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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浮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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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6:51 | 显示全部楼层
  特别是那个撕裂空间,六条手臂的巨魔,一般的武器打在它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更激起了它的怒气。周围三个人拦住他,却给他逼得只能自保,毫无还手之力。
  张子洛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回手将一个靠近的怪魔拦腰斩为两截,举手一点天师剑的剑颚,喝一声:“神兵火急如率令!疾!”天师剑立刻化作一点寒星风驰电掣一般激射而去,绕着那六臂巨魔高处只是一绕,随着惨嚎之声,两只高高举起,掌心长着眼睛的手臂齐根而断,肩膀上混浊的血浆迸射。
  那巨魔失去了双眼,又疼痛难熬,竟不住乱挥乱舞起来,碰到什么砸什么,几个来不及躲避的魔怪被它抓住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但是围住它的几个人却立刻扭转的颓态,退后数米躲在巨魔攻击力以外,不断的用远距离的攻击像什么掌心雷啊,三昧火或者是飞剑等等的削弱着巨魔的力量。
  片刻之后,那巨魔终于支持不住,颓然的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血迹,但是人类这一方却也损失了几个好手。
  眼见自己这边的力量越来越薄弱,张子洛也不收回天师剑,手掐剑诀,以心控剑,指挥天师剑在妖魔从中来回的飞驰,将些小妖们杀的鬼哭狼嚎,无处躲逃。
  正杀的欢畅,脑后突然寒风扑来,张子洛来不及回头,心念转动间,天师剑流星般赶来,就听脑后金铁交击夹杂着风雷轰鸣,无坚不摧的天师剑竟然被弹了开去。
  但是攻击亦被化解,张子洛身子向前一个鱼跃,在半空中转身接住了急坠下来的天师剑,然后一个筋斗稳稳落地,定睛观瞧,却是一身白色铠甲的耎磬,而攻击他的正是那柄白色的斧子。
  难怪能够弹开天师剑,这柄斧子既然能够将空间都劈开,想来也是拥有着极其巨大的魔力的。
  耎磬冷冷的道:“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阻止人间的覆灭吗?简直是痴心妄想!”话音未落,就听吼声震天,从魔窍内又有几只巨魔闯了出来,更别说那些体形比较小的魔物了,简直是铺天盖地的涌出来。
  而特事处这边,却只有三四个人还能够站立,也都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进行一番苦战,眼见着就要被魔怪们生吞活剥。张子洛心中暗叹,一立天师剑,也只能杀多少是多少,直到自己也牺牲为止了。
  突然两道紫色电光不知从哪里射来,直劈在当先的两个巨魔身上,两个巨魔痛苦的嘶嚎了一声,却立刻变成了微不可闻的呻吟,身子被炸裂开,五脏六腑溅了一地,几乎马上就毙命了。
  这一下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张子洛和耎磬。
  两道电光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飞向高处。在不远处一个小坡上,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海驼显身出来,探手接住了他的紫电双刃,相互一击,电光四射。他高声对耎磬道:“你错了!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挽救人间世界!”
  随着他的话语,从他的背后显出了数十条身影,有天师府的蔡博蕴,包不死等各位长老,也有曾经在天师府见到过的特事处等人。
  蔡博蕴兴奋的对张子洛喊道:“子洛,特事处的观察员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我们天师府现在和特事处合作,一起来帮你!”
  包不死一把掣出腰间的宝剑,对蔡博蕴骂道:“你就是这么罗里罗嗦,赶紧动手才是,哪里来的废话那么多!”头一个纵身而起,从空中向妖魔堆里扑去。
  蔡博蕴答应一声,舞起掌中护教紫金宝锏,也跟了上去。
  海驼在高处向张子洛歉意的笑了笑道:“子洛,对不起啊,我也是奉命从事,实在是无奈啊!”
  张子洛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加入了战团。其实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要原谅海驼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天师府屹立至今已经两千多年,一向与政府的关系很好,凭什么一下子就要颠覆掉?虽然这一次的确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事态,处理的稍有差池可能就会毁灭掉整个世界,但是这一次中央表现出的对天师府的不信任和格杀勿论的无情手段还是让张子洛心寒。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海驼和张子阳内外勾结不择手段的做法,而隐隐然的,张子洛把张子阳炼妖魂倒反天师府的帐也算在了海驼的头上,如果不是海驼要达到他的目的,张子阳也不会轻易的就显露出凶残的本性,或许这一辈子,到死也仍然是张子洛的好朋友。
  虽然自己心中有数这不太可能,但是张子洛还是不能接受张子阳炼妖魂的事实,也不能真正的原谅海驼。
  即使现在是需要大家生死与共的时候,张子洛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冷淡的态度。
  人类这一边平添了一群生力军,立刻声威大盛,就连原来精疲力竭的那些人也再次的振奋起来,无数的符纸,剑气,电光,火焰在妖魔群里飞舞,爆炸,断肢残臂向各个方向落去,魔怪们惨呼着,努力的对抗着眼前近乎疯狂的众人,却发现这些人类却比自己更加像恶魔。
  “人类之所以是最可怕的生物,其原因在于他们可以成为神,但也可以无限度的接近恶魔!”有一位神祗下过这样的结论。
  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各种各样的血迹,有红的有绿的,还有闪烁着荧光的,还有一个怪物垂死的时候喷出的鲜血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粘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立刻泛出白色的泡沫,肌肉开始消融。但是那个人立刻顺手一剑把自己一整条手臂砍了下来,看也不看的随手就插进了那个怪物的心脏!然后又扑向其他的魔怪。
  魔物的数量在迅速的减少,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消灭,消灭和消灭!
  张子洛倚仗着天师剑和天师印的威力,挡者披靡,无数的妖魔在他的攻击下化为了灰烬。直到那柄白色的斧子再一次架住了天师剑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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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耎磬的身边,躺着的都是人类的残躯。洁白的铠甲上,那惊心动魄的鲜红却在慢慢隐去,血液正在被铠甲吸收。而吸收了人类鲜血的铠甲却更加的雪白明媚。就好像生命就是它力量的源泉。
  “耎磬!你知道你是谁吗?”张子洛试图唤醒她,这决不像是自己一向认识的那个人。
  “我当然知道!”耎磬脸上露出了一线诡异的微笑:“我接近你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完成我的宿命!当然,你也有你的宿命,觉悟吧!”
  大喊一声,斧子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劈了过来。
  张子洛横过天师剑架住了这一击,炫爆出耀眼的色彩。张子洛便在这霞光中左手在剑柄上一顺一抓,便又抓出一柄一模一样的天师剑,兜顶向耎磬斩去。
  眼前的耎磬已经不再是一路上和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伙伴,而是成为了魔怪的伙伴,人类最大的敌人。在这一刹那,张子洛突然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张子阳,耎磬这些曾经的好伙伴,好搭档,好兄弟最终都要与自己为敌,究竟是自己做人的失败还是命运使然?
  耎磬双手持着斧子,正与天师剑胶着,突然见又有一柄天师剑斩来,急忙一只手一松,身子往旁边一偏,堪堪让过剑锋,顺着鼻梁削了下去。张子洛乘势将架住斧子的雄剑一震,将斧子连同耎磬人一起震开数米,然后不等耎磬站稳身形,便将雌雄双剑舞动的如同车轮相仿,一路滚将过去。
  耎磬也将斧子展开,抵挡反击,丝毫没有弱态。
  虽然人类消灭的魔物比被对方杀伤的人类要多上好几倍,但是魔物的数量也比人类要多上好多倍,而且还在源源不绝的从魔窍中涌出来。
  海驼将双刃展开,斩碎了近处的两个魔怪,然后一抖腕子,紫色电光直向魔窍射去,同时高喊道:“各位,我们首先要封住那个魔窍!”
  本来有一个怪魔正要攻击海驼,突然间一个转身,向那电光扑去。但是有一只飞行的怪物抢在它的前头,揉身撞在了电光之中,蓬起一派电火花,哀叫着落了下来。
  这个景象让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知道海驼的目标是最正确的。立刻各种各样的法宝都向那魔窍的火焰之中透去。怪物们也放弃了攻击,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拦在了魔窍前面,用身体争先恐后的抵挡着人类的进攻。一时间,局势突然一边倒起来,战场变成了屠宰场,而战斗也变成了一场屠杀。
  耎磬见那边形势不妙,心神一分,斧子顿时使得凌乱起来,而张子洛却更是振奋精神,连续的使出杀手。耎磬越发的左支右拙,一柄斧子来不及的招架。
  雌雄二剑突然从两个方向同时斩向耎磬的肩颈部,耎磬右手斧子架住了雌剑,左手立掌为刀猛劈张子洛持雄剑的手腕,以攻为守。
  一道流转的青色光辉在雌雄双剑的中间闪过,张子洛出人意料的放开了拿雄剑的右手,抓住那道光辉,猛的刺在了耎磬的胸前。
  那是第三柄剑,张子洛的天子剑!
  天子剑并没有刺透铠甲,但是力量却透过铠甲直冲进耎磬的身体里面,耎磬全身剧震之下仰天向后跌去。
  张子洛双手一合,三柄剑又合成一柄天师剑,倒转剑尖对准了耎磬的心口便刺。
  耎磬虚弱的叫了一声:“子洛!”
  张子洛猛地停住急速下刺的剑,难以置信的盯着耎磬的眼睛,从那纷繁复杂的眼神中,他好像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耎磬?你……清醒了吗?”
  耎磬艰难的点了点头,天子剑的力量给了她的肉体实在是不小的冲击:“我……我怎么……会……”
  张子洛收回天师剑,半蹲下道:“你先别说话,好好的休息,我待会儿再和你详谈。”
  站立起来,又掏出天师印,剑指并举,祭起在空中,印向魔窍。
  天师印好像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在空中散发出五彩的霞光,绚烂夺目,那些试图要阻止天师印的魔物在这霞光之下哀鸣痛吟,蜷缩成了一团。天师印毫无阻碍的打在了魔窍的正中央。
  魔窍中的火焰突然窜起数十丈高,好像也正在用最强大的力量阻止天师印的进入。但是在天师印的强大威力之下,火焰慢慢的衰退,黯淡下去。魔窍也渐渐的变小了。
  躺在地上的耎磬忽然痛苦的呻吟起来,全身扭曲,两手抱着头部,在地上翻来滚去。张子洛连忙奔上去,护住耎磬的身子,紧张的道:“耎磬,怎么了?你感觉怎样?”
  耎磬哀号道:“不,他……他……来了!”突然两眼圆睁,瞳孔猛然收缩,目光凝聚成危险的讯号,一掌打在了张子洛的胸前。
  张子洛措不及防,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等到明白过来,人已经重重的倒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颠倒了过来,虽然没有任何的痛感,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在胸腹之间蔓延。
  嘴一张哇的一口鲜血喷向高空,再洒落在自己的脸上。
  嗤的一声,天师剑深深的插在地上。
  耎磬站了起来,却看也不看张子洛,恭恭敬敬的向着魔窍方向下拜,头冲的低低的,一动也不敢动。
  张子洛看见过这种姿势,那是在一个用魔力制造出来的另一个空间,那是一群被称之为法衍大法的信徒。
  所有的魔物都用同样的姿势跪了下来,甚至天师印的霞光都不能让他们更加恐惧。
  所有的人类也都惊呆了,禁不住停止了攻击,想要搞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同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力量在他们的周围凝聚起来。
  张子洛喃喃的道:“徐福……宏法王!”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并且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天师印居然在缓缓的向后退却,而魔窍中的火焰却好像得到了新的力量补充,散发着邪恶的热浪和光芒,而在火焰中间,一股与众不同的炎苗窜了起来。
  黑色的火焰。
  黑色的炎光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魔窍,在火焰正中央出现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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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随着那手掌慢慢的推出,天师印逐渐在退却,那是一种怎样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即使这人间最具威力的神器之一也无法抵御。
  一袭黑色的斗篷,将整个身躯严密的包裹起来,只露出一条手臂平举,将天师印推了回来。随着他从魔窍中走出来,黑色的火焰也跟随在他身后向人间蔓延,缭绕在他的周围。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让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无法支持,他们或是抱住头颅痛苦的呻吟,或者跪倒在地剧烈的颤抖,功力比较弱小的干脆就昏死了过去,唯有海驼等寥寥几个人还能够勉强支撑。
  张子洛起了一分疑心,他直觉的感到站在那里的并不是六大魔王中间的宏法王徐福,不仅仅是斗篷的颜色不同,而且所感觉到的那种力量,比之徐福的威慑在深远度上稍有不足,但是压迫的强度却是更有过之。
  海驼强忍住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颤栗,猛的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将出去,然后双手一抖,双刃带起两道紫色的电光,穿破血雾,卷起一股血的漩涡,带着滚滚的烟尘向那个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躯体射去。
  “血破雷刃!”这是海驼最后的绝招。
  电光照亮了这个被黑色包围的世界,也照亮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堆满皱纹的面孔,那双充满着忧郁和无奈的眼睛,和徐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胡须头发都是浓墨一般的黑色,黑的就像是永远的黑洞。
  在血破雷刃堪堪击中他之前,猛然的在双眉中间一道黑气蒸腾,如漩涡一般将双刃卷入其中,立时血破雷刃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声息。同一时间天师印也终于抗不住对方魔力的压制,如利箭一般倒射而回,深深的撞入了一片崖壁之内,碎石四溅。
  黑气收回到了额头之中,显出了又一只眼睛,同样黝黑的深不见底,扫视着在场的所有魔物和人类。海驼的两柄短刃在空中无力的打了一个旋子,掉落在地上。
  海驼颤声道:“你……难道……你是谁?”
  阴森森的冷笑在耳边响起,就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然后斗篷刷的一下子碎成了千百片,露出了一具浑身张满黑色绒毛的躯体,在他的头上,长着两只如同山羊一样的角,弯曲着指向天空,而他的脚,就是一对山羊的蹄子。
  “我很钦佩你们的胆量和勇气,”他阴森森的在众人耳边低语:“人类是注定要灭亡的,这是神和魔共同的决定。”做了个沉思的表情,夸张的道:“嗯……也许是有史以来我们第一个相同的意见,呵呵,所以……”撒旦等了一下,显然对在场所有人惊呆了的表情很满意,然后道:“作为灭亡前最后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你们会很荣幸的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燑威王,六大魔王之一。”他顿了顿,酝酿着气氛,接着道:“但是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另外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恶魔撒旦!”
  他又停了一下,扫视着众人:
  “死吧。”
  黑色的翅膀在背后展开,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所有的人都不再有挣扎的余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张子洛无力的扭转头,不想见到大家一个个横死的惨状。却不经意间发现,插在地上的天师剑正在微微颤动。
  心中一动,仰面向天,就见漫天黑雾之中一点白色飘然而过。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子洛喊道:“天师!”
  天师剑脱离的地面,冲天而起,和那一点白色合而为一,立时光芒万丈耀目,就好像一个太阳一般滑过天空,驱散了重重的黑暗,直射向撒旦。
  撒旦发出恐惧的怒号,将双手拦在身前发出一连串的黑色漩涡,想要抵挡这让他从心底里害怕的光芒,但是,又哪里有黑夜,能够阻止旭日的东升。
  如同磨刀声音一般的惨嘶让人牙根发痒,光芒收去,天师剑穿透了撒旦的两掌掌心,一直刺在了他中间的那只眼睛里。而剑柄,却稳稳的握在了张天师张源朝的手中。
  张源朝白发百眉,一袭白衣在黑暗中格外的夺目。他冷冷的对撒旦道:“我们人类的事自然有人类自己作主,不需要你们来管教,不管是魔,还是神!”说着左手一摊,黄色光芒闪过,一张黄纸已然在掌中。猛然将天师剑往回一收,从撒旦的眼睛中拔了出来,黑色的血浆夺窍而出,撒旦痛号着向后跌去,张天师揉身跟上,一探手将黄纸贴在了撒旦的额头正中,旋即伸出右手,天师剑已经归鞘,换成了一支朱笔,疾如闪电的在符纸上画了一个符。
  撒旦尖叫道:“天师笔!啊……”他的身体再度被火焰笼罩,但是这一次这些如同美丽蝴蝶一般的火焰却在吞噬着他的躯体,将他的血肉化为灰烬。
  “你杀不了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是你的神的旨意!你必须服从!”从魔窍中来的火焰把撒旦卷回到那另一个世界中,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却已然清晰的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张天师也不答言,袍袖向后一展,地摇山动的震撼,一座小山丘轰的炸开来,里面一点霞光脱壳而出,流星般的飞往张天师。张天师伸手接住,正是被撒旦迫退的天师印。
  张天师举手印在了魔窍之上。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热浪从那一点上奔腾而来,将所有还不知所措的魔物卷在其中,那些魔物挣扎着,吼叫着,嘶鸣着,狂舞着,但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它们变成焦炭的命运。然后那股热浪骤然向回退去,就好像爆发出来一样突然,带走了所有的魔物,包括尸体和灰烬,干净的就好像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魔窍消失了。
  只有痛苦的人类见证了这一切曾经发生过。
  张子洛仰天躺着,他不想爬起来。即使现在他已经渐渐的在回复体力,但是他还是宁愿这样的躺一辈子,不要去想将来,因为人类可能已经没有将来了!
  他们可以阻退恶魔,可以消灭撒旦,可以将来自异界的一切再赶回去,但是他们怎么能够对抗神呢?那是他们的存在的根本,那是他们生活的目标。既然道教存在的目的就是要修仙得道,又怎么让他们去反抗自己的偶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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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人类只要还存在一天,就必须面对这一切。张子洛勉强爬起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不省人事的耎磬。她身上白色的铠甲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头如火焰般的红色依然那么的妖冶。
  蹒跚的走过狼藉遍地的人群,卓然而立的张天师面带微笑,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张源朝探手在天师剑的剑身上一抽一立,青色的光芒微微闪过,天子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在和天师剑暂时的合体之后,天子剑的光泽神韵越发的深远悠长,显然得到了不少的补益。张天师将它横放在掌中,递给张子洛道:“子洛,你的剑炼的很不错,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计。”
  张子洛恭敬的双手接过,珍爱的摩挲着剑身,感受着那种如同友谊一般的感觉。张天师接着又将天师剑和天师印双手捧起,举到张子洛的面前。
  张子洛一愣道:“父亲,您这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能完全驾驭这柄人间神器,也就是说,自己还完全的不够资格成为天师,张源朝又为何这么着急的要把天师之位传给他呢?
  “你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吗?”张源朝盯着自己的儿子:“虽然魔窍暂时关闭了,但是封印它的力量已经消失了,我们必须要重新给它加上封闭的力量。”
  “封印?”张子洛回想了一下,豁然道:“您是指祖天师他……”
  “是的!”张源朝点了点头:“两千年前,祖天师为了将人间与异界完全的隔离开,牺牲自己,用自己的肉身封印住了这个魔窍。两千年以后,我也将踏上和祖天师同样的道路。”
  “父亲!”张子洛痛哭出声,跪倒在地。不仅是他,周围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动,一时间跪倒了一大片。
  “父亲,我愿意代替您去封印魔窍,龙虎山不能没有你,人间不能没有你啊!”张子洛匍匐在地哀求道。
  “傻孩子!”张源朝平静的道:“你去有什么用,这是我的宿命,更何况能够和祖天师一样,乃是我的无上荣光。”张源朝拉起张子洛,把剑印都塞在他的手中,抹去他脸上的泪光道:“你也有你的宿命,而且你的宿命会比我的更艰巨,更重要,我希望你能够顺利的完成。”
  然后大袖一摆,向众人大声的道:“各位同道,贫道龙虎山正一派嗣汉第六十四代天师张源朝,现在请在场所有人见证,正式退位,将天师之职让于我的女儿,张调调,剑印符等由张子洛转交,请各位监督!”
  这绝对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从古到今,天师一职从来都是由张姓男子担当,而且张调调一直在念大学,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的道教活动,甚至在道教界几乎不为人所知,就在人人都以为张子洛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天师的时候,怎么就会突然变成了张调调了呢?
  张源朝看着大家错愕的表情,笑道:“我们龙虎山一脉传承到现在已经两千多年,也该到了改变的时候了。作为一个天师,不仅仅要法力高深,更重要的是能成为天下道家的典范。子洛虽然出色,却并不是一个好的领袖。而调调在接受了现代的教育之后,相信会给一贯沉闷守旧的道教带来新的血液。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的决定,我这里谢过了!”一拱手向周围做了一个揖。
  海驼率先回礼道:“天师两个子女都如此的出色,定然能够让龙虎山发展出一片新天地。我们一定会支持的,天师今次为了人间苍生牺牲自我,我相信天师府在以后的日子里必然会有回报!”
  海驼这次是代表特事处而来,他说的话几乎可以代表了高层人物的意思,这也表示最起码在张调调职天师之位其间,正一派绝对的地位超然。
  “谢过海大师!”张源朝拱了一拱手,又看了一眼张子洛,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上散发出白色祥和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掩盖住了身影。在光芒之中,就看见张源朝向大家挥着手,然后一瞬间的夺目,等到大家再睁开眼睛,天师已经完全的消失了。
  张子洛手捧着剑印,低声的抽噎:“父亲!”慢慢跪倒在地。从小到大,天师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严厉的要求张子洛学习道家典籍,日以继夜的修行,甚至不惜打骂。在有的时候,张子洛都有些怀恨在心。所以父子两个一贯的交流不多。但是直到这一刻,张子洛才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的话要对父亲讲,可惜父亲却永远的听不见了。
  远处东方,朝霞已经美丽的飘扬在天空中。
  嗣汉天师府,客房。
  张子洛呆呆的坐在床边,好像在看着正在昏睡的耎磬,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目光茫然,聚焦在远处的某一点。
  魔窍被封印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天师的衣冠和历代祖师一起,被葬在了龙虎后山千年桃树之下。本来天师府内不准备大操大办,因为其实天师并没有真正的死亡。或者再过了两千年,人们还会见到他。
  但是反倒是其他的教派例如全真,龙门的弟子,因为仰慕天师的操行,自愿为天师举行了水陆道场,连续颂经七七四十九天,其间还要发直符,安监坛,请师,降神通意,关灯,召亡沐浴,参礼咒食,设食祭孤传戒,设醮,献供,祭酒,读疏,送神,化财满愿,燃灯和放水灯。
  这些仪礼,其实主要还是活人精神的寄托。
  耎磬虽然已经苏醒,却十分的虚弱,一点也记不得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天师为自己治病。
  在当时有许多人都建议要把耎磬当场格杀,还是海驼力排众议。她说耎磬作为魔窍的钥匙也是命运使然,现在使命已经完成,魔窍有天师肉身封印,耎磬已经不再构成威胁。修道者讲求万物皆有可释然处,如果强行要杀了耎磬,必然有干天和。于是便带了回来救治。
  门咣的被推了开来,一个身材高高大约十八九岁的女生旋风一般的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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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向机警的张子洛竟然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发着呆。那女生冲到他的背后,用力往脖子上便是一掌:“哎,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个叫张子洛“哥”的女孩当然就是新任正一派第六十五代天师,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天师,张子洛的妹妹张调调了。自从回来以后,她向大学申请了休学一年。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各位师叔师伯的帮助下忙着处理张源朝遗留下来的事务,物品。和张子洛交流的很少。
  张子洛猛的跳了起来,瞪圆了一双充满着血丝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向妹妹吼道:“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
  张调调没有料到张子洛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他们从小到大,张子洛一向是十分随和的对待妹妹,其实他也是同样随和的对待着每一个人,尽管张调调有时候会很任性,会欺负张子洛,可张子洛却总是笑着接受下来。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张调调愣在那里,盯着张子洛,而张子洛也像一只受伤的狼一样狠狠的瞪着张调调。
  等到发现张子洛的确不是在开玩笑,张调调开始扁嘴,鼻子一扇一扇的,呼吸急促起来,随着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晃动,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掉转身向外面跑去。跑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一甩手把一个黑黝黝的东西砸在张子洛的身上,然后两手抹着泪去了。
  其实在吼出口的那一刹那,张子洛已然有些后悔,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借着这一吼,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郁闷发泄掉了一些。看着妹妹哭着跑开的背影,张子洛有一种要追上去的冲动,最终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慢慢的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张调调扔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个牛皮的封袋,上面用天师的腊印封着口,牛皮已经有些发脆,看上去时间很久的样子。在封袋的一面,用特制的金粉写着一行字:“吾儿,张子洛,亲启。”正是天师张源朝的笔迹。
  张子洛连忙拆开腊封,打开封袋,里面是几张信笺,翻开信笺,天师雄浑有力的字体跃然在目:
  “子洛吾儿: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一定是完成了我的使命。
  第六十五代天师或许是子阳,或许是别的一个人,但是绝对不会是你,虽然我一向是用天师的标准来要求你。
  你是我的养子,但这并不是你不能成为天师的理由。你背负的,是一个比天师更为重大,也更为艰巨的命运。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坐在我的旁边,玩弄着你的小木剑。一年以前,一个全民疯狂运动刚刚结束的时候,我也成为天师没多久,一天我正在龙虎山上观日月变更,星辰流转,体会自然的奥理,突然发现在飞升台上魔气冲天,隐隐然有群魔乱舞之像。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我赶到飞升台上,就看见无数的魔怪,正蜂拥着一个婴孩。我那时虽然功力尚浅,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婴儿被魔怪吞噬。于是我仗着天师剑的威力,攻了过去。
  然后我才发现,那些魔怪并不是要伤害那个婴孩,而是在朝拜他。
  那个婴儿就是你!
  是的,你天生便拥有了天魔的本质。我曾经很犹豫是否要让你生存下去,但是当我看到你用小嘴吮吸着我的手指的时候,我明白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
  为了让道法能够压制你体内的魔性,我会很严格的要求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理解我对你的爱。
  但是道魔不能两立,天师的位置绝不适合你,也许你会被接受,但是却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上天让你来到人间,必然有一个更重大的任务在等待你。
  我曾经夜观星象,却发现九天魔星陨落,世界会在二十年之后出现很大的波动。联想到你出世时的那一刻,我相信到了二十年以后,你出世的目的才会明了。到那时,或许会有痛苦,或许会有沮丧,或许会有悲伤,但是请记住,我是爱你的。我会永远支持你。
  父字。
  另:我把这些年来人间的一些异怪之事都另作了记录,或许对你了解自己的来历会有帮助。“
  其余的纸上都记载了一些张子洛出世前后十余年间发生的奇闻逸事,有的还作了评论。
  张子洛颤抖着把这封信读完,他一向都知道自己是天师捡回来的养子,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这么一个重大的秘密。难怪自己在和“年兽”战斗时鬼道人会察觉到自己体内有极强的魔力(参见拙作《过年》),也难怪在镇妖井里自己的真气能够挣脱耎磬丹田的漩涡。看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本身具有着魔的特性,虽然一向以来都被正宗道家真气压制而没有显露出来,但是一旦气息薄弱的时候,隐藏于身体深处的魔性便会探出头来。
  在那一瞬间张子洛恨不能毙了自己。从小便和魔和妖和鬼怪战斗,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也是一个魔!
  该怎么办?
  回头看看沉睡的耎磬,他真的怕到了某一天,自己会变得像耎磬一样性格大变,为祸人间。
  门轻轻的被敲响,抬起头,张调调楚楚可怜的倚在门口,看着张子洛轻轻的道:“哥,爸的事真的不关你的事。”
  张子洛低头叹道:“不,如果不是我把耎磬带到这里,也不会发生这一切的。”
  “没有人在怪你,”张调调走前两步道:“谁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
  “我会怪我自己!”张子洛又大声起来,努力的掩饰着即将流出来的眼泪:“我是魔鬼!”
  突然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一巴掌打在了张子洛的脸上,很清脆的一声,然后大声的骂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自怨自艾,混蛋的东西!”
  张子洛错愕的抚摸着脸庞,抬起头惊道:“鲁道夫!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张子洛的朋友,梵蒂冈年轻的主教鲁道夫.格里西多,就见他怒气冲冲的瞪着张子洛,骂道:“我妹妹怀孕了!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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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久以前,人间和异界有一个通道相互连接,那些所谓的神啊魔啊都在人间进进出出。后来有一位高人看到人类在这些神魔面前显得那么地无助,于是用大威力将这个通道给封印了起来,从此人类和神魔在没有直接的接触。
  但是诸神却并不甘心,他们让他们的代表通过寄生的方法孕育在一个处女的体内,在他诞生以后,自称为神的儿子:耶稣基督。他把神的意见传达到这个世界。
  另一方面,永远与神作对的魔也不甘心人间被神明独占,于是通过操控当时的执政者将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
  那是神魔历史上著名的一次战斗,人类成为了神魔对抗的工具。最终人类倾向于神的一边,魔失败了。人间被神控制了整整两千年,直到最近。
  人类再也不满足于神所赐予的一切,他们破坏自然,在宇宙中到处探索,怀疑神的存在。神最终不能再忍受人类的嚣张,决定最终毁灭人类。
  而魔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与神之间的斗争,在人间历二十年前,一场有史以来最剧烈的战斗甚至影响到了人间,多少人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理智。但是魔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们的领袖大圣无上魔尊被消灭。失去了领袖之后,魔开始寻求新的方式。他们在决定和神议和,再加上仙、佛、鬼、妖一共六界联合,消灭人类,瓜分人间世界。
  于是他们打开了已经封印了两千年,通往异界的魔窍。可是人类依然没有屈服,他们在六十四代天师张源朝的率领之下击退了撒旦带领的魔军,再度将魔窍封印住。
  不甘心的神又使用了老伎俩,让一个处女怀孕,准备让耶稣基督再度降临到这个世界。而这次随同他一起来临的,将会是世界的末日。
  鲁道夫气喘吁吁的,抱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依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放眼望去,山连着山,山顶上白雪皑皑,有的正在融化,化作一条涓涓细流在山石间刻下深深的痕迹。在路边随处可见的是五彩的经幡,有的已不知挂了多少年,早已破旧不堪,却依然迎着和风招展飘摇。玛尼堆指向蓝天,天空离得那么地近,几乎触手可及。天气并不热,穿着一件毛衣刚刚好,可是阳光却非常的灼热,把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火辣辣的,不一会儿就是一片红色。
  空气很是清新,但是只要活动稍稍剧烈,便立刻会感到喘不过气。耎磬,张子洛还好一些,鲁道夫从小便是作文职,一向没有很好的锻炼,一下子来到这种条件苛刻的环境,就觉得适应不了。
  “子洛!耎磬!你们等一下好吗?”鲁道夫高声的喊道,最后两个字却不由自主的低声了下来。忙着又喘了几口稀薄的空气。
  “拜托!鲁道夫,照你这样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拉萨啊!”张子洛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刚歇了没多久吗?”
  “帮帮忙,我实在……实在是喘不过气!”鲁道夫困难的道。
  耎磬一声不吭的走到鲁道夫旁边,坐在了石头上。她依然穿着日本带过来的僧袍,却没带斗笠。一头火一般的头发在阳光下分外的耀眼。她现在并不刻意掩盖自己女性的身份,没有用布带束住的胸部,在僧衣下高高的隆起,真正体现出了一个女性的魅力,让看惯了阿茜玛尔这类美女而且拥有极强自控能力的鲁道夫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早跟你说坐飞机多好,现在我们可能就已经在拉萨喝酥油茶吃糌粑了!”张子洛无奈的也坐了下来。
  “哎呀,你是不了解那些圣骑士啦!”鲁道夫一副无辜的样子:“别看他们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满口仁爱道德,可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刻,就算是一飞机无辜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给炸了!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实和本拉登也没什么区别!我们现在多好,在这川藏公路上一路看看美丽的高原风光,又安全又写意,又何必……”说着说着他站起来指手画脚的,一转身却发现张子洛和耎磬已经悄悄地远去。
  “哎……哎!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从天师张源朝留下的笔记中,张子洛知道了自己天生便有天魔的特质,于是耎磬便建议用这种力量来阻止神的再生。但是由于从小便修炼道家功法,魔力已经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如何把这种力量发掘发挥出来,成了一大难题。
  翻阅张源朝的笔记,其中一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文革中,西藏佛教供奉的两尊佛祖等身像遭到了重创。十二岁等身像在大腿内侧被划出了一道伤痕,而八岁等身像则干脆被一分为二,实在是文物界和佛教界的大不幸。
  而下面天师又评论道:据说,释迦牟尼生前,他的弟子为他塑造了三尊等身像,并由释迦牟尼佛亲自开光加持。尼泊尔赤尊公主带的是佛祖八岁等身像,文成公主带的是佛祖十二岁等身像。佛祖在泥婆罗菩提树下悟道前的三十岁等身像,其中存于印度的三十岁等身像早已在宗教争斗中沉入了印度洋,十二岁等身像在南北朝时从印度经海上到了长安。唐朝时文成公主嫁到西藏,佛像作为嫁妆又从长安出发,越过青海一带藏区,用一整整3年的时间,爬山涉水才到达拉萨。这等圣洁庄严的宝物,轻易又怎能被凡夫俗子所伤。联想到当时魔神之间正在进行的战争,天师认为,这必然是魔界某一种至强的力量所导致的结果。而这种力量可能仍然隐藏在西藏的某一个地方。
  其实张子洛对于是否要让自己的魔性再次苏醒过来也没有最后的决定。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受到道教的培养,崇拜着神仙圣人,突然一下子又要完全反转过来,心里还真的不能接受。
  但是耎磬和鲁道夫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而张调调显得最是兴奋,她不但通过道教的信息网络四处打探消息,更通过特事处和中央的关系,为张子洛在西藏打点好了一切。
  等到耎磬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一行三人便踏上了去往青藏高原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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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耎磬似乎完全忘记了她曾经是开启魔窍的钥匙这一件事,又恢复了那种很冷淡,爱理不理的样子,话不多,说出来却能活活把人噎死。什么支那和大日本之类的话倒是再也没有提起过。可是张子洛一看到那头火红的秀发,却怎么也不能把她认同成以前那个虽然可恶却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两人默默然的并排走着,只有后面鲁道夫隔着很远都能听到的喘粗气声音,耎磬忽然轻声道:“子洛,谢谢!”
  张子洛一愣,这是他第一次从耎磬的嘴里听到“谢谢”这个词。虽然他也曾经不少次帮过耎磬,可从来没有被感谢过,甚至有些时候反而吃力不讨好。抬起头来,就看到耎磬脸上一抹笑意稍纵即逝,转眼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张子洛却已经感受到了那一霎间从耎磬身上散发出来的无限柔情。
  “不……不用谢……”张子洛结巴的道。
  乘两人这一犹豫间,鲁道夫终于赶了上来,攀住张子洛的肩膀,呻吟道:“哎呀我的圣母啊!可要了我的命了。”一眼看见张子洛尴尬的表情,诧异道:“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张子洛匆忙的掩饰,加快两步又抢在了前头。鲁道夫怀疑的看了看耎磬,耎磬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跟上了张子洛。鲁道夫摇了摇头:“唉,年轻人啊!”也跟了上去。
  刚走没多远,忽然间张子洛和耎磬几乎同时喊道:“危险,小心!”猛地向鲁道夫扑了过来。鲁道夫光顾着低头赶路,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已经被两个人扑倒,三个人扭作一团,顺着山路滚出老远去。就听得山摇地动的一声响,乱石横飞,烟尘弥漫。三个人紧紧的抱住脑袋缩在一起,承受着碎石块砸在身上的疼痛,尽量的避开要害部位。
  等到骚动停止下来,三个人坐起来一看,就见刚才三个人走路的地方,已经被一大堆的乱石泥沙所淹没,一块有小房子那么大的巨石巍巍然竖立在道路正中央,拦住了去路。
  鲁道夫惊道:“这……这算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张子洛收拾着他那个超巨型旅行包,边查看有没有损坏边说道:“在这个季节,这条川藏公路很容易就出现塌方和泥石流,所以是很危险的。”
  “什么?”鲁道夫摆出一副郁闷的表情:“你怎么不早说?”
  “哈!其实这也没什么。”张子洛把大包很帅气的往后面一甩:“就算路封住了,凭我们三个人就算走荒郊野外也不要紧的。对吧耎磬?”
  耎磬眼睛看着那块巨石,好像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张子洛无趣的干咳了两声,一把拉起了鲁道夫。
  “不要走!”耎磬突然拦住两人,严肃的道:“这不是自然的塌方,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啊?什么?”张子洛不相信的看着四周。
  “难道……难道是圣骑士?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么?”鲁道夫紧张的道。
  耎磬喝一声:“在那儿!”一抖手,掌中法器如穿云流星一般向山崖高处激射而去。耎磬本来的一柄禅杖,在一次战斗之中被毁去,现在所拿的法器是佛教密宗特有的金刚杵,上下两端都有一个尖锋,谓之钴,钴之中间则呈握状,可供行者手持之用。又叫独钴杵。据耎磬介绍,还有三钴杵、五钴杵、九钴杵等诸种,两端分别开叉为三、五、九个尖刺,功法各有不同。
  耎磬的金刚杵正打在耸立在高处的岩石之上,岩石立刻暴烈开来,碎石纷飞中现出几条人影。
  没等看清楚是什么人,鲁道夫用意大利语大声的喊叫着,向着那些人比手划脚,神情激动。张子洛一把拉住他道:“别急,好像不是梵蒂冈的人。”
  耎磬一把接住飞回掌中的金刚杵,同意道:“不错,是藏民的打扮。”
  尘雾散去,就见五个男子,都是藏民打扮,留着长头发编成一个辫子,用红布围在头上,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长袍,五彩的丝线装饰着长袍边沿,手中都持着藏刀,猎枪等武器。
  张子洛预先已经向一些有过入藏经验的人讨教过,知道这头缠红布的是藏民族中最为好战的康巴族,只要有些许的不快,就可能会带来武力的冲突。自己三人虽然不怕,但是这种没有必要的冲突当然还是能免则免。便先满脸堆上微笑,叫道:“扎西德勒!我们三个是去往大昭寺朝拜的信徒,路过此地,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在西藏地区最是好佛,分有本教、宁玛派、噶当派、噶举派、萨迦派,以及影响最深远的格鲁派等等,可以说是全民信佛,境内寺庙遍及大小村庄和牧场。据1737年统计,仅格鲁派寺庙就有3477座,僧侣316230人。而大昭寺则供奉着释迦牟尼的圣像,是所有派别都崇拜的圣地,往往那虔诚的信徒,辛苦一生省下一些酥油和糌粑,便三步一磕,用数年时间到达大昭寺,将酥油添加在佛前的明灯里,完成自己一生最后的愿望。当然也有许多人死在半途之中,一辈子也没有见到拉萨那湛蓝的天空。
  所以对藏民而言,只要说是去大昭寺朝拜的人,便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好心的还会送上干粮和饮水,或者留你住上一宿。
  听张子洛这样说,当先的一个汉子走前了两步,他皮肤晒得黝黑,长袍斜披着,一条筋肉纠结的胳膊裸露在外面,手中一柄长长的弯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向着张子洛喊叫了几声,却全是藏语,张子洛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那个意思,似乎是叫他们上去。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张子洛和耎磬都是艺高人胆大,而鲁道夫则唯两人马首是瞻,点了点头,便沿着山壁往上爬去。
  那山壁本来就十分的陡峭,再加上刚刚山崩,脚下的石块只一踩上去便纷纷的碎落。张子洛和耎磬还好点,鲁道夫只攀爬到一半,便已经两腿发抖,扒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上不得,下也下不得,看着脚下再也不敢动了,颤声叫道:“喂!子洛,耎磬,帮帮忙啊,我……我上不去了!”话音未落手中石块突然从山体上脱落,鲁道夫惨叫一声,直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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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鲁道夫!”
  张子洛和耎磬都禁不住大喊了起来。这山崖并不是很高,却十分的凶险,鲁道夫落下之处原本的平整大路布满了方才落下的碎石,犬牙交错。两人不约而同的脱开崖壁,飞扑向鲁道夫,但是鲁道夫本来就落后他们甚远,要想在落地之前抓住谈何容易,更何况就算及时抓住了人,能不能安然落地也未可知。
  但是两人都已顾不得这些,但是合作已久,自然心有默契。就见在张子洛上方的耎磬突然在空中一翻身,脚尖点在了张子洛的背上,张子洛的身子借助这一股外力下落之势突增数倍,就在鲁道夫即将落地之时一把搂住了他。但是在这时再要扭转过来双脚落地已然不可能了,虽然张子洛跃出之前已经运足了护体功力,不至于横尸当场,但是如此凶险的地表,骨断筋折是免不了的。
  突然一条黑影飞掠而过,将张子洛和鲁道夫带起在半空之中,像荡秋千一样的荡了出去。
  耎磬借着在张子洛背后的一点之力,飞身已然上了高崖,回过头来,就见一个身量极大的康巴族汉子,双手正使劲的扯住了一根绳索,就见他怒目圆睁,脖子上青筋爆起,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一件藏袍被膨胀的肌肉充满,几乎要脱袍而出。在绳索的另一端,正是方才喊话的那个汉子,他一手抓着绳索末端,另一只手牢牢的和张子洛的手相握,像雄鹰一般滑翔在空中。
  就在三个人荡到最高点即将要往回落的时候,就听那康巴族汉子高喝一声,手一扬,将张子洛和鲁道夫高高的抛向山崖顶上。
  那扯住绳索的大汉闷哼了一声,掌中娑娑作响,绳索带着鲜血直向外滑去。大汉猛咬牙关,喉咙间呼声连连,长袍的接缝处纷纷崩裂,露出里面像岩石般坚硬的肌肉。终于又握住了绳索。
  张子洛和鲁道夫借一抛之力飞身上了高崖,尚自惊魂未定,特别是鲁道夫,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就听呼的一声,那条汉子也上了崖顶。拉绳索的大汉松开双手,手掌间已然鲜血淋漓,却见他好似不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耎磬急忙来到张子洛身前,问道:“你没事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张子洛安慰的点了点头,又检视的看了看鲁道夫,对耎磬道:“他们好棒的身手啊!”
  从鲁道夫坠崖到安然脱险,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张子洛和耎磬都不禁为这些康巴族人的出色身手和坚强的毅力折服。能够在这一瞬间做出如此快速的反应,这些人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那飞身救人的汉子看来是头领,先看了看那条大汉的手掌,抬起头问了两句。这个头领的身量已然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和张子洛相仿,但那条大汉更比他要高出一个半头,神情憨厚,似乎有些弱智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点头或摇头,说到最后大嘴一咧,笑得很是开心,好像两掌的伤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头领又来到张子洛等三人面前,先点了点头,指指自己道:“强巴!”看了看三人,又再重复了一遍。
  大家当然明白,他这是在介绍自己。鲁道夫最是好交朋友,刚刚安定心神,抢着自我介绍道:“我叫鲁道夫!”习惯性的伸出手去便要握手。
  谁想藏族人并不习惯这种礼仪,看到他伸出手去愣了一下,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鲁道夫想要干什么。
  张子洛略微还知道写民俗,急忙合十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张子洛!扎西德勒!”强巴也合十回礼:“扎西德勒!”鲁道夫尴尬的收回手,陪笑道:“扎西德勒,扎西德勒!”后面其余的藏人也一片“扎西德勒”的声音,唯有耎磬只是冷冷的合十行了个礼,没有出声。
  奇怪的是强巴好像对耎磬格外的看重些,来到她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对那满头的红发特别有兴趣。看的耎磬浑身的不舒服,眉毛一竖,低声喝道:“你看什么?”耎磬相貌本来就比较冷峻,这一做脸色,很是吓人。
  强巴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耎磬跟他走。耎磬不明所以的望了望张子洛,张子洛知道这些藏民对去大昭寺朝佛的信徒十分好客,也许是要招待他们去休息,连忙道:“哦不了,我们还要赶路,谢谢。”
  强巴似乎根本没听懂张子洛的话,只是固执的做着那个邀请的动作。张子洛还尝试着比划着动作,却发现自己的意思是那么的难表达。鲁道夫在旁边拉了拉张子洛轻声道:“要不要走吧。”张子洛犹豫着点了点头,对强巴挥了挥手:“我们要走了,再见!”和莫名其妙的耎磬一起转身寻找着通往公路的小径。
  巨大强壮的康巴汉子不由分说的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好像一座山一样堵住去路。张子洛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胸口,踌躇道:“拜托,我们……嘿嘿……让我们过去好不好?”那个憨厚的汉子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却没有任何一点妥协让开的意思。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三人已经被这些藏人封锁住了每一条可能离开的道路,唯有强巴还是那个姿势,指着一条小路,要求三人跟他走。
  “他们……他们会不会要把我们抓去吃掉啊?”鲁道夫紧张的道。
  “那倒不至于。”虽然情形似乎不太好,可张子洛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是在非洲啊!再说要吃掉我们的话用的着这么客气吗?”
  可鲁道夫好像并没有打消疑虑:“那是不让我们太害怕,一害怕人肉就酸了不好吃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时就连耎磬也忍不住要问了。
  “哎呀,你是日本人你不知道啦!这是我在一本中国的书里看到了,里面有一个人叫‘不吃人头’李大嘴的,是吃人肉的专家,他总是这么说!”鲁道夫一脸的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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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子洛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耎磬信以为真的问张子洛:“真的有这件事吗?”
  “别听他胡说!那是武侠小说,都是假的!”
  “书里说得也会是假的吗?”鲁道夫瞪大了眼睛。
  “天那!鲁道夫,书里说得难道你都相信吗?”张子洛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在梵蒂冈,我从来没见过描述虚假的书籍!”鲁道夫一幅天经地义的样子。
  “你……没看过小说吗?”张子洛呻吟道。
  “没有啊!我一般除了圣经以外还有就是天主教的典籍,来到中国以后才接触到其他的书籍,不过我觉得那些书好像比圣经还要好看些!你们的世界真精彩!”鲁道夫很憧憬的道。
  “哎呀我的头!”张子洛抱住脑袋,求饶似得道:“耎磬!耎磬你来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家伙怎么办了!”
  “我也没见过说假话的书啊!”耎磬好奇的道:“我一向只读佛教经文的!”
  “老天爷!饶了我吧!”张子洛用手指指着两个人,鼻子里喷着粗气。
  “子洛!你不要紧吧?”鲁道夫关心的问:“小心筋脉倒转走火入魔哦!”
  “嗤……”张子洛像涨足了气的气球突然松开了口一样泄了下来,垂首摇头,无话可说,赌气的找了块石头坐下独自生闷气。
  “哎,子洛。”耎磬有凑上来招呼。
  “你还想怎么样!”张子洛发作道。
  “人家还在等我们耶!”耎磬轻声的提醒。
  “啊?”张子洛抬起头,看见强巴仍然执着的指向旁边的一条小路,好像很有趣的看着这边,才想起还有人在邀请他们。
  抬起头看看耎磬,两人都觉得如果为了坚持离开而和强巴一伙发生冲突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张子洛便站起来点了点头:“走吧!”和耎磬一起走向那条小径。鲁道夫难以明了的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跟在两人后面。
  这条路显然并不是常走的,地上浅浅的长了一层薄草,蜿蜒在乱石树丛当中。说是雪山上融雪流下的痕迹会更恰当。强巴走在三人的身后,好像怕他们半途溜走的样子。而那条大汉则走在最前头,对于两边尖石时常划过他的手臂好像毫不在意。
  在川藏公路米拉山口这一边,由于没有高山的阻挡,印度洋暖湿气流给这里带来了勃勃生机,林芝一带更是素来称之为西藏的江南,农作物丰盛,苹果,梨等水果更是盛名远扬,不像拉萨区以及更北方的地域那样,唯一的农作物只有青稞。而这里人民的生活也比较富裕一些。
  跨过一座山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草原,几只的牦牛悠闲的啃着草根,一条小溪从中间缓缓流过,草原旁边绿树成荫,几座牦牛皮搭就的帐篷,就在绿树旁边。
  看来这里就是这些藏人临时的居所,五色的风马旗在风中高高扬起。
  藏人中其实游牧的非常之少,他们人口都集中在几个乡镇,大多时间还是以耕种为主,而在夏天水草丰富的时候,则把牛羊放到临近的草地上让他们自己觅食。唯有藏北草原会在放牧季节有牧人特地赶去放牧牛羊。而在这藏南,像这样的牦牛皮帐篷简直就是稀有之物,甚是罕见。
  许多的男男女女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好像对一干人的到来不觉不闻,这些康巴汉子一到这里,自然而然的散开,融入到了蓝天白云和青草之中。唯有强巴还陪着张子洛三人,来到最中间的一个帐篷。这个帐篷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仅仅是稍微的大了一些。但是张子洛刚刚靠近,就觉得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神秘力量从四面包围上来,宽广朴厚,有如天地一般包容广阔。眼角扫过耎磬,就见她脸色也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就连鲁道夫,也把脚步放慢下来,脸色阴晴不定。
  看来这绝不是请他们休息这么简单。
  强巴来到帐篷口,伸手撩开布帘,做出往里面让的姿态。张子洛心中暗道:既然来到这里了,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它一闯了。这么想着,举步便往里走。
  才跨入帐篷,突然一片无比光亮的世界扑面而来,张子洛不禁闭上两眼,等到再张开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身于一片辽阔无垠的宇宙之中,同伴们已然不见,唯有一颗颗不知名的星球掠过,望向远处,一片广阔银河迅速接近,变成无数的繁星,这些繁星明暗不定,最终变成了一个佛陀的形象,将张子洛融入其中。空间依然不断的变化,在佛陀的心脏地方,一片光亮之中凸现出一点阴影,那阴影迅速扩大,无边无垠的包围住了张子洛。在黑暗当中,又见到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刃渐渐浮现,好像是一柄刀,它浑身漆黑,那是比黑夜还要黑暗的颜色,迅即无匹的向张子洛劈来。张子洛想要挣扎,想要取出天子剑来抵挡,却发现全身丝毫都不能动弹。
  瞬忽间一切都散去,张子洛又发现自己正处身在一个狭小的帐篷里,而自己正在不自觉的发出恐怖的大喊,浑身都已被汗水湿透。耎磬和鲁道夫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强巴早已双膝跪倒在一个年老的喇嘛面前,那个喇嘛瘦的有如皮包骨一般,满脸的寿斑,批着一件红色的僧袍,通红的两只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子洛,你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鲁道夫关切的问道。
  顾不上回答他,张子洛先检视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况,再运了运气,也不觉得异常,方才反问鲁道夫:“我……我刚才怎么了?”
  “谁知道你啊!你一进来这里,就发呆似的不动了,浑身冒汗,然后开始尖叫,真的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哦!”鲁道夫显然不明白张子洛究竟怎么了。
  那个喇嘛突然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个汉语的声音道:“仁波切说,你心里的一切佛祖都了解,你的未来将在黑暗和光明之间徘徊,万法源于一心。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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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00: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茶叶和茶文化是从中国传入西方的第一物种。千百年来,马帮在这条古道上活动,茶叶从一个商人转到另一个商人手中,中国人、印度人、波斯人等将这些茶叶一站转一站,送到世界的另一边。茶叶成为连结不同民族和不同大陆的纽带,并形成了一条条无穷无尽的商路。
  从遥远的、开放的唐代,直到19世纪五六十年代滇藏、川藏公路修通,一直存在着一条鲜为人知的道路,它由中国大西南横断山脉东侧的云南和四川的茶叶产地出发,以人背马驮这种最原始的运载方式,穿越横断山脉以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雅砻江等大江大河向西延伸,蛛网般覆盖了中国最大的两个高原,最后通向喜马拉雅山南部的南亚次大陆。随着茶文化和藏传佛教的兴起和传播,随着茶马互市的开展,这条道路便成了名副其实的茶马古道。
  1000多年来,茶马古道将云南、四川的茶叶输送到藏区,又将雪域的山货特产运到内地,抗日战争期间它更成为中国惟一的对外交通道路。就在民间运输的同时,这条遥远而无比艰险的道路更成为宗教文化以及沿途20多个少数民族文化传播交流的走廊。它不仅是连接汉藏等多民族的经济文化纽带,也成了人类为生存所激发的非凡勇气和所作出的超常努力的象征。
  一般认为,茶马古道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云南的南部西双版纳、思茅经临沧、保山、大理、怒江、丽江、迪庆到四川的甘孜及西藏的昌都、察隅、波密、林芝、拉萨,再进入尼泊尔、锡金、不丹、印度、阿富汗;另一条是从四川的雅安出发,经康定到昌都的左贡同云南之道相汇。而究竟有多少条支线,谁也说不清,只能以‘密如蛛网’来形容。
  在茶马古道这条漫长的小道上,从昌都到雅安,骑马行走需四十五天。从雅安经昌都至拉萨全靠耗牛驮运,每天行走三、四十里路,来回一趟要费时一年,由于受季节的限制,一年中能通行的只有四、五个月。千百年来,藏族人民一直期望在丛山峻岭间修筑大道,在江河激流上架起金桥。
  西藏和平解放以后,青藏线公路、川藏线公路同时建成,开辟了西藏与内地交往的全新时代,后来又修通了滇藏、中乡公路,各种物资、生活必需品源源不断地运往西藏地区。彻底改变了“茶马古道”上人背畜驮的落后状况。古老的茶马贸易活动变成沉睡的历史,而承担茶马贸易的道路也焕发出新的青春。
  张子洛等三人走得是川藏线路,在路边的岩石上、玛尼堆上绘制和雕刻了无数的经文咒语、佛陀、菩萨和许多高僧的形象,还有一些神灵的动物形象,如鱼、蛇、猫等等,当然也有一些被视为神异物的形象,如海螺、日月星辰。那些或粗糙或精美的造像为古道那漫长的旅途增添了一份神圣和庄严,也为那遥远的地平线增添了几许神秘……
  离开了康巴人的营地,不知为何大家突然都变得沉默起来,一个个只是延着深深印在古石板上那两寸多深的蹄印匆匆的赶路。
  张子洛突然冒出来一句:“耎磬,我一直没有相通一件事。你的头发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那么奇怪的颜色。”
  耎磬闻言脚步突然一滞,眼神突然奇怪起来。旁边鲁道夫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和耎磬不是很熟,而耎磬又一只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在没敢开口。
  “其实……”耎磬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嘶哑,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一出生就有这一头的红发,还有满身的纹身。”
  对于纹身的事,张子洛是早已知道,而鲁道夫却是第一次闻听,顿时大感兴趣。
  “据我师父说,那一年京都突然发生毫无预兆的大地震,居民死伤无数,”耎磬接着道:“就在剧震当中,突然天降红光万丈,降落在废墟之中,大地震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而我母亲就在废墟中产下了我。当时由于我的异常相貌,有人认为是菩萨降世,有人说是妖怪转生,莫衷一是。总之都认为应该把我立刻抛弃或者送到庙宇里面,唯有我的母亲,坚决要把我留来。”
  “父亲在我出生的那一天死于地震,是母亲独自抚养了我三年。在这三年里,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死于非命,包括我的外祖母,外祖父,帮我母亲接生的隔壁邻居。等到我三岁那年母亲也遭遇了一次车祸,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我独自在医院里,陪着我母亲的尸体,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我,也没有一个亲人愿意收留我。这时我祖父的朋友比叡山高僧夕海大师来到我的身边,他把我带上了比叡山,从此我剃去了满头红发,与女儿身告别,起法号本愿坊耎磬,成为了一个修行僧。”
  “在我懂事以后,师父告诉我,我本来就不是凡俗间的人,生来与佛有缘。但是我与生俱来的还有一种戾气,故而凡是亲近我的凡人都会被戾气所感,若是不能承受便会死于非命。唯有佛法能够化解。而我那满头的红发便是戾气生成。”
  “说也奇怪,自从上了比叡山,我的头发便再也没有长出来过,而我接近的人也都相安无事,往事便也被渐渐淡忘,再也没有人提起。”
  谁也没想到耎磬竟然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童年往事,大家都听的呆了。唯有小喇嘛钦仁点头叹道:“一切尽是缘法,善哉!”
  耎磬眼神迷离,好似沉迷在往日的岁月之中:“直到在南京的那一次事件,我突然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迸发出来。我努力的去克制它,我发现头上在长出红红的头发根。我很害怕,偷偷的把它们除去。但是随着接近龙虎山,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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