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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0 13: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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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欺鬼骗 16、请把心魔给我
16、请把心魔给我
当天下午,在秦小雅的办公室里,风君子、周颂、秦小雅、宋教授等人正在听货仓守夜人讲述昨天晚上又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这件事情的过程上午风君子在周颂的电话里已经大概知道了。
守夜人老张是个五十多岁的下岗工人,下岗后经人介绍在秦小雅这里找了一份看仓库的活,下面这段话就是老张的描述:
“昨天晚上,我已经快睡着了,突然听见仓库里有动静,我以为有小偷来了,就悄悄爬起来去看。仓库的门是锁上的,但是那种锁里外都可以锁,我以为小偷进去之后从里面把门锁上了,于是用钥匙轻轻把门打开,开了一条缝悄悄往里看。
一看不要紧,把我吓了一跳,我只看见两条人影,一条人影全身雪白,一条人影全身漆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像偷东西的样子,我本来跑回去想拿电话报警,后来又想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再回去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今天天亮后我才敢进仓库,却发现什么都没丢,但是有一个箱子打开了,就是装皮鞋的箱子。秦总,你不要怪我胆小没有进去抓小偷,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
秦小雅的脸色越来越白,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身边周颂的一条胳膊,周颂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风君子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对老张说:“老张你不要害怕,你仔细看看宋教授,昨天晚上你看见的那个黑影穿的就是宋教授现在这套衣服吗?”
老张闻言似乎一震,用一种不解的眼光看了看风君子,又转头盯着宋教授看了半天。风君子不等老张回答,径自站了起来,走到老张面前,非常平静的说:“老张你再仔细看看我,你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白影穿的就是我穿的这套衣服吗?”
风君子今天穿了一套非常奇怪的衣服,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夹克,里面是白色的针织衫,身上还披了一件白色的长风衣。秦小雅也觉得很奇怪,她从来没看见风君子这么穿衣服,连忙问风君子:“风君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从兜里掏出了仓库钥匙放在桌面上,没有回答秦小雅的问话,而是接着对老张说:“老张你也太不负责了,仓库的灯坏了你也不修一修,我和宋教授昨天晚上去看的时候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清,然后听见门口有响动,出门看却没人,把我们吓了一跳,原来是你在外面。”
在座的人只有宋教授知道风君子在睁眼说瞎话,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谁也没去过货仓,这正是风君子上午要让他穿黑衣服来的目的。但是周颂和秦小雅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得又惊又疑,秦小雅又问风君子:“你和宋教授昨天晚上去货仓干什么?”
风君子:“不去货仓我干嘛着急问你要钥匙,是宋教授听说前几天货仓发生的怪事想去看看,我忘了告诉你宋教授也是一位阴阳大师呢。我们还打开了几个箱子摸黑研究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我看是老张老糊涂了。”风君子一边说话一边暗地里仔细观察老张的脸色。
老张的脸色似乎比他刚才紧张多了,开口问风君子:“风先生和宋教授昨天去货仓了,为什么不和我打声招呼,我还以为又闹小偷了呢。”
风君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宋教授突然说话了:“怎么没和你打招呼,我们走过值班室的时候看见你正在听另外一个人说话,小风招呼你你就像听不见,所以我们就自己进去了。”
老张似乎脸色变了,结结巴巴的问:“谁在对我说话,风先生你看清楚了吗?”
风君子也奇怪,宋教授怎么突然编出来这么一段话,但他随即就想明白了,接着宋教授的话茬往下说:“我也看到你好像在听什么人说话,但我没看见那个人,大概是因为我没怎么注意吧,还是宋教授眼睛比较尖。”风君子说到“眼睛比较尖”这五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老张的额头上似乎有细汗冒了出来。紧接着又说:“秦总,没事儿了吧,没事我先回去了。”秦小雅见事情是一场虚惊,就让老张回去了。
老张走了之后周颂说话了:“我和小雅都是第一次与宋教授见面,非常感谢宋教授到光州帮我的忙,今天晚上我做东,大家一起聚一聚,算是给你们两位接风吧。”宋教授本来还想问秦小雅一些事情,听周颂这么说,也就没有着急。
风君子和宋教授从小雅那里出来,刚走到街边,风君子突然站住转身问宋教授:“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老张有问题?”
宋教授笑了:“你在光州告诉我的,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看见鬼,你叫我和你一起冒充黑白鬼去安慰秦小雅,你就不怕秦小雅没事了,你自己却惹上麻烦,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老张说的是真的,你是把鬼怪的事揽到自己身上了?”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对鬼神的惊惧只是一种心魔,我宁愿把这个心魔留给自己,也不愿意小雅夜里睡不好觉。”
宋教授似笑非笑的说:“你对小雅真是没有话说,不过可惜只是郎有情,妾却未必有意,你没看见秦小雅和周颂之间有点什么吗?如果你真对秦小雅有意思的话,恐怕要想想办法了。”
风君子不想和宋教授谈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吓唬老张干什么,老张恐怕知道我们俩在撒谎,他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宋教授故作高深的说道:“你有讲鬼故事的经验吗,一群人聚在一起讲故事,讲到最后往往把自己吓得够呛,谁讲的故事最恐怖,谁自己心里最害怕,虽然明知道是假的。老张就是那个讲鬼故事的人,心里有鬼的人心也会虚,人是不可能看见鬼的,真正可怕的是那种又惊又疑的感觉。你既然能让秦小雅把心魔给你,我也想试试把心魔还给老张,这招心魔转移大法是跟你学的。”
风君子:“可惜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谁在秦小雅的背后搞鬼,否则可以试一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教授:“对方恐怕不像老张那么好对付,我真不应该跟你搅这趟混水,不过还是蛮有意思的,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问秦小雅的情况吧。”
第一部 神欺鬼骗 17、人魔卫伯兮
当天晚上,滨海海上明珠大酒店,周颂特意订了一个靠海的包间,为宋教授和风君子“洗尘”,在座的还有秦小雅。风君子和周颂相交已久,本来很随便,但是觉得今天晚上周颂请客的规格似乎有点高了。
开场白自然是由周颂来说,说了不少诸如感谢之类的客套话,风君子也没有仔细听,反正是冲宋教授说的。酒过三旬之后,宋教授终于将谈话切入了正题,直截了当的问秦小雅:
“秦小姐,我听风君子说了你最近遇到的事情,我觉得他和周颂的分析都非常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有奇怪的地方,我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商场欺诈,似乎是特别设计好了针对你这个人。”
“宋教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妨直接说。”秦小雅有点担心的问,风君子与周颂也随声附和。
“比如说你曾经得罪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有什么人对你有特别的兴趣?在商场上有什么特别的竞争对手?还有就是最近有什么人一直在纠缠你?看得出来,秦小姐很有魅力,不要怪我多心说这些。”
听了宋教授的话,风君子也觉得老宋似乎有点多心了,正要替小雅解释两句,但是抬头看秦小雅神色有异,似乎碰到了什么比较为难的事情,欲言又止。看来宋教授说中了秦小雅的心事,风君子也不禁一惊,随即改口说道:“小雅,宋教授也是朋友,这里没有别人,如果你真遇到什么事情不妨说说,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秦小雅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太情愿的说:“确实有一个人一直缠着我,本来我不想说,现在想起来很可能就是他在设计我。”
“什么人?”风君子着急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这个人叫卫伯兮,也是本市人,你们可能听说过。”
“卫伯兮!”风君子和宋教授都吃了一惊,这个人他们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都见过,卫伯兮可是滨海的名人,卫达工程公司的老板。卫伯兮年纪不大,相貌堂堂,曾结过婚,现已离异,有一子,据说其资产规模也算得上是滨海首富之一,而且也是滨海市的政协委员,这些情况包括周颂在内大家都知道。
一听是这个人,风君子就感到头大,看了宋教授一眼,他和宋教授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赵东山,因为卫伯兮在滨海的地位就如同赵东山在光州,按照宋教授的说法,那也是属于人魔级别的。而且卫伯兮和赵东山也有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好像还都是某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没想到招惹了这样一个人,而且又牵涉到赵东山。
风君子现在对卫伯兮与赵东山的关系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卫伯兮与秦小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着追问,只能让小雅自己慢慢说,只好尽量柔和的对小雅说:“卫伯兮到底是怎么缠着你的,如果方便的话就告诉我们。”
“其实我也是一年多以前参加商委组织的联谊会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他就坐在我同一桌上,这个人看上去没有听说的那么讨厌,随便聊了几句。后来他约了我参加了几次活动和宴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有什么生意要谈就去了,后来发现他只不过是在献殷勤而已,但是我对他的想法实在不感兴趣,只是尽量敷衍敷衍,后来干脆就不和这个人见面了。”
风君子多少有点明白了,也知道秦小雅口中“他的想法”是什么意思,卫伯兮这个人对女人是很有想法的,秦小雅确实是符合他品味的那种女人,至于他和秦小雅开了什么条件而秦小雅怎么拒绝的,在这样的场合倒不好多问了。
风君子再转念一想,也不禁感叹,他本以为自己和秦小雅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这件事情自己却一点也不知情,看样子是小雅有意没有告诉他。女人毕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确实很难猜透,被像卫伯兮这样一个人追求或者是纠缠对于某些女人来说有时候也未必不是一种荣耀,只是不知道小雅心里怎么想的,照说小雅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这件事情不知道周颂知不知道。想到这里风君子抬头看了看周颂,却感到十分意外。
风君子研究过相术,还给宋教授看过相,这些当然都是游戏而已,然而查相知人虽然不可信,但是对查言观色他还是很有体会的。他发现周颂的神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诧异,反应并不强烈,看来周颂早就知道这件事情。风君子心下疑惑:难道小雅没有告诉我,却告诉了周颂?想到这里不禁情绪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秦小雅看出了风君子的情绪,特意对风君子解释道:“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和周颂,是因为我不想提这个人,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不感兴趣,我现在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也不想你们因为这种事为我操心。”
听秦小雅这么说,风君子心里的疑问就更多了,如果秦小雅没有告诉周颂,那么周颂是怎么知道的?要么是秦小雅撒谎,要么是自己猜错了,看来还是自己多心了吧,涉及到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自己置身其中看得也不是很清楚。想到这里他还是想试一试周颂。
风君子突然转头对周颂说:“周颂,你什么时候也得罪过卫伯兮?”
周颂被风君子突如其来的发问问的一呆,不加思索的回答:“没有啊,如果说得罪的话就是赵东山的那块地了,实际上我是从卫伯兮手里争过来的,现在看来也不算得罪,这显然是个圈套嘛,后来的事情你和宋教授都清楚了。”
听周颂这么说风君子心下稍感释然,觉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这时候一直没有做声的宋教授又说话了:“赵东山和卫伯兮之间的关系不错,那么周颂在光州的事情有没有可能与卫伯兮有关呢?”
风君子思索道:“我是不是有点太大意了,有很多事情没有注意到,我在光州挖坟地的时候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那些死人有骨无棺,而且墓葬上的浮土上紧下松,实际上我是壮着胆子看了几具尸骨判断墓葬有可能是民国时期的,但是在这方面我仍然是个外行,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动过手脚。”
宋教授接着说:“这种可能性也许有,当时找一个考古专家看一看就好了,风君子你胆子太小根本就没敢仔细看,不过现在已经没法确定了,现场已经破坏了。”
周颂:“如果真是赵东山做的手脚,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些死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宋教授:“反正他的士林小区土建已经完成了,这么做对他也没什么坏处,至于尸骨,历史上在民国时期光州城郊曾经有过多次非常惨烈的战役,据说伏尸遍野,地下挖出来没有棺木的死人也是很正常的,说不定就是赵东山的士林小区挖出来的,或者根本就没有人做过手脚。”
秦小雅这时候说话了:“你们不要谈死人好不好,我听着好怕!”
第一部 神欺鬼骗 18、卷款潜逃的N种方式
风君子见秦小雅不愿意听这个话题,也示意众人不要谈下去,对宋教授和周颂说:“现在谈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一切都是猜测,说不定也只是我们瞎猜,周颂你也不用多想,按照既定计划做下去就是了,说不定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周颂苦笑:“如果同时招惹了光州的赵东山和滨海的卫伯兮,我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看样子只有卷款潜逃了。”
风君子看气氛越来越低沉,也想换个轻松的话题,于是笑着对周颂说:“你也没必要一天到晚把卷款潜逃挂在嘴上,其实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我就见到有那么多人卷款但是却不用潜逃,仍然活的逍遥自在。”
“哦?你说什么办法可以卷款不用潜逃,你快教教周颂。”秦小雅果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风君子摇头晃脑的说:“首先介绍第一种办法,比如说让周颂找一个同谋,然后将现在公司的资产尽量变现,拿着变现后的现金收购这个同谋的一块资产。”
秦小雅:“然后呢?”
风君子:“然后稍微复杂一点,这个同谋收到钱以后,再用这笔钱向周颂买下他地产公司的股权。周颂拿着钱全身而退了,他那个同谋带着自己的资产接手了这个公司。”
秦小雅:“那地产公司不是照样有麻烦产,他那个同谋的资产不是陪进去了吗?”
这时候宋教授、周颂、风君子都笑了,宋教授说:“他那个同谋资产本来就是虚的,值不了几个钱,赔就赔了吧,关键是周颂逃脱了法律责任,拿着几千万置身事外,也用不着潜逃了,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秦小雅眨了眨眼睛听明白了,笑着问风君子:“你是怎么想出来这样的馊点子?”
风君子:“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现在上市公司资产重组有许多就是这么干的,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宋教授:“你们这些搞证券的可真黑。”
风君子:“黑的可不是我,这种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小雅打断他们的话:“风君子不要给自己描白,你刚才说有很多种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宋教授替风君子回答了:“刚才风君子说的股权重组,其实还可以做债权重组,那就是企业管理人先通过相关企业向自己的下属企业大举借债,然后找个同谋用资产抵偿债务,这个同谋就用债权换他的股权,这叫做债务——资产——股权重组。”
周颂:“原来宋教授也是这方面的专家。”
宋教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别忘了我可是财经大学的教授。”
风君子:“你这叫没吃过猪肉还没闻过猪屎臭!”
秦小雅一皱眉:“粗俗,风君子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风君子:“至少还有十几种办法,不过操作起来就要复杂的多了,我可不想在这里上资产重组课。”
秦小雅接着问:“那么对周颂来说,如果想卷款而不用潜逃该怎么做呢?”
风君子似笑非笑的说:“对于周颂来说还是第一种办法最适用了。这些办法当中最关键的地方都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同谋,找一块说的过去的资产。比如说你和你的小雅服装城。”然后看了一眼周颂问道:“你现在把公司尽量变现能够拿出来六千万吧?”周颂点头没说什么。
风君子又对秦小雅说:“这就简单了,周颂用六千万收购你的小雅服装城,你再用这六千万从周颂手里买下他的地产公司,到头来周颂等于拿着六千万走人了,周颂的公司老板变成了你,而公司的资产变成了小雅服装城和一大堆债务,到时候就算清算也不过把小雅服装城赔进去。”
秦小雅:“我的服装城值那么多钱吗?店面和仓库是租的,除了几十万流动资金剩下的都是仓库里的存货,存货中最大的一批你知道就是那五千双左脚皮鞋,能值几个钱?”
风君子:“你这么说就是不懂资产评估了,你管它是左脚右脚还是多少钱进的货,你上次买的那批皮鞋不是售价一千二百八吗?你就按照预期销售价格评估,这五千双鞋值六百多万呢。”
秦小雅:“哪能五千双鞋都在我店里卖,其中大部分我是准备三百块钱一双向北方批发的,就算按你这么评估,也不值六千万呀?”还没等风君子回答,秦小雅似乎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我店里还有别的存货。”
宋教授笑了:“孺子可教也!”
秦小雅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风君子:“你不是一直支持周颂按照原定计划干下去吗?怎么现在又帮他讨论起如何卷款潜逃了?”
风君子:“话赶话说的呗。”
这时候宋教授也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今天来不是来帮秦小雅分析什么人会对付她,怎么开始讲起资产重组了。”
周颂:“对呀,还是谈正事,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五千双皮鞋中捣鬼的人就是卫伯兮,不错,一定是他。”
秦小雅:“那我该怎么办?”
周颂:“卫伯兮想财色兼收,没那么容易,小雅你不用担心,以前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知道是在和谁打交道就好办了,大不了我帮你出高价把那五千双右脚皮鞋买回来,或者这五千双左脚皮鞋就算了,不理他就是了。”
秦小雅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风君子安慰秦小雅:“小雅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一部 神欺鬼骗 19、美女如蛇
让风君子感到担心的人除了赵东山之外又有了个卫伯兮,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但生活还要继续。风君子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上班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即使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一周多来正是股市连续下跌的时候。自从六月的“624”井喷之后,人们一度欢心鼓舞,但是随即发现股市却一直在跌,等到风君子从光州回来,上证指数已经跌破1400点。
然而在这段时间,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风君子刚刚离开的光州,如果要说确切的时间谁也不太清楚,风君子后来根据新闻报导推断恐怕事情就起源于他的洛阳铲触动神秘的地下古物的时候。
在风君子离开光州后不久,光州及周边地区市场上就有两样东西脱销了,一样是板兰根,一样是白醋,随着时间的推移,商店里脱销的商品又多了一样口罩。口罩在现在这个年代除了医生和保洁员之外恐怕没有人在使用了,但是这件显然已经过时了的劳保用品突然热销,却救活了好几个已经频临导闭的工厂,也算为GDP的增长做出了一点贡献。风君子觉得自己看到了人民币购买力释放的巨大威力,终于理解了房地产价格为什么会有这么快速的增长。
说是光州暴发了瘟疫显然是夸大其辞,至少在公开的场合没人敢这么说。确切的说光州出现了一种通过呼吸道传染的流行性传染病,传播能力极强,而且如不及时救治就有生命危险,首当其冲的是医院的医护人员。风君子是在网上看到有关这场流行病的报道的,庆幸自己离开的早,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生死未知的事情,觉得秦小雅和周颂的难题并不算什么,至少是人力可以解决的,当下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收盘后回到家中,宋教授已经先到了。宋教授和风君子打了一声招呼,说要去超市买一些个人日用品,顺便再捎点吃的,出门而去,看样子他真的把这里当沙家浜了,做好了安营扎寨的准备。风君子突然觉得宋教授躲到这里并不是躲避男女关系这么简单,恐怕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正想到这里门铃响了。
来的人是周颂,风君子以为周颂有什么事情找他,但没想到周颂来找的是宋教授。风君子问他的来意,周颂说:“南方尤其是光州人多迷信,这一点也许是和香港人学的吧,香港也有不少有名的风水师在光州也很有影响,这些风水师可不是江湖先生,都是像国内宋教授这样的民俗学家,我想宋教授可能和他们有联系,我想请香港的风水大师来帮我做做侧面宣传,看宋教授能不能帮上忙。”
风君子心想周颂脑筋转的快,这到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告诉他宋教授出去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时候门铃又响了,风君子自语道:“老宋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是不是忘拿钱包了,”起身去开门。
风君子打开门,突然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人,巧笑倩兮,却不是宋教授,是一位妙龄女郎。风君子不是那种看见女人发呆的人,但是看见这个女人还是不禁呆了一呆,眼光也一直盯着对方没有移开,显得有些失礼。
这位女子披着一件纯白色的羊绒大衣,敞着前襟,里面穿着一套火红色的套裙装,滨海的天气现在已经很凉了,但是火红色的套裙似乎却很薄。薄的恰好勾勒出她魔鬼一样的身材,风君子当时心里确实想到了“魔鬼身材”这样一个老套的形容词。她的衣着色彩搭配非常强烈,但是穿在她身上眩目而不刺眼,就像雪地里跳动的火焰。
对方一直面带娇笑的看着风君子,似乎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这种眼光。还是女郎先开口说的话:“你就是风君子老师吧,看见你本人可比照片上年轻多了,也帅气多了。”
她的嘴唇稍微有点厚,看上去就有一种温柔的质感,说话时风君子觉得她的牙齿很整齐也很白。她的五官并不是标准的中原美女的特点,眼睛不大,但是却显得稍微有点深,这样显得她的鼻梁有点高,却同时也非常的直。小巧的鼻尖微微向下,用相学的术语来讲叫状如悬胆,很是好看。风君子注意到她的皮肤很细腻,但不是绝对的纯白,而是有一种接近于象牙色的光泽,更增添了一种诱惑的魅力,风君子正在想她套裙下面的皮肤是否也是这样,但对方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风君子一听口音就知道对方是南方人,而且是东南一带的口音。对方直截了当的叫了他的名字让他微感意外,问道:“小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在哪儿见过我的照片的?”
对方说话的时候依旧在笑,似乎她脸上总是保持着这样一种让人感到亲近的表情,她说道:“当然是在网上了,风老师的文章我非常喜欢,今天见了面果然是文如其人。”然后接着一撅嘴,“难道风老师不让我进门吗,就要这么站在门口和我说话?”
言毕不等风君子开口说请,就一侧身从风君子的身边挤进了半开的大门,风君子一只手还扶着门,感觉到对方挺拔而饱满的胸部软软的从自己的肘尖划过,不禁脸上一阵发烫。
坐在厅里的周颂看见门外突然走进一位大美女,也觉得眼前一亮,吃了一惊,这位女郎似乎没有见到陌生人的诧异,反而大大方方的冲他点头微笑,周颂以为是风君子的朋友,赶紧起身劝座,心中暗想风君子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等艳福,头却见风君子也是一脸疑惑的跟了进来。
女郎进门后反客为主,先脱掉外套,周颂赶紧接过去挂好,她在沙发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主动开口问风君子:“宋召南呢?他哪儿去了,我找他找的好辛苦。”
周颂听得不明所以,但是风君子闻言却如醍醐灌顶,一下子猜到了这位女郎的来历与来意,心想她恐怕就是宋教授正在躲的那一位“狐狸精”。心念及此,赶紧开口说:“狐——胡小姐,你是听谁说宋教授在我家的。”他情急之下差点将“狐狸精”三个字叫出了口,还好改口的快。
“狐狸精”一皱眉,似乎不高兴的说:“胡小姐是谁?她也常来找宋教授吗?我不是胡小姐。”
风君子赶紧改口道:“请问小姐贵姓?”
“狐狸精”:“我姓秦,秦汉唐宋的秦。”
“你也姓秦?”风君子和周颂几乎是同声的问到,问完之后他们两个也微感意外,都知道对方此时想起了秦小雅。
“我当然姓秦了,难道会骗你们?还有谁姓秦啊?”
这回是周颂觉得没法解释清楚,只有接着问:“请问秦小姐芳名?”
“我叫秦无衣。”
“秦无依?”周颂问,“是无依无靠的依吗?秦小姐怎么起了这么一个惹人疼爱的名字?”
“是无依无靠的无,但不是无依无靠的依,是衣服的衣。”
“秦无衣!”周颂有点吃惊的问,“秦小姐的名字好有个性啊。”同时心中暗想这个名字太有杀伤力了,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往往都有“无衣”的联想,起这个名字简直就是一种直接的暗示。
“秦小姐的父母真是有学问的人,”风君子开口了,他不想周颂对这个名字产生太多的误会,一本正经的说道:“《诗经—秦风》就有一篇《无衣》,秦小姐的名字一定就是用的这个典故吧?”
“哦?还有这个说法,什么《诗经》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女人经常看着衣柜发愁觉得没有衣服可穿,爹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秦无衣一边说一边看着风君子,“风老师真有学问,我好崇拜你哦,您一定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吧?”
“算你猜对了。”风君子暗地里摇了摇头,漂亮女人大多是花瓶,肚子里没多少东西,这个“狐狸精”也不例外。同时突然想起周颂出身于贫困山区,一直很忌讳别人当他的面讨论出身问题,也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这时风君子才想起还没有介绍周颂是谁,赶紧向秦无衣介绍了一下周颂。秦无衣似乎早就听说过周颂的名字,听说眼前这个人就是周颂不禁眼前一亮,不再缠着风君子说话而是嗲声嗲气的对周颂说:“原来你就是滨海地产界的精英周先生,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您是这样年轻有为的一个人。”
周颂被秦无衣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搭话道:“我也就是小打小闹,秦小姐在哪里发财?”周颂说着话突然抬头看了眼风君子站在秦无衣身后神色有点不对,只见风君子冲他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门,又用手指了指秦无衣,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周颂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风君子的意思是要将秦无衣引出去。
秦无衣这时候正在娇滴滴的回答周颂的问题:“比不上你们这些人,不是大专家就是大老板,我不过是一个小职员,在建江市政府招商办工作。”
这时候周颂看风君子的神色越来越急,也很有风度的站了起来对秦无衣说:“今天是和秦小姐初次认识,感觉很投缘,晚上我做东,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坐一坐,不知道秦小姐肯不肯赏脸。”
秦无衣:“我还要等宋教授,等宋教授回来再一起去吧。”
风君子这时候终于说话了:“宋教授今天晚上有饭局,恐怕很晚才能回来,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等他吧,可以边吃边等。今天请秦小姐去尝一尝滨海的特色海鲜。”
秦无衣似乎看出风君子不愿意她留在这里等宋教授,只好说:“那就谢谢两位了,”又对周颂笑着说:“你们可不许灌我酒,我最怕喝醉了。”
第一部 神欺鬼骗 20、有毒的草席
地点还是滨海明珠大酒店,连包间也是昨天那个包间,连风君子都奇怪周颂为什么变的这么大方起来,就是为了请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吃顿饭?风君子坐在那里心生感慨,似乎这个社会上有大部分事情都是在酒桌上发生的,白天的工作时间只是一种铺垫和掩护,自己能够记起来的大部分重要事情似乎都与某个饭局有关。他不由的又想起了宋教授有一篇《酒席与中国古代官场文化》的所谓论文。
秦无衣说她最怕喝醉了,风君子确实也有这个想法,想让她多喝几杯。风君子酒量尚可,而且他知道周颂的酒量比他好的多,他们两个人联手想让一个小女子多喝几杯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可是三杯下肚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发现如果论酒量,他和周颂加起来恐怕也不是秦无衣的对手。
虽然秦无衣做出一副娇滴滴不胜酒力的样子,半推半就的喝了几杯就开始说自己有点多了,但是风君子注意观察她端杯、送杯的姿势,酒入口、入喉时细微的表情,却发现这个女人在酒场上绝对不是一般的战士。除非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否则对酒都有自己的感受,对自己的酒量恐怕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久而久之通过一个人在喝酒时流露出来的动作与表情细节也能大概知道一二,风君子甚至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可以在多长时间内醉倒。可是现在风君子知道自己今天恐怕看不到秦无衣醉倒的样子。
风君子放弃了让秦无衣多喝几杯再说正事的想法,问道:“秦小姐真是神通广大,你怎么知道宋教授住在我家?”
“想知道吗?可惜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秦无衣的回答使用了女人最擅长的一招——耍赖,对这一招风君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候周颂也感到好奇,也问秦无衣:“秦小姐找宋教授有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在提到“私事”这两个字的时候,周颂明显加重了语气。
风君子不禁有点担心,虽然他听宋教授说过“狐狸精”的事,但那毕竟是宋教授的隐私,也没有告诉周颂。他怕这个女人不知轻重的将她和宋教授之间的风流韵事讲出来,搞得日后尴尬。但是秦无衣的回答却让他放心多了。
秦无衣一本正经的说:“是公事,我是受建江招商办和建江文化产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委托,来请宋教授的。一是请宋教授担任建江文化公司的独立董事,二是希望他能够修改一下上次他来建江考察时,对建江一个市政项目的专家调研意见。”
这下子轮到风君子感到意外了,他可不知道这么多内情,连忙问:“建江对宋教授就那么看重,建江文化是上市公司我知道,这个独立董事为什么非要请宋教授来当?还有你们市搞什么项目,宋教授的意见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无衣叹气道:“也许宋教授自己认为没什么关系,可是省里面的主管领导可不这么认为,认为这么大的项目投资需要专家论证,而且点名要听宋教授的意见,而且也暗示希望宋教授能够参与。现在这个项目就是由招商办和市属企业建江文化公司牵头搞的,能把宋教授直接拉进来不就一切都好办了。”
“为什么省里的主管领导要点宋教授的名字?”周颂也觉得奇怪了。
“宋教授很重要嘛,他不仅是民俗文化权威专家,而且他的大舅子就是省里分管领导再上面的领导,”秦无衣的解释很干脆。
周颂用一种责怪的眼光看了风君子一眼,似乎在问风君子为什么没有把宋教授的这个背景跟他介绍。风君子苦笑,他知道宋教授的这个背景,但是这也是宋教授的一个心病。早年宋教授和夫人闹矛盾的时候,两口子伴嘴宋夫人总要提到“你看我哥如何如何,而你现在又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茬,这恐怕是宋教授最不愿意听的了。夫人说他当然没有办法,可是在外面的场合宋教授其实最不愿意别人提到他那位有权有势的大舅子。这是宋教授的家事,风君子也不想当着秦无衣的面对周颂说,所以对周颂的眼光就装作没看见。
周颂显然又接着在问他更感兴趣的问题:“请问秦小姐你说的这个项目是什么项目,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小本生意有没有机会凑凑热闹?”
秦无衣:“主体项目是要在我市的世界文化遗址的旁边,建设一个亚洲最大的世界文化公园,发挥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历史遗迹的优势,带动旅游、商贸、投资的发展。”秦无衣这段话大概是平时说熟了,讲起来跟念书一样。
“亚洲最大,好大的口气,同样的项目别的地方也在搞,到底谁才是最大的?”周颂问道。
风君子替秦无衣回答:“我们的口号是不要最佳、只要最大!”秦无衣瞪了风君子一眼。
周颂接着问:“那么配套项目呢?”
秦无衣:“配套项目还包括商务中心、五星级酒店、高尔夫球场。”
周颂:“现在的项目进行到哪一步?”
秦无衣:“刚刚开始,现在进行到土地规划阶段。”
风君子又说话了:“什么土地规划,是不是把庄稼地用红笔划圈变成了城建用地。周土豪你赶紧和秦小姐套套近乎,说不定你发财的机会又来了。这个项目最后我不知道怎么样,这片土地现在肯定是要升值的。”
秦无衣:“风老师你叫他周土豪?”
周颂:“这是开玩笑,我也叫他伪君子,你们这个项目计划投资多少?”
秦无衣:“初步概算三十亿左右,市财政出一部分做配套设施,建江文化用上市募集资金投入一部分,银行贷款解决一部分,现在我们正在做招商引资工作,希望解决剩下的一部分。”
风君子又问:“市财政的钱哪里出,建江市好像很有钱嘛?”
秦无衣:“市财政可以通过出让土地先筹集一部分资金,我们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引入投资人。而且我们市经济还可以,市财政还是有钱的。”
风君子:“我知道你们市是一个出口创汇大市,主要是对日本,我现在夏天睡的草席好像也是你们市生产的。”
秦无衣有点得意的说:“你说的是蔺草席,那可是我们市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说起来这也是我们招商办的重要工作成果。你知道吗,我们建江的蔺草席在东南亚特别是在日本市场上占有率是第一的。”
周颂也有点感兴趣了,插口问:“不就是草席吗?有多大的市场。”
秦无衣:“周先生不了解情况,席子是日本、韩国一带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他们很多榻榻米、坐垫都是用的蔺草席,市场不小啊。”
风君子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招来的这些投资商大多也是日本人吧?”
秦无衣:“是啊我们在土地、税收、用工等方面都有很多优惠政策,所以才把他们引来了。”
风君子冷笑说:“就算你们不优惠,这些鬼子也不会在国内生产,我不知道你们是招商引资还是引狼入室。”
周颂不解的问:“伪君子此话怎讲?”
风君子:“席子在日本传统风俗中很重要,如果宋教授身在日本,弄不好也会搞出个席文化专题来。可惜的是,席子虽然好,却是有毒的。”
周颂:“有毒的席子你还睡?”
风君子:“人用的席子当然没有毒,可是蔺草席在加工过程中却有毒害,有非常多有毒的粉尘,对于工人来说从事这个工作简直就等于慢性自杀,所以生产环节的环境控制成本以及雇工成本、赔偿成本非常高。在日本的法律环境下恐怕生产不起。当地工人有得矽肺这种病的,秦小姐不会不知道吧?”
秦无衣似乎被风君子说的有点尴尬:“确实有这么回事,我们市政府也非常重视,定期组织工人体检,确实也发现了一些工人有肺部病变,也及时采取了治疗措施,以前我们市组织了一次蔺草加工企业安全生产大检查,发现有百分之八的工人不再适合从事这个工作,我们也及时做了相应的安排。”
周颂:“百分之八?这个数字可不小啊!”
风君子:“百分之八?可是有人告诉我,工人在建江那些生产企业的环境下有肺部病变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而且这个人还到当地的企业去实地考察过,他说有些人即使现在检查没有问题,将来肺部功能也必然会受影响。不过这些都是外地招来的农民工,将来的事情恐怕不归你们建江市管了。”
秦无衣:“什么人告诉你的?你干嘛要相信这种人的话。”
风君子:“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宋教授,好像秦小姐是不是也陪过宋教授去参观建江当地的经济支柱产业,宋教授可考察的很仔细。不知道你现在明不明白为什么宋教授不太愿意参加你们建江的项目,这叫恨鸟及乌。”
秦无衣没想到风君子会提到宋教授,一时之间没有话说,周颂见谈话的气氛有点紧张,赶紧打圆场:“这些事情也不能怪秦小姐,她也不过是个跑腿的,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风君子提到宋教授,这才想到要赶紧想办法通知宋教授“狐狸精”找上门来了,借口要上洗手间,出门联系宋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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