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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1 09: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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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鬼胡同 23、口舌如刀
第二天晚上,李大头有应酬要很晚才能回来,他老婆一个人在家中正在看电视,门铃响了。李妻起身走到门口,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请问这是李总家吗?”
李妻:“是的,请问您哪位?”
“我是李总的同事小韩,李总有重要的文件忘在我这里了,但是我想起来明天早上他就要用,就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李妻迟疑着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妙龄女郎,身穿鹅黄色吊带裙,颜容俏丽,身段婀娜,看见李妻就主动开口打招呼:“你是李总的爱人吧,我是李总的同事小韩,有份东西送给他。”
……
李大头很晚才回到家中,却发现妻子的脸色明显不对,忙问缘由,李妻板着脸说道:“还是问你自己吧,你们办公室那个小韩是什么人?对你真不错呀,这么晚还把文件送到家里。”
李大头一头雾水,说道:“我们办公室没有姓韩的呀?什么文件?”
李妻:“就在沙发上,那个档案袋里,你自己看吧。”
李大头一脸狐疑的拿过档案袋,抽出文件翻看起来,刚看了几页,忽然间神色大变,一把抓住他老婆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东西?她长什么样,你快跟我说说,她送东西来的时候还说什么了?”
李妻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不满的说道:“你抓我干什么,那么紧张那个狐狸精?她告诉我李总平时对她可关心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李大头:“你就知道瞎吃醋,这下子我有麻烦了,她送这些文件来就表示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还不知道会怎么要挟我呢。”
李妻显然刚才已经翻看过这些文件,不解道:“这些文件都是你们公司很正常的业务呀,我看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大头:“这几份东西莫明其妙的放在一起就不对,都是我经手的业务,其中都有大问题。她还留下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李妻不情愿的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一张卡片,说道:“档案袋里还有这张卡片,上面有个手机号码,还写着一行字,我看跟文件没什么关系就收起来了。”
李大头一把抓过卡片,只见上面写着:“李总,文件收到以后,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下午有空。”
……
第二天下午,滨海市站前凯旋广场,风君子坐在地下一层大厅的冷饮摊上等李大头。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见面风君子想了很久,凯旋广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型商场,地上五层有南北两栋楼,中间是一个大广场,而这个大广场的地下一共有四层,这是一个像迷宫一样的结构,周边有几十条通道,这些通道从地下几乎延伸到滨海商业区的各个角落。而凯旋广场地下一层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吵杂,在这里谈话别人很难听清楚,而且在这种环境下风君子也不怕李大头会公然动粗。
李大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选这个地方和他见面,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韩双,不料见到的却是风君子。风君子在人丛中看见了李大头,举手招呼他过来在对面坐下,若无其事的问:“李总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今天我请客。”
李大头不耐烦的一摆手,道:“我不吃冰淇淋,姓风的,你叫人送那份文件给我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没有理会李大头,起身去买了一份冰淇淋放在他面前,一面笑着说:“你不吃也得吃,否则怎么能白坐人家的座呢?”
李大头:“好了,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吧?”
风君子故意不说正题,而是顾左右言它:“听说你们卫达集团最近收购了建江文化这个上市公司是不是?”
李大头:“是啊,那又怎么样?”
风君子:“我只是感兴趣而已,所以做了一下研究。我听说你们用两个亿从建江市政府手里买下了这个公司的股权,然后又将卫达名下的一家出版公司作价两个亿卖给了建江文化。里外里是用建江文化自己的钱买下了这个上市公司。是不是这样?”
李大头:“是这样,现在的资产重组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这里面可没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你今天来找我谈这个我可没兴趣。”
风君子冷笑道:“没有不合法的地方吗?据我所知,卫达的那个出版公司是用一批印刷设备出资注册成立的,这批印刷设备你们评估的时候竟然作价两个亿。我是学机械专业的,对机器设备的价格多少了解一点,你们那批印刷设备的产品型号和出厂日期我手里都有,不论是它们当初的出厂价还是现在市场的转让价格,都不会超过两千万,你们就拿这堆破烂套了建江文化两个亿搞收购?”
李大头听了风君子的话觉得暗自心惊,但是仍然嘴硬道:“我们有评估报告的,而且这种事情在国内很普遍,你不可能拿这个来要挟卫达。”
风君子:“你是怎么买通的评估机构,又怎么私下里向建江市那个市长助理行贿,我心里都很清楚。”
李大头:“清楚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去告我呀?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我估计你连法院的门都进不去。”
风君子又笑了,说道:“李总你不要激动,我确实没有证据,我也没法告你。确实像你说的,这种事情很难查清楚,但是你不要忘了,建江文化是香港上海两地上市的公司,香港的廉署也许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李大头:“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卫伯兮谈这件事,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风君子这时候才谈到正题,他对李大头说:“那么我昨天送给你的那份文件呢?是不是也送给卫伯兮一份?跟他谈谈你的事情?”
李大头:“我有什么事情?你别要敲诈我。”
风君子似笑非笑的说:“卫达集团挪用卫达股份的资金炒股,原先是在天路证券滨海营业部开户,用的是卫伯兮前妻的名字,后来这笔钱又被转到香港注册了一个香港通达投资公司,这个公司的负责人就是你李金奎。你们收购建江文化之后,又计划操纵它的报表,然后再用香港通达的这笔资金变相投入H股市场炒作自己公司的股票,我说的没错吧?”
李大头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种事情查起来可就复杂了,再说都是卫伯兮的商业行为,你恐怕钻不了他的空子。”
风君子:“我知道这种事情查起来很难,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文章。不过这里面有一个环节是关于你的,香港通达投资公司现在在你的名下,这笔资金暂时你完全可以调动,但是等到正式投入H股市场之后就不归你管了是不是?”
李大头的脸色微变,仍然故做镇静的说:“是这样,这么一来我就更没有责任了。”
风君子冷冷的说:“可是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你背着卫伯兮开设了自己的海外帐户,并且在开曼群岛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你做了一系列的设计,以方便自己可以随时调款潜逃。”
李大头:“你血口喷人,有证据吗?”
风君子:“我昨天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听见俩个人的一段对话,我现在转述给你听一听,也不知道我记得全不全——
‘你一个婆娘家懂什么,我是担心我计划调动那三千万港币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
‘事情不都过去了吗,你也没拿卫伯兮的钱,你怕他们做什么?’
‘你懂什么,如果卫伯兮知道我曾经有过这种念头,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呢?想干又没干。’
‘先是陈一刀死了,后来陈小三又疯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当时我以为下一个就是我了,我甚至怀疑是卫伯兮自己找人做的。所以我不得不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恰好香港那三千万现在我调得动,我想一旦有什么不对我可以随时卷款就走。’
‘后来你怎么又没走呢?’
‘后来卫伯兮查清楚事情是风君子在背后捣鬼,前两天他亲自出面逼的风君子答应不再管这件事了,所以我就没有动。’
‘老公,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可以随时动那笔钱吗?’
‘是的,如果还有什么意外,现在还来得及,如果卫伯兮一旦要调用这笔款子的时候,恐怕就迟了。’
我转述的怎么样?不知道我的记性好不好,有没有落下什么,李总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风君子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一段对话,连对话中男女两个人的语气都模仿的很形象,李大头听着听着额头上的细汗涔涔的冒了出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风君子,你居然敢窃听我,是不是昨天那个姓韩的到我家放的窃听器?”
风君子当然没有在李大头家放什么窃听器,他的这段话都是听飘飘转述的,不过他看李大头这么想,倒也不愿意点破。于是将计就计道:“我听见这段话倒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跟你打个赌,我们赌一赌卫伯兮听到这段话后会怎么样?”
李大头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的说道:“风君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快说!”
风君子:“你不要担心,我不是来威胁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的。我来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就是赶紧实施你的计划,带着钱走人,你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现在还来得及。”
李大头:“可是我并不想一定要这么做,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
风君子:“你这个人错就错在太聪明了,见事不妙首先给自己想后路,现在事情过去了又想风平浪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是赶紧带着那三千万消失,另一条路就是我将我掌握的一切材料都送到卫伯兮面前。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而是来告诉你怎么做的。”
李大头:“你为什么要这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风君子:“放你走我不介意,我只是想让卫伯兮不高兴,你走了对他没好处,我也就开心了。我知道你下个星期要去香港,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从香港消失也方便,我将在下个周六把材料寄给卫伯兮,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
……
这是一个星期一,这天早上,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有一条消息传遍了整个市场,在国内以及香港几乎所有知名的新闻与财经论坛中都有转贴,其标题也各式各样,但是内容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卫达股份财务总监李金奎失踪,卫达集团在香港设立的通达投资公司三千万港元资金不翼而飞。发言人似乎很了解事情的内幕,将这三千万资金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并且还公布了卫达集团的办公电话,李金奎在香港与滨海的座机与手机号码,还有卫伯兮及公司其他负责人的详细联系方式,这么一来显然增加了消息的可信度。
其实风君子并没有将材料寄给卫伯兮,他也只知道李大头去了香港,并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卷款而去,但是风君子早就打算好了,管他李大头走不走人,这条消息是一定要发出去的。这天上午,卫达集团以及卫伯兮本人的电话几乎要被打暴了,各有关方面的人都在询问这条消息是否准确,卫伯兮也颇感意外,紧急联系在香港的李大头,但是李大头怎么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似乎从世界上消失了。
卫伯兮也坐不住了,紧急动身赶往香港善后。风君子听到卫伯兮赶往香港的消息,心里猜到李大头可能真的卷款走人了。风君子心里暗自欢喜,但是韩双却十分不高兴,她对风君子说:“这也太便宜李大头了,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却放他这么走,他带着巨款消失,仍然能过舒服的日子,坏人难道就没有坏报吗?你也是在帮他作恶。”
风君子:“我也没有选择,就像下棋一样,李大头是弃子,要将卫伯兮的军,恐怕只有从这儿入手了。不过李大头也别高兴的太早,卫伯兮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恐怕最终能把李大头揪出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用恶人之手去报复恶人吧,我们的手上最好不要沾这些脏东西。”
韩双担忧的说:“李大头失踪之前肯定有人看见过他在凯旋广场和你见面,卫伯兮那么精明的人不会不怀疑你,以他的手段,你恐怕有危险了。”
韩双的一句话提醒了风君子,风君子确实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但他首先想到的是韩双,他觉得这个局已经走到了收官的阶段,韩双再留在他身边恐怕会有危险,现在是时候想办法让韩双离开了。
第二部 鬼胡同 24、风流不曾赏名花
卫伯兮到香港之后,还没有处理完李大头卷款外逃事情,就遇到了另一件麻烦——被廉署请去喝咖啡。在李大头卷款外逃的事件发生后,网上就有关于卫达集团计划操纵建江文化股价的消息流出,而李大头所在的通达投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环节,联交所早就盯上了卫伯兮。
然而廉署请卫伯兮去喝咖啡并非是因为联交所的要求,而是他们收到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的内容不复杂,使看上去一目了然,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卫达出版公司的一份资产清单。这份资产清单相当具体,包括了卫达出版公司所属房产的建筑面积以及占地面积在当地的市场价格,大大小小各种设备的型号以及出厂价格和目前的市场转让价格。在这些价格背后又附上了卫达集团在资产置换中所采用的评估价格,一看就知道卫达集团在收购建江文化时虚增了多少资产。材料中还有一份简短的说明,讲述了卫达集团收购建江文化的过程。
风君子拿到这些材料费了不少功夫,当然飘飘能够隐身进入卫达出版公司的各个场所也帮了他不少忙。风君子在寄出这份材料时花了不少心思,虽然香港已经属于中国主权管辖之内,但是邮寄物品风君子还是担心会受到检查,所以他采用了多种手段,包括普通邮寄、航空包裹、电子邮件等等,他想的是总有一份能够到廉署手里。对于廉署来说,这份材料已经足够去请卫伯兮喝咖啡了。
……
卫伯兮在香港受到廉署调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市场,再加上李大头的外逃事件,卫达股份和建江文化的股价在A股和H股市场应声下跌。当风君子将这个消息告诉韩双时,俩人都很高兴。韩双提出来要出去庆祝庆祝,这么多天总呆在家里都闷坏了,风君子想了想,对韩双说:“你是重庆人,我今天请你去吃火锅吧,去滨海最好的渝皇楼,你快去换件衣服,我打电话订包间。”
韩双不仅仅是换了件衣服,她躲在房间里收拾了很长时间,看来是仔仔细细的在化妆,女人出门就是有这么一点麻烦。风君子虽然不喜欢女人过多的修饰,但是韩双走出房门的时候,风君子也有了一种被艳光照射的眩惑。
当他们走过渝皇楼的大堂时,风君子觉得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向他们两人看来,不过风君子知道这些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韩双。风君子小声的对韩双说:“你今天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漂亮?想勾引男人吗?”
韩双轻轻一笑道:“女为悦已者容,你这么有学问还没听说过这句话吗?”
风君子无言以对,只好拉着韩双快步走进了包间。既然是吃重庆火锅,风君子就让正宗的重庆人韩双点菜,韩双也不推让,两人点了一桌菜开始对饮起来。啤酒下的很快,一方面是因为菜太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韩双的兴致很高。
风君子酒量还不错,但是他发现韩双更能喝。他随即想到韩双毕竟在夜总会做过几年小姐,在那种场合酒量当然是锻炼出来的。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同时也让他觉得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一点点心安。
酒到酣时,风君子一边擦汗一边对韩双说:“你喜欢这里的口味吗?我可受不了,太辣了!”
韩双:“辣就多喝点啤酒漱漱口,我已经习惯了,我最喜欢我们家乡的这种口味了,麻辣鲜香!告诉你实话,我怕你不习惯,平时做菜都不敢太辣,今天真过瘾。”
风君子心想韩双现在恐怕也能用麻辣鲜香这四个字来形容,口中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考虑回家乡了,这样你可以天天吃到这种口味。”
韩双停下筷子,不悦的问风君子:“你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
风君子:“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你现在应该走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况且你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韩双:“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的意思是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风君子:“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说了,现在会有危险,你应该离开。”
韩双:“其实真正有危险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离开?”
风君子:“不一样,我无处可去,卫伯兮要找我肯定能找到,而你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相信他们不会继续纠缠你的。”
韩双:“既然你有危险,我也不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
风君子:“不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麻烦多,我有办法保护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保护我们两个人,你走吧,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看我也行。”
韩双看了风君子良久,突然笑了,说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我不在乎,我留下来保护你怎么样?看我像不像个女侠?”说罢,还展臂做了个亮相。
风君子苦笑道:“我知道韩女侠有胆有识,但是现在不是在拍电视,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两个人都好,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就可以送你上火车。”
韩双把脸一沉,不悦道:“我偏不走,车票给我,我拿去退了。”
风君子:“你不要小孩子气。”
韩双:“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替别人着想,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今天晚上你得喝过我才行,怎么样?”
风君子:“我恐怕喝不过你。”
韩双:“我不管,事情不能总按你想的去办,你今天是第一次请我喝酒,就要谈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吗?在这里能不能不谈这件事情,好好的陪我吃一餐。”
风君子无可奈何的答道:“好吧,酒桌上不谈了,我们好好喝酒,回家再说。”
……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已经微醉,夏天的天气以及火锅的麻辣让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风君子先冲了个凉,换好睡衣坐在厅里,韩双正在洗澡,风君子在等她出来继续酒桌上的话题。
韩双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风君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韩双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胳膊站在风君子面前直盯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君子被韩双看的心里发毛,却不能躲开,只能和她对视。韩双的头发湿漉漉的,俏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也不知道是热气还是酒力的原因,但是她的眼眸却异常明亮而清澈,一点也不像喝过酒的样子。风君子回避韩双直视的目光,眼光向下看见了她的嘴唇,韩双的唇色鲜艳欲滴,比上着口红时更有诱惑力,似乎想诉说什么,风君子的目光又躲开了。风君子的目光从韩双纤美的锁骨中间滑落到浴衣半敞开的前襟,也许是因为她双手抱胸的原因,妙曼的乳沟更加显现出波浪动人的曲线,风君子不敢直视,干脆低下头。
风君子一低头,映入眼中的却是韩双浴衣下露出的光溜溜的两条长腿,韩双的腿很直,乳白的肤色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风君子不知道将目光投向哪里才好。虽然和韩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对方,他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似乎是刚才喝的酒后劲冲上了头脑。韩双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而风君子却觉得对方的气息已经将他包围,他有一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风君子几乎是挣扎着开口说道:“韩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该谈谈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了,你还是暂时离开滨海比较好。”
风君子等待韩双的回答,韩双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进了卧室,但是却没有关门,风君子没有办法,只好跟了进去,继续去劝说韩双:“聪明人没有必要认死理,有危险就要想办法躲避,你走了我也会感到轻松的,卫伯兮的事情快结束了,你也需要一种新的生活,这不正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吗?”
韩双又看着风君子很久,终于打破了沉默,没说话之前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反倒把风君子笑愣了。只听见韩双笑盈盈的说:“你赶我走,其实我很高兴,说明你很在乎我的安全,不仅仅是利用我而已。你既然在乎我,难道就不能让我担心你吗?风君子你为人不要太自私了。”
风君子:“我自私?”
韩双:“是的,你自私,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而且和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到现在这种时候,你想撇下我一个人担着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想逞英雄,你要做你的好人,难道就要让其他人都靠边吗?”
风君子摇着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韩双:“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看见卫伯兮完蛋,哪怕看不见这一天,我自己完蛋也无所谓,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走,除非你把我从窗户扔出去,来,你要真想赶我走就扔吧。”说着伸开了双臂,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
风君子做色道:“你以为我不敢?我真把你扔出去。”
韩双浅笑道:“你把我扔出去,明天谁给你做晚饭?”
风君子:“我活了三十年也没有饿死过,扔的东西多了,还真想试试扔个把人。”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抓韩双的肩膀,做出欲扔举的姿势。不料双手刚一触及韩双的肩膀,韩双却往后一仰,软软的倒在床上,风君子也失去了重心,向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
风君子本想起身,脑中突然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反倒顺势搂住了韩双。风君子的动作让韩双的娇躯一颤,但是她并没有躲闪,而是伸手勾住了风君子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纠缠上去。
剩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也许都能想到,激情澎湃的动作也许持续了三十秒,也许是五分钟,正在激情难抑的紧要关头,风君子突然推开韩双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说道:“不,我不行!”
韩双还没有在刚才的温情中反应过来,娇喘着说:“什么不行?”
风君子:“我有洁癖!”
“洁癖?”韩双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什么洁癖?”
风君子咬着牙道:“我怕得艾滋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冷冷的,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一盘冰凉的冷水从头泼到脚,韩双刚才被激起的欲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瞪大眼睛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也在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毫无表情,只见韩双的睡衣已经散开,妙曼的身躯完全袒露在风君子的眼前,但是她刚才红润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
风君子很聪明,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击中对方最敏感的痛处,他果然激怒了对方,但是看见了韩双现在的表情,心中又十分不忍,也只有咬着牙装作没看见。只见韩双愣了片刻,突然抓起了一个枕头向风君子砸了过来,风君子早有准备伸手挡开,硬起心肠接着说道:“对不起,我说的是我我的想法,与你无关。”
“滚出去!”韩双低声喝道,眼圈已经红了。
风君子非常听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又静静的坐回到沙发。过了一会儿,韩双推门走了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拎着她的坤包,看也不看风君子一眼,向屋外走去,只听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韩双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风君子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飘飘不知在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见风君子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你用心良苦,似乎也有点恶毒了。”
风君子也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说:“我知道,但是一时之间我没有别的办法。”
飘飘:“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韩双姐走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风君子似乎有点意外,转身问飘飘:“什么?她不生气?”
飘飘:“我看见了,韩双姐在屋里自己哭了一阵,然后突然笑了,随后笑眯眯的开始收拾东西,是笑着走出去的。”
风君子有点不解,随即想到飘飘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人真实的表情,那就说明韩双走的时候确实不生气了,于是问道:“她是气傻了吗?”
飘飘:“我看她一点都不傻,傻的恐怕是你,她走的时候还留了张条。”
风君子:“她给我留了什么话?”
飘飘:“不是留给你的,是留给我的。”
风君子:“留给你的?写的是什么?”
飘飘:“就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看。”
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飘飘: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注意保护好那个家伙,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一定要办到,就是不要告诉他我在哪儿。”
风君子拿着纸条问飘飘:“她去了哪儿?”
飘飘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我现在当然不知道,看来韩双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怕我会发现,所以求我不要告诉你。”
风君子苦笑,看来自己一番辛苦又白费了,韩双虽然走了却并没有真正离开。随后翻了翻东西,更加哭笑不得了,韩双并没有把她自己的东西全拿走,却把家门钥匙带走了。早知道韩双会如此,自己刚才还不如——
……
风君子以为韩双不久就会回来,结果却想错了。一连几天,韩双毫无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风君子越等心中越是不安,他担心起韩双的安危来。这天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韩双落到卫伯兮手下们的手中惨受折磨,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飘飘正坐在床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飘飘见风君子醒来,轻声问道:“你刚才做梦了吧,是不是梦见了韩双?我听见你在喊她的名字。”
风君子:“是的,是个噩梦,飘飘,韩双究竟有没有遇到危险?”
飘飘:“好人有好报,应该不会,我这几天也没有找到她。”
风君子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飘飘:“今天我醒来看见你了,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在睡觉的时候看见过你?”
飘飘:“你原来一直睡在书房,你的书房我进不去,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让我进去呢。”
风君子很奇怪,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让你进我的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飘飘:“你不知道吗,你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是这件东西让我没有办法靠近。”
风君子:“什么东西?”
飘飘:“我不知道,好象是一本书。”
风君子突然想起了他的书桌边放了一本《金刚经》,没想到这部经书能够挡住鬼魂靠近。于是问道:“那是一本《金刚经》,原来你怕佛经,那么卖佛经的书店或者卖佛像的工艺品店附近你都靠近不了?”
飘飘:“那到不是,佛经佛像只是死物,不过是纸张泥胚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你那本书却很特别,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风君子:“你一问我到想起来了,我是花三块钱在一个旧书摊上买的,书里面还夹着一张寺庙里的香火票,看样子是出家人诵颂过的旧物,不知道怎么流落到旧书摊上去了。”
飘飘:“我明白了,卫伯兮的办公室里一定有类似的东西,我一直都进不去,这种东西也许就是别的鬼魂所说的法器。”
风君子一听飘飘说这种话,不禁更加担心起来,飘飘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么卫伯兮身边会不会有高人呢?韩双岂不是更加危险?越想心情越糟糕。
第二部 鬼胡同 25、薰风靡月
风君子一心一意想让韩双走,结果却弄巧成拙,韩双虽然走了,但似乎并没有走远。风君子的本意是担心韩双在自己身边会有危险,现在韩双不在身边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更危险,一连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不论心情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他仍然按照以往的节奏正常的上班下班。
这天晚饭后,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的老朋友杨洪亮。杨洪亮是天路证券投资部的副总,原先是和他曾经在同一家咨询公司共事,他和史丹也是经杨洪亮介绍才认识。杨洪亮找他向来没什么正经事,只听他在电话里说:“小风,今天晚上有空吗?”
风君子:“先说什么事?”
“我外地来了个基金经理的朋友,想出去坐一坐,大家一起聚一聚好不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介绍介绍?”
风君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反正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解解闷,于是问道:“是公款还是你个人接待?”
“你就当是我个人掏钱吧!”
“你想玩点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放松点刺激点的了。”
风君子没好气的说:“你丫就是个流氓,我领你们去个地方吧,虽然档次不太高,但是价钱很便宜,节目也不错。”
其实自从认识胡式微和韩双以后,风君子便再没有涉足过任何娱乐场所,至于去子夜找韩双以及去红森林找陈一刀那都不是为了去玩。但是风君子以前确实去过不少风月之地,今天他带杨洪亮去的是金美恋歌城。
金美恋歌城在滨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但是却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酒水不贵,小姐也放得够开,算是性价比不错的。杨洪亮带着朋友来找乐子,恐怕要找的也是这种场合。
杨洪亮的朋友叫许峰,是强民基金的一名基金经理,比风君子还小两岁,做基金经理也有两年时间,看他的神色显然目前混的比较得意,谈笑间非常开朗。三人到了恋歌城,选好小姐坐下来闲聊。在这里,小姐一律称呼自己陪的客人为“老公”,坐下之后听见一口一个老公叫着,好不热闹!
喝酒唱歌之间,风君子随口问许峰的来意,许峰答道:“我是到卫达股份做调研的,我打算在卫达股份建仓,现在正是好时机。”
风君子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一听对方提起卫达股份立刻来了精神,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卫达股份刚刚在香港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现在怎么敢买它的股票,不怕被拖下水吗?”
许峰笑着说:“这点事情,卫达能摆平的。”
看风君子不解的样子,杨洪亮在一旁解释道:“卫伯兮自然没有办法摆平香港廉署,却有办法摆平建江那边的事情,现在他本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情虽有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机会。”
许峰接着说:“是的,卫达股份股价下跌了百分之三十多,明显是低估了,现在卫伯兮想的肯定是怎么把股价拉回去,他自己的钱在里面也不少,我们现在去正好能谈条件。”
风君子:“卫达股份真的被低估了吗?”
许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卫达前两年打了不少埋伏,搞管理层收购的时候,想方设法把资产往低了做,净资产几乎打了六折,据我所知,它报表中隐瞒的利润每股在一块钱以上,就等这两年配合股价一起往上做呢。”
杨洪亮也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公司的会计,以前做假账都把业绩往好了做,可是前两年做账领导总要他们把业绩往坏了做,搞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些事情风君子早已知道,但是他决定装傻到底,又接着问:“这次你们想跟卫达谈什么?”
许峰:“自然是让他们把埋下的包袱抖出来,我们在这之前建仓应该没什么问题。”
风君子不想太露痕迹,众人又闲聊了一番,然后风君子看见杨洪亮直向他使眼色,风君子心中暗自好笑,杨洪亮的意思是想要节目。风君子心中暗想:这些人到这儿来就是找乐子,却端着个架子装正人君子,这又何必呢?
于是他端杯向三位陪酒的小姐说道:“各位美女,该来点节目了,我这两位大哥有点等不及了。”
风君子身边的红衣小姐道:“老公要玩什么节目?我们先摇骰子好不好?”言毕起身拿来了六副骰子,对风君子说:“老公,我们怎么玩?”
风君子:“按你们这儿的老规律,我输了一杯酒,你输了一件衣服。”
另外两个小姐也纷纷拉着杨洪亮和许峰要玩骰子,杨洪亮指着风君子说:“你们都和他一个人玩,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这里玩的骰子不是赌大小,而是一种叫做“吹牛皮”的猜点游戏,赌的是一种心理。几位小姐显然是精于此道,但是风君子却更高明,十几轮骰子摇下来,风君子酒没喝多少,三位小姐已然是赤条溜光,宛如刚出笼的粉蒸肉,包间里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
杨洪亮和许峰的样子跟刚才端着架子的神态显然判若两人,尽情调笑起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只需要开个头,向下就好发挥了,风君子已经开了这个头,也就不再管他们俩了。看着众人的“兴致”都高涨起来,风君子却感到情绪低落,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无趣。
偏偏他身边的那位小姐不是十分知趣,歪倒在他身上,将手伸到风君子十分敏感的地方,然后带点惊讶的说道:“老公!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风君子淡淡的回答:“反应?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你这个人真坏,当然是那种反应了!一般人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没有反应,要么是大圣人,要么就是阳萎,你是哪一种呀?”
风君子哭笑不得,答道:“你错了,我两种都不是,只是对你不感兴趣。”
小姐显然是生气了,但是又不敢发作,仍然陪着笑脸说:“是吗,看样子是我的魅力不够,老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再帮你找一个。”
一旁的许峰也注意到风君子不够兴奋,问道:“老风怎么了?一个人坐在那里装正人君子。”
风君子:“我没有装啊,我在想事情。”
许峰:“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现在还在想?”
风君子显然在想卫伯兮的事情,如果卫达集团倒不了他可要倒霉了,而且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对许峰的计划并没有好处。虽然他和许峰是初次见面,但是他觉得杯酒之交也算有缘,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于是说道:“许峰,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卫达集团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大变故,你应该小心一点。”
许峰:“什么大变故?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我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卫达现在出的一系列事件背后都有人捣鬼。”
许峰:“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风君子见许峰并没有太在意,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众人继续喝酒唱歌,直闹到接近午夜才收场。走的时候,许峰要带身边的小姐回酒店,风君子怕许峰不懂这里的行情,主动替他谈好了价钱。
风君子看见那位小姐换好衣服陪许峰走出去的身影,触景生情突然想起了韩双。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他第一次去子夜夜总会,当时也是一位许峰的同行,要找胡式微出台,风君子为了给小微解围却阴差阳错的拉来了韩双,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韩双。
子夜没有这里的裸陪服务,但是小姐可以出台,韩双曾经无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也许胡式微曾经在子夜陪酒风君子感到并没有什么,但是韩双的经历多少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阴影,风君子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风君子对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韩双后来的表现却让他感到非常意外。风君子忽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对韩双所说的那种恶毒的语言也许并不是故意的,恐怕就是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真实想法。
他随即又想到了胡式微,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医院去看她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想给小微带来麻烦,如果有人看见他总到医院看小微,很可能将小微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对小微是十分不利的,毕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微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是,他对小微的印象却变的模糊起来。
风君子就是在这种胡思乱想的情绪中回到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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