”问:“如何是法王身?”师曰:“汝今是甚么身?”曰:“恁么即无身也。”师曰:“苦痛深。”上堂才坐,有二僧一时礼拜。师曰:“俱错。”问:“如何是扑不破底句?”师曰:“扑。”问:“一佛出世普为群生,和尚今日为个甚么?”师曰:“甚么处遇一佛?”曰:“恁么即学人罪过。”师曰:“谨退。”问:“如何是诸圣玄旨?”师曰:“四楞塌地。”问:“大事未肯时如何?”师曰:“由汝。”问:“如何是十方眼?”师曰:“眨上眉毛著。”请保福斋,令人传语曰:“请和尚慈悲降重。”福曰:“慈悲为阿谁?”师曰:“和尚恁么道,浑是不慈悲。”玩月次,乃曰:“云动有,雨去有?”僧曰:“不是云动是风动。”师曰:“我道云亦不动,风亦不动。”曰:“和尚适来又道云动。”师曰:“阿谁罪过。”师见僧,举拂子曰:“还会么?”曰:“谢和尚慈悲示学人。”师曰:“见我竖拂子,便道示学人,汝每日见山见水,可不示汝?”又见僧来,举拂子。其僧赞叹礼拜,师曰:“见我竖拂子,便礼拜赞叹。那里扫地竖起扫帚,为甚么不赞叹?”问:“承教有言,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何是非相?”师曰:“灯笼子。”问:“如何是出家?”师曰:“唤甚么作家?”问:“僧甚处来?”曰:“秦州。”师曰:“将得甚么物来?”曰:“不将得物来。”师曰:“汝为甚么对众谩语?”其僧无对。师却问:“秦州岂不是出莺鹉?”曰:“莺鹉出在陇西。”师曰:“也不较多。”问:“僧甚处来?”曰:“报恩。”师曰:“何不且在彼中。”曰:“僧家不定。”师曰:“既是僧家,为甚么不定?”僧无对。﹝玄觉代云:“谢和尚顾问。”﹞王太傅上雪峰施众僧衣,时从弇上座不在,师弟代上名受衣。弇归,弟曰:“某甲为师兄上名了。”弇曰:“汝道我名甚么?”弟无对。师代云:“师兄得恁么贪。”又曰:“甚么处是贪处?”又代云:“两度上名。”﹝云居锡云:“甚么处是弇上座两度上名处?”﹞师与长庆、保福入州,见牡丹障子。保福曰:“好一朵牡丹花。”长庆曰:“莫眼花。”师曰:“可惜许一朵花。”﹝玄觉云:“三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祇如罗汉恁么道,落在甚么处?”﹞问僧:“汝在招庆有甚么异闻底事?试举看。”曰:“不敢错举。”师曰:“真实底事作么生举?”曰:“和尚因甚么如此?”师曰:“汝话堕也。”众僧晚参,闻角声,师曰:“罗汉三日一度上堂,王太傅二时相助。”问:“如何是学人本来心?”师曰:“是你本来心。”问:“师居宝座,说法度人,未审度甚么人?”师曰:“汝也居宝座,度甚么人?”问:“镜里看形见不难,如何是镜?”师曰:“还见形么?”问:“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末?”师曰:“总有也。”师因疾,僧问:“和尚尊候较否?”师以杖拄地曰:“汝道这个还痛否?”曰:“和尚问阿谁?”师曰:“问汝。”曰:“还痛否?”师曰:“元来共我作道理。”天成三年秋,复届闽城旧止,遍游近城梵宇已,乃示寂。茶毗收舍利,建塔于院之西隅,谥真应禅师。
  天龙重机禅师杭州天龙寺重机明真禅师,台州人也。得法玄沙,复回浙中。钱武肃王请出世开法。上堂:“若直举宗风,独唱本分事,便同于顽石。若言绝凡圣消息,无大地山河,尽十方世界,都是一只眼。此乃事不获已,恁么道还会么?若更不会,听取一颂:盲聋瘖哑是仙陀,满眼时人不柰何。祇向目前须体妙,身心万象与森罗。””僧问:“如何是璇玑不动?”师曰:“青山数重。”曰:“如何是寂尔无垠?”师曰:“白云一带。”问:“如何是归根得旨?”师曰:“兔角生也。”曰:“如何是随照失宗?”师曰:“龟毛落也。”问:“莲花未出水时如何?”师曰:“谁人不知?”曰:“出水后如何?”师曰:“馨香目击。”问:“朗月辉空时如何?”师曰:“正是分光景,何消指玉楼。”
  仙宗契符禅师福州仙宗院契符清法禅师,开堂日,僧问:“师登宝座,合谈何事?”师曰:“剔开耳孔著。”曰:“古人为甚么却道非耳目之所到?”师曰:“金樱树上不生梨。”曰:“古今不到处,请师道。”师曰:“汝作么生问?”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举手隔千里,休功任意看。”问:“飞岫岩边华子秀,仙境台前事若何?”师曰:“无价大宝光中现,暗客惛惛争柰何。”曰:“优昙华拆人皆睹,向上宗乘意若何?”师曰:“阇黎若问宗乘意,不如静处萨婆诃。”问:“如何是闽中诸佛境界?”师曰:“造化终难测,春风徒自轻。”问“如何是道中宝?”师曰:“云孙泪亦垂。”问:“诸圣收光归源后如何?”师曰:“三声猿屡断,万里客愁听。”曰:“未审今时人,如何凑得古人机?”师曰:“好心向子道,切忌未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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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国泰院禅师婺州国泰院禅师,上堂:“不离当处,咸是妙明真心。所以玄沙和尚道: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争似国泰有末头一句?”僧问:“如何是国泰末头一句?”师曰:“阇黎问太迟生!”便归方丈。问:“如何是毗卢?”师曰:“某甲与老兄是弟子。”问:“达磨来时即不问,如何是未来时事?”师曰:“亲遇梁王。”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古镜。”曰:“磨后如何?”师曰:“古镜。”
  白龙道希禅师福州升山白龙院道希禅师,本郡人也。上堂:“不要举足,是谁威光?还会么?若道自家去处,本自如是,且喜没交涉。”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从甚处来?”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汝早礼三拜。”问:“不责上来,请师直道。”师曰:“得。”问:“如何是正真道?”师曰:“骑驴觅驴。”问:“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昔年曾记得。”曰:“即今如何?”师曰:“非但耳聋,亦兼眼暗。”问:“情忘体合时如何?”师曰:“别更梦见个甚么?”问:“学人拟伸一问,请师裁。”师曰:“不裁。”曰:“为甚么不裁?”师曰:“须知好手。”问:“大众云集,请师举扬宗教。”师曰:“少遇听者。”问:“不涉唇锋,乞师指示。”师曰:“不涉唇锋问将来!”曰:“恁么即群生有赖。”师曰:“莫闲言语。”问:“请和尚生机答话。”师曰:“把纸笔来录将去。”问:“如何是思大口?”师曰:“出来向你道。”曰:“学人即今见出。”师曰:“曾赚几人来?”
  安国慧球禅师福州安国院慧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泉州莆田人也。玄沙室中,参讯居首。因问:“如何是第一月?”沙曰:“用汝个月作么?”师从此悟入。梁开平二年,玄沙将示灭,闽帅王氏遣子至,问疾,仍请密示继踵说法者谁。沙曰:“球子得。”王默记遗旨。乃问鼓山:“卧龙法席,孰当其任?”鼓山举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皆堪出世。王亦默之。至开堂日,官寮与僧侣俱会法筵。王忽问众曰:“谁是球上座!”于是众人指出师,王氏便请升座。师良久曰:“莫嫌寂寞,莫道不堪,未详涯际,作么生论量?所以寻常用其音响,聊拨一两下,助他发机。若论来十方世界,觅一人为伴侣,不可得。”僧问:“佛法大意,从何方便顿入?”师曰:“入是方便。”问:“云自何山起?风从何涧生?”师曰:“尽力施为,不离中塔。”上堂:“我此间粥饭因缘,为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如将一只折箸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问:“学人近入丛林,不明己事,乞师指示。”师以杖指之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我恁么为汝,却成抑屈人,还知么?若约当人分上,从来底事,不论初入丛林,及过去诸佛,不曾乏少。如大地水,一切鱼龙初生及至老死,所受用水,悉皆平等。”问:“不谬正宗,请师真实。”师曰:“汝替我道。”曰:“或有不辨者作么生?”师曰:“待不辨者来。”问:“诸佛还有师否?”师曰:“有。”曰:“如何是诸佛师?”师曰:“一切人识不得。”上堂良久,有僧出礼拜。师曰:“莫教髑髅拶损。”僧参问,曰:“去却仆从,便请相见。”师曰:“眨上眉毛看。”曰:“不与么时如何?”师曰:“山北去也。”问:“从上宗乘事如何?”师良久,僧拜问,师便喝出。问:“如何是大庾岭头事?”师曰:“料汝承当不得。”曰:“重多少?”师曰:“这般底论劫不柰何。”师问了院主:“祇如先师道,尽十方世界是真实人体,你还见僧堂么?”了曰:“和尚莫眼花?”师曰:“先师迁化,肉犹暖在。”
  南台诚禅师衡岳南台诚禅师,僧问:“玄沙宗旨,请师举扬。”师曰:“甚么处得此消息?”曰:“垂接者何?”师曰:“得人不迷己。”问:“潭清月现,是何境界?”师曰:“不干你事。”曰:“借问又何妨。”师曰:“觅潭月不可得。”问:“离地四指,为甚么却有鱼纹?”师曰:“有圣量在。”曰:“此量为甚么人施?”师曰:“不为圣人。”
  螺峰冲奥禅师福州螺蜂冲奥明法禅师,上堂:“人人具足,人人成现,争怪得山僧?珍重。”僧问:“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如何是寂灭相?”师曰:“问答俱备。”曰:“恁么则真如法界,无自无他。”师曰:“特地令人愁。”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德重鬼神钦。”曰:“见后如何?”师曰:“通身圣莫测。”问:“如何是螺峰一句?”师曰:“苦。”问:“如何是本来人?”师曰:“惆怅松萝境界危。”
  睡龙山和尚泉州睡龙山和尚,僧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以杖趁之,僧乃走。师曰:“住!住!向后遇作家举看。”上堂,举拄杖曰:“三十年住山,得他气力。”时有僧问:“和尚得他甚么气力?”师曰:“过溪过岭,东拄西拄。”﹝招庆云:“我不恁么道。”僧问:“和尚作么生道?”庆以杖下地拄行。
﹞云峰光绪禅师天台山云峰光绪至德禅师,上堂:“但以众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济,一切含灵,从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众生,不觉不知。若要易会,上座日用亦复不知。”时有僧问:“日里僧驮像,夜里像驮僧。未审此意如何?”师曰:“阇黎岂不是从茶堂里来!”
  大章契如庵主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本郡人也。素蕴孤操,志探祖道。预玄沙之室,颖悟幽旨。玄沙记曰:“子禅已逸格,则他后要一人侍立也无。”师自此不务聚徒,不畜童侍,隐于小界山,刳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凡经游僧至,随叩而应,无定开示。僧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符到奉行。”曰:“恁么则被生死拘将去也!”师曰:“阿!”问:“西天持锡意作么生?”师拈锡杖,卓地振之。僧曰:“未审此是甚么义?”师曰:“这个是张家打。”僧拟进语,师以锡撺之。僧问云台钦和尚:“如何是真言钦?”曰:“南无佛陀耶。”师别云:“作么,作么?”清豁、冲煦二长老向师名,未尝会遇,一旦同访之。值师采粟,豁问:“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师曰:“从甚么处来?”曰:“山下来。”师曰:“因甚么得到这里?”曰:“这里是甚么处所?”师揖曰:“那不吃茶去”二公方省是师,遂诣庵所,颇味高论。晤坐于左右,不觉及夜。睹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驯绕。豁因有诗曰:“行不等闲行,谁知去住情。一餐犹未饱,万户勿聊生。非道应难伏,空拳莫与争。龙吟云起处,闲啸两三声。”二公寻于大章山创庵,请师居之。两处孤坐,垂五十二载而卒。
  莲华神禄禅师福州莲华山永兴神禄禅师,闽王请开堂日,未升座,先于座前立曰:“大王大众听,已有真正举扬也。此一会总是得闻,岂有不闻者?若有不闻,彼此相谩去也。”方乃登座。僧问:“大王请师出世,未委今日一会何似灵山?”师曰:“彻古传今。”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毛头显沙界,日月现其中。”
  国清师静上座天台国清寺师静上座,始遇玄沙示众曰:“汝诸人但能一生如丧考妣,吾保汝究得彻去。”师蹑前语,问曰:“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知见,又作么生?”沙曰:“汝道究得彻底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师从此信入。后居天台三十余载不下山。博综三学,操行孤立。禅寂之余,常阅龙藏。遐迩钦重,时谓大静上座。尝有人问:“弟子每当夜坐,心念纷飞,未明摄伏之方,愿垂示诲。”师曰:“如或夜闲安坐,心念纷飞,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反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缘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盖无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盖无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枝,内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还源之要道也。”师因睹教中幻义,乃述一偈,问诸学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诸过恶应无咎。云何所作业不忘,而藉佛慈兴接诱。”时有小静上座答曰:“幻人兴幻幻轮围,幻业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诸幻苦,觉知如幻幻无为。”二静上座并终于本山。

长庆棱禅师法嗣招庆道匡禅师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潮州人也。棱和尚始居招庆,师乃入室参侍,遂作桶头,常与众僧语话。一日,庆见,乃曰:“尔每日口唠唠地作么?”师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庆曰:“与么则磨弓错箭去也。”师曰:“专待尉迟来。”庆曰:“尉迟来后如何?”师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庆便出去。洎庆被召,师继踵住持。上堂:“声前荐得,孤负平生。句后投机,殊乖道体。为甚么如此?大众且道从来合作么生?”又曰:“招庆与诸人一时道却,还委落处么?”时有僧出曰:“大众一时散去,还称师意也无?”师曰:“好与二十拄杖。”僧礼拜,师曰:“虽有盲龟之意,且无晓月之程。”曰:“如何是晓月之程?”师曰:“此是盲龟之意。”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非行不行。”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蚊子上铁牛。”问:“如何是在匣剑?”师良久,僧罔措。师曰:“也须感荷招庆始得。”问:“如何是提宗一句?”师曰:“不得昧著招庆。”其僧礼拜起,师又曰:“不得昧著招庆,嘱汝作么生是提宗一句。”僧无对。问:“文殊剑下不承当时如何?”师曰:“未是好手人。”曰:“如何是好手人?”师曰:“是汝话堕也。”问:“如何是招庆家风?”师曰:“宁可清贫自乐,不作浊富多忧。”问:“如何是南泉一线道?”师曰:“不乱向汝道,恐较中更较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七颠八倒。”问:“学人根思迟回,乞师曲运慈悲,开一线道。”师曰:“这个是老婆心。”曰:“悲华剖坼以领尊慈,从上宗乘事如何?”师曰:“恁么须得汝亲问始得。”问:“僧甚处去来?”曰:“劈柴来。”师曰:“还有劈不破底也无?”曰:“有。”师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僧无语。师曰:“汝若道不得,问我,我与汝道。”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师曰:“赚杀人!”师拈钵囊问僧:“你道直几钱?”僧无对。﹝归宗柔代云:“留与人增价。”﹞因地动,僧问:“还有不动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动者?”师曰:“动从东来,却归西去。”问:“法雨普沾,还有不润处否?”师曰:“有。”曰:“如何是不润处?”师曰:“水洒不著。”问:“如何是招庆深深处?”师曰:“和汝没却。”问:“如何是九重城里人?”师曰:“还共汝知闻么?”上堂次,大众拥法座而立。师曰:“这里无物,诸人苦恁么相促相拶作么,拟心早没交涉,更上门上户,千里万里,今既上来,各著精彩,招庆一时抛与诸人,好么?”乃曰:“还接得也无?”众无对。师曰:“劳而无功。”便升座。复曰:“汝诸人得恁么钝,看他古人一两个得恁么快,才见便负将去,也较些子,若有此个人,非但四事供养,便以琉璃为地,白银为壁,亦未为贵。帝释引前,梵王随后,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为黄金,亦未为足。直得如是,犹更有一级在,还委得么?珍重!”

报恩宝资禅师婺州报恩院宝资晓悟禅师,僧问:“学人初心,请师示个入路。”师遂侧掌示之曰:“还会么?”曰:“不会。”师曰:“独掌不浪鸣。”问:“如何是报恩家风?”师曰:“也知阇黎入众日浅。”问:“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报恩截舌有分。”僧曰:“为甚么如此?”师曰:“屈著作么?”问:“如何是文殊剑?”师曰:“不知。”曰:“祇如一剑下活得底人作么生?”师曰:“山僧祇管二时斋粥。”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曰:“背后是甚么立地?”曰:“学人不会,乞师再示。”师提拄杖曰:“汝不会,合吃多少拄杖!”问:“如何是具大惭愧底人?”师曰:“开取口,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师曰:“逢茶即茶,逢饭即饭。”问:“如何是金刚一只箭?”师曰:“道甚么?”僧再问,师曰:“过新罗国去也。”问:“波腾鼎沸,起必全真,未审古人意如何?”师乃叱之曰:“恁么则非次也。”师曰:“你话堕也。”又曰:“我话亦堕,汝作么生?”僧无对。问:“去却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延平属剑州。”曰:“恁么则丧身失命去也。”师曰:“钱塘江里潮。”
  翠峰从欣禅师处州翠峰从欣禅师,上堂曰:“更不展席也。珍重!”便归方丈,却问侍者:“还会么?”曰:“不会。”师曰:“将谓汝到百丈来。”

鹫岭明远禅师襄州鹫岭明远禅师,初参长庆,庆问:“汝名甚么?”师曰:“明远。”庆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明远退两步。”庆曰:“汝无端退两步作么?”师无语。庆曰:“若不退步,争知明远?”师乃谕旨。住后,向火次,僧问:“无一法当前,应用无亏时如何?”师以手卓火,其僧于此有省。

龙华彦球禅师杭州龙华寺彦球实相得一禅师,开堂日,谓众曰:“今日既升法座,又争解讳得,祇如不讳底事,此众还有人与作证明么?若有即出来,相共作个牓样。”僧问:“此座为从天降下,为从地涌出?”师曰:“是甚么?”曰:“此座高广,如何升得?”师曰:“今日几被汝安顿著。”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今日一会,何人得闻?”师曰:“同我者摰其大节。”曰:“灼然俊哉!”师曰:“去般水桨茶堂里用去。”师复曰:“从前佛法付嘱国王大臣及有力檀越,今日郡尊及诸官僚特垂相请,不胜荷愧。山僧更有未后一句子,贱卖与诸人。”师乃起身立,曰:“还有人买么?若有人买,即出来;若无人买,即贱货自收去也。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已?”师曰:“雪上更加霜。”

保安院连禅师杭州保安连禅师,僧问:“如何是保安家风?”师曰:“问有甚么难?”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豫章铁柱坚。”曰:“学人不会。”师曰:“漳江亲到来。”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师僧头上戴冠子。”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死虎足人看。”问:“一问一答,复此兴来,如何是保安不惊人之句?”师曰:“汝到别处作么生举?”

报慈光云禅师福州报慈院光云慧觉禅师,上堂:“瘥病之药,不假驴驼。若据如今,各自归堂去。珍重!”问僧:“近离甚处?”曰:“卧龙。”师曰:“在彼多少时?”曰:“经冬过夏。”师曰:“龙门无宿客,为甚在彼许多时?”曰:“师子窟中无异兽。”师曰:“汝试作师子吼看!”曰:“若作师子吼,即无和尚。”师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问:“承闻超觉有锁口诀,如何示人?”师曰:“赖我拄杖不在手。”曰:“恁么则深领尊慈也。”师曰:“待我肯汝即得。”闽王问:“报慈与神泉相去近远?”师曰:“若说近远,不如亲到。”师却问:“大王日应千差,是甚么心?”王曰:“甚么处得心来?”师曰:“岂有无心者!”王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请向那边问。”王曰:“大师谩别人即得。”问:“大众臻凑,请师举扬。”师曰:“更有几人未闻?”曰:“恁么则不假上来也。”师曰:“不上来且从,汝向甚么处会?”曰:“若有处所,即孤负和尚去也。”师曰:“秪恐不辨精。”问:“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此意如何?”师曰:“有甚么疑讹?”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师便打。问:“不假言诠,请师径直。”师曰:“何必更待商量。”

开先绍宗禅师庐山开先寺绍宗圆智禅师,姑苏人也。江南李主巡幸洪井,入山瞻谒,请上堂。令僧问:“如何是开先境?”师曰:“最好是一条界破青山色。”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拾枯柴,煮布水。”国主益加钦重。后终于本山,灵塔存焉。

倾心法禅师杭州倾心寺法宗一禅师,上堂,良久曰:“大众不待一句语,便归堂去,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还有人酬得此问么?若有人酬得,这里与诸人为怪笑;若酬不得,诸人与这里为怪笑。珍重!”僧问:“如何朴实,免见虚头?”师曰:“汝问若当,众人尽鉴。”曰:“有恁么来皆不丈夫,祇如不恁么来,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师曰:“出两头致一问来!”曰:“甚么人辨得?”师曰:“波斯养儿。”问:“佛法去处,乞师全示。”师曰:“汝但全致一问来。”曰:“为甚么却拈此问去?”师曰:“汝适来问甚么?”曰:“若不遇于师,几成走作。”师曰:“贼去后关门。”问:“别传一句,如何分付?”师曰:“可惜许!”曰:“恁么,则别酬亦不当去也。”师曰:“也是闲辞。”问:“如何是不朝天子、不羡王侯底人?”师曰:“每日三条线,长年一衲衣。”曰:“未审此人还绍宗风也无?”师曰:“鹊来头上语,云向眼前飞。”问:“承古有言,不断烦恼。此意如何?”师曰:“又是发人业。”曰:“如何得不发业?”师曰:“你话堕也。”问:“请去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如法礼三拜。”师后住龙册寺归寂。
  水陆洪俨禅师福州水陆院洪俨禅师,上堂,大众集定,师下座,捧香炉巡行大众前,曰:“供养十方诸佛。”便归方丈。僧问:“离却百非兼四句,请师尽力与提纲。”师曰:“落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去也。”师曰:“莫将恶水泼人好!”
  广严咸泽禅师杭州灵隐山广严院咸泽禅师,初参保福,福问:“汝名甚么?”师曰:“咸泽。”福曰:“忽遇枯涸者如何?”师曰:“谁是枯涸者?”福曰:“我是。”师曰:“和尚莫谩人好!”福曰:“却是汝谩我。”师后承长庆印记,住广严道场。﹝今法安院。﹞僧问:“如何是觌面相呈事?”师下禅床曰:“伏惟尊体,起居万福。”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城中青史楼,云外高峰塔。”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幽涧泉清,高峰月白。”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一坞白云,三问茆屋。”曰:“毕竟如何?”师曰:“既无维那,兼少典座。”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师子石前灵水响,鸡笼山上白猿啼。”
  报慈慧朗禅师福州报慈院慧朗禅师,上堂:“从上诸圣,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递相告报。是汝诸人还会么?若不会,大不容易。”僧问:“如何是一大事?”师曰:“莫错相告报么!”曰:“恁么则学人不疑也。”师曰:“争柰一翳在目。”问:“三世诸佛尽是传语人,未审传甚么人语?”师曰:“听。”曰:“未审是甚么语?”师曰:“你不是钟期。”问:“如何是学人眼?”师曰:“不可更撒沙。”
  长庆常慧禅师福州长庆常慧禅师,僧问:“王侯请命,法嗣怡山,锁口之言,请师不谬。”师曰:“得。”曰:“恁么则深领尊慈。”师曰:“莫钝置人好!”问:“不犯宗风,不伤物义,请师满口道。”师曰:“今日岂不是开堂?”问:“焰续雪峰,印传超觉,不违于物,不负于人。不在当头,即今何道?”师曰:“违负即道。”曰:“恁么则善副来言,浅深已辨。”师曰:“也须识好恶。”
  石佛院静禅师福州石佛院静禅师,上堂:“若道素面相呈,犹添脂粉,纵离添过,犹有负。诸人且作么生体悉?”僧问:“学人欲见和尚本来面目。”师曰:“洞上有言亲体取。”曰:“恁么则不得见去也。”师曰:“灼然。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
  观音清换禅师福州枕峰观音院清换禅师,上堂:“诸禅德!
  若要论禅说道,举唱宗风,祇如当人分上,以一毛端上有无量诸佛转大法论,于一尘中现宝王刹,佛说,众生说,山河大地,一时说未尝间断,如毗沙门王,始终不求外宝。既各有如是家风,阿谁欠少?不可更就别人处分也。”僧问:“如何是法界性?”师曰:“汝身中有万象。”曰:“如何体得?”师曰:“虚谷寻声,更求本末。”
  东禅契讷禅师福州东禅契讷禅师,上堂:“未曾暂失,全体现前,恁么道亦是分外。既恁么道不得,向兄弟前合作么生道?莫是无道处不受道么?莫错会好!”僧问:“如何是现前三昧?”师曰:“何必更待道。”问:“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师曰:“何不礼谢!”问:“如何是东禅家风?”师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长庆弘辩禅师福州长庆院弘辩妙果禅师,上堂,于座前侧立曰:“大众各归堂得也未,还会得么?若也未会,山僧谩诸人去也。”遂升座。僧问:“海众云臻,请师开方便门,示真实相。”师曰:“这个是方便门。”曰:“恁么则大众侧聆去也。”师曰:“空侧聆作么?”
  东禅可隆禅师福州东禅院可隆了空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正是道。”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分明向汝道。”上堂:“大好省要,自不仙陀。若是听响之流,不如归堂向火。珍重!”问:“如何是普贤第一句?”师曰:“落第二句也。”
  仙宗守玭禅师福州仙宗院守玭禅师,久不上堂,大众入方丈参。师曰:“今夜与大众同请假,未审还给假也无?若未闻给假,即先言者负。珍重!”僧问:“十二时中常在底人,还消得人天供养也无?”师曰:“消不得。”曰:“为甚么消不得?”师曰:“为汝常在。”曰:“祇如常不在底人,还消得也无?”师曰:“驴年。”问:“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向无宾主处问将来!”
  永安怀烈禅师抚州永安院怀烈净悟禅师,上堂顾视左右曰:“患謇作么?”便归方丈。上堂,良久曰:“幸自可怜生,又被污却也。”上堂:“大众!正是著力处,切莫容易。”僧问:“怡山亲闻一句,请师为学人道。”师曰:“向后莫错举似人。”
  闽山令含禅师福州闽山令含禅师,上堂:“还恩恩满,赛愿愿圆。”便归方丈。僧问:“既到妙峰顶,谁人为伴侣?”师曰:“到。”曰:“甚么人为伴侣?”师曰:“吃茶去。”问:“明明不会,乞师指示。”师曰:“指示且置,作么生是你明明底事?”曰:“学人不会,再乞师指。”师曰:“八捧十三。”
  新罗龟山和尚新罗国龟山和尚,有人举裴相国启建法会,问僧:“看甚么经?”曰:“无言童子经。”公曰:“有几卷?”曰:“两卷。”公曰:“既是无言,为甚么却有两卷?”僧无对。师代曰:“若论无言,非唯两卷。”
  资国道殷禅师吉州资国院道殷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普通八年遭梁怪,直至如今不得雪。”问:“千山万山,如何是龙须山?”师曰:“千山万山。”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对面千里。”问:“不落有无,请师道。”师曰:“汝作么生问?”
  祥光澄静禅师福州祥光院澄静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长安路上。”曰:“向上事如何?”师曰:“谷声万籁起,松老五云披。”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门下平章事,宫闱较几重。”
  报慈从瑰禅师杭州报慈院从瑰禅师,福州陈氏子。僧问:“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闹。欲免心中闹,应须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师曰:“如是我闻。”曰:“如何是心中闹?”师曰:“那畔雀儿声。”
  龙华契盈禅师杭州龙华寺契盈广辩周智禅师,僧问:“如何是龙华境?”师曰:“翠竹摇风,寒松锁月。”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切莫唐突。”问:“如何是三世诸佛道场?”师曰:“莫别瞻礼。”曰:“恁么则亘古亘今。”师曰:“是甚么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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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国泰院禅师婺州国泰院禅师,上堂:“不离当处,咸是妙明真心。所以玄沙和尚道: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争似国泰有末头一句?”僧问:“如何是国泰末头一句?”师曰:“阇黎问太迟生!”便归方丈。问:“如何是毗卢?”师曰:“某甲与老兄是弟子。”问:“达磨来时即不问,如何是未来时事?”师曰:“亲遇梁王。”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古镜。”曰:“磨后如何?”师曰:“古镜。”
  白龙道希禅师福州升山白龙院道希禅师,本郡人也。上堂:“不要举足,是谁威光?还会么?若道自家去处,本自如是,且喜没交涉。”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从甚处来?”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汝早礼三拜。”问:“不责上来,请师直道。”师曰:“得。”问:“如何是正真道?”师曰:“骑驴觅驴。”问:“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昔年曾记得。”曰:“即今如何?”师曰:“非但耳聋,亦兼眼暗。”问:“情忘体合时如何?”师曰:“别更梦见个甚么?”问:“学人拟伸一问,请师裁。”师曰:“不裁。”曰:“为甚么不裁?”师曰:“须知好手。”问:“大众云集,请师举扬宗教。”师曰:“少遇听者。”问:“不涉唇锋,乞师指示。”师曰:“不涉唇锋问将来!”曰:“恁么即群生有赖。”师曰:“莫闲言语。”问:“请和尚生机答话。”师曰:“把纸笔来录将去。”问:“如何是思大口?”师曰:“出来向你道。”曰:“学人即今见出。”师曰:“曾赚几人来?”
  安国慧球禅师福州安国院慧球寂照禅师,﹝亦曰:中塔。﹞泉州莆田人也。玄沙室中,参讯居首。因问:“如何是第一月?”沙曰:“用汝个月作么?”师从此悟入。梁开平二年,玄沙将示灭,闽帅王氏遣子至,问疾,仍请密示继踵说法者谁。沙曰:“球子得。”王默记遗旨。乃问鼓山:“卧龙法席,孰当其任?”鼓山举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皆堪出世。王亦默之。至开堂日,官寮与僧侣俱会法筵。王忽问众曰:“谁是球上座!”于是众人指出师,王氏便请升座。师良久曰:“莫嫌寂寞,莫道不堪,未详涯际,作么生论量?所以寻常用其音响,聊拨一两下,助他发机。若论来十方世界,觅一人为伴侣,不可得。”僧问:“佛法大意,从何方便顿入?”师曰:“入是方便。”问:“云自何山起?风从何涧生?”师曰:“尽力施为,不离中塔。”上堂:“我此间粥饭因缘,为兄弟举唱,终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发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如将一只折箸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为命。会么?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问:“学人近入丛林,不明己事,乞师指示。”师以杖指之曰:“会么?”曰:“不会。”师曰:“我恁么为汝,却成抑屈人,还知么?若约当人分上,从来底事,不论初入丛林,及过去诸佛,不曾乏少。如大地水,一切鱼龙初生及至老死,所受用水,悉皆平等。”问:“不谬正宗,请师真实。”师曰:“汝替我道。”曰:“或有不辨者作么生?”师曰:“待不辨者来。”问:“诸佛还有师否?”师曰:“有。”曰:“如何是诸佛师?”师曰:“一切人识不得。”上堂良久,有僧出礼拜。师曰:“莫教髑髅拶损。”僧参问,曰:“去却仆从,便请相见。”师曰:“眨上眉毛看。”曰:“不与么时如何?”师曰:“山北去也。”问:“从上宗乘事如何?”师良久,僧拜问,师便喝出。问:“如何是大庾岭头事?”师曰:“料汝承当不得。”曰:“重多少?”师曰:“这般底论劫不柰何。”师问了院主:“祇如先师道,尽十方世界是真实人体,你还见僧堂么?”了曰:“和尚莫眼花?”师曰:“先师迁化,肉犹暖在。”
  南台诚禅师衡岳南台诚禅师,僧问:“玄沙宗旨,请师举扬。”师曰:“甚么处得此消息?”曰:“垂接者何?”师曰:“得人不迷己。”问:“潭清月现,是何境界?”师曰:“不干你事。”曰:“借问又何妨。”师曰:“觅潭月不可得。”问:“离地四指,为甚么却有鱼纹?”师曰:“有圣量在。”曰:“此量为甚么人施?”师曰:“不为圣人。”
  螺峰冲奥禅师福州螺蜂冲奥明法禅师,上堂:“人人具足,人人成现,争怪得山僧?珍重。”僧问:“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如何是寂灭相?”师曰:“问答俱备。”曰:“恁么则真如法界,无自无他。”师曰:“特地令人愁。”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德重鬼神钦。”曰:“见后如何?”师曰:“通身圣莫测。”问:“如何是螺峰一句?”师曰:“苦。”问:“如何是本来人?”师曰:“惆怅松萝境界危。”
  睡龙山和尚泉州睡龙山和尚,僧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以杖趁之,僧乃走。师曰:“住!住!向后遇作家举看。”上堂,举拄杖曰:“三十年住山,得他气力。”时有僧问:“和尚得他甚么气力?”师曰:“过溪过岭,东拄西拄。”﹝招庆云:“我不恁么道。”僧问:“和尚作么生道?”庆以杖下地拄行。
﹞云峰光绪禅师天台山云峰光绪至德禅师,上堂:“但以众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济,一切含灵,从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众生,不觉不知。若要易会,上座日用亦复不知。”时有僧问:“日里僧驮像,夜里像驮僧。未审此意如何?”师曰:“阇黎岂不是从茶堂里来!”
  大章契如庵主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本郡人也。素蕴孤操,志探祖道。预玄沙之室,颖悟幽旨。玄沙记曰:“子禅已逸格,则他后要一人侍立也无。”师自此不务聚徒,不畜童侍,隐于小界山,刳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凡经游僧至,随叩而应,无定开示。僧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符到奉行。”曰:“恁么则被生死拘将去也!”师曰:“阿!”问:“西天持锡意作么生?”师拈锡杖,卓地振之。僧曰:“未审此是甚么义?”师曰:“这个是张家打。”僧拟进语,师以锡撺之。僧问云台钦和尚:“如何是真言钦?”曰:“南无佛陀耶。”师别云:“作么,作么?”清豁、冲煦二长老向师名,未尝会遇,一旦同访之。值师采粟,豁问:“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师曰:“从甚么处来?”曰:“山下来。”师曰:“因甚么得到这里?”曰:“这里是甚么处所?”师揖曰:“那不吃茶去”二公方省是师,遂诣庵所,颇味高论。晤坐于左右,不觉及夜。睹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驯绕。豁因有诗曰:“行不等闲行,谁知去住情。一餐犹未饱,万户勿聊生。非道应难伏,空拳莫与争。龙吟云起处,闲啸两三声。”二公寻于大章山创庵,请师居之。两处孤坐,垂五十二载而卒。
  莲华神禄禅师福州莲华山永兴神禄禅师,闽王请开堂日,未升座,先于座前立曰:“大王大众听,已有真正举扬也。此一会总是得闻,岂有不闻者?若有不闻,彼此相谩去也。”方乃登座。僧问:“大王请师出世,未委今日一会何似灵山?”师曰:“彻古传今。”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毛头显沙界,日月现其中。”
  国清师静上座天台国清寺师静上座,始遇玄沙示众曰:“汝诸人但能一生如丧考妣,吾保汝究得彻去。”师蹑前语,问曰:“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知见,又作么生?”沙曰:“汝道究得彻底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师从此信入。后居天台三十余载不下山。博综三学,操行孤立。禅寂之余,常阅龙藏。遐迩钦重,时谓大静上座。尝有人问:“弟子每当夜坐,心念纷飞,未明摄伏之方,愿垂示诲。”师曰:“如或夜闲安坐,心念纷飞,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反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缘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盖无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盖无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虑安然。外不寻枝,内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还源之要道也。”师因睹教中幻义,乃述一偈,问诸学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诸过恶应无咎。云何所作业不忘,而藉佛慈兴接诱。”时有小静上座答曰:“幻人兴幻幻轮围,幻业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诸幻苦,觉知如幻幻无为。”二静上座并终于本山。

长庆棱禅师法嗣招庆道匡禅师泉州招庆院道匡禅师,潮州人也。棱和尚始居招庆,师乃入室参侍,遂作桶头,常与众僧语话。一日,庆见,乃曰:“尔每日口唠唠地作么?”师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庆曰:“与么则磨弓错箭去也。”师曰:“专待尉迟来。”庆曰:“尉迟来后如何?”师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庆便出去。洎庆被召,师继踵住持。上堂:“声前荐得,孤负平生。句后投机,殊乖道体。为甚么如此?大众且道从来合作么生?”又曰:“招庆与诸人一时道却,还委落处么?”时有僧出曰:“大众一时散去,还称师意也无?”师曰:“好与二十拄杖。”僧礼拜,师曰:“虽有盲龟之意,且无晓月之程。”曰:“如何是晓月之程?”师曰:“此是盲龟之意。”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非行不行。”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蚊子上铁牛。”问:“如何是在匣剑?”师良久,僧罔措。师曰:“也须感荷招庆始得。”问:“如何是提宗一句?”师曰:“不得昧著招庆。”其僧礼拜起,师又曰:“不得昧著招庆,嘱汝作么生是提宗一句。”僧无对。问:“文殊剑下不承当时如何?”师曰:“未是好手人。”曰:“如何是好手人?”师曰:“是汝话堕也。”问:“如何是招庆家风?”师曰:“宁可清贫自乐,不作浊富多忧。”问:“如何是南泉一线道?”师曰:“不乱向汝道,恐较中更较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七颠八倒。”问:“学人根思迟回,乞师曲运慈悲,开一线道。”师曰:“这个是老婆心。”曰:“悲华剖坼以领尊慈,从上宗乘事如何?”师曰:“恁么须得汝亲问始得。”问:“僧甚处去来?”曰:“劈柴来。”师曰:“还有劈不破底也无?”曰:“有。”师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僧无语。师曰:“汝若道不得,问我,我与汝道。”曰:“作么生是劈不破底?”师曰:“赚杀人!”师拈钵囊问僧:“你道直几钱?”僧无对。﹝归宗柔代云:“留与人增价。”﹞因地动,僧问:“还有不动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动者?”师曰:“动从东来,却归西去。”问:“法雨普沾,还有不润处否?”师曰:“有。”曰:“如何是不润处?”师曰:“水洒不著。”问:“如何是招庆深深处?”师曰:“和汝没却。”问:“如何是九重城里人?”师曰:“还共汝知闻么?”上堂次,大众拥法座而立。师曰:“这里无物,诸人苦恁么相促相拶作么,拟心早没交涉,更上门上户,千里万里,今既上来,各著精彩,招庆一时抛与诸人,好么?”乃曰:“还接得也无?”众无对。师曰:“劳而无功。”便升座。复曰:“汝诸人得恁么钝,看他古人一两个得恁么快,才见便负将去,也较些子,若有此个人,非但四事供养,便以琉璃为地,白银为壁,亦未为贵。帝释引前,梵王随后,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为黄金,亦未为足。直得如是,犹更有一级在,还委得么?珍重!”

报恩宝资禅师婺州报恩院宝资晓悟禅师,僧问:“学人初心,请师示个入路。”师遂侧掌示之曰:“还会么?”曰:“不会。”师曰:“独掌不浪鸣。”问:“如何是报恩家风?”师曰:“也知阇黎入众日浅。”问:“古人拈槌竖拂,意旨如何?”师曰:“报恩截舌有分。”僧曰:“为甚么如此?”师曰:“屈著作么?”问:“如何是文殊剑?”师曰:“不知。”曰:“祇如一剑下活得底人作么生?”师曰:“山僧祇管二时斋粥。”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曰:“背后是甚么立地?”曰:“学人不会,乞师再示。”师提拄杖曰:“汝不会,合吃多少拄杖!”问:“如何是具大惭愧底人?”师曰:“开取口,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师曰:“逢茶即茶,逢饭即饭。”问:“如何是金刚一只箭?”师曰:“道甚么?”僧再问,师曰:“过新罗国去也。”问:“波腾鼎沸,起必全真,未审古人意如何?”师乃叱之曰:“恁么则非次也。”师曰:“你话堕也。”又曰:“我话亦堕,汝作么生?”僧无对。问:“去却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延平属剑州。”曰:“恁么则丧身失命去也。”师曰:“钱塘江里潮。”
  翠峰从欣禅师处州翠峰从欣禅师,上堂曰:“更不展席也。珍重!”便归方丈,却问侍者:“还会么?”曰:“不会。”师曰:“将谓汝到百丈来。”

鹫岭明远禅师襄州鹫岭明远禅师,初参长庆,庆问:“汝名甚么?”师曰:“明远。”庆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明远退两步。”庆曰:“汝无端退两步作么?”师无语。庆曰:“若不退步,争知明远?”师乃谕旨。住后,向火次,僧问:“无一法当前,应用无亏时如何?”师以手卓火,其僧于此有省。

龙华彦球禅师杭州龙华寺彦球实相得一禅师,开堂日,谓众曰:“今日既升法座,又争解讳得,祇如不讳底事,此众还有人与作证明么?若有即出来,相共作个牓样。”僧问:“此座为从天降下,为从地涌出?”师曰:“是甚么?”曰:“此座高广,如何升得?”师曰:“今日几被汝安顿著。”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今日一会,何人得闻?”师曰:“同我者摰其大节。”曰:“灼然俊哉!”师曰:“去般水桨茶堂里用去。”师复曰:“从前佛法付嘱国王大臣及有力檀越,今日郡尊及诸官僚特垂相请,不胜荷愧。山僧更有未后一句子,贱卖与诸人。”师乃起身立,曰:“还有人买么?若有人买,即出来;若无人买,即贱货自收去也。久立,珍重!”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已?”师曰:“雪上更加霜。”

保安院连禅师杭州保安连禅师,僧问:“如何是保安家风?”师曰:“问有甚么难?”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豫章铁柱坚。”曰:“学人不会。”师曰:“漳江亲到来。”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师僧头上戴冠子。”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死虎足人看。”问:“一问一答,复此兴来,如何是保安不惊人之句?”师曰:“汝到别处作么生举?”

报慈光云禅师福州报慈院光云慧觉禅师,上堂:“瘥病之药,不假驴驼。若据如今,各自归堂去。珍重!”问僧:“近离甚处?”曰:“卧龙。”师曰:“在彼多少时?”曰:“经冬过夏。”师曰:“龙门无宿客,为甚在彼许多时?”曰:“师子窟中无异兽。”师曰:“汝试作师子吼看!”曰:“若作师子吼,即无和尚。”师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问:“承闻超觉有锁口诀,如何示人?”师曰:“赖我拄杖不在手。”曰:“恁么则深领尊慈也。”师曰:“待我肯汝即得。”闽王问:“报慈与神泉相去近远?”师曰:“若说近远,不如亲到。”师却问:“大王日应千差,是甚么心?”王曰:“甚么处得心来?”师曰:“岂有无心者!”王曰:“那边事作么生?”师曰:“请向那边问。”王曰:“大师谩别人即得。”问:“大众臻凑,请师举扬。”师曰:“更有几人未闻?”曰:“恁么则不假上来也。”师曰:“不上来且从,汝向甚么处会?”曰:“若有处所,即孤负和尚去也。”师曰:“秪恐不辨精。”问:“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此意如何?”师曰:“有甚么疑讹?”问:“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师便打。问:“不假言诠,请师径直。”师曰:“何必更待商量。”

开先绍宗禅师庐山开先寺绍宗圆智禅师,姑苏人也。江南李主巡幸洪井,入山瞻谒,请上堂。令僧问:“如何是开先境?”师曰:“最好是一条界破青山色。”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拾枯柴,煮布水。”国主益加钦重。后终于本山,灵塔存焉。

倾心法禅师杭州倾心寺法宗一禅师,上堂,良久曰:“大众不待一句语,便归堂去,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还有人酬得此问么?若有人酬得,这里与诸人为怪笑;若酬不得,诸人与这里为怪笑。珍重!”僧问:“如何朴实,免见虚头?”师曰:“汝问若当,众人尽鉴。”曰:“有恁么来皆不丈夫,祇如不恁么来,还有绍继宗风分也无?”师曰:“出两头致一问来!”曰:“甚么人辨得?”师曰:“波斯养儿。”问:“佛法去处,乞师全示。”师曰:“汝但全致一问来。”曰:“为甚么却拈此问去?”师曰:“汝适来问甚么?”曰:“若不遇于师,几成走作。”师曰:“贼去后关门。”问:“别传一句,如何分付?”师曰:“可惜许!”曰:“恁么,则别酬亦不当去也。”师曰:“也是闲辞。”问:“如何是不朝天子、不羡王侯底人?”师曰:“每日三条线,长年一衲衣。”曰:“未审此人还绍宗风也无?”师曰:“鹊来头上语,云向眼前飞。”问:“承古有言,不断烦恼。此意如何?”师曰:“又是发人业。”曰:“如何得不发业?”师曰:“你话堕也。”问:“请去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如法礼三拜。”师后住龙册寺归寂。
  水陆洪俨禅师福州水陆院洪俨禅师,上堂,大众集定,师下座,捧香炉巡行大众前,曰:“供养十方诸佛。”便归方丈。僧问:“离却百非兼四句,请师尽力与提纲。”师曰:“落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去也。”师曰:“莫将恶水泼人好!”
  广严咸泽禅师杭州灵隐山广严院咸泽禅师,初参保福,福问:“汝名甚么?”师曰:“咸泽。”福曰:“忽遇枯涸者如何?”师曰:“谁是枯涸者?”福曰:“我是。”师曰:“和尚莫谩人好!”福曰:“却是汝谩我。”师后承长庆印记,住广严道场。﹝今法安院。﹞僧问:“如何是觌面相呈事?”师下禅床曰:“伏惟尊体,起居万福。”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城中青史楼,云外高峰塔。”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幽涧泉清,高峰月白。”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一坞白云,三问茆屋。”曰:“毕竟如何?”师曰:“既无维那,兼少典座。”问:“如何是广严家风?”师曰:“师子石前灵水响,鸡笼山上白猿啼。”
  报慈慧朗禅师福州报慈院慧朗禅师,上堂:“从上诸圣,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递相告报。是汝诸人还会么?若不会,大不容易。”僧问:“如何是一大事?”师曰:“莫错相告报么!”曰:“恁么则学人不疑也。”师曰:“争柰一翳在目。”问:“三世诸佛尽是传语人,未审传甚么人语?”师曰:“听。”曰:“未审是甚么语?”师曰:“你不是钟期。”问:“如何是学人眼?”师曰:“不可更撒沙。”
  长庆常慧禅师福州长庆常慧禅师,僧问:“王侯请命,法嗣怡山,锁口之言,请师不谬。”师曰:“得。”曰:“恁么则深领尊慈。”师曰:“莫钝置人好!”问:“不犯宗风,不伤物义,请师满口道。”师曰:“今日岂不是开堂?”问:“焰续雪峰,印传超觉,不违于物,不负于人。不在当头,即今何道?”师曰:“违负即道。”曰:“恁么则善副来言,浅深已辨。”师曰:“也须识好恶。”
  石佛院静禅师福州石佛院静禅师,上堂:“若道素面相呈,犹添脂粉,纵离添过,犹有负。诸人且作么生体悉?”僧问:“学人欲见和尚本来面目。”师曰:“洞上有言亲体取。”曰:“恁么则不得见去也。”师曰:“灼然。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
  观音清换禅师福州枕峰观音院清换禅师,上堂:“诸禅德!
  若要论禅说道,举唱宗风,祇如当人分上,以一毛端上有无量诸佛转大法论,于一尘中现宝王刹,佛说,众生说,山河大地,一时说未尝间断,如毗沙门王,始终不求外宝。既各有如是家风,阿谁欠少?不可更就别人处分也。”僧问:“如何是法界性?”师曰:“汝身中有万象。”曰:“如何体得?”师曰:“虚谷寻声,更求本末。”
  东禅契讷禅师福州东禅契讷禅师,上堂:“未曾暂失,全体现前,恁么道亦是分外。既恁么道不得,向兄弟前合作么生道?莫是无道处不受道么?莫错会好!”僧问:“如何是现前三昧?”师曰:“何必更待道。”问:“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师曰:“何不礼谢!”问:“如何是东禅家风?”师曰:“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长庆弘辩禅师福州长庆院弘辩妙果禅师,上堂,于座前侧立曰:“大众各归堂得也未,还会得么?若也未会,山僧谩诸人去也。”遂升座。僧问:“海众云臻,请师开方便门,示真实相。”师曰:“这个是方便门。”曰:“恁么则大众侧聆去也。”师曰:“空侧聆作么?”
  东禅可隆禅师福州东禅院可隆了空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正是道。”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分明向汝道。”上堂:“大好省要,自不仙陀。若是听响之流,不如归堂向火。珍重!”问:“如何是普贤第一句?”师曰:“落第二句也。”
  仙宗守玭禅师福州仙宗院守玭禅师,久不上堂,大众入方丈参。师曰:“今夜与大众同请假,未审还给假也无?若未闻给假,即先言者负。珍重!”僧问:“十二时中常在底人,还消得人天供养也无?”师曰:“消不得。”曰:“为甚么消不得?”师曰:“为汝常在。”曰:“祇如常不在底人,还消得也无?”师曰:“驴年。”问:“请师答无宾主话。”师曰:“向无宾主处问将来!”
  永安怀烈禅师抚州永安院怀烈净悟禅师,上堂顾视左右曰:“患謇作么?”便归方丈。上堂,良久曰:“幸自可怜生,又被污却也。”上堂:“大众!正是著力处,切莫容易。”僧问:“怡山亲闻一句,请师为学人道。”师曰:“向后莫错举似人。”
  闽山令含禅师福州闽山令含禅师,上堂:“还恩恩满,赛愿愿圆。”便归方丈。僧问:“既到妙峰顶,谁人为伴侣?”师曰:“到。”曰:“甚么人为伴侣?”师曰:“吃茶去。”问:“明明不会,乞师指示。”师曰:“指示且置,作么生是你明明底事?”曰:“学人不会,再乞师指。”师曰:“八捧十三。”
  新罗龟山和尚新罗国龟山和尚,有人举裴相国启建法会,问僧:“看甚么经?”曰:“无言童子经。”公曰:“有几卷?”曰:“两卷。”公曰:“既是无言,为甚么却有两卷?”僧无对。师代曰:“若论无言,非唯两卷。”
  资国道殷禅师吉州资国院道殷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普通八年遭梁怪,直至如今不得雪。”问:“千山万山,如何是龙须山?”师曰:“千山万山。”曰:“如何是山中人?”师曰:“对面千里。”问:“不落有无,请师道。”师曰:“汝作么生问?”
  祥光澄静禅师福州祥光院澄静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长安路上。”曰:“向上事如何?”师曰:“谷声万籁起,松老五云披。”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门下平章事,宫闱较几重。”
  报慈从瑰禅师杭州报慈院从瑰禅师,福州陈氏子。僧问:“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闹。欲免心中闹,应须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师曰:“如是我闻。”曰:“如何是心中闹?”师曰:“那畔雀儿声。”
  龙华契盈禅师杭州龙华寺契盈广辩周智禅师,僧问:“如何是龙华境?”师曰:“翠竹摇风,寒松锁月。”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切莫唐突。”问:“如何是三世诸佛道场?”师曰:“莫别瞻礼。”曰:“恁么则亘古亘今。”师曰:“是甚么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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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傅王延彬居士太傅王延彬居士,一日入招庆佛殿,指钵盂问殿主:“这个是甚么钵?”主曰:“药师钵。”公曰:“祇闻有降龙钵。”主曰:“待有龙即降。”公曰:“忽遇拏云浪来时作么生?”主曰:“他亦不顾。”公曰:“话堕也。”﹝玄沙曰:“尽你神力,走向甚么处去?”保福曰:“皈依佛、法、僧,百丈恒作覆钵势。”云门曰:“他日生天,莫孤负老僧。”﹞长庆谓太傅曰:“雪峰竖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若据此僧,合唤转痛与一顿。”公曰:“是甚么心行?”庆曰:“洎合放过。”公到招庆煎茶,朗上座与明招把铫,忽翻茶铫。公问:“茶炉下是甚么?”朗曰:“捧炉神。”公曰:“既是捧炉神,为甚么翻却茶?”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吃却招庆饭了,却向外边打野。”朗曰:“上座作么生?”招曰:“非人得其便。”
保福展禅师法嗣延寿慧轮禅师潭州延寿寺慧轮禅师,僧问:“宝剑未出匣时如何?”师曰:“不在外。”曰:“出匣后如何?”师曰:“不在内。”问:“如何是一色?”师曰:“青黄赤白。”曰:“大好一色。”师曰:“将谓无人,也有一个半个。”
  保福可俦禅师漳州保福可俦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云在青天水在瓶。”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瞥落也。”曰:“还用也无?”师曰:“莫鬼语。”
  海会如新禅师舒州海会院如新禅师,上堂,良久曰:“礼繁即乱。”便下座。僧问:“从上宗乘,如何举唱?”师曰:“转见孤独。”曰:“亲切处乞师一言。”师曰:“不得雪也听他。”问:“如何是迦叶顿领底事?”师曰:“汝若领得,我即不吝。”曰:“恁么则不烦于师去也。”师曰:“又须著棒,争得不烦?”问:“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如何是向上关捩?”师曰:“赖遇娘生臂短。”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要道何难!”曰:“便请师道。”师曰:“将谓灵利,又不仙陀。”
  漳江慧廉禅师洪州漳江慧廉禅师,僧问:“师登宝座,曲为今时。四众攀瞻,请师接引。”师曰:“甚么处屈汝?”曰:“恁么则垂慈方便路、直下不孤人也。”师曰:“也须收取好。”问:“如何是漳江境?”师曰:“地藏皱眉。”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普贤敛袂。”问:“如何是漳江水?”师曰:“苦。”问:“如何是漳江第一句?”师曰:“到别处不得错举。”
  报慈文钦禅师福州报慈院文钦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境?”师曰:“雨来云雾暗,晴乾日月明。”问:“如何是妙觉明心?”师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问:“如何是妙用河沙?”师曰:“云生碧岫,雨降青天。”问:“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师曰:“吃茶吃饭随时过,看水看山实畅情。”
  万安清运禅师泉州万安院清运资化禅师,僧问:“诸佛出世,震动乾坤。和尚出世,未审如何?”师曰:“向汝道甚么!”曰:“恁么则不异诸圣去也。”师曰:“莫乱道。”问:“如何是万安家风?”师曰:“苔羹仓米饭。”曰:“忽遇上客来,将何祇待?”师曰:“饭后三巡茶。”问:“如何是万安境?”师曰:“一塔松萝望海青。”
  报恩道熙禅师漳州报恩院道熙禅师,初与保福送书上泉州王太尉。尉问:“漳南和尚近日还为人也无?”师曰:“若道为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为人,又屈著太尉来问。”请太尉曰:“道取一句。”尉曰:“待铁牛能啮草,木马解含烟。”师曰:“某甲惜口吃饭。”尉良久,又问:“驴来马来?”师曰:“驴马不同途。”尉曰:“争得到这里?”师曰:“特谢太尉领话。”住后,僧问:“明言妙句即不问,请师真实道将来。”师曰:“不阻来意。”
  凤凰从琛禅师泉州凤凰山从琛洪忍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门风相似,即无阻矣。汝不是其人。”曰:“忽遇其人时又如何?”师曰:“不可预搔待痒。”问:“学人根思迟回,方便门中乞师傍瞥。”师曰:“傍瞥。”曰:“深领师旨,安敢言乎?”师曰:“太多也。”上堂,有僧出礼拜起,退身立。师曰:“我不如汝。”僧应诺。师曰:“无人处放下著。”问:“如何是学人自己事?”师曰:“暗筭流年事可知。”问:“如何是凤凰境?”师曰:“雪夜观明月。”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作人丑差。”曰:“为人何在?”师曰:“莫屈著汝么!”
  永隆慧瀛禅师福州永隆院明慧瀛禅师,上堂:“谓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似则似,是即不是。珍重!”问:“无为无事人为甚么却是金锁难?”师曰:“为断纤,贵重难留。”曰:“为甚么道无为无事人逍遥实快乐?”师曰:“为闹乱且要断送。”僧参,师曰:“不要得许多般数,速道!速道!”僧无对。上堂:“日出卯,用处不须生善巧。”便下座。僧问:“如何进向,得达本源?”师曰:“依而行之。”
  清泉守清禅师洪州清泉山守清禅师,福州人也。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问。”曰:“如何是祖?”师曰:“答。”问:“和尚见古人得个甚么,便住此山?”师曰:“情知汝不肯。”曰:“争知某甲不肯?”师曰:“鉴貌辨色。”问:“亲切处乞师一言。”师曰:“莫过于此。”问:“古人面壁为何事?”师曰:“屈。”曰:“恁么则省心力去也。”师曰:“何处有恁么人?”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消汝三拜,不消汝三拜。”
  报恩行崇禅师漳州报恩院行崇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碓捣磨磨。”问:“曹溪一路,请师举扬。”师曰:“莫屈著曹溪么?”曰:“恁么则群生有赖。”师曰:“也是老鼠吃盐。”问:“不涉公私,如何言论?”师曰:“吃茶去。”问:“丹霞烧木佛,意作么生?”师曰:“时寒烧火向。”曰:“翠微迎罗汉,意作么生?”师曰:“别是一家春。”
  潭州岳麓和尚潭州岳麓山和尚,上堂,良久曰:“昔日毗卢,今朝岳麓。珍重!”僧问:“如何是声色外句?”师曰:“猿啼鸟叫。”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五音六律。”问:“截舌之句,请师举扬。”师曰:“日能热,月能凉。”
  德山德海禅师鼎州德山德海禅师,僧问:“灵山一会,何人得闻?”师曰:“阇黎得闻。”曰:“未审灵山说个甚么?”师曰:“即阇黎会。”问:“如何是该天括地句?”师曰:“千里摇动。”问:“从上宗乘以何为验?”师曰:“从上且置,即今作么生?”曰:“大众总见。”师曰:“话堕也。”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擘。”
  后招庆和尚泉州后招庆和尚,僧问:“末后一句,请师商量。”师曰:“尘中人自老,天际月常明。”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瓶兼一钵,到处是生涯。”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扰扰,晨鸡暮钟。”
  梁山简禅师鼎州梁山简禅师,问:“僧甚处来?”曰:“药山来。”师曰:“还将得药来否?”曰:“和尚住山也不错。”师便休。
  建山澄禅师洪州建山澄禅师,僧问:“如何是法王剑?”师曰:“可惜许。”曰:“如何是大王剑?”师曰:“尘埋床下复,风动架头巾。”问:“一代时教接引今时,未审祖宗如何示人?”师曰:“一代时教已有人问了也。”曰:“和尚如何示人?”师曰:“惆怅庭前红苋树,年年生叶不生花。”问:“故岁已去,新岁到来。还有不受岁者也无?”师曰:“作么生?”曰:“恁么则不受岁也。”师曰:“城上已吹新岁角,前犹点旧年灯。”曰:“如何是旧年灯?”师曰:“腊月三十日。”
  招庆省禅师泉州招庆院省净修禅师,初参保福,福一日入大殿睹佛像,乃举手,问师曰:“佛恁么意作么生?”师曰:“和尚也是横身。”福曰:“一橛我自收取。”师曰:“和尚非唯横身。”福然之。后住招庆,开堂升座,良久乃曰:“大众,向后到处遇道伴,作么生举似他?若有人举得,试对众举看。若举得,免孤负上祖,亦免埋没后来。古人道,通心君子,文外相见。还有这个人么?况是曹溪门下子孙,合作么生理论?合作么生提唱?”僧问:“如何得不伤于己,不负于人?”师曰:“莫屈著汝这问么!”曰:“恁么上来已蒙师指也。”师曰:“汝又屈著我作么?”问:“当锋一句,请师道。”师曰:“嗄。”僧再问。师曰:“瞌睡汉。”问:“僧近离甚处?”曰:“报恩。”师曰:“僧堂大小?”曰:“和尚试道看。”师曰:“何不待问。”问:“学人全身不会,请师指示。”师曰:“还解笑得么?”乃曰:“丛林先达者,不敢相触忤。若是初心后学,未信直须信取,未省直须省取。不用掠虚,诸人本分去处,未有一时不显露,未有一物解盖覆得。如今若要知,不用移丝发地,不用少许工夫,但向博地凡夫位中承当取,岂不省心力。既能省得,便与诸佛齐肩,依而行之,缘此事是个白净去处,今日须得白净身心合他始得,自然合古合今,脱生离死。古人云:识心达本,解无为法,方号沙门。如今诸官大众,各须体取好,莫全推过师僧分上。佛法平等,上至诸佛,下至一切,共同此事。既然如此,谁有谁无?王事之外,亦须努力。适来说如许多般,盖不得已而已。莫道从上宗门,合恁么语话。祗如从上宗门,合作么生,还相悉么?若有人相悉,山僧今日雪得去也。久立,大众珍重。”示坐禅方便颂曰:“四威仪内坐为先,澄滤身心渐坦然。瞥尔有缘随浊界,当须莫续是天年。修持祇学从功路,至理宁论在那边。一切时中常管带,因缘相凑豁通玄。”示执坐禅者曰:“大道分明绝点尘,何须长坐始相亲。遇缘傥解无非是,处愦那能有故新?散诞肯齐支遁侣,逍遥曷与慧休邻。或游泉石或阛阓,可谓烟霞物外人。”
  康山契稳禅师福州康山契稳法宝禅师,初开堂,僧问:“威音王佛已后,次第相承,未审师今一会法嗣何方?”师曰:“象骨举手,龙溪点头。”问:“圆明湛寂非师意,学人因底却无明?”师曰:“辨得也未?”曰:“恁么则识性无根去也。”师曰:“隔靴搔痒。”
  西明院琛禅师泉州西明院琛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竹箸瓦碗。”曰:“忽遇上客来时,如何祗待?”师曰:“黄仓米饭。”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问取露柱看。”
鼓山晏国师法嗣天竺子仪禅师杭州天竺子仪心印水月禅师,温州乐清陈氏子。初游方谒鼓山,问曰:“子仪三千里外远投法席,今日非时上来,乞师非时答话。”山曰:“不可钝置仁者。”师曰:“省力处如何?”山曰:“汝何费力!”师于此有省。后回浙中,钱忠懿王命开法于罗汉光福二道场。上堂:“久立大众更待甚么,不辞展拓,却恐误于禅德,转迷归路。时寒,珍重!”僧问:“如何是从上来事?”师曰:“住。”曰:“如何荐?”师曰:“可惜龙头,翻成蛇尾。”有僧礼拜起,将问话。师曰:“如何且置。”僧乃问:“祇如兴圣之子,还有相亲分也无?”师曰:“祇待局终,不知柯烂。”问:“如何是维摩默?”师曰:“谤。”曰:“文殊因何赞?”师曰:“同案领过。”曰:“维摩又如何?”师曰:“头上三尺巾,手里一枝拂。”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曰:“大洋海里一星火。”曰:“学人不会。”师曰:“烧尽鱼龙。”问:“丹霞烧木佛,意旨如何?”师曰:“寒即围炉向猛火。”曰:“还有过也无?”师曰:“热即竹林溪畔坐。”问:“如何是法界义宗?”师曰:“九月九日浙江潮。”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光福门下超毗卢越释迦底人?”师曰:“诸余奉纳。”曰:“恁么则平生庆幸去也。”师曰:“庆幸事作么生?”僧罔措,师便喝。将下堂,僧问:“下堂一句,乞师分付。”师曰:“慧理已归西国去,此山空有老猿啼。”问:“鼓山有掣鼓夺旗之说,师且如何?”师曰:“败将不忍诛。”曰:“或遇良将又如何?”师曰:“念子孤魂,赐汝三奠。”问:“世尊入灭,当归何所?”师曰:“鹤林空变色,真归无所归。”曰:“未审必定何之?”师曰:“朱实殒劲风,繁英落素秋。”曰:“我师将来复归何所?”师曰:“子今欲识吾归处,东西南北柳成丝。”问:“如何修行,即得与道相应?”师曰:“高卷吟中箔,浓煎睡后茶。”
  白云智作禅师建州白云智作真寂禅师,永贞朱氏子。容若梵僧,礼鼓山披剃。一日,鼓山上堂,召大众,众皆回眸。山披襟示之,众罔措。唯师朗悟厥旨,入室印证。又参次,山召曰:“近前来!”师近前,山曰:“南泉唤院主意作么生?”师敛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住后,上堂:“还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问来么?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时有僧出礼拜,师便归方丈。问:“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师曰:“火里莲生。”曰:“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师曰:“泥牛入海。”问:“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汝还具眼么?”曰:“恁么则学人归堂去也。”师曰:“猢狲入布袋。”问:“如何是延平津?”师曰:“万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剑?”师曰:“速须退步。”曰:“未审津与剑是同是异?”师曰:“可惜许!”次迁奉先,僧问:“如何是奉先境?”师曰:“一任观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莫无礼。”问:“如何是奉先家风?”师曰:“即今在甚么处?”曰:“恁么则大众有赖也。”师曰:“干汝甚么事?”问:“如何是为人一句?”师曰:“不是奉先道不得。”
  鼓山智严禅师鼓山智严了觉禅师,上堂:“多言复多语,由来反相误。珍重!”僧问:“石门之句即不问,请师方便示来机。”师曰:“问取露柱。”问:“国王出世三边静,法王出世有何恩?”师曰:“还会么?”曰:“幸遇明朝辄伸呈献。”师曰:“吐却著。”曰:“若不礼拜,几成无孔铁锤。”师曰:“何异无孔铁锤?”
  龙山智嵩禅师福州龙山智嵩妙虚禅师,上堂:“幸自分明,须作这个节目,作么到这里便成节目,便成增语,便成尘玷,未有如许多事时作么生?”僧问:“古佛化导,今祖重兴,人天辐辏于禅庭,至理若为于开示。”师曰:“亦不敢孤负大众。”曰:“恁么则人天不谬殷勤请,顿使凡心作佛心。”师曰:“仁者作么生?”曰:“退身礼拜,随众上下。”师曰:“我识得汝也。”
  凤凰山强禅师泉州凤凰山强禅师,僧问:“灯传鼓峤,道化温陵,不跨石门,请师通信。”师曰:“若不是今日,拦胸撞出。”曰:“恁么则今日亲闻师子吼,他时终作凤凰儿。”师曰:“又向这里涂污人!”问:“白浪滔天境,何人住太虚?”师曰:“静夜思尧鼓,回头闻舜琴。”
  龙山文义禅师福州龙山文义禅师,上堂:“若举宗乘,即院寂径荒,若留委问,更待个甚么?还有人委悉么,出来验看。若无人委悉,且莫掠虚好!”便下座。问:“如何是人王?”师曰:“威风人尽惧。”曰:“如何是法王?”师曰:“一句令当行。”曰:“二王还分不分?”师曰:“适来道甚么!”
  鼓山智岳禅师福州鼓山智岳了宗禅师,本郡人也。初游方至鄂州黄龙,问:“久向黄龙,及乎到来,祇见赤斑蛇”。龙曰:“汝祇见赤斑蛇,且不识黄龙。”师曰:“如何是黄龙?”龙曰:“滔滔地。”师曰:“忽遇金翅鸟来又作么生?”龙曰:“性命难存。”师曰:“恁么则被他吞却去也。”龙曰:“谢阇黎供养。”师便礼拜。住后,上堂:“我若全举宗乘,汝向甚么处领会?所以道古今常露,体肘无妨,不劳久立,珍重!”问:“虚空还解作用也无?”师拈起拄杖曰:“这个师僧好打!”僧无语。
  襄州定慧禅师襄州定慧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向上事?”师曰:“无人不惊。”曰:“学人未委在。”师曰:“不妨难向。”问:“不借时机用,如何话祖宗?”师曰:“阇黎还具惭愧么?”
  僧便喝,师休去鼓山清谔禅师福州鼓山清谔宗晓禅师,僧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也?”师曰:“时寒不出手。”
  净德冲煦禅师金陵净德院冲煦慧悟禅师,福州和氏子。僧问:“如何是大道?”师曰:“我无小径。”曰:“如何是小径?”师曰:“我不知大道。”
  报恩清护禅师金陵报恩院清护崇因妙行禅师,福州长乐陈氏子。六岁礼鼓山,披削于国师,言下发明。开堂日,僧问:“诸佛出世,天花乱坠。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昨日新雷发,今朝细雨飞。”问:“如何是诸佛玄旨?”师曰:“草木履。”开宝三年示寂,茶毗收舍利三百余粒,并灵骨归于建州鸡足山卧云院建塔。

龙华照禅师法嗣瑞岩师进禅师台州瑞岩师进禅师,僧问:“如何是瑞岩境?”师曰:“重重叠嶂南来远,北向皇都咫尺间。”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万里白云朝瑞岳,微微细雨洒帘前。”曰:“未审如何亲近此人?”师曰:“将谓阇黎亲入室,元来犹隔万重关。”
  六通志球禅师台州六通院志球禅师,僧问:“全身佩剑时如何?”师曰:“落。”曰:“当者如何?”师曰:“熏天炙地。”问:“如何是六通境?”师曰:“满目江山一任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古今自去来。”曰:“离此二途,还有向上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云水千徒与万徒。”问:“拥毳玄徒,请师指示。”师曰:“红炉不坠雁门关。”曰:“如何是红炉不坠雁门关?”师曰:“青霄岂吝众人攀。”曰:“还有不知者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知者?”师曰:“金牓上无名。”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万家明月朗。”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山河大地。”
  云龙院归禅师杭州云龙院归禅师,僧问:“久战沙场,为甚么功名不就?”师曰:“过在这边。”曰:“还有升进处也无?”师曰:“水消瓦解。”
  功臣道闲禅师杭州功臣院道闲禅师,僧问:“如何是功臣家风?”师曰:“俗人东畔立,僧众在西边。”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如汝与我。”曰:“恁么则无二去也。”师曰:“十万八千。”
  报国院照禅师福州报国院照禅师,上堂:“我若全机,汝向甚么处摸索?盖为根器不等,便成不具惭愧,还委得么?如今与诸仁者作个入底门路。”乃敲绳床两下曰:“还见么?还闻么?若见便见,若闻便闻。莫向意识里卜度,却成妄想颠倒,无有出期。珍重!”佛塔被雷霹,有问:“祖佛塔庙为甚么却被雷霹?”师曰:“通天作用。”曰:“既是通天作用,为甚么却霹佛?”师曰:“作用何处见有佛?”曰:“争奈狼籍何!”师曰:“见甚么?”
  白云院乃禅师台州白云乃禅师,僧问:“荆山有玉非为宝,囊里真金赐一言。”师曰:“我家本贫。”曰:“慈悲何在?”师曰:“空惭道者名。”
翠岩参禅师法嗣龙册子兴禅师杭州龙册寺子兴明悟禅师,僧问:“正位中还有人成佛否?”师曰:“谁是众生?”曰:“若恁么则成佛去也。”师曰:“还我正位来!”曰:“如何是正位?”师曰:“汝是众生。”问:“如何是无价珍?”师曰:“卞和空抱璞。”曰:“忽遇楚王,还进也无?”师曰:“凡圣相继续。”问:“古人拈布毛意作么生?”师曰:“阇黎举不全。”曰:“如何举得全?”师乃拈起袈娑。
  佛知默禅师温州云山佛院知默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家风?”师曰:“送客不离三步内,邀宾祇在草堂前。”上堂:“山僧如今看见诸上座,恁么行脚,吃辛吃苦,盘山涉涧,终不为观看州县,参寻名山胜迹,莫非为此一大事?如今且要诸人,于本分参问中通个消息来。云山敢与证明,非但云山证明,乃至禅林佛刹亦与证明。还有么?若无,不如散去。”便下座。

镜清怤禅师法嗣清化师讷禅师越州清化师讷禅师,僧问:“十二时中如何得不疑惑去?”师曰:“好。”曰:“恁么则得遇于师去也。”师曰:“珍重!”僧来礼拜,师曰:“子亦善间,吾亦善答。”曰:“恁么则大众久立。”师曰:“抑逼大众作甚么?”问:“去却赏罚,如何是吹毛剑?”师曰:“钱塘江里好渡船。”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可煞新鲜!”
  南禅遇缘禅师衢州南禅遇缘禅师,因有俗士谓之铁脚,忽骑马至。僧问:“师既是铁脚,为甚么却骑马?”师曰:“腰带不因遮腹痛,襆头岂是御天寒。”官人问师:“和尚恁么后生,为甚么却为尊宿?”师曰:“千岁秪言朱顶鹤,朝生便是凤凰儿。”上堂:“此个事得恁么难道?”时有僧出曰:“请师道。”师曰:“睦州溪苔,锦军石耳。”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溪畔披砂徒自困,家中有宝速须还。”曰:“恁么则始终不从人得去也。”师曰:“饶君便有擎山力,未免肩头有担胝。”
  资福智远禅师复州资福院智远禅师,福州人也。参镜清,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清曰:“大家要知。”师曰:“如斯则众眼难瞒去也。”清曰:“理能縳豹。”师因此发悟玄旨。住后,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雪岭峰前月,镜湖波里明。”问:“诸佛出世,天雨四华,地摇六动,和尚今日有何祥瑞?”师曰:“一物不生全体露,目前光彩阿谁知?”问:“如何是直示一句?”师曰:“是甚么?”师乃曰:“还会么?会去即今便了,不会尘沙筭劫,祇据诸贤分上。古佛心源,明露现前,匝天遍地,森罗万象,自己家风,佛与众生本无差别。涅槃生死,幻化所为,性地真常,不劳修证。珍重!”
  乌巨仪晏禅师衢州乌巨山仪晏开明禅师,吴兴许氏子。于唐乾符三年将诞之夕,异香满室,红光如昼。光启中随父镇信安,强为娶,师不愿。遂游历诸方,机契镜清,归省父母,乃于郭南创别舍以遂师志。舍旁陈司徒庙有凛禅师像,师往瞻礼,失师所之。后郡守展祀祠下,见师入定于庙后丛竹间。蚁蠹其衣,败叶没。或者云:“是许镇将之子也。”自此三昧,或出或入。子湖讷禅师,未知师所造浅深,问曰:“子所住定,盖小乘定耳?”时方啜茶,师呈起橐曰:“是大是小?”讷骇然。寻谒栝苍唐山德严禅师,严问:“汝何姓?”曰:“姓许。”严曰:“谁许汝?”曰:“不别。”严默识之,遂与剃染。尝令摘桃,浃旬不归,往寻,见师攀桃倚石,泊然在定。严鸣指出之。开运中游江郎岩,睹石龛,谓弟子慧兴曰:“予入定此中,汝当垒石塞门,勿以吾为念。”兴如所戒。明年,兴意师长,往启龛视师,素发被肩,胸臆尚暖。徐自定起,了无异容。复回乌巨。侍郎慎公镇信安,馥师之道,命义学僧守荣诘其定相,师不与之辨。荣意轻之。时信安人竞图师像而尊事,皆获舍利,荣因愧服,礼像谢,亦获舍利。叹曰:“此后不敢以浅解测度矣。”钱忠懿王感师见梦,遣使图像至,适王患目疾,展像作礼,如梦所见。随雨舍利,目疾顿瘳。因锡号开明,及述偈赞,宝器供具千计。端拱初,太宗皇帝闻师定力,诏本州加礼,津发赴阙。师力辞,僧再至谕旨,特令肩与,入对便殿。命坐赐茗,咨问禅定。奏对简尽,深契上旨。丐归,复诏入对,得请还山,送车塞途。淳化元年示寂,寿一百十五,腊五十七。阇维白光属天,舍利五色,邦人以骨塑像,至今州郡雨旸,祷之如向斯答。
报恩岳禅师法嗣妙济师浩禅师潭州妙济院师浩传心禅师,僧问:“拟即第二头,不拟即第三首,如何是第一头?”师曰:“收。”问:“古人断臂,当为何事?”师曰:“我宁可断臂。”问:“如何是学人眼?”师曰:“须知我好心。”问:“如何是香山剑?”师曰:“异。”曰:“还露也无?”师曰:“不忍见。”问:“如何是松门第一句?”师曰:“切不得错举。”问:“如何是妙济家风?”师曰:“左右人太多。”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两口一无舌。”问:“如何是香山一路?”师曰:“滔滔地。”曰:“到者如何?”师曰:“息汝平生。”问:“如何是世尊密语?”师曰:“阿难亦不知。”曰:“为甚么不知?”师曰:“莫非仙陀。”问:“如何是香山宝?”师曰:“碧眼胡人不敢定。”曰:“露者如何?”师曰:“龙王捧不起。”僧举圣僧塑像被虎咬,问师:“既是圣僧,为甚么被大虫咬?”师曰:“疑杀天下人。”问:“如何是无惭愧底人?”师曰:“阇黎合吃棒。”

安国禅师法嗣白鹿师贵禅师福州白鹿师贵禅师,开堂日,僧问:“西峡一派,不异马头。白鹿千峰,何似鸡足?”师曰:“大众验看。”问:“如何是白鹿家风?”师曰:“向汝道甚么!”曰:“恁么则便知时去也”。师曰:“知时底人合到甚么田地?”曰:“不可更口喃喃也。”师曰:“放过即不可。”问:“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衔花供养,见后为甚么不来?”师曰:“曙色未分人尽望,及乎天晓也如常。”
  罗山义聪禅师福州罗山义聪禅师,上堂,僧问:“如何是出窟师子?”师曰:“甚么处不震裂?”曰:“作何音响?”师曰:“聋者不闻。”问:“手指天地,唯我独尊,为甚么却被傍观者责?”师曰:“谓言胡须赤。”曰:“祇如傍观者,有甚么长处?”师曰:“路见不平,所以按剑。”师乃曰:“若有分付处,罗山即不具眼。若无分付处,即劳而无功。所以维摩昔日对文殊,具问如今会也无?久立,珍重!”
  安国从贵禅师福州安国院从贵禅师,僧问:“禅宫大敞,法侣云臻。向上一路,请师决择。”师曰:“素非时流。”上堂:“禅之与道,拈向一边著。佛之与祖,是甚么破草鞋!恁么告报,莫屈著诸人么?若道屈著,即且须行脚。若道不屈著,也须合取口始得。珍重!”上堂:“直是不遇梁朝,安国也谩人不过。珍重!”僧问:“请师举唱宗乘。”师曰:“今日打禾,明日般柴。”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香炉对绳床。”曰:“见后如何?”师曰:“门扇对露柱。”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若问家风,即答家风。”曰:“学人不问家风时作么生?”师曰:“胡来汉去。”问:“诸余即不问,省要处乞师一言。”师曰:“还得省要也未?”复曰:“纯陀献供。珍重!”
  长庆藏用禅师福州怡山长庆藏用禅师,上堂,众集,以扇子抛向地上曰:“愚人谓金是土,智者作么生?后生可畏,不可总守过去也。还有人道得么?出来道看。”时有僧出礼拜,退后而立。师曰:“别更作么生?”曰:“请和尚明鉴。”师曰:“千年桃核。”问:“如何是伽蓝?”师曰:“长溪莆田。”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新罗白水。”问:“如何是灵泉正主?”师曰:“南山北山。”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斋前厨蒸南国饭,午后炉煎北苑茶。”问:“法身还受苦也无?”师曰:“地狱岂是天堂?”曰:“恁么则受苦去也。”师曰:“有甚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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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永隆彦端禅师福州永隆院彦端禅师,上堂,大众云集,师从座起作舞。谓众曰:“会么?”对曰:“不会。”师曰:“山僧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作么生不会?”问:“本自圆成,为甚么却分明晦?”师曰:“汝自检责看。”
  瑞峰志端禅师福州林阳瑞峰院志端禅师,本州人也。初参安国,见僧问:“如何是万象之中独露身?”国举一指,其僧不荐。师于是冥契玄旨,乃入室白曰:“适来见那僧问话,志端有个省处。”国曰:“汝见甚么道理?”师亦举一指曰:“这个是甚么?”国然之,师礼谢。住后,上堂,举拂子曰:“曹溪用不尽底,时人唤作头角生,山僧拈来拂蚊子,荐得乾坤陷落。”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木马走似烟,石人趁不及。”问:“如何是禅?”师曰:“今年早去年。”曰:“如何是道?”师曰:“冬田半折耗。”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与一踏,僧作接势。师便与一掴,僧无语。师曰:“赚杀人!”问:“如何是迥绝人烟处佛法?”师曰:“巅山峭峙碧芬芳。”曰:“恁么则一真之理,华野不殊。”师曰:“不是这个道理。”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竹箸一文一双。”有僧夜参,师曰:“阿谁?”曰:“某甲。”师曰:“泉州砂糖,舶上槟榔。”僧良久,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你若会即廓清五蕴,吞尽十方。”开宝元年八月,遗偈曰:“来年二月二,别汝暂相弃。烧灰散四林,免占檀那地。”明年正月二十八日,州民竞入山瞻礼,师尚无恙,参问如常。至二月一日,州牧率诸官同至山,诘伺经宵。二日斋罢,上堂辞众。时圆应长老出问:“云愁雾惨,大众呜呼。请师一言,未在告别。”师垂一足,应曰:“法镜不临于此土,宝月又照于何方?”师曰:“非君境界。”应曰:“恁么则沤生沤灭还归水,师去师来是本常。”师长嘘一声,下座归方丈。安坐至亥时,问众曰:“世尊灭度,是何时节?”众曰:“二月十五日子时。”师曰:“吾今日子时前。”言讫长往。
  仙宗院明禅师福州仙宗院明禅师,上堂曰:“幸有如是门风,何不炟赫地绍续取去。若也绍得,不在三界。若出三界,即坏三界。若在三界,即碍三界。不碍不坏,是出三界,是不出三界?恁么彻去,堪为佛法种子,人天有赖。”时有僧问:“拏云不假风雷便,迅浪如何透得身?”师曰:“何得弃本逐末。”
  安国院祥禅师福州安国院祥禅师,上堂,良久失声曰:“大是无端。虽然如此,事不得已。于中若有未构者,更开方便,还会么?”时有僧问:“不涉方便,乞师垂慈。”师曰:“汝问我答,即是方便。”问:“应物现形,如水中月,如何是月?”师提起拂子,僧曰:“古人为甚么道水月无形?”师曰:“见甚么?”问:“如何是宗乘中事?”师曰:“淮军散后。”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众眼难谩。”

睡龙溥禅师法嗣保福清豁禅师漳州保福院清豁禅师,福州人也。少而聪敏,礼鼓山国师,落发禀具。后谒大章山如庵主。﹝语具如庵主章。﹞后参睡龙,龙问曰:“豁阇黎见何尊宿来,还悟也未?”曰:“清豁尝访大章,得个信处。”龙于是上堂集众,召曰:“豁阇黎出来,对众烧香说悟处,老僧与汝证明。”师出众,乃拈香曰:“香已拈了,悟即不悟。”龙大悦而许之。上堂:“山僧今与诸人作个和头,和者默然,不和者说。”良久曰:“和与不和,切在如今。山僧带些子事,珍重!”僧问:“家贫遭劫时如何?”师曰:“不能尽底去。”曰:“为甚么不能尽底去?”师曰:“贼是家亲。”曰:“既是家亲,为甚么翻成家贼?”师曰:“内既无应,外不能为。”曰:“忽然捉败时如何?”师曰:“内外绝消息。”曰:“捉败后功归何所?”师曰:“赏亦未曾闻。”曰:“恁么则劳而无功也。”师曰:“功即不无,成而不处。”曰:“既是成功,为甚么不处?”师曰:“不见道,太平本是将军致,不使将军见太平。”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胡人泣,汉人悲。”师忽舍众,欲入山待灭。乃遗偈曰:“世人休说路行难,鸟道羊肠咫尺间。珍重苎溪溪畔水,汝归沧海我归山。”即往贵湖卓庵,未几谓门人曰:“吾灭后将遗骸施诸虫蚁,勿置坟塔。”言讫入湖头山,坐磐石,俨然长往。门人禀遗命,延留七日,竟无虫蚁之所侵食,遂就阇维,散于林野。
金轮观禅师法嗣南岳金轮和尚南岳金轮和尚,僧问:“如何是金轮第一句?”师曰:“钝汉。”问:“如何是金轮一只箭?”师曰:“过也。”曰:“临机一箭,谁是当者?”师曰:“倒也!”

白兆圆禅师法嗣大龙智洪禅师鼎州大龙山智洪弘济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即汝便是。”曰:“如何领会?”师曰:“更嫌钵盂无柄那。”问:“如何是微妙?”师曰:“风送水声来枕畔,月移山影到床前。”问:“如何是极则处?”师曰:“懊恼三春月,不及九秋光。”问:“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师曰:“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
  白马行霭禅师襄州白马山行霭禅师,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井底虾蟆吞却月。”问:“如何是白马正眼?”师曰:“面南看北斗。”
  白兆怀楚禅师安州白兆竺乾院怀楚禅师,僧问:“如何是句句须行玄路?”师曰:“沿路直到湖南。”问:“如何是师子儿?”师曰:“德山嗣龙潭。”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与汝素无冤仇,一句元在这里。”曰:“未审在甚么方所?”师曰:“这钝汉!”
  四祖清皎禅师蕲州四祖山清皎禅师,福州王氏子。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楷师岩畔祥云起,宝寿峰前震法雷。”临终遗偈曰:“吾年八十八,满头垂白发。颙颙镇双峰,明明千江月。黄梅扬祖教,白兆承宗诀。日日告儿孙,勿令有断绝。”
  三角志操禅师胭州三角山志操禅师,僧问:“教法甚多,宗归一贯。和尚为甚么说得许多周由者也?”师曰:“为你周由者也。”曰:“请和尚即古即今。”师以手敲绳床。
  兴教师普禅师晋州兴教师普禅师,僧问:“盈龙宫溢海藏真诠即不问,如何是教外别传底法?”师曰:“眼里耳里鼻里。”曰:“祇此便是否?”师曰:“是甚么?”僧便喝,师亦喝。问:“僧近离甚处?”曰:“下寨。”师曰:“还逢著贼么?”曰:“今日捉下。”师曰:“放汝三十棒。”
  三角真鉴禅师蕲州三角山真鉴禅师,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忽然行正令,便见下堂阶。”
  大阳行冲禅师郢州大阳山行冲禅师,僧问:“如何是无尽藏?”师良久,僧无语。师曰:“近前来!”僧才近前,师曰:“去!”

青原下八世黄龙机禅师法嗣紫盖善沼禅师洛京紫盖善沼禅师,僧问:“死中得活时如何?”师曰:“抱镰刮骨薰天地,炮烈棺中求托生。”问:“才生便死时如何?”师曰:“赖得觉疾。”
  黄龙继达禅师眉州黄龙继达禅师,僧问:“如何是衲?”师曰:“针去线不回。”曰:“如何是帔?”师曰:“横铺四世界,竖盖一乾坤。”曰:“道满到来时如何?”师曰:“要羹与羹,要饭与饭。”问:“黄龙出世、金翅鸟满空飞时如何?”师曰:“问汝金翅鸟,还得饱也无?”
  枣树二世和尚枣树和尚﹝第二世住。﹞问僧:“发足甚处?”曰:“闽中。”师曰:“俊哉!”曰:“谢师指示。”师曰:“屈哉!”僧作礼。师曰:“我与么道,落在甚么处?”僧无语。师曰:“彼自无疮,勿伤之也。”僧参,师乃问:“未到这里时,在甚处安身立命?”僧叉手近前,师亦叉手近前,相并而立。僧曰:“某甲未到此时,和尚与谁并立?”师指背后曰:“莫是伊么?”僧无对。师曰:“不独自谩,兼谩老僧。”僧作礼,师曰:“正是自谩。”僧鉏地次,见师来乃不审,师曰:“见阿谁了便不审。”曰:“见师不问讯,礼式不全。”师曰:“却是孤负老僧。”其僧归举似首座曰:“和尚近日可畏。”座曰:“作么生?”僧举前语,座曰:“和尚近日可谓为人切。”师闻乃打首座七捧。座曰:“某甲恁么道,未有过在,乱打作么?”师曰:“枉吃我多少盐酱。”又打七捧。僧辞,师乃问:“若到诸方,有人问你老僧此间法道,作么生祇对?”曰:“待问即道。”师曰:“何处有无口底佛?”曰:“祇这也还难。”师竖拂子曰:“还见么?”曰:“何处有无眼底佛?”师曰:“祇这也还难。”僧绕禅床一匝而出。师曰:“善能祇对。”僧便喝。师曰:“老僧不识子。”曰:“用识作么?”师敲禅床三下。
  玄都山澄禅师兴元府玄都山澄禅师,僧问:“喜得趋方丈,家风事若何?”师曰:“西风开晓露,明月正当天。”曰:“如何拯济?”师曰:“金鸡楼上一下鼓。”问:“如何是沙门行?”师曰:“一切不如。”
  嘉州黑水和尚嘉州黑水和尚,初参黄龙,便问:“雪覆芦花时如何?”龙曰:“猛烈。”师曰:“不猛烈。”龙又曰:“猛烈。”师又曰:“不猛烈。”龙便打,师于此有省,即便礼拜。
  黄龙智颙禅师鄂州黄龙智颙禅师,僧问:“如何是诸佛之本源?”师曰:“即此一问是何源?”曰:“恁么则诸佛无异去也。”师曰:“延平剑已成龙去,犹有刻舟求底人。”
  昌福院达禅师眉州昌福达禅师,僧问:“学人来问师则对,不问时师意如何?”师曰:“谢师兄指示。”问:“本来则不问,如何是今日事?”师曰:“师兄这问大好。”曰:“学人不会时如何?”师曰:“谩得即得。”问:“国有宝刀,谁人得见?”师曰:“师兄远来不易。”曰:“此刀作何形状?”师曰:“要也道,不要也道。”曰:“请师道。”师曰:“难逢难遇。”问:“石牛水上卧时如何?”师曰:“异中还有异,妄计不浮沈。”曰:“便恁么去时如何?”师曰:“趐天日落,把土成金。”
  吕岩洞宾真人吕岩真人,字洞宾,京川人也。唐末三举不第,偶于长安酒肆遇钟离权,授以延命术,自尔人莫之究。尝游庐山归宗,书钟楼壁曰:“一日清闲自在身,六神和合报平安。丹田有宝休寻道,对境无心莫问禅。”未几,道经黄龙山,睹紫云成盖,疑有异人。乃入谒,值龙击鼓升堂。龙见,意必吕公也,欲诱而进。厉声曰:“座傍有窃法者。”吕毅然出,问:“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且道此意如何?”龙指曰:“这守尸鬼。”吕曰:“争奈囊有长生不死药。”龙曰:“饶经八万劫,终是落空亡。”吕薄讶,飞剑胁之,剑不能入。遂再拜,求指归。龙诘曰:“半升铛内煮山川即不问,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吕于言下顿契。作偈曰:“弃却瓢囊摵碎琴,如今不恋水中金。自从一见黄龙后,始觉从前错用心。”龙嘱令加护。后谒潭州智度觉禅师,有曰:“余游韶郴,东下湘江,今见觉公,观其禅学精明,性源淳洁,促膝静坐,收光内照。一衲之外无余衣,一钵之外无余食。达生死岸,破烦恼壳。方今佛衣寂寂兮无传,禅理悬悬兮几绝。扶而兴者,其在吾师乎?”聊作一绝奉记:“达者推心方济物,圣贤传法不离真。请师开说西来意,七祖如今未有人。”

明招谦禅师法嗣报恩契从禅师处州报恩契从禅师,开堂升座,乃曰:“烈士锋前,还有俊鹰俊鹞么?放一个出来看。”良久曰:“所以道,烈士锋前少人陪,云雷击鼓剑轮开。谁是大雄师子种,满身锋刃但出来。”时有僧出,师曰:“好著精彩。”僧拟伸问,师曰:“甚么处去也?”僧乃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锋铓难击。”曰:“出窟后如何?”师曰:“藏身无路。”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命似悬丝。”曰:“向去事如何?”师曰:“拶。”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还柰何么?”问:“十二时中如何即是?”师曰:“金刚顶上看。”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师曰:“汝又诳謼人天作么?”
  普照院瑜禅师婺州普照瑜禅师,上堂:“三十年后,大有人向这里亡锋结舌去在。”良久曰:“还会么?灼然,若不是真师子儿,争识得上来之机?”时有僧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众兽徒然。”曰:“出窟后如何?”师曰:“狐绝万里。”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当衙者丧。”曰:“向去事如何?”师曰:“决在临锋。”僧礼拜,师有颂曰:“决在临锋处,天然师子机。嚬呻出三界,非祖莫能知。”
  双溪保初禅师婺州双溪保初禅师,上堂:“未透彻,不须呈,十方世界廓然明。孤峰顶上通机照,不用看他北斗星。”僧问:“九夏灵峰剑,请师不露锋。”师曰:“未拍金锁前何不问?”曰:“千般徒设用,难出髑髅前。”师曰:“背后碍杀人。”
  涌泉院究禅师处州涌泉究禅师,上堂,良久曰:“还有虎狼禅客么?有则放出一个来。”僧才出,师曰:“还知丧命处么?”曰:“学人咨和尚。”师曰:“甚么处去也。”曰:“师子未出窟时如何?”师曰:“抖诟地。”曰:“出窟后如何?”师曰:“盖天盖地。”曰:“欲出不出时如何?”师曰:“一切人辨不得。”曰:“向去事如何?”师曰:“俊鹞亦迷踪。”
  罗汉院义禅师衢州罗汉义禅师,上堂众集,僧才出,师曰:“不是好底。”僧礼拜起,问:“龙泉宝剑请师挥。”师曰:“甚么处去也。”曰:“恁么则龙溪南面尽锋铓。”师曰:“收取。”问:“不落古今请师道。”师曰:“还怪得么?”曰:“犹落古今。”师曰:“莫错。”
罗汉琛禅师法嗣清溪洪进禅师襄州清溪山洪进禅师,在地藏时居第一座。一日地藏上堂,二僧出礼拜。藏曰:“俱错。”二僧无语,下堂请益修山主,修曰:“汝自巍巍堂堂,却礼拜拟问他人,岂不是错?”师闻之不肯。修乃问:“未审上座又作么生?”师曰:“汝自迷暗,焉可为人?”修愤然上方丈请益,藏指廊下曰:“典座入库头去也。”修乃省过。又一日,师问修山主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甚么为生死之所流?”修曰:“笋毕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还得么?”师曰:“汝向后自悟去在。”修曰:“某所见祇如此。上座意旨又如何?”师指曰:“这个是监院房,那个是典座房。”修即礼谢。住后,僧问:“众盲摸象,各说异端。忽遇明眼人,又作么生?”师曰:“汝但举似诸方。”师经行次,众僧随从,乃谓众曰:“古人有甚么言句,大家商量。”时有从漪上座山众拟问次,师曰:“这没毛驴!”漪涣然省悟。
  清凉休复禅师升州清凉院休复悟空禅师,北海王氏子。幼出家,十九纳戒。尝自谓曰:“苟尚能诠,则为滞筏;将趣凝寂,复患堕空。既进退莫决,舍二何之?”乃参寻宗匠,依地藏,经年不契,直得成病入槃堂。一夜藏去看,乃问:“复上座安乐么?”师曰:“某甲为和尚因缘背。”藏指灯笼曰:“见么?”师曰:“见。”藏曰:“秪这个也不背。”师于言下有省。后修山主问讯地藏,乃曰:“某甲百劫千生,曾与和尚违背,来此者又值和尚不安。”藏遂竖起拄杖曰:“祇这个也不背。”师忽然契悟。后继法眼住崇寿,江南国主创清凉道场,延请居之。上堂:“古圣才生下,便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他便有这个方便奇特。祇如诸上座初生下时,有甚么奇特,试举看。若道无,即对面讳却,若道有,又作么生通得个消息?还会么。上座幸然有奇特事,因甚么不知去。珍重!”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众生。”曰:“还肯也无?”师曰:“虚施此问。”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汝道此土还有么?”问:“省要处乞师一言。”师曰:“珍重。”问:“如何是道?”师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僧礼拜,师曰:“莫错会。”问:“如何是一尘入正受?”师曰:“色即空。”曰:“如何是诸尘三昧起?”师曰:“空即色。”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悟空一句?”师曰:“两句也。”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百鸟衔华?”师曰:“未见四祖。”曰:“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见四祖。”问:“如何是自己事?”师曰:“几处问人来?”问:“古人得个甚么即便休歇去?”师曰:“汝得个甚么,即不休歇去。”问:“如何是学人出身处?”师曰:“千般比不得,万般况不及。”曰:“请和尚道。”师曰:“古亦有,今亦有。”问:“如何是亡僧面前触目菩提?”师曰:“问取髑髅后人。”问:“毒龙奋迅、万象同然时如何?”师曰:“你甚么处得这个问头?”问:“忠座主讲甚么经?”曰:“法华经。”师曰:“若有说法华经处,我现宝塔当为证明。大德讲甚么人证明?”忠无对。﹝法灯代云:“谢和尚谢明。”﹞天福八年十月朔日,遣僧命法眼禅师至,嘱付讫,又致书辞国主,取三日夜子时入灭。国主令本院至时击钟,及期大众普集,师端坐警众曰:“无弃光影。”语绝告寂。时国主闻钟,登高台遥礼,深加哀慕。仍致祭、荼毗,收舍利建塔。
  龙济绍修禅师抚州龙济绍修禅师,初与法眼同参地藏,所得谓已臻极。暨同辞至建阳,途中谭次,眼忽问:“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是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不拨。”眼曰:“说甚么拨不拨?”师懵然不知。却回地藏,藏问:“子去未久,何以却来?”师曰:“有事未决,岂惮跋涉山川。”藏曰:“汝跋涉许多山川,也还不恶。”师未喻旨,乃问:“古人道万象之中独露身,意旨如何?”藏曰:“汝道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师曰:“不拨。”藏曰:“两个也。”师骇然沈思,而却问:“未审古人拨万象不拨万象?”藏曰:“汝唤甚么作万象?”师方省悟。再辞地藏,觐于法眼。眼语意与地藏开示前后如一。师后居龙济山,不务聚徒,而学者奔至。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是凡夫。凡夫若知,即是圣人。此两语一理二义,若人辨得,不妨于佛法中有个入处。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僧问:“见色便见心。露柱是色,如何是心?”师曰:“幸然未会,且莫诈明头。”问:“如何得出三界?”师曰:“是三界则一任出。”曰:“不是三界又如何?”师曰:“甚么处不是三界?”问:“当阳举唱,谁是委者?”师曰:“非汝不委。”问:“如何是万法主?”师曰:“把将万法来!”问:“承古有言,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如何是须弥?”师曰:“穿破汝心。”曰:“如何是芥子?”师曰:“塞却汝眼。”曰:“如何纳得?”师曰:“把将须弥与芥子来!”曰:“前言何在?”师曰:“前有甚么言?”问:“僧甚处来?”曰:“翠岩。”师曰:“翠岩有何言句示徒?”曰:“寻常道,出门逢弥勒,入门见释迦。”师曰:“与么道又争得。”曰:“和尚又如何?”师曰:“出门逢阿谁?入门见甚么?”僧于言下有省。上堂:“声色不到处,病在见闻。言诠不及处,过在唇吻。”僧问:“离却声色,请和尚道。”师曰:“声色里问将来!”问:“如何是学人心?”师曰:“阿谁恁么问?”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还坏也无?”师曰:“不坏。”曰:“为甚么不坏?”师曰:“为同于大千。”上堂:“卷帘除却障,闭户生窒碍。祇这障与碍,古今无人会。会得是障碍,不会不自在。”问:“巨夜之中,以何为眼?”师曰:“暗。”问:“绉毫不隔,为甚么觑之不见?”师曰:“作家弄影汉。”问:“古镜未磨时如何?”师曰:“照破天地。”曰:“磨后如何?”师曰:“黑漆漆地。”问:“如何是普眼?”师曰:“绉毫觑不见。”曰:“为甚么觑不见?”师曰:“为伊眼太大。”问:“如何是大败坏底人?”师曰:“劫坏不曾迁。”曰:“此人还知有佛法也无?”师曰:“若知有佛法,浑成颠倒。”曰:“如何得不颠倒去?”师曰:“直须知有佛法。”曰:“如何是佛法?”师曰:“大败坏。”问:“如何是学人常在底心?”师曰:“还曾问荷玉么?”曰:“学人不会。”师曰:“若不会,夏末了,问取曹山去。”师有颂曰:“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又:“欲识解脱道,诸法不相到。眼耳绝见闻,声色闹浩浩。”又:“初心未入道,不得闹浩浩。钟声里荐取,鼓声里颠倒。”又:“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说。祖师不西来,少林有妙诀。”又:“万法是心光,诸缘唯性晓。本无迷悟人,祇要今日了。”
  延庆传殷禅师潞府延庆院传殷禅师,僧问:“见色便见心,灯笼是色,那个是心?”师曰:“汝不会古人意。”曰:“如何是古人意?”师曰:“灯笼是心。”问:“若能转物,即同如来。未审转甚么物?”师曰:“道甚么!”僧拟进语,师曰:“这漆桶!”
  南台守安禅师衡岳南台守安禅师,僧问:“人人尽有长安路,如何得到?”师曰:“即今在甚么处?”问:“寂寂无依时如何?”师曰:“寂寂底!”因示颂曰:“南台静坐一炉香,终日凝然万虑亡。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缘无事可思量。”
  天龙院秀禅师杭州天龙寺清慧秀禅师,上堂:“诸上座,多少无事,十二时中在何世界安身立命?且子细点检看。何不觅个歇处?因甚么却与别人点检。若恁么去,早落第二头也。”时有僧问:“承师有言,恁么去早落第二头,学人总不恁么上来,如何辨白?”师曰:“汝却作家。”曰:“恁么则今日得遇于师也。”师曰:“且莫诈明头。”
天龙机禅师法嗣雪岳令光禅师高丽雪岳令光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分明记取。”问:“如何是诸法之根源?”师曰:“谢指示。”
仙宗符禅师法嗣仙宗洞明禅师福州仙宗洞明真觉禅师,僧问:“拏云不假风雷便,浚浪如何透得身?”师曰:“何得弃本逐末。”
  福清行钦禅师泉州福清行钦广法禅师,上堂:“还有人鉴得么?若有人鉴得,是甚么湖里破草?若也鉴不出,落地作金声。无事久立。”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诸上座大家道取。”问:“如何是谈真逆俗?”师曰:“客作汉问甚么?”曰:“如何是顺俗违真?”师曰:“吃茶去。”问:“如何是然灯前?”师曰:“然灯后。”曰:“如何是然灯后?”师曰:“然灯前。”曰:“如何是正然灯?”师曰:“吃茶去。”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汝问我答。”
国泰禅师法嗣齐云宝胜禅师婺州齐云宝胜禅师,僧问:“如何是齐云水?”师曰:“龙潭常彻底,拟问即波澜。”曰:“莫祇这个便是么?”师曰:“古殿无香烟,谁人辨清浊。”曰:“未审深深处如何?”师曰:“阇黎欲识深深处,直须脚下绝云生。”
白龙希禅师法嗣广平玄旨禅师福州广平玄旨禅师,上堂:“还有人证明么?若有人证明,亦免孤负上祖,埋没后来。若是寻言数句,大藏分明,若是祖宗门中,怪及甚么处,恁么道亦是傍瞥之辞。”僧问:“如何是广平境?”师曰:“地负名山秀,溪连海水清。”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汝问我答。”问:“如何是法身体?”师曰:“廓落虚空绝玷瑕。”曰:“如何是体中物?”师曰:“一轮明月散秋江。”曰:“未审体与物分不分?”师曰:“适来道甚么?”曰:“恁么则不分也。”师曰:“穿耳胡僧笑点头。”
  白龙清慕禅师福州升山白龙清慕禅师,僧问:“如何是白龙密用一机?”师曰:“汝每日用甚么?”曰:“恁么则徒劳侧聆。”师喝曰:“出去!”问:“一切众生日用而不知,如何是日用底?”师曰:“别祗对你争得。”问:“不责上来,声前一句请师道?”师曰:“莫是不辨么?”
  灵峰志恩禅师福州灵峰志恩禅师,僧问:“如何是吹毛剑?”师曰:“我进前,汝退后。”曰:“恁么则学人丧身命去也。”师曰:“不打水,鱼自惊。”问:“如何是佛?”师曰:“更是阿谁?”曰:“既然如此,为甚么迷妄有差殊?”师曰:“但自不亡羊,何须泣歧路。”问:“如何是灵峰境?”师曰:“万叠青山如饤出,两条绿水若图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明明密密,密密明明。”
  东禅玄觉禅师福州东禅玄亮禅师,僧问:“本无迷悟,为甚么却有佛有众生?”师曰:“话堕也。”问:“祖祖相传传法印,师今继嗣嗣何人?”师曰:“特谢证明。”曰:“恁么则白龙当时亲授记,今日应圣度迷津。”师曰:“汝莫错认定盘星。”
  报劬玄应禅师漳州报劬院玄应定慧禅师,泉州晋江吴氏子。漳州刺史陈文颢创院,请师开法。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如何是第一义?”曰:“学人请益,师何以倒问学人?”师曰:“汝适来请益甚么?”曰:“第一义。”师曰:“汝谓之倒问邪?”问:“如何是古佛道场?”师曰:“今夏堂中,千五百僧。”开宝八年将顺世,先七日书辞陈公,仍示偈曰:“今年六十六,世寿有延促。无生火炽然,有为薪不续。出谷与归源,一时俱备足。”及期诫门人曰:“吾灭后不得以丧服哭泣。”言讫而寂。
招庆匡禅师法嗣报恩宗显禅师泉州报恩院宗显明慧禅师,僧问:“昔日灵山一会,迦叶亲闻;未审今日谁是闻者?”师曰:“却忆七叶岩中尊。”问:“昔日觉城东际,象王回旋,五众咸臻。今日太守临筵,如何提接?”师曰:“眨上眉毛著。”曰:“恁么则一机显处,万缘丧尽。”师曰:“何必繁辞?”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日里看鸱毛。”问:“学人都致一问,请师道。”师曰:“不是创住这个师僧也难容。”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师道。”师曰:“青红花满庭。”问:“不涉思量处,从上宗乘,请师直道。”师良久。僧曰:“恁么则听响之流,徒劳侧耳。”师曰:“早是粘泥。”问:“如何是人王?”师曰:“奉对不敢造次。”曰:“如何是法王?”师曰:“莫孤负好!”曰:“未审人王与法王,对谈何事?”师曰:“非汝所聆。”
  龙光澄禅师金陵龙光院澄禅师,广州人也。新到参,师问:“甚处来?”曰:“江南来。”师曰:“汝还礼拜渡江船子么?”曰:“和尚为甚么教某礼拜渡江船子?”师曰:“是汝善知识。”
  永兴可休禅师永兴北院可休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遍满天下。”曰:“莫便是也无?”师曰:“是即牢收取。”问:“大作业底人来,师还接否?”师曰:“不接。”曰:“为甚么不接?”师曰:“幸是好人家男女。”
  太平清海禅师郴州太平院清海禅师,僧问:“古人道不从请益得。祖师为甚么道谁得作佛?”师曰:“悟了方知。”问:“从上宗乘次第指授,未审今日如何举唱?”师曰:“透出白云深洞里,名华异草岭头生。”
  慈云慧深禅师连州慈云慧深普广禅师,僧问:“匿王请佛,既奉法于当时。我后延师,盖兴宗于此日。幸施方便,无吝举扬。”师曰:“不烦再问。”问:“如何是大圆镜?”师曰:“著。”问:“如何是向上事?”师曰:“分明听取。”

兴阳道钦禅师郢州兴阳山道钦禅师,僧问:“如何是兴阳境?”师曰:“松竹乍栽山影绿,水流穿过院庭中。”问:“如何是佛?”师曰:“更是甚么!”
报恩资禅师法嗣福林院澄禅师处州福林澄禅师,僧问:“如何是伽蓝?”师曰:“没幡帧。”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瞻礼有分。”问:“下堂一句,请师不吝。”师曰:“闲吟唯忆庞居士,天上人间不可陪。”

翠峰欣禅师法嗣报恩守真禅师处州报恩守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闪烁乌飞急,奔腾兔走频。”

鹫岭远禅师法嗣鹫岭通禅师襄州鹫岭通禅师,僧问:“世尊得道,地神报虚空神。和尚得道,未审甚么人报?”师曰:“谢汝报来。”

龙华球禅师法嗣仁王院俊禅师杭州仁王院俊禅师,僧问:“古人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如何是不传底事?”师曰:“向上问将来!”曰:“恁么则上来不当去也。”师曰:“既知如是,踏步上来作甚么?”
  酒仙遇贤禅师酒仙遇贤禅师,姑苏长洲林氏子。母梦吞大球而孕,生多异祥。貌伟怪,口容双拳。七岁尝沈大渊,而衣不润。遂去家,师嘉禾永安可依,三十剃染圆具,往参龙华,发明心印。回居明觉院,唯事饮酒,醉则成歌颂、警道俗,因号酒仙。偈曰:“绿水红桃华,前街后巷走百余遭,张三也识我,李四也识我。识我不识我,两个拳头那个大。两个之中一个大,曾把虚空一戳破。摩挲令教却恁么,拈取须弥枕头卧。扬子江头浪最深,行人到此尽沈吟。他时若到无波处,还似有波时用心。金斝又闻泛,玉山还报颓,莫教更漏促,趁取月明回。贵买朱砂画月,筭来枉用工夫。醉卧绿杨阴下,起来强说真如。泥人再三叮嘱,莫教失却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吃酒。长伸两脚眠一寣,﹝音忽。﹞起来天地还依旧。门前绿树无啼鸟,庭下苍苔有落花。聊与东风论个事,十分春色属谁家。秋至山寒水冷,春来柳绿花红。一点动随万变,江村烟雨蒙蒙。有不有,空不空,笊篱捞取西北风。生在阎浮世界,人情几多爱恶。祇要吃些酒子,所以到街卧路。死后却产娑婆,不愿超生净土。何以故,西方净土且无酒酟?”师于祥符二年上元凌晨,浴罢就室,合拳右举,左张其口而化。

延寿轮禅师法嗣归宗道诠禅师庐山归宗道诠禅师,吉州刘氏子。僧问:“承闻和尚亲见延寿来,是否?”师曰:“山前麦熟也未?”问:“九峰山中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九峰山中佛法?”师曰:“石头大底大,小底小。”寻属江南国绝,僧徒例试经业,师之众并习禅观。乃述一偈,闻于州牧曰:“比拟忘言合太虚,免教和气有亲疏。谁知道德全无用,今日为僧贵识书。”州牧阅之,与僚佐议曰:“旃檀林中,必无杂树。唯师一院,特奏免试。”南康知军张南金具疏,集道俗迎请,坐归宗道场。僧问:“如何是归宗境?”师曰:“千邪不如一直。”问:“如何是佛?”师曰:“待得雪消后,自然春到来。”问:“深山岩谷中,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无。”曰:“佛法遍在一切处,为甚么却无?”师曰:“无人到。”问:“古人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时如何?”师曰:“来日路口有市。”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床窄先卧,粥稀后坐。”雍熙二年顺寂,塔于牛首庵。
  龙兴院裕禅师潭州龙兴裕禅师,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张三李四。”曰:“比来问自己,为甚么却道张三李四?”师曰:“汝且莫草草。”问:“诸余即不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家风即且置,阿那个是汝不问底诸余?”

保福俦禅师法嗣隆寿无逸禅师漳州隆寿无逸禅师,开堂升座,良久曰:“诸上座,若是上根之士,早已掩耳,中下之流,竞头侧听。虽然如此,犹是不得已而言。诸上座,他时后日到处,有人问著今日事,且作么生举似他。若也举得,舌头鼓论,若也举不得,如无三寸,且作么生举?”

大龙洪禅师法嗣大龙景如禅师鼎州大龙山景如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便喝。僧问:“尊意如何?”师曰:“会么?”曰:“不会。”师又喝。问:“太阳一显人皆羡,鼓声才罢意如何?”师曰:“季秋凝后好晴天。”

大龙楚勋禅师鼎州大龙山楚勋禅师,上堂,良久曰:“大众祇恁么各自散去,已是重宣此义了也。久立又奚为?然久立有久立底道理,知了,经一小劫如一食顷。不知便见茫然。还知么?有知者出来,大家相共商量。”僧出提坐具,曰:“展即遍周沙界,缩即丝发不存。展即是,不展即是?”师曰:“你从甚么处得来?”曰:“恁么则展去也。”师曰:“没交涉。”问:“如何是大龙境?”师曰:“诸方举似人。”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你为甚么谩我?”问:“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阿弥陀佛!”问:“善法堂中师子吼,未审法嗣嗣何人?”师曰:“犹自恁么问。”
  普通从善禅师兴元府普通院从善禅师,僧问:“法轮再转时如何?”师曰:“助上座喜。”曰:“合谭何事?”师曰:“异人掩耳。”曰:“便恁么领会时如何?”师曰:“错。”问:“佩剑叩松关时如何?”师曰:“莫乱作。”曰:“谁不知有。”师曰:“出。”

白马霭禅师法嗣白马智伦禅师襄州白马智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真金也须失色。”问:“如何是和尚出身处?”师曰:“牛抵墙。”曰:“学人不会意旨如何?”师曰:“已成八字。”

白兆楚禅师法嗣保寿匡佑禅师唐州保寿匡佑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近前来。”僧近前,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石火电光,已经尘劫。”问:“如何是为人底一句?”师曰:“开口入耳。”曰:“如何理会?”师曰:“逢人告人。”

青原下九世黄龙达禅师法嗣眉州黄龙禅师眉州黄龙禅师,僧问:“如何是密室?”师曰:“斫不开。”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师曰:“非男女相。”问:“国内按剑者是谁?”师曰:“昌福。”曰:“忽遇尊贵时如何?”师曰:“不遗。”

清溪进禅师法嗣天平从漪禅师相州天平山从漪禅师,僧问:“如何得出三界?”师曰:“将三界来与汝出。”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显露地。”问:“如何是佛?”师曰:“不指天地。”曰:“为甚么不指天地?”师曰:“唯我独尊。”问:“如何是天平?”师曰:“八凹九凸。”问:“洞深杳杳清溪水,饮者如何不升墬?”师曰:“更梦见甚么?”问:“大众云集,合谭何事?”师曰:“香烟起处森罗见。”
  圆通缘德禅师庐山圆通缘德禅师,临安黄氏子。事本邑东山勤老宿剃染,遍游诸方。江南国主于庐山建院,请师开法。上堂:“诸上座,明取道眼,好是行脚本分事。道眼若未明,有甚么用处?祇是移盘吃饭汉。道眼若明,有何障碍?若未明得,强说多端也无用处。无事切须寻究。”僧问:“如何是四不迁?”师曰:“地水火风。”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水鸟树林。”曰:“学人不会。”师曰:“会取学人。”问:“久负没弦琴,请师弹一曲。”师曰:“负来多少时也?”曰:“未审作何音调?”师曰:“话堕也。珍重!”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过去灯明佛,本光瑞如是。”
  本朝遣帅问罪江南,后主纳土矣,而胡则者据守九江不降,大将军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禅者惊走,师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诃曰:“长老不闻杀人不眨眼将军乎?”师熟视曰:“汝安知有不惧生死和尚邪?”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禅者何为而散?”师曰:“击鼓自集。”翰遣裨校击之,禅无至者。翰曰:“不至,何也?”师曰:“公有杀心故尔。”师自起击之,禅者乃集。翰再拜,问决胜之策。师曰:“非禅者所知也。”太平兴国二年十月七日,升堂曰:“脱离世缘,乃在今日。”嘱令门人累青石为塔,乃曰:“他日塔作红色,吾再至也。”言讫而逝,谥道济禅师。

清凉复禅师法嗣奉先慧同禅师升州奉先寺慧同净照禅师,魏府张氏子。僧问:“教中道,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又道,佛身充满于法界,普见一切群生前。于此二途,请师说。”师曰:“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汝疑阿那个不是?”问:“如何是常在底人?”师曰:“更问阿谁?”

龙济修禅师法嗣河东广原禅师河东广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听取一偈:刹刹现形仪,尘尘具觉知。性源常鼓浪,不悟未曾移。”
南台安禅师法嗣鹫岭善美禅师襄州鹫岭善美禅师,僧问:“如何是鹫岭境?”师曰:“岘山对碧玉,江水往南流。”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有甚么事?”问:“百川异流,还归大海,未审大海有几滴?”师曰:“汝还到海也未?”曰:“到海后如何?”师曰:“明日来,向汝道。”

归宗诠禅师法嗣九峰义诠禅师瑞州九峰义诠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有力者负之而趋。”

隆寿逸禅师法嗣隆寿法骞禅师隆寿法骞禅师,泉州施氏子。漳州刺史陈洪铦请开法,上堂:“今日隆寿出世,三世诸佛森罗万象,同时出世,同时转法轮,诸人还见么?”僧问:“如何是隆寿境?”师曰:“无汝插足处。”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未识境在。”有僧来参,次日请问心要。师曰:“昨日相逢序起居,今朝相见事还如。如何却觅呈心要,心要如何特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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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13: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灯会元》卷第九

南岳下三世百丈海禅师法嗣沩山灵佑禅师潭州沩山灵佑禅师,福州长溪赵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师,剃发于杭州龙兴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游江西,参百丈,丈一见,许之入室,遂居参学之首。侍立次,丈问:“谁?”师曰:“某甲。”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师拨之曰:“无火。”丈躬起深拨得少火,举以示之曰:“汝道,无这个!”师由是发悟,礼谢陈其所解。丈曰:“此乃暂时歧路耳。经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祇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汝今既尔,善自护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将得火来么?”师曰:“将得来。”丈曰:“在甚处?”师乃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百丈。丈曰:“如虫御木。”司马头陀自湖南来,谓丈曰:“顷在湖南寻得一山,名大沩,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识所居之处。”丈曰:“老僧住得否?”陀曰:“非和尚所居。”丈曰:“何也?”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设居徒不盈千。”丈曰:“吾众中莫有人住得否?”陀曰:“待历观之。”时华林觉为第一座,丈令侍者请至。问曰:“此人如何?”陀请謦欬一声,行数步。陀曰:“不可。”丈又令唤师,师时为典座。陀一见乃曰:“此正是沩山主人也。”丈是夜召师入室,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而华林闻之曰:“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丈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甚么?”林曰:“不可唤作木也。”丈乃问师,师踢倒净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输却山子也。”师遂往焉。是山峭绝,夐无人烟。猿猱为伍,橡栗充食。经于五七载,绝无来者。师自念言,我本住持,为利益于人,既绝往还,自善何济?即舍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见蛇虎狼豹,交横在路。师曰:“汝等诸兽,不用拦吾行路。吾若于此山有缘,汝等各自散去。吾若无缘,汝等不用动。吾从路过,一任汝吃。”言讫,虫虎四散而去。师乃回庵。未及一载,安上座﹝即懒安也。﹞同数僧从百丈来,辅佐于师。安曰:“某与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论时节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后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众共营梵宇。连帅李景让奏号同庆寺,相国裴公休尝咨玄奥,繇是天下禅学辐辏焉。上堂:“夫道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诈妄心。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从上诸圣,祇说浊边过患,若无如许多恶觉情见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澹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人。”时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仰山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指灯笼曰:“大好灯笼。”仰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这个是甚么?”仰曰:“大好灯笼。”师曰:“果然不见。”一日,师谓众曰:“如许多人,祇得大机,不得大用。”仰山举此语,问山下庵主曰:“和尚恁么道,意旨如何?”主曰:“更举看。”仰拟再举,被庵主踏倒。仰归举似师,师呵呵大笑。师在法堂坐,库头击木鱼,火头掷却火抄,拊掌大笑。师曰:“众中也有恁么人?”遂唤来问:“你作么生?”火头曰:“某甲不吃粥肚饥,所以欢喜。”师乃点头。﹝后镜清怤云:“将知沩山众里无人。”卧龙球云:“将知沩山众里有人。”﹞师摘茶次,谓仰山曰:“终日摘茶祇闻子声,不见子形。”仰撼茶树,师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体。”仰曰:“未审和尚如何?”师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体,不得其用。”师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师曰:“放子三十棒。”﹝玄觉云:“且道过在甚么处。”﹞上堂,僧出曰:“请和尚为众说法。”师曰:“我为汝得彻困也!”僧礼拜。﹝后人举似雪峰,峰曰:“古人得恁么老婆心切。”玄沙云:“山头和尚蹉过古人事也。”雪峰闻之,乃问沙曰:“甚么处是老僧蹉过古人事处?”沙曰:“大小沩山被那僧一问,直得百杂碎。”峰乃骇然。﹞师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速道,莫入阴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师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祇是慧寂,更信阿谁?”师曰:“若恁么即是定性声闻。”仰曰:“慧寂佛亦不立。”师问仰山:“涅槃经四十卷,多少是佛说,多少是魔说?”仰曰:“总是魔说。”师曰:“已后无人柰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屐在甚么处?”师曰:“祇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仰山蹋衣次,提起问师曰:“正恁么时,和尚作么生?”师曰:“正恁么时,我这里无作么生?”仰曰:“和尚有身而无用。”师良久,却拈起问曰:“汝正恁么时,作么生?”仰曰:“正恁么时,和尚还见伊否?”师曰:“汝有用而无身。”师后忽问仰山:“汝春间有话未圆,今试道看。”仰曰:“正恁么时,切忌勃诉。”师曰:“停囚长智。”师一日唤院主,主便来。师曰:“我唤院主,汝来作甚么?”主无对。﹝曹山代云:“也知和尚不唤某甲。”﹞又令侍者唤第一座,座便至。师曰:“我唤第一座,汝来作甚么?”座亦无对。﹝曹山代云:“若令侍者唤,恐不来。”法眼云:“适来侍者唤。”﹞师问云岩:“闻汝久在药山,是否?”岩曰:“是。”师曰:“如何是药山大人相?”岩曰:“涅槃后有。”师曰:“如何是涅槃后有?”岩曰:“水洒不著。”岩却问师:“百丈大人相如何?”师曰:“巍巍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后非色。蚊子上铁牛,无汝下觜处。”师过净瓶与仰山,山拟接,师却缩手曰:“是甚么?”仰曰:“和尚还见个甚么?”师曰:“若恁么,何用更就吾觅?”仰曰:“离然如此,仁义道中与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师乃过净瓶与仰山。师与仰山行次,指柏树子问曰:“前面是甚么?”仰曰:“柏树子。”师却问耘田翁,翁亦曰:“柏树子。”师曰:“这耘田翁向后亦有五百众。”师问仰山:“何处来?”仰曰:“田中来。”师曰:“禾好刈也未?”仰作刈禾势。师曰:“汝适来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仰曰:“和尚背后是甚么?”师曰:“子还见么?”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问这个?”师曰:“此是鹅王择乳。”师问仰山:“天寒人寒?”仰曰:“大家在这里。”师曰:“何不直说?”仰曰:“适来也不曲,和尚如何?”师曰:“直须随流。”上堂:“仲冬严寒年年事,晷运推移事若何?”仰山进前,叉手而立。师曰:“我情知汝答这话不得!”香严曰:“某甲偏答得这话。”师蹑前问,严亦进前,叉手而立。师曰:“赖遇寂子不会。”师一日见刘铁磨来,师曰:“老牸牛,汝来也。”磨曰:“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师乃放身作卧势,磨便出去。有僧来礼拜,师作起势。僧曰:“请和尚不用起。”师曰:“老僧未曾坐。”僧曰:“某甲未曾礼。”师曰:“何故无礼?”僧无对。﹝同安代云:“和尚不怪。”﹞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无心是道。”曰:“某甲不会。”师曰:“会取不会底好!”曰:“如何是不会底?”师曰:“祇汝是,不是别人。”复曰:“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将为禅道,且没交涉。名运粪入,不名运粪出,污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问:“如何是百丈真?”师下禅床,叉手立。曰:“如何是和尚真?”师却坐。师坐次,仰山从方丈前过,师曰:“若是百丈先师见,子须吃痛棒始得。”仰曰:“即今事作么生?”师曰:“合取两片皮。”仰曰:“此恩难报。”师曰:“非子不才,乃老僧年迈。”仰曰:“今日亲见百丈师翁来。”师曰:“子向甚么处见?”仰曰:“不道见祇是无别。”师曰:“始终作家。”师问仰山:“即今事且置,古来事作么生?”仰叉手近前。师曰:“犹是即今事,古来事作么生?”仰退后立。师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礼拜。仰山香严侍立次,师举手曰:“如今恁么者少,不恁么者多。”严从东过西立,仰从西过东立。师曰:“这个因缘,三十年后如金掷地相似。”仰曰:“亦须是和尚提唱始得。”严曰:“即今亦不少。”师曰:“合取口。”师坐次,仰山入来,师以两手相交示之。仰作女人拜。师曰:“如是!如是!”师方丈内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近日宗门令嗣作么生?”仰曰:“大有人疑著此事。”师曰:“寂子作么生?”仰曰:“慧寂祇管困来合眼,健即坐禅,所以未曾说著在。”师曰:“到这田地也难得。”仰曰:“据慧寂所见,祇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师曰:“汝为一人也不得。”仰曰:“自古圣人,尽皆如此。”师曰:“大有人笑汝恁么祗对。”仰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参。”师曰:“出头事作么生?”仰绕禅床一匝,师曰:“裂破古今。”仰山香严侍立次,师曰:“过去现在未来,佛佛道同,人人得个解脱路。”仰曰:“如何是人人解脱路?”师回顾香严曰:“寂子借问,何不答伊?”严曰:“若道过去未来现在,某甲却有个祗对处。”师曰:“子作么生祗对?”严珍重便出。师却问仰山曰:“智闲恁么祗对,还契寂子也无?”仰曰:“不契。”师曰:“子又作么生?”仰亦珍重出去。师呵呵大笑曰:“如水乳合。”一日,师翘起一足谓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负载,感伊不彻。”仰曰:“当时给孤园中,与此无别。”师曰:“更须道始得。”仰曰:“寒时与他袜著,也不为分外。”师曰:“不负当初,子今已彻。”仰曰:“恁么更要答话在。”师曰:“道看。”仰曰:“诚如是言。”师曰:“如是!如是!”师问仰山:“生住异灭,汝作么生会?”仰曰:“一念起时不见有生住异灭。”师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生住异灭。”仰曰:“却唤作遣法。”师问仰山:“妙净明心,汝作么生会?”仰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师曰:“汝祇得其事。”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妙净明心。”仰曰:“唤作事得么?”师曰:“如是!如是!”石霜会下有二禅客到,云:“此问无一人会禅。”后普请般柴,仰山见二禅客歇,将一橛柴问曰:“还道得么?”俱无对。仰曰:“莫道无人会禅好!”仰归举似师曰:“今日二禅客,被慧寂勘破。”师曰:“甚么处被子勘破?”仰举前话。师曰:“寂子又被吾勘破。”﹝云居锡云:“甚处是沩山勘破仰山处。”﹞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师起曰:“我适来得一梦,你试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顷,香严亦来问讯。师曰:“我适来得一梦,寂子为我原了,汝更与我原看。”严乃点一碗茶来。师曰:“二子见解,过于鹙子。”师因泥壁次,李军容来,具公裳,直至师背后,端笏而立。师回首见,便侧泥盘作接泥势。李便转笏作进泥势。师便抛下泥盘,同归方丈。僧问:“不作沩山一顶笠,无由得到莫傜村。如何是沩山一顶笠?”师唤曰:“近前来。”僧近前,师与一踏。上堂:“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左胁下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当恁么时,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毕竟唤作甚么即得?”仰山出礼拜而退。云居膺代曰:“师无异号资福宝。”曰:“当时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罗和尚作此相拓呈之。”又曰:“同道者方知芭蕉彻作此相拓呈之。”又曰:“说也说了也,注也注了也。悟取好!”乃述偈曰:“不是沩山不是牛,一身两号实难酬。离却两头应须道,如何道得出常流。”师敷扬宗教,凡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盥漱敷坐,怡然而寂。寿八十三,腊六十四。塔于本山,谥大圆禅师,塔曰清净。

南岳下四世沩山佑禅师法嗣仰山慧寂禅师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禅师,韶州怀化叶氏子。年九岁,于广州和安寺投通禅师出家。﹝即不语通。﹞十四岁,父母取归,欲与媾。师不从,遂断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父母乃许。再诣通处,而得披剃。未登具,即游方。初谒耽源,已悟玄旨。后参沩山,遂升堂奥。耽源谓师曰:“国师当时传得六代祖师圆相,共九十七个,授与老僧。乃曰:“吾灭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弥到来,大兴此教,次第传受,无令断绝。”我今付汝,汝当奉持。”遂将其本过与师。师接得一览,便将火烧却。耽源一日问:“前来诸相,甚宜秘惜。”师曰:“当时看了便烧却也。”源曰:“吾此法门无人能会,唯先师及诸祖师、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师曰:“慧寂一览,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执本也。”源曰:“然虽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师曰:“和尚若要重录不难,即重集一本呈上,更无遗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师出众,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师进前三步,作女人拜。源点头,师便礼拜。师浣衲次,耽源曰:“正恁么时作么生?”师曰:“正恁么时向甚么处见?”后参沩山,沩问:“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曰:“主在甚么处?”师从西过东立,沩异之。师问:“如何是真佛住处?”沩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师于言下顿悟,自此执侍前后,盘桓十五载。后参岩头,头举起拂子,师展坐具。岩拈拂子置背后,师将坐具搭肩上而出。岩曰:“我不肯汝放,秪肯汝收。”扫地次,沩问:“尘非扫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尘非扫得?”师扫地一下,沩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师指自身又指沩,沩曰:“尘非扫得,空不自生。离此二途,又作么生?”师又扫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沩。沩一日指田问师:“这丘田那头高,这头低。”师曰:“却是这头高,那头低。”沩曰:“你若不信,向中间立,看两头。”师曰:“不必立中间,亦莫住两头。”沩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师曰:“水亦无定,但高处高平,低处低平。”沩便休。有施主送绢与沩山,师问:“和尚受施主如是供养,将何报答?”沩敲禅床示之。师曰:“和尚何得将众人物作自己用?”师在沩山,为直岁,作务归,沩问:“甚么处去来?”师曰:“田中来。”沩曰:“田中多少人?”师插锹叉手。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师拔锹便行。﹝玄沙云:“我若见,即踏倒锹子。”僧问镜清:“仰山插锹,意旨如何?”清云:“狗御赦书,诸侯避道。”云:“祇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云:“不柰船何?打破戽斗。”云:“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云:“李靖三兄,久经行阵。”云居锡云:“且道镜清下此一判,著不著。”﹞师在沩山牧牛,时踢天泰上座问曰:“一毛头师子现即不问,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又作么生?”师便骑牛归,侍立沩山次,举前话方了,却见泰来。师曰:“便是这个上座。”沩遂问:“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岂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师曰:“正当现时,毛前现,毛后现?”泰曰:“现时不说前后。”沩山大笑。师曰:“师子腰折也。”便下去。一日,第一座举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与之。”师曰:“某甲作得道理,还得否?”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师乃掣将拂子去。﹝云居锡云:“甚么处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谓师曰:“好雨!”师曰:“好在甚么处?”性无语。师曰:“某甲却道得。”性曰:“好在甚么处?”师指雨,性又无语。师曰:“何得大智而默。”师随沩山游山,到磐陀石上坐。师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沩拾与师,师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甚处得来?”师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曰:“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师。﹝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沩山问师:“忽有人问汝,汝作么生祗对?”师曰:“东寺师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沩曰:“放汝一个不祗对罪。”师曰:“生之与杀。祇在一言。”沩曰:“不负汝见,别有人不肯。”师曰:“阿谁?”沩指露柱曰:“这个。”师曰:“道甚么?”沩曰:“道甚么?”师曰:“白鼠推迁,银台不变。”师问沩山:“大用现前,请师辨白?”沩山下座归方丈,师随后入。沩问:“子适来问甚么话?”师再举,沩曰:“还记得吾答语否?”师曰:“记得。”沩曰:“你试举看。”师便珍重出去。沩曰:“错。”师回首,曰:“闲师弟若来,莫道某甲无语好!”师问东寺曰:“借一路过那边还得否?”寺曰:“大凡沙门不可祇一路,也别更有么?”师良久,寺却问:“借一路过那边得否?”师曰:“大凡沙门不可祇一路,也别更有么?”寺曰:“祇有此。”师曰:“大唐天子决定姓金。”师在沩山前坡牧牛次,见一僧上山,不久便下来。师乃问:“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祇为因缘不契。”师曰:“有何因缘,试举看。”曰:“和尚问某名甚么,某答归真和尚。曰:归真何在?某甲无对。”师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问作么生道,但曰眼里耳里鼻里。”僧回一如所教。沩曰:“脱空谩语汉,此是五百人善知识语。”师卧次,梦入弥勒内院,众堂中诸位皆足,惟第二住空,师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当第二座说法。”师起白槌曰:“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谛听!谛听!”众皆散去。及觉举似沩,沩曰:“子已入圣位。”师便礼拜。师侍沩行次,忽见前面尘起,沩曰:“面前是甚么?”师近前看了,却作此相。沩点头。沩山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盐官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盐官有二僧往探问,既到沩山,闻沩山举扬,莫测其涯,若生轻慢。因一日与师言话次,乃劝曰:“师兄须是勤学佛法,不得容易!”师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抛向背后,遂展两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师曰:“吾兄直须勤学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时二僧却回盐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当知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信之不错。”便回沩山。一僧更前行数里,因过水忽然有省,自叹曰:“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灼然有他恁么道。”亦回沩山,久依法席。沩山同师牧牛次,沩曰:“此中还有菩萨也无?”师曰:“有。”沩曰:“汝见那个是,试指出看。”师曰:“和尚疑那个不是,试指出看?”沩便休。师送果子上沩山,沩接得,问:“子甚么处得来?”师曰:“家园底。”沩曰:“堪吃也未?”师曰:“未敢尝,先献和尚。”沩曰:“是阿谁底?”师曰:“慧寂底。”沩曰:“既是子底,因甚么教我先尝?”师曰:“和尚尝千尝万。”沩便吃,曰:“犹带酸涩在。”师曰:“酸涩莫非自知?”沩不答。赤干行者闻钟声,乃问:“有耳打钟,无耳打钟?”师曰:“汝但问,莫愁我答不得。”干曰:“早个问了也!”师喝曰:“去!”师夏末问讯沩山次,沩曰:“子一夏不见上来,在下面作何所务?”师曰:“某甲在下面,鉏得一片畬,下得一箩种。”沩曰:“子今夏不虚过。”师却问:“未审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务?”沩曰:“日中一食,夜后一寝。”师曰:“和尚今夏亦不虚过。”道了乃吐舌。沩曰:“寂子何得自伤己命?”沩山一日见师来,即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竖一指。师亦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视,沩山休去。沩山餧鸦生饭,回头见师,曰:“今日为伊上堂一上。”师曰:“某甲随例得闻。”沩曰:“闻底事作么生?”师曰:“鸦作鸦鸣,鹊作鹊噪。”沩曰:“争奈声色何!”师曰:“和尚适来道甚么?”沩曰:“我祇道为伊上堂一上。”师曰:“为甚么唤作声色?”沩曰:“虽然如此,验过也无妨。”师曰:“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沩竖起拳,师曰:“终是指东画西。”沩曰:“子适来问甚么?”师曰:“问和尚大事因缘。”沩曰:“为甚么唤作指东画西。”师曰:“为著声色故,某甲所以问过。”沩曰:“并未晓了此事。”师曰:“如何得晓了此事?”沩曰:“寂子声色,老僧东西。”师曰:“一月千江,体不分水。”沩曰:“应须与么始得。”师曰:“如金与金,终无异色,岂有异名?”沩曰:“作么生是无异名底道理?”师曰:“瓶、盘、钗、钏、券、盂、盆。”沩曰:“寂子说禅如师子吼,惊散狐狼野干之属。”师后开法王莽山,问僧:“近离甚处?”曰:“庐山。”师曰:“曾到五老峰么?”曰:“不曾到。”师曰:“阇黎不曾游山。”﹝云门云:“此语皆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谈。”﹞上堂:“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记吾言。汝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识。如将黄叶止啼,有甚么是处,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作一铺货卖。祇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他。来觅真金,我亦拈与他。”时有僧问:“鼠粪即不要,请和尚真金?”师曰:“啮镞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师曰:“索唤则有交易,不索唤则无。我若说禅宗,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岂况有五百七百众邪?我若东说西说,则争头向前采拾。如将空拳诳小儿,都无实处。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汝岂不见沩山和尚云:“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以手于空,作此相示之。僧无语。师谓第一座曰:“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作么生?”座曰:“正恁么时是某甲放身命处。”师曰:“何不问老僧?”座曰:“正恁么时不见有和尚?”师曰:“扶吾教不起。”师因归沩山省觐,沩问:“子既称善知识,争辨得诸方来者,知有不知有,有师承无师承,是义学是玄学?子试说看。”师曰:“慧寂有验处,但见僧来便竖起拂子,问伊诸方还说这个不说?又曰这个且置,诸方老宿意作么生?”沩叹曰:“此是从上宗门中牙爪。”沩问:“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子作么生知他有之与无?”师曰:“慧寂有验处。”时有一僧从面前过,师召曰:“阇黎!”僧回首,师曰:“和尚,这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沩曰:“此是师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驴乳。”师问僧:“甚处来?”曰:“幽州。”师曰:“我恰要个幽州信,米作么价?”曰:“某甲来时,无端从市中过,踏折他桥梁。”师便休。师见僧来,竖起拂子,僧便喝。师曰:“喝即不无,且道老僧过在甚么处?”曰:“和尚不合将境示人。”师便打。有梵僧从空而至,师曰:“近离甚处?”曰:“西天。”师曰:“几时离彼?”曰:“今早。”师曰:“何太迟生!”曰:“游山玩水。”师曰:“神通游戏则不无,阇黎佛法须还老僧始得。”曰:“特来东土礼文殊,却遇小释迦。”遂出梵书贝多叶,与师作礼,乘空而去。自此号小释迦。师住东平时,沩山令僧送书并镜与师。师上堂,提起示众曰:“且道是沩山镜,东平镜?若道是东平镜,又是沩山送来。若道是沩山镜,又在东平手里。道得则留取,道不得则扑破去也。”众无语,师遂扑破,便下座。僧参次,便问:“和尚还识字否?”师曰:“随分。”僧以手画此相拓呈,师以衣袖拂之。僧又作此相拓呈,师以两手作背抛势。僧以目视之,师低头。僧绕师一匝,师便打,僧遂出去。师坐次,有僧来作礼,师不顾。其僧乃问:“师识字否?”师曰:“随分。”僧乃右旋一匝。曰:“是甚么字?”师于地上书十字酬之。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字?”师改十字作卍字。僧画此相,以两手拓,如修罗掌日月势。曰:“是甚么字?”师乃画此相对之,僧乃作娄至德势。师曰:“如是!如是!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其僧礼谢,腾空而去。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师。师曰:“汝还见否?”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师曰:“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道者曰:“某虽睹种种三昧,不辨其理。”师曰:“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师问僧:“近离甚处?”曰:“南方。”师举拄杖曰:“彼中老宿还说这个么?”曰:“不说。”师曰:“既不说这个,还说那个否?”曰:“不说。”师召大德,僧应诺。师曰:“参堂去。”僧便出。师复召曰:“大德!”僧回首,师曰:“近前来。”僧近前,师以拄杖头上点一下,曰:“去!”刘侍御问:“了心之旨,可得闻乎?”师曰:“若要了心,无心可了。无了之心,是名真了。”师一日在法堂上坐,见一僧从外来,便问讯了,向东边叉手立,以目视师,师乃垂下左足。僧却过西边叉手立,师垂下右足。僧向中间叉手立,师收双足。僧礼拜,师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著一人。”拈拄杖便打。僧便腾空而去。陆希声相公欲谒师,先作此相封呈。师开封于相下面书云:“不思而知,落第二头。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韦宙相公机语相似,兹不重出。﹞公见即入山,师乃门迎。公才入门,便问:“三门俱开,从何门入?”师曰:“从信门入。”公至法堂,又问:“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时如何?”师以拂子倒点三下。公便设礼。又问:“和尚还持戒否?”师曰:“不持戒。”曰:“还坐禅否?”师曰:“不坐禅。”公良久,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听老僧一颂: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钁头边。”师却问:“承闻相公看经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经有云,不断烦恼而入涅槃,得个安乐处。”师竖起拂子,曰:“祇如这个作么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师曰:“入之一字,不为相公。”公便起去。﹝法灯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为甚么人?”又云:“相公且莫烦恼。”﹞庞居士问:“久向仰山,到来为甚么却覆?”师竖起拂子,士曰:“恰是。”师曰:“是仰是覆?”士乃打露柱,曰:“虽然无人,也要露柱证明。”师掷拂子,曰:“若到诸方,一任举似。”师指雪师子,问众:“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云门云:“当时便好与推倒。”﹞师问双峰:“师弟近日见处如何?”曰:“据某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师曰:“汝解犹在境。”曰:“某秪如此,师兄又如何?”师曰:“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沩山闻曰:“寂子一句,疑杀天下人。”﹝玄觉云:“经道:实无有法。然灯佛与我授记,他道实无一法可当情。为甚么道:解犹在境;且道利害在甚么处?”﹞师卧次,僧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师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师推出枕子。沩山闻曰:“寂子用剑刃上事。”师闭目坐次,有僧潜来身边立,师开目,于地上作此相,顾视其僧。僧无语。师携拄杖行次,僧问:“和尚手中是甚么?”师便拈向背后,曰:“见么?”僧无对。师问一僧:“汝会甚么?”曰:“会卜。”师提起拂子,曰:“这个六十四卦中阿那卦收?”僧无对。师自代云:“适来是雷天大壮,如今变为地火明夷。”问僧:“名甚么?”曰:“灵通。”师曰:“便请入灯笼。”曰:“早个入了也。”﹝法眼别云:“唤甚么作灯笼?”﹞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禅床是色,请和尚离却色,指学人心。”师曰:“那个是禅床,指出来看。”僧无语。﹝玄觉云:“忽然被伊却指禅床,作么生对伊?”有僧云:“却请和尚道。”玄觉代拊掌三下。﹞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乃叱之。僧曰:“如何是和尚师?”师曰:“莫无礼!”师共一僧语,旁有僧曰:“语底是文殊,默底是维摩。”师曰:“不语不默底莫是汝否?”僧默然。师曰:“何不现神通?”曰:“不辞现神通,祇恐和尚收作教。”师曰:“鉴汝来处,未有教外底眼。”问:“天堂地狱相去几何?”师将拄杖画地一画。师住观音时,出牓云:“看经次不得问事。”有僧来问讯,见师看经,旁立而待。师卷却经,问:“会么?”曰:“某甲不看经,争得会?”师曰:“汝已后会去在。”其僧到岩头,头问:“甚处来?”曰:“江西观音来。”头曰:“和尚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头曰:“这个老师,我将谓被故纸埋却,元来犹在。”僧思问:“禅宗顿悟,毕竟入门的意如何?”师曰:“此意极难,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一闻千悟,得大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师曰:“有。”曰:“如何即是。”师曰:“汝是甚处人?”曰:“幽州人。”师曰:“汝还思彼处否?”曰:“常思。”师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汝反思底还有许多般也无?”曰:“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师曰:“汝解犹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师曰:“别有,别无即不堪也。”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师曰:“据汝所解,祇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后自看。”礼谢之。师接机利物,为宗门标准。再迁东平,将顺寂,数僧侍立,师以偈示之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复仰视。两口一无舌,即是吾宗旨。”至日午,升座辞众,复说偈曰:“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阅明年,南塔涌禅师迁灵骨归仰山,塔于集云峰下。谥智通禅师、妙光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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