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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4 16: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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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罢黜百家的实质
秦末楚汉之际,在开放的政治环境下产生了一大批应时而起的人物,比如陈涉、张耳、项羽、刘邦、英布、彭越、韩信、魏豹、田氏三兄弟等。他们基本上是以平民和已被秦废除的原六国君臣后代为主,是以武力和智谋相竞争,逐鹿天下,来实现自身的政治理想和人生价值。在此之中,也有一些具有学者身分的人,比如陈余、随何、郦食其、蒯通、陆贾、孔鲋、叔孙通等人,参予了所谓马上得天下的政治实践,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去实现自己的功利目的和人生价值,从而与时代、与布衣豪杰之士打成一片。这些人物遗留下来的理论和学术著作寥寥无几,但是这些人物本身,他们的观念、言论、行为,已经体现成为一种人文文化,一种思想理论。汉初,司马迁着重记载了秦末楚汉的时局人物,著成《史记》,时称《太史公书》,号为"成一家之言"。《史记》毫无疑问是先秦诸子之后最重要的思想文化著作,而司马迁也因为在观念上、行为上和楚汉之际的时代、人物息息相通,所以实际上成为秦汉时期继荀子、叔孙通之后的儒家大师。汉代儒学名义上的正统是经学,但真正继承了早期儒家人道实践原则的是在司马迁一边。?
楚汉战争结束以后,自春秋战国时期历传不衰的这一人道和实践原则继续得到发扬。在汉初文、景、武帝时期的政治生活中,丰沛、强盛的人道实践的精神风貌仍然鲜明可寻,早期儒家的传统由此而不断地得到继承、光大。?
司马迁作《史记》,自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内心实以孔子传承自任。但他传承孔子,并不是以孔子的言行为训典,而是在本质上继承孔子的原则和权变精神,能够以开放的思想境界,提出"今拘学或抱咫尺之义久孤于世,岂若卑论齐俗而取荣名哉。"又作《货殖列传》,以货殖为"道之所符,自然之验",提出"无岩处奇士之行,而长贫贱,好语仁义,亦足羞也",较之荀子富国的思想又进一步。又引用《庄子》,认为"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他注重功利,特别强调"发愤为作",敏感于人生际遇的穷窘委命,刻骨于人格刑辱,对李斯、彭越、季布、灌夫等人的"罪至罔加不能引决自裁"感慨尤切。述史事,一切取其难能、实用、可行,以至于论司马相如,仅取其"归引之节俭",论庄子,仅称《渔父》、《盗跖》、《胠箧》诸篇,不能看到他们独立的文学和哲学意义。司马迁与孟子、董仲舒诸人不同,他是从开创、功利的方面继承孔子和儒学,因而既是对孔子的继承,又是与孔子的比肩同行。?
《史记·太史公自序》说:汉兴百年之间曹参言黄老,贾谊、晁错明申、商,公孙弘以儒显。黄老为道家,申、商为法家。曹参、公孙弘等人可以在百年之间使先秦道、法、儒三大家与汉代的政治实践相结合,而且能够更相代换,各建功业,这个过程本身已足以表明曹参、贾谊、公孙弘等人的得荀韩"事因于世,备适于事"、"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的精髓。
《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汉文帝出中渭桥,有一人从桥下走出,乘舆马惊。张释之为廷尉,断当罚金。文帝怒曰:"此人亲惊吾马,吾马赖柔和,令他马,固不败伤我乎?而廷尉乃当之罚金!"张释之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此而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且方其时,上使立诛之则已。今既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而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其手足?"?
同传: 冯唐为汉文帝说赵将兼颇、李牧事迹为人,文帝搏髀曰:"嗟乎!吾独不得兼颇、李牧时为吾将,吾岂忧匈奴哉!"冯唐曰:"陛下虽得廉颇、李牧,弗能用也。"文帝怒。后文帝复问冯唐所以,冯唐说:"上古遣将,阃以外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今云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由是言之,陛下虽得廉颇、李牧,弗能用也。"文帝悦,是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
张释之与冯唐二人,一人尚平,以天下法断天下事,虽天子不能例外;一人尚权,非常之事不受常法制约,超出于常规之外。二人同为吏治名臣,在功利方面同样有所建树。?
《汉书·邹阳传》:邹阳素知齐人王先生,年八十余,多奇计。邹阳为救梁孝王事,往见之。邹阳曰:"邹鲁守经学,齐楚多辩知,韩魏时有奇节,吾将历问之。"
所谓"守"、"多"、"时有",就是各有所守,各有一多,时有所用。在这个意义上,邹鲁的经学、齐楚的辩智、韩魏的奇节具有同等的意义。?
《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主父偃尊立卫皇后及发燕王定国阴事有功,大臣皆畏其口,赂遗累千金。人或说偃曰:"太横矣!"主父偃曰:"臣结发游学四十余年,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厄日久矣。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主父偃事汉武帝,一岁四迁,屡建事功,后为公孙弘诬陷罪死。他晚年即时行乐和倒行逆施,固然失之目光短浅,不足以成大家。但他强烈的自我生命意识和咄咄逼人的功利意识,昭然目前,足堪取法。?
《史记·游侠列传》:今游侠,其行虽不轨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今拘学或抱咫尺之义,久孤于世。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也。此亦有所长,非苟而已也。故士穷窘而得委命,此岂非人之所谓贤豪间者邪?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曷可少哉!汉兴,有朱家、田仲、王公、剧孟、郭解之徒,虽时干世之文网,然其私义廉洁退让,有足称者。"楚汉时期本有读书击剑的风尚,当时许多重要的人物都有游侠任气的特点,慷慨悲歌颇有传人。不能不说游侠是古代人文文化中极富特色的一个部分。?
汉武帝时期在朝廷中受到任用、推尊儒术的人物,如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平津侯公孙弘等人,他们本身并不具有多少儒学,不能算做"醇儒",当时称做"涉猎"(《汉书·贾山传》)。汉初与楚汉一样,在学术思想方面承袭的是战国晚期学无所主、通融为一的方法,楚汉之际甚至多数重要人物没有学术基础。即以学术而言,当时各家各派实已难分畛域。所以陆贾著《新语》,其中多用黄老;董仲舒治《春秋》,以阴阳为宗;主父偃学长短纵横之术,晚又学《易》、《春秋》及百家言;公孙弘推尊儒术,他自己仅仅学"春秋杂说",其为人深刻,任用张汤,推重文法,善观人主之意,又恢谐善辩,居朝中尤擅阴柔捭阖之术。《史记·汲郑列传》:汲黯好直谏,守节死义。但汲黯本学黄老,治官理民唯清静责大指而已。又孟子讲气讲义,有"舍生取义"一语,而此二者后即常见于游侠刺客人中,为儒者所不能。?
由于儒家公认为古代中国文化的主流,又由于汉代经学对儒家本质的偏失,所以,什么是儒家与非儒家的判别标志,什么才真正代表着古代文化传统积极、健康、丰沛的主流的问题,是十分重要的。判别儒家与古代优秀文化传统的标志,显然不可以是名谓上的正统与非正统,也不可以仅仅限定在学术知识和系统理论的范围之内。名与实的关系是先秦诸子普遍重视的范畴,学术与实践、或者说理想与现实的关系问题,历来为孔子、荀、韩所强调,不是没有道理的。判别古代优秀文化传统的标准,不可能是各时代人物、流派的具体主张和理想,只能是更高层次上的基本逻辑线索和整个结构体系上的概括。早期儒家以其极为突出的人道精神和实践原则,标示了中国古代优秀文化传统的主线,儒家因而成为古代文化的主流。与此同时,在儒家之外,在学术理论之外,历来都有许多黄老道家、形名法家、纵横家、文史学家、帝王、武人、布衣、游侠等等,以同等的积极、健康、强盛的人生业迹和思想观念,体现了这一人道精神和实践原则,因而在实质上与儒家并无二致,与儒家同一而不悖。从人道精神和实践原则上看,在秦楚汉初这一时期中,并非儒学并非学术的这一方面恰恰是先秦早期儒家传统的实际上的"正统"和主流。?
秦代实际上很有刚健的特点,有很多开创性的建树。秦国是最先汲取先秦诸子的思想理论,使之与秦国的政治实践相结合的国家,它的政治秩序几乎完全是依照商韩的理论学说建立的。秦虽以急政、暴政著称,并以此灭亡,这说明商韩的政治理论不适合统一以后的新环境。但是在战国时期,秦国确实体现了战国时代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荀子和韩非对秦政都有较好的评价,司马迁也曾把儒家的"法后王"与秦政相配比(《史记·六国年表》)。只是由于秦始皇传祚不永,又由于焚书坑儒等原因,秦代成为历史上一个被完全否定的时代,这是不理智的。?
汉高祖刘邦为人狎侮谩骂,又好酒及色,相随功臣又有屠狗贩缯的行迹,因此历史形象都不很好。他得天下后,曾以"功狗也"估价群臣,粗鄙可见一斑。未央宫成,君臣大朝,他手捧玉厄起为太上皇祝寿说:"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汉仪已成,他说:"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明显的是以天下为刘氏私有。汉高祖应该说是与儒家"典范"极为对立的一个人物,他的即位得天下,正是对儒家"典范"的一个讽刺。但如从孔、孟、荀所建立的儒家实践原则上看,汉高祖正是继承了儒家传统的一个重要人物。荀子曾说:"大儒者,帝王三公也。"(《荀子·儒效》)礼三本,其中一"本"就是"君师"。儒家所祖述师法的人物,尧、舜、文、武、周公、孔子,其中尧、舜、文、武四人都是帝王。在儒家的理想境界中,君与师本是一体不分的。
由刘邦充当"君师",代表秦末楚汉之际的人道和实践原则,承接春秋战国早期儒家的传统,这是可惜而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刘邦的宽仁豁达,自负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实际上确曾鼓舞了许多乱世奸雄一类的人物,对后世有相当的影响。?
汉武帝内多欲而外施仁义,他推崇儒术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儒学文饰政治。汲黯对武帝说:"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武帝听了默然有间,说:"人果不可以无学,观黯之言也日益甚。"汲黯素以直称,武帝认为汲黯过于直率,有损天子尊威,却归之于学与不学,这与齐景公的"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吾得而食诸?"并无不同。
武帝时,广延士大夫,常如不足,然性严峻,群臣虽素所爱信者,或小有犯法,或欺罔,辄按诛之,无所宽假。汲黯谏曰:"陛下求贤甚劳,未尽其用辄已杀之。以有限之士恣无已之诛,臣恐天下贤才将尽,陛下谁与共为治乎?"汲黯言之甚怒,武帝笑而谕之曰:"何世无才,患人不能识之耳。苟能识之,何患无人!夫所谓才者,犹有用之器也,有才而不肯尽用,与无才同,不杀何施!"可见汉武帝的制御臣下与申韩法术势学说完全一致。汉宣帝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是很有深意的。秦汉以后,帝王之家阳儒阴法,言则圣人行则申韩,这已成为不言自明的成功秘诀。比如朱熹即曾指出:"视汉高帝、唐太宗之所为而察其心,果出于义耶,出于利耶?出于邪耶,正耶?若高帝则私意分数犹未甚炽,然已不可谓之无。太宗之心则吾恐其无一念之不出于人欲也,直以其能假仁借义行其私,而当时与之争者才能知术既出其下,又不知有仁义之可借,是以彼善于此而成其功耳。若以其能建立国家,传世久远,便谓其得天理之正,此正是以成败论是非,但取其获禽之多而不羞其诡遇之不出于正也。千五百年之间,正为坐此,所以只是架漏牵补过了时日。其间虽或不无小康,而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朱熹《朱文公文集·答陈同甫书》)?
按照司马谈《六家要指》的说法,六家学说都是以政治实践为最终目的的,"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先秦诸子百家,最早得以与政治实践相结合的,如果不算魏文侯,只有法家和道家二家。汉武帝独尊儒术,是儒家学说第一次与政治实践结合起来。在儒家学说与政治实践结合的过程中,即以当时的人物而论,汉武帝无疑应是起作用最大的一个人。但如何分析汉武帝在儒家系统中的地位作用,更如何评价罢黜百家过程中的儒学,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
和汉高祖刘邦以及楚汉之际许多名臣、布衣一样,汉武帝是在另一个角度上与儒家的人道实践传统相呼应。对此,班固有一段重要的评述。《汉书·公孙弘卜式兒宽传赞》:"赞曰:公孙弘、卜式、兒宽皆以鸿渐之翼困于燕爵,远迹羊豕之间,非遇其时,焉能致此位乎?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其余不可胜纪。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
又,汉武帝晚年,曾对大将军卫青说:"汉家庶事草创,如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
汉武帝的政治作为是十分显明的,他在人治和人文制度两方面的意识和功业,应该远在张释之、冯唐、公孙弘、主父偃等名臣之上。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董仲舒自己仅通一经,而且还是"推阴阳为儒者宗"(《汉书·五行志》),大讲天人感应之说。他的"儒术"实际上是托以天道,释以阴阳,而归名于仁义。汉武帝接受了独尊儒术的建议,实际上却又阳儒阴法,划定学术禁区,豢养经学,倡畜文士,一切为他的自身利益服务。在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表象背后,实际上是政治家抛弃了儒学,同时也是儒学离开了自己的传统和原则。而在此同时,又有一些不是"醇儒"的儒者,一些帝王、名臣、布衣、游侠等等,在经学的范围之外,从另外一个角度上,实际上继承了儒家的真正传统,体现了儒学的真正本质,构成了古代文化优秀传统的主流。?
罢黜百家包括一个正题、一个反题两个方面。正题是独尊儒术,反题是罢黜百家。由正题而言,"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经学不是早期儒家的真正发扬。到汉武帝时期,早期儒家的政治理想,比如孔、孟二人夏商周三代和先王尧舜的政治模式已成欺人之谈,仁政王政和天下为公的大同之世已成为梦幻。真正属于早期儒家所独有的具体内容,由汉以后儒家所继承并付诸实施的并不多见。由反题而言,战国汉初最有影响的诸家道、墨、名、法、阴阳等,就内容和特点而言,在汉武帝以后的政治和学术中,无一不可以找到踪迹。如果说早期儒家是为整个儒学体系建立了亲子关系、三代历史、心理分析和天论的多元理论基础,汉代儒学就是打破了儒家与其他诸子的界限,广泛地吸取其他诸家的学说内容,空前地充实和改造了儒家。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正反题表象背后,实际上正是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现象相反的局面,即百家竞用、百家之学为儒学所涵括,失名而并不失实。?
春秋战国以来,主张学术统一的历有其人。孟子"距杨墨,放淫辞"。韩非主张"不相容之事不两立",要求除"五蠹之民"。李斯执政以后,"请诸有文学《诗》、《书》百家语者蠲除去之",认为秦既兼有天下,宜去私学,以吏为师。这与汉高祖刘邦的"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史记·淮阴侯列传》)属于相同的性质,秦始皇因此有焚书坑儒之举。此后,司马谈、司马迁父子再次提出学术统一的思想,司马谈"悯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乃论六家之要指",认为"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司马迁说:"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岂谓是邪?"(《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对儒道二家的互不相容表示怀疑。他继父志而作《史记》,号称"网罗天下放失旧闻,厥协六经异传,整齐百家杂语,成一家之言","天下遗文古事,靡不毕集太史公"。司马迁作《史记》与孔子晚年述《春秋》具有相同的逻辑关系,是以史的方式谋求学术思想的统一。?
法治兴于秦,历孝、文、武、昭四代,至秦始皇而统一天下。汉初用黄老,历高、惠、文、景,也是四代,至汉武帝而大见成效。从汉武帝时期开始,儒家学说终于第一次与汉代的政治实践结合起来,并获致了极大的成功。不过,在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现象背后表现出来的,实际上并不是由经学发展了儒学,不是诸子不用,儒家独存。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表象背后,存在着"正统"与"非正统"两种情况,存在着经学家与政治家两种人的继承,存在着表里名实的真伪异同。在这个过程中,儒家完成了对道、法、墨、阴阳诸子的兼容,成为古代中国文化传统的主流,完成了学术思想与政治实践的结合。先秦早期儒家发展到汉代,它所建立的人道和实践原则再次得到澄清,得到强调。孔子诸人所梦怀的理想终于不能如愿,但儒家一派却最终以它灵活权变、"进取不忘其初"的原则和方法,和蔚为大观的内涵,居为古代汉民族文化的主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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