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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2 23: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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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大国崛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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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秋天,因曹国不服宋,宋国军队围困曹国。子鱼又不同意,对宋襄公说:“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今君德无乃犹有所缺,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德乎,无缺而后动。”鲁僖公二十年,宋襄公想要会合诸侯,鲁国著名的君子臧文仲听说以后,也批评说:“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左传》前后三次记载对宋襄公的批评,都出自某种道德标准。子鱼和臧文仲都是那时著名的君子,他们的批评代表着舆论。那么,这种道德标准又是什么呢?
一言以蔽之,这种道德标准就是一个“德”字。“薄德”、“崇德”、“省德”上述三种批评都指向一个“德”字。就是说,他们的指责都认为宋襄公没有顾及“修德”。“德”是周人建国后新兴起来的一种观念,所谓“德”,最初是指一种氏族图腾。后来,有了“恩惠”、“好处”的意思,也就是说德是由抽象的天命色彩逐渐具体化,到管仲,首次把德与礼相提并论,“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后来赵衰进一步提出“礼乐,德之则也”,《左传?文公元年》则说“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让,德之基也”。子产则提出“夫令名,德之兴也。”由此可见,子鱼所说的“德”更侧重于“恩惠”“好处”,而宋襄公所持的德则主要是与礼相结合的德观念。二者的根本分歧就在这里。
实际上,历史上亦不乏对宋襄公充满赞誉之人。《公羊传?僖公二十二年》对宋楚泓水之战是这么评价的:“君子大(注:尊崇之意)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此也。”何休注曰:“《军法》以鼓战,以金止。不鼓不战。……君子不战未成陈之师。”
军礼是周礼五礼之一,《淮南子》则认为:“古之兵,弓箭而已矣,槽矛无击,戟无刺。晚世之兵,隆以攻,渠巾詹以守,连弩以射,销车以斗。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于古为义,于今为笑。古之所以为荣者,今之所以为辱也;古之所以为治者,今之所以为乱也。”这是认为由于人们的战争观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了军礼的消失,以至将军礼的应用视为笑柄。从《淮南子》所记载的“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我们可见,宋襄公在泓之战中是遵循了军礼的。《孟子?离娄上》记载“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造成这种战争的残酷性加剧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春秋之世,礼崩乐坏首当其冲的便是军礼的崩坏,到战国已全无军礼可言。“春秋时犹尊礼重信,而七国则绝不言礼与信矣。”(顾炎武语)
《左传》虽然一再强调时人对宋襄公的批评,但从其客观的记录中却能看出,宋襄公在齐桓公死后的最初三四年的努力实际上很有成效。
在鲁僖公二十一年(前639年),宋、齐、楚三大国在鹿上会盟,宋国竟能够迫使楚国屈从于宋之盟主地位。论实力宋国不能与此时的楚国相比,这中间除了一批中原国家在背后支持外,恐怕更重要的还是宋襄公采取的策略得当之故。鹿上之盟表明宋襄公之争霸几乎眼看就要实现,但是随着局势的发展,特别是宋楚间利益冲突的日益尖锐,这时宋国的子鱼就预感宋国将有祸难。就在这一年秋天,诸侯在盂地举行会盟,楚国竟然不顾会盟规矩,出兵拘押了宋襄公,并挟持着襄公前来攻打宋国。《左传》对这事的记录采取了略而不详的手法,只说到这年冬天诸侯会盟于薄地时,楚国又把宋襄公释放了。
《公羊传》不重记史事,却对这事有记录。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原来宋襄公与楚成王约定盂之会是不带兵车的“乘车之会”,会盟之前,敏感的子鱼估计到楚国可能要背约,会有所动作,便建议宋襄公有所提防,但是宋襄公坚守信约不带兵力赴会,结果在盟会上被不守军礼和盟礼的楚国武力拘押。幸赖宋襄公在国外临危镇定,子鱼在国内主持大局,才使楚国无机可乘,最后不得不释放宋襄公。并不如后世某此学者所说的,楚国没必要杀一个无用之君。《公羊传》对宋襄公是持赞赏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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