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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浮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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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刘跟在后面,突然大喊一声:“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们吓了一跳,这时我们刚好走过一个路口,老刘是对着横向交叉的那条路在说话,也许是我和小张忙着交谈而没有注意到。
  后退两步,一袭白衣映入眼帘,那一见便终生难忘的帽子,那袈裟,还有那侵入骨髓的眼神。可笑的是我直至现在也没有看到过他的五官长得什么样,只是被他看着,看着,看的我毛骨悚然,看的我手脚冰凉。
  老刘已经冲了上去,我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他像滚地葫芦一样一连十几个跟斗从我的身边滚了过去,重重的撞在一摞箱子上,立刻杀猪似的叫喊起来。
  我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个人是如何出手,老刘又是怎么被击倒,我所见到的就是老刘上去,然后滚过来。
  恐惧袭上身来,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他也不出声,只是用那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透过帽子牢牢的钉在我的身上。
  一群人从门口涌过来,大概是听到了老刘的喊声而过来得。见到老刘倒在地上,惊喊道:“怎么,老刘,怎么了?”
  老刘哼哼唧唧的:“那个……那个小子,他……他……他打我。”
  这些人都是这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平时都和老刘混的熟了,没事做的时候就一起喝酒玩牌,有事做的时候也只要老刘一个电话,马上便会赶过来先忙我们仓库里的事,都是些一身蛮力的粗人,不讲道理只谈感情,在这码头上也算是一股势力。说实话我们公司信誉这么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对老刘的事总是优先处理。这时见老刘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顿时眼睛都红了,一拥而上,如同一群猛虎一般扑向那个奇怪的家伙。
  天那,千万不要搞出人命来。当时我的心里这样闪过一句。
  那个怪人手中禅杖一横,倒转在身后,左掌立在胸口,突然整个人向下蹲了个马步的样子,同时左掌掌心往外一翻。
  还未靠近的那帮粗人就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击中了,或者是被飓风卷起来的样子,身子失去了控制向后跌来,闯在前头的几个甚至腾空而起,被远远的抛了出去,周围高高垒起的货物也乱七八糟的跌落下来。事实上就连离那个怪人十来米远的我也感到一股强大的推力涌到身前,脚下无法站定,顺着势子向后退去,直到背后一个坚定的力量支持住我。
  小张在我稳住之后,放开手掌,越过我往前走了几步,也不发一言的看着那个怪人。
  我急忙跟上几步,喊道:“这家伙很奇怪,不要逞强,我马上叫警察来。”我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好让那个诡异的怪物能够知道警察随时会到。我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因为我们做生意的,来往的人比较多,难免会牵涉到一些法律难以控制的人或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把事情搞糟。再说了,这十来个大汉连他的衣服边都没摸到,更何况我们两个。
  怪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站在那里,保持着他一贯的站立动作,一动不动。
  张子洛也是一样。
  满地的呻吟,那帮家伙竟是一个也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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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怪人突然抬起头来道:“原来是你。”话音很奇怪,有一种因为舌头的运作习惯无法习惯语言所造成的扭曲感,原来是个外国人。
  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孔,如果不是边缘线条过于刚毅的话,我几乎会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女人。眉毛细细的一直延伸到额头两侧,眼睛应该很大,但是他却刻意的并不完全张开,显得比较细长而冷酷,挺拔的鼻梁,嘴唇是属于娇小的类型,可是在抿紧了之后却是变得狭长,越发表示出这个人坚定得性格。
  张子洛一愣道:“你说什么?”
  一纵身,怪人跃起有数米高度,双手持禅杖凌空向张子洛当头打来。一起手,便有一道无比强势得威压之力迎面袭来,即便是我这个旁观者也不由得呼吸困难,浑身就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张子洛却向前冲去。他前冲的速度如此之快,就在怪人往下落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冲到了对方的身后。
  怪人一击眼看落空,而背后却是露出了极大的破绽,也不回头,不待禅杖去势用尽,猛然松开持在禅杖中段的左手,单用右手持住末端向身后扫去,击向张子洛尚未站稳的躯体。更带起一股旋风将周围摇摇欲坠的货物卷了出去,往那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搬运工身上砸去。
  张子洛本来已经刹住去势,见状脚下一用力速度再一次的加快,禅杖以毫厘之差在他身后扫过,落在了空处。
  哎呀哎哟的呼痛声传来,原来那些搬运工被货物砸到,一时叫苦连天,有些比较松散的包装散落开来,玩具,食品,光碟落的满地都是。
  看来这一次我要亏大了。
  金钱倒还在其次,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良好信誉将会毁于一旦。
  怪人的身子随着禅杖横扫的力量旋转过去,也不继续追击,单手持住尾部将禅杖斜斜的指向地面,左手拇指和中指捏成一个圈,食指无名指和小指张开摆在身侧,凝住身形正对着张子洛的背后。
  张子洛也不回头,只是问道:“请问,我干了什么让你要如此对我?”
  外国口音,吐字却很清晰:“支那恶魔!”
  张子洛浑身一震,惊道:“什么!”
  禅杖在头顶舞作一个圆盘,念颂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传来:“嘛、嚒、咪、哞、吽!”
  脱手而出,禅杖似利箭般的刺向张子洛后背,更带起一道红光,就好像是因为极快的速度而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一般,大有不把张子洛钉穿而不罢休的气势。
  张子洛突然回身,一手紧捏住另一只手的手腕,骈食中二指迎向激射而来的禅杖顶端,口中喝一声:“呔!”
  淡淡的红光从指杖相交之处散射出来,禅杖的去势呷然而止,却直直的停在了空中,张子洛也凝住不动,时间都好像停止住了一般,只有那光芒显现出两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激烈的交击之中。
  怪人张开双臂,宽大的袍袖使他看上去好像一只黑夜中的蝙蝠一般的滑向张子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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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36 | 显示全部楼层
  足尖点在凌空的禅杖上面,轻盈的丝毫不受力一样,怪人居高临下俯视张子洛,手掌重叠掌心冲下喝道:“不动明王火焰咒!唵!”
  凭空一道烈焰从掌心中喷射而出,生生将张子洛吞没在其中。
  当啷啷禅杖颓然落在地上,怪人也一个翻身飘然而下,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森然不动的样子,头微微的向下倾,眼睛好像只是看着地面,也好像是透过那帽子在冷冷的看着燃烧的火焰。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无语的看着张子洛被烈火湮没,就连受伤的诸人都忘记了呼痛,一时静寂下来,只有火焰燃烧的呼呼声。
  “嗯?”那怪人突然奇怪的哼了一声,头往上抬了起来,似乎要看清楚眼前的究竟。
  腾腾向上的火苗扭曲着改变了方向,聚集向一个点,火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从张子洛的身上脱离出来,汇集到一起,变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着的火球。张子洛毫发不伤的现出身形,双手手腕并在一起,手掌张开向前,掌心处便是那个愈来愈大的火焰球。
  “你们快些走开,我快要支持不住了!”他这样的喊着。
  我们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知道离这些不可理喻的奇人异事越远越好,老刘头一个便爬起来向外面跑去,那些搬运工人也挣扎着忍着伤痛跑开。我犹豫了一下,毕竟这里有着价值数百万的货物,还有张子洛也曾救过我,我是否该抛下他独自逃走,再一想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即便我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或许非但白白的饶上一条性命,还会让张子洛束手束脚,看来他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怪异人士。
  我跟在其他人后面跑开去。那个怪人却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好像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没走多远,就听见张子洛的声音:“五行御法!火恸!疾!”我匆忙中转回头,眼角余光中就见到一团火光在刚才那个地方闪过,怪人双手挡在身前,被火球卷起一起冲击在尚未坍塌的货物堆里,僧衣的一缕白色瞬息间被火焰吞没。
  爆炸随即发生,空气振荡的巨大冲击力从背后袭来,把我的躯体凌空拔起,再重重的扑在地上,我感到全身一阵麻木,然后突如其来的疼痛在各个部位蔓延开来,我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上空的空气席卷而过,再从前方倒转回来,从我的口鼻中倒灌进去直冲到肺部,窒息的感觉使我头脑里一片空白。
  幸亏这只是一瞬间,空气的波动旋即停滞下来,只有一些货物还在零散的掉落。我抬起头来,跑在前面的几个人也被掀翻在地,看样子比我好不了多少,更有人被机械零件直接砸中,血也流了出来。
  尝试着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我突然发现我根本没有收到一点伤害,就连皮也没有擦破,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不过自身的感觉却是非常的正常,看来我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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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下子站起来,也不顾别人的死活,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狼藉。原本堆放的好像迷宫一样的货物全部散落一地,包装散开,再不能阻碍视线,整个仓库一览无余。角落里那简易搭建的休息小屋彩钢板的结构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从洞里飘出一缕轻烟,食物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张子洛双手依然平举在胸口保持着原样,掌心中一块皮肤变得有些焦黑,脸色却是苍白色,只是两颊一种不正常的红色,相映相衬之下分外的明显。
  “糟糕,我的红烧肉!”张子洛突然大梦初醒的样子,一边甩着双手,一边匆匆忙忙的往小屋里赶去。看来似乎危急已经过去,我也跟在后面跑过去。
  从洞口望到里面,桌子椅子缺胳膊少腿的倒翻一地,煤气灶也被撞翻,一个液化气罐子滚在角落里,压住了那个怪人的一条腿。而怪人则斜倚在墙上,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在他头上方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看来是被他撞出来的。这个人还真结实的说。一口铁锅倒扣在脑袋上,原来的怪帽子却不知去向,样子倒是差不了多少。而在那雪白的僧衣和袈裟上满是浓油赤酱半肥半瘦的红烧肉,汁液淋漓,还冒着阵阵的热气,香味扑鼻。
  怪人两只手摊开在身体两则,袖子全部消失不见,一缕缕的破布带着烧焦的痕迹挂在肩头,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左手从肘部开始一个纹着一些花纹,一直往上布满了整条臂膊,消失在肩部的衣服之中。掌心中也是和张子洛同样的焦黑色,不过好像比张子洛要严重的多,有的地方皮肤破开,露出了鲜红的嫩肉。
  “他是不是死了?要不要报警啊?或者叫救护车!”我紧张的问。我可不想在我这里出了乱子再让警察找上门来。
  张子洛摇了摇手:“不用,先看看情况再说,可能是有些误会了。”
  也罢,反正我的麻烦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那么一两件。
  张子洛先搬开了液化钢瓶,然后把铁锅从怪人的脑袋上揭了下来。一个牛山濯濯的光头跃然眼前,虽然已经被红烧肉的酱汁染成了非洲鸡的颜色,但是这个怪人昏厥时的样子绝对比醒着的时候好看的多,简直可以说有些女性化倾向。
  张子洛摇了摇头,叹道:“唉,可惜了我的红烧肉,炖了有三个小时了!”然后把三个手指搭在怪人的手腕上,居然是很标准的搭脉动作。
  我用对外星人的口气道:“小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个怪人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洛又摇了摇头,冲我没有恶意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地上捡起一块抹布把怪人脸上的酱汁略微的擦了擦,然后用手掌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颊道:“喂喂,喂,不要紧吧?”
  眼皮动了两动,终于惺忪的睁开,看了一眼张子洛,突然尖声的大叫着,同时跳起来一拳就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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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由于工作的关系,和许多国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也懂一些外语,我大概的听懂那个怪人正在用日语大叫着:“恶魔,混蛋,别碰我。”之类的话。原来是个日本和尚鬼子,难怪会长成娘娘腔,都是受那帮所谓视觉系变态美少年的影响。
  张子洛灵巧的向后跳出一米多远,高举双手道:“嗨嗨嗨,我没有任何的恶意,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干吗见了我就打?”
  一个痛苦的表情扭曲了那张漂亮的脸蛋,怪人的身子不听指挥的向一边歪去,一个踉跄又躺倒在地上,一手抚住腿部,脸色铁青。
  张子洛动了动身子,好像要上去帮忙,可最终没有挪动半步,我见状连忙上去蹲下平平的托起怪人的小腿。
  怪人眼睛一瞪,举起拳头,想了想,不知为什么又放了下去,咬着牙闭上眼把头扭转向一边。
  他的小腿在绑腿下面不正常的肿胀起来,使绑腿带子紧紧的勒了下去,好像熟食摊点上的扎肉,我手忙脚乱的要解开绑腿,却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张子洛在旁边道:“用这个。”说着递过来一把菜刀。然后走到怪人的对面,蹲下来用两只手撑住下巴颏,用有趣的眼神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
  我一边用钝刀磨断结实异常的绑腿,一边用生疏的日语结结巴巴的问:“你叫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是乡音引起了共鸣,怪人调转头来,用明亮的眼睛审视着我,半晌,也同样用日语答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吗?”叽里咕噜一大串,远远超出了我所了解的日语范围,只能零星的听懂几个字的意思。而且语气激昂,摇头晃脑,典型的日本式长篇大论,我连忙用中文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他的话语呷然而止,嘴巴依然张开着,好像还有半个偏旁部首没有吐出来的样子。我狼狈的道:“我日语懂得不太多,如果你会说中文的话,我们还是用中文交流比较好。”
  用菜刀割开了裤腿,就见到在小腿骨上面一片青紫色的淤肿,皮肤开裂,却不见鲜血从裂口里流出来,显然腿骨是断掉了。这种情况非常可怖,不过和早些时候辽叔的惨状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了。
  现在该怎么办?我可不是医生。
  张子洛一探手从破凳子上掰下两条腿来,又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怪人大声的喊道:“你不要碰我!”当然又是用那种僵硬的中文。
  “你和小张有什么仇吗?”我好奇的问。
  怪人上上下下的扫视着我,用一种奇怪的怜悯眼光把我看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出声道:“看我干什么?我和你也有仇?”
  他突然双手合十略一低头道:“日本比叡山修行武僧本愿坊耎磬参上!有得罪之处,请多原谅!”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礼貌闹了个措手不及,匆忙间也双手合十道:“噢,我叫阚见,多多关照。”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的东施效颦,只能尴尬的干咳几声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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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愿坊耎磬突然伸出双手,平平的贴在我得胸口,我被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要乘我不注意偷袭,忙不迭的向后跳去,却已经感觉到一股暖流经由他的掌心灌输入我的体内,然后迅速的流遍全身。
  后退数米,我大声的喊叫:“你要干什么!哦混蛋!王八蛋!”一道光华把我的躯体笼罩在其中,我慌张的检视着自己的外表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却骇然发现那光华竟是从我的身体内部发出来的,透过我的皮肤照射在周围,让我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
  光线照在地上,反射出一些奇怪的图案,又好像是些看不懂的字符,随着光线闪烁不定,慢慢的绕着我的躯体旋转。我发急的狂喊:“不,不要,救命小张,我这是怎么了?小张快救我!”
  张子洛却并不着急,还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我,笑道:“很奇妙是吧?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它很漂亮。”
  本愿坊耎磬冷冷的道:“这是他施在你身上的魔法,他怎么会来帮你呢?”
  我一时间愣住了,难以置信的望向张子洛。
  “对啊,是我干得。”张子洛居然毫不否认,转过头对本愿坊耎磬道:“你居然能够看穿我的法术,看来我还真不能小看你,不过请不要称之为魔法,这是道法,龙虎山秘传的正宗护身正法!”
  本愿坊耎磬也不理他,只管对我说道:“你以为那辆汽车怎么会从你头上飞过去?你以为那个老头为什么会跳楼?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不敢打你?如果我打了你,我的下场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惨死当场!就是因为这个魔法在保护着你,如果有人试图伤害你,魔法发动,对方必然没有好下场!”
  一言一句都好像巨雷一般在我耳边连环炸响,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么今天那些无辜的乘客,还有辽叔,都是因为我才走上了不归路。
  我无法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什么魔法道法正法鬼神护身,虽然我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有烧香拜佛,公司门口也供着财神爷,可我的内心里真的相信吗?
  特别是当这种事真正的临到我的头上,我的潜意识坚决的抵抗着这种想法。
  张子洛在一旁惊讶的道:“什么汽车老人,什么惨死当场?不会是我的法术造成的吧?”
  没有人理睬他。本愿坊耎磬只是望着我,而我却因为这惊人的消息一时思维混乱,无法正常思考。
  寂静半晌,我终于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尽量的定了定神,就那么光芒四射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也许是我对我的眼光有相当的自信,我相信张子洛绝对不会来害我,不然那天又何必救我呢?现在在这一团糟的情况之下,首要的是集思广益,看看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张子洛也呆住了,眨巴了几下眼睛,沉声道:“这不可能。我们龙虎山的护身正法只是互助自身不被伤害,绝对不会使对方反遭其害,更何况是这样惨不忍睹的境地,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哼,支那人的无聊魔法!”本愿坊耎磬嗤声冷笑道:“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张子洛涨红了脸,突然挺起胸膛大声道:“不信我试给你看!”大步冲上前来向我兜脸便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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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无精打采的开着汽车,我脑子里胡思乱想。
  张子洛坐在我旁边,而那个日本和尚本愿坊耎磬独自坐在后面,把一条受伤的腿横搁在座椅上,整个身子斜倚在角落里。三个人都一声不吭,尴尬的气氛在车厢里好像凝固的空气一般僵持在我们之间。
  我体内所附着的法术依然存在,张子洛居然会解不开。
  “不是我不想解开啊!”刚才在仓库里他对我说,同时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这个法阵最近受到了另一种极其厉害的法术的攻击,也就是说,你被一种法术攻击过,虽然没有被攻破而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但是也无法完全的将那种攻击排除在外。结果就是,有一部分的攻击法术和我的法阵融为一体,变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的力量蕴藏在你体内。据我的探察,这种法术依然能够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但是对于要伤害你的人而言,却再也不是和原来一样只是无力施为而已了,而是会被保护你的力量回击,带来灭顶之灾。”
  “那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属于金刚不坏之身,这个消息我一时也不能确定究竟是好是坏:“你怎么会解不了呢?”
  “对不起,刚才我已经尝试过了!可是你也亲身体验了那种后果的可怕程度。”张子洛的脸上也浮现出惊悸的神色:“我和你一样也承受到了那种可怕的冲击,幸亏这个大和尚及时的将我们分开,不然的话……”
  他止住了话头,可我明白,如果那种冲击再多上一秒钟的话,我可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现在破除法术的唯一办法,”张子洛边想边说道:“我们必须找到对你作出攻击的那一个强大的法术来源,我想也就是大和尚刚才所说的法衍功的根据地,或者是那个教派里的人物,了解了他们的功法根本才行,不过我们现在对那个教派是一无所知。除非……”他转向本愿坊耎磬道:“除非大和尚你肯帮助我们。我想你对于这个教派一定有深刻的了解。”
  “我知道我刚才误会你们两个支那人了。”本愿坊耎磬面无表情的道:“看来我们的敌人也许是同一个目标。也许我们是应该同心协力。”
  张子洛转过头不客气的道:“喂,大和尚,为什么你总是称呼我们是支那人啊,你不觉得叫中国人会比较合适一点吗?”
  本愿坊耎磬毫不示弱的瞪着张子洛,理直气壮的道:“在我们日本人心目中,只有在唐朝以前才能称之为中国,唐朝以后的你们,只是一群退化的低等民族,支那是你们唯一的名字!”
  “喂!,你这是什么话?”张子洛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声的喊道:“你们日本很了不起吗?为什么这样侮辱我们?”
  “因为你们不识好歹!”本愿坊耎磬声音依然那样平静,好似在描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的确,中华民族曾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他所创造的文明使我们大和民族也受益匪浅,但是在近代,你们支那人之间相互的攻击,文化堕落,文明倒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大和民族看到这种痛心的景象,于是便想来帮助你们,让我们两个民族共同建设世界上新的文明。但是你们居然反过来攻击我们,诬蔑我们的亲善行为是侵略。我们天照大神的子孙在你们的土地上献出宝贵的生命,却只是因为我们想来帮助你们,你说你们这群支那人是不是最最不识好歹的劣等民族?”
  张子洛冲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王八蛋的日本鬼子!”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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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愿坊耎磬没想到张子洛说动手就动手,本来他的功夫就稍逊一筹,再加上受了伤一条腿不方便,措不及防之间身子一斜,躲过了鼻梁,却正好重重的打在了眼眶之上。张子洛含恨出手,虽然没有用上内劲法术,可是力量却也是极大,本愿坊耎磬头往后一甩,推金山倒玉柱的滚翻在地。张子洛扑上去揪住他的脖领举拳又要揍下去,毕竟本愿坊耎磬也不是好欺负的,那条没受伤的腿往上一弯,膝盖正撞在张子洛的腹部,张子洛的拳头马上力量全失,捂着肚子从上面滚落下来。本愿坊耎磬双手倨地倒立之后一个筋斗翻转过来单腿站立一个金鸡独立势举起禅杖搂头盖顶砸将下来。
  我及时的拦阻在两个人中间。
  禅杖和张子洛的手掌都在打中我的身体以前及时的刹住,他们两个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我可是最最惹不起的人物,想活命的都得离我远一点。
  本愿坊耎磬收回禅杖,嗤声笑道:“支那人也就只会靠人多取胜。”
  我一把拦住喊着单挑又要扑出去的张子洛,强忍怒火道:“对不起,也许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不一样,但是事实总归是事实,南京大屠杀还有七三一部队惨无人道的行径,难道也是为了帮助我们吗?”
  本愿坊耎磬毫不犹豫的答道:“那都是你们编造的谎言,我们大日本皇军为了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偶尔的牺牲几个人也是难免的,但是绝对没有你们所说的那种事发生过!”
  我明白一个人从小所受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一时半会儿要靠几句争辩是没办法纠正过来的,我便不再在这些事上多纠缠:“这样吧,这些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们以后再谈,不过我希望你能够不要再称呼我们支那,而是叫我们中国!”
  本愿坊耎磬倔强的回应:“凭什么要我作出改变?你们不能适应一下我们的称呼吗?”
  我站了起来,转过头身子却依然阻拦在张子洛前面以防他冲动之下再动手:“既然这样,请你走吧,我们不欢迎你。”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也许你们永远都找不到法衍功的蛛丝马迹。”本愿坊耎磬提醒我:“也许你一辈子被这个魔法缠身,而且像这种魔法,一个不慎,很可能对宿主本身也会有很大的伤害,你的性命堪忧啊!”
  “我想这不用你来操心,”我傲然道:“我不喜欢和一个藐视我们的人合作,这是我做生意的规矩,也是我做人的原则!”
  张子洛冲我挑起了大拇指,大声的喊了个“好”字。
  本愿坊耎磬显然没想到我这样坚决的回绝他,而且丝毫不顾自身的状况。犹豫半晌道:“好吧,你的精神和张先生的力量,完全当得起‘中国人’的称呼,我愿意这样称呼你们。”
  我表面上虽然很坚定,其实内心毕竟很害怕,听到他终于让步,偷偷的舒了一口气,现在是多一个帮手多一条路,我抓住一根稻草也不会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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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才走进底楼大厅,就看见那个科长和史博士正坐在沙发里激烈的交谈着什么,我刚想回避,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高声的招呼:“阚先生,阚先生!”
  我无法装做听不见,只能回过头去,堆砌着笑容应道:“啊啊!两位可是在等我吗?还真是有耐心啊!”我想当时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史博士走在前头,直截了当的道:“对不起阚先生,我为我刚才对您的怀疑表示万分的歉意,我希望您能够了解我们工作的性质……”
  “道歉?您什么意思?”我打断他的话,迷惑不解的问道。
  “噢对了,我忘记通知您,尸体解剖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赵亨辽先生的确是自杀。”他肯定的说。
  “死者腿部的肌肉全部断裂,这是因为在跳跃时所需要的力量远远超出了肉体的承受力而造成的。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估计没有别的人能够杀死他,除非他自己。”科长接着说道,不过我直觉感到他对我的怀疑并没有完全取消。
  所以说科学家的一个可爱之处就是完全尊重事实,虽然有点死板和缺乏想象力,但是一旦认定了他所认为的真理,就会绝对的以它为基准。不像那些警察,在他们眼里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罪犯。
  “你是说辽叔自己跳了那么远吗?”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最起码我的嫌疑是洗脱了,不过人真的能够有那么恐怖的力量,以致自己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吗?
  史博士摘下眼镜,一边用手帕擦着镜片,一边道:“现代科学对于人体的了解虽然已经很透彻,但是仍然有一些情况我们无法解释,比如说在某些场合,人类会发挥出比平时强出数倍甚至百倍的潜力,这种例子有许多,却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
  “好了,既然这样,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准备摆脱他们的纠缠。
  “请等一下阚先生。”科长又叫住我:“还有一件事,关于刚才您开车离开时所发生的一起车祸。”
  “噢,关于那件事,”我有些失去耐心了。我相信每一个人面对着这种情况都会不客气许多:“我相信目击的证人很多,不需要我再作出任何解释了,是吗?”
  “是的,不过……”可能那科长没想到我会先发制人,因为我的确和那辆公交车没有任何的接触,这从我毫发无损的汽车上也能够看出来。
  “没有什么不过,有事的话请找我的律师。再见。”我不客气的直接结束了交谈。看着他俩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突然一种莫名的快感。
  “可以问一下这两位是?”史博士突然向小张和本愿坊耎磬发难。
  “他们……”我一时语塞,这两个人和我一起进来,特别是本愿坊耎磬,装束奇特,瘸着一条腿,眼窝那儿还青了一大块,张子洛又扛着个巨大无比的旅行包,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
  我不能把他们的实情告诉别人,一来这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让人以为我是个疯子,二来就等于自动的把我和那两件奇怪的惨案再拉上了关系,这绝对是我不想见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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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3:5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子洛突然凑了上来,一只手拿着一把黄纸:“请问阚先生,法事还做不做了,我们还要赶场子啊!”
  我一呆之后,立刻会意道:“噢噢,法师还请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上楼。”
  “阿弥陀佛!”本愿坊耎磬也凑趣的唱了一声。
  “科长,史博士,我请了两位法师给辽叔做个法事,这不用通过两位的批准吧?”我故意逗他们。
  “走吧走吧!”科长没好气的道。
  “阿弥陀佛!”本愿坊耎磬又宣了一声佛。
  “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干,去做道士和尚,现在的年轻人那!”我听见史博士在背后叹气。
  一进辽叔的办公室我连忙随手关上房门,阻断了同事们好奇的目光。回过头来,本愿坊耎磬正站在那幅巨大的画像前面,一动不动的,我却觉得一阵难以言状的压抑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好像一块大石压在了我的胸口。
  张子洛从旁边推了他一把:“喂大和尚,怎么了?”
  “魔尊!”本愿坊耎磬沉声道。同时我觉得胸口一轻,压抑的力量散去,我禁不住急促的呼吸起来。
  “什么?这就是魔尊?”张子洛好奇的打量着那付图画上张着白色翅膀的佛像,突然惊讶万分道:“这……这是……这把刀我见过!”
  “什么?”本愿坊耎磬猛地转过头盯着张子洛:“你见过这把刀?在哪里?什么时候?”
  张子洛努力回忆的样子:“是在……好像……不,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肯定在哪里见到过。”
  本愿坊耎磬把脑袋转回去,低声道:“废话!”
  张子洛白了他一眼,回过身来到办公桌前面,随意的在桌子上乱翻。我则来到文件架前面,刚才看到的那些薄册子已经都不在那里了,大概是被警察给收走了吧。
  哗啦一声传来,“这是什么?”张子洛叫道。我和本愿坊耎磬同时跳过去,就见他手里拿着一只抽屉,抽屉里的东西洒落一地,另一只手从抽屉底下的隔层里掏出了一叠纸。
  漆黑的纸张好像用墨汁染过一样,上面用银粉画着一些符号,对了,就是那种单独的每个字都认识,可并在一起就不懂什么意思的那种符号。
  本愿坊耎磬一把抢了过去,抓在手里,紧张的翻动,激动的道:“没有错,这就是法衍功的魔法道具,我们在夕海法师的失踪现场也发现过这种纸张,经过我们比睿山内堂法师们的仔细研究,认为这种纸张中蕴含了极其恐怖的力量,能够召唤魔界的生灵。即便是要销毁这些纸张也是非常困难的,为此我们牺牲了四位高僧。”
  张子洛转手夺了回去,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吧!”他仔细的翻阅着那些文字,脸色慢慢的凝重起来,抬起头对我道:“我不知道这些符纸是不是真的像大和尚说的那么厉害,但是你身上法术的变化,我却可以肯定是这些符纸在起作用。”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对于这种我从来不曾了解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两个的每一句话我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你的意思是……”
  “你的辽叔想害你!”张子洛斩钉截铁的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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