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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古月轩

《鬼雨仙踪》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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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1节 神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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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祝阳去远,英台准备动手了。
  此时机会难得,谷内除了一个陆堂主外,再没有别的高手,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山伯伸手将她拉住,先附耳交待了两句,然后孤身一人悄悄向谷外飞去。

  刚刚飞出五十丈,他又折了回来,取出老僧聂承远的肉身换上,口中高颂佛号:“阿弥陀佛,老衲真想不到,南岳衡山还有如此幽静的所在!嗯,不错,回头在这里建座小庙,保证无人打扰。”

  此言入耳,谷内的陆堂主当即心头一震,三步两步窜了过来:“兀那和尚,快快止步!此谷已为老夫所占,你别做梦了!”

  山伯停下脚步,装模做样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双手合十道:“没想到有人在此,老衲失礼了!请问施主,此谷如此幽深,不知有没有名字?”

  陆堂主面现惊异之色:“谷外有人守着,你是怎么闯进来的?”说话之间潜运内力,准备将其一举拿下,也好保住谷中的秘密。

  山伯向着左侧的山峦一指,笑道:“老衲一不小心从悬崖上滚下来,幸而有藤萝牵引,才没摔死!” 说着将手不经意地一甩,将聂承远留在体内的一成真气施展出来,砸在地上留下一串小坑。

  陆堂主看得吃了一惊,生怕一个人拿不下他来,再不敢轻易动手。

  山伯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面上故意作出遗憾的神色,望着周围的花树道:“繁花似锦,落英缤纷,如此风景秀美之所,可惜却来晚了。唉!”一面叹息一面四处观瞧,看得陆堂主心中发毛,怒道:“看什么看,老和尚还不快走!”

  正在这时,山伯忽然看见英台化成尺许大的蝴蝶飞过来,飞得那么轻快,看样子已经得手了,于是朗声笑道:“实不相瞒,老衲已经迷路了,能否请施主指点路径,如何才能出得此谷?”

  陆堂主想起守在谷外的众多高手,禁不住心中一宽:“若是我与展堂主联手,再加上百名弟子相帮,这人功力再强也死定了!”当下口气变得十分客气,笑道:“哎呀,这路是不太好走,大师请在此稍候,我回去拿点东西,然后亲自送您出去。”

  山伯哈哈大笑:“那敢情好,老衲在此先谢过施主!”

  陆堂主转身飞步去了,他不放心那几捆九薇木,准备先安置好了再出去,或者干脆带在身上出谷。反正眼前这和尚也不像认识九薇木的样子。

  见其去远,山伯不慌不忙收起肉身,化成蝴蝶追随英台而去。

  两人比翼齐肩越飞越高,彩云之间传来英台银铃般的笑声:“小妹幸不辱命,七十二根神木尽入囊中。”

  “好,回去看杜老先生怎么说!他一定高兴死了!”

  英台笑声微敛,道:“梁兄是否多虑了?若是硬抢也有几分成功的可能,又何必动用聂师父的肉身?你这不是凭空为他惹来灾难吗?”

  山伯朗声笑道:“老和尚岂是怕事的人?佛魔两派本来就水火难容,即使他不招惹魔门,魔门也不会放过他的。你想想,前面幻神殿不已经抢先出手了吗?”

  “一码是一码,这样一来,拜火教不会放过他的!”

  山伯呵呵笑道:“不怕!俗话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我们就当给他多招点虱子好了!”

  “那也要让他知道才行!他现在行踪不定,梁兄怎么找他啊?”

  “再过几天,他就会找上门来!除非不想要肉身了。”

  稍停片刻,英台又问道:“梁兄,你现在身体怎样?吃得消吗?我们是否现在就回去?还是再多找点奇花?”

  闻言之下,山伯才想起自己这几天早将“化蝶一时折阳寿十日”的话抛之脑后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想通了:“阳寿尽了大不了像杜预一样修鬼,即使穿不得蝶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与其日日愁眉不展,还不如开开心心地享受每一天。”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祝阳交待陆堂主的事,于是答道:“且慢,回去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说着骤然加速,折向北方飞去。

  英台紧赶两步,与他飞个并肩。

  蝶衣不愧为神器排行榜上的好东西,速度一旦展开,当得上“疾如闪电”四个字。尤其是英台近日吸取了不少的花露,按照化蝶大法的修行,她已经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一丝功力;山伯修炼的儒功虽然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不过却能暂时借用聂承远留下的功力。

  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已经来到河南当阳,立足于那片天下闻名的竹林前。

  一别近两月,修竹婆娑依旧,只是从寒冬到初春,竹叶更加绿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周围没有先前那么宁静了。

  不知何故,林外不时可见身着各色衣服、身背长剑的武林人士,探头探脑的,似乎在不停察看林内的动静。

  山伯没想到妖人来得那么快,心知大事不好,急忙按照向秀赠送的《阵法心得》穿林而入。

  刚一入林,便见几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围着白衣少女,面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口中乱七八糟地叫着:“姑娘,你别逗我们了!”

  “ 让我看看行吗?只要看一眼就成!”

  “又不抢你的!你怕什么?”

  那样子几乎将英台吓了一跳:“天下闻名的竹林七贤,怎么成了这种样子?难道说看少女生得美丽,一个个变成色鬼了不成?”

  山伯也停下了脚步,不敢走近前去,生怕撞破人家的丑事。

  耳边传来少女娇滴滴地笑道:“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玩意,看可以,但是不能白看。”

  “姑娘想要什么?快说!”

  少女扭动着娇躯道:“我要你们好好教导许公子,不得再刁难虐待他。”

  “谁虐待他了?没人虐待他!我们这是传他功夫呢!”

  少女嗔怪道:“你们将他吊那里三天了!再吊下去只怕他吃不消!再说了,哪有这样练功的?”

  “姑娘误会了!玉不琢不成器,我们这是在逼他修炼‘颠倒乾坤’呢!你不知道,这可是炼精化气的最佳姿式!”

  “瞎说!你们看他没有学问,所以总是欺负他!我说几位师傅,许公子人很聪明,不但练功进步快,就连笛子也吹得好听,甚至不在你们修炼多年的音功之下!”

  此话一出,那几人登时不乐意了。

  刘伶瞪着眼珠子道:“若论武功,我等七人或许差贵派祖师尚远;若论丝竹之道,就是黄大仙亲自来了,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他的徒子徒孙呢!”

  嵇康更是吹着胡子道:“去将他放下来,让他吹一曲听听,若是尚堪入耳,我兄弟七人便将所有功夫倾囊相授!哪怕是诗词学问也教给他了!”

  少女面上掩不住的喜色,笑道:“还有我呢?你们教他,也不能将我漏下!”

  阮籍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嬉皮笑脸地道:“姑娘要学,自然绝无问题!你想学什么,我们就教什么!”

  这时候,竹林七贤中最年轻的王戎已经跑了过去,将头上脚下吊在竹竿上的许仙解下来,单手提着来到众人跟前,一边走一边问:“小兄弟,吊了三天, ‘以酒化气’的功夫你练得怎么样了?”

  许仙面成绛紫色,口中瓮声瓮气地答道:“气上重楼,心神皆合,任督二脉快要通了!”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心道:“看不出,这小子倒是练武奇才!我们这么稀里糊涂的教,他的功夫还能进步这么快!”

  少女走过去扶许仙坐好,伸出纤手在他头颈肩胛拿捏了两下,随即将一只竹笛递在他的手里,柔声道:“这是许真君的‘清心神笛’,公子能不能试着吹一曲?”

  许仙痴呆呆地接过竹笛,迟迟没有动静。自从数月之前将竹笛交给少女,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家传之宝拿在手里。竹笛依旧,他自己却变了许多,甚至连面孔都变成黑红色。修仙之路竟是如此的难走,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大的变故。

  嵇康很是不耐地催促道:“小子,你倒是吹啊?我们可都在洗耳恭听呢!有几位当世大家赏析,这可是你的荣幸!”

  许仙依旧不说话,双目迷惘,也不知道看向哪里,竹笛却已经抬了起来,凑近嘴边,不急不缓吹奏出一曲《临江仙》。祖父许逊临别传他三首保命仙曲,其中一首便是《临江仙》,也是他平素最喜欢吹的曲子。

  嵇康本来面带不屑,笛音一起面色忽然变了,脱口而出道:“旭日东升,生机勃勃,开篇不错!”再听下去面色越来越凝重,又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海天一色,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好!”接着听下去,笛音越发轻快婉转,他的眼前仿佛现出芳林碧草、亭台楼阁、缓坡斜石,又像看到海日之间的阆苑仙境,真是美不胜收,听得他连赞叹都忘记了。

  白衣少女眼见众人皆听得入了迷,心中暗暗高兴。

  山伯和英台也在林边静静地听着。刚听一会儿,英台忽然道:“这曲子似乎听过。梁兄是否记得,去年春日踏青之时,西湖边上有位牧童,当时吹奏的依稀便是此曲。”

  山伯禁不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禁不住点点头道:“不错,曲子能吹到这种地步,也算当世少见。却不知眼前的少年是否与那牧童有关,等会儿问问他。说是我猜得不错,说不定是走散的一家人呢,”

  良久之后,笛曲终于停了,许仙的眼里恢复些神气,对着周围莫名惊诧的众人拱拱手,说道:“弟子献丑了。”

  刘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的!”说着从他手里取过竹笛,爱不释手地上下摸索。

  另外几人都围了过去,望着竹笛叹道:“仙家之物,果然不凡。”

  嵇康却道:“笛是宝笛,曲也是好曲!却不知小兄弟此曲是跟谁学的?”

  许仙张嘴想说,却被白衣少女抢过话头:“我教他的!”

  “这笛子呢?却又来自何处?”

  少女眼珠一转道:“许真君临去之时见过本门黄师祖。师祖将笛子给了我爹,是我从爹那里偷出来的。要是给爹发现,我就惨了!你们可不要乱说啊!”

  众人见她说得有趣,禁不住哈哈大笑

  许仙脸上现出苦笑的神色,心道:“这下若给魔门知道,只怕赤松观再无宁日!”可是转念一想:“世人皆知我许仙是赤松观的弟子,无论如何,黄大仙是脱不了干系了!”

  正在这时,山伯化成聂承远的样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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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2节 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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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山伯才别一月又来了,都感到有些奇怪。
  刘伶远远地打着招呼:“大师此来,想必身有要事!”

  山伯渐行渐近,对着众人合十行礼:“老衲是来报讯的,为的是这位小哥。”说着手指许仙道:“不知小哥惹了什么祸,引得拜火教主颁下旨令,着两位堂主前来当阳,准备偷偷捉你回去。”

  竹林七子个个面现疑惑,转头望着许仙,心知其中必有蹊跷。

  许仙闻言心中一慌,颤抖着声音道:“是捉我的?大师不会弄错?”

  山伯便将先前听来的话一字不漏地描述了出来,然后道:“老衲来时,见林外不时有人窥伺,形迹诡秘,服色各异。以老衲之见,只恐来者非仅拜火教一门!”

  白衣少女面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那些人会不会是来找七位师傅的呢?”

  就见赤着脚板、面色紫红的山涛神情淡然地摇头:“我兄弟七人聚会于此,每日谈玄论道,已有十几年了。平素虽不齿魔门之所为,却也与他们未有瓜葛。因此,那些人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许仙搓着双手道:“又来了!他们又找到我了!阴魂不散,这可怎么办?”

  露着胸膛,瘦猴一般的刘伶双目紧盯着他,逼问道:“小子,你给我老实交待,都做了什么好事?那些人为何要找你?”

  许仙苦着脸道:“弟子不知道。”

  众人的眼睛全都望着他,嗤笑道:“不知道?你连死了都不知怎么死的?这叫什么话?”

  许仙勉强辩解道:“弟子一下金华山就被他们缀上了,要不是得到皇甫神医的救助,恐怕早给他们捉去!我没骗几位师傅,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总是缠着我不放!”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他的话不地道,其中定有隐情。

  白衣少女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于是挑明了道:“恐怕诸位还不知道,公子乃是许真君的嫡孙。”

  竹林七子闻言无不动容,各自重新打量了许仙一眼,显出诧异的神色。

  白衣少女又道:“听说许真君仙去之后留下不少宝贝,兴许那些人是冲着宝物来的。”

  竹林七子之中以王戎最为年轻,此时他望着少女手中的竹笛道:“什么宝物?你说的就是这支‘清心神笛’?”

  少女连忙摇头:“非仅如此!此事的起因已经有些年头了,凡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刘师傅,想必你也听说过那些传言吧?”

  刘伶“唔”了一声,沉思片刻道:“真实情形没人知道。只是听说昔年魔门九脉与佛道两家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开始时魔门携龙王水师所向披靡,后来许真君借得天兵,一举擒住魔门九大掌门和一众高手,不但虏获大堆的法器,还搜集到各派的修炼秘笈。再后来,许真君飞仙而去,却有一个传言扩散开来,说是那堆宝物并没有被销毁,而是埋在某个隐秘的所在。”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又望了许仙一眼:“小子,你知道宝藏的事?”

  许仙紧着摇头,口中叫苦不迭:“家祖连光明正大的道术都不肯传我,又怎会将魔门秘笈的事告我知道?不怕我修成魔头?他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留下来,又怎会遗下大批的宝藏?那不是成心害我吗?”

  刘伶“嘿嘿”干笑两声:“许家拔宅飞升,却只留下一个人,你这小子倒是个怪胎!”

  许仙面色晦暗地自怨自艾:“弟子不是怪胎,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山伯在旁看得不忍,安慰他道:“历经挫折,方成大器。小兄弟莫要难过。”

  白衣少女也道:“公子天资聪颖,只要逃过眼前的灾难,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许仙一片茫然:“逃过眼前的灾难?还要往哪里逃?我从南昌流浪到杭城,从西湖岸边逃到金华山,又从金华山逃到这里,天下之大,已经无处可逃了!”

  却听刘伶怪叫道:“既然如此,你早该隐姓埋名了!岂能四处招摇,惹人注目?”

  许仙跟着叫道:“弟子一向小心谨慎!从不敢四处招摇!您没看见,我连拜师都用的假名!”

  白衣少女眉峰紧蹙思索了片刻,说道:“是啊!公子当日只是放牛郎,怎会被人认出身份的呢?那晚我对乔三娘信口胡言,难道她就当真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除非……嗯,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回想那一日,公子在西湖岸边吹奏竹笛,我一路……奔命……那黑衣人闻声而至,莫非是他听过笛音,日后回过神来,认出公子的神笛了吗?”

  许仙听得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一时之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山伯念念不忘当日在西湖岸边的遭遇,此时见许仙面色又黑又红,跟昔日的牧童相貌差别很大,禁不住有些疑惑。

  驻足在山伯发髻间的英台心中生出同样的感觉,只觉得面前的许仙既有几分熟悉,也有几分陌生。

  只见许仙越想越是气恼,将手在面上乱搓:“既然每个人都知道我的身份,皇甫先生的易容术还有什么用?请素梅姐姐帮我去除了吧!免得惹人厌烦!”

  少女自袖中取出一粒蜡丸,在清水里湿过之后,轻轻在许仙脸上擦拭。

  众人都在瞧着她,想看她变什么戏法。

  不一会儿,就见许仙面上的黑红之色完全消退了,露出本来白皙秀气的面容,仿佛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一般。

  看得刘伶频频点头:“嗯,这才配得上竹林七贤的弟子!

  嵇康哂笑道:“伯伦兄说笑了!难道凭着你我这等相貌,就配做竹林七贤了?敢情竹林七贤凭的仅是几张面皮?”

  刘伶“嘿嘿”干笑两声,却也没说别的。

  山伯和英台目不转睛地望着许仙,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故人,禁不住百感交集。

  山伯化身老僧,自不能轻易展现本来面貌;英台化身为蝶,也不能忽然现身惊世骇俗。两人都只能就那样瞪着许仙,心中有话,却无法说出口来。

  许仙俯下身去对着刘伶扣头,眼中含泪道:“趁着魔头们还没赶到,弟子这就逃命去了,师傅您多珍重。”

  刘伶伸手一托便将他抛出丈许,笑道:“真是傻子徒弟!也不想想,石叫天将你托付于我,你道他是无的放矢?竹林七贤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你难道没听说‘三仙六道七散人’,我等七散人出道虽晚,却还不怕魔门的几个堂主。”

  许仙听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眼前这几个整日清谈,狂放不羁的家伙,竟然还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白衣少女更是心头一震,面色不觉变得略微恭谨了一些。

  山伯和英台也禁不住肃然起敬,想不到几位诗文音乐大家竟然还会武功。

  这时候,沉寂已久的向秀也发话了:“我们只要在竹林中加几道阵法,那就更保险了!相信纵然是魔门倾巢来袭,没有个把月的功夫也休想进来。再说,真要到了危急之时,我们还有别的保命之法。”

  听了这话,许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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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7: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3节 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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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大敌当前,竹林七贤却夷然不惧,径自端出数坛美酒,招呼山伯一起喝两杯。
  山伯笑着推辞:“出家之人,早就戒了这个。佛门五戒,酒居其内。”

  那七人早就明白这一点,因而也不多劝,各自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同时也没忘逼着许仙和白衣少女喝酒。刘伶更是放出话来:“要想做七散人的弟子,就不能不会喝酒!”

  过去两个月中,许仙已经喝过不知多少坛了,自然对此习以为常。闻言端起酒来就喝,再也不像从前一般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白衣少女也大大方方地端起最小的酒盅慢慢呷着,纤手轻抬,眉目含笑,样子十分优雅,就像大户人家的女儿故作姿态地品茗一般。

  山伯见周围一圈尽是酒鬼,忍不住笑道:“ 人说‘无酒学佛,有酒学仙’。我看将来即使真的玄佛合流了,饮酒这一条恐怕也难融合。”

  嵇康抱着酒坛笑道:“这就是你们佛门的不是了!听我说,喝酒不但有益于健康,还是一种很好的修真方法。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号称‘七散人’,每日饮酒放歌,谈玄论道,结果实至名归,七成的功力都是从酒中得来的!”

  许仙已经听过喝酒的不少好处,所以只是静静地瞧着,想看嵇康有没有新的说法。

  山伯却是首次听到这种理论,因而露出诧异的神色,双目望着嵇康,等他进一步解释。

  却见嵇康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人皆在修仙,都在千方百计寻求个人境界的突破,然而成功者却是极少,因为其中有一个关键的所在很难突破。”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山伯和许仙面上掠过,然后神彩飞扬地道:“五柳先生曾言:‘心为形役’。那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乃是一个神秘的世界,我们的肉体就像一个牢笼一样,正常情况下很难与神秘的、超越自然的宇宙相契合。只有借助特殊的方法,比如佛门的参禅入定,道门的练神还虚等方式,才能达到‘物我冥合的境界’,其后才能从宇宙深处吸收浩如烟海的能量。随着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修行的境界就越来越高。达到一定地步,就能进入仙界,神界,成为超凡入圣的人。”

  山伯感觉开了眼界,禁不住大喜过望,心道:“只要能找到沟通天地的方法,就有成仙成神的机会!修真的原理竟然是这样!”

  这时就听刘伶朗声笑道:“嵇兄弟说得不错!我们七人别出心裁,既没有参禅打坐,也没有修炼元神,而是通过简简单单的饮酒,就达到了‘造化同体近乎游仙的境界。’大师,你说是不是很可观?”

  山伯连声赞叹道:“老衲佩服得紧!听你这么说,连我都想开戒喝酒了!”

  刘伶哈哈大笑:“我给大师倒酒!”说着捧起酒坛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山伯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感觉入口醇香,似乎比自己数月之前在太守府所喝的酒还要好,禁不住脱口赞道:“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看我们喝的酒不在杜康之下,却不知是怎样酿制的?”

  刘伶好不容易见到一位佛门高僧成为自己嗜酒的同道,因而感到很是高兴,忙不迭地介绍酿酒之法:“大师若是想学,我负责包教包会!酿酒其实很简单,关键在酒曲、谷米和泉水上,我用的酒曲乃是酒仙杜康亲自给的,等下我送你一包……”

  这句话令化身为蝶隐匿不出的英台高兴坏了!因为有了上佳的酒曲,她就能大大提高百花酒的档次。

  山伯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因而不但在随后的交谈中顺理成章地帮她拿到了酒曲,附带着连酿酒的绝技也问个一清二楚。

  许仙只喝了两碗就继续躲在一边练功去了。

  白衣少女则缠着嵇康问东问西:“嵇师傅,您刚才说得太含糊了,别人喝酒一喝要么没有感觉,要么就醉得不省人事,您是怎么保持‘物我冥合的境界’的?其中究竟有什么诀窍?”

  嵇康看了山伯一眼,支支吾吾不愿细说:“这个嘛,你多喝几坛就能揣摩出来了。”

  白衣少女噘着樱唇不依不饶:“嵇师傅!您可不能食言啊!先前阮师傅答应了的,我和许公子想学什么,七位师父便教什么!”

  嵇康哈哈大笑道:“教!一准教!我先喝口酒……”

  见此情景,山伯起身告辞。他此行本为通风报讯而来,没想到不但得遇故人,而且打听到酿酒的诀窍,可谓收获颇丰。更为难得的是,适才听了嵇康所说的一番话,他感到大有裨益,准备回去之后好好思索一番,说不定能像眼前这些人一样,独辟蹊径寻找出一条修炼儒功的道路。

  许仙和众人一起将他送到竹林边,口中念念叨叨,感激不尽:“谢谢大师为弟子费心了!”

  山伯意味深长地道:“老衲与小兄弟有缘。你我才别西湖,又会竹林,却不知下一次在哪里相见。”

  许仙闻言一呆,想不出自己何时在西湖见过他。

  白衣少女用力拉紧许仙的手臂,美目之中隐隐有些敌意,抢着说道:“若是大师能够还俗,与公子哪里都可能相见。要不然,一个居于庙宇之内,一个徜徉尘世之间,很难见得到呢!”

  山伯微微一笑道:“好说,那么老衲就抓紧还俗。”

  众人都笑了,无不以为他在说笑。

  然而英台却明白:“眼见三月之期将至,聂承远也该来了!问题是山伯还了聂承远的肉身之后,是否需要再找个新的呢?为了延缓阳寿的快速衰减,看来不得不未雨绸缪。”一想起阳魂残缺,她就替山伯不安。

  山伯本人却没怎么介意。因为他已经完全想开了,凡事顺其自然,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到了何等困难的境地,只要自己努力追求过了,总会找到一条生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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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4节 凝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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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黄昏铁色的波涛吞没夕阳, 宇宙悲壮地陨落如泪的流星,明月羞答答从云间探出头来,朦胧的月色轻洒在原野上,红红的篝火在梅花谷燃起, 影影绰绰的鬼魂从四面八方聚拢来,有的拿着千年柏树的树枝,有的带着新鲜采摘的百合花,竞相投入篝火之中。
  时候不大,篝火的范围越来越广,火势越来越旺,火光映红了整个山谷。

  众鬼欢呼雀跃,在火中飘来荡去,翩翩起舞。

  裴秀不忘文人本色,折了根柳笛,奏出一支支灼热的歌谣,回荡在原野上,撞击着众鬼的心扉。

  王道凡放声狂笑,似乎觉得有了九微火,自己也会像杜预一样修成鬼仙了。

  杜预则面带微笑抬头望着天上的流云,似乎回想起往日纵横沙场官拜征南大将军的日子。

  微风吹拂,篝火明灭。

  月光如水,人生如梦。

  山伯静静地坐在火堆前,努力将自己的心神与红红的火苗融合在一起,尽力接收神秘的九微火释出的能量。

  英台依偎在他的身旁,身着蝶衣,眉如翠羽,面若娇花,以弱不可闻的声音低吟唱着:“是否期盼美丽的山谷再燃一次狂舞的篝火?是否希望烟雾的寒江再望一眼初升的碧月?可否画一朵洁白的轻羽让它轻轻的飞翔?梁兄啊,在你寂寂的梦里还有多少飞花流水的记忆?”

  山伯转过头来,满面柔情默默无语望着她。

  英台将娇躯更靠近了些,歌声婉转如丝:“ 举一束浓浓淡淡的芙蓉,摆一叶悠悠荡荡的扁舟,追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在静如诗行的月光中,依稀听见一位少年朗诵五经,依稀看见一位少年挥豪泼墨……总以为水是山的故事,海是帆的故事,云是天的故事,而千帆过尽之后,梁兄呵,我会不会是你的故事?”

  山伯听得心中一紧,情不自禁伸出手臂搂住她的纤腰。

  九微火近在咫尺,英台身上冰冷的蝶衣也变得温暖灼人起来。

  英台将朱唇凑近他的耳边,温柔婉约地低唱:“三月的春风吹不散我的神韵,三更的夜露滴不醒千年的梦幻,我踩着飘飞的落花,来到无助的尘世,为谁青杏煮酒?为谁梅子雨冷?为谁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为谁开不完春花秋月满画楼?”

  山伯还是第一次听英台这样唱歌,听得心都要醉了。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满眼之中仅剩下身边的英台,只想紧紧拥住她,决不能让她走开。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九微火温,夙夜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快,看那佛光……看那佛光掠影!”

  山伯转头望去,却见篝火之上现出一座金光闪闪的佛像,宝相庄严,目光如炬,看面目竟是聂承远的样子。

  “索要肉身的终于来了!”山伯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搭话。

  然而那佛像却不急,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径自在火焰之上滴溜溜转了几个圈,风声过处,火势大涨,同时一声佛号自空中响起:“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

  佛音未落,周围孤魂野鬼跪倒一片!纷纷叫道:“求大师拔苦超生,救救我们吧……”

  佛音略微拔高了一些,绵延不绝,在梅花谷扩散开来:“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如我今者,以佛力故,见彼国土,汝及众生,应当专心系念一处,想於西方……”

  一席话宛如春风化雨,听得众鬼个个面带微笑。就连杜预也双目放光,似乎受益非浅。

  山伯一面听经一面褪下肉身,退后几步,静待对方来取。

  谷中很是宁静,所以他没有穿上蝶衣,免得没来由地折损阳寿。

  这时的他只余一个淡淡的影子,跟别的鬼魂没什么两样。

  “一切众生,自非生盲,有目之徒,皆见日落,当起正念,正坐西向,谛观於日……”聂承远滔滔不绝,只讲得天花乱坠,落英缤纷,时间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眼看三更已过,月渐西沉,这才停下诵经,将佛影与肉身合为一体。

  众鬼致谢不迭,感激涕零,纷纷叫道:“谢过师傅!有这两个时辰的诵经度化,胜过大家辛勤苦修两三年的了。”

  聂承远笑着摆手:“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这是老衲应该做的。”说着起身对山伯合十行礼,说道:“施主为老衲保存肉身,助人行善,功德无量。”

  山伯微笑道:“我受大师指点佛径,也是受益匪浅呐!”

  聂承远神色凝重地近前一步,双目凝视着山伯的眉心,不急不缓地道:“前几日见到法显神僧,他说你修不得佛,却不肯说明原因,因而老衲有些不信。”

  山伯淡淡一笑:“法显神僧既然那样说,想来不会无的放矢,弟子已经认命了。”

  “小施主宅心仁厚,凭啥修不得佛?老衲就是想不明白。”聂承远一面说着,一面功聚双目,眼中放出耀眼的神光,“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山伯瞪大眼睛望过去,四目相接,险些被对方眼中的神光灼伤。随后他只能拼命支撑着眼睑,使其勉强留下一条缝。

  聂承远双目紧盯着山伯的眉间,目光宛如一道有形的光柱,将一点佛光直透山伯的印堂穴,钻入他的泥丸宫内!

  山伯浑身剧震,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未几,耳边传来英台的惊呼声:“哎呀,梁兄的眉目忽然变得好清晰,快赶上杜公了!”

  杜预走上前来拍拍山伯的肩膀,赞道:“好小子!你的运道真好,一夕之间形体凝固,几乎赶上我数十年的精修了!”

  山伯呆了片刻,对着聂承远当头一揖,说道:“大师如此厚爱,小子愧不敢当。”

  聂承远微微一笑道:“小施主不必谢我,我只是将先前残存体内的一成佛功赠送与你,算作对你看护肉身的答谢。要不是你,那些功力早就随着肉身的毁灭而消失了。”

  山伯没想到对方竟肯拿出一成的功力重谢自己,心中感觉过意不去,可是却又无法将功力还给对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聂承远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得不提高声音当头棒喝:“譬如一切法,众缘故生起,见佛亦复然,必假众善业!你只要善用这些功力,多做善业,也就是了!”

  山伯若有所悟,当下心中坦然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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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5节 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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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一会儿,但见星河寥落,东方渐白,聂承远口诵佛号大踏步去了。
  众鬼兴高采烈地在附近的山洞中留下火种,然后唱着歌各自散去。

  篝火渐灭,万壑收暝,东方一线晨曦由灰暗变为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继而天空云朵赤紫交杂,瞬息万变。满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雾气连为一体,云霞雾霭相映。日轮掀开云幕,冉冉升起,宛若飘荡着的宫灯。

  红光照体,山伯只觉得浑身灼热,仿佛被火烧着了一般。

  英台就站在他的身侧,却没有受到阳光的丝毫影响,看来是因为身着蝶衣的缘故。

  迫不得已,山伯只好再度取出蝶衣准备穿上。

  “阳魂犹缺,不合化蝶。化蝶一时,折阳寿一日。”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从“化蝶一时折阳寿十日”,缩为仅仅“折阳寿一日”,不用说是聂承远赠送的佛功起作用了。

  “如此说来,我的寿命岂不是一下子延长了很多?”山伯心中高兴,毫不犹豫地穿上蝶衣。蝶衣上身,顿时感到一片舒心的凉意,他的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愉快。

  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人,一个不该在白天出现的人,头发灰白,面色紫红,眉目清晰无比,头戴白伦巾,身着鹤氅裘。那个人乃是杜预,梅花谷中唯一的鬼仙,如今已经完全凝成人形!

  杜预不但没有躲入幽洞,而且远离树荫毫无顾忌地暴露在阳光下!

  英台也看到了,十分兴奋地叫着:“杜公,你终于神功大成了?”

  杜预走近前来很是轻松地笑道:“大成说不上,不过修鬼总算告一段落了。昨夜既得九微火之助,又得佛门高僧诵经超脱,我终于完成了鬼仙的所有历程,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山伯吃了一惊:“杜老先生,您这就走了?怎会这么快?不跟大伙儿道个别?”

  杜预叹了口气,道:“很难开口啊!相处几十年,就像一家人一样,我怕受不了大家的挽留。所以就请小兄弟代劳了。”

  山伯很是为难地道:“不行的!您老乃是谷中支柱,您这一走,大伙儿不急疯了啊?那么多人追着我问,我可是百口莫辩呐!”

  英台干脆冲上去拉住杜预的衣襟,劝道:“杜公,您可不能就这样走了,还是再多留两天吧!”

  杜预不置可否,眼望四周的山峦道:“梅花谷得天独厚,四周都是高山,少有妖邪闯入,正是修鬼的好地方。我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十年,真有些不想离开了。”

  英台依依不舍地道:“那就不要走了呗!如此风景秀美人迹罕至的所在,就是修仙、修佛也是难得的佳地。”

  杜预摇摇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早晚总得走。修仙之路宛如漫漫征程,修完鬼仙接下来该修人仙了,我要身入尘世之中,与凡夫俗子为邻,尽力吸收人间的生气,等到神气日清,形骸日固的时候,才能转而修地仙。只有到那时,才可以重返梅花谷。”

  山伯沉默片刻,问道:“杜公,您老想好到哪里去了吗?不知能否透露一二?有暇之时,我们也可以登门拜访。”

  杜预眯起眼睛道:“暂时还没有想好。总之是人口稠密,生机盎然的地方,或许是杭城,或许是洛阳。”

  既然有了可堪寻找的地方,英台便稍微放下心来,松开杜预的衣襟,轻声笑道:“若说生机盎然的所在,您老不若去万松书院做个教书先生,每天看着那么多年轻人刻苦用功,保证功力进境很快。”

  杜预眼睛一亮,笑道:“书院教书不如到大户人家做个西席。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生机更加旺盛。”

  山伯叹道:“杜公,您老真个就这么走了?若是大伙问起,我该怎么说?”

  杜预探手从怀中取出个扁扁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露出一卷蓝皮经书和数块颜色各异的石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细细的钥匙。

  英台看得奇怪,指着一块淡黄色的石头问道:“怎会有如此别致的玛瑙?真没想到,杜公还喜欢收集奇石。”

  杜预摇摇头道:“这些不是简单的奇石,而是我辛苦收集的能量石,包括彩碧石、锦玉石、丽晶石、幻彩石、天湖石、飞云石、金星石等,各有各的用处。”说着摸出那块淡黄色的石头,手指用力捏成一颗颗蚕豆大小的石子,接着又道:“这东西叫月影石,乃是修鬼所需的圣品。将它握在手心里修炼,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可以大大加快修鬼的历程。我先前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现在用不着了,你帮我分给大伙,算是留个念想。”

  英台接过石子,摸在手里感觉温温的,不似普通的玉石给人凉凉的感觉,看来的确有些门道。

  随后,杜预取出那卷蓝皮经书,轻轻摩挲着,感慨道:“这是我修鬼多年的笔记,其中有些是亲身经历的东西,有些则是道听途说来的,如今送给小兄弟,望你增长见识,少走弯路。”说着伸手递给山伯。

  山伯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口中道:“这可是无价之宝啊!谢谢杜公了!”

  杜预又拿起那把细细的钥匙,眯起眼睛上下端详了片刻,最后方道:“我在七襄鬼市还有一处房产,保留很多年了,也一并送给你们!”

  山伯又吃一惊,连连摆手:“不可,万万不可!您老还是留着吧,说不定日后还有用。”

  杜预眼睛一瞪笑道:“这东西只有鬼、狐、妖、兽才用的着!我眼看要修人仙了,还用它做什么?你可别咒我啊!咒我修仙不成重新做鬼,那可不行!”

  听他这么说,山伯只好接过钥匙,口中喃喃道:“七襄鬼市?那里究竟什么样子 ?您老怎会在那里有宅子?”

  杜预似乎想起多年以前的往事,神思不属地道:“一切都在笔录之中,你看了就明白了。”说着抬头看看天色,将手一摆,断然说道:“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英台心中不舍,又想去拉他的衣襟,结果却被杜预闪开。

  随后,两人眼见杜预就像聂承远一样迈开大步去了,只能唏嘘不已,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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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6节 鬼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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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山伯与英台肩并肩坐在一块洁净的青石上,沐浴着温煦的阳光,轻轻打开杜预留下的笔录。
  第一页乃是一个总的介绍,朱砂笔记尚新,似乎是刚刚写好的:“我,杜预,生于名门望族之家,自幼勤读诗书,广有涉猎。魏将钟会领兵攻西蜀,我曾随征参赞军机,任镇西长史,幸得青城闲云真人、峨嵋智贤和尚点拨,得了些佛道两家的窍要,临死之际逃过黑白无常的追索,一魂不寐,游荡于三山五岳之间,五湖四海之内,虽屡遭磨难,迭遇奇险,仍乐此不疲,不肯偏居一隅。一日游于洞庭,见湘江滔滔北去,长江滚滚东逝,水鸟翱翔,百舸争流,因而心有所感,引吭高歌,词曰:‘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歌声未歇,忽然听见一个悦耳圆润的女声婉转相合,歌曰:‘洞庭波浪帆开晚,云梦蒹葭鸟去迟,明发又为千里别,相思应尽一生期……’

  歌声悠扬,空灵清越,我忍不住翘首以待,想知道歌者乃何方神圣。

  时候不大,却见一位身着素衣的窈窕女子,撑着一叶扁舟,从芦荡丛中现出身来,秀发飘飘,裙袂荡荡,她那挺直的鼻梁,玲珑的面庞,曼妙的腰身,令人望之心动。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飘身上了扁舟,想随她任意西东。

  婉转的歌声从她的樱口中不绝传出:‘扁舟明月两峰间,千顷芦花人未还; 缥缈苍茫不可接,白云空翠洞庭山……贱妾名叫小瑚……’

  一路轻歌,歌声袅袅,我听得如痴如醉,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扁舟仿佛御风而行,只闻风声呼呼,不见水波兴起。

  不知道行了多久,我被载至一个繁华之极的都市,那便是只有鬼狐灵妖才能抵达的七襄鬼市……在那里,我度过了一生之中最为快乐的十年,修炼,置产,作画,著书,鬼夫狐妾,情投意合。我的阳魂越来越旺盛,小瑚的面容也越来越美丽。欢歌笑语,绕梁不绝,日子过得无比舒心。

  直到有一天,小瑚忽然不见了,留下一封泪水打湿的信笺!上面写了寥寥几个字:“梦里花开四十年,光阴流转隔一箭,荼蘼开尽犹不足,三生石上草荏苒。”

  她就这样走了,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我找了整整一年,也没见到她的影子。

  为了找到一丝有价值的消息,我用一千块幻彩石外加五百块飞云石,求一位狐界长老指点迷途,结果却一无所获。再后来,我又花了上千万的冥币求见灵媒巫臣,结果从他那里得到一句谒语,还有一首诗:‘浮生真一梦?此说定无凭。不然伊人去,无有恨锥心!’

  正是因为那句谒语,我才拼命苦修,力争四十年内修成鬼仙,然后转入人世。

  如今,我终于提前做到了!幸甚至哉!幸甚之极!”

  看完这段话,英台越发好奇,禁不住道:“也不知那是句什么谒语,杜公掉人胃口,却不愿明说。梁兄,你说杜公此去能见到她吗?”

  山伯叹了口气:“人海茫茫,世事多变,好事多磨,谁知道呢。”

  英台禁不住为杜预发愁:“你说,即使找到了,事隔那么多年,小瑚还能认出他吗?”

  山伯抬头望着远处高高的山峦,沉思片刻道:“更何况,杜公虽然修成了鬼仙,毕竟跟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还有些不同,却不知两人日后如何相处。”

  英台愈发愁闷,只能从心底暗暗为杜预祝福。

  山伯继续翻阅笔录,发现后面记载的都是杜预经行之处的所见所闻,内容很多,不一而足,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于是他合起书本交给英台,准备闲暇时再慢慢看。

  英台站起身来,缓缓向着不远处储藏火种的山洞走去,一面走一面道:“幸喜九微木只是个引子,只要圣火不灭,就不用添加九微木。如此说来,我们得到的七十二根神木可以用很长时间的了。”

  山伯却不敢苟同,微微摇头道:“保存火种并不容易,尤其是在通风不良的山洞里,很难经年保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灭了。不过即使灭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根呢。”

  英台探手入囊,取了一半的九微木来,放在山伯的蝶衣口袋中,笑道:“留些在你这里,否则万一我被人捉了去,那可就全没了。”说话间来到山洞口。

  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入口处却很小。

  山伯迈步进了山洞,往里走了十余丈,才看到角落里燃着的九微火。此时用的已非千年柏树的树枝,而是普通的木炭,火势虽然不大,却可以持续很久。

  他在火堆里添了些木炭,然后跟着英台来到山洞的另一侧。

  另一侧靠近石壁的地方摆着十余个青花大缸,其中有五个封了盖。还有六七个完全空着。

  英台摸了摸封得严严实实的大缸,随手用炭笔在石壁上画了一道,轻声道:“已经二十八天了。等到一百天,就能启封喝了。这坛梅花酒是我最早酿制的,希望刘伶给的酒曲真能管用。万一不行,那就白忙活了!”

  山伯“呵呵”笑道:“别怕,应该问题不大。不管怎么说,刘伶也算是半个酒仙了,怎会在酿酒上没点谱?”

  英台想想也是,于是变得高兴起来,用手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大缸,说道:“一年之际在于春,趁此春暖花开之际,我还要多采点花露来!梁兄是在洞里休息,还是跟我一起去?”

  山伯道:“谷中的花朵比较单一,大都是梅花,你已经采得够多了。今天我陪你到谷外去,乘机四处走走。”

  英台开心地道:“前些日子,我曾飞上山峦四处观瞧。发现由此向南,到处是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有些地方山势奇秀,云雾缭绕,想来定然蕴藏着不少的奇花异草。”

  山伯双眉微蹙道:“那边可是宁幽宫所在的地方。去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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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7节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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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春风送暖,蝴蝶翩翩,并肩比翼。
  出了梅花谷,山伯和英台缓缓向南方飞去,一边飞一边寻找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野花。

  经过一个多月的采集,他们已经收集了不少常见的花露,此行的目标主要集中在百种名花和世所罕见的五大奇花上。除此之外,如果碰到先前没有采到的花露,他们也不会放过。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方向也选对了。才飞十余里,他们就找到一朵直径尺许的火龙花。火龙花虽未能列入百种名花之内,却也相当少见。这种花植株呈三角柱状,有着香味扑鼻的巨大花朵,单花重达一斤以上,望之富贵典雅,给人一种吉祥如意的感觉。

  英台十分兴奋地冲上去,想将整枝花采下来。

  山伯却笑着提醒她道:“听说这种花能结出鲜红色的火龙果,果实硕大,果肉雪白,吃起来甜而不腻,味道极佳,而且能增长功力。”

  英台迟疑着道:“那要等多久?说不定尚未成熟,便被鸟兽采了去呢?有花不折,日后说不定空留遗憾。”

  山伯看着火红的花朵,闻言心中一动,禁不住想到:“人的感情与花的生命竟是出奇的相似。我与英台同窗三年,相敬如宾,不敢稍涉儿女私情,可是却落个两手空空,为情殉命的下场,若非因为蝶衣,早就魂飞魄散,各奔东西了。假如……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们会不会有所改变?”

  英台见他陷入了沉思,问道:“梁兄,你在想什么?

  山伯转头看她一眼,目光中透着歉然,叹口气道:“你说得不错,‘有花不折,日后说不定空留遗憾。’既然如此,你若想折就整枝折下来吧。”

  英台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意,当下并没有折枝,而是默默地采集花露,过了好大一会儿方道:“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等到火龙果成熟的时候,才知道等待也是一种美丽。”说着展翅往前飞去。

  山伯紧跟着飞了起来,同时心弦震颤不已:“假如时光真的能倒流,我们的选择会有改变吗?恐怕不会!”

  一路飞去,越往前飞,山势越发奇秀,苍松翠柏,峭壁峥嵘。

  再行三十里,两人又有所获,不但采集了十余种不知名的花朵,还在山石缝隙里找到一株位列百种名花之内的朱顶红,褐色鳞皮,花开五朵,红色为底,上杂白色条纹。

  英台心情兴奋,连忙上前采摘,笑得合不拢嘴。

  继续往前飞,风光越来越旖旎,野花也越来越多,其中颇有些平素罕见的品种。

  英台手脚不停,见一朵采一朵,简直有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山伯也帮着她采集,采好便收在蝶衣的口袋里。

  半天之内,两人便采集了五六十种多达数百朵的野花。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接近宁幽宫十余里内。眼看山势奇险,绝峰插天,危崖壁立,山风中松涛如啸,瀑布雷鸣,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猛兽的吼声,两人心里都有种莫名的紧张。

  飞上一座山峦,山伯立足树梢向前望去,却见正前方有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奇峰突起,简直比别的山峦都要高出一截;而且形状怪异,左侧弧形凹陷,呈抱天揽月之势;右侧悬崖峭壁,呈神劈鬼削之形。

  他记起杜预所说的话:“切莫接近宁幽宫三十里内。”因此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远远地端详。

  英台想起葛仙翁招魂之时见过的宁七魅,还有那很少现身江湖、功力深不可测的宁九幽,心中很是害怕,忙拉了山伯一把,低声道:“我们回去吧。宁幽宫领袖魔门,宁七魅,宁九幽,都是成形的妖魅,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山伯双目紧盯着对面的山峰,面色肃然没有说话。

  英台生怕他冒然闯过去,心中惕惕又道:“还是回去吧,莫要招惹他们……”

  话音未落,忽见一灰一白两道人影从三十丈外急掠而过。

  惊鸿一瞥间,山伯看见身着灰衣的是一位中年书生,头角峥嵘,相貌奇特;身着白衣的则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少女,体态婀娜,云鬓高挽,看面目却又十分熟悉!只见她脸如新月,明艳照人,巧目含笑,眉黛生春,岂不正是那位在太昊陵寻找蓍草的少女?也就是在竹林中陪着许仙的白衣少女?

  英台也看到了,心中当即想到:“这女孩怎么离开竹林了呢?许仙又怎么样了?莫非他已经被魔教捉了去?那么竹林七贤呢?难道七散人也被捉走了?”

  山伯看两人飞掠而去的方向正冲着宁幽宫的山门,于是低声道:“快,跟上去看看。”

  英台也完全同意,只是道:“别跟太近,若是情形不妙,我们快点逃走。”

  两人将身形缩作指甲盖大小,远远地缀在白衣少女身后。

  白衣少女身形如电,不过那身着灰衣的中年书生显然更快,也没见他怎么迈动脚步,却能御风行空,仿佛一片树叶径直飘向宁幽宫。

  眼看距离山门只剩下两三里,中年书生忽然从空中落了下来,改作不急不缓在地上走着,一面走一面笑着看少女,赞道:“白儿,你的功力大有进境,看来前些日子又有奇遇!是不?”

  少女微微喘了口气,娇声清脆地笑道:“女儿得了千年神蟆的内丹,功力自然有进步了。”

  中年书生闻言停下脚步,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连运功时的呼吸方法都变了,是不是练了别派的功夫?”

  少女本不想说,此时既然被看穿,只得撒娇道:“爹,我是练了一点五雷正心法印,不过还不成气候,所以没跟您说。”

  中年书生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温声道:“白儿,我不是不支持你修习别派的功法。老实说,本门功法的确有缺陷,开始进境极快,到了后来就变得很困难,天劫很多;道家功夫初期进境不快,到后来却相对容易得多。两种功法各有各的好处,能够各取所长当然好。不过,若是冒然混在一起,只怕有些难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要小心了。”

  少女点头道:“谢爹爹教诲,女儿晓得了。不过我也不怕,练不成最多是走火入魔,落个全身功力尽废就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她这么说,中年书生倒也没说别的,而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过了片刻方再度问道:“白儿,你不远千里将爹叫来,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掀翻宁幽宫给自己出口气?”

  少女笑道:“不是的。等会儿爹只管在旁看着,一切让女儿自己来。”

  中年书生傲然笑道:“你怕爹不中用?宁九幽功力虽高,却还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要是急了,保管把宁幽宫掀个底朝天。嘿嘿,上次跟宁七魅他们兜了半天,那是逗他们玩呢!”

  少女娇笑着恭维:“女儿知道了。爹是何等人物,怎会将九幽老贼放在眼里?”

  一席话传入远远跟在后面的山伯和英台耳中,听得二人暗暗心惊,不知这位中年书生是何方神圣,怎会连赫赫有名的宁幽宫主也不放在眼里?这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她来此又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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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8节 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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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白衣少女和中年书生已经来到宁幽宫的山门前。
  放眼望去,可见山门共两层,气势宏伟,呈虎头状,一边刻着“日光浮靃靡”,另一侧刻着“幽心魂病衰”,顶上则题着“螽斯衍庆”四个大字。

  山门前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可见此处人烟稀少,平日少有人来。

  少女左右望了望,忽然提起嗓子大叫:“喂!有活人没有?姑奶奶我要进山!”清脆的声音远远传出,惊得树上的鸟儿扑簌簌乱飞。

  中年书生也被她吓了一跳,望着她道:“白儿,你想咋的?要毁宁幽宫,不如偷偷闯进去。如此惊动他们,可就麻烦多了。”

  少女微微一笑,竖起食指道:“爹先别急,您看我的。”

  说话间已有一位身着黑衣高高瘦瘦的汉子现出身来,上下打量着两人,尖着嗓子问道:“两位是什么人?到这里有什么事?”

  中年书生刚想说话,却被少女抢了过去。

  少女双目瞪着那人,大声叫道:“让你们宫主出来!不管是宁九幽,还是宁七魅,出来一个见我!”

  那汉子听她出言不逊,当即退后两步,迅速摸出一只竹管放入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

  哨声刚刚响起,便有三位身着黑袍,面无表情,貌似僵尸一样的人现身门前,双目呆滞,手中每人持一把长刀,露出阴森的煞气。

  中年书生见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道:“‘移魂注魄,以尸化魔’!宁幽宫苦心培养的杀手,就放这儿了。嘿嘿,只凭这三个呆瓜,便想困住我们吗?”

  那汉子显得有些迟疑,目光狐疑地盯着中年书生,问道:“请问前辈名号?若是本门故旧,还请直言相告。”

  中年书闻言顺竿爬,朗声笑道:“你去通知二宫主,就说‘头上长角’的故人到访!”

  汉子抬头望向他的头顶,看来看去却看不到什么角,以为他在玩笑。不过转念一想,这人气势不凡,宁幽宫前也能夷然不惧,或许真是宫主的朋友呢?当下拱手道:“ 请两位少待,容我去禀报一声。”说着转身去了。留下三位僵尸一般的人站在门口,目光呆呆地望向前方。

  中年书生很想出手将三人拿下,不过看少女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于是他也没动,只是嘿嘿冷笑着站在一侧,静待管事之人到来。

  时候不大,宁七魅黑瘦的身影窜了出来,口中骂骂咧咧的叫着:“他娘的,头上长角的家伙在哪?”话未说完一眼看见白衣少女,面上禁不住呆了一呆,口中问道:“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少女探手取出医仙令,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同时咯咯笑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就是闲着没事到处逛逛。”

  宁七魅瞳孔微缩,将手一摆道:“去!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去别处逛吧。”

  少女笑道:“我听说宁幽宫有三个妙处,每个都值得好好逛一逛!一是万花园,里面有数不尽的灵芝仙草。二是月华宫,其中有些不为人知的古怪。第三个叫做清幽洞。我对万花园、月华宫不是太感兴趣,只想去瞧瞧清幽洞。怎么样二宫主,你不会那么小气,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肯答应我吧?”

  中年书生骤然看到医仙令,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哈哈大笑道:“好女儿!医仙令竟然在你手里,怪不得底气十足!有了这东西,哪里还用着老夫出手?”

  宁七魅听见少女说要看清幽洞,禁不住面色大变,急道:“不行!你休想进去!医仙令算什么东西?就是皇甫先生亲至,也不能进宁幽宫!”

  少女轻移莲步往前靠近了些,同时娇声笑道:“医仙令不算什么东西,不过却能保我的小命。皇甫先生说那话时你也在场,不会这么快便忘记吧?告诉你,我准备直闯宁幽宫,你可不能硬拦啊!否则若是伤了我,便算你对医仙令不敬!”

  宁七魅眼中凶光闪烁,怒道:“你不怕身陷宁幽宫永世不得出去?”

  少女娇声长笑,清脆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果如此,我爹会将我陷身于此的消息传言江湖,宁幽宫将面对黑白两道的质询,恐怕再也无法保持领袖魔门的地位吧?”

  宁七魅听了,禁不住恶向胆边生,斜眼望了中年书生一眼,冷笑道:“这就是你爹?哼,你以为他就能走得脱?”话未说完,他忽然面色大变,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书生,惊道:“咦?怎么瞧着这么面熟?你是谁?你……你就是那头上长角的家伙!不对啊……你顶上的角呢?身上的鳞片呢?”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你的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生气时候的样子!我听江湖传言,说是‘宁幽三宫,最蠢居中’,看来耳听为虚,传言多半靠不住!”

  宁七魅闻言大怒:“你真是不知死活!上次放你逃走,如今还敢再来!医仙令罩得住小姑娘,却罩不住你!你就拿命来吧!”说着三丈之外一掌推出,疾风起处,带起一股淡淡的白雾,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血腥味。

  中年书生眉毛一竖,叫道:“想不到宁幽宫的二宫主还会失传数百年的‘三尸腐刑功’!说,你这功夫是从何处得来的?”说话间身形拔起丈许,任凭白雾从脚下穿过。

  宁七魅见对方一口叫破自己所练功法的名字,心里也有些吃惊,当下并不搭话,只是凝聚功力抬手又是一掌,白雾直奔悬在空中的书生而去。

  中年书生还是没有还手,只是简简单单地将身形横移八尺,便将白雾避过一旁。

  白衣少女见他有惊无险,娇声笑道:“爹,您就陪他多玩会儿,女儿要去清幽洞了!”

  中年书生好整以暇地道:“你去吧,不过要小心些。爹在附近兜上三日,若是等不到你,便传言江湖,说你被宁幽宫的贼子害死了!”

  宁七魅见少女当真便要闯关,当即发出一声尖啸,招呼手下人将她拦住。

  啸声起处,那三个僵尸首先动了起来,各持长刀上前三步,挡在少女经行的路上。

  少女手持医仙令一步步走过去,一面走一面对站在不远处的宁七魅道:“二宫主,你可要考虑清楚,若是伤了我,有你宁幽宫的好看!”

  宁七魅想起当日皇甫先生医仙令出,群魔响应的情景,禁不住心中一阵骄躁,眼见少女已近三位手下的攻击范围,不得不发出指令命他们退开,置少女于不顾,全力夹击中年书生。

  三位僵尸听话地冲向书生,各出招式攻了过去。

  中年书生似乎懒得还手,见状拔腿就走,离开山门向远处缓缓行去。

  僵尸紧追不放,刀风呼呼,可惜都劈在空处。

  宁七魅眼见少女已经迈步进了山门,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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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9节 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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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一个喑哑低沉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先捉老的,还怕小的飞上天去?”
  宁七魅精神一振:“不错!只要拿下老家伙,那女孩怎么收拾都行啊!更何况,清幽洞地处隐秘之所,即使随便她找,一时三刻也难找到。”想到这里,他腾身而起追向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正在好整以暇地陪着那三个僵尸周旋,斜眼看见宁七魅赶过来,于是一提真气,身形骤然加快了不少,拐个弯向着山后跑去。

  宁七魅看看赶至五丈之内,连忙再度运起‘三尸腐刑功’,对着书生的背心连拍数掌,只见数道白雾叠加在一起,几乎形成一股厚厚的龙卷风,吹得地上枯枝败叶乱飞。

  中年书生头也不回,蓦地将身形又加快了一倍,将白雾远远地抛在后面。

  宁七魅哇哇怪叫,口中骂道:“你这浑蛋!别躲,且吃我一掌!”

  中年书生“呵呵”笑道:“说什么‘七魅幻形’,我看你的功力还差得远!甚至还不如宁三魂呢!嘿嘿……就算宁九幽来了,又能如何?”

  宁七魅气得暴跳如雷,叫道:“少说大话,有种你别跑……”说着提聚功力拼命追赶。

  中年书生看似不紧不慢往前迈步,可是却快如星矢,始终将宁七魅抛开三丈有余。

  正在疾飞之际,迎面忽然飘来一朵乌云,那云看似不大,只有七八丈方圆,颜色却是漆黑一片,而且来速奇快,仿佛一块黑布,劈头盖脸罩了过来。

  中年书生面色微变,躲避已然不及,当下深吸一口气,一头钻进黑云之内!

  宁七魅见了“哈哈”大笑,对着黑云叫道:“大哥,你来了?好厉害!出手一招手到擒来,再叫那家伙猖狂!”

  少待片刻,就见一个身着青衣,年约六旬,生得长颈鸟喙的老者从黑云之后转了出来,一面双手虚托拢住那团黑云,一面面现不屑地道:“还以为是什么不世出的高人,没想到竟是银样蜡枪头!害得我使出九幽云煞的功夫,真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说着双手相合,想将黑云收拢来。

  旁边的宁七魅看得兴奋,十分羡慕地道:“大哥,我何时能练成这般功夫就好了!”

  青衣人宁九幽傲然道:“按你这般速度,至少还要一百年!你知道我这招叫什么?这可是魔门至高无上的大道,名曰‘云煞’!连到极致,大可收涉山峦,小可拢入袖内。我也只是刚刚掌握,只能扩及十丈之内,离大成之期还远着呢。”说着将双手再度使劲拢了拢,面现诧异之色,“咦?怪了,怎么收不起来?”

  宁七魅见那团黑云果真跟先前一样大,忍不住提醒道:“是不是大哥忘了念口诀了?”

  宁九幽皱了皱眉:“我用的是‘心诀’,无需念出口来。”说着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可是那团黑云依旧没有减小半分!不仅如此,而且开始不受控制地东飘西荡,虽然飘移的幅度不大,可是毕竟在移动!

  宁九幽吃了一惊:“竟然能在我的九幽云煞中做法!有门道!不简单呐!”一面说,一面凝聚全身的功力催动黑云,试图将其压缩成数尺大小,那样就能瓮中捉鳖了。

  怎奈无论他怎么催动,也只能将黑云暂时固定下来,却不能使其减小多少。

  黑云里面的中年书生和呆在外面的宁九幽就那么僵持起来。外面的宁九幽已经使出浑身的功力,却不知里面的书生是否还留了手。

  宁七魅见了很是着急,对着黑云匆忙发出一掌‘三尸腐刑功’,结果却被黑云反弹回来,同时将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宁九幽摇头道:“没用的。云煞自成一体,虽然无形,却如有形的布袋一般。你的功力太弱,如何能穿透得了?”

  “那可怎么办?”宁七魅急着问道。

  宁九幽想了想道:“快找人来!布三尸招魂阵,竖起三十三根招魂蟠,助我发挥九幽云煞的功用。”

  宁七魅慌忙跑去招人。

  时候不大,数十人扛着数丈长的招魂蟠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按照宁九幽的指示将旗蟠插在地上。

  正在宁幽宫众人忙碌不停,准备擒下书生的时候,白衣少女却似乎毫不担心父亲的安危,已经笑吟吟地进了山门,径自沿着山路往前走去。

  山伯和英台见机会难得,也跟在少女的后方悄悄飞了过去,一方面想看她究竟到哪里去,另一方面也想瞧瞧宁幽宫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何以能长期居于九大魔门之首。

  少女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独自一人在纵横交错的山路间穿行了好大一会儿,绕过一个极大的花圃,探头向里面瞧了瞧,娇声清脆地赞道:“数月不见,万花园更漂亮了!”说完使劲摇头,尽力摆脱鲜花的诱惑,笔直地向着一片阴森森的古木林行去。

  英台却看着盛开的鲜花不肯再飞,心道:“采花采到万花园,正如梦入宝山,岂肯空手而回?”当下她轻轻一拉山伯的蝶衣,折身飞入花圃之内。

  山伯盯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眼看她快步走入古木林中,不一会儿,连轻轻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心想清幽洞可能便在古木深处,只要方位不错,等下再去寻她不迟。当务之急还是帮英台采集百种名花的花露最重要。这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就太可惜了。

  然而刚一进入花丛,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那里太安静了!数百亩大的花圃,竟然看不到一只蜜蜂,更不要说翩翩起舞的蝴蝶了!

  他心中感到诧异,猜想其中必有蹊跷:“难道说对方防范得竟然会这么严?是有专人时刻不停地防护呢?还是说花中有什么古怪?”

  正在狐疑之际,耳边忽然听见“吱”的一声,回头一看,只见百余只尺许大的金色蝙蝠飞了过来,虽然还在丈许之外,老鼠一般尖尖的嘴巴却已经伸了出来。

  英台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蝙蝠,心中骇异之极,扑通一下掉落花丛里,目光所及,依稀是一束兰花。

  山伯也跟着落了下去,轻轻落在花枝上。

  金色蝙蝠从两人头顶盘旋了几圈,却如瞎子一般没有瞧见目标,只好呼啦啦飞走了。

  英台稍稍放了点心,低头看那兰花,却是一支非常少见的缟兰,叶片上生有白色和金色线条。

  山伯落下的地方却是一株红叶香草,叶、茎紫红色,开紫红色花,有股浓郁的辛甜香味,单闻香味就知道是好东西。

  两人十分高兴,各自伸手采摘了几朵,然后再度飞起去找别的奇花。

  没成想刚刚飞起,金色蝙蝠又逼了过来,迫得他们不得不再度迅速落下。

  蝙蝠找不到人,很快又飞走了。

  看来只要有生物飞在空中,蝙蝠便会知道;而一旦落了下去,这些家伙便无能为力了。既然摸清了这一点,山伯和英台便不再将蝙蝠放在心上,当下倏起倏落,迅速采摘各样花朵。

  虽说采摘的都是罕见的奇花,可是万花园中奇花太多了,一眼望去,繁花似锦,星星点点,哪里能分辨得清?

  好在周围一直没有人,也不知道宁幽宫的人都到了哪里,反正除了那些个该死的蝙蝠外,再没有东西过来打扰。他们一口气采摘了三个时辰,大体上看遍了整个花圃,共找到二十余种位列百种名花之内的稀世之珍,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奇花。

  山伯觉得够了,于是拉着英台的蝶衣飞出万花园,向着白衣少女消逝的古木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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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2 14:38: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80章 魔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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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森林,古木华盖,青藤缠绕,烟雾弥漫之中,充斥着一股神秘而又阴森的气氛。
  “逢林莫入。”山伯心中踌躇,不敢冒然闯入,生怕林内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可是,白衣少女已经进去了,她是从哪里进去的呢?”他的目光在树林中逡巡,想找到少女进入的通道。

  “有了,看那树上的刻痕!”英台靠近一棵合抱粗的古木,手指一道深深的画痕道:“少女怕迷了路,因而每走一步便留下印迹。”说着她又飞到另一株树旁:“你看,这里也有!”

  山伯近前去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每株树上留下的刻痕深浅一致,长短也差不多,划痕尚新,看来应该是有人不久前故意留下来的,很可能出自白衣少女之手。

  因而两人不再犹豫,沿着刻痕往前找去。

  刻痕笔直前行了两三百丈,后来忽然变得曲折起来,时左时右,时进时退,有时甚至兜个大圈又回到原处。看来周围地势复杂,似乎还含有某种阵法,不过已经被少女破解了。

  再往前行,地势越来越低,有时形成陡坡,有时直上直下,形如悬崖峭壁。

  又行五百丈,天空忽然暗淡下来,周围的树木也没了,仔细看时,却已经进入一个宽敞的山洞。

  回头看时,却见洞口旁边散落着几块数千斤重的巨石,想来本是封闭洞口用的,此时已被少女砸碎,并且挪开了。

  英台看着巨石乍舌不已:“那么重的石头,她也能移得开,看来人不可貌相,她的功力不弱啊!”

  山伯却望着深洞喃喃道:“清幽洞,想来这就是清幽洞了!宁幽三秘之一,其中定有古怪。”

  洞内光线不足,只能看见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石钟乳从洞顶垂下来,将洞口透入的光线挡住了大半。低头看时,地面也是高低不平,似乎从来没有人经过这里。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飞去,又行十余丈,周围变得一片昏暗,再也看不见前进的道路。

  “这可怎么办?”山伯不得不停了下来。

  英台也有些后悔:“怎么没带块火石呢?洞内如此昏暗,没法往前走了。否则进去也难出来。”

  可是若然就这么往回走,两人心里都有些遗憾。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少女“咯咯”的笑声十分清晰地从前方传过来:“‘天圣剑诀’,我终于找到了!咦?你快给我呀,握那么紧干什么?”言下之意似乎洞内还有人,可是那人为何不发出一点声音呢?

  英台听少女的声音距离不远,当下催山伯快过去。

  两人循着石壁悄悄飞了进去,连着绕过数道石墙,又穿过一个圆型的石门,忽然看见前面银光闪闪,照得洞内一片光洁,似乎比十五的月亮还要明亮一倍。

  定睛看时,却见那位身材苗条的白衣少女正悄然立足于石洞中,试图掰开一个坐在地上、面目清秀的年轻人的手掌,夺取被他握在掌心的一块泛着金光的物事。

  照彻石洞的银光原来发自少女戴在项上的一串大若蚕豆的珍珠!银光靡靡,如同水银泄地,照得少女光洁的面颊玲珑剔透,仿佛白玉雕刻的一般,显得异常的美丽动人。

  英台吃惊的盯着少女的项链,奇怪自己先前怎么没有注意,那些珍珠竟是世所罕见的夜明珠,却不知少女从哪里弄来的。

  山伯的目光已被石洞内诡异的景象吸引住了。

  抛却外面长长的通道不算,这个山洞的内室形状几近于圆形,地面平坦,周围是一圈整齐的石壁,贴近石壁的地方,十分均匀地端坐着十个人,或老或少,或高或矮,或者满面虬髯,或者面目狰狞,形象各异,气势不凡。

  少女此刻面对的是一个丰神如玉的年轻人,身材挺拔,不胖不瘦,皮肤又白又嫩,看他那横飞的剑眉,如果再配上一双九天皓月般明亮照人的眼睛,那就是世所罕见的俊男了!别说女子见了喜欢,就算山伯也是怦然心动,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是什么人?为何坐在这里一动不动?难道说死了?那么,肉身有没有腐坏?若是能借用就好了。”

  少女双手用力去掰那年轻人的一只左手,结果竟然却没能掰开,她登时有些急了,轻斥一声道:“快松手!你这死人!都死五百年了,还这么贪财干什么?再不松开,我可要动刀了!”说着摸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便待削断他的手臂。

  山伯虽然听说年轻人已经死了五百年,可还是不忍看见少女砍断他的手臂,一时冲动,想要上前劝阻。

  正在这时,年轻人握紧的手忽然松开了!那件金光闪闪的东西直往地面落去。

  少女身手敏捷,半空之中一把接住,同时眼望年轻人,心中感到十分震撼:“难道这人还活着?时隔五百年,他怎会还没有死?”一想到这一层,她的娇躯禁不住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低头匆匆瞄了一眼手中的物事,似是一卷金箔写就的秘笈,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急忙收了起来。

  更待去搜坐在墙角的另外几人,她的手却已经软了!

  “难道就这么离开?不行,我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想这十人名头虽响,却已是多年以前的古人,几百年不见动静,肯定有其不能动的理由!不用怕,我不怕,这些人即使没死,也不能伤我分毫!”少女暗地里给自己鼓劲,同时深吸一口气,稍微定了定心神,接着又去搜寻另一个骨骼粗大、满面虬髯的中年人。

  那人身旁摆着把长达五尺的宽背大刀,看来是个用刀的好手。

  英台静静地望着少女,只感到她处处透着古怪,不知是何来历。

  山伯的目光一直在石洞中游移。他发现十人身后的石壁上都刻了不少的图画,尽是些舞刀弄剑的姿势,旁边还配了一些诗句。看样子是些练功招式,显然那些人自知将死,都将自己的功法刻在石壁上了。

  少女置满壁的武功招式于不顾,却去那些人身上搜寻,显然是她眼光独到,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人物。

  时候不大,耳边又传来少女的惊呼:“‘天圣刀谱’!这东西拿去献给爹,他老人家肯定喜欢!”

  正在欢天喜地之时,少女忽然瞧见满面虬髯的中年人似乎有些不对!他那原本平整的眉毛不知何时聚在了一起!

  少女心中骇异!禁不住后退两步,差点想拔腿就跑。

  山伯和英台距离较远,虽没看清中年人的眉目变化,却也瞧见少女紧张的样子。而且此时此刻,挂在少女项间的夜明珠似乎也变得暗淡了不少,洞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少女盯着中年人看了片刻,见其始终没有动静,于是一咬银牙,又去旁边搜寻一个年龄极长,头发花白的老者。

  英台见少女找到一个又一个练功秘笈,禁不住替她高兴。她自己已经有了化蝶大法的心诀,对于这些功法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眼见洞内光线变得暗淡下来,她感到心中压抑得厉害,只想早些离开。

  山伯的目光正瞄着那个丰神如玉的年轻人,想要取走这人的肉身。

  对他来说,虽然凭空得了聂承远一成的功力,却仍受到“化蝶一时折损阳寿一日”的限制,最好能找具肉身换上。

  他要尽力延长阳寿,同时力争在有限的时间里修至仙界,那样才能突破生死,与英台自由自在地遨游于人间天上。

  时候不大,就听白衣少女又一次惊喜地叫了起来:“‘天圣心诀’!呀,这可是失踪数百年的无价之宝!天呐!竟给我得到了!”

  少女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双眼睛却没有闲着,已经看见老者嘴边的胡子正在根根竖起。

  这时候,洞内忽然响起轻微的“咯咯”声,听声音似乎来自身后。

  少女回身望去,却见刚才还在眉聚如山的中年人此刻正努力着睁开眼睛,同时颤抖着伸出手臂,想要提起身边那把长达五尺的宝刀!

  而另一侧,端坐地上丰神如玉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身影!

  少女心中惶恐,面色大变,生怕再过一会儿所有人都活转来,当下再不敢继续搜寻,身形如电向洞外飞去 。

  她已经得了三卷心法,此时逃出也算满载而归了。否则若是被这些不世出的高手捉住,那可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山伯并未看见中年人动起来,也没想到自己偷走年轻人的肉身之后吓走了白衣少女。这时候他已经跟英台悄悄退出了石室。

  他们飞得很慢,因为前面光线暗淡,一不小心就能撞在石壁上。

  刚刚撤出十余丈,就见白衣少女急如星矢般从身旁掠过。

  两人心知有异,急忙借着少女项间夜明珠发出的光芒紧紧跟上。

  不一会儿,少女已经出了山洞,沿着自己刻画的痕迹往外疾驰。跑出老远之后,她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追出来,才松了口气,欢喜无限地自语道:“这趟多亏了七散人的指点!没有向秀的破阵之法,阮籍的机关绝学,我还真无法进去!看来还要回去学习,跟着许仙受益匪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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