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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诡异的陪葬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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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20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一阵猛烈地狂风刮开窗户吹进房里的时候,悟觉打了一个激灵,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的时候,发现东方玲不在,他轻声唤了一句:“你在吗?”

  没有回音。

  悟觉又提高了嗓音接着叫道:“东方玲!”




  依然没有回音。

  东方玲不在,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悟觉准备走下床,但正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床头柜上已经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面。

  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悟觉呆呆地看着那碗面,他舍不得吃。

  他知道那是东方玲亲手做的,也知道是为他做的,他很感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会产生这种感觉,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能在心中祈求佛祖的原谅。

  人的感情有时候是无法自己控制的,悟觉虽然是和尚,但是他也是人,所以心中的那份感觉冒出来的时候,他不想强将其隐藏起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只有这样他的心中才会有些寄托。

  面很好吃,悟觉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将面吃完,他是为了等她,他想感谢她。

  但是东方玲一直都没有出现,悟觉有些失望,他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他在猜测她的去向,他希望她平安。

  放下碗筷,悟觉走下床在房间里随便溜达了一会儿。这房是一间卧房,两边正对着有两扇门。在悟觉左手边的是一扇红门,右手边是一扇白门。悟觉吸了一口气,房间里不管任何地方都充斥着女人的香气,那是东方玲的味道,悟觉能闻出来。这也是一间具有古代气质的房子,不论是从装饰还是到家具都透着古味,都保留着中国古代的风格。暗色的紫檀木雕嵌家具看上去雕式繁复、体积宽大、气度宏伟。家具的上面是多宝格,里面摆放着一些做工精致的瓶瓶罐罐,也许它们都是古董。悟觉伸手谨慎地轻摸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感慨。多宝格的下面则是两组对门。整体看来家具的背底是大幅蓝底描金山水,显得富丽堂皇而又不失高雅别致。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的桌子,台面像是用上等的石头制成,纹路就像一幅天然而成的山水画,整块圆石完全嵌在木头中,木头围着台面一圈被雕刻成不规则的镂空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藤枝攀爬在石头边缘。支持桌子的是一个形状奇特的树桩,从它扭曲的形态上来看,这个桌子更像一个艺术品。倒是悟觉曾经睡过的床看起来过于普通,就是一个木头床,床头床尾就是两块木板,颜色也已然褪去,跟这间房里的那两个家具比简直是黯然失色。不过悟觉还是非常佩服东方玲的眼光。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身体也有些无力,可是悟觉确实不想再躺在床上,是应该活动活动的时候了。在活动了几下腰身后,悟觉有些担心东方玲。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回来,她会去哪儿?也许她在其他的房间里?想到此,悟觉走向右边的那扇白门,伸手推开。

  一道耀眼的光束立刻扑面而来,悟觉赶紧伸手挡了挡,随后才慢慢适应了这道光线。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院子,只是略微小了些,但是院内什么也没有,显得很整洁。

  风有点大,但是悟觉还是决定站在这里待会儿,他需要多吸点新鲜的空气。

  光线有些炫目,万里无云,天很蓝,显得异常透亮。

  悟觉的手无意中触及到了那串念珠。他忽然又想起了师父,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能见到他吗?悟觉感到自己突然多了很多牵挂,那牵挂是对师父的。

  悟觉自小在寺庙里长大,从来未接触过外面,师父就像父亲一样,关心着他的生活,他的饮食,他的起居。他已经习惯了跟师父生活在一起的感觉,更怀念跟师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找母亲,他不会离开师父,他会陪师父终老一生。可是他又放不下母亲,虽然她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但是是她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是她给了他生存的机会,他要报答她这份恩情。

  悟觉深吸一口气,他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他要学会承担,他希望他能尽早找到母亲,然后离开这里回到师父的身旁。

  “砰!”门突然发出了响声。

  悟觉先是一愣,但随即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一定是东方玲回来了。

  悟觉随手将念珠塞进怀中,快速回到房里奔到了那扇红色的门前。

  门是敞开的,但是却没有东方玲。

  悟觉没有迈出门口,他心中开始警觉。

  这个现象不太正常,门开着,没有东方玲,也没有别人。

  悟觉没有动,他的眼睛快速地扫视着门口,双手已暗自抱成拳头,随时准备出击。

  风在扇动着门,就好像门是被风吹开的,根本就没有人开启过。

  也许太紧张了,悟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向前走了过去。

  当看到放在地上的那封信的时候,悟觉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个地方也能收到信?

  悟觉拾起信,当看到落款是乐珠的名字时,他的眼前一亮。

  乐珠果然还活着。

  悟觉快速将信展开。




  东方玲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身后,她总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她伸手将帽子又向下拉了拉,她不希望有人发现她,更不希望有人认出她。在一个路口处,她快速拐向一条小路。当绕了几条路后,她终于来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看到悟觉正坐在沙发中看着手里的一张纸,那张纸看起来似乎更像一封信。

  “你回来了。”悟觉露出了笑容,同时将纸叠好揣进怀里。

  东方玲随手将门关上,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我的伤差不多好了,想起来活动活动。”悟觉看出东方玲的脸色不太好,立刻问道,“你不舒服吗?”

  东方玲摇了摇头,表情黯然,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悟觉很担心,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东方玲仍然摇头。

  悟觉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话。

  一切都安静下来,东方玲低着头脸色阴郁,悟觉看着她却不敢多问。

  最终打破沉寂的还是东方玲。

  “我要走了。”

  悟觉一惊,瞪着眼睛看着东方玲却说不出话来。他不想让她走。

  “你自己要保重,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轻意相信,一定要小心!”东方玲抬起头望着悟觉,眼中暗藏有留恋之色。

  “你要去哪儿?”悟觉难过,心中甚至有点恍惚。

  “总之,我要马上离开这里。”东方玲霍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悟觉一把拦住了她:“你别走。”他想不出什么话来挽留东方玲,但是他还是希望她不要走。

  东方玲看着悟觉没有出声,突然眼泪从她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悟觉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东方玲,但是看到她哭,他心里更加难受。

  “你好好保重,我必须走了,否则就迟了。”说完东方玲推开悟觉快速奔向门口。

  “我们还能再见吗?”悟觉想哭。

  东方玲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悟觉一眼,然后奔了出去。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悟觉控制不了,那种心里的痛比肉体上的痛更加让人感到难受。

  她走了,来得那么突然,走得又是那么苍促,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也许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短暂过客,但是他喜欢她。

  悟觉的心动了,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可是它却像昙花一样,一现而过。

  悟觉重新取出了那封信,那是一封见面信,乐珠在信上提到了一个会讲故事名叫万通的人,她希望悟觉能够找到这个人的住处,那样他们两个就有见面的希望。

  这的确是个希望,起码悟觉可以再见到乐珠,但是悟觉却迟疑了。

  这真的是乐珠写给他的信吗?

  这个地方能通信吗?

  悟觉又想起了东方玲说过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轻易相信。

  这也许是个骗局,也许是那个要杀他的人使的奸计,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上当。

  门又响了,有人闯了进来。

  “我们主人要见你。”来人身穿着灰色长袍,脸庞削瘦,悟觉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带他和乐珠进到这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见我?”悟觉确实想知道原因。

  “去了就知道了。”对方递上了一块黑布。

  悟觉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知道他不会告诉他答案,所以他伸手将黑布蒙在了眼睛上。

  当黑布被取下来的时候,悟觉又看到了那个火盆和火盆后那个全身裹在黑色外套里的人。

  第一张纸写着:请坐。

  悟觉走到桌前盘腿坐了下来,他没有心思和兴趣再去观察面前的这个人,他只想知道带他来的原因。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悟觉的声音有点冲。

  对方微微抬着头,似乎在打量着悟觉。

  “我在问你。”悟觉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胆怯,他已经受够了,他差点死了。

  第二张纸举起的时候,悟觉看到了这样一个问句:你见过东方玲?

  悟觉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如实回答这个问题。

  对方不再写任何字,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很静,只能听到火苗跳动的声音

  悟觉闭上了眼睛,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桌子在响,是对方在敲动。

  悟觉懒懒地睁开眼睛却看到第三张纸上写着:真正的东方玲已经死了,你见到的那个女人不是东方玲。

  悟觉惊得已说不出话来,难道她真的不是东方玲吗?她为什么骗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善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骗他?

  这里的一切都不要轻易相信,这是她留给他的话。

  悟觉感到迷茫,他应该信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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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32 | 显示全部楼层
  留声机响起的时候,乐珠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盏复古的老式台灯。

  撕开信封,乐珠并没有马上取出里面的那封信。

  她突然有点犹豫,她会看到什么?




  乐珠迟疑,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复杂感,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转身拉开窗帘。

  今天夜里没有下雪,乐珠有些失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对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迷恋,也许是一种莫名的感伤,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乐珠轻吁了一口心中的闷气,她感觉累了,真的好累,这就是人生,在疲惫中忙忙碌碌地过着一生,却不知道结果。

  看向窗外的时候,乐珠发现那个扫街的女人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房子。她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总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刚刚堆积好的雪人。

  乐珠没有理会她,她知道那个女人有故事,也许她想认识乐珠,也许她想告诉乐珠什么,或者她想杀乐珠,总之她存在就有她的理由,但是乐珠不好奇,她知道时辰未到。

  放下窗帘,乐珠从信封内取出了那封信。

  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画得还算有模有样的图画,是用钢笔画的。

  乐珠躺在了沙发上,她开始认真欣赏这幅图画。

  画上画着一男一女,他们并排坐在一个餐桌前,餐桌上放着食物,从简单的笔触勾勒上看那些食物相当丰富,不过乐珠并不在意这个,而是那两个人的表情。女的看上去脸中带冷,似乎对眼前的食物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厌恶。男的则喜上眉梢,一脸贪吃相。

  这幅画代表什么意思?

  乐珠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主人给她的答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乐珠想笑,她甚至不知道主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看了这幅画更加让她糊涂,也许她本来就不应该写那封信。

  乐珠现在想笑自己,笑自己的行为太过无聊。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悟觉能收到她的信,如果那样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夜色太深了,是那种暗调的迷醉,让人心中平添一丝怅惘。

  乐珠睡着了,手自然地搭在腹部,那封信已然掉落在地上。

  灯又灭了。

  一个脚步轻轻响起,走到乐珠身旁坐了下来。

  他在端详她。

  她是个美人,一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她的性格太漠然,太倔犟,甚至太不近人情,也许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法。

  男人哀叹,他伸手轻轻地将乐珠揽在怀中,然后一把抱起,将她带进卧室放在了床上。

  “睡个好觉。”他不希望乐珠在沙发上睡着,那样会受凉。

  男人将乐珠的鞋脱下后为她盖上被子,银坠子从衣领中露了出来,男人注视着,伸手轻抚。它很特别,特别得让人见后就很难忘记。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再次怜惜地看了乐珠一眼后轻轻地离开了。

  外面开始下雪了,悄无声息。

  乐珠翻了一个身,然后突然坐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在床上的,但是她感觉自己太大意。她拉亮了写字台上的台灯,然后伸手抚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有种晕沉沉的感觉,就像是喝醉酒。

  乐珠再次睡倒在床上,头发凌乱地散在她清秀的面颊上,她感到很累,浑身有气无力,太阳穴处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尽量调整着呼吸。

  那种香味飘来的时候,乐珠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但是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乐珠才意识到那种香味的真实性,她再次坐了起来,迎着香味的方向走进了客厅。

  乐珠真的怀疑自己的感官都出了问题,她竟然看到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一杯纯白洁净的牛奶,一个煎得高超的鸡蛋,还有一叠面包片和几种果酱及奶酪。

  乐珠足足怔了有五分钟。

  是谁为她做的?是这里的人?不太可能,难道是他?

  乐珠脑海里立刻闪现出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也许是他把她抱到床上的,也是他为她准备了早餐。乐珠的心中立刻升起一种厌恶之情,她走到沙发前扯开窗帘,发现那个女人依然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房子,她马上转身走到餐桌前端起盛有鸡蛋和面包片的盘子走到门口,用脚踹开门,然后冲着女人的方向大声说道:“天快亮了,我想你也站饿了,吃点东西吧!”说完,将盘子用力地摔向女人。

  盘子还未到达目的地就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里面的食物悄无声息地陷在雪中,然后又被飘下来的雪花所轻覆。

  女人被吓了一跳,惶恐地看着乐珠,然后转身快速地跑了,没跑几步就摔倒了,但是她立刻站起身接着往前跑。

  直到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乐珠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讥笑,但是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似铃非铃的声音再次搅乱了乐珠的心情。

  又有人死了。

  乐珠望向夜空,那是一片污色,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片片白雪从天而降。

  雪好白,白得让人不敢去玷污它,恐怕只有它是这世上惟一干净的东西。

  乐珠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抚弄着雪花。

  它真的很凉,立刻就让乐珠手上的温度消逝,如果全身的温度都消逝了,那也许就再也没有了累的感觉,没有头疼的痛苦,没有了筋疲力尽的烦恼,那也许真的是一件好事。




  乐珠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那种奇特的感觉中,那是美好的,仿佛一切都将解脱,没有眷恋,没有伤感,没有苦闷,没有难过,有的只是一片静静的洁白……

  “你想冻死在门口吗?”

  乐珠惊醒,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她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她讨厌这个声音,非常厌恶!

  “你想死吗?怎么,你也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吗?”男人的声音中充满责备与失望。

  乐珠回过头看着重新变得黑漆漆的房间,冷冷地厉声说道:“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好像想把自己冻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

  “你似乎管得太多了,这个房子住着我和你,我不管你,但你也不要管我,不要参与我的生活,更不要去猜测我的生活。”乐珠的眼中流露出冰霜般的目光。

  “我只是担心你。”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

  “太多余了!”乐珠走进房间,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索到沙发上拿起大衣穿上,再次走到了门口。

  “你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早餐?”男人失望。

  乐珠冷笑,她没有回答他,她根本就不屑去理他这种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更讨厌别人那种所谓的关怀,在她的生活中一直充斥着欺骗与算计,在她的心中再也不相信有人会付出自己的真心,这就是她这些年来得到的经验与教训。这也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充满了虚情假意。

  乐珠从口袋里又取出了烟,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烟已经成为她最好的伴侣,也许是在她九岁那年发生那件事后开始的。乐珠下意识地摸向脖子上的银坠子,她还记着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情景。她没有像别人那样被呛得咳嗽个不停,而是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仿佛她的前世就是个烟鬼,所以今世她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烟。

  乐珠喜欢烟的味道,朦胧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写尽了灰色的感觉,只有在吸入那些烟的时候才会真正感觉心情舒畅。

  灰色,这也许是乐珠最喜欢的颜色,没有人能看懂它,没有人能摸清它,它总是隐藏得很好。

  乐珠的步子慢了下来,在不知不觉中那诡异的铃声已经引着她来到了那间死人的房前,但乐珠却不禁双眉轻皱,双目紧紧盯着前面。

  铃声就是从前面那座房子里传出来的,乐珠很熟悉那座房子,那是她第一次见蔡子佳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见那对生死夫妻的地方。

  会是谁死了?

  乐珠心中猜测着,同时脚已经迈上了台阶。

  推开那扇门,乐珠一眼就看到了蔡子佳。不过她没有死,她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死的人正是这间房子的男主人,那个坚守着妻子尸体的好男人,他的胸口中了一枪,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件上衣,他的双眼睁着,看上去似乎有点死不瞑目。

  两个身穿灰衣的人正在清理尸体,他们的动作很熟练,丝毫没有打扰蔡子佳,也丝毫不去关注有人进来。

  乐珠看着蔡子佳没有出声,她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她很想知道面前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是不是蔡子佳,如果不是她又是谁?为什么她的表情看上去会如此难过,她和地上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又和楼上的那具尸体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是她杀的吗?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刚想到的,楼上的那个蔡子佳为什么死后没人来收尸?

  但乐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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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40 | 显示全部楼层
  蔡子佳蜷缩在沙发中,像一只疲倦的小猫静静地一动不动。

  乐珠则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冷冷地看着她,手中的那根烟马上就要抽完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一切静得出奇。




  蔡子佳的头仰躺在沙发靠背上,两只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顶上那盏昏暗的圆灯,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乐珠的右手轻搭在地上,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木制的台阶,左手则夹着那根快要燃尽的烟头。

  咚!咚!那种敲打台阶发出的节奏感像锤子一样重重地击打着蔡子佳的心灵,她突然哭了,哭得悲悲切切,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婴儿。

  乐珠换了一个姿势,她没有再继续敲下去,而是用心“倾听”着蔡子佳的哭声,同时将烟头掐灭,随手放到了台阶上。

  一个小时后,蔡子佳的哭声渐渐减弱,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又被制伏一样渐渐恢复了理智,转而变成了低吟。

  “我现在没事了。”是蔡子佳先开口,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平静。

  “他怎么死的?”乐珠已经想好自己要问的第一个问题。

  蔡子佳的声音又有些哽咽,嗓子眼儿处发出一丝苦笑,道:“他早晚都会死。”

  这不是乐珠要的答案,但是她不纠缠,只是淡淡地说出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蔡子佳嘲讽地笑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向沙发,“我是真正的蔡子佳。”

  乐珠的眉头瞬间缩紧,她试探性地问道:“他是你丈夫?”乐珠不太相信,那个男人不论年龄还是外貌都与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相符,况且楼上还有一具尸体。

  “是的。”蔡子佳坐起身看向乐珠,“也许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楼上的那具尸体是谁?”乐珠霍地站起身。

  蔡子佳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当初一起来到了这里,他不想我死,有一天他不知从哪儿带回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然后假装成我死了,当收尸的人来时,他说他舍不得强行将尸体留下,没想到他们竟然同意了,就这样我就不再存在于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和那个要杀你们的凶手也以为你死了,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所以没有带走那具尸体。”乐珠已经明白了整个过程。

  “是,所以我一直躲起来,但是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蔡子佳的语调幽长。

  “你知道那具尸体叫什么名字吗?”乐珠指向二层。

  蔡子佳难过地说道:“我记得她叫思云路。”

  思云路,那不是黑暗的那个男人告诉她的名字吗?难道思云路已经死了?

  “你本来想杀我灭口,对吧?”乐珠替蔡子佳说出这句话。

  “我不是个杀人凶手,我不想枉杀无辜。”蔡子佳的声音愈说愈小,她想到了楼上那具替代她的女尸,她也是无辜的。

  “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地方?”乐珠想笑,笑这对夫妻的愚蠢。

  “本来是,但他死了,我不能不来看他。”蔡子佳再次伤心地哭了起来,仿佛狼嚎一般,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万箭射穿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死了?”乐珠走到蔡子佳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继续问道。

  “我收到了一封信,告诉我他死了。”蔡子佳将头埋在了怀中,她不想让乐珠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信是谁寄的?”乐珠接着问,然后吸了一口烟。

  “不知道。”蔡子佳根本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她现在对生活已经丧失了信心。

  “你还不明白吗?”乐珠冷笑,心中在骂蔡子佳的愚蠢。

  “明白什么?”蔡子佳没有抬起头,依然在哭泣。

  乐珠白了蔡子佳一眼,她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女人:“既然有人能给你写信,那么这里的人也会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消失过,只不过是这里的人想看一场好戏,所以陪着你演下去。”

  蔡子佳惊得抬起了头,难道真的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难道真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逃过这里人的眼睛?难道她这一年的逃跑只不过是自己心理上的一个自我安慰?她在干什么?她这一年都在干什么?她像个疯子似的到处躲藏,可现在却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消失”过,这是一个多大的玩笑。蔡子佳无法接受,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心寒。

  乐珠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难过的感觉,是为蔡子佳难过,还是为自己?乐珠不知道,但是她不愿意多想,那也许只是对蔡子佳产生的同情感。乐珠并不想阻拦蔡子佳,如果一个人需要发泄,那么就让她发泄得彻底一些。

  “我是不是很傻?”蔡子佳再次将头埋在怀中,她停止了笑声,又开始哭了起来,这次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自我的嘲讽。

  “这不是你的错。”乐珠抬起头透过那扇一直敞开的门望向外面。

  雪花真美,只可惜它落错了地方,落在了这样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地方,现在连它都显得那么凄凉,毫无价值。就像人生一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运,当你走错一步的时候,也许你的命运就变得毫无意义,甚至被整个世界遗忘。

  不知为什么,乐珠突然想到了黑暗里的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干什么?难道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消失”的吗?这里的人真的不知道他的存在吗?或者说他也像蔡子佳一样只不过是给自己心理上的一个安慰?

  这根本就是没有答案的,人的一生中有太多没有定论的事,也许这也是好事,起码自己会感觉到安慰,起码自己会暂时忘记痛苦。




  乐珠的目光移到了对门,她突然想起了施翔,想起了在施翔家发现的那封信。

  “你真的不认识住在你对面的那个人吗?”乐珠决定再给蔡子佳一次机会,她不相信一个这么怕死的人会不去观察自己的邻居。

  蔡子佳没有马上出声,而是抬头也望向了对门,望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叫施翔。”

  她果然知道他,乐珠猜得没错。

  “他是一个怪人,很不愿意与人打交道,”说到这儿,蔡子佳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这里没有人愿意与别人打交道,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谁也不愿意被人发现,直到最后带着这些秘密离去。”

  “你真的不了解他吗?”乐珠不放弃。

  蔡子佳将目光移到乐珠面上,说道:“不知道,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乐珠没有出声,蔡子佳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你说得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乐珠起身,她已经准备离开,她没有跟蔡子佳打招呼,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她,她相信她们以后有机会还会再见,等她平静的时候再去问她一些有关这里的事情。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去过你住的地方。”当乐珠走到门口的时候,蔡子佳突然冒出了一句。

  乐珠停住了脚步,没有马上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去做什么?”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那里本来住着一个女人。”蔡子佳停了一下,看到乐珠没有反应接着说道:“其实本来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是有一天晚上无意中经过那里,看到一个女人从里面爬出来,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当时真的是吓到我了。”蔡子佳擦了一下眼泪,立起身看着乐珠说道。

  “她是不是死了,死前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乐珠在认真地听,她知道蔡子佳一定有话要说。

  “对,她临死之前的确说了一些话,只是没说完。”蔡子佳有些遗憾,“而且我也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所以才会又跑进你的房间去看看,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乐珠转过了身看着蔡子佳,“那个女人临死前说了什么话?”

  “她说:‘黑暗中的声音’。”蔡子佳道,“我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这里充满了许多秘密,稍不留神就会将性命搭进去。”

  黑暗中的声音!

  乐珠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是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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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51 | 显示全部楼层
  悟觉的心情很坏。

  东方玲已死,她不是东方玲。

  悟觉不能接受这句话,他不相信东方玲会骗他,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当悟觉重新回到那座房子的时候,他开始了搜寻工作。他希望从这座房子里能找到与她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头发。

  翻开抽屉,里面放着很多女人的衣服,这让悟觉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安慰,起码这座房子曾经住过女人。除了衣服还有一些女人的用品,但也只有这些,也只能是证明曾经有个女人住过这里,但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张照片也没有。

  悟觉悲哀地坐在了椅子上,那种深深的失落感顿时侵袭了他全身。

  她是谁?现在连悟觉都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是好人,她应该不会骗他,她没有理由骗他,她救过他的命,她是他的恩人。

  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悟觉想不明白,也理不清思绪,他痛苦地挠了挠头,他不想破坏她在他心目中的样子,但是他想不透这个纷争的俗世,他突然有种迷失感,似乎已分不清真与假。

  悟觉想起了乐珠写给他的那封信,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信,在又仔细地看了三遍后,他下决心去那个地方看看,不管对方是不是乐珠,现在这封信是他惟一的出路,也许他可以试试。想到此,悟觉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雪很大,大得惊人,悟觉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雪花的洗礼,让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一次清洗,暂时让他有了平静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可是应该往哪里走呢?

  悟觉迷茫地看着周围的街道,黑压压的一片房子早已被白雪给封上,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悟觉叹着气无奈地望着眼前的情景,人生总是要作各种选择,一个选择可能会影响到人的一生,但是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去选择,也许只有天来决定。

  悟觉抬起了头,夜空有一轮暗淡的弯月,下雪的时候竟然还能看到月亮,这让悟觉感到有些意外,也许那不是月亮,但是悟觉认为它是,这是他现在心中惟一的光明。

  悟觉终于迈开了步子,迎着那轮弯月朝着自己心中的方向走去。

  雪地上只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随即就被雪花掩埋。

  一个小时后,悟觉感到寒气传遍周身。他的衣服太单薄了,经过数日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风毫不犹豫地从破口处袭来。

  悟觉停下了脚步,他根本找不到乐珠信上所说的那个地址,也许他迷路了,也许那封信是一个陷阱,总之现在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对前途感到渺茫。

  悟觉低下了头,伸出双手在耳处快速揉搓,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地上依稀印有一些模糊的脚印,悟觉蹲下身端看。

  那不是人的脚印,悟觉可以确定,他顺着脚印望了过去。

  脚印延向旁边的一间房子,灰色的木门下方有一个方形小洞,小洞上挂着一块白色碎花小布,花是红色的,那种鲜红色,很是扎眼。

  悟觉走了过去,弯下腰掀起了那块碎花小布。

  一双蓝色的眼睛突然冒了出来。

  “啊——”悟觉大叫,身子向后仰去,整个人都栽倒在雪地里。

  “喵呜——”小洞中传出猫叫声,像是在嘲讽悟觉。

  悟觉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他没料到这个地方还有猫这种动物存在。

  “有人吗?”这间房子竟然养着猫,那么这房里应该是有主人的。

  没有人应门。

  悟觉又用力地敲了几下门,只有猫在里面轻叫了几声。

  悟觉心下奇怪,不禁伸手去拉那扇门,门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开了。

  悟觉将头探了进去,房间里很干净,但是看不到人的迹象。

  悟觉刚想迈脚进去,却又听到了猫叫,他低下头立刻看到了一只胖胖的白猫。

  它的毛发白如净雪,一对蓝色的像宝石一样闪亮的眼睛警觉地瞪着悟觉,似乎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很是不欢迎。

  但是那只猫非常的漂亮。

  悟觉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抚摸一下猫,但是猫却非常不友善地伸出它锋利的爪子照着悟觉的手用力地抓了几道。

  悟觉慌忙缩回了手,可惜晚了,右手臂上已经被划出了三道血印。

  “该死的猫!”悟觉叫骂,而猫早已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觉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

  舒适的房子。

  淡黄色的墙壁显得高贵稳重,淡绿色的双人沙发上放着一个乳白色的方形靠垫,沙发的前面放着一个木制的茶几,茶几上的右侧放着两排整齐的高脚杯,左侧横向放着三盏放在圆形短式玻璃杯中的粗形蜡烛。沙发的对面放着一组柜子,柜子上整齐地放着一些音乐CD和一些漂亮的装饰性小花盆。柜子的正中间刚好嵌进一台电视机。柜子前方的地上铺着一条棕黑色的地毯,地毯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短型圆杯和装着几块饼干的白色盘子。沙发的后面有一个三十厘米高的四脚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一米来高两米来宽的敞口玻璃盘,底部小上部高。玻璃盘中盛着水,水下种着密密麻麻的像是水草的东西,水中流窜着一条小鱼。小鱼看起来也就有五厘米来长,通体黝黑,悟觉不知道这鱼是什么品种,但是乍一看让人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恐惧。紧挨着玻璃盘的地方是一道绘着中国古代仕女图的门,悟觉伸手推开发现这里面是个卫生间,收拾得很干净。

  房间的另一侧则被一组齐腰的柜子隔开作为厨房使用,干净的餐桌擦得一尘不染,洁净的盘子整齐地插放在柜子中,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舒适安详。但是地毯上怎么会有冒着热气的杯子及饼干?

  一定有人!




  悟觉再次仔细环视了四周,刚才那只白猫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连影都看不到。他不禁抬起了头。

  “原来如此。”悟觉不禁笑自己观察力太差,竟然没有发现这房子很高被一分为二,上面还有半层面积,他猜那上面肯定是睡觉的地方,可是怎么上去?

  悟觉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发现在沙发右侧的墙壁上有一个跟墙纸一样颜色的圆形按钮,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悟觉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但他想试试,于是走上前按了一下。

  一个折叠的铝合金梯子突然从上面伸了下来,在伸的过程中缓慢地延续到地上。

  悟觉愣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房子,心中感觉很有趣,他只能怪自己见识太少。

  悟觉抬起脚登上第一个台阶,用力地踩了踩,还算结实,悟觉继续向上爬。

  二层果然是睡觉的地方,只是高度太矮,悟觉不得不爬着过去。

  床垫很舒服,起码比寺院里的床要舒服得多,悟觉陶醉地躺在上面,他现在感觉很累,但随即他就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僧衣。

  这身僧衣穿得太久了,已经脏得不成样,上面还沾染着血迹。悟觉抬起头望了望床旁边,那里整齐地放着一组矮柜。悟觉爬过去,伸手拉开柜子,发现里面全是崭新的男士衬衫、毛衣、裤子之类的,悟觉大喜,伸手随便挑了几件衣服换上,提着僧衣从二层爬了下来,他在考虑如何处理这身衣服。悟觉想了一会儿后走到厨房,找了一个铝盆,然后又找到了一盒火柴,将僧衣放到盆里,然后点着烧了。

  看着僧衣化为火团,悟觉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这身衣服伴随了他多年,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它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里。他呢?他会不会像这件衣服一样有一天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注意,更没有人去关心。想到此,悟觉不禁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烧完衣服,悟觉将灰烬倒进水池里,然后拧开水龙头让水冲走,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脚走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拿起杯子和饼干,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饼干仍然孤零零地躺在盘子中,可是悟觉还是没有发现人,也没有等到人回来,他端起杯子在鼻间闻了一下,有种苦味,颜色看上去也有点发黑,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人到底去哪儿了?

  悟觉双眼盯在了面前的电视上。

  这种地方还能收看到电视?

  虽然悟觉一直生活在寺庙里,但是电视这种东西他还是知道的,寺庙里有时候也会有些讲经的电视播放给和尚看的。悟觉起身走向前,伸手摸着电视,乱按了几下后,电视终于被打开。悟觉退回到沙发上坐下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画面渐渐清楚,一个男人的面孔呈现其中。他的头发梳理得很整洁,连一根乱发都没有,胡子剃得也相当干净,只是脸色看上去有点发黄,他的眼睛很大,属于那种浓眉大眼型,嘴唇很有型,整体看起来相当英俊,一件白色的衬衫更显现出他的文雅。

  可是他看起来总有些不安的情绪,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说话。

  悟觉靠在了沙发上,他不知道电视中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节目,但是他好奇。

  电视中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沉,有种男低音的感觉,很好听。

  “我叫邱志,”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又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并且低下了头。

  邱志?还不错的名字,悟觉心中想道。

  电视中叫邱志的男人再次抬起了头,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我叫邱志,我本来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我应该活在正常的生活中,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我有父母,有姐姐,还有心爱的女朋友,我们本打算今年结婚的。”邱志的声音有些哽咽,他难过地伸手捂住了脸,“我很爱我的女朋友,我真的很想她,她一定以为我死了,”邱志说到此处时哭了起来,“也许她现在很恨我,恨我突然离开她,也许她忘了我,没准心中已喜欢上了别人。”邱志哭得越来越伤心,连话都说不出来。

  悟觉心酸,他同情电视中的那个叫邱志的男人,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东方玲,她也是突然离去的人。他能体谅邱志的心情。

  “怎么能轻易忘记?”悟觉喃喃自语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给电视中的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现在只想对我的女朋友林慧说,我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爱着你,永远永远!”邱志抹了一把泪水后接着说道,“还有我的父母和姐姐,你们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可是我却不能再孝敬你们了,你们要保重,好好保重身体,姐姐你要找个好男人嫁了,好好替我照顾父母。”

  悟觉心中在叹气,邱志是一个好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希望有一天有人能看到我说的这些话,如果能逃出去就将录像带带给我的亲人,我亲人的地址就在录像带上贴的那张纸上,谢谢了。最后我要说声再见,再见,我要离开了,我没有勇气在这里待下去,与其等死,不如我自己了断,再见了!”邱志说完后,端起了一个白色的杯子哭泣着喝了下去,然后泪流满面地伸手按了什么


,电视一下子消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白花花的雪花。

  悟觉震惊,他低头看向桌上的那个白杯子,那不正是邱志端着的杯子吗?难道这里面的水有毒!

  悟觉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瘫倒在沙发上。

  原来这房子的主人就是电视里的那个叫邱志的人,他没有勇气活下去,所以他选择了自杀,而且是刚刚死在这间房子里,尸体一定是被这里的人给带走了。

  悟觉一拳打在沙发上,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同情邱志,更同情自己。他痛恨这里,他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他一定要为邱志完成他的心愿。想到此,悟觉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到电视跟前开始找录像带,却不知道录像带应该放哪儿,他随手打开了电视下面的柜子,却发现有一台扁平的机器放在里面。悟觉看了一下机器上按钮的说明,然后找到了开仓键按了下去,一个长方形像盒子式的东西弹了出来。悟觉认识这东西,这就是录像带,他曾经见过,他伸手取了出来。

  悟觉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逃离这里,而且他一定会实现邱志的愿望。

  困意一阵阵袭来,悟觉不自觉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他顺着楼梯爬上了二层,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已经不再去想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猫叫的时候,悟觉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惊醒,却刚好对上了那对蓝色发光的眼睛,悟觉再次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缩。

  “喵呜……”白猫就卧在悟觉的枕头边,正紧紧地盯着悟觉。悟觉闭开了它的目光,他总感觉猫的目光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起身爬到楼梯处,顺着楼梯爬了下去。

  一股香气。

  悟觉愣住,他竟然看到餐桌上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有青菜,有鱼肉,还有排骨等等,那香气弥漫在整间房子里。

  悟觉确实饿了,他兴奋地奔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准备放进嘴中,但是他的手却停了下来。他将鱼肉抬至眼睛前,仔细翻看了一下,又凑上前闻了一下,很香,但是悟觉却还是皱起了眉头,是谁做的饭?

  “喵呜……”白猫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悟觉的脚下,正用贪婪的目光紧盯着他手中的鱼肉。

  悟觉看看白猫又看看鱼肉,不禁一笑,伸手将鱼肉递到了白猫的嘴边,白猫立刻叨起鱼肉奔到沙发后的角落里狼吞虎咽起来。

  悟觉在离白猫不远的地方蹲了下来,仔细观看着白猫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白猫早已躲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悟觉一笑,笑自己太紧张,这菜里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毒,悟觉重新坐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刚准备夹几块青菜的时候,不禁又停住了手。他刚才只给猫吃了鱼肉,只能证明鱼肉没有毒,想到此,悟觉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中。

  真是太好吃了,悟觉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鱼肉的美味。

  “砰!”门突然开了,悟觉猛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脸上带着惊喜之色。

  东方玲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

  悟觉扔下筷子快速奔了过去,一把将东方玲搂在了怀中:“你到哪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悟觉从没这么思念过一个人,他真害怕她再次消失。

  东方玲将头枕在悟觉的肩头,她好久都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东方玲柔声说道。

  “是啊,又见面了。”悟觉紧紧地搂住东方玲,他不想再失去她,他已经不管自己的身份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她,“我很担心你,还以为你……”悟觉的目光停留在东方玲的脖子处,在衣领的下面似乎有样东西,“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悟觉看清了那样东西,那是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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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58 | 显示全部楼层
  乐珠望了一眼发白的天边。

  现在应该是清晨六点左右。

  乐珠并没有看表,她懒得去看,她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去猜。




  又是一夜未睡。

  现在要去哪?乐珠瞟了一眼回家的路,那条路现在看起来显得很沉重,乐珠犹豫着。

  他一定在,乐珠肯定,可是现在她并不想见他。

  他到底是谁?乐珠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蔡子佳见到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还有他说蔡子佳是思云路,而蔡子佳说那具尸体才是思云路,还有蔡子佳说那个女人死前提到了黑暗中的声音,会是他杀死她的吗?他和蔡子佳谁说的是真的?

  乐珠不禁轻叹,这世间有太多的疑问,真真假假,似乎永远也理不清,她懒得去想,迈开步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天边泛红光的时候,乐珠来到了那座灰色的袖珍城堡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也许应该去万通那里,他是个喜欢讲故事的人,他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况且还是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让她去的万通那儿,因此万通一定认识他!最重要的是悟觉应该收到了那封信,那么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万通。

  现在离密道开启的时间还早,但在这休息一下应该不会被人打扰。

  想到此,乐珠伸手移动门上的铜板,五秒后,乐珠轻松地推开了门。

  一个人影突然一闪,紧接着冗长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乐珠大声喝道,同时快速从口袋里取出手电筒拧开。

  脚步声更加急促,转瞬间就消失,什么都没看到。

  乐珠立刻奔向走廊的另一端,来到那间有喷泉的房子里,用手电筒照去却没发现有人。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喷泉,其他地方也不可能藏身。

  “哼!”乐珠冷笑一声,双目紧紧地盯着喷泉道,“如果你能在水下待到夜晚,那你就不用出来。”

  一个人立刻从水池中冒了出来,仰着面不停地喘息着,她浑身上下早已被池水浸湿。乐珠冷眼望去,发现对方是个女人,她的面孔削瘦,两腮微缩,脖子倒是细长,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她的身上穿着发白的棉袄,右手正拿着一个白色的口罩。

  是她!是那个扫街的女人。

  乐珠缓身盘腿坐在了地上,将手电筒放在地上,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叼上,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仿佛像一只猫看到了自己的食物一样,她突然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你……”女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无措。

  乐珠却更有兴趣了,她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她吐了一口烟圈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讥笑,“你现在肯定很冷吧?”

  “不,我……我没事。”女人的表情显得异常紧张,双眼中流露着害怕,仿佛像是在看一头猛兽。

  乐珠微微挑眉,道:“你好像很喜欢我。”乐珠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显得太过平静,让人心中不免发虚。

  “什么,不是,我、我只是好奇。”女人从池子中跳了出来,偷眼瞟了一下走廊。

  她想找机会跑,乐珠笑了,道:“告诉我原因。”

  “什么原因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因为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而感到好奇,所以想知道你是谁,是不是要杀我的人,仅此而已。”女人避开了乐珠的眼神。

  乐珠没有吭声,低下头继续抽烟。

  女人瞟了一眼乐珠,见她低下了头,立刻朝走廊奔了过去,乐珠却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前,一把将女人按在墙上,然后右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左手举起手电筒照在了女人的脸上。

  “是活是死自己选择。”乐珠很公道,起码她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女人惊慌失措地望着乐珠,身子哆嗦地靠在墙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跟你一样来到这里就再也没出去过,我害怕被人杀死,所以每看到一个陌生的人,我都会了解一下,我害怕自己被杀死。”女人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

  乐珠松开了手,虽然她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但是看到一个长辈流泪,乐珠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女人还在哭泣,显然是吓坏了。

  “你走吧。”乐珠讨厌看到这种场面,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要流泪,那根本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女人像是得到了赦免,整张脸都充满感激之情:“谢谢,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找万通,他知道很多事情。”说完转身一溜烟消失在走廊中,门响过后一切又变得异常安静。

  乐珠冷笑,她当然要去找万通,起码她要去那里等悟觉出现。

  乐珠走到池边坐了下来,现在只有她自己了,她转身低头看着清清的池水。

  池中的女人冷漠而没有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那是她吗?

  乐珠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自己,她已经习惯了那种长相,那种表情,但是现在从池水中看去,她却又有种陌生感。

  那真的就是她吗?

  乐珠不断地在问自己。

  乐珠笑了,笑自己的呆,笑自己的傻,她在想什么,那本来就是真实的她,感情对于她来说是外星产物,她需要的只是自己,对自己好,为自己而活。




  乐珠抬起了头望着四周,真是太静了,人生难得会有这么清静的时候。

  乐珠将烟头掐灭扔进了水池,然后将手电筒关上。

  一切变得那么漆黑,仿佛置身于坟墓中。

  多么安静的感觉。

  乐珠闭上眼睛,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那种感觉就像观音菩萨净瓶中的圣水一样冰凉而清爽,没有尘怨,只有一种出奇的心静。

  乐珠惊醒,她做梦了,竟然在梦中梦到了观音菩萨。她伸手从口袋中又掏出一支烟点着,用力地吸了一口。

  现在感觉好多了,乐珠深深地吐出一团烟气。

  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一件衣服掉落,乐珠不禁一怔。

  这是件男人的衣服,怎么会从她的身上掉落?乐珠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房间,依然没有人。乐珠弯腰拾起了那件衣服。

  是件灰黑色的风衣。乐珠伸手翻了一下风衣的口袋,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会是谁给她盖上的衣服?

  乐珠想了一会儿后突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他?

  他在找她吗?

  乐珠低下了头再次看向那件风衣,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喷泉突然停止了喷水,乐珠回过头却看到喷泉的中间已经在下沉,她来不及多想快速跳到了喷泉的中间。

  她最后瞟了一眼风衣,风衣正静静地躺在池边。

  乐珠低下了头,狠命地吸了一口气,她在劝自己不要有任何杂念,否则到头来后悔的一定是自己。

  来到万通的房前,乐珠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没有扫街的女人,也没有悟觉。乐珠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敲了三下门。

  “请进吧。”是万通的声音。

  乐珠推开那扇小门爬了进去。

  万通依然穿着那件紫衣的睡袍躺在躺椅上,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动过似的。

  火炉里的火很旺,乐珠走上前蹲在旁边烤着身子,很暖和,寒意正在慢慢退下。

  “继续听上次的故事?”万通在征求乐珠的意见,他面露微笑,似乎对于乐珠的再次到来感到很高兴。

  “你只会讲故事吗?”乐珠没有看万通。

  “我当然会讲故事。”万通的回答很巧妙。

  乐珠回头冷眼看着万通道:“你应该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事吧?”

  万通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乐珠一个可爱的微笑。

  “不回答就是承认,”乐珠替万通回答,“我想知道很多事。”乐珠毫不避讳自己的贪婪。

  “说来听听。”万通很大方地表态。

  “施翔是谁杀死的?”乐珠说得很直接,她已经不准备兜圈子。

  “这个我回答不了,我确实不知道。”万通诚恳地回答道。

  “那么你告诉我施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乐珠搓着手指。

  “好吧,”万通妥协,“我认识的施翔是个内向的人,他不太喜欢跟别人说话,但是他有些神经质。”

  “神经质?”乐珠侧过脸不解地看着万通。

  “嗯,他总是说自己已经杀死了那个要杀他的人,见到谁都说,说多了也就没人理他了,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乐珠冷笑:“照你这么说,他不一定杀死了那个让他来陪葬的人?”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没有杀死。”万通的肯定让乐珠有些意外。

  “为什么?”乐珠想知道万通肯定的原因。

  “因为他现在已经死了,他的死足可以证明杀他的人还存在。”万通的解释似乎很合理。

  乐珠的心却揪了起来,如果说施翔没有杀死那个让他来陪葬的人,那么他就没有权力再让别人来陪葬,那么她和悟觉就不是施翔叫来陪葬的,而是另有其人!乐珠心中一惊,她开始担心悟觉。

  万通看出了乐珠的异样,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

  乐珠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让我来这儿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来过我这儿的有很多人,但是并不一定每个人我都认识,更不一定会知道让你来的人是谁。”万通诚恳地说道。

  “那你是谁?”乐珠道。

  “我?”万通淡笑,“我就是万通,万通就是我,和你一样,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不过上天给予我一个讲故事的本事,我愿意将自己的这些故事与大家分享,仅此而已。”

  乐珠不出声,眼睛冷冷地望着面前的火苗,望了一会儿后从旁边的椅子上扯下两块布巾缠在右手上,伸手从壁炉里取出一块燃着的木棍,然后快速起身举到了万通的面前。

  “快说,那个男的是谁?你们是不是想串通好害我?”乐珠的眼神冷得足可以杀人。

  万通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乐珠会有如此反应。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万通的脸色微沉。




  “什么过分,我只要事实和真相,其他的一概不管。”乐珠将木棍又向万通的脸凑了凑。

  万通已经感觉到了热烈的火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人类的感情,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乐珠发出一声讥笑,她在讥笑万通的这句话。人性是什么?那些所谓的人性不过是人们虚假的表象,可笑,简直太可笑!

  “看来你真的想死。”乐珠已决定动手,一个无用的人留着也没用。

  火马上就要挨上万通的面孔,万通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但紧接着他又睁开了眼睛,瞪着乐珠道:“你不想见你的母亲吗?”

  乐珠怔住,燃烧的木棍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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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珍珠晶莹饱满,悟觉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你去哪儿了?”悟觉伸手托起东方玲的下巴幽怨地问道。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东方玲的面颊上浸满泪水,眼睛通红,“我不走就会被人带走。”




  “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悟觉伸手轻拭东方玲脸上的泪水,他的心中充满怜悯之情,他真想将东方玲永远地拥在怀中。

  “你不知道的,我是一个已死的人,但是我现在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东方玲低下了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悟觉诧异,他还没明白东方玲的意思。

  “其实在这里我已经死过一次,逃过了那些人的视线,我一直像一个幽灵一样躲着,希望找机会逃出去。”东方玲抬头看着悟觉,她知道悟觉一定明白她所指的那些人是谁。

  “这么说那些人都以为你死了?”悟觉想到了那个主人说过的话,他再次看向了东方玲的脖子处,也许她已经找到了逃出去的机会。

  “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等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东方玲道。

  悟觉微微一笑走上前低头看着东方玲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道:“这串珍珠很漂亮!”他在等待东方玲告诉他珍珠的秘密,虽然他早已知道了,但是他还是希望从东方玲的口中亲耳听到。

  东方玲伸手摸了一下珍珠,道:“是吗?谢谢。”除了这些她什么也没说。

  悟觉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他猜测这串珍珠的某一颗里一定藏有那份地图:“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串珍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悟觉在观察东方玲的反应。

  “我买的,”东方玲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站起身道,“我做了这么多饭,你怎么没吃啊?”

  “这饭原来是你做的?”悟觉意识到东方玲在逃避他关于珍珠的问话,而且东方玲竟然说自己是买的,显然是在说谎,这种地方哪有卖东西的。悟觉的心沉了下去,东方玲为什么要骗他?难道她对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却发现你在睡觉,没敢打扰你,就为你做了这些饭,我们一起吃吧。”东方玲夹了一些青菜放到悟觉面前的碗里道,“菜都凉了。”

  悟觉脑中虽然想着很多事,但脸上却仍就不动声色,只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他也夹了一块鱼肉准备递给东方玲,但是突然他失手了,鱼肉一下子从筷子中掉了下来,掉到了东方玲的衣服上。

  “哎呀!”悟觉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赶紧从旁边取过一块毛巾替东方玲擦着衣服,“看我笨手笨脚的。”

  “没关系,”东方玲赶紧说道。

  “我看这样是擦不掉了,要不你换件衣服,我帮你洗一洗。”悟觉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我先随便找件衣服。”东方玲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悟觉突然握住了东方玲的手。

  东方玲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刚从外面回来,所以还有些冷。”

  “这么冰凉怎么成,你赶紧先去洗一个热水澡吧,让身子暖和了再来吃饭,况且这些饭菜都凉了,你洗澡的时候我再热热。”

  “这也好。”东方玲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悟觉起身带着东方玲走到了卫生间打开门道:“慢慢洗,别着急。”

  东方玲嫣然一笑走了进去。

  悟觉关上了门,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耳朵贴到了门下。

  两分钟后,悟觉听到了水声。他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

  透过深绿色的塑料浴帘,悟觉隐约看到了东方玲修长的身材。

  那就是女人。

  悟觉愣住,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明显得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他赶紧捂住了脸,将头低了下来,同时将门拉上,整个人都蹲在地上快速地喘息。

  在想什么?悟觉突然感到自己的脑中产生了可耻的念头,他伸手用力地拍了几下,闭上了眼睛又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然后轻呼一口气后才又将门轻轻拉开。

  门一拉开,悟觉就躬身钻了进去。

  衣服就放在水池边的凳子上,悟觉缓步挪了过去,轻轻地翻动着衣服,突然眼前一亮。

  那串珍珠东方玲果然在洗澡的时候摘了下来,而且还放到了上衣的口袋中。

  悟觉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回头瞟了一眼东方玲,然后悄悄地退出卫生间将门轻轻拉上。

  悟觉松了一口气后赶紧走到餐桌前将珍珠举起,对着灯光一颗颗地仔细察看,他希望能从这些珍珠中找到那张逃出去的地图。

  “你不应该偷拿别人的东西。”

  悟觉吓了一跳,手中的珍珠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向四处散落。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完了。”悟觉显得很尴尬。

  “你为什么要偷拿我的珍珠项链?”东方玲的脸色变得很严肃。

  “我只是好奇,随便看……”悟觉的目光一闪,他忽然发现有一颗珍珠摔成了两半,其中一半里有一小块白色的纸团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东方玲也注意到了那颗珍珠,二人互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抢那半颗珍珠,但还是悟觉抢先了一步。

  “那是我的。”东方玲的眼中充满怨恨。

  “这是什么?”虽然悟觉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但还是想从东方玲口中再次得到答案。




  “这珍珠是我家传的东西,那纸上写的当然是我家里的事,你还给我。”东方玲有些急。

  悟觉心中很难过,她竟然骗他!

  东方玲不等悟觉回应,上前将珍珠抢了过来,不悦地说道:“你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悟觉心寒了,但是他依然不动声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去热饭,我们一起吃饭。”

  见悟觉认错,东方玲的脸色好转些,她也露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道:“我刚才的话重了些,你别见怪,我帮你热饭。”

  两个人各自端起饭菜热了起来,可是两个人再也没说话,只是闷头热着饭,闷头吃着东西,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吃完饭后,东方玲说累了到二层去休息,一层只留下了悟觉。

  悟觉一直坐在餐桌前抬眼看着二层,他在想事,他的表情异常的冷漠。过了一会儿,悟觉伸手从刀架上取出一把切水果用的刀藏在身后,缓步走上梯子。

  东方玲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放大镜正趴在床上仔细看着那张纸,丝毫没有注意到悟觉正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她。悟觉又向上走了几步。

  东方玲抬起了头先是一怔,然后道:“你怎么上来了?”

  “那纸上写什么了?”悟觉也不理会东方玲的问题,弯身走上二层,靠着墙坐了下来,刀夹在后背与墙壁之间。

  “我说过跟我家里有关。”东方玲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噢,是吗?难道不是一张地图吗?”悟觉冷笑。

  东方玲一惊,猛地看向悟觉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那是一张逃出这里的路线图,”悟觉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不管你是不是东方玲,你都不应该骗我。”

  “你想怎么样?”既然悟觉已经摊牌,东方玲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

  果然是地图,悟觉心中冷笑,道:“把地图给我。”

  “不可能!”东方玲瞪着悟觉。

  悟觉的心情很坏,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曾经救过他命的东方玲吗?她不是个善良的姑娘吗?可眼前的东方玲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如果你不给我,就别怪我了!”悟觉下了狠心,从身后拔出了刀。

  东方玲吓了一跳,没想到悟觉竟然会带刀上来,她整个身子都挪向了床里。

  “给我!”悟觉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他挥着刀凶狠地逼近东方玲。

  东方玲转身想要逃向楼梯口,却被悟觉一把按住:“把地图给我!”

  “我不会给你的!”东方玲拼命地挣扎着,同时对着悟觉大吼道,“你这个畜生,忘恩负义!”

  悟觉瞪圆了双眼,眼睛通红,整个人都像受了刺激一样发起狂来,他挥起刀照着东方玲的腹部捅了过去:“你才是畜生!你才是!你才是!”

  东方玲惊恐地看着悟觉,身子挣扎了几下后瘫倒在床上。

  悟觉开始喘息,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瞪着东方玲道:“我不是畜生,我不是!不是!”悟觉靠向墙壁,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发胀,上下快速地起伏,仿佛马上就要崩溃。

  东方玲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一样。

  悟觉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他是爱她的,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动情,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悟觉突然低头哭了出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仿佛就像一根针在刺痛他的心。

  “师父!师父!你都教了我些什么!为什么尘世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悟觉仰面狂叫,仿佛要把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去,“我不应该来这儿的,我根本就没准备好。”悟觉缩起了身子,整个人像个委屈的孩童一样蜷在墙角低声哭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悟觉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死去的东方玲。

  她是那样的美丽。

  悟觉走上前伸手轻抚她的面颊,面颊还是热的。

  悟觉不禁又流下了几滴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本不想这么做,但是我被逼到了这一步。你要恨就恨那些人吧,是他们把我们带到这儿的,是他们制造了这些。”说完后,悟觉在东方玲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下了楼梯。

  东方玲,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悟觉放下了放大镜,脸上露出了淡定的笑容,虽然这张地图缺了一块,但是却依然能推断出那条路线。

  悟觉走进了卫生间,脱下衣服拧开水龙头,热水流了出来,流到悟觉的脸上、身上,悟觉全身都放松了。

  洗完澡,悟觉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

  那是自己吗?悟觉在问自己,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他真的有点不认识自己了。头上已经长出了一寸来长的头发,就连下巴上都长出了一堆胡须,眼窝深陷,皮肤没有血色,整体看起来相当狼狈。

  悟觉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已不再是和尚,他已没有办法再当和尚。对于乐珠和母亲,他只能在心中说声抱歉,他感到难过,但是一切都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逃,能逃多远逃多远,自我谴责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想到此,悟觉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下面的洗手台,用手翻了翻,找出一个剃须刀,然后对着镜子小心地将胡子剃掉。

  换上新的衣服,悟觉准备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换下的衣服里露出的录像带,他想伸


手去拿,但是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邱志已经死了,就是他的家人知道又能怎么样,就是他真的出去了,他能找到他的家人吗?想到此,悟觉决定将录像带留下来,转身走出了洗手间。从厨房的水池里取出了那把刚洗净的水果刀揣进了怀中,然后找了一个翻皮厚帽戴在了头上,最后向二层望了一眼。

  东方玲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悟觉的脸上微微露出悲伤之色,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上去看她一眼。

  悟觉转过头拿起沙发上的一块布巾走到厨房,点着燃气灶打着火,将布巾放到了火上,火苗窜了起来,烧到厨柜上快速蔓延起来。

  “再见,东方玲。”悟觉低声说完后,转身走了。

  整间房子陷入一片火海。

  悟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人正偷偷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看到悟觉离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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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木棍上的火慢慢熄灭,只有星点火丝忽隐忽现。

  母亲……

  乐珠的心突然有了某种异样的波动,一种奇妙的心酸感从心底升了起来,也许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感。她是来找母亲的,可是她的心中又充满了抵触之情,如果母亲还没有死,


那么她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没有母亲。”乐珠冷冷地说道,她的心里的确充满了对母亲的怨恨。

  “世间所有的人都有母亲,你怎么可能没有。”万通没想到乐珠竟然会这么说,这让他有些失望。

  “我就是没有!”乐珠不愿意提起母亲,仿佛就像是在揭她过去的伤疤,她感到了莫大的痛苦。

  “你这样说太让你母亲寒心了。”万通难过地看着乐珠,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乐珠狠狠地瞪着万通,道:“寒心!我看是我寒心才对,她生了我却没有养我,我又哪来的母亲。”乐珠不愿意再回忆往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来此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找母亲,可是现在她却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万通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同情地看着乐珠,她就是一个冰山美人,把自己保护得相当完美,没有任何人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深处。

  “你的母亲并不想丢下你,她是被迫的。”万通明白乐珠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关爱,这也是她性格变得冷漠的原因。

  乐珠重新走到了壁炉前望着那片旺火,从口袋里又取出了一根烟。

  “你母亲从来没想丢下你,可是她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会是位很好的母亲。”万通想要告诉乐珠这一点。

  乐珠猛吸了几口烟,依然没有出声,眼珠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听万通说话。

  “我知道你从小就没有见过你母亲,也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所以你一定恨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丢下你?”

  “你认识我母亲?”乐珠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像是没有力气似的,但好在她终于说话了。

  “见过。”万通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听到了乐珠说“我母亲”,他突然明白乐珠也许在心底就从来没有恨过自己的母亲,只是因为从小没有接触过,心中产生了某种屏障,但是她一定渴望见到母亲。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乐珠侧目冷视着万通。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万通看着乐珠,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猜到她是谁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母亲?”乐珠皱起了眉头,在迟疑了片刻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直视着万通道:“难道……难道她也来过这里找你?”

  万通叹了一口气,难过地说道:“你的母亲还没死,她一直被困在这里。”

  乐珠看着万通,她的心沉了下去,她是来找母亲的,但是一直没有母亲的音讯,她甚至以为母亲已经不在世上了,而现在竟然离她这么近。

  “她在哪儿!”乐珠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万通的胳膊疾声问道。

  万通苦着脸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乐珠根本不相信万通这句话,她狐疑地望着万通,目光冷得足可以杀人。

  “我的确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如果你真想念她,就只能自己去找。”万通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是真的?”乐珠再次问了一遍。

  “本来我一直想瞒着你,但是我怕有一天我会死,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了。”万通道。

  “我母亲……”乐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她停顿了一会儿后接着问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万通轻轻地说道,同时盯着乐珠。

  乐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不能让眼泪流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眼泪早已远离了她。

  万通起身走到了壁炉前,道:“请你把壁炉上的那个红色的布绒盒子递给我。”

  乐珠抬起了头,果然在壁炉上方有一个多出的台面,上面放着一些生活杂物,她上次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过。她探着头仔细看了一下,一眼找到了那个红色的绒盒。

  “打开它。”万通道。

  乐珠看了一眼万通,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得低下头打开了那个绒盒。

  里面有个蓝宝石戒指,指环是黄金的。

  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看一下指环外面刻着什么。”万通接着说道。

  乐珠将戒指举了起来,仔细看着指环。

  指环的边沿刻着一片柳叶。

  叶子随着环的弧度而伸展,很是轻巧美观。

  乐珠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叶子很漂亮,本是一对。”万通道。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枚这样的戒指?”乐珠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如果你找到了那枚刻着叶子的戒指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母亲了。”万通点头。

  乐珠合上了戒指盒,将它揣进了大衣口袋里。

  “你现在知道了你母亲还在,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你可以动手了。”万通重新走回到躺椅上,仿佛像是要长睡,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乐珠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万通,现在她突然对他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让他们之间有了某种说不出的牵连。




  “我会再来听故事。”乐珠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万通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又闷声叹了一口气。

  门响了三声。

  “进来吧。”万通微微抬起了眼皮。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到万通对面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你告诉她了?”男人抬眼看了一下壁炉上面的台子,那个红色绒盒已不在那儿了。

  “是的,但我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做,我不应该欺骗她说认识她的母亲。”万通道。

  “谢谢你帮我。”男人感叹,心中不免感伤,“她讨厌我,所以我只能让你告诉她,只有你说的话她才会相信。”

  “你这样做又何苦,你为她找母亲,为她私下里做了那么多事,可她却一点也不知情,以她的性格根本不会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万通肯定地说道。

  男人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壁炉里的火。

  良久,男人才轻轻地说道:“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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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还没有死,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她。

  乐珠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了她沉重的脚印。

  脚印深深地陷进雪中,仿佛千年遗迹诉说着自己的历史。




  雪花围在乐珠的身旁,轻轻跃起,又轻轻地滑落,丝毫不打扰她的沉思。

  乐珠没有感觉到寒冷,她只感到心痛。

  痛,就像病魔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乐珠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自己承受,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事情,她习惯了。

  但是这次她不习惯,她本来以为自己就这样孤孤单单地活下去,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的牵挂,但是没想到上天竟然跟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当师父找到她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坚持地拒绝下去,但是她错了,她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来到这里,带着自己的弟弟来找母亲。

  乐珠想笑,那是一种心酸过后的苦笑;她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哭了,她已经太久没有哭过。当别的孩子还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撒娇时,她已经开始沿街乞讨,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当别人的孩子吃着母亲做的美食时,她却要去与别人争斗,只为了一块不知被谁丢弃的馊面包。当别人的孩子与母亲结伴而行的时候,她却只能成为一个小偷去偷那些母亲为孩子准备买礼物的钱,她只有在偷到那些钱的时候才会感到快乐,她喜欢看到那些孩子哇哇哭闹的样子,那是她儿时惟一快乐的时候。

  这一切都因为她被母亲抛弃。

  她恨过,也怨过,甚至为此曾经痛哭流涕,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母亲还在世,她一直以为她死了。

  可是师父告诉她母亲还活着,而且现在万通也告诉她母亲就在她的身边。

  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温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一边恨一边暖,一边伤一边感。

  她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有!一定有!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她!不论恨与否她都要找到她问个清楚明白。

  乐珠微微抬起了头,雪不知在什么时候下大了,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希望,连她也说不出来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好!”

  声音响起的时候,乐珠猛地一惊,赶紧睁开了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年长的老太太,只是看上去她的身材不成比例,身形看起来像是个侏儒。乐珠上下打量着老太太,她身上由上到下套着一条厚厚的黑色绒布长裙,左胸前别着一朵白花,那是一朵小雏菊。她正站在一座房门前冲乐珠招手。乐珠抬头看了一下那座房子。

  度母酒吧。

  这里竟然还会有酒吧,这倒让乐珠有些意外。

  “你好,进来喝杯饮料吧。”老太太热情地招呼着乐珠。

  乐珠看着老太太,她没有马上拒绝她,而是愣愣地看着对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也许因为对方是个年长的老太太,她的年纪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请进来吧。”老太太再次发出邀请。

  乐珠本来都迈出了脚步,但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立刻现出冷漠的表情,转身离开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酒吧,即使有也一定有问题,乐珠笑自己太大意了,光顾着想母亲的事情,竟然忽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老太太诧异地看着乐珠,然后发出一声轻笑,转身走进了酒吧:“看来又要一个人度过了,最近来此自杀的人真是越来越少,好无聊、好寂寞啊。”

  乐珠站定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蔡子佳的房间,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家里似乎没有人,也许蔡子佳又躲了起来,她迈上台阶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乐珠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向对面的房子。

  那是施翔的房子,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虽然不大,但是因为这里太安静了,所以听得相当清楚,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有人!

  乐珠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身冲到了施翔的房前,一脚将门踹开。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乐珠调整好角度快速地扫视着房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抬腿迈进房间走到正中间的垫子前再次扫视了一下房间,仍然没有人。乐珠伸手在垫子上轻抹了一下。

  有浮土。

  乐珠皱起了眉头,从浮土的沉积上看,似乎是没有人来过,乐珠低下头看着地板,却发现地上隐约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乐珠心中一惊,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

  果然有人来过!

  乐珠站起身望向二层,眼中露出一道寒光,立刻冲上了上去。在快速地迈过那些台阶后,乐珠完全看清了二层的样子。

  依然是老样子,根本没有人。

  乐珠有些失望,看来她又来晚了一步。走上前几步后,乐珠用脚随便踢了踢地上的杂物。

  有些乱,看来有人来这儿翻找过东西,到底是来找什么的呢?

  乐珠心中纳闷,她蹲下身子随便翻着地上的东西看。

  大多是一些书,和一些看起来零零散散的纸,纸上画着一些图。




  乐珠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施翔的房里时,就看到这些纸,当时施翔似乎显得很紧张。想到此,乐珠随便挑了一张纸拿起来。

  纸上绘着一张平面图,像是一个房间的结构图纸,上面标着客厅、卫生间、主卧等名称,乐珠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扔下又拾起另一张纸。

  这张纸倒是对乐珠有吸引力,这是她住的那间房的结构图。看来施翔也研究过了,只不过这图画得太潦草,看得出施翔在绘制的时候也很犹豫,也许他也发现乐珠住的房间有问题,可是却找不出问题在哪儿。

  乐珠猜问题就在那个黑暗中出现的男人身上,那间房里一定有一间多出来的房间,而那个男人就躲在里面。

  乐珠又拿起了地上的几张纸,却发现纸下面有一本书,而那本书她以前见过。

  “《蝴蝶梦》。”乐珠轻轻地念着书名,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本书,乐珠心里一揪,它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乐珠。乐珠拾起来轻轻地翻开。

  一封信滑落。

  乐珠没有作过多的反应,似乎早已猜到这一点。她伸手将信拾了起来。

  信封上依然只有施翔的名字,没有寄信人的信息,依然有一个邮戳,而从那几个模糊的数字上来看,这封信是今天刚寄到的,而且还没拆开。

  施翔已经死了,还会有谁给他寄信?

  乐珠拆开了信封,将信从里面取了出来,打开后却只看到一行字。

  我知道你没死。

  乐珠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施翔真的没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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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8: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寄信的人到底是谁?对方很了解施翔吗?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他没有死?如果施翔没有死,他会躲到哪儿去了?他又是如何逃过那些灰袍人的眼睛的?

  带着这些疑问,乐珠敲开了蔡子佳的门,她已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

  蔡子佳果然在家,只不过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当她看到乐珠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


喜之色:“你来了。”

  乐珠点了点头,蔡子佳侧身让乐珠进门。

  走进蔡子佳的房间,乐珠在大厅转了一圈,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对面。

  “你找我有事吧?”蔡子佳猜的没错,乐珠找她确实有事。

  乐珠回过头目光平淡地看着蔡子佳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乐珠又从大衣里取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蔡子佳低下头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一脸落寞地说道:“说真的我感觉自己好累,而且一个人生活在这种地方很害怕。”

  乐珠笑了,她就在等蔡子佳这句话:“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害怕了。”说完,又转身看向对面的房子。

  蔡子佳直起身,不解地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我决定跟你住在一起,有我在你就不是一个人生活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些。”乐珠说得很有道理。

  蔡子佳一愣,眼睛眨巴了几下,似乎在努力猜测着乐珠的用意。

  “你不用猜了,我住在这里绝对对你有好处,我也不会害你,还会帮你。”乐珠看出了蔡子佳的心事。

  “你为什么要住在这儿?”蔡子佳只想知道乐珠的目的。

  “我想看着对面的房子。”乐珠实话实说。

  蔡子佳的目光移向对面,疑惑地说道:“对面的房子?”

  乐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继续抽着烟。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中只有几片稀薄的白云缓缓移动,耀眼的阳光普照大地,冰雪开始融化,似乎预示着春天快要到来了。

  蔡子佳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儿,乐珠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儿,她有她的自由,乐珠有乐珠的自由,彼此谁也不干涉。

  现在,乐珠正靠在窗户旁的椅子上欣赏着那本《蝴蝶梦》。

  这本书写得相当不错,作者达夫妮·杜穆里埃塑造了一个颇富神秘色彩的女性吕蓓卡的形象,此人于小说开始即已死去,但其形象事迹却通过曼陀丽庄园的人和事一一展现出来,似乎她的灵魂始终都在控制着这个庄园,直至最后庄园被烧毁。

  乐珠想到了施翔,想到了施翔如果是诈死的话,其目的是什么?一个从她来到这以后就死去的人表面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那两封信似乎又证明了他的特别。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写这样的信?为什么这两封信偏巧都让她看到了?这两封信到底是写给施翔的还是在暗中指引她的?乐珠心中充满疑问,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只能静观其变,只能在这里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她必须要解开这里的谜团,只有这样才能在找到母亲后带着她和弟弟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他们永远都逃不出去。就算找到了相认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等死。

  乐珠又拿出了那个红绒盒,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她不得不轻叹一声,重新将绒盒装了起来,手却碰到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老和尚在临走时交给她的信。

  乐珠将信取了出来,这封信她看过了,就是因为有了这封信的指引她才找到了施翔,才知道老和尚为了让他们能找到母亲下了多大的苦功夫,直到现在她都没想过跟老和尚说一声谢谢,她也不想说,有些无意义的话她从来不会说,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却隐藏着一份感激。

  一个人影一晃,乐珠迅速抬起了头,信被她随手夹在了那本《蝴蝶梦》中。

  终于有人来了,乐珠将头凑近窗前仔细地看着来人。

  竟然是邮局的老太太!

  乐珠眯起了眼睛,她猜得没错,这个邮局的老太太果然跟施翔也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

  邮局的老太太左右看了看,似乎担心有人跟踪。

  乐珠立刻将头缩在了窗框旁,但视线却始终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邮局的老太太走到施翔房前时又回过头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时,用力推开了门快速地溜了进去。

  乐珠皱起眉头,她在等待,同时大脑在快速转动,猜测着邮局老太太此行的目的。她是为什么而来?难道施翔这里有什么秘密吗?或者是有什么事吸引着她?

  正当乐珠猜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惨叫,邮局的老太太屁滚尿流地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喊着:“鬼啊!啊!鬼——”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消失在远处。

  鬼?她怎么会喊有鬼,难道是她看到了施翔!想到此,乐珠立刻推门冲了出去,在冲进施翔的房里时,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楼梯处一闪而过。

  想跑!哼!乐珠心中叫道,同时已经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二楼的时候,乐珠才傻眼。

  根本没有人。

  可是刚才她明明看到了一个人影闪过,难道那个人真是鬼?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这二楼一定有个暗道能让人躲起来!想到此,乐珠开始踢着脚下的东西,将那些纸箱都移到了边上。她一定要找出那个暗道,她一定要查出是谁在暗中捣鬼


,目的是什么。是施翔还是另有其人!

  突然,一道光闪了一下。

  乐珠的身子僵住,她缓缓地直起身透过二楼的窗户望向对面。

  对面是蔡子佳的房子,而蔡子佳刚出去没多久,她也是刚从对面跑过来的,她记得自己出来之前并没有开过灯,可是现在对面的房子一层竟然亮着灯,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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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灰暗,已然没有了白天的明媚,冷嗖嗖的寒风像刀割一样侵袭着一切,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孤寂和死亡的等待,还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

  痛就像一种绝症折磨着人的身心,让人痛不欲生,但也让人学会成长,学会成熟,更多的是学会了生存的方式。




  在这个地方没有感情可言,没有人性可讲,没有朋友可信任,更没有生命的气息,仿佛一切都早已死了。

  这就是悟觉现在的感觉,他动过情,杀过人,破了戒,他曾经为此自责过,也曾经为此受到内心的煎熬,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惟一的感觉就是痛。

  悟觉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东方玲,也许她根本不是东方玲,但他仍然爱她。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救了他,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了她的帮助,所以他感激她。而在这份感激中他已经融入了自己的感情,而且他坚信自己的这份感情是真实的,甚至超过了自己对未见过面的母亲的渴望和对并不相熟的姐姐的依赖,可很多事情的发生却又出乎你的意料。悟觉本以为东方玲会告诉他所有事情,同样会信任他,可是她没有,她甚至隐瞒他,也许她并不爱他,也许她只不过当他是个过路的人。

  总之,那场大火熄灭了他内心的热情,熄灭了他这么多年对人世的渴望。

  佛……现在在他的心中也只是一个字,再没有任何深远的意义。

  师父,您教会了我些什么?您真的看清了这个尘世吗?您真的看破这个红尘了吗?您了解它的险恶吗?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它的真正面目,而是以佛性来掩盖它本来就存在的事实?人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动物,当你用真心对他的时候,他却充满了虚情假意;当你完全信任他的时候,他却骗你骗得最深;当你对他充满了善意的时候,他却以最可怕的方式来害你。师父,这才是真正的人性,真正的尘世。您错了,您大错特错了!

  悟觉的脸上现出一丝冷漠,他在心中发誓他要为自己活着,要好好地活着离开这里!

  悟觉抬起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此时他的心跟它的颜色一样,甚至连感觉都一样,悟觉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当他继续前行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一闪而过,那个身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悟觉的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在追了几十米后,悟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度母酒吧的老板娘,那个女侏儒老太太!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慌张,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一下,似乎很担心有人跟踪。

  悟觉心中起疑,他在猜她在干什么,带着这份疑虑悟觉决定跟过去看看。在快走了几步之后,悟觉马上又放慢了速度,他不能让她发现他,想到此,他弯下腰保持着一定距离尾随其后。又走了十几分钟后,老太太终于停了下来,度母酒吧到了,老太太直接走了进去。

  悟觉止步抬头望着度母酒吧,他已经没有先前时的那份紧张与恐惧了。看来这个老太太是办完了自己要办的事,悟觉看到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准备转身离开。

  “跟了半天还不进来,想在外面冻死吗?”酒吧里传出老太太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悟觉不禁吞了一口唾沫,他以为自己的跟踪技术已经进步了,这时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不禁苦笑,犹豫地推开了酒吧的门。

  悟觉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酒吧,也知道进入这个酒吧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他不害怕,他只想再看看她,只想让她再看看他。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胆小单纯的和尚,他现在是一个俗人,是一个会为自己考虑会为自己打算的俗人。

  “外面很冷吧?”老太太面露讥笑地坐在一进门的桌子前看着悟觉。

  “你早发现我跟踪你,为什么不识破我?”悟觉的脸上倒没有露出尴尬之色,他只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很随意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识破你?这里每个人的行为都很荒唐,所以你这么做也是很正常的。”老太太倒是给了悟觉一个台阶下。

  悟觉没有回应,目光停在了酒吧最中间的那张桌子前,那张桌子上正放着一杯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酒的东西:“你这里面客人怎么这么少?”

  老太太心中有些意外,悟觉变了,他看起来镇定了很多。应该说打他敢再次踏入这间酒吧,她已经看出了他的变化,看来他也经历了一些非常的事情。

  “你站着不累吗?”老太太并没有回答悟觉的话,而是伸出手邀请悟觉坐在她对面。

  悟觉很识趣地坐了下来。

  “尝尝这饮料的味道喜不喜欢?”老太太递给了悟觉一杯橙色的饮料。

  悟觉迟疑地看着那杯饮料,并没有伸手接下来,而只是微微一笑。

  “怎么,不敢喝?”老太太看出了悟觉的心思,然后一笑,举起杯子自己先抿了一口,道:“这味道真好。”

  悟觉勉强地笑了笑,他确实没有胆量喝这杯酒,他知道这个度母酒吧的含义,老太太曾经非常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而他也亲眼看到那些人的选择,但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喝了。

  悟觉现在还不想死,这条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珍贵的。

  可是老太太却似乎不明白悟觉的意思,竟然起身又去倒了几杯不同颜色的饮料,然后放到悟觉面前,让他逐个品尝。

  “这些饮料都是我用不同的水果组合配成的,味道都不错,我还没有正式推出,你不如


先帮我尝尝。”老太太热情地说道。

  悟觉突然感到有些心烦,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她回到这间酒吧,为什么会在这听她说这些无聊的话。如果是因为想知道她慌张地在做什么,那么现在他也得不到任何答案。就像她说的这里每个人的行为都很荒唐,她是他也是。难道是自己太寂寞了,想找人聊天?悟觉找不到答案。

  “这些饮料看起来就不错,不用尝了,一定好喝。”悟觉不想再待下去,对于这里他没有任何留恋,只要离开这里,他就不会再寂寞,他会回到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去。

  “怎么能不尝呢?”老太太有些不悦,似乎悟觉不尝一口,她就不罢休的样子。

  悟觉心中发恨,恨老太太的纠缠,他本不想再杀人,但是现在他真希望她马上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了他逃亡的计划,悟觉的手已经缓缓伸向衣服里面,那里有把刀。

  “看来年轻人都没耐性,好吧,你就帮我尝一杯吧,就是我刚才喝过的这杯,我感觉不错,你尝尝?”老太太将刚才那杯橙色的饮料递给了悟觉。

  悟觉的手停住,只得去接那杯饮料,既然老太太已经喝过了,那也就证明没有毒,想到此,悟觉也轻轻抿了一口,并没有真的咽下去,而是趁着擦嘴的工夫将饮料吐在了袖子上。

  “怎么样?”老太太紧张地问道。

  “很甜,很好喝。”悟觉假装欣赏地笑了笑,手却又暗自去摸那把刀。

  “太好了,总算有人喜欢了。”老太太显得异常兴奋,手舞足蹈地叫着,然后将几杯饮料又放回到了吧台,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最近都没什么人来,简直是太冷清了,好在你来了,可以陪我聊聊天。”

  悟觉冷笑,他已经摸到了那把刀:“是吗?最近没人来自杀吗?”

  “是啊,也许该死的都死了,也许还有人没想通吧。”老太太找到一块抹布背对着悟觉认真地擦着吧台,边擦边聊。

  “嗯,是太冷清了些,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冷清。”悟觉脸上露出了异样的光彩,他站起身悄悄地走向老太太。

  “也许会冷清,也许会更热闹。”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她继续背对着悟觉擦着吧台,丝毫没注意到悟觉已来到她的身后。

  “我想不管是冷清还是热闹,你都看不到了。”悟觉话音刚落,就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老太太扎了过去。

  就在刀快要扎到老太太后心的时候,悟觉突然感觉自己手脚发软,头脑发晕,然后他就摔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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