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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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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9 20:55: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序幕
今天周末,五月的阳光使这个城市处在一年中最好的季候。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血拼的大好日子。

由于家和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使我不必像我的一些同学一样,写完信还要节衣缩食等两个礼拜才能拿到家里寄出的零用钱,父母丰厚的收入使我的日常开销成为了全校最惹人注目的焦点。

下午两点多,我们来到了全城最繁华的街区,所有最奢侈的商品你都能在这里找到。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我得两个死党:阿沛和调调,以及调调从江西老家来看她的哥。阿沛和我从小玩到大,我妈说我俩好的就像是连体婴儿。调调是我大学同学,姓张,一见面我们就对上眼了,人与人的缘分就这么奇怪。她哥叫张子洛,听说高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给他老爸帮忙,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高高大大的,有点家乡口音,土里土气,说话倒也不讨厌。背着一个大的恐怖的大背包,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叫他放在旅店也不愿意,乡下人就是这样小气。调调说让他长长见识,其实就是让他给我们做长工的。嘻嘻!

在狂购了一通阿玛尼,skII之后,我们领着大包小包带着被三位数四位数的标价牌吓得有点傻的张子洛准备去邻街的必胜客尝一下新出的“挪威至尊”,对于批萨我有种特别的爱好,以至于每出一个新品种我都会特意去品尝一番。这次也不例外,我们转过一个街口,抄近路走进了一条小弄堂,和刚才的喧哗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再没有人影。温暖的阳光也好像不愿光顾这个大都市的角落,使这里略微的有点阴森。

奇怪,明明是我曾走过无数遍的地方,怎么那一模一样的道路竟会觉得有点陌生?还好,再转过一个弯就是大广场了。不由得,我脚下加快了步伐,想快点摆脱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走过拐角,我长出了一口气……

天那!我的半口气卡在嗓子里,好半天舒不出来。就见眼前一条弯弯的小弄堂在脚下延伸开去消失在谈谈的薄雾中。我,阿沛,调调都愣在那儿,不知所措,阿沛最是胆小,使劲地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满是汗水,冰凉冰凉的:“茉……儿,我们回……回去好不好?也……也许刚才……拐错弯了。”

“好的,我想也是。”嘴里应着,但心里明白决不是这么一回事。

转回头,再回到路口,阿沛的手在我的手心里突然快速的抖动了起来。不,不是阿沛,是我的手不听指挥的在发抖,或者是两个人的手都在抖,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坐在地上。在一分钟前才走过的小路竟然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

就看见旁边是低低的平房,黑瓦白墙,一条小河流蜿蜒其中,上面居然还有一条小船!一棵大树矗立在河边,郁郁葱葱,极粗的树干显示它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庞大的树冠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稍远便看不清了,雾渐渐的浓起来……现在是最多下午四点,怎么会突然起雾呢?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表,发现表已经停了!最后指在三点零六分。

“哥,你觉得了吗?”突然调调说了句话,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沉着冷静的几乎不是同一个人。“是的,很浓。”这是张子洛的回答。他们说的都是江西土话,不过也不是很难听懂。

张子洛说话的同时解下了他的那个恐怖的大包,拉开了拉链。

这是我已经回过神来了,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平静的声音让我下意识的觉得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同时我也对那个大包里究竟有什么非常的好奇,就拉着阿沛(阿沛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观意识,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凑过去。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哇!你这都是什么呀!”在张子洛的包里,我首先看到的居然是一大堆黄色的纸,上面还有红色的花纹,对了,这是道士用的符,我在电视里见过。

“这里有很浓的妖气。”调调接口道。

“妖气?我们在演鬼片吗?”我看如果不是调调疯了,就是我疯了。“难道你会捉鬼?”

“知道江西龙虎山的张天师吗?是我爹。””你爹是张天师?”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在胡说什么?你会法术啰?那你这个哥哥一定也很厉害!”

“我是超级赛亚人!”张子洛突然插嘴。

我想我瞪着他的眼睛一定快掉下来了,情形十分恐怖,以致他急忙说:“开玩笑的,我只是喜欢看《七龙珠》而已。好了,我们走吧。”

这时连阿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张子洛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那种符纸折了一只纸鸢,背起背包,他在嘴里叽里咕噜念了些什么,然后叫到“符鸟带路,疾!”把纸鸢扔了出去。

带着一溜火光,那只纸鸢居然摇摇摆摆得,向着越来越厚重的迷雾中飞去。

“快跟上,它会带我们离开这个妖障。”张子洛说着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调调一把抓住我紧紧地跟在后面。

我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那只会飞的纸鸟非常让我想不通,就看到在那溜火光划过的地方,果然显出一条路来,雾也渐渐得淡了,眼看我们就快要……

“阿沛!”我突然站定,阿沛居然没有跟上来!

“什么,你不是一直拉着她的手吗!”调调居然对我好大的嗓门。

委屈,焦急,害怕,我得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以为是你拉着她呢!”

在一犹豫间,纸鸢和张子洛已不见踪影了,浓雾又渐渐的围了上来。我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晃动。

是阿沛!我来不及擦眼泪,急追两步,调调已抢先一步拉住了阿沛的手:“阿沛,你急死我们了!”阿沛却没有回答,她的两眼呆滞的盯着前面,脚下却还在不停的往前挪动。

前面…前面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巨大的树冠笼罩在我们头顶。我们竟又回到了原地!

不过这棵树给我的感觉是这么的亲切,他好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召唤我们,是的,他会保护我的,树下好像还有别的人,也在呼唤我加入他们。我不受控制的往树干跑去,我要抱住它,那粗壮的树干才是我最需要的……

“茉儿!”调调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剧痛使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我这是怎么了?”阿沛软软得靠在调调另一只手上,好像已经昏了过去。

“这棵树妖的气息十分厉害,你来扶住阿沛!“接着调调手里抓出一把符纸,另一只手画了几个动作,念道:“神力护佑,诸邪莫侵。”用力撒将出去,就见符纸在空中飘飘扬扬,翻滚之间在地上围成了一股圆圈,正好把我们护在中间。

那种诱人的召唤突然消失了,然后就听见一种好象野兽咆哮的声音,只见在纸复圆圈的外围空中如同硬物撞击般窜起一连串火星,几乎同时地上的符纸好象烧焦一样慢慢的变黑卷曲。

调调脸色一变:“不好,我的防护力挡不住它。”

我更是荒透了神:“那怎么办,调调,你不是说你是天师的女儿,你不是会降妖吗?”

“我是女孩子,只是学了一点防身的小技,没有攻击力的,我哥才是高手!”

“那你哥呢?他在哪儿?”

“别急,他发现我们没有跟上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可是我们顶不住了呀!”转眼间每张符纸都已经有一半化作了灰烬,我象发了疯一样乱喊乱叫,那还顾得上淑女的样子。

调调犹豫了一下,突然间脸色一白,张口迸出了一口血,当血溅到符纸上的时候,空中的火星爆裂的更厉害了,而符纸却明显减慢了消失的速度。“我已经尽全力了,剩下的只有看天意了。”调调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了,慢慢的坐倒在地上。

我盯着地上的符纸,缓慢,却连续不断的变小,我简直感觉到我的生命也在被侵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最后一丝符纸化作了一缕轻烟,我发了狂的晃着调调:“怎么办…调调…怎么办?”调调却缓慢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觉得熟悉的召唤又在我的头脑中响起。调调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变得恍惚……

当啷啷啷……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把我唤醒。在我抬头四处张望的时候,调调兴奋地喊道:“哥!我们在这里。”“妹妹!”张子洛冲破迷雾来到树旁,左手擎着一枚金色的小铃铛不停的摇动:“茉儿,你们没事吧?”,突然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灰烬说:“妹妹,你居然使用了禁法,你……”

“我们没事,”调调打断他的话:“你赶快灭了这个树妖才是要紧。”

张子洛一手把铃铛交给调调,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短剑:“没问题,交给我了!”

喂,老兄!有没有搞错,居然拿着一柄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木剑就要除妖?虽然你在上面画了许多花纹会很好看,可是有用吗?豆腐也切不了啊!

看到我怀疑的眼神,调调边摇着手中的小金铃说:“不要担心,这柄剑是我哥用龙虎后山千年桃木削成,从六岁起就用性命交关修炼到现在的“天子剑”,及其厉害。”

张子洛这时已冲到了大树干前,也不多话,上去就是一剑。

这一剑正刺在树干上,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刺在了空处!树干就好像是空气一样,毫不受力。

这一下连张子洛也不禁色变:“什么,难道他已修成慧根仙体??”就在他一愣神之际,大堆的树叶从天而降,向他聚集,把他团团包裹了起来,就像一个大型的蚕茧,然后往树影浓密处收去,无数的树干围将上去,好像要把他撕得粉碎。

调调也不由得哭喊了起来:“哥!……”我更是魂不附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突然数道光芒从茧中射出,不论树叶树干只要一碰到都好像黑暗遇到了阳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子洛丛树从中跳出来,气喘吁吁的有点狼狈,胸口的衣服被扯开,露出一块金锁片,上面还在不时有光芒闪过。

咽下口唾沫,张子洛抬头望定树妖,骂道:“好你个树妖,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吸人魂魄,今天就算你真的成了仙,我也要把你打回原型,让你灰飞烟灭。”左手一顺右手的剑刃,“神兵火急如律令,疾!”就见剑上突然闪出一道金色剑芒,有一米多长,尖端好像一条蛇信伸缩不定。

张子洛手擎宝剑,纵身跃起,从空中一剑如九天闪电直劈向巨树。

还未劈到,便见巨树突然好像缩小了许多,随着嘎嘎的声音,所有的树枝树干树叶都移到了剑来的方向,同时向张子洛喷发出来。

但是张子洛手中的宝剑剑芒瞬间暴涨,把巨树整个的包围在里面,然后就听见好像怪兽狂嘶的声音,并且还和着有数十人的喊叫,在我的耳边轰的爆发出来,我不禁闭上双眼,捂住耳朵。

当一切趋于平静,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在原来抄近路的弄堂中,天还没有完全变黑,调调和阿沛都在我身边,张子洛站在数米外,正在发呆,衣服破了数处,手中的剑也已恢复了小木剑的本来面目。

一切都好像已经结束了,阿沛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而且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唉,我真是服了她;调调由于使用禁法身体大受损害,不得以休学一年,后来我又见到过她几次,不过都没有深谈,后来听说龙虎山发生莫名的大爆炸之后,她急急得赶了回去,就再也没来念书;张子洛没过多久就走了,说是继续他的修行旅程,临走时对我说,他也不知道究竟做得对不对,当他那一剑斩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斩倒树的实体,却感受到了无比的伤悲和慈爱,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我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一些信息,原来那儿曾有一棵一千一百多年的古银杏树,是当年建设城市街景文化的时候从外地农村迁移过来的,可没两年为了建高楼,就把它给锯了,听说锯的时候古树发出了像痛哭一样的声音,当时吓得工人不敢下手,后来工程队派来推土机把它给铲掉了,连根都没有留下。再后来就时常有人在那附近突然变成痴呆,整天就是发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公安部门怀疑和迷药抢劫有关,却从未破案。还有就是在我们出事的第二天,各大报纸都刊出了一条新闻:众多痴呆一朝突然同时清醒,而且都说在梦中好像是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纳凉。

我觉得也许那个树妖并不想伤害别人,他只是怀念许多年以前一大群人在他的树荫下纳凉玩耍,摆龙门阵,孩子嬉闹,老人悠然的情景,他只是很怀念那种快乐而已。那么究竟是谁的错?

附录:龙虎山,为中国道教发祥地,道教正一派“祖庭”。在中国道教史上有着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地位和作用以及重大影响。第一代天师张道陵在此炼丹传教,第四代张天师以在龙虎山创建了“正一道”,前后承袭了63代,历经1900余年。龙虎山中的“嗣汉天师府”是历代张天师起居之所,规模宏伟,建筑瑰丽,号称为“南国第一家”。他们均得到历代封建王朝的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形成中国文化史上传承世袭“南张北孔(夫子)”两大世家。

天师府人才辈出,高道如林,如汉代王长、赵升,唐代刘迁,宋代王道坚、祝永佑、萨守坚、留用光,元代李宗老、张留孙、吴全节、汪集虚,明代金蓬头、方从义、王绍通、邵元节,清代高惟泰、何其愚、娄近恒、汪克诚等。像张留孙授玄教宗师,位极人臣,刻《玄教碑》以彰其德,此碑仍保留在天师府内。其徒吴全节授玄教嗣师,赐银印,视二品。像这样道法精深、深为帝王看重、百姓敬仰的天师府高道甚多,恕不详例。

[ 本帖最后由 遗忘的世界 于 2008-11-20 00:1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5: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一章
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光明照不到的地方,有着太多的龌龊和垃圾,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如何离去。

我停住凝思,把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头丢进烟缸,捏住鼻梁两翼,我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可抗拒的疲惫。这一个礼拜,每天晚上都会发现一具尸体,一共七具。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惨案。当我站在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不知道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又会成为嗜血者新的牺牲品。

“周队长,我们今晚还要去调查吗?”说话的是王括,刑警队的队员,我的下属之一,结婚才两个月,正是甜蜜的时候,都是凶杀案闹得。

“你们大伙儿今天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要好好想想。”打发走了王括,我整理了一下桌子,掩上门走上大街,又点上一支烟。

死者生前相互没有任何关系,有大学生,有高级职员,有台商的二奶,有酒店小姐,死亡时间在深夜11点到凌晨5点之间,死亡地点遍布这个城市的东南西北中,酒店,大街,垃圾桶,杂乱无章。而死亡前的活动也各有不同,有蹦迪跳舞的,有酒店开房一夜情的,有加班回家的。唯一的共同点是凶手都非常残忍,基本上死者的身体都被撕裂了,脏器溜了一地,好像与猛兽格斗过一样,但是在这个养只狗都要领户口的南方最大的城市里,出现这种大型动物的可能性为零。

边想边走,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怒吼”迪吧的门前。这个迪吧租用的是刑警大队后面的一幢旧电影院的房子,面临老城闹市区,和刑警大队只隔一条弄堂,而第一个死者大学生唐方方的尸体,正是在这条弄堂里被发现的,这简直是对我们的最大侮辱。死亡时间凌晨1点,刚跳完舞出来,估计是准备回宿舍。他父母闻讯后在第三天的早上从黑龙江赶过来,极其悲惨的场面,我简直不愿回想当他们看到支离破碎的女儿时的表情。

走进“怒吼”门口,两个保安迎了上来招呼。

我问:“你们经理在吧?”

这儿的老板,姬捷任,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家伙,和市里的高层关系搞得不错,听说甚至在中央都有关系。

“在在!周队长,您请等一下,我叫经理出来。”

“不用,我自己进去找他。”我是老熟人,当然不用买票。由于第一起凶杀案就发生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我们当然首先调查这里,不过老油条的姬捷任和我们耍起了太极拳,倚仗着市里的关系,我们也把他无可奈何。

走过舞池,我往吧台走去,同时习惯性的作着观察,在这个昏暗的地方,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不法的事情,那些半大的孩子,也许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或者找刺激,或者逞英雄,往往会毁了他们最美好的一段人生。但是,这个孕育着罪恶的温床,由于某些不能公之于众的原因,我们却只能看着它继续存在下去,我们不能管,也不敢管。

现在还早,疯狂要过半个小时才开始,所以只有侍者三三两两的靠着柱子聊天,还有几个因为无聊而早早来打发时间的人。突然我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在最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我不是看得很清楚,只能看到他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有放在脚旁一个大的可以把它整个人装进去的包。这绝对不是来这儿寻欢作乐的打扮。

我的职业不允许我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我往他走去。他发现了我,盯着我,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那种眼光给我的感觉好像可以看透我的内心,我浑身不由得冒起鸡皮疙瘩,我讨厌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

“你好。我是警察,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我尽量克制住我想避开的目光,直视着他说。他还是看着我,然后从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泛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从他那件略微有点破旧的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

“张子洛,”我边扫视着照片边打量着他本人,“江西鹰潭人,21岁,来这边做什么呢?”

“旅游。”

好小子,撒谎撒到我的面前来了,没有一个旅游者会到这种鬼地方来。他们不是被导游赶来赶去的花钱,就是傻傻的去一些新建的古迹拍照留念。

“住在哪儿?”

“宜客旅店。”

我知道这个小旅馆,在城市的另一边,是个极小极便宜的旅店,恶心和肮脏的代名词,只有那些打工仔才会窝到那里去。

我拖过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把鼻子尽量的凑近他的脸,他有点不习惯的把脖子微微往后缩,我紧追不放:“听着小子,我不管你来了这儿干什么,如果你不想有意外的话,最好马上走,”我顿了一下,他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檀香之类,“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城市,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听完之后没有反应,却又用眼睛盯着我。妈的,我的神经在这种目光下简直要坚持不住,对惯于和各种各样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的我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撩开了我的西服前襟,把枪套和手铐露了出来。由于最近的特别情况,局里批准我们24小时携带武器。

他嘴唇抖了几下,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最终却只是默默的拎起包,这家伙的力气看来不小,很轻易的就把和他人差不多大小的背包背在了肩上,转头走出了大门。

我看着他的离去也舒出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真令人紧张。也许要找个人盯住他。在这个非常的时期,我不想再添什么乱子。

在里面转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经理姬捷任也没找到,这家伙一定是嫌我烦,偷偷的溜走了。好像在一瞬间,人突然就聚集了起来,震耳的音乐把那些帅哥辣妹的激情都调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好像发了疯似的扭动自己的躯体。唉,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适合我这个老头子了。第一次,我突然觉得青春完全离我而去了。

逃出这个让人窒息的场所,我仰头望了望,一轮明月照的半边天空发出残坦的白光,星星只在边远地区时隐时现。我点上一支烟,决定走回家去。快11点半了,老婆一定已经抱着孩子睡了,我也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

突然从左边的小巷飞出一条黑影,从我身边擦过,一闪便从墙头消失不见,我吓了一跳,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个儿很大,绝对不是猫。

当我从那东西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的时候,一溜献血映入我的眼帘,消失在小巷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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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二章
我拔出手枪,轻轻的上了膛。

  这是一条幽暗的巷子,破旧的房屋大都出租给了外来人员,使这边治安状况非常混乱,我顺着血迹来到了巷子深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那些出没的暗娼和浪荡的混混今天居然销声匿迹,也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门虚掩着,血源自这间屋内,我屏声凝气,靠近门口。

  嘀嘀嘀嘀……

  该死的手机,居然会在关键的时刻鸣叫起来,我不及细想,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同时大吼一声:“不许动,警察!”

  屋内黑黑的没点灯,我的影子被月光照着在地上拉出个长长的影子,在我影子的前面,一个人蹲在地上,他的手好像在身前摸索着什么,听到声音,停住动作,慢慢的转过头来。

  熟悉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那种讨厌的感觉又在侵袭我的神经。

  “张子洛,你在干什么?”我用手枪指着他,这使我感觉好一些,武器给了我倚仗。

  “我没干什么,这不是我做的。”他说着似乎想站起来。

  “不要动!”在他一动之间,我突然看见他的脚旁除了那个大包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张子洛顿了一下,又慢慢的蹲了下去。

  “把手举起来!”他顺服的照做了。我慢慢的挪过去,以便可以看清躺着的那人是什么状况。

  我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苍白的了无生气。

  我不由低喊了声:“王括!”随即一股不由控制的怒气腾然升起:“王八蛋,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把枪把狠狠地砸在张子洛的脸上。他应声倒在地上,我又一脚踢在他的肚腹上,他闷哼一声,身子像个虾米一样的弯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十几个浑身酒气的瘪三,也许是路过被声音吸引,正愣愣盯着我们。

  我随口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警察办案吗?”左手从腰间摘下手铐,就要上去铐张子洛。

  这时候张子洛突然动了,他凌空跃起,猛地向我扑来。

  我一个措手不及,右手一抬,“砰!”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子弹正击中张子洛的左肩,鲜血飞溅。他势子没有停,从我的头上冲了过去,我一回头,便看见一个混混裂开大嘴,露出满口的利牙,已冲到我的跟前,作势要咬我得脖颈。张子洛的手正按在他的头上。

  一个翻身,脚正好踢中混混的下巴,把他踢得身子腾空,把后面冲过来的伙伴一起撞翻在地。

  张子洛落在我的身前,捂住肩头的枪伤,叫道:“我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不是我做的,先解决了这帮家伙再说。”

  “死了!”我的头脑里“嗡”的一声,王括死了!可他结婚才两个月!怎么就死了!

  这时那帮瘪三又冲了上来!这究竟是怎么了?平时这帮家伙看见我躲还来不及,怎么今天都疯了吗?

  张子洛一抽身:“我的包里有武器,你先顶一下。”

  我来不及细想,举枪对着冲过来的人喊道:“不要动,再过来我开枪了。”

  那帮家伙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在叫什么,冲在前头的家伙一口咬住了我的手腕。一阵剧痛突然从手腕延展出来,瞬间弥漫全身。我当年也曾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负过几次伤,但是从未感受过这种疼痛,让我立刻软倒在地,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御这种疼痛,连喊痛得劲都没有了。

  后面的家伙蜂拥上来,一个个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看我马上就会被他们啃个精光。就听大喝一声:“天师符法,疾!”

  瘪三们立时发出震天的厉号,往后退去。我定睛一看,就见满天满地都是黄色的纸屑在飞舞,而瘪三们只要沾到纸屑,随着一声惨嘶,皮肉立时变成一滩绿水。

  转过头,张子洛的大包就在我的身旁,拉链已经拉开,里面是一大摞的黄色符纸,张子洛抓起一把,在手中一搓一撒,就变成了漫天的纸屑飞舞。

  瘪三们到处乱闯,想躲过雨一般的侵袭,哪里躲得掉,有几个抵御不住,狂喊一声,居然变成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横倒在地。皮肉都七零八落,露出来的骨头都是黑的。

  瘪三们(这时候我觉得用地狱的恶鬼来称呼他们会更合适一点)拥挤着向门口逃去,张子洛一扬手,喊道:“鬼物哪里去?速速伏法!疾!”所有的纸屑突然涌向门口,把大门严严实实的封住,然后像一张大纸,把所有的瘪三裹了进去。片刻之间,纸屑飞扬,只留下数滩绿色脓水。

  我看得简直忘记了剧痛,直到张子洛问我:“你的伤还好吗?”

  我立时又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击倒,黄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流下。

  张子洛托起我的手,把一块玉佩放在我的伤口上,一股清凉从伤口流淌进来,同时好像有一种吸力,把疼痛一下子从伤口吸了出去。就看那块玉佩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然后立刻又恢复了洁白无瑕。

  “你究竟是谁,来干什么的?”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我叫张子洛,我是……”

  “这我知道,说我不知道的。”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真奇怪,我居然好了,虽然伤口还在那儿,齿印森然,但我却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感觉。

  “裂尸鬼虽然是十分低级的鬼怪,但是他的牙齿却有毒,不致命,可非常疼痛。把毒吸掉就没事的。”张子洛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捂在肩头。

  “裂尸鬼?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是张天师的儿子,为了继承天师道统,出来除魔卫道,游历修行的。”

  张天师?我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但是眼前所经历的种种怪事,我又有点疑惑。

  “听到我的枪声警察很快为赶到,我希望你和我回局里一趟。”我检查着他被我打的枪伤,子弹穿透了过去,没伤着大血管,没伤着骨头,只要止血就可以了。

  “和你回局里?别说我说的,你说的有人会信吗?”他说话带一点口音,却很好听。

  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何况别人。我无话可说,颓然走到躺在地上的王括旁边,他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伤痕,眼瞪得大大的,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肌肉已经开始发僵。

  看着几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现在静静的躺在那儿,我强忍住要流下眼泪,问道:“你告诉我一切的经过,谁把他搞成这样?”

  张子洛也许受我的传染,声音低沉了许多:“我昨天来到这个城市,就觉得这里的阴气特别的重,我在街上转了很久,发现“怒吼”迪吧是源头,我站在门口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今天晚上我想进去探个究竟,结果什么都没查到就被你赶了出来,出来后我不死心,就在附近转悠,后来看到他,”手一指王括“好像在追什么东西,拿着支枪进来这里,我就远远跟来,结果原来是个女鬼好像他认识,两个人还在说话,我还没来得及走近,那女鬼突然下杀手,吸走了他的魂魄,我急忙赶过来,却慢了一步,虽然伤了那个女鬼,却没救回他的命。”

  “那女鬼长什么样?”

  “她在暗处我没看清,不过身材不错。”

  “那那帮瘪三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并不是人类,他们叫裂尸鬼,专门喜欢把死尸撕碎,吸食死尸中残留的灵气。”

  “怎么会有鬼出现在我们人间?他们来干什么?”我一肚子的疑问。

  “在任何时候都有鬼怪的存在,但一般不会和你接触,除非有了特别的事发生。”

  “那一定是他们杀死了王括!这群该死的!还有那些凶杀案!”

  “不,其实他们不会主动攻击活人,他们要的只是尸体。”

  “什么?你说他们不会主动攻击那刚才我差点被咬死算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冲动了起来,嗓音也不由得放大了许多。

  “不,攻击你是因为你身上的东西让他们发了狂,他们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说着话,张子洛指着我的领子。

  我低下头一看,发现雪白的衬衫领子上不知何时被画上了几条花纹,如血一般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特别诡异。

  “役杀术,只要从你身边走过就可以施上,”张子洛把掌心对准花纹,“它会使你成为所有低级鬼怪追杀的对象。”随着他嘴唇的轻微抖动,花纹化作轻烟消失在空气中。

  “对了,你说的凶杀案是怎么回事?我直觉和鬼怪有关系。”

  也许吧,经过了这些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于是我就把凶杀案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我可以看一下尸体吗?也许我可以找到线索。”他想了一下对我说。

  “好吧,”我没有迟疑,因为他也许真的可以帮上忙也说不一定,我不能放过任何机会。“明天十点我过来接你好吗,现在我和你都需要休息,你要上医院吗?”

  “不用了,小伤,血已经止了。”

  “那就好,估计警察就快要来了,你快走吧,这儿交给我处理。”

  张子洛点点头,转身稍微收拾了一下他的包,迅速的窜出大门,转眼不见了。 同时,街角传来警车的呼啸。

  我走出门,对着警车把枪举过了头顶,同时高喊:“我是周大海,情况已经控制了。”

  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伙子,20多岁,长得人高马大,脸黑黑的。他叫南宫给给,也是我的得力干将之一,精力充沛,办事有点冲动,他一下车就交上了:“周队长,我们一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局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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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三章
今晚都是些让人头痛的事。

  王括的死使我失去了一个得力的膀臂。我让他回去休息,不知怎么会去到那里,据张子洛说还有个女鬼,为什么他们会认识?这些我该如何向他的新婚夫人交待?

  然后居然让我见鬼了,真实的鬼,还咬了我一口,差点要了我得命,多亏张天师救我,现在居然还有张天师!我还射了他一枪,如果我把这些写进报告,局长不认为我是受刺激过度才怪。

  但是最头痛的事才刚开始。

  当我推开停尸房的门之前,南宫给给已经把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但是当我看到现场,我的心还是一下子揪紧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屋顶,墙壁,地板,冷藏柜,到处都是红色,鲜血的颜色。脏器抛得到处都是,血还在滴滴答答,腥味扑鼻。角落里两堆东西勉强还可以认出是人,从破碎的衣服上可以辨认出是第一个受害者唐方方的父母,而保存着唐方方尸体的冷藏柜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如何在戒备森严的得公安局里轻松杀人而且来去自如,偷去尸体又是为什么。这些问题一下子充塞了我的大脑,多年的经验使我在遇到突发事件时立刻寻找关键所在。

  “老苏,现场开始调查了吗?”我问的是刚走进来的老苏,他是老警察了,经验丰富,遇事考虑周全,就是性子嫌慢,他和南宫给给是最好的拍档,合作无间,今晚是他们值班。

  “报告队长,鉴证科的人还没来,据我们了解,案子大约发生在深夜11点半左右,发现者是这的值班人员贾水度。受害者初步确定是唐元根,傅翠夫妻,当时两人在停尸房悼念女儿,而贾水度在外屋,据其说当时王括也在现场……”

  “什么?王括?”我眉头一皱,看来这的事和我遇到的事,以及王括的死犹剪不断地联系。“贾水度呢?”

  “报告队长。”这是老苏的习惯,公事他绝对一丝不苟,说话都不含糊。“ 他现在在外边办公室。”

  “保护现场,鉴证科的人来了马上调查。”丢下一句话。我转身来到外间。

  停尸房在地下室一层,大门出来一条走廊直通电梯,紧靠着门左边就是办公室,有一个小窗口,来这里办事必须经过窗口,在窗口登记,一般24小时敞开着,但我注意到今天却关上了。

  推门进去,两张办公桌紧靠着小窗对面对的摆着,两人正对坐着,一个刑警站在门口,看到我进去马上招呼:“队长。”

  面对着我坐的正是贾水度,正在帮助调查,由于工作关系,比较熟悉。我拍拍被坐着的刑警肩膀:“我来。”

  坐下来,我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烟雾中,我看着贾水度。他以前在鉴证科也做过,后来由于出了个大乱子,调来这里,没开除他算他走运。

  “你为什么违反规定让他们留在这里。”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他脸色苍白,很明显惊吓过度,手还在微微的抖动,听到我的问题一愣:“ 我……我……”我了半天没有说出句整话。

  我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别慌,好好说。”

  他使劲的吸了几口,也许是缭绕的烟雾使他放松,他的手不再抖了: “我……咳咳……咳……我本来要在下班的时候就要赶他们走的,但是,那个老太太哭得好惨,我不忍心……”

  “所以你就让他们多看女儿一眼,是吗?”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是我,也会不忍心的。

  “是啊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知道……”也许是我的态度给了他支持,他说话流畅了许多。

  “后来发生什么?”我打断了他。

  “后来很晚了,老太太还在哭个不停,我嫌她吵,又不好催她走,就把窗子关上,靠在这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似乎再仔细回想什么,我没有出声,等他继续说。

  “突然一声尖叫把我闹醒了,很恐怖的叫声,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着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我打开门,刚好看到王括走进电梯……”

  “那时候几点?”我听到关于王括,忍不住问了句。

  “我看了一下表,11点35分,我还想怎么这时候了他还来这里干什么,如果公事应该叫我的,这时哭声也停了,我想会不会是王括把他们劝走了,就过去准备收拾一下,谁知道打开门……打开门……”惊吓的神色浮上面孔,好像又回忆起那种血腥的景象。

  看来王括是最先到达现场的,而且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急忙赶去,连贾水度都来不及叫醒。然后他追踪着线索遇到了女鬼,却被女鬼所杀。我把脑海中的线索归纳了一下,想到女鬼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如果这一切和鬼有关,我们人可以干什么呢?当然这些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要想个办法解决。

  我还在考虑,外边老苏叫我:“周队长,局长来了。”

  我急忙站起来,边开门边说:“笔录让他签个字,贾水度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和你上司说。”贾水度苍白的脸被关在了门后,看来他要有一段时间睡不着了。

  再次走进停尸房,鉴证科的同志已经在忙碌了。卢局长铁青着个脸站在门口,随便换是谁,估计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我进去,局长硬邦邦的说:“老周,你马上和我去办公室。”转身就走。我只好跟在后面。

  五楼局长办公室。

  “乒!”卢局长使劲的拍打着桌子:“周大海,你是干什么事的,嗯?杀人杀到公安局里边来了,你是不是要让我被人杀了你才高兴啊,你说呀,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连着七天,杀了七个人,你还不破案,今天居然杀了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发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这个局长本来是某乡的乡长,不知怎么搞得被他爬到了市公安局局长的位子,外行指挥内行,每天只知道开会,官腔一套一套,破案率一低就破口骂人。如果不是他护着,“怒吼”那种地方早就灭了。

  “王括也死了。”我打断了他的狂喊。

  他突然静了下来,惊恐的眼神在我脸上打转,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次的事我没有一点线索,”我不可能把鬼和天师的事说出来,只好撒谎,“但是从今晚的事件来看,可能是针对我们公安部门而来,我们都可能有危险,特别是您,这是一个疯狂的杀手。”

  卢局长颓然倒在椅子上,半晌:“加强局里的防卫工作,我每天24小时在这里主持工作,再一个礼拜,如果破不了,我完,你也完。”

  这个胆小鬼,想躲在这里让警察保护他,还要拉个垫背的。我操你妈。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表面上我不露声色,也算做了这么多年刑警队长,官场的一些事我还是了解的。

  他挥挥手,好像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走出办公室,我思想立刻又回到案子中,如果停尸房也是鬼怪搞得鬼,那么前七个案子也有可能如张子洛所说是鬼怪做的,是不是让张子洛来看看现场?他是否有办法追踪到鬼怪的所在,这一切都是我几十年的警察生涯中从未碰到的事,唉,头痛头痛!

  回到停尸房,鉴证科的现场调查已经结束,指纹都已取过,老夫妻的尸体残骸也已搬去做检查,其实也没什么可检查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和前七次杀人案的手法完全一样;唐方方的尸体失踪,另外六具都在。老苏还在现场做善后工作。

  看着正在清理的现场,突然一阵疲乏涌上我的心头,死了这么多人,究竟何时才会结束,究竟想要什么呢?

  ※※※

  嘈杂的人声把我从梦中吵醒,我从沙发上爬起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看手表,8点30分了。

  昨晚我坚持不住疲乏,在小会议室想靠一会儿,谁知道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天亮,如果不是隔壁大会议厅吵吵闹闹,我估计还会睡下去。

  我轻轻的打开相通的门,往外张望,原来是各个媒体的记者,围着卢局长提问呢,这些记者,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

  让卢局长编瞎话去骗他们吧,我从另一边出来,准备去接张子洛。

  本来我们是说好十点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当然是越早越好。

  走进宜客旅店,当服务生知道我的身份后,都紧张的僵在那里,很明显这里的治安并不好,很可能正在进行什么违法的活动,但是我却没有功夫来管这些闲事。

  忍着冲人的臭气,我敲开了张子洛的房门,他还没睡醒,打着哈欠又倒在了床上,他衣服鞋袜都没脱,看来昨晚他也累得够呛。

  “你们道士不是要早起炼气的吗?”我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我从电视剧里看来的。

  他含含糊糊的回答:“各人有各人的修炼法,我是不同的……,你这么早来干嘛?,我再睡一会儿,你随便。”

  “我局里出事了,一具女尸不见了,两个人死了!”我不和他拐弯抹角,因为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他突然眼睛一张,微一凝神,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背起背包从门口跑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冲了回来,对我喊道:“快走呀,还等什么?”转身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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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6: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四章
张子洛仔细的查看着停尸房的每个角落,甚至用鼻子去闻。

  在来的路上,顺道吃了早饭,我大致的对他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他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当我问他想什么,他却说要看了现场才知道。

  “所有的线索昨晚都已经取走了,这儿也已经清理过,”当他再一次像狗一样在角落里狂嗅的时候,我忍不住提醒他,“不可能再留下什么的,你不要看看尸体吗?”

  “有许多东西我能闻出来,你们却闻不到。多方取证才能肯定结果。”他站起来,拍拍尘土。但是我看他身上比地上脏多了。

  拉开冷藏箱的门,包括唐氏夫妇的八具尸体凌乱的摆在各自钢板上,因为实在是没办法把他们拼凑起来。昨晚的尸体解剖(我不知道该不该用这个词,因为凶手分解的比法医细致多了。)和前七具一样,没有任何结果。

  但是张子洛却对另一块空着的钢板感起了兴趣,就是曾经放过唐方方尸骸的那一块。又在那儿闻啊看啊摸啊。

  他那仔细的样子让我也忍不住弯下腰去,好像真能发现什么秘密,他却对我暧昧的一笑,直起身子,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过去看尸体去了。

  我悻悻的跟在他后面,曾几何时,我这个刑警队长也会跟在别人的后头打转。

  奇怪的是他对尸体却只是草草了事的稍微翻了翻,看他的表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然后他说了两句话:

  “他们死了,”他指着唐氏夫妇,然后又一指其余的六具尸体,“他们没死。”

  如果他不是开玩笑就是疯了,虽然我有准备接受任何情况,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是不是以为我疯了?”他居然还这样来问我,还用他那种讨厌的眼神来盯住我,哎哟我真是受不了他了!

  可是他却是一本正经的对我解释:“这叫尸解,修道的人在修炼过程中遇到什么过不去的障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把肉体毁坏,让精神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提高和进步,然后再重新修炼肉体。”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肉体死了,而精神长存?”妈的,说得好像烈士一样。

  “当然这几个有所不同,”他在靠墙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我,一付教育下一代的样子:“他们身体里本来就有鬼的成分,但是却被束缚在人的肉体里,而要恢复为鬼,就必须要先把肉体破坏,组织打乱,然后再有机的组合,七天之后,就会完成为鬼了。”

  幸好这两天遇到的怪事特别多,我是见怪不怪,都有心理准备了:“那么老夫妻呢?”

  “他们是被鬼所杀,我估计昨天晚上正好是唐方方回魂的时候,老夫妻突然看到女儿居然又活了过来,又惊又喜,但是鬼却已不念当日旧情,见到活人就痛下杀手,撕成粉碎。”

  我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也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为什么人的体内会有鬼的成分?”

  “我也在纳闷,”张子洛作出沉思的样子:“这和我以前所遇到的例子完全不一样,书上也没有记载过,究竟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王括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他回过神来,居然摊了摊手:“可能是他来劝劝老人家,可能他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可能他没事过来转转……总之,他来到之后正好看见这出惨剧,就紧追在唐方方的后面,没想到……”

  “照你这么说,这六具尸……不,六个鬼还会回魂啰,而且,这个就在今晚。”我指的是第二个死者。他叫费驹,男,36岁,无业人员,在一个垃圾箱里被人发现,至今联系不到家人。

  “是的,而且只要他一回魂,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主人,也就是整个案件的主使者,到那时,整个案子就水落石出了。”他一拍手,好像已经解决了似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由于这种情况我完全没有遇到过,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问张子洛了。

  “我们这样,”他蹲下打开他的薄,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说:“我们只要留下一具尸解鬼,其他的五具我们先解决掉,让它们魂飞魄散,然后我用法术让那具尸解鬼提前回魂,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阳气最重的午时找到幕后策划者,我估计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我们要尽量让情况对我们有利。”

  我看着他扔在地上的纸符木剑,铃铛朱笔,蜡烛檀香,摇着头问他:“需要这么多东西吗,要不要摆张香案?”

  他把头钻进了他的大包。理都不理我,翻了半天,抬起头吁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举起的手里攥着一把铁钉。

  “钉子,你是用这个吗,地上的这些呢?”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可不是普通的钉子,都是从上百年的棺材上拔下来,再用乌鸦血浸泡,然后经道法修炼,无论多厉害的僵尸遇上都会服服帖帖的。”他说的好像献宝一样。

  “僵尸?那对这些尸解鬼有用吗?”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宝贝,只要能解决问题,越快越好。

  “不知道,理论上应该可以,不过这种尸解鬼我从来没遇到过,试试看再说。”

  “等等,万一不行呢?”如果鬼活了过来冲上大街就坏事了。 ”那你说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居然将了我一军。

  我无言以对。

  他塞给我两根铁钉,几张符纸,道:“先把符纸贴前额上,然后把钉子从头顶百会穴钉下去,然后再用一张符纸盖住铁钉。”

  我照他说的,去外边储藏室拿了个榔头,先把符纸贴上,然后使劲的把铁钉钉进去。别看我平时什么事都经过,但是我下手的时候却因为手腕发抖好几下砸在自己的手上。

  “这就算完了吗?”我看着钢板上毫无动静的几具鬼尸。

  “不像啊,怎么没反应?”他挠着脑袋,很困惑的样子,突然大叫:“不好,小心!”

  猛然间,几具尸体强烈的扭动起来,没等我反应,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向我扑过来。

  我整个身子一下子向后倒下,平躺在地上,那些脑袋手臂五脏六腑从我得鼻尖上飞了过去,我一个翻身爬起来,习惯性的拔出手枪瞄准,然后才想到对这堆破烂来说我的子弹估计是没什么用的,五具鬼尸却掉头扑向了张子洛,我一急又举枪准备射击。

  就见张子洛两手一张,大吼一声:“雷!”那些鬼尸扑过去的势子一滞,然后天灵盖上冒出一串火星,电光四射,大概顺着铁钉导入了头脑的深处,从口眼鼻耳也同时窜出电火花,十分骇人。鬼尸好象失去了目标,到处乱抓乱撞,我当然远远的避开他们。

  张子洛接着双手一搓,叫一声:“火!”鬼尸前额上的符纸应声而燃,一小蓬火焰瞬间把鬼尸吞没,就听见吱吱的数声,前后不到十秒钟,化为灰烬。

  我都有点看呆了,真的好象电影一样:“好厉害,不愧是张天师的传人!”

  “唉,我还差得远呢,”他却一点也不兴奋:“看来棺材钉对这些鬼尸一点用也没有,幸亏我预先把符纸贴上了,不然我也收拾不了。如果我爹来了就没问题了,风火雷电收发自如,那还用什么符呀!”

  “你爹?也就是张天师本人咯?”

  “是啊,如果他来了,就不会差点出事了。”

  “算了算了,你不是也解决了吗,别感叹了,快点接下去我们该干什么?”

  张子洛眉头一舒,打了个响指:“当然是让剩下的那具鬼尸带我们去找真正的主使者。”

  ※※※

  附张天师世系简表一代张道陵 字辅汉 祖天师 创教人逝世年号 东汉桓帝永寿二年(公元156年)

  二代张衡 字灵真 道陵长子 袭教年号东汉永寿二年丙申(公元156年)逝世年号东汉光和二年(公元179年)

  三代张鲁 字公祺 衡长子袭教年号 东汉光和二年(公元179年)逝世年号 东汉献帝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

  四代张盛 字元成 鲁第三子袭教年号 东汉建安二十年(公元216年)逝世年号 失考五代张昭成 字道融 盛长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119岁六代张椒 字德馨 昭成长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百余岁七代张回 字仲昌 椒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八代张迥 字彦超 回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0岁九代张符 字德信 迥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3岁十代张子祥 字麟伯 符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120岁十一代张通玄 字仲达 子祥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7 岁十二代张恒 字德润 通玄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8岁十三代张光 字光昭又字德昭 恒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104岁十四代张慈正 字子明 光长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百余岁十五代张高 字士龙 慈正长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十六代张应韶 字治凤 高长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9 岁十七代张颐 字中孚 应韶子袭教年号 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7岁十八代张士元 一名仕元,字仲良 颐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92岁十九代张修 字德真 士元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85 岁二十代张谌 字子坚 修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百余岁二十一代张秉一 字温甫 谌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 92岁二十二代张善 谱名善雅字元长 秉一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87岁二十三代张季文 字仲珪 善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87 岁廿四代张正随 字宝神 季文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87 岁廿五代张干曜 字元光 正随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85 岁廿六代张嗣宗 字荣祖 干曜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 81岁廿七代张象中 字拱宸 嗣宗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 65岁廿八代张敦复 字延之 象中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逝世年号 失考,《世家》谓:寿 53岁廿九代张景端 字子仁 敦复之侄,敦后之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52岁三十代张继先 字嘉闻,又字道正,号翛然子 景端之侄,处仁之子 袭教年号宋哲宗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 逝世年号宋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

  三十一代张时修 字朝英 敦直之子,继先堂叔袭教年号 宋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

  逝世年号失考,《世家》谓:寿61岁三十二代张守真 字尊一 时修长子 袭教年号宋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 逝世年号宋淳熙三年(公元1176年)

  三十三代张景渊 初名伯景,宋高宗御名“景渊”,字德莹 守真长子 袭教年号失考 逝世年号失考三十四代张庆先 字绍祖 景渊子 袭教年号宋嘉泰元年五月(公元1021年) 逝世年号宋嘉定二年(公元1209年)

  三十五代张可大 字子贤 庆先之侄,天麟之子袭教年号 宋理宗绍定三年(公元 1230年) 逝世年号宋景定四年(公元1263年)

  三十六代张宗演 字世传号简斋 可大次子 袭教年号宋景定四年(公元1263年)逝世年号 元至元二十八年(公元1291年)

  三十七代张与棣 字国华号希微子 宗演长子 袭教年号元至元二十八年辛卯(公元 1291年) 逝世年号元成宗元贞元年(公元1295年)

  三十八代张与材 字国梁号广微子 宗演次子 袭教年号元至元三十一年(公元1294 年)逝世年号 元延佑三年(公元1316年)

  三十九代张嗣成 字次望号太玄子 与材长子 袭教年号元仁宗延佑三年(公元1316 年) 逝世年号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

  四十代张嗣德 号太乙又号青藜散人 与材次子 袭教年号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

  逝世年号 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

  四十一代张正言 字仲询 嗣德长子 袭教年号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 逝世年号元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

  四十二代张正常 字仲纪号冲虚子 正言堂弟,嗣成长子 袭教年号元至正十九年 (公元1359年)逝世年号 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

  四十三代张宇初 字子璇号耆山 正常长子 袭教年号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逝世年号 明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

  四十四代张宇清 字彦玑号西壁 正常次子 袭教年号明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逝世年号 明宣德二年(公元1427年)

  四十五代张懋丞 字文开号澹然又号九阳 正常第三子宇珵之子,宇清继子袭教年号 明宣德二年(公元1427年)逝世年号 明正统十年(公元1445年)

  四十六代张元吉 字孟阳号太和 懋丞嫡孙 袭教年号明正统十年(公元1445年) 逝世年号明成化十一年(公元1475年)

  四十七代张原庆 字天钖号贞一,又号七一丈人 元吉子 袭教年号明成化八年(公元1472年) 逝世年号明正德四年(公元1509年)

  四十八代张彦頨 字士瞻号湛然 原庆长子袭教年号 明弘治十四年(公元1501年)

  逝世年号明嘉靖三十九年(公元1560年)

  四十九代张永绪 字允承号三阳 彦頨子袭教年号 明嘉靖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

  逝世年号明嘉靖四十四年(公元1565年)

  五十代张国祥 字心湛 永绪堂侄,永绍子袭教年号 明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逝世年号 明万历三十九年(公元1611年)

  五十一代张显庸 初名显祖,神宗敕改今名,字九功 国祥长子 袭教年号明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逝世年号 清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

  五十二代张应京 字翊宸 显庸长子袭教年号 明崇祯九年(公元1636年)逝世年号清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

  五十三代张洪任 字汉基 应京长子 袭教年号清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逝世年号

  清康熙六年(公元1667年)

  五十四代张继宗 字善述,以康熙赐御书“碧城”额为号 洪任子袭教年号 清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 逝世年号清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

  五十五代张锡麟 字仁趾号龙虎主人 继宗长子 袭教年号清康熙五十五年(公元 1716年)逝世年号 清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

  五十六代张遇隆 字辅天号灵谷 锡麟子 袭教年号清干隆七年(公元1742年) 逝世年号清干隆二十九年(公元1764年)

  五十七代张存义 字方直号宜亭 遇隆子 袭教年号清干隆三十一年(公元1766年)

  逝世年号清干隆四十四年(公元1779年)

  五十八代张起隆 字绍武号锦崖一号体山 昭麟子,存义堂叔袭教年号 清干隆四十四年( 公元1779年) 逝世年号清嘉庆四年(公元1799年)

  五十九代张钰 字佩相号琢亭 起隆次子袭教年号 清嘉庆五年(公元1800年) 逝世年号清道光元年(公元1821年)

  六十代张培源 字育成号养泉 钰长子 袭教年号清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逝世年号清咸丰九年(公元1859年)

  六十一代张仁晸 字炳祥号清严 培源子袭教年号 清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 逝世年号清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

  六十二代张元旭 字松森号晓初亦号小岩 仁晸长子袭教年号 清光绪三十年(公元 1904年) 逝世年号民国十四年(公元1925年)

  六十三代张恩溥 字鹤琴号瑞龄,谱名道生 元旭长子袭教年号 民国十三年(公元 1924年) 逝世年号公元1969年12月于台北私邸羽化,年65岁 **《世家》即《汉天师世家》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撰写第一代至四十一代,第五十代天师张国祥补写第四十二代至四十九代,第六十二代天师张元旭补撰第五十代至六十一代,至第六十代天师张恩溥为止共六十三代,前后历1800余年

  摘自道教文化资料库另:民国十六年北伐时,国民革命军到江西后革去张天师位号。

  一九六三年六月十四号的台北《征信新闻》上,有这么一条消息:

  延续道教传统·张天师请立嗣

  〔本报讯〕由江西来到台湾现在台湾设立天师府的张天师六十三代孙,近曾向内政部申请立嗣,以便延续道教的命脉与张天师的烟火。

  据内政部的一位官员说:张天师第六十二代孙,系大陆撤退来台后,政府为体恤其忠贞.曾自主管宗教业务的内政部,每年编列二万四千元的预算,作为天师府的津贴费用,五年以前,增加为每年三万六千元,去岁再增加为四万人千元 ——月支四千元所台币。

  但由于张天师六十二代孙迄今尚乏子嗣,而其本人年事已高,为延续道教命脉及继承天师烟火计,势须立嗣,故天师六十二代孙,呈文内政部,准其收养子嗣,内政部对其所请,已做慎重考虑。

  后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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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五章
这是一个宽阔的书斋,四周都是从地板直到屋顶的满插着各种各样书籍的书柜,只留下一扇小门通向外界。虽然深处地下室,但在屋顶缀满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不逊白昼。

  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条案,各式的摆设古董占领了大部分的空间,在仅余的一小块桌面上,一个男人正在写着什么。

  他大约30岁开外,长长的黑发披在肩膀上,剑眉朗目,薄薄的嘴唇,俊挺的鼻子,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男人。这是他正沉浸在他写的东西之中,下笔如飞,脸色也随着乎晴乎阴。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笔触,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一只黄色纸鸟不知如何突然出现在这个密闭房间里,摇摇摆摆得向这个男人飞来。

  他伸手接住纸鸟,正用一种沉思的眼神打量着,书房的门却被大力一脚踢开了。

  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的就是我,刑警队长周大海。我拿枪指着后面紧跟不舍得十几个保镖,他们虽然不敢逼太近,却也追着挤进了书斋

  书房中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张子洛先低喊一声:“火!”

  一蓬蓝色的火苗从男人手中的符鸟上升起,这就是刚才烧毁鬼尸肉体的三昧火,热度极高能瞬间烧毁燃着的事物却不会烧及周围的事物。

  火苗却意外的在男人的手上没有扩散,他用口随意轻轻的一吹,就好像吹灭了一根火柴,一缕轻烟冒起,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那些保镖说:“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进来?”他说的话非常和气温柔,可那几个保镖却好像听见了什么虎啸狼嚎,脸色都变了:“可是,老……老板,这两个……

  ”

  “他们我自会处理,而你们,违背我的命令是不可饶恕的。”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轻飘飘的,猛然在天花板上一声利啸,一条黑影疾闪而下,在人群中几个来回,就听惨叫连连,在我还没看清的情况下,几个保镖就像唐家老夫妻一样给分解抛散开了。

  黑影一个盘旋,停在了那个男人的身后,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就好像他原来就站在那儿。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女人?!

  她全身赤裸,身材略显瘦削,绝对看不出是能够在瞬间杀死几个壮汉的人,最特别的是,她的皮肤竟然是黑的,并不是那种非洲黑人的黑,而是像墨水一样,像黑夜一样的黑。而她的脸,即使变成黑色,我仍然可以把她认出来,因为我曾经无数次的盯着她,希望可以从她毫无生气的脸上找到任何线索,她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后来失踪的尸体--唐方方!

  那个男人摇摇头,好像有点怪罪,好像有点无奈的:“不用这么激动吧,血溅上了很不容易收拾呢!”

  我把枪瞄准了他:“姬捷任!居然是你搞得鬼,我早该怀疑到的!现在你跑不掉的,快投降吧!”

  “怒吼”迪吧的老板--姬捷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队长,你也算老警察了,说话这么幼稚?你觉得你会赢吗?你可以胜过我的魔种吗?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成熟。”原来那个唐方方是魔种,其实不管她是什么,在我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凶手。

  我刚想答话,姬捷任却又转向了张子洛:“了不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欣赏。“小小年纪就可以使用三昧火了,居然破了我的魔种尸解术,还用魂魄依托在符鸟上从而找到我,不错不错!其实昨晚你一进我的迪吧,我就看出你是万法宗坛的人,所以我避一下,表示一下敬意,可你居然不知进退,找上门来了,我告诉你,就算当年张道陵复生,现在也奈何不了我多智!”

  张子洛脸色一肃:“原来你是多智魔王,六天大魔中最具智慧的一个,两千年前你们六大魔王围攻龙虎山,被我道陵祖天师杀退,今天居然又来阳间作祟!

  你不怕誓言应验吗?”

  “哼!当年我们六天魔王被逼立下誓言,人主于昼,鬼行于夜, 阴阳分别,各有司存,违者正一有法,必加诛戳。於是幽冥异域,人鬼殊途。可不曾想你们人类愈加猖狂,夜不入寐,使我们昼夜只能潜伏幽冥,而且你们非但将世界搞得一塌糊涂,更下探地底,上艘天庭,几欲使神佛仙魔妖鬼皆无容身之处,这次我们六方联合,要灭你们人类!我看你道法不错,劝你早些觉悟,投入我方,长生不死,天地遨游,何不快哉!”

  张子洛叹了一声:“可惜我姓张。”

  姬捷任----多智天魔讶然道:“想不到,你居然是正一道张天师的传人,那我的一番话算白费了,你的结果我看只有一个。”

  张子洛急叫道:“等一下!”

  多智魔王一愣:“怎么?张天师也有苟且偷生的吗?”

  张子洛道:“不是,我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你是如何把魔种注入人体的呢?我还以为是鬼附呢!”

  多智哈哈笑道:“求知欲这么强,好好好,我欣赏你!真是可惜了你姓张啊!不然我可以收你为弟子哦!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魔很早就开始试验把魔的因子加入到人的胚胎中去,就好象你们的人工授精。所谓的怪胎,你们以为是由于污染啊,辐射啊,实际上只是我们试验的失败品而已,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我们终于有了成功的例子,就是你看到的七个,只要我把这七个的数据收集起来,我们就可以大量的繁殖他们了,你看,她的相貌和以前一模一样,只要在吸收些生人的元气,她的黑色就会褪尽,到那时,我们会从你们人类内部开始破坏,把你们消灭干净。可惜被你破坏了六个,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来从头开始,而你,小朋友,你看不见了。”

  我忍不住骂道:“你们居然用活人的胚胎来试验,太没人性了!”

  他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盯住我一会儿:“周队长,首先我不是人,我是魔,还有,你们人类不是常用什么老鼠猴子狗来做试验吗,在我们眼中,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对了,周队长,我们也算老相识了,虽然你并不看得起我,我却很喜欢你,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我使劲的攥紧枪把:“我是警察,我不会出卖自己的。”

  “哦?”他举起手:“那你看看他是谁?”

  我们身后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我一转身,把枪指着他的头。

  居然是卢局长!

  我收回了枪,说道:“局长,我们正在办……”

  卢局长对我视而不见,一直走到了多智的身前:“姬捷任,这次你们太过火了,我实在是保不住你。”

  多智也不理他,径自对我说:“你看,他靠我的帮助,从一文不名变成了现在的局长,你只要和我合作,别说局长,就是国家主席总理都由你选。”

  卢局长对于多智把他撇在一边然后拉拢我显然非常不满:“姬捷任,你怎么可以这样,周大海必须死,他知道得太多了。会对我不利的!”

  我不又叫道:“局长,你……”

  多智接口道:“局长?他在你的眼前是局长,在我的眼理只是一条狗!”

  卢局长猛地拔出枪:“姬捷人,别怪我!”砰砰砰连开三枪。

  子弹在多智的身前停住,悬浮在半空。卢局长惊讶得看着这个迪吧的老板把三颗子弹拈在手中,然后手指一捻,居然变成了粉末。

  多智托着子弹粉末,笑道:“枪,人类愚蠢可笑的武器。”转手洒向卢局长。

  卢局长一个激灵,整个人软倒在地上,身子在地上翻滚抽搐,嘴里流出白沫,眼睛瞪得像金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慢慢的,他身上长出了白毛,脸也在变形,耳朵拉长,牙齿呲出。不一会儿,在卢局长的衣服里,裹着的是一只雪白滚圆的京叭狮子狗。

  多智有趣的看着卢局长:“小狗小狗,出去找个主人家吧,以你的性格日子会过得不错的。”

  卢局长冲着我们吠了几声,看我们都默默地看着他,大概也自觉得无趣,转身冲出了书斋。

  多智抬头对我说:“怎么样周队长?”

  我停了半晌,说:“我想的只是……”猛地抬起枪瞄准了多智:“给王括报仇。”

  多智双手一抬,有趣的作出举手投降的样子:“喔喔喔!哈哈,你觉得枪还有用吗?”

  “是的!”我扣动了扳机,子弹在空中划出优雅的线条,从多智的身边擦过,射进了唐方方的眉心。几乎同时,张子洛喊道:“雷!火!”蓝色的火焰瞬间把唐方方黑色的躯体吞没,电火花在她的五官里放射四溅。她俩手猛地举起,好像想要在空中抓住些什么,却连挣扎也来不及,便变成了灰烬。

  多智显然对这个情况没有心理准备,一愣神之间,一切便结束了,他愣愣得看了看地上的灰,又回过头看着我的枪,最后看着张子洛:“你给他的子弹下了咒,是吗?好办法,这样既使我也会免不了受伤。果然聪明!”

  话刚说完,他突然动了!

  他突然就来到了我的面前,速度快得好象他一直就在那里,一拳就打在我的鼻梁上,我的身子往后飞去,撞在门上,正好把门关上了,我滑倒在地上,鼻血长流。

  多智一个转身,一拳又捣向了张子洛。张子洛手一动,多了一把小木剑,正好架住了多智的拳,却被多智一膝盖,顶在了肚腹上。

  张子洛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

  多智站定,用不屑语气道:“你们两个这么不识抬举,我不会让你们像卢局长一样轻松的,我要让你们尝尝我们魔的手段!”

  我举起枪,还未瞄准他一脚把我的手枪踢飞,然后在我的脸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差点没晕过去,一时无力爬起来。

  张子洛趁这时勉强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神兵火急如律令!”他的木剑上炫出一道光华,有一米左右,光芒映在他的身上,就见他的肩头,就是被我误伤的地方鲜血淋漓,看来创口迸裂了。

  多智笑道:“居然连剑芒都让你炼成了,看来我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你了。”

  张子洛举剑向多智砍去,多智一伸手,抓住了剑芒。一缕黑色的血从虎口流下,他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呀!”一挥手,把张子洛连人带剑抛进了角落,带起一溜血丝。也不知那些书柜是用什么做的,居然撞上去纹丝不动:“但是还不够。”他补充了一句。

  张子洛挣扎着,爬起,跌倒,再爬起,走两步,又再跌到,肩头的伤口不停的流血,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条的血痕。

  多智也不急着去攻击他,微微笑着看他在地上挣命:“你的体质太差了,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变成这样了,看来人类是太脆弱了。”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了张子洛,他突然一挺身,剑芒大盛,几乎让我睁不开眼,向多智就砍。多智居然不敢硬接他的剑,闪身躲过了剑芒,张子洛趁势剑芒闪烁,居然不停的连砍了十数剑,多智速度极快,态势悠闲的左闪右避,连躲了十数剑。

  张子洛毕竟有伤在身,血流不止,一个冲劲过去后动作渐渐缓了下来。突然一收剑往后便退。多智见势当然不会放过,身子一纵就要往前冲 。我这是也缓过劲来了,见此情况怕张子洛受伤翻身便要去捡枪。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他们俩都停了下来,我却顺利的把枪捡到了手,举枪瞄准……

  多智站在原地,脸上是一幅惊讶,愤怒,无奈的表情,而张子洛却离他约两米,剑芒已经收起。手中又只是那柄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木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中枪不敢放松,边瞄着边挪到张子洛身边。

  多智惊讶的语气:“刈邪阵?你居然……”在他的脚下,我看见许多文字,图案,就好像一张巨大的符,都是用鲜血画成的。原来刚才张子洛在地上爬来爬去并不是力气不继,而是在画这个东西。

  张子洛笑了,他一笑就看见满口被雪染红的牙齿:“错!是天玄地黄倒转阴阳正一刈邪大法阵!你以为我的血是白流的吗?”

  多智挣扎了几下,怒道:“小子,你就算把我困住,又能怎样,你的那些子弹剑芒对我根本没用,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到了晚上阴盛阳衰,我还不是恢复自由?到那时你逃到龙虎山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张子洛眯起了眼睛,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阴险:“是吗?那么这个呢?”伸手掏出了一支朱笔。

  就见多智脸色一变,惊道:“天师笔!居然还在!”

  张子洛道:“是的,这支就是两千年前破你们百万魔兵,逼你们立下毒誓的天师笔。”

  多智拼命的挣扎,:“不,不!我不要……让我出去!有本事和我硬拼……”

  张子洛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什么东西,将朱笔对着多智虚画了一笔,就见多智那裁减合身的衣服突然破碎,胸前背后长出许多角来,头发也不再顺贴,却向四面乱舞。张子洛推了我一把:“就是现在,开枪!”

  我来不及想什么,一枪就打中了多智的左胸,多智厉吼一声,眼白突然变得墨黑,脸上青筋暴起,口中獠牙龇出,向着我张牙舞爪,好像择人而噬!

  张子洛仰望上方,两臂左右伸直,喊道:“诛魔!”

  屋顶突然开出一个大洞,一道电光从洞里射下来,打在多智的左胸上,多智的胸口也出现了一个窟窿,他挣扎着大叫:“不!你灭不了我!我们六方联合,就算你今天赢了,你也胜不过其他五魔,还有仙,还有鬼,还有……”

  随着他不断的挣扎,肉体不断消失,窟窿越来越大!终于,他整个人消失在电光中。

  整个建筑在抖动,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出地下室,来到街上,屋顶已经开始坍塌,没多久,“怒吼”迪吧变成了一堆废墟。

  第二天本市的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这条新闻,大意是:连环凶杀案告破,局长殉职,凶手姬捷任畏罪用炸弹将“怒吼”迪吧炸毁,自己也葬身其中。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编给他们看得。

  张子洛由于失血过多,在医院躺了几天,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即使是六方联合要消灭人类,也不用太着急,因为天上一日,世上千年,也许到时候我们已经反省了也说不一定。”

  没多久,报纸上又有这样一条新闻:“刑警队长被撤职,破案竟求神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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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血的流亡 第一章
老孙头的孙子死了!

  这儿是孙家屯儿,全村二十七户人家,九十三口人,有六十八口人姓孙,可老孙头,大伙儿都知道,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全村最老而且最穷的人。

  离孙家屯儿北边三十多里地就是敦煌莫高窟,世界闻名的地方,每天都有来自地球每个角落的游客来见识中华古国的五千年灿烂文明。虽然改革开放已有二十年,虽然国家正在开发大西北,但是孙家屯儿依然是这片华夏土地上最最贫穷落后的地方之一。漫天的黄沙吞没了每年的大部分庄稼,剩下的一点仅够糊口,年收入在二百元以下。

  老孙头当年用积攒下的一百七十元棺材本儿给儿子娶了门媳妇儿,第二年居然就生了个孙子,老孙头眼看着有后了,乐得直说那五百元花得值!可没过多久,媳妇儿就和一个来这儿淘古物的贩子走了,原因是那个贩子给了她一根项链,纯金的。没过多久,儿子也走了。留下一句话,说是去南方挣钱,不混出个人样不回来,自此一去没了声息。一岁多一点的平娃子就靠他爷爷东家借一口,西家赊一口的拉扯大。

  转眼平娃子也已经快七岁了,过几天就是生日,正好老孙头前几天从地里刨出几件古物,就寻思着要去敦煌把这些东西卖了,给娃子整点儿白面擀碗面条,好的话兴许还能有个鸡蛋,于是就在昨天带着东西领着平娃子走了三十多里地去了莫高窟。

  可结果娃儿却死了!

  在他的小棺材前面,放着一碗白面擀的面条儿,上面还有一个白煮鸡蛋。这是村里大伙儿捐的。

  老孙头哭得呼天抢地的,一个劲儿锤自己的胸,扯仅余不多的头发,埋怨自己不该带着娃儿一起去。埋怨自己不该怕官儿抓,就去那邪神洞,埋怨自己不该为了买个好价钱和贩子忙着讨价还价,把孩子丢在一边,结果就让邪神吸了魂儿去了。

  两个道士正在灵前忙活,撒纸钱,画超生符,念经,跳神。

  领头的是村里唯一的老师,叫汤侗,是个文化人儿,早些年时候来这里支边的,闲的时候就叫娃子们念个书识个字儿。后来知青回城了,他却舍不得这片贫瘠的土地,舍不得吃一块儿干一块儿的乡亲,更舍不得一口一个老师的娃儿们,就留了下来,成了这孙家屯儿有史以来第一所学校的唯一的老师。

  按说这老师和道士可是风马牛的事儿,甚至可以说是冤家对头----一个靠迷信吃饭,一个反对一切牛鬼蛇神,可到了汤老师这儿,还就给统一了起来。听说当年汤侗年轻的时候,还真学过做法事,得过祖师爷真传的,对风俗人情都还有个了解,所以谁家有大事小情的都爱找汤老师,不光是为了拿个主意出个点子,人家还样样都能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就像今个儿,听说平娃子死了,人家不但第一个带头捐了钱,还把自己的一口樟木箱子让村里的孙木匠改了棺材给平娃子殓尸。更别说又义务来做法事了。

  至于还有个道士,那个眼睛大大一头乱发的姓张,听说也是一位小法师,是人汤老师老家朋友的孩子,听说是好久不见老朋友了,刚好孩子来敦煌玩儿,顺道过来看看,今儿早上才到,让汤老师给拉来帮忙了。

  ※※※

  张子洛今天早上一到师叔汤侗家,就见师叔两眼通红,原来已经忙了半宿没睡,说是村头儿老孙头的孙子撞邪死了。

  “这都是迷信!”师叔显然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要去做法事:“法事不是给死人做的,是给活人看得,做了,活着的人会活得舒服一点。”

  这句话张子洛也时常听父亲---第六十四代张天师挂在嘴边,不过听父亲说,这个师叔却是从来都不信鬼神。

  “那他为什么来正一道修道?”张子洛问父亲。

  “道,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驱鬼除魔,不是炼丹画符,而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追求……算了,你还不懂,”看着儿子迷茫的眼神,天师摇摇头:“出去历练一番回来也许你就会明白。”

  所以张子洛对这个师叔总有点好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出了沙子什么都没有,连唯一一口水井都在九里地开外的地方。

  在汤侗看来,平娃子很明显是从高处摔死的。老孙头不是也说了吗,他在邪神洞的一个塌陷的地洞里找到的人,不,应该是尸体。据说是当场死亡的,莫高窟卫生站的人也出具了证明。

  唉,可惜了一条小生命,平娃子虽然淘气点儿,可人还是很聪明的,将来或许会有点出息。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照规矩法事要办三天三夜,张子洛看师叔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忍不住说:“师叔,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上我来守夜,明天早上你来替我。”

  汤侗犹豫了一下:“你……没问题吗?”他对这个师侄也不是很放心,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对老规矩了解得越来越少,万一搞错了家属们追究起来,他可不知道如何交待。

  “没事儿,我从小就跟爹出去办事,记得牢牢的。”张子洛给了颗定心丸。

  汤侗天生是个小心的人,虽然还不是很放心,但是自己年纪也不饶人,昨晚已经熬了一夜,今天再不休息万一累倒了,那反而不妙。于是有千叮咛万嘱咐了几遍,才拖着脚步离去

  张子洛给长明灯加满了油,剪掉了多余的蜡芯,老孙头哭闹了一天,趴在案桌上早已睡了,张子洛颂了一遍《度人经》,夜已深了。

  在黄土高原,昼夜温差是非常大的,白天还热汗淋漓,现在外边微微有点起风,在门缝中嗖嗖的穿过。张子洛裹紧了法衣,觉得有点凉了。

  突然一阵疾风“啪”的吹开了大门,蜡烛和油灯一下子被吹灭了,老孙头被惊醒,抬起头望向门口,猛地尖叫起来。张子洛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一条黑影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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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血的流亡 第二章
张子洛来不及抵御,一个翻身从案桌上滚了过去,跌在小棺材的前面,破碎的蜡烛油灯掉了他一身,那个黑影直直的撞在棺材上,碎木纷飞,平娃子的尸体从木屑中跌落下来,摔在张子洛的身上。

  张子洛来的时候平娃子已经入了殓,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他,他就像一个做的极不成功的玩具娃娃,眼睛深陷在眼皮下,一侧的脸颊陷下去,像一个老人的脸颊一样凹陷着。张子洛把两手放在平娃子的腋下,想爬起来,他觉得尸体像没了骨头似的摆动着,感觉好像当他抱起平娃子的时候,尸体会散落开来,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尸体。晃动间,一块玉佩从平娃子的领口处滑了出来,隐约闪动着红光。

  老孙头还在不停地尖叫,声音远远的传开去,估计全村都会被他惊醒。没等张子洛挣扎起来,那条黑影直扑下来,伸手便抓那块玉,好像扑向肉骨头的饿狗。

  张子洛两腿一蹬,平平的带着平娃子滑了出去,一头撞在土墙上,疼得猛哼了一声,黑影一把抓在地上,溅起土块石屑,居然把结实的泥地抓了一个大坑。

  张子洛一个鲤鱼打挺,把平娃子的尸身掩在身后,站起来念一声:“疾!”右手一指,倒在地上已灭掉的蜡烛窜起一股火苗,有一尺来高,把这间本来不大的土屋照得通明。

  火光晃动中,张子洛看见了那条黑影的真面目。

  干裂的惨白皮肤,布满了一道一道的皱痕,全身赤裸,手指甲长有半寸,深陷的淡蓝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高高的鼻梁,明显不是黄种人,而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两颗犬齿尖尖的,从上嘴唇里凸现出来。

  原来竟是个僵尸--还是个外国僵尸。张子洛笑了。

  斗僵尸可说是正一教入门的第一门功课,而在张子洛的故乡江西,由于一直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事多,死人多,僵尸也就相应的多了。自古便有一种工作代代相传--赶尸,就是说有人客死异乡,要落叶归根,就会由一个道士在死尸的额头上贴一张符,然后一摇铃,尸体自动的就跟着铃声蹦啊蹦啊一路去了,不用抬不用扛,昼息夜行,轻松写意。这在电视电影里也多有表现。

  所以张子洛看见僵尸就不怕了,毁在他手里的僵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眼见那僵尸一击不中,回手又向他扑来,张子洛单手掐个诀,放入口中咬破中指,闪身让过来势,抬手正点在僵尸的眉心。

  一般说来只要被他的印诀点中,任何僵尸都会弹出老远,无力挣扎,然后任他处理。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僵尸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像一块木头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迅速的又跳了起来,不像以前的僵尸反应迟钝木呐,简直就像人一样,不,比人还要灵活。僵尸却也不来搭理一旁的张子洛,只管伸手又要去那平娃子胸口的那块玉,张子洛哪会让他如此轻易的得手,从侧里一把拖住平娃子的一只脚,转身就跑。平娃子的头在石块上一碰一碰,头发散落在地上,像毫无生气的电线一样。

  可那具僵尸却比他快多了,一个腾空就又挡在他的前方,出手就抓他的脖子。张子洛灵光一闪,想到这具僵尸的目标可能就是那块玉佩,来不及多想,回手就把平娃子的尸体从僵尸的身旁扔了过去,远远的掉在门外,“扑”的一声像一口袋土豆。

  果然僵尸就舍了张子洛,转身扑向门外。

  张子洛尸体一脱手,马上奔向香案,再打得乱七八糟的破烂中捡起了桃木剑,又抓了把符,也来不及挑选,转身又奔向门外。

  眼看僵尸就要触及那块红色的玉佩--是的,像血一样的红色,这时甚至泛出隐隐的光芒,好像兴奋已极的光芒映着平娃子苍白的脸,凭空舔上了一层血色,格外诡异--张子洛吆喝一声,木剑脱手飞出。

  僵尸狂吼一声,反手去够插在背后的木剑,张子洛手掐剑诀,足踏北斗步,念道:“神兵火急如律令!”木剑上爆出一道光芒,剑芒从僵尸的前胸透出,映出三丈开外,一闪即没,僵尸的前胸透了一个大洞,却仍然没有倒下,带着桃木剑,也不再要什么玉佩,一跳数米高,往远方逃窜。张子洛哪里肯舍,顾不得老孙头还在尖叫,也顾不得丢在地上的平娃子的尸身,更顾不得屋里屋外的乱七八糟,也一纵身随后紧紧追去。

  ※※※

  莫高窟位于甘肃敦煌市东南25公里的鸣沙山东麓崖壁上,上下五层,南北长约1600米。始凿于366年,后经十六国至元十几个朝代的开凿,形成一座内容丰富、规模宏大的石窟群。

  他眼前的洞窟在莫高窟大大小小近千个洞窟中毫不起眼,只是地处偏僻,和主要的洞窟群相距甚远,孤零零的,洞壁上大量壁画隐约可见,佛一如既往地拈花微笑,金刚药叉双目圆瞪作忿然相,而著名的飞天腰缠祥云,凌空飘舞。

  天渐渐的亮了,虽然张子洛从小习武,体格强于常人,但是在狂奔了大半夜之后,也快要坚持不住了。谁会想到那个僵尸跑得那么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子,如果不是还留在他身上的天子剑的感应,张子洛早就追丢了。

  这个洞窟比较深,可以看出是天然形成又经过后人琢磨的洞壁斑驳掉落,远处模模糊糊,但是张子洛可以感觉到天子剑就在这个洞窟的深处,剑在僵尸就在,它一定也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张子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一口。

  张子洛小心翼翼的越走越深,天光再照不到里面,他拿出一张符纸,一晃,“嗤”的一声,火光照亮了近处,周围的洞壁上不知何时不再有壁画,显出天然的褶皱,地上都是尖起的碎石,踩上去硌的脚生疼。他感觉越来越近了,几乎就在眼前。张子洛越发的小心。

  走到一个拐角处,张子洛刚转过去,突然扑面的强风,措手不及间一拳已经打在他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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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血的流亡 第三章
这一下力猛拳沉,拳速又快,张子洛躲闪不及,顿时鼻血长流,手中符纸的火苗也灭了,眼看仰天一跤,他用力一蹬,单手一撑,一个筋斗翻出四米开外,黑暗中来不及再点亮光,一个箭步在黑暗中还击过去。这其实是一个学武之人纯粹自然的反应,根本就没有经过头脑的思考。

  张子洛自小就由父亲打下功夫基础,内炼一口气,外炼筋骨皮,内外功都有一定的造诣。而现在真正能将传统武术融会贯通的人是越来越少,所以少有对手。谁想对方也不简单,不但将他的进攻悉数挡住,更连连回击,以快打快,斗了个不相上下。

  张子洛大声喊道:“你是谁?干什么的?这里有僵尸你看见吗?”张子洛已经知道对方是人,绝对不是僵尸。但是想不通为什么在僵尸洞里会有人类在,还是这么个武林高手,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停手,乌漆抹黑的,周围的情况也看不清,万一自己收手对方乘势进击,就有可能受伤。

  旁边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念叨着张子洛听不懂的语言。张子洛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暗中有帮手,如果也出手的话他绝对没有好结果。正在疑心疑惑间随着那种语言在他的左手旁亮起一道白色的光芒,起先微弱,随着语音的提高,越来越亮,直到照得洞中如同白昼。发光的是一颗宝石,它镶嵌在一具十字架的顶端,而一个和张子洛年龄差不多的金发青年,穿着紧包着脖子的牧师服正用双手高高的持着十字架,冲着张子洛微笑。而和张子洛动手的居然是个打扮时髦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孩,背心短裤高筒靴,露出结实的长腿,看上去比他还小一点,这时早已停手退在一旁。

  张子洛高中还没毕业,见到外国人自然有些露怯,更何况和自己打了半天的居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更是觉得窘迫。倒是那个男子主动地伸出了手:“我叫鲁道夫.格里西多,”声音有点僵硬,却纯正的悦耳:“这是我的妹妹阿茜玛尔。”

  张子洛不自然的和鲁道夫握了握手,回过来正在犹豫,阿茜玛尔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亲热地摇了摇,蓝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赞赏的神色,张子洛急忙把手抽了回来。鲁道夫急忙解释:“我妹妹觉得你非常出色,居然能和她打个平手,要知道她可是欧洲女子自由搏击大赛连续两届的冠军……不过却是哑巴。”

  “噢!”张子洛不由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可一碰到她热情美丽的眼睛,就像触电一样挪开了。

  转向鲁道夫,张子洛一肚子的疑问:“你们从哪儿来?这里有一个僵尸很危险的。”

  “我们从……阿……梵蒂冈来。”鲁道夫的中文非常不错,只是遇到不常用的词偶尔有点结巴:“我们都是……阿……主的仆人,奉命来消灭一个恶魔,主的敌人。”

  “你就是说那个僵尸吗?我追了他三十多里地,他身上还插着我的剑呢!”

  “噢,是这个吗?”鲁道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短木剑,有半尺长短,上面隐隐刻着花纹。

  “对对对!”张子洛惊喜地接了过去,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剑刃,突然又想起什么:“那僵尸呢?”

  “消灭了!”鲁道夫耸了耸肩:“没想到这么容易,多亏你用桃木刺了他一剑,大伤了他的……啊……元气,阿茜玛尔轻易就制住了他,然后我用……阿……圣水使他的躯体化为……灰烬,就这样。”

  “哦。”虽然不是被自己手刃让张子洛有一点点遗憾,但是既然已经被消灭了,也没什么办法:“既然如此我要回村子了,你两位呢?”

  阿茜玛尔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这时突然插进来对他哥哥打了一大通手势。

  鲁道夫看完了点点头,对张子洛说:“你的村子在哪儿呢?”

  “在南边三十多里吧。”张子洛不明白他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阿茜玛尔想去你村子看看……哦,其实,”他看见张子洛困惑的表情,又接着说:“我们兄妹俩对中国的文化一直非常感兴趣,你知道,真正的……

  阿……民俗文化只有小乡村才会有保存,那些……名胜古迹都是假的居多,你知道。”

  “是吗?”张子洛知道他说得有点道理:“那就一起走吧。”

  ※※※

  三人边走边聊,原来这个恶魔是在五百多年前从欧洲逃往东方,据有目睹的商人说在莫高窟这儿被一位中国的高人消灭,镇压在这个山洞中。直到四天前,红衣主教突然感应到了恶魔的复活,于是就委派鲁道夫--他是天主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神职人员--和她妹妹阿茜玛尔--她是梵蒂冈仅存的13位圣骑士之一-- 来东方找到传说中的洞穴消灭主的敌人,以上帝的名义。

  同时他们两人又从小就对东方充满好奇和兴趣,鲁道夫的中文在梵蒂冈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说简直是唯一的人选。

  也许那个就是“邪神洞”吧,张子洛想。

  ※※※

  三十多里地,张子洛和阿茜玛尔还不要紧,鲁道夫可有点支持不住了,在烈日底下他还不愿脱了那身包得紧紧的神甫服,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坚持到孙家屯儿,已是下午午饭以后。

  一进村子,张子洛就觉得气氛不对,每个人看他的眼光中充满了愤愤然的神色。还没到师叔汤侗家,汤侗就出来了。

  昨晚的一切汤侗全然不知,听到老孙头的尖叫,村民赶过来的时候,张子洛已经追赶僵尸去了,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平娃子摔的乱七八糟的尸体,老孙头张着一张嘴,已经什么也叫不出来了,只剩下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嘶嘶”的声音。

  当晚老孙头就病倒了,随便问他什么都只有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汤侗没办法,只好先把一切重新收拾起来,摆香案,点香烛,棺材碎了只好叫木匠重做一口,木料是村长村委会拿来的一张桌子,在地上捡了些还能用的碎木料。忙到这会儿尸体刚入殓。

  汤侗刚准备重开法坛做法事,就听村民说张子洛回来了。不听还好,一听汤侗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好你小子,我让你陪夜你跑哪儿去了?还把这儿搞得一塌糊涂,你让我怎么交待?嗯?越想越火,怒气冲冲的就出来了。

  半路上两人见面,张子洛一看就知道不妙。为什么?师叔的两条眉毛都竖着,两眼血红,呲牙咧嘴的好像要吃人。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以为老孙头在呢,什么事不都说了吗?

  张子洛上去先叫一声:“师叔。”

  汤侗也不答话。汤侗这人从小厚道,凡事喜欢忍让三分,打架骂人是从未有过。今天真是气急了,可是让他骂人他却也骂不出来,只是两只手“突突突突”

  的抖个不停,由于穿着法衣,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外面也看不出来。

  张子洛看师叔不说话,自己只管介绍:“师叔,我有两个客人,是从梵蒂冈来的。这是鲁道夫,这位是他妹妹阿茜玛尔。”凑到汤侗耳边:“是个哑巴。”

  汤侗一看有客人,还是外国客人,心想这会儿可不能乱了方寸,显得不礼貌。于是强把怒气压了压,向鲁道夫伸出了手:“how do you do?”

  鲁道夫却用中文回答:“很好,谢谢。”

  张子洛一听乐了:“师叔,没想到你还会外语,了不起。”

  汤侗一瞪眼:“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张子洛刚想回答,汤侗一摆手:“有事待会儿再说,现在罚你去给平娃子上香念经,晚饭没有吃!还有,叫村长过来接待客人。”转身对鲁道夫说:“您的中文不错,请到村委会坐,村长马上就来。”

  张子洛还想分辨,汤侗却早已推着鲁道夫和阿茜玛尔向村委会走去,理也不理他。

  ※※※

  天已经完全黑了。

  张子洛一天没吃饭,饿得头昏眼花,正坐在平娃子灵前满嘴跑舌头的念《三官经》,突然听进门口有人轻轻的弹响指。

  睁眼回头一看,却看见阿茜玛尔探出半个脑袋,用她蓝色的大眼睛对他打眼色,叫他出去。

  张子洛一个腾身站起来,跨出门槛,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茜玛尔笑嘻嘻的一伸手,手中像变戏法似的握着两个白面馒头。

  张子洛一愣,就听后面纯正好听的声音:“我们知道你一天没吃了,妹妹怕你饿着,偷了两个馒头来给你。”一回头,鲁道夫也笑嘻嘻的站在身后。

  “太谢谢了。”张子洛接过馒头,一张嘴半个究竟去了,他一边努力的往下咽,一边问:“我师叔和村长他们呢?”

  “这个白的是给我们两人吃的,他们等我们吃完了在吃那种黄色的馒头。”

  张子洛点了点头,又半个馒头丢到了嘴里。阿茜玛尔看着他的狼狈吃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半个馒头还没在嘴里拌和,就屋里一声尖叫:“平娃子!平娃子活了!我孙子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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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20:58: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血的流亡 第四章
三个人吓了一跳,阿茜玛尔虽然是个哑巴,耳朵却能听见。腾身第一个就冲了进去,进去是进去,可她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冲进去了干着急。张子洛紧跟在后面,就见老孙头躺在屋角的破棉絮上,半个身子竖了起来,血红的两眼瞪得溜圆,箕张的手指抖抖索索,指向中间新打的小棺材,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嘶吼:“ 平……平娃子……”

  鲁道夫新奇的打量着棺材:“这就是棺材吗?和我们西方的一点也不一样,以前我只在图片上见过,不过好像也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张子洛心里想:这里的树本来就不多,当然木材也不多了,木匠只是会钉钉子而已,哪会做棺材呀。胡乱做像个盒子就是了:“别乱看了,也许有变故,打开来看看。”

  打开盖子,三个人探头往里一看,平娃子好好的躺着,发青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总给人一种话尤未尽的感觉。张子洛有一种不对的感觉,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却又说不出来。

  鲁道夫望望张子洛,张子洛也看看鲁道夫,均知道这不过是老孙头作梦而已,摇摇头,盖上了棺材。阿茜玛尔走到铺边坐下,把老孙头的脑袋搁在自己修长的腿上,轻轻的抚摸着苍白的头发,老孙头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又沉沉的睡去。

  鲁道夫望着老孙头苍白病色爬满皱纹的脸,又摇了摇头:“主啊,愿世上罪人的到你的宽恕,得到安宁。阿门。”(原文为古希伯来文)划了个十字,转头对张子洛说:“我们刚才和你……师叔谈过了。”看他还在发愣,拍了拍他肩:“喂。”

  张子洛还在想平娃子的尸体有什么不妥,突然一惊:“阿……啊?什么?”

  鲁道夫只得重复:“我们刚才和令师叔谈过了,他怎么也不相信恶魔这回事。”

  张子洛道:“我知道,他就是这个倔脾气。”说着在蒲团上坐了下来,把剩下的馒头一古脑儿塞进嘴里。

  “不过村长倒谈到一个传说。”鲁道夫紧挨着他坐下。

  张子洛立刻想到了:“是不是邪神洞?”

  鲁道夫讶然道:“你知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洞而已。”困难的吞下馒头,张子洛含糊的说。

  “噢。”鲁道夫回想了一下,接着道:“据古老相传,很久以前太上老君降伏了一个妖怪,把它封印在莫高窟,应为怕它再出来危害人间,就在上面雕刻了九百九十九窟的佛像,并手书万卷经书以作镇压。而妖魔封印的地点就在----邪神洞。”

  “太上老君?”张子洛苦笑着摇摇头,那些愚妇愚民们总是把所有传说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似乎除了佛祖老君就没别的能人了。

  鲁道夫显然也不以为然:“当然这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不过这个妖怪可以肯定就是我们消灭的那个恶魔,但是这个恶魔是怎么会复活的,他又为什么来这里呢?照历史上记载的他的秉性,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才对。”

  “等一等!”张子洛脑袋里想到些什么,却模糊不清。

  鲁道夫问道:“什么?”

  张子洛晃了几下头,却又想不起什么:“算了,你接着说。”

  鲁道夫奇怪的看了看他,接着道:“四天前,一位红衣大主教突然得到警示,恶魔又出现在东方,以前却没有一点预兆。四天,它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了,而且也可以变得和真人一样完全看不出破绽,可我们看到的却还是枯尸的模样。”

  张子洛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对了,四天前!”

  鲁道夫也跟着站起来,疑惑的看着他。

  张子洛激动得挥着手对鲁道夫说:“四天前,我听师叔说过,四天前,老孙头在地里挖出了一些文物,想去莫高窟卖给文物贩子,就在邪神洞,他孙子给邪神吸了魂儿。第二天晚上,就是昨天,僵尸就来了。”

  鲁道夫也明白了:“就是说那些文物中一定有和恶魔复活有密切关系的东西,而且僵尸也在寻找这样东西,而这个东西在……”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转头大声叫道:“平娃子!”

  好像回应两人的叫声,那口小棺材突然跳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接着在门板上“突突突突”不停的颤抖起来。

  情况突如其来,两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阿茜玛尔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他们谈话,这时却比他们先反应过来,扑上去猛的按住棺材。两人也跟着跳过去,使劲的往下按。

  棺材还在挣扎,不,给他们三人的感觉简直是像一个人在挣扎,上下左右,拼命要挣脱他们的控制。

  张子洛一边使劲,一边大声地问鲁道夫:“为什么要按住它?”

  “不知道!”鲁道夫回答得非常干脆。

  张子洛转向阿茜玛尔:“那……”一转念问了她也不明白,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突然间棺材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动过。

  三人一时又反应不过来,不敢轻易的放松力量,犹豫了片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慢慢的松开手,退后了半步。

  棺材还是没有反应。

  张子洛眼盯着棺材,嘴里说道:“我在平娃子身上看到一块玉佩,那绝对不会是老孙头能够拥有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可能是从地里挖到的,给孩子带着想压邪。我清楚地记得玉佩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的颜色。可是刚才打开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块玉佩。”顿了一下,眼睛看向鲁道夫:“是白色的,洁白。”

  鲁道夫眨了眨眼:“要不要再打开看看?”

  三人现在都知道棺材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但是要打开却犹豫了,不知道如果打开又会发生什么。

  张子洛看看鲁道夫,又看看阿茜玛尔,见两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阿茜玛尔更是根本就不明白究竟什么事,就等他的指挥。

  张子洛想了一想,终于下定决心:“开!”

  棺盖再一次的被打开,平娃子还是原样的躺着,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张子洛上下检视,就见胸口的玉佩洁白无瑕,在烛光下隐隐透明,流光盈转,是纯正的上等汉田白玉。张子洛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看错了?

  鲁道夫突然说:“看他的嘴。”

  张子洛移过目光,心中一惊。刚才平娃子的嘴是紧紧闭着的,现在微微张开,在上嘴唇边露出两颗尖牙。

  鲁道夫掰开平娃子的嘴,就见上边两颗犬齿长长的伸了出来,好像毒蛇一样,在看下边两颗也是一样。

  张子洛惊道:“它变成僵尸了!不过据说医生在他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伤口呀。”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仔细思考问题的时候。张子洛马上取过一张黄纸,就桌上的朱笔一挥,画一张“大将军到此”符,手掐秘诀,将符贴在平娃子的额头上。

  转过头,鲁道夫从口袋拿出了一本书,很旧的书了,有的书页都已掉落,却仍然很厚。他把书放在地上,对准了棺材。

  “这本叫《圣魔大全》,可以让任何魔鬼显现真身,当魔鬼被消灭,书页就会脱落。”见张子洛看着他,他解释道。

  “不用这么麻烦吧。”张子洛觉得这没什么用:“被我的符压住什么僵尸也跑不起来。”

  “你们的这种黑魔术对恶魔没有用处!”鲁道夫是最虔诚的天主教徒,虽然他对张子洛印象不错,但是在他看来除了圣经十字架以外都是邪魔外道。

  “什么?”张子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黑魔术?你说谁是黑魔术?”

  “你的这些啊!东方落后的愚昧。”鲁道夫还没发觉张子洛的反应,自顾自地拿出十字架做准备。

  张子洛突然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胸口推了一把,差点把他推个趔趄。他惊讶的抬头看张子洛,才发现张子洛的脸涨得通红,瞪着眼好像要吃人似的。

  阿茜玛尔赶紧拦在两个人中间,打着手势。张子洛虽然不懂手语,但也明白是要他们不要自相争斗,鲁道夫当然更清楚了。这会儿他也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不由红了脸,嗫嚅着道:“对不起,不……不好意思,我……我不该……

  ”

  张子洛愤愤地一挥手,转头冲着屋角不愿理他。

  鲁道夫欲言又止,转向《圣魔大全》,颂道:“谨以我主,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恶魔啊,说出你的名字。”(原文为古希伯来文)

  地上的书本无风自动,刷刷的往后翻。鲁道夫和阿茜玛尔紧张的盯着书页。张子洛觉得好奇,也了凑过来。

  书页时而连着翻动,时而停下来顿一顿,三人刚要仔细看,却又翻了过去。终于停在了一页,不再动了。

  三人一看,在那一页上写了一行花体的拉丁文字:

  237 Dracu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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