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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2 23:2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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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乱自上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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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曰:“昔祝融为高辛氏火正,其功大矣,而其于周未有兴者,楚其后也。周衰,楚必兴。兴,非郑之利也。”
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
对曰:“其民贪而好利,难久居。”
公曰:“周衰,何国兴者?”
对曰:“齐、秦、晋、楚乎?夫齐,姜姓,伯夷之后也,伯夷佐尧典礼。秦,嬴姓,伯翳之后也,伯翳佐舜怀柔百物。及楚之先,皆尝有功于天下。而周武王克纣后,成王封叔虞于唐,其地阻险,以此有德与周衰并,亦必兴矣。”
桓公曰:“善。”于是卒言王,东徙其民雒东。
这里,伯阳父替郑桓公谋划去路的计策与后世三国时诸葛亮替刘备之谋划荆州和西蜀如出一辙。果然第二年,周幽王十年,桓公便袭郐而取其地。
有其父就有其子,桓公死后,武公继续谋求郐国,于公元前769年,周平王二年终于灭郐,将桧都邑更名曰新郑。这便是“反客为主”。
武公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灭胡。但胡国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灭掉的,雄心颇大的武公却志在灭胡,为此,他又使了一计。这一计估且名之为“美人计”。《韩非子?说难》载:
昔者郑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遂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
武公所灭之胡不是《左传?定公十五年》中所说“二月,楚灭胡”之胡。这一点,杨伯峻先生在《春秋左传注》中已有考证。先秦时嫁娶之间也称“兄弟”,兄弟之国就是有婚姻关系的国家。可见,美人计并不要等到战国时才得以运用。武公不惜以女儿为诱饵,以大臣做牺牲,没有点雄才大略只怕是做不来的。而同时,武公为结好申侯,于武公十年娶申侯之女为夫人。这个女人稍后即会出现在郑国的历史舞台上。所以,富辰谏周襄王曰:“夫婚姻,祸福之阶也。”武公嫁女儿、杀大臣,此举开春秋战国政治婚姻之恶例。
武公的政治谋略在春秋时期算得上一个政治家。武公晚年,其夫人也就是申侯之女武姜偏爱小儿子共叔段,在武公病危之际,多次请求立小儿子为太子,但武公不听妇人言,坚执不允。《史记?郑世家》特意记载此事,表明了太史公对武公的赞赏。
武公在位27年,死后,太子寤生继位,他就是郑庄公。
郑庄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过去,许多人对他有着种种评价,说他是一个阴险小人、失道奸臣、好兵黩武的诸侯。对不对?应该说既对也不对。这话怎么说?说它对,因为《左传》对他的事迹记录甚详,如“克段”,段是他的亲弟弟;“囚母”;“叛周”。说它不对,就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看问题。
郑庄公是《春秋左传》开篇第一个着重记叙的人物,其中“郑伯克段于鄢”一节入选中学语文教材,郑伯就是郑庄公,这段典故因而得以家喻户晓。这件事发生在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也就是周平王四十九年。它由两件大事组成,其一是“克段”,其二是“囚母”;前者留下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成语;后者则留下了“黄泉相见”的典故。“克”是什么意思?按我们现在的说法,“克”就是攻克、战胜的意思。但在《春秋》里,一个“克”字大有深意。《春秋公羊传》解释道:“克之者何?杀之也。”那么,段既是郑庄公之弟,为什么不书杀,也不称弟?《左传》是这么解释的:“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一句话,史家书一“克”字,其目的要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既批评了“不弟”的段,又讽刺了“不教”之兄。要知道,周代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建立起来的氏族宗法社会,这个社会以周礼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亲亲、尊尊的等级制度和伦理本位,要求人人都必须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悌,由此形成一个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妇有别、兄弟有序、朋友有信的伦理秩序,称五常(伦)。兄弟之道便是五伦中重要一环。而且这一伦和父子之亲一样,是绝对的,命里注定的,不能选择的,也是改变不了的,因此称“天伦”。一个人不能尽父子之道,将来也不可能行君臣之道;一个人不能行兄弟之道,将来也不可能尽朋友之道。这是由近而远、由内而外、由亲而疏、由家而国的一个顺势推延。正像张东荪所说的,所有的人,不是父便是子,不是君便是臣,不是夫便是妇,不是兄便弟。梁漱溟也说,什么是好父亲,常以儿子为重的就是好父亲;什么是好儿子,常以父亲为重的就是好儿子。他甚至还说一切都是这样。所以说,孝弟这些观念是从家庭直接提炼出来的,而礼法则是后来为了进一步维系这种关系而制定出来的。春秋时期的孝弟观念不必等到孔子的出来。然而,我们打开《春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档子兄弟不弟、母子不和的混帐事,真让后人叹息。所以,《春秋》不隐恶。《左传》也在这方面大力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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