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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古月轩

解读历史:《刘绪义读春秋》-新浪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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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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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样一句谣言断送了刚刚一统天下的秦王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一句谣言呢?我们略作分析:

  首先这句谣言出现的时机正是秦始皇从北部边境巡视归来之际。秦始皇巡边的目的一来是展现自己一统天下的伟大功绩,向黔首们昭示自己的威德;二来安抚边境。但谣言偏偏出现了“胡”字。

  “胡”是秦王朝对北部边境少数民族的通称。早先周王室灭商借力于胡,周的灭亡也是胡(犬戎)所为。胡对秦朝也构成一定威胁。也正为如此,当秦始皇一听此谣言,首先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发兵北境击胡,继而进一步的举措便是修筑长城。在此过程中,秦始皇为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掘墓人,陈胜吴广便是被征发前往修筑长城的士卒。然而,有意思的是,谣言中的“胡”最终指向的却不是对秦构成威胁的“胡”,而是萧墙之内,自家的儿子胡亥。

  秦始皇为何没有想到此“胡”呢?从当时秦朝的政治来分析,秦始皇自不必想到此“胡”会是断送自己江山的罪人。秦历来重视法家学说,在他的封建制下,自己的儿子是和普通平民一样的,没有特殊的权力。况且,在秦始皇的众多儿子中,胡亥只是其中的第十八个儿子。但历史偏偏给秦始皇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政权偏偏落到了此“胡”手上。

  此“胡”之所以成为秦二世也仅仅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原因只是一个叫赵高的宦官害怕秦始皇的法定继承人长子扶苏而制造出来的一个阴谋。“谣言和人一样,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它也是一种复杂造物的结果,来自历史,影响历史,更阐释历史。”由此,我们不难发现,这句五字谣言实则道出了秦王朝的全部政治和短短的历史。

  与其说秦亡于农民起义,倒不如说亡于一句谣言。谣言之可怕,由此可见一斑。因而,数千年来,人们对谣言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想制止谣言的传播。结果呢?往往事与愿违!

  笔者通过对谣言的研究发现,第一,谣言是一种意识形态;第二,并非如人们所相信的那样,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恰恰相反,“谣言起于智者”。西周末年的一句谣言可以作为明证。

  这则谣言见载于《国语》和《史记》。其实只有8个字:“檿(眼,yǎn)弧箕服,实亡周国”。而且,这则谣言还不是出现在周幽王朝中,而是出现在其父宣王之时,公元前788年。“檿弧箕服”是什么意思呢?韦昭是这么解释的:“山桑曰檿。弧,弓也。箕,木名。服,矢房也。”大意是桑木做的弓,箕草编的箭囊,将使周王朝灭亡。这个谣言直指周王的兴亡,事关重大。于是,宣王听到之后,立即下令,天下凡是有这工具的都可以被视为妖,逮而杀之。正好有一对夫妻,他们就是靠卖这种檿弧箕服为生的,宣王知道后,就派人把他们抓来准备杀掉。谁知半路被他们逃掉了。夫妇俩在逃跑的路上,又发现路边有一弃婴,“夫妇哀其夜号”,就把这弃婴拾起来,逃到了褒国。这弃婴是怎么被抛弃的呢?说来还话长。

  《史记》是这么说的:

  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于夏帝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卜请其漦而藏之,乃吉。于是布币而策告之,龙亡而漦在,椟而去之。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比三代,莫敢发之,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漦化为玄鼋,以入王后宫。后宫之童妾既龀而遭之,既笄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弃之。

  原来在夏朝末年,二条龙来到夏桀的朝堂上,自称是襃国的二君。面对这不请自来的两条龙,该如何处置呢?于是问卜,杀之不吉,赶走也不吉,留住他们还是不吉利。怎么办,巫师占卜发现,唯一的办法是杀掉他们藏起他们所吐之沫,并书以简策祭告。夏朝灭亡后,收藏龙沫的匣子就传到了殷;殷商灭亡后又传到了周。三代之中,没有人敢揭开匣子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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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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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厉王之时,他不信邪,就打开来看,结果,龙沫流得朝堂之上到处都是,怎么也清除不掉。厉王想了个办法,打发很多妇女裸体欢呼,结果,龙沫就化成了一只玄鼋(黑色的蜥蜴),进入厉王的后宫去了。后宫一个宫女还只有七岁,正好碰上,等到她及笄之年就怀孕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孩,由于是未婚而孕,害怕舆论而只好抛弃。

  没想到这弃婴却被那对逃亡的夫妇捡到,辗转又回到了褒国。后来那弃婴大概被卖给了一个叫褒姁的褒人,又逢褒姁犯了罪,便把此女献给周王,以赎其罪。这样弃婴即妖女便进入宫中,因称褒姒。到了幽王继位之后的第三年,幽王在后宫见到了褒姒,观其倾国倾城,便爱上了她。

  这样,阴差阳错,谣言最终成为现实。

  说“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或许只是无心者一句戏言,或许是有心人精心编造出来的政治谣言,这样的谣言和《周易》里的一些卦语一样,都需要在以后的事实中得到落实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古代众多的方士深知谣言不可能一下子被人理解(否则就不是谣言了),就依靠这样的手法来编制了大量的谣言来骗取荣华富贵或其它私利。不管是哪一种,它的最终“兑现”历尽了多种偶然,且不说由此又钩沉出三代中的“龙漦”、童妾无夫而生妖女的故事是何等曲折而荒诞,倘若幽王得到妖女后稍稍收敛,也不至于“实亡周国”。

  那么,幽王又是如何对待此女的呢?周之灭亡果真是因为这句谣言吗?拨开历史的重重迷雾,我们发现,历史的真相并非如此。

  女人之魅

  褒姒由一个弃婴进而成为周天子之宠妃,其经历可谓坎坷。其实,谣言所说,无非是要证明褒姒大有来头,印证她之所以成为红颜祸水的根源,以及天命所归。故《国语?郑语》说:“天之生此久矣,其为毒也大矣,将使侯淫德而加之焉。”意思是说褒姒就是天生的一个大毒瘤,由褒国而来,历三代,又回到褒国,最后又来到周天子身边,似乎其目的就是要报复。

  褒姒之进入王宫,《史记》说是褒人为赎罪而献,《国语?晋语》则说是“周幽王伐有襃,襃人以襃姒女焉”。两种说法其实都差不多,《史记》说得笼统,而《国语》说得明确罢了。大约这也一如当年越国为讨好吴王而献上美女西施一样,只不过,西施成功地灭了吴国而留下美名,而褒姒成功地灭了西周却留下了骂名。其结局天渊有别,个中原由耐人寻味。

  周幽王一见到漂亮美人儿,大概早就把当年的谣言忘得一干二净了。其父宣王还没来得及解开的谣言之惑,此时早己被美女之魅所取代。

  褒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儿,史书上都付之阕如。倒是有一个特点,史书所载都是反复强调的,那就是这个美人儿不爱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冷美人。这倒合乎逻辑。从上述记载来看,褒姒是一典型的苦命女,先是被弃,再是被卖,十几年间受尽了人间冷暖,听尽人他人摆布,如今即便是灰姑娘变成了白天鹅,进了王宫,有天王宠着,有众人侍候,怎奈当年的记忆刻骨铭心,怎么笑得起来?那种心情,让我想起王维的一首《息夫人》诗:

  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息夫人就是春秋时息侯的夫人息妫。楚文王灭息后,把她据为己有,并生下二子。但她一直不和楚王说话,也展示了一个不为富贵和淫威所动的灵魂。只不过息夫人的“子不语”是出于旧时恩,褒美人的“吾不笑”是囿于旧时苦。

  不管是哪一种,在女人的魔力面前,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不由得把持不住。周幽王应该也算是一个正常男人,虽然史上说他荒淫。荒,是指荒于朝政;淫,则指他宠爱女人。此二者是历史上不少帝王的通病,在幽王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综合史籍所载,周幽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第一信用小人,以贪财善于迎逢的石虢父主持朝政;造成小人在朝而君子在野,因而民愤极大;第二是宠爱褒姒,甚至废后及太子。其实宠爱褒姒,只是他的私生活,与旁人无干,关键的问题恐怕还在于后者,即废后与太子,直接招致另一种政治势力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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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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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是差不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幽王之爱褒姒,也不例外。面对一个冷美人,身为天子的幽王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济于事,不能使美人一笑,这对于一个血性男儿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打击。

  试想一下,即便是今天,你能忍受你所爱的人对你从来不笑吗?当然不能,周幽王也是如此。不过,作为天子,他有的是资源,如今面对这天下男人共同的难题,幽王要动用他的资源了。

  于是一道赏格以天子诏书的形式发布天下:谁能使得娘娘一笑,即赏黄金千两。

  可想而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天下这么大,不就是要使得娘娘一笑么?天下多的是奇人怪事,不怕你不笑!

  于是,前来献策领赏的人络绎不绝,可是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地来,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走,就是没有一个人能使得娘娘一笑。不过,天下有的是人才。这不,幽王宠信的大臣石虢父终于想出了一招“妙棋”。他对幽王说:娘娘不笑,只因为她见多识广,那些小儿科的玩艺怎么能使娘娘高兴?如今天下太平,好久不见硝烟了。娘娘也从来没有见过焰火,如今之计,不如玩一场焰火晚会,让娘娘开开眼界,一定能博得她一笑。俗话说,狗急跳墙,幽王也是黔驴技穷了,听了石大人一席话,如拨云去雾,那绵延二十多座烽火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试。

  有道是,千金难买一笑,一个滑稽的举动倒能引起人忍俊不禁。那场相去三千年的焰火晚会虽然远去了,但在历史上却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笑话。仅此而已吗?

  烽火之谜

  烽火晚会如期举行,可以想见,当时一定是卜问了良辰吉日的。

  没有人反对吗?据载幽王的叔叔郑伯友得知此讯后,便赶来劝止。无奈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未能改变幽王的行动。也可以想见,当时满朝文武大臣反对的声音也不多。

  每每读这段历史,就想起一则寓言故事,说的就是“狼来了”,牧童好玩,放羊之际百无聊赖,无意中大叫“狼来了”,竟引来了附近村人的全体出动,当他们发现没有狼的时候,那种上当的神情让牧童感觉开心极了,好玩极了。于是,不久后他又故伎重演,好心的村民忘记了上当的教训,再一次赶来驱狼,结果发现还是上当。不过游戏到此结束,当狼真的来了之后,牧童发现他喊破嗓子都无人理会。

  后人把幽王的这场焰火晚会称之为“烽火戏诸侯”,大概也是看成了“狼来了”的另一版本。据载,当冷美人褒姒看到二十多座烽火台燃起冲天的烟火,临近诸侯带着士兵在黑夜里举起火把,从四面八方赶到骊山脚下,前来勤王,那鼎沸的人声、战马的嘶鸣,再加上无数条游动的火龙向焰火晚会中心集中之时的那种养病壮美景观,真是大开眼界,联想起这是宠爱自己的天子谎报的战警,不由得莞尔一笑。

  娘娘终于笑了,这说明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用心。问题是,天子成了“牧童”,诸侯成了被戏弄的“村民”。一朝上了当,十年心犹怕。不久之后,当“狼”(外敌)真的打进来了之后,烽火台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成为摆设。

  如果说,幽王仅止于此,偶尔逗美人一笑,倒也情有可原。关键的问题是,幽王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史记》载,“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看到美人笑了,幽王后来又玩了几次焰火晚会。这样一来,他彻底打破了把戏不可久玩这一底线,把一个焰火台完全演变成了焰火晚会的试验场。这就是乱自上作的真实注脚。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怀疑,周幽王果真是亡于“烽火戏诸侯”吗?如果细心推敲这大历史里面的小细节,真相就不难明了。

  第一个理由,历史上果真有过“烽火戏诸侯”吗?很多人据《史记》认为太史公言之凿凿,焉能杜撰?然而,我们从常识来判断,即可发现,“烽火戏诸侯”逗美人一笑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幽王之世,西周虽然天灾严重,气数将尽,但其势力范围还是很大的,王畿千里,与临近诸侯国的距离不可能是一个晚上即可到达的。美人如何可以在焰火晚会的当天晚上即可看到前来勤王的各路人马的壮观场面?显然,只须从常识判断,不难发现,这个故事里面就有着许多破绽,至少是后人附会的“小说家言”,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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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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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理由,烽火台果真有那么大的作用,能够决定周王室的兴灭?首先,骊山上的烽火台只不过是王畿之内的战警,如同于三国时关羽在长江沿岸设立的烽火台,只能对内起到敌情预报的作用,不可能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起到让诸侯国前来勤王的作用。或者说,即便是临近的诸侯国也不大可能可以看到骊山燃起的火警。《正义?括地志》云:“骊山在雍州新丰县南十六里。土地记云骊山即蓝田山。”

  其次,周幽王之世,天子的军力虽然有所衰弱,但还不至于衰弱到靠诸侯前来勤王的地步。西周王室本身就有三支强大的军队,分为西六师、东八师、殷八师。西六师驻守在都城宗周一带,即丰、镐之地,也就是今天的陕西西安周围,以保卫王朝的本土;东八师驻在成周,即东都洛邑,也就是今天的河南洛阳。由于东八师驻守成周,所以也称成周八师。东八师的位置极为关键,它向东可镇守东方的广大境域,向西可拱卫宗周的安全,是周王挥下一支非常重要的军事力量。殷八师则是一支驻守东方殷商故地的军队。此外,各个诸侯国都有自己的军队,根据周王朝的体制,他们之间是辱齿相依的,终春秋战国之世,尽管大国并小国,强国凌弱国,但在对外战争上,各国旗帜鲜明,团结一心的。

  何况,即便是到了西周末年,周王室仍然打赢过好几场战争,如《国语?晋语》还载,周幽王出兵征讨有褒,胜而归;《竹书纪年》也载,后十年,幽王还命伯士伐六济之戎,这一次虽然失败,伯士战死,但并不等于周王室毫无抵抗能力。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战败的责任史书上也没有说是幽王所致。

  第三个理由,果如司马迁所说,幽王数举烽火游戏,诸侯不信,也不至。这是很自然的,后来说犬戎攻入都城,幽王举烽火征兵而诸侯救兵不至。这是因为幽王失败得太快,诸侯来不及相救。否则,何以西周灭亡之后,反倒有好几个诸候国前来勤王?平王何以得以东迁?钱穆先生在他的《国史大纲》中指出:“史公言幽王宠褒姒,褒姒不好笑,幽王举烽,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为之数举烽。及犬戎之,举烽,诸侯救不至,遂杀幽王。此委巷小人之谈。诸侯兵不能见烽同至,至而闻无寇,亦必休兵信宿而去,此有何可笑?举烽传警,乃汉人备匈奴事耳。骊山之役,由幽王举兵讨申,更不需举烽。史公对此番事变,大段不甚了了也。”此说甚有理。根据周代诸侯国的分布情况来看,各国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同时到达。军队的调动、集结、备粮、行军,再到最后赶到陕西境内,近则十天半月,远则一年半载,幽王和褒姒怎么可能在烽火台边野营等待几个月呢?

  幽王灭亡的真正原因,归结起来,既不是由于谣言,也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更不是因为一台烽火。那么,真正的原因又在哪里呢?《史记》中更有详细的记载:

  “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王用之。又废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兵,兵莫至。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襃姒,尽取周赂而去。于是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

  这段话说得很清楚,西周的灭亡,是内外勾结的结果。否则,犬戎是不大可能那么神速地攻破都城,杀幽王、虏褒姒、取周赂。因此,西周灭亡直接的原因是申侯勾结卖国,间接原因是幽王信用小人,但仅此一点不足以动摇根本。真正动摇王室根本的是幽王之废申后和太子,另立褒姒为后,立伯服为太子。这直接触犯了申侯等人的根本利益。当时太史阳伯就说:“祸成矣!无可奈何。”就是针对这件事而发。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载,幽王既死,而虢公翰又立王子余臣于携,周二王并立。此后,二王之间相互之间打了二十一年之久,直到周平王二十一年晋文侯杀携王为止。

  结合《诗经》毛诗序中标明刺幽王的诗,我们可以看到幽王的灭亡正是乱自上作的生动写照。这些诗有10首之多,多在《小雅》和《大雅》之中。《瞻卬》讽刺的是幽王宠幸褒姒,斥贤良,导致国运濒危;《小旻》谴责幽王任用小人,不遵王道,不纳良言;《节南山》谴责太师尹氏祸国殃民;《正月》谴责的也是幽王及其身边的小人;《雨无正》揭露的是幽王及其大臣只顾享乐,不顾国家;《巧言》讽刺的是幽王信谗言,斥忠良;《大东》写的是东方诸侯国对周王室剥削他们的怨恨;《北山》写的是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召旻》讽刺的仍然是幽王信奸臣,远贤人,导致政事腐败。归结起来,导致内部分裂的严重矛盾其实主要是权力分配不公所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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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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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西周之灭亡并不是出人意料的。也不似后人所说的,幽王之错,错就错在爱错了一个女人,放错了一台烽火。女人也好,烽火也好,不过都是遁词。

  3、平王东迁,历史不可承受之变

  公元前771年,在位十一年的周幽王终于在内外勾结、里应外合的情况下战败于骊山,并被犬戎所杀。他的死直接导致三个结果:第一,印证了他父亲生前的那个谣言;第二,他宠爱的美人褒姒也被犬戎虏走了,这个美人的结局如何,史上是不会有人再关注的,谁叫她是红颜祸水;第三,他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事实上,幽王之亡国,既不是因为那个谣言,谣言本身透露出来的也许正是王室内部权力斗争的刀光剑影;也不是因为一个女人,但女人的背后其实聚焦着一个权力的焦点。可惜的是,幽王至死尚不知为何而死,也许他在临死之前也和后人一样,会感叹非吾之罪,乃天意也。他哪里知道,他身边早就有人在算计着他的位子和权力。他虽然有罪,但从史籍记载来看,好色的幽王怎么都比不过他那残虐的祖父厉王,厉王的残暴到了国人道路以目的地步,尚且不过遭到流放的下场,为什么幽王却获得了比乃祖严重十倍以至于身死国亡的下场呢?谣言也好,烽火也罢,只不过是后人为了掩饰这一切而施放的烟幕,撇开这烟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只是由于这烟幕太曲折太诱人了,几千年来人们宁愿沉迷于其间。

  幽王死后,他原来的太子宜臼在申侯的拥戴下继天子位,他就是周平王。另一派势力以虢公翰为代表拥立王子余臣在携地继天子位,史称携王。应该说,幽王死后,周朝并未灭亡,犬戎畏于诸侯的实力,很快就撤兵了。可是历史上为什么要说周朝灭亡了呢?新王即位为什么要迁都洛邑呢?

  东迁之谜

  读这段历史,我曾多次涌上这样一种疑问,申侯为什么不借助中原其它诸侯国之力来造反,却偏偏选择与中原诸国共同的敌人犬戎相勾结呢?要知道,在当时,不管怎么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夷夏之大防的观念始终是坚如磐石,不可撼动的。这一举动,无论如何是不得人心的。为什么呢?我想唯一的理由就是申侯等人的举动是得不到中原诸侯国的支持的,他想要造反,只有借助于别的力量。这也许正是人们要把平王之后的周称为东周的谛奥所在,更是平王东迁之后得不到广大诸侯国的支持和拥护,王室迅速衰落的谛奥所在。

  事实上,幽王死后,周朝并没有灭亡。一方面,骊山一役,虽然以幽王身死宣告结束,但周天子管辖下的各诸侯国依然存在,没有伤筋动骨,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实力依然十分强大,对付一区区犬戎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另一方面,幽王的继承人随即在公元前770年继位,周祀得以延续,甚至出现了两个周王。

  太史公司马迁作《史记》时也并没有说当时有两个周朝,平王之前为西周,平王之后为东周。那么历史上西周东周之分,又是怎么来的呢?简单地说,那是后世历史学者为研究方便起见而划分的。这就造成一种误会,其实,灭亡的只是后世历史学家眼中的西周,真正的周并没有灭亡。

  那么,平王即位之后,为什么要东迁呢?

  我分析,有这么几个原因:

  一,平王东迁是诸侯国分裂的标志。史书所载平王东迁大都略而不详,只说“平王立,东迁于洛邑”。至于为什么要迁都,也是语焉不详。《史记》说是“辟戎寇”。这当然是事实,但堂堂一个大国,为什么对付不了犬戎呢?

  我们不得不来看看犬戎。戎是周人对分布在周人西方民族的称呼,称北方的民族则称狄。有时又混称西北方民族为戎或狄。这些民族在殷商之时,就成为劲敌,史载武丁征北方的鬼方,历三百多次征战,三年才得以平定;到了周,其北方还有鬼方和严狁,一说严狁就是犬戎,经常骚扰边境。所以《诗经》中就有“靡室靡家,严狁之故。不遑启居,严狁之故”,都表明严狁对周民族构成了强大的威胁。但周建立之前,周文王就是靠征伐西戎起家的,因而,穆王之时,“犬戎氏以其职来王”;但到了周穆王后期,犬戎就不再来朝,于是有了西征犬戎之战,这一次战争以“获其五王,又得四白鹿,四白狼”结束,犬戎被迁到太原(现在的甘肃平凉一带);周宣王时又多次出击严狁,并多次大败他们。但宣王后期,兵伐太原,竟然“不克”,此后多次以王师败绩结束。但王师失败,并不表明犬戎不可战胜,史载晋侯就曾大败犬戎于汾水。这说明,只要周王朝团结起来,犬戎不过构成一种威胁,尚不至于那么可怕。钱穆先生也指出:“《史记》不知其间曲折,谓‘平王避犬戎东迁’,犬戎助平王杀父,乃友非敌,不必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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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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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幽王被杀是申侯与犬戎合谋之作,周平王是申侯的外甥,所以申侯实为外甥弑君夺位。许国与申国同姓,也参与立平王,也应是同谋。对申侯和周平王而言,犬戎是友非敌,平王东迁根本不是什么“避犬戎”,而是申侯、犬戎、周平王之间分脏的结果。所以说,如果一定要说等到王室为避犬戎而“被迫”迁都之时,也就意味着周天子及其所辖诸侯国开始分裂,不能共同抗击外敌侵略了。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在秦襄公、晋文侯、郑武公、卫武公的带兵护送下东迁洛邑(现在的洛阳)。稍后,携王在虢公的支持下也称王,形成对立分裂之势。

  二,平王东迁并非不得己,我的估计,极有可能还有这几个诸侯国的要求。公元前771年说到底是一场内乱,战争随着幽王之死和犬戎的西归而告结束,虽然给首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破坏与损失,但犬戎的目的并不是要灭你周国,而是为了掠财。再说毕竟那是王室经营了数百年之久的基地,比起雒邑那块新的处女地,谁更适合做都城,一眼便了。

  三,平王东迁与当时的东迁潮有关。前面讲过,幽王继位之初,即发生了川竭山崩的天灾,在当时的天命观念下,这便是“天不吊周”。因而,包括周的贵族在内,人们想想方设法逃避这场大灾难。这个时候,以郑国的东迁最为典型。

  本来,郑国是在现在的陕西华县一带,这里是属于周王畿之内。郑国的开国之君是周桓王之弟,时任周司徒的郑桓公。这是一个深得民心的重臣,连他都因为“王室多故”,而心生逃避之念。

  史载,他向太史伯阳父请教“其何所可以逃死”,伯阳父指点他设法逃往中原的济、洛、河、颖一带,这一带就是虢国和郐国辖地。于是郑桓公便听从伯阳父的指点,“乃东寄孥与贿,虢、郐受之,十邑皆有寄地”。《国语?郑语》和《史记》都记载有这件事。不过,郑桓公的东迁逃命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郑国的百姓,因而,两年后,发生了犬戎之祸,郑桓公与幽王一同在骊山被犬戎所杀,而他国内的百姓却躲过了战乱。

  郑国东迁后,在现在的河南新郑建都,当时的新郑可谓是一块新的土地,有待开发。《左传》昭公十六年,郑国大夫子产回忆说:“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杀此地,斩之蓬蒿藜藿,而共处之。”可见其开发之艰难。

  除郑国以外,杨宽先生还通过对周原考古发现的窖藏特点的研究,指出,这些窖藏都是原先居住在周原的大小贵族为了临时避难而埋藏的。与郑桓公类似的是另一个周卿士皇父,这是一个为非作恶的大臣,他为了把搜括来的财贿保护好,也在中原地区建立新的城市,《诗经?十月之交》一诗就讽刺了他的做法。可见,在当时的情势下,周贵族的大量东迁,势必带动平民百姓的东迁,东迁成了当时的一个大趋势。

  杨宽先生说得好,周贵族与平民的东迁,一方面加剧了周王室的崩溃,另一方面也催动了中原的开发。平王东迁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进行的。说到底,平王东迁还是申侯等贵族为了能够进一步控制天子而采取的积极措施。他们并没有去思考复国,更多的是想着自己的利益。平王东迁对诸如郑武公在内的几个热心诸侯无疑带来了不少好处。郑国早就迁到了中原,让天子随之东迁,有利于控制天子;秦穆公本就是幽王之世内乱的最大受益者,东迁后,王室丢下的土地,后来都成了秦国的属地,故穆公何乐不为?晋卫等国同样出于这种心态,而积极派兵保护。自王室东迁之后,即公元前770年至前707年长达六十多年的时间里,周王室就主要依靠晋、郑两国的支持和保护。《左传》所说“我周之东迁,晋郑是依”,其实质应该反过来说,是“王室是依”。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平王东迁之后,王室会衰落得那么快呢?其中有一个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另一部分诸侯对幽王之死和平王的即位与东迁心有怀疑,甚至不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幽王罪不当死,平王继位不正,周平王的合法性甚至都受到诸侯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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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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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以后,莫怪诸侯对王室不恭,实应是这场内乱所导致的恶果所致。《诗经》“王风”中有一首《扬之水》,写的就是被周平王派遣到申、甫、许等国驻守的周兵,不满与怨思:“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甫、许)”,士兵们埋怨,为什么申、甫、许国的人不来和我们一起站岗放哨呢?名义上是防止楚国入侵周之门户,实际是替平王的母家当看门狗。

  这就是东迁的内幕。东迁的最大后果,就是直接导致了周王室国力的进一步衰微,从此以后,王室再也无力西顾,以至于后来王室大臣出差来到周之故都,见到禾黍离离,不禁悲从中来,不可自禁。不仅王室从此一蹶不振,就连此后的周天子从此都要受制于人,周天子名为天下共主,实际上沦落到还不如一个诸侯国君的地步。

  一句话,平王东迁,实是无可奈何的周平王的一着臭棋,每每读到这里,笔者心里总感慨万分:这一迁,真是历史不能承受之变!

  秦公受封

  幽王之乱,受惠最大的当数秦国;平王东迁,受益最深的也当数秦国。

  早先,秦仅只是嬴姓的一支游牧部族,原居于犬丘(现在的甘肃礼县东北),周孝王封以秦邑,就是把现在的甘肃张家川东边一块地方封给他们居住,作为附庸。其始封之君是非子,伯爵。也有学者认为,秦部落原本也属于东夷族,大概是在周朝刚兴起时,迁到了关中。《史记?秦本纪》也载:“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这当年是不可能的,颛顼的孙女女修织布时,一只凤从天上掉落一枚蛋,女修吃了这枚蛋,生下儿子。吞鸟卵而生子,可能是以鸟为图腾的一种印迹,由此产生了这种传说。

  这两种说法都各有依据,但更多的学者都倾向于前一种。原因是在于,太史公把天下诸侯的祖先都追溯到三皇五帝名下,仿佛他们的后代都了不得,哪有那么巧的事呀?这极有可能是太史公为顺应汉时那种“大一统”的观念,而刻意做的文章。事实上,从文化渊源来看,我们至今看不出秦人与东夷族的确凿关系。直到后来孔子出来,他老人家周游列国,已经走到了秦国的边境,都不愿意跨入秦国,认为是“秦之野人”。

  “秦”,本意为黍。1978年,在甘肃秦安大地湾出土了一期农业文化遗址,该遗址位于“秦”邑之西约30公里处,两地属于同一个文化社区。在距今8200年前的大地湾一期遗址中,考古学家惊奇地发现了已碳化的粮食作物黍和油菜籽的残骸,这是迄今发现的我国最早的旱作谷物黍之一。大地湾黍和油菜籽的发现,改变了过去人们对中国农业文明起源的看法。考古实物与研究表明,黍在甘肃地区已有八千年的种植史。正因如此,这一地区也就得名“黍”,象形文字后来演化为“秦”。秦之所以得名,原由就在于非子被封在“秦”(黍)这个地方。

  根据《水经注?渭水注》的记载:“(秦)水出大陇山秦谷,二源双导,历三泉合成一水;而历秦川,川有故秦亭,非子所封也。”经学者考证,秦邑位于今甘肃天水市东北的张川县城西南一块长6公里、宽1.6公里的河谷平川上。此地地势开阔,依山傍水,西有后川河;东北部有六盘山支脉大陇山,其势十分雄伟。山水均可作为当时抵御西戎的天然屏障,秦邑是阻挡北方戎族入侵的天然要塞。山水之间是由秦水冲积而成的河谷川地。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十分宜于农牧经济,而且至今仍是张川县最富庶的产粮区,是设庸建邑的最佳选择。秦邑扼守着出入关中的交通线,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宗周的西陲亭障和防范西戎的前沿阵地及桥头堡。周孝王封非子为附庸,并邑之于秦,就是从这个战略角度出发的。非子为周室放牧家畜有功得到周孝王的赏识、裂土一方,但当时的秦人最多也只能算是周王脚下的一个封邑、一个附庸兼小部族,与“国家”这个概念差别甚大。

  秦国的发家史颇有些类似于周当年之西岐。西岐原来也是商的一个属国,秦之祖先原来也臣事商王,“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后来才成为周人的附庸。《史记?秦本纪》载:“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欲以为大骆适嗣。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适。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中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适子成。申骆重婚,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于是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后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号曰秦嬴。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适者,以和西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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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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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戎是当时生活在西方的游牧民族的一种泛称,自周穆王时起就是宗周西方的一大强敌。至周宣王晚期,犬戎的威胁更是令统治者寝食难安,“宣王中兴”最终归于失败,一个直接原因就在于戎患。所以在周宣王的后期,为了抵御戎患、打击戎人的嚣张气焰,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镇守陇山通道、且日益发展壮大的秦人。《竹书纪年》云:“自秦仲以前,本无年世之纪。”意思是说秦仲以前的秦部族尚无年代世系的记录,可见此前的秦人在周王朝中还是个无名无份的附庸小族。秦人自非子受封秦邑起,经秦侯、公伯,至秦仲一代才得到了一次真正堪称为崛起的发展机会。

  所以,后人说秦人原是替周王养马的。孝王想把大骆之女赐秦,遭到了申侯的反对;但孝王仍然分土于秦。

  秦嬴生秦侯。秦侯在位十年。秦侯生公伯。公伯在位三年,生秦仲。秦仲在位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被戎人所杀。其子五人,年纪最大的是庄公。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大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

  秦到这时由附庸而为大夫,由主司养马到出征作战,秦的变化与进步实在很快。其地盘也逐步扩大,先是宣王赐其西邑,后又给原居地犬丘。秦之成长正和文王当年一样,也是在与犬戎作战的过程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到了犬戎与申侯勾结攻周之时,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所以说,当周宣、幽之乱,秦是最大的受益者。

  平王东迁,秦人当然巴不得。于是秦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

  至此,秦国始受封为诸侯。此后,随着周王室的一步步衰微,而远处西鄙之秦国却一步步兴起于周之故地。由此也可以看出,说平王东迁是避犬戎只是一个借口,否则秦何以不避而东迁?相反力量本来弱小的秦国却在和犬戎的征战中反而逐步强大起来,加上有周王之盟誓在前,秦国放手而且尽力与犬戎作战,目的就是为了取得被犬戎侵占的周地,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秦仲是秦赢历史上划时代的人物之一,《史记?秦本纪》记载:周宣王任命秦仲为大夫,率兵讨伐西戎。从秦仲被任为大夫开始,秦人正式跻身于周王室的百官之列。秦仲后在战斗中被戎人杀死,他的儿子庄公又继承父亲的爵位,再奉王命西征,并因军功被宣王加赐封地,且命为西陲大夫。秦仲父子在抗击戎人的战斗中屡建功勋,秦人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改变,但是,当时的秦人依然是周王之下一有实无名之辈,且身处戎患肆虐的最前沿,秦人在与戎人的战斗中经常血流成河,丰子以前秦人的大骆一支就被戎人所灭,部族很难得到继续发展壮大的机会。

  《秦本纪》记载:“襄公元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意思是秦人的部族首领秦襄公将妹妹嫁给了丰王。丰王何许人也?此前大多认为丰王是某位戎王,有人甚至将此段记载翻译为秦襄公将妹妹嫁给了“戎丰王”。但这种解释遭到了学者的致疑。晁福林先生认为,此丰王乃周幽王与褒姒所生之子伯服。

  周平王被周幽王废除之后,逃奔至姑舅家申侯那里,随即招来周幽王兴兵讨伐。周幽王何以要讨伐儿子,原因不外乎儿子串通申侯及西戎,有谋反预兆。但晁先生指出,周平王有可能在当时已经称王,而且称“天王”,与父亲周幽王分庭抗礼,这才遭至父王必欲杀之而后快。晁先生之所以有这种看法,乃是他基于对周幽王当时早已立伯服为王的判断。理由有三,其一乃汲冢材料所说的“伯服立为王,积年,诸侯始废之而立平王”,意为伯服被立为王已多年,诸侯才将其废除,立周平王即位;其二是《秦本纪》所言“以女缪嬴为丰王妻”之说;其三为石鼓文《而师》一诗中叙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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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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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汲冢文献中“伯服立为王,积年,诸侯始废之而立平王”一句是一条重要史料。“积年”之说表明,伯服称王并不止一年。伯服称王当发生在郦山之难前,且已“积年”,而且应该发生在周平王奔申之前。

  《秦本纪》的丰王说,部分人将丰王理解为戎丰王实为想当然之举,文献从无戎丰王一词。晁福林先生认为,秦与戎为世仇,嫁女弟给戎王,断非襄公所能为。另外,在《秦本纪》中,“戎王”与“丰王”并见,丰王定非戎人之王。他说:“由携王之称例之,丰王之‘丰’当和‘携’一样,也是地名。”顾颉刚先生也在《史林杂识》中认为:“号曰丰者,当以居丰京之故。”丰京为周文王所建,在周灭商之前曾一度是周文王的都城,地在今陕西长安丰水西岸,与周武王所建镐京一水之隔。西周金文中屡有周王和大臣在丰的记载。晁先生还认为:“西周后期,虽然镐京地位日隆,但丰京仍为周都的一部分,其地位非寻常城邑可比。尽管幽王昏庸,但也不至于将跟镐京一望之遥的丰京拱手送给戎人,况且丰京有周王祖庙在焉,自当不会有戎族之王。若有‘丰王’,则必定是姬姓之王。由当时形势看,周幽王让伯服在丰称王,与镐京为掎角之势,以壮宗周声威,应当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为了进一步证明伯服为丰为之说的可能性,晁先生还谈到了出土的周代“丰王斧”,所以晁先生基本认定《秦本纪》所说“丰王”当为褒似之子伯服。

  此外,推断丰王为伯服的另一个理由乃是先秦石刻石鼓文。

  在我国遗存至今的石刻文字当中,石鼓文属时间最早且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此石文作鼓形,共十鼓,分别刻有四言诗一首,直径三尺余。因被弃于陈仓云野,也称“陈仓十碣”。所刻为秦始皇统一文字前的大篆,即籀文。石原在天兴(今陕西宝鸡)三畤原,唐初被发现。自唐代杜甫、韦应物、韩愈作歌诗以后,始显于世。内容记述秦国君游猎,故又称“猎碣”。原以为是周成王或宣王时所刻,后经专家考证,断定其为秦人所刻。但其作成的具体时间至今仍有争议,有秦襄公、文公、德公、穆公、献公等多种说法。有相当一部分学者从多个角度考察认为,石鼓文为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后凯旋时的纪功之作。然而石鼓文不记杀伐献俘之事,所述皆升平景象,凯旋纪功之作一说似有不妥。有学者认为此文所记乃秦文公大狩习兵之事,但其所记之事单以“大狩习兵”概括也远远不足。还有人认为石鼓文为秦德公修建鄜畤时所作,但也与石鼓文的大部分内容不合。

  晁先生先生认为,石鼓文当为秦襄公嫁缪嬴于丰王时的叙事志庆之作。从石鼓文总共十首诗词所言之事来看,晁先生的说法较为恰当。最关键的是,其中《而师》一诗有“天子□来,嗣王[始]□”之句。“天子”与“嗣王”并见,这一情况极为罕见。过去学者大多认为此二者为一人,即某位周王。但这种说法是很难说通的。嗣为继承之义,“嗣王”即继承之王。对于周王的称谓,从来只有“王”、“天子”,周平王称“天王”,故东周之后文献又有“天王”一称,从无一例“天子”与“嗣王”并称者。若说嗣王乃太子,也不合情理。太子是明天之君,今日依然为臣,故历代之称已确定的王位继承人为“储君”、“太子”、“嗣君”,从未有以“王”相称的情况出现。有论者发觉“天子”与“嗣王”并为一人之说的破绽,猜测嗣王乃秦王。这种说法也很难另人信服。从全文内容看,作者对周天子十分恭谨的,并无不臣之意,在“天子”面前僭号为王,实在难以致信。所以,由石鼓文《而师》来看,当时的情况是周天子尚在,同时又有“嗣王”,有利支持了晁先生有关周幽王生前便立伯服为王的观点。“丰王”极有可能就是此“嗣王”,即伯服。

  这就是说,尚未即位还在做太子时的周幽王已娶褒姒并生于伯服。据周平王发动郦山之后在东周初年在位51年一事来看,周幽王在位时周平王应当少弱。以周幽王其父宣王、其祖厉王的在位时间来看,周平王很难是周幽王的长子。褒姒之子“伯服”以“伯”相称,伯、仲、叔、季的命名方式在周人的命名习惯中是非常严格的,几乎没有次子或幼子被命名为“伯”的例外出现。伯服应为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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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23:24: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辑 乱自上作(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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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襄公元年,即公元前777年,也就是周幽王五年,秦襄公把妹妹嫁给了丰王。秦作为周室之下一附庸小邦,连诸侯国的资格都没有,能嫁女为周室之王,这当然是自诩为荣之事,所以作大型石刻文字《石鼓文》以为纪念,这是合乎情理的。由支持幽王和伯服转为支持平王,秦襄公是很有政治眼光。

  秦襄公助平王东迁之后,周平王除了封他为诸侯以外,还对襄公有这样的命辞:“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岐、丰之地为周王室的祖业、根基,他之所以拱手赏赐于秦,是因为岐、丰之地这时并不在平王手里。他让秦去攻取,颇有些宁予家奴、勿厚敌邦之意。周平王乐得做顺水人情,以空头支票笼络正在崛起的秦国。秦襄公乐得受到正式册封,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八百里秦川开拓疆土。周秦双方各得其所,可谓皆大欢喜。

  到春秋之世,秦终于成为十二诸侯国之一。秦献公十二年便迁都栎阳,就是现在的陕西临潼,到秦孝公时又迁都咸阳。一个后起之秀,终于在战国时期,成为“七雄”之首,令东方诸侯人人畏惧,并于公元前221年最终统一六国,建立起一个大帝国。

  可以说,逃避不是办法,真正的英雄,是敢于直面困难与敌人的。周衰秦兴,两相对照,不难发现,正是平王东迁,为自己培养了一个掘墓人。

  周郑交质

  平王东迁,另一个受益者是郑武公。

  郑武公是郑桓公之子,桓公名友,姬姓,是周厉王之子,周宣王之同母弟,宣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郑,伯爵。

  郑国也是一个建国较晚的诸侯国,然而,在春秋史上,却也是一个早期实力较大的小霸主。这除了得益于郑桓公的“英明决断”,于幽王之世迁国于虢、郐之间,因而保存了百姓之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桓公和武公先后在周王室中充当了卿士,并借平王东迁之机,逐步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郑国北靠黄河,西边紧接着周王室,国土面积不大,但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当时中原的中心,大家知道,中国的中心在中原,那么,郑国等于就是中心的中心了,交通自然十分方便,经济也就比较发达,国力也较强,加上郑桓公曾担任幽王的司徒,史书说他“和集周民”,因而很得人心,后来他发现周天子的情况愈来愈不妙,就在雒东开辟新的国土。前771年,周幽王被杀了之后,郑桓公也一起被杀,他的儿子郑武公即位后,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阳,郑国也随之东迁,建都于新郑,仍然是中原的中心。郑武公因有功于平王,也和晋国一起一直鼎力扶助周室,长期担任王室的卿士。因而,郑国在当时各诸侯国中的地位很特别。郑国最先在齐、晋、楚等大国强大起来之前就成为中原小霸,为周边小国所畏惧。

  郑武公是历史上一位足智多谋的国君,名掘突。这个名字取得很怪,《史记索隐》就认为,武公之孙郑昭公名忽,郑厉公名突,岂有孙与祖同名之理?“盖古史失其名,太史公循旧失而妄记之耳”,“当是旧史杂记昭厉忽突之名,遂误以掘突为武公之字耳”。不过,名字取得怪,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有为之主。

  公元前770年,平王元年也就是郑武公元年,因武公护送东迁有功,周平王便拜他为卿士,继承其位桓公之职。前面说过,郑桓公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主,当年的东徙虢、郐就定了后来郑国的基石。幽王九年即公元前773年,郑桓公请教于伯阳父,二者之间的对话也堪称一篇《隆中对》:

  郑桓公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

  太史伯对曰:“独雒之东土,河济之南可居。”

  公曰:“何以?”

  对曰:“地近虢、郐,虢、郐之君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为司徒,民皆爱公,公诚请居之,虢、郐之君见公方用事,轻分公地。公诚居之,虢、郐之民皆公之民也。”

  公曰:“吾欲南之江上,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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