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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诡异的陪葬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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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亮了。

  乐珠伸手将灯关上。

  她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相机是谁送来的?

  里面的照片又是谁拍的?

  为什么会是在她来这儿的前三天?

  蔡子佳到底是什么人?

  乐珠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也许只有问她本人才是最直接的方法。

  今天绝对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乐珠推开门的时候被明媚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她伸手挡住。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灰色的感觉,突然有了光芒让她有些不适应。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结成了冰,走起来有些打滑,乐珠尽量放慢脚步。

  那段路走起来有点长,但一路上仍然没有人。

  人都在哪里?那些房子都是空着的吗?

  乐珠一路上都在想这些问题。在经过一座看起来像别墅一样豪华的房子时,乐珠停下了脚步,她想要进一步确定一下房里是否真的没人。

  乐珠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了一下门,门没有开着,是锁着的。乐珠移步走到窗户旁,伸手抹去了窗户上冻结的冰花,然后探头望向里面。里面看起来很豪华,就像是一个有钱人家自己住的房子,任何家具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高档,甚至有些奢侈。乐珠不禁吹了一声口哨,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一个快要死的人就算是给他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处。

  从窗户往里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而且从房里的陈设来看,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乐珠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她在想也许这里曾经住着某个人,而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这里一切都是死的,没有活的,即使他们现在是活的也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而乐珠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但是她不会屈服,她的命运只有她自己能主宰,她不会随便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人。

  乐珠走到台阶处时停了下来,这间房子竟然在白天还亮着灯。乐珠不免心中嘲笑,这个蔡子佳不管真实身份是什么,但肯定是个没胆的女人,竟然二十四小时开着灯。

  走上台阶,乐珠伸手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她在等蔡子佳来给她开门。

  门没开,也没人应声。

  “我是乐珠。”乐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仍然没有人开门,似乎这房间里的主人并不欢迎她这个“客人”。

  乐珠却不在乎,毫不犹豫地伸手推门。门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一推即开。

  房间里的家具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一切都显得很整洁,很干净。

  整洁?干净?

  乐珠愣住了。这是她昨晚来的地方吗?乐珠退出房门重新看了一眼房子的样子,的确是昨天那座房子。可昨天晚上来的时候这里还很凌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整洁?蔡子佳又去哪儿了?

  “有人吗?”乐珠试着问道。

  没有人回应乐珠,也许蔡子佳出去了。但是谁收拾的屋子呢?乐珠心中有了新的疑问,会是蔡子佳自己吗?她弯下腰在茶几上摸了一下。

  有一层薄薄的浮土。

  乐珠用手在下巴处轻敲,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扫视着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两个单人黑色皮沙发,一个木制茶几,外加一个方形餐桌,餐桌上放着两套餐具,餐桌的两旁各放着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乐珠顿了顿,最终将目光移向了那两套餐桌上。怎么会有两套餐具?难道这间房里除了蔡子佳还有第二个人?想到此,乐珠又将目光移向了楼梯处。那上面有什么,也许某个人正躲在上面……

  乐珠缓步走上楼梯,她的动作很慢,目光敏锐地盯着前方,随时都提防着有人突然蹿出来,直到眼睛完全可以看到二楼的情景。

  但马上乐珠的眼睛就睁大了,脸上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她看到了什么?

  白色的玫瑰花。

  乐珠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到处都摆满了白色的玫瑰花,仿佛一个花店,芬芳的花香让乐珠的精神为之一振。

  乐珠缓步走了过去。

  这个结果让她感到很意外,甚至有些惊讶,她俯视,发现在花海中有一块红色的布角显露出来,乐珠走上前伸手拉住了那块布扯了扯,布角没有动,周围的花却跟着颤抖了一下,有几块花瓣掉了下来,乐珠很好奇,紧紧拉住布角用力掀开。

  玫瑰花立刻涌向四周,花瓣四处散落。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袭来。

  乐珠没有动,只是目光冷峻地低头看着。

  一具腐烂的尸体,连容貌都无法看清楚,看来死了已经很久了。这里果然有第二个人,只是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死人,会是谁?跟蔡子佳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死在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花?

  “你不应该私自闯进别人的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楼梯口处响起,立刻打断了乐珠的思绪。

  乐珠很自然地朝楼梯口望去,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那是一个看起来沉稳的男人,从他的外貌上来看,他应该有三十多岁。他的皮肤黝黑,布满老纹,上身着白色的棉毛衣,下身着一条白色的西服裤,他没有穿鞋,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白袜子。

  “你是谁?”乐珠站起身,但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闯进我的家倒问我是谁,”男人一脸不高兴地说道,“难道你是要来杀我的人吗?”男人上下打量着乐珠,目光中存有警惕之色。

  这是他的家?那蔡子佳在哪儿?乐珠心中虽然充满疑问,但是脸上却没露出来。

  “如果我真是来杀你的人,你会不会杀我?”乐珠突然想开一个玩笑。

  “原来你真是要杀我的人,”男人脸上反而露出一种轻松的表情,甚至笑了,他柔声说道,“谢谢。”

  乐珠一怔,她没想到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

  “为什么要谢我?”乐珠反问。

  “我等了太久,今天终于可以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了。”男人边说边将目光移到那具腐烂的尸体上。

  乐珠讥笑,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一种示爱方式。

  幼稚。乐珠只能这么总结。

  “你动手吧。”男人倒是显得平静,看来为这一刻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既然想念你的妻子,为什么不自杀?”

  “我……没勇气。”男人低声说着,同时低下了头。

  乐珠冷笑,这就是一个痴情男人可悲的心理。

  “我今天不想杀你,我只是来找个认识的人。”乐珠不想再继续这个玩笑。

  男人显然是没明白乐珠的意思,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

  “我想找蔡子佳。”乐珠很清楚地告诉了男人。

  男人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她不在吗?”乐珠不知道男人为何有如此奇怪的表情。

  “你认识蔡子佳?”男人开始反问。

  “也不算是认识,只是昨天见过面聊过几句。”乐珠并没有隐瞒,如实地说道。

  男人的嘴张得更大,整双眼睛都因为惊讶而瞪了起来。

  “怎么?”乐珠更加奇怪男人的表现。

  “蔡子佳是我的妻子。”男人肯定地说道。

  乐珠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看向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她?”

  男人点了点头。

  “可我昨天见到的不是她!”乐珠相信自己昨天绝对不是做梦。

  男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来这里说这些话想干什么,如果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如果你不是来杀人的那就请你离开这里。”

  乐珠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具尸体,没有出声,缓步走下了楼梯。

  有人在捣鬼!

  乐珠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打在楼梯的扶手上。

  男人吓得瘫坐在台阶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

  “你昨天在哪儿?”乐珠没有回头,冷冷地问道。

  “我……我一直在睡觉。”男人吓得连声音都哆嗦起来。

  “在哪儿睡的?”乐珠继续问道。

  “就在……二层。”男人答道。

  乐珠想起昨天晚上她只在一层待过,并没有上过二层,如果有人闯了进来将男人用药迷昏,然后假称自己是蔡子佳也是有可能的。想到此,乐珠没有再去问那个男人,准备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又响起了那种迷离的铃铛声。

  乐珠猛地冲向一层,在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乐珠站住了脚。

  对面的房门开着,两个身穿灰袍的人刚刚走进房里。

  难道……乐珠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快速地跑到了对面。

  施翔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乐珠缓缓地走了过去。

  施翔的眉心处有一个血洞,鲜血早已凝固。

  “他什么时候死的?”乐珠双眼冷冷地瞪着施翔,漠然地问道。

  “看样子像是昨天晚上。”其中一个身穿灰袍的人转过了身。

  乐珠认识他,那是她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灰袍人。

  乐珠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二层。楼梯看起来很干净,像是精心打扫过。

  乐珠伸手轻搭在楼梯把手上,脚下迈着步子一级级的走上去。

  这里像个阁楼,但是却没有阁楼里特有的物质——灰尘,地上却到处堆集着纸箱子,箱子里放满了杂物,看起来有些凌乱,或者……有人曾经翻过这里。

  乐珠抬腿迈过脚下散落的杂物,找了一个看起来结实的纸箱坐了上去,目光却在不停地扫视着整个阁楼。

  房间的光线不太好,不过窗户却很大,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

  对面的门口站着那个守着自己妻子的男人,乐珠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有些懦弱,但又有些可怜。也许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可怜的,但每个人也都是可悲的,包括自己。

  乐珠低下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脚底的那本书。

  《蝴蝶梦》。

  那是英国女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的作品,它的作品中向来带有宿命论色彩的感伤情怀。乐珠伸手拾起了书。

  书的封面上印有劳伦斯·奥利维尔和星琼·芳登的照片,二人深情相望,但那目光中似


乎总隐藏着什么。

  乐珠随手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关于达夫妮·杜穆里埃的介绍,只看了几行乐珠就跳过了该页,她没有耐心看下去,只想随便翻翻。

  一封开启的信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乐珠耸了耸鼻子,信封上只有施翔的名字,没有寄信人的信息,但是却有一个邮戳,从那几个模糊的数字上来看,这封信是昨天寄到的。乐珠麻利地将信从信封中取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乐珠的眼睛立刻睁大,脑中快速地反应着,无法找到答案,但随即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里怎么会有信?而且乐珠记得昨天晚上见到施翔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已经把让自己来陪葬的人杀死了,那么他又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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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时,悟觉眨了眨眼睛。

  那个人向前移了三步。

  悟觉跟着走了三步。




  那个人拐到房后的一条小路上。

  悟觉跟着拐了过去。

  那个人停下脚转过头。

  悟觉蹲下身藏在墙后。

  那个人继续前行。

  悟觉紧紧地跟在其后。

  那个人走小路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处房前停住了脚。

  悟觉错愕,他竟然又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

  那个人再次回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后推门走进了房子。

  悟觉心情难过,他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他决定离开。

  “咣当!”

  悟觉停了下来,再次望向那个房子。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何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这里在昨天晚上刚死过两个人,而其中一个男的还是被悬在半空……

  悬在半空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这个人又跟那个男人有何关系?想到此悟觉开始犹豫,他缓慢地靠近那座房子,透过半掩的门缝偷偷地望向里面。

  那个人正在翻着客厅的一个五屉柜,动静很大,翻得相当仔细。

  悟觉心中奇怪,这个人似乎知道这座房子里没有人,所以一进门没去看有没有人就开始翻东西,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个贼?

  悟觉继续观察。

  那个人将抽屉翻了几遍,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后又移到衣柜前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紧接着挨个地搜着口袋。

  那个人在找什么?似乎是有目的地在找什么?

  悟觉心中更加奇怪。

  那个人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后,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然后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站起身走进了里面那间屋子。

  悟觉悄悄地拉开了门,侧身闪了进来。他蹑手蹑脚迈过地上的衣服走到了里屋的门旁。

  “见鬼!放哪儿了?”那个人突然叫了一句,悟觉吓得蹲在了地上,身子撞了一下身后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一切突然变得很寂静。

  悟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正向外屋走来。悟觉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是谁?”那个人终于发问了。

  悟觉一动也不敢动。

  一分钟后。

  “自己吓自己。”那个人自嘲道,里屋又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悟觉松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后,慢慢地探出头望向里屋。

  那个人正在翻着一个看似旧式的梳妆台,梳妆台有一面圆形镜面,台面上放着一些闲散的首饰。梳妆台共有三个并排摆放的抽屉,同样大小。

  悟觉透过镜子仔细打量着那个人的长相。

  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削瘦,眼睛不大,完全就像老鼠眼,鼻子倒是很挺,可惜鼻头过于硕大,看上去与小嘴不太相符。他的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毛线帽的后端留着一个梳得整齐的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下身着一件厚料运动裤,脚上的那双运动鞋看上去很厚重。悟觉猜那双鞋穿在脚上一定很暖和。但随即悟觉就皱起了眉头,他发觉那个人似乎对于女人的用品很感兴趣,他到底在找什么?

  那个人翻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立刻伸手从最左边的抽屉里抽出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仔细观看,紧接着立马将项链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果然是贼!悟觉心中惊叫,他没想到在个奇怪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贼出没,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人拿了这些珠宝又有什么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等死的,被杀死,去杀人,老死,病死,任何在正常社会中有价值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人继续在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着那些白色的珠宝,他贪婪的眼神让悟觉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鄙夷。悟觉不动声色,继续观看,他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毕竟他在这里很难看到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心满意足地朝外屋走来。

  悟觉一惊,赶紧蹲下身缩至身后的桌子下面。

  那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所以在经过外屋的时候根本没去仔细看,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悟觉没有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又开始起风了,这个季节通常刮的是西北风。没有落叶,只有一阵阵被激起的残雪在空中盘旋。

  冰冷。

  悟觉尽量缩着身子,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摩擦,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气正在四散,他不想就这么被冻死在这里,他开始尝试着各种能取暖的动作。

  那个人一直在前面走,路似乎很长,悟觉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他不能放弃,他要跟下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股暖流突然袭来,悟觉以为自己是冻迷糊了,他抬头望向前方。

  前面有竹子!墨绿飘逸。

  这个季节竟然还有这么绿的竹子生长,这倒让悟觉大吃一惊,他瞪着双目看着前方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暖流就是从竹间传来的。




  这一片全是热的。

  难道这地下有温泉,或者在这地下生了一个大火炉?

  悟觉猜测的同时,那个人已经隐入竹林中。悟觉赶紧收拾思绪跟了上去。

  那种暖意从脚下一直传到头顶,寒意立刻消散。悟觉不禁轻呼一口气,现在他的身子终于暖和过来了。他不敢放松,继续跟着那个人。

  竹林间有一座碧瓦平房,看上去虽然简陋,但它的颜色却让人眼前一亮。这么灰暗的地方还有这么一座碧色的房子,让人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

  那个人直接推门而进。

  这就是他的家吗?悟觉看着周围的环境,能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贼?这本应该是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悟觉感到困惑,他悄悄地靠近了那座房子,来到窗户下,缓慢地探出头透过玻璃望向里面。

  悟觉不禁轻叫一声,但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缩回了身子。

  他看到了谁?

  房里的那个人不正是半夜敲开他房间、又引他走到死人房里的那个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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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5: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点整。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乐珠终于找到了自己住的那间房子。

  这一天她一直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寻找,她希望将这里的一切都弄清楚,也希望能找到蔡子佳或者是见到活着的第四个人。可是她又一次地失望了,她什么也没找到,更不用说找到


跟施翔之死有关的线索,甚至连自己都差点迷路找不到住的地方,这里简直像个迷宫。

  不过,现在她看到了。

  有灯光。

  乐珠站住了脚,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将灯关了,现在灯怎么会是亮着的?难道有人?

  想到此,乐珠立刻警觉起来,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有音乐声从房里传出来,但不是她经常听的那曲“The Last Waltz”,而是一首陌生的曲子,悠扬而动听。

  乐珠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她试着轻轻推开了门。

  门露出了一道细缝,乐珠将头凑了上去。

  果然有人。

  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飘逸的秀发染成了金黄色,五官妩媚可人,身材修长却又不失丰满,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质睡衣,正斜靠在沙发上看书。

  乐珠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咚!”乐珠一脚踹开了门。

  女人吓得将书甩了出去,一脸紧张地看着乐珠,道:“你是谁?”

  “你是谁?”乐珠冷视着女人。

  “我……我是乐珠。”

  乐珠突然笑了。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灯光有点暗。

  乐珠走到餐桌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是热水,很舒服。

  “乐珠”惶恐地看着乐珠,身子没有动,依然坐在沙发上。

  乐珠脱下大衣随手放在椅子上,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乐珠”坐在斜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乐珠的每一个动作。

  乐珠拿起了桌上的香烟,那是她昨天晚上放在那里的。

  “乐珠”换了一个姿势,看起来放松些,但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乐珠。

  乐珠用力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目光移到“乐珠”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乐珠”怒视着乐珠,似乎对于她的行为表示不满。

  烟在燃烧掉三分之一后,乐珠终于开口:“你说你叫乐珠?”

  “乐珠”点了点头,目光并不友善。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乐珠又吸了一口香烟。

  “乐珠”一动不动。

  “可是你不配叫这个名字。”乐珠依然在笑,笑容是那么的温柔。

  “乐珠”猛地站起来,伸手指向乐珠大声叫道:“我叫什么名字关你什么事!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乐珠挑眉看着“乐珠”,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乐珠”大声喝问道。

  乐珠保持着笑容,这句话应该是她问她才对,是她无缘无故闯进她的家。

  “你不问我来这里是干什么吗?”乐珠的笑容中似乎藏着什么。

  “乐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慢慢地坐在沙发上,紧张地小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乐珠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有趣,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猫正在摆弄着一只到嘴的老鼠。

  “你为什么不说话?“乐珠”越来越紧张,双手拧着衣角,洁白的牙齿轻咬下唇。

  乐珠收回了笑容,脸上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来杀你的。”

  “乐珠”吓得靠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你……你……”

  她为什么这么害怕她?是她闯入到她的家,那应该是她对她有所企图,可是现在她却看起更像一个柔弱的受害者。

  也许她是一个成功的演技派。

  “你不应该在这儿。”现在是时候问下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乐珠”没有回答,仍然惶恐地看着她。

  “是谁让你来这儿的?”乐珠继续问道。

  “乐珠”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偷眼看了一下餐桌。

  餐桌上放着一杯热水,热气在杯口处徘徊。除此之外,餐桌上还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身长约十厘米,在灯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乐珠”收回双眼,脸上隐约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声音平稳地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乐珠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烟已经燃烧到一半。

  “你想谈什么?”

  “乐珠”站起身很自然地走到餐桌前,然后背对着餐桌看着乐珠说道:“我想我们之间也许有误会,我们都是女人,什么事情都好说。”“乐珠”嘴上这么说,右手却悄悄地伸至背后,摸向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乐珠没有看“乐珠”,只是自顾自地抽着那根香烟,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乐珠”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她已经牢牢地抓住那把刀,“我想也许死的不是我。”

  “噢,是吗?”乐珠依然淡笑,没有去看“乐珠”。

  “死的应该是你!”“乐珠”大喊一声,挥着水果刀用力地刺向乐珠。




  乐珠快速闪躲,水果刀扎进了沙发中,乐珠一把扯住“乐珠”的头发向后一拉,“乐珠”发出死猪般的号叫,紧接着乐珠将烟头死死地按在她的右眼上。

  “啊……”“乐珠”几乎气绝,她的叫声响彻整间房子。

  乐珠松开了手。

  “乐珠”站起身横冲直撞,边撞边痛苦地大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留声机被她撞翻在地上,音乐立刻停了下来。

  乐珠退后,不理会她,只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

  “乐珠”最终摔倒在地上,呼吸困难,右手始终紧紧地捂着右眼。

  乐珠冷漠地看着,依然不动。

  “乐珠”终于平息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强睁开左眼看着角落里的乐珠,脸上露出痛恨的表情:“我要杀了你!”说完,她猛地爬起来冲向乐珠。

  在靠近乐珠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僵住了。

  水果刀轻而易举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乐珠冷笑,用力一推。

  “乐珠”向后仰倒。

  乐珠看着“乐珠”。

  她的左眼睁着,右眼闭着,看起来相当滑稽。

  乐珠踢了“乐珠”一脚。

  “乐珠”的确死了。

  乐珠蹲下身将水果刀重新插入“乐珠”的心脏处。

  “你不应该闯入别人的家,更不应该去冒充别人的名字。”这是乐珠给她的最后警告。

  鲜血滴落,染红了地毯。

  走进洗手间,乐珠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对着镜子,她看到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渍。

  应该换件衣服。

  乐珠走出洗手间时,突然想到了那架相机,她本来想找来看看,却发现那架数码相机没有了。看来是有人给拿走了,也许是那个死“乐珠”,也许是别人。

  乐珠搜遍了整间房间都没有找到第三个人。

  乐珠打算先放弃,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洗一个热水澡。

  水很热,但却很温和,乐珠整个人都埋进了浴缸里,过了一会儿又将头伸了出来。现在她的心情感觉好了很多,她仰靠在浴缸中,现在她需要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

  一个人轻轻地走到餐桌前,小心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随后缓步走到洗手间旁。

  乐珠突然惊醒,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她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个人总在追杀她,可她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她感觉很累。她将头重新埋进了浴缸中,热乎乎的洗澡水会让她在片刻间清醒。

  走出洗手间,乐珠来到卧室的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有很多衣服。乐珠随便挑了一件白色的纯毛高领毛衣套上,又找了一条仔裤穿上。

  很舒服,看来都是名贵衣服。

  走出卧室,乐珠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乐珠”的尸体旁流出了很多血。

  乐珠依然冷笑,迈过尸体走到了沙发旁坐下,重新点燃香烟。

  她在等,她相信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将尸体带走。这里的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哪里有人死,乐珠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办事效率,但是她也明白一件事,来到这里的人时刻都被监视着。可这里的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监视,如果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个陌生人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窥探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

  乐珠将目光移到了地上的“乐珠”身上。

  她还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桌子上怎么刚好有一把水果刀,是她放的还是事先有人放的?想到此,乐珠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餐桌。

  乐珠一惊。

  餐桌上此时正放着一瓶女人身形的瓶子,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那不是她带来的红酒吗?

  乐珠冲了上去一把拿起瓶子打开盖,快速地闻了一下。

  味道很像是她带来的那瓶红酒。

  那瓶酒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吗?乐珠赶紧拿起大衣,迅速翻找着口袋,但红酒的确不见了。

  这真的是她的那瓶红酒,可是它怎么会出现?是谁放在这儿的?难道在她刚才洗澡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乐珠冲到门口将门打开。

  外面很冷,但的确没人。

  乐珠重新关上了门,回头望着那瓶红酒。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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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气味。

  夜色中雪花像银叶般漫天飞舞。




  一切万物似乎都“死”了。

  太静!

  静得让人心中发颤。

  乐珠一直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始终游移在黑暗中。

  停电了,但是却很突然,就好像光明突然消逝。

  可是乐珠总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这个地方会停电吗?

  她的目光收了回来,在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乐珠伸出手试着在沙发上摸索,她在找那盒烟,她记得刚才争斗时烟好像掉在了沙发上。

  突然,留声机里传出了音乐。

  乐珠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她抬起头双目又陷入到无底的黑暗中。

  留声机怎么会响?刚才在争斗的时候明明已经将留声机打翻在地了呀。

  乐珠没有动。

  脚步声突然响起,在黑暗中听起来很稳健、很轻快。

  乐珠的血液凝结,果然有人闯进来了。

  脚步声走到餐桌前停了一下,然后传来了倒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喝水发出的声音。

  乐珠的身子僵住,额头冒出冷汗,但她仍然保持着静默,一动不动。

  那个人似乎很镇定,不慌不忙地,乐珠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是她猜对方是不是那个让她来陪葬的人呢?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移到了沙发处。

  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乐珠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但是她感觉出来那个人就坐在了她的斜对面。

  “你好。”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出声了,声音浑厚低沉,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磁性魅力。

  是个男的。

  “你好。”乐珠以平稳的声音“礼貌”地回应道。

  “你紧张吗?”男人在问乐珠,从声音上听不出他的想法。

  “如果有一个你看不见的人在黑暗中突然跟你说话,你会有什么感觉?”乐珠冷笑道。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你突然出现,难道是来嘲笑我的?”乐珠微笑地说道,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她又何必怕他。

  “你不应该杀她。”男人恢复了平静,将话题转移。

  “你认识她?”在黑暗中乐珠看向“乐珠”尸体的方向。

  “不认识。”男人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不认识,我杀个人你又何必管我。”乐珠说的是实话。

  “她没有骗你。”男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笑感。

  “没骗我什么?”乐珠有些疑惑,她还没明白男人的用意。

  “她的确叫乐珠。”男人幽幽地说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间房里。

  乐珠一愣,平视着前方,但在黑暗中却连对方的轮廓都无法看清。

  “她是今天刚到这里的,被安排在这里住,而碰巧又跟你同名。”男人说到此停了下来,他在等乐珠的反应。

  乐珠没有马上作答。

  一切又变得异常寂静。

  “我想不是碰巧,是故意安排她住在这儿的。”乐珠脸上露出了寒冰般的表情,她明白是这里的人故意这么做的,不过她并不认识她,她死了也就死了,她不会为自己错杀谁而感到难受。

  “你看起来跟其他人有点不同。”男人接着说道。

  “难道你一直在看着我吗?”乐珠这句话本来是随便一问,但当问出口的时候,她自己心中也是一紧,难道他真的一直在观察着她吗?

  “真是又巧了,我刚好也住在这里。”男人的回答让乐珠感到非常的吃惊。

  “你住在这里?!”乐珠立刻站起了身。

  “烟就在你左脚旁的沙发下。”男人显然是先想让乐珠平静下来。

  乐珠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伸手摸向左下方。

  果然摸到了烟盒,她一把抓住正准备拾起来的时候,手指轻触了一样东西,乐珠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样东西。

  是菩提籽。

  乐珠感觉出它的形状,同时也感觉到它外皮那层干涸的血迹。乐珠只是停了一秒钟就将菩提籽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同时打开烟盒取出了一支烟。

  当乐珠点燃烟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进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但是大家都在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乐珠继续吸着烟,她不想打断他的话,虽然这些话她早就听过。

  “这里的一切都是残酷的,没有人有勇气面对,不过你例外。”男人的言语中表现出了对乐珠的敬佩。

  乐珠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没有女人有你这样的勇气能这样沉稳。”男人表达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乐珠吐了一口烟气,她无法看见它,但是能感觉到它的气味。

  “你到底是谁?”乐珠懒得听下去,直接问道。

  “一个已死的人。”男人回答得很痛快。

  “噢?”乐珠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你是鬼吗?”乐珠想笑,这个世上哪里会有鬼,又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乐珠打算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也许应该算是‘鬼’,”男人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然后接着说道,“就因为我死


了,所以没人再会来杀我,也没人再会设陷阱让我进去,也没人再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就像空气一样可以自由地行走,只要不被发现。”

  乐珠的手指紧紧地夹住烟身,她现在明白了男人的身份。他是一个活在死人与活人之间的人,这里作为陪葬品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而这里的那些管理者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像幽灵般活在第三空间。

  “你是如何做到的?”乐珠很好奇,因为她知道做到这一点太难了。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人监控,不管活人死人他们都会很快就知道,那么他到底是怎么避过这些人的眼线的?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男人不愿意说出来。

  “既然不是说的时候,那又为什么让我知道你的存在?难道你不怕我揭发你?”乐珠威胁他。

  “你不会揭发我的,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男人很肯定这一点。

  “你太自信了吧。”乐珠想笑,她可不是一个值得如此信赖的人。

  “揭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这里的人也不会因此让你离开,但是不揭发你就有机会离开这里。”男人给了乐珠一个许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乐珠问道。

  “其实我本来不想出现,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男人诚恳地说道。

  乐珠没有出声,她在等他说话。

  “蔡子佳已经死了,你见到的二层的那具尸体就是她,而你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叫思云路,她在你没来这里之前就曾经来过这间房子找过东西。”

  “你怎么知道?”乐珠狐疑。

  “我在这里的时间毕竟比你长,况且我是一个已死的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

  “你叫什么名字?”乐珠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以后会知道的。”男人不想说。

  乐珠冷笑,他虽然说了很多话看似对她有利,但是乐珠还是不信任他。她没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最关键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许他就是那个要杀她的人,而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寂寞才以这种方式来开始他们之间的杀人游戏,总之,乐珠绝对不会轻意相信任何人。

  “我想你并不信任我。”男人淡淡地说道。

  “你也不用信任我。”乐珠说得很在理,这样他们就扯平了,谁也不信任谁。

  “我理解你的想法,在这里的确很难找到信任的人,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展露出来,大家都不知道谁是那个要杀他的人,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自我保护。”

  乐珠没有出声,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费话,这些道理谁都明白。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男人忍不住问道。

  “来找母亲。”乐珠心中在笑,她竟然是来找母亲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不过她也从来没想过隐瞒什么。

  “我会帮你的,以后会一直帮你的,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男人的这句话让乐珠感到意外,但她现在很想知道另一件事:“你认识施翔吗?”

  男人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道:“我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谁?”

  他不认识,乐珠揣测着他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也不认识,只是看到他今天死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要帮我?”乐珠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男人迟疑了,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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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气味。

  夜色中雪花像银叶般漫天飞舞。




  一切万物似乎都“死”了。

  太静!

  静得让人心中发颤。

  乐珠一直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始终游移在黑暗中。

  停电了,但是却很突然,就好像光明突然消逝。

  可是乐珠总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这个地方会停电吗?

  她的目光收了回来,在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乐珠伸出手试着在沙发上摸索,她在找那盒烟,她记得刚才争斗时烟好像掉在了沙发上。

  突然,留声机里传出了音乐。

  乐珠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她抬起头双目又陷入到无底的黑暗中。

  留声机怎么会响?刚才在争斗的时候明明已经将留声机打翻在地了呀。

  乐珠没有动。

  脚步声突然响起,在黑暗中听起来很稳健、很轻快。

  乐珠的血液凝结,果然有人闯进来了。

  脚步声走到餐桌前停了一下,然后传来了倒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喝水发出的声音。

  乐珠的身子僵住,额头冒出冷汗,但她仍然保持着静默,一动不动。

  那个人似乎很镇定,不慌不忙地,乐珠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是她猜对方是不是那个让她来陪葬的人呢?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移到了沙发处。

  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乐珠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但是她感觉出来那个人就坐在了她的斜对面。

  “你好。”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出声了,声音浑厚低沉,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磁性魅力。

  是个男的。

  “你好。”乐珠以平稳的声音“礼貌”地回应道。

  “你紧张吗?”男人在问乐珠,从声音上听不出他的想法。

  “如果有一个你看不见的人在黑暗中突然跟你说话,你会有什么感觉?”乐珠冷笑道。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你突然出现,难道是来嘲笑我的?”乐珠微笑地说道,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她又何必怕他。

  “你不应该杀她。”男人恢复了平静,将话题转移。

  “你认识她?”在黑暗中乐珠看向“乐珠”尸体的方向。

  “不认识。”男人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不认识,我杀个人你又何必管我。”乐珠说的是实话。

  “她没有骗你。”男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笑感。

  “没骗我什么?”乐珠有些疑惑,她还没明白男人的用意。

  “她的确叫乐珠。”男人幽幽地说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间房里。

  乐珠一愣,平视着前方,但在黑暗中却连对方的轮廓都无法看清。

  “她是今天刚到这里的,被安排在这里住,而碰巧又跟你同名。”男人说到此停了下来,他在等乐珠的反应。

  乐珠没有马上作答。

  一切又变得异常寂静。

  “我想不是碰巧,是故意安排她住在这儿的。”乐珠脸上露出了寒冰般的表情,她明白是这里的人故意这么做的,不过她并不认识她,她死了也就死了,她不会为自己错杀谁而感到难受。

  “你看起来跟其他人有点不同。”男人接着说道。

  “难道你一直在看着我吗?”乐珠这句话本来是随便一问,但当问出口的时候,她自己心中也是一紧,难道他真的一直在观察着她吗?

  “真是又巧了,我刚好也住在这里。”男人的回答让乐珠感到非常的吃惊。

  “你住在这里?!”乐珠立刻站起了身。

  “烟就在你左脚旁的沙发下。”男人显然是先想让乐珠平静下来。

  乐珠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伸手摸向左下方。

  果然摸到了烟盒,她一把抓住正准备拾起来的时候,手指轻触了一样东西,乐珠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样东西。

  是菩提籽。

  乐珠感觉出它的形状,同时也感觉到它外皮那层干涸的血迹。乐珠只是停了一秒钟就将菩提籽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同时打开烟盒取出了一支烟。

  当乐珠点燃烟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进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但是大家都在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乐珠继续吸着烟,她不想打断他的话,虽然这些话她早就听过。

  “这里的一切都是残酷的,没有人有勇气面对,不过你例外。”男人的言语中表现出了对乐珠的敬佩。

  乐珠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没有女人有你这样的勇气能这样沉稳。”男人表达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乐珠吐了一口烟气,她无法看见它,但是能感觉到它的气味。

  “你到底是谁?”乐珠懒得听下去,直接问道。

  “一个已死的人。”男人回答得很痛快。

  “噢?”乐珠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你是鬼吗?”乐珠想笑,这个世上哪里会有鬼,又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乐珠打算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也许应该算是‘鬼’,”男人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然后接着说道,“就因为我死


了,所以没人再会来杀我,也没人再会设陷阱让我进去,也没人再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就像空气一样可以自由地行走,只要不被发现。”

  乐珠的手指紧紧地夹住烟身,她现在明白了男人的身份。他是一个活在死人与活人之间的人,这里作为陪葬品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而这里的那些管理者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像幽灵般活在第三空间。

  “你是如何做到的?”乐珠很好奇,因为她知道做到这一点太难了。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人监控,不管活人死人他们都会很快就知道,那么他到底是怎么避过这些人的眼线的?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男人不愿意说出来。

  “既然不是说的时候,那又为什么让我知道你的存在?难道你不怕我揭发你?”乐珠威胁他。

  “你不会揭发我的,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男人很肯定这一点。

  “你太自信了吧。”乐珠想笑,她可不是一个值得如此信赖的人。

  “揭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这里的人也不会因此让你离开,但是不揭发你就有机会离开这里。”男人给了乐珠一个许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乐珠问道。

  “其实我本来不想出现,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男人诚恳地说道。

  乐珠没有出声,她在等他说话。

  “蔡子佳已经死了,你见到的二层的那具尸体就是她,而你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叫思云路,她在你没来这里之前就曾经来过这间房子找过东西。”

  “你怎么知道?”乐珠狐疑。

  “我在这里的时间毕竟比你长,况且我是一个已死的人。”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

  “你叫什么名字?”乐珠突然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以后会知道的。”男人不想说。

  乐珠冷笑,他虽然说了很多话看似对她有利,但是乐珠还是不信任他。她没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最关键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许他就是那个要杀她的人,而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寂寞才以这种方式来开始他们之间的杀人游戏,总之,乐珠绝对不会轻意相信任何人。

  “我想你并不信任我。”男人淡淡地说道。

  “你也不用信任我。”乐珠说得很在理,这样他们就扯平了,谁也不信任谁。

  “我理解你的想法,在这里的确很难找到信任的人,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展露出来,大家都不知道谁是那个要杀他的人,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自我保护。”

  乐珠没有出声,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费话,这些道理谁都明白。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男人忍不住问道。

  “来找母亲。”乐珠心中在笑,她竟然是来找母亲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不过她也从来没想过隐瞒什么。

  “我会帮你的,以后会一直帮你的,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男人的这句话让乐珠感到意外,但她现在很想知道另一件事:“你认识施翔吗?”

  男人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道:“我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谁?”

  他不认识,乐珠揣测着他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也不认识,只是看到他今天死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要帮我?”乐珠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男人迟疑了,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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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烟灭了。

  因为我喜欢你。

  乐珠继续在回味着这句话。




  烟头被扔到了地上。

  房子依然是一片漆黑。

  乐珠不喜欢这种感觉,听起来似乎很感动,实际上她只想笑。

  想笑的理由很简单:这个男人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灯突然亮了。

  乐珠抬眼环视了一下房内。

  没有人。

  乐珠脸上露出一丝淡笑,他消失得很快。

  只有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保持着它原有的姿势。

  乐珠望了一下门口,收尸的人也该来了。

  门开了,很自然地打开,然后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风带动了一切可以飘动的东西。

  一个银色的影子在乐珠的眼角处一闪而过,像是一张纸自餐桌上飘到了地上。

  乐珠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马上去捡那张纸,而是看向门口。

  她认识他们,她曾在那座花房里见过他们。

  “尸体在那儿。”乐珠伸手指了一下。

  二人没有理会乐珠径直地走到了尸体旁边。

  乐珠背靠着桌子,双手环抱交叉于胸前冷漠地看着二人。

  那种清脆的像铃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乐珠开始不喜欢听这种声音了,她转身准备离开,却无意中又看到了地上的那张纸。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二人。

  他们并没有注意她。

  乐珠弯下身快速将纸捡了起来,转身走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二人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有注意乐珠。

  乐珠坐在了写字台前,打开了台灯。

  是铝箔纸,这种纸一面附着银箔,另一面则是白色的,是烟盒里用来包烟用的。

  白色的一面画着一幅图,看起来像是一幅路线图。乐珠凭着记忆想起来这条路线似乎通向她曾经见过的一座房子内。

  看来是有密道。

  俗!乐珠心中讥笑,这种地方总是少不了密道。

  纸的最下端写着一行小字。

  乐珠细细地记下了那些话,然后从写字台右侧拿起打火机点着,烧了。

  是谁留下的这张纸?

  乐珠冷笑。

  一定是他!

  尸体很快就被抬走了,声音响远的时候,乐珠带着手电筒推门走了出来。

  又是一场大雪。

  乐珠突然发现自己非常喜欢下雪,喜欢那种洁净的感觉。

  洁净,在人的生命中那是一个多么至高无上的词。

  顶着风雪,乐珠努力找寻着那座房子。她并不知道纸上所画的那条路线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去看看。

  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那个欧式建筑进入乐珠眼帘的时候,乐珠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

  这座房子看起来很宏伟,就像一个灰色的袖珍城堡,让人一注目就充满着无限幻想及恐惧。

  这座欧式建筑有一个厚重的铜门,门有两米来高一米来宽,门上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凌乱,门的右上方挂着一个椭圆形牌子,透过昏暗的路灯隐约看见牌子上写着两个字:画展。

  乐珠哑然,这种阴森的地方竟然还有画展,谁会来看?

  乐珠想笑,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让她感觉好笑。

  无聊!乐珠心中暗骂。伸手准备推门而进,但是手伸到半截的时候停住了。

  门把手在哪儿?

  乐珠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有动。

  乐珠又是一声冷笑。

  看来这个门还有机关。

  乐珠上下打量着门,发现门上的花纹全部是由二十厘米来大小的正方形铜板组合而成的,而在门的左下角却空出了一个位置刚好也是二十厘米大小的正方形。

  拼图游戏!

  乐珠真的想笑出声,这种孩子玩的游戏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乐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满天的飞雪。她真的要像个孩子一样玩这个游戏吗?

  乐珠用力踹了一脚门。

  答案是门很结实。

  乐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两点四十分。

  乐珠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回到门的地方再次看了一眼手表。

  两点四十三分。

  这个房子并不是特别大,可是怎么会没有一扇窗户?

  看来里面一定有问题。

  想到此,乐珠重新走到了门口,看来她真的要玩这个可笑的游戏。

  无奈。

  乐珠伸手移动着这些铜板,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不到两分钟。

  乐珠淡笑。

  门“啪”的一声敞开。

  乐珠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黑暗中乐珠感觉不到一丝生机,有的只是一股股阴森森的寒风。

  这里很冷,看来没有人住过。

  乐珠拧开了手中的电筒照向里面。

  是一个冗长的走廊,只有两米来宽,走廊的尽头陷在一片阴郁的黑暗中,仿佛永远都看不清那里有什么。

  乐珠迈出了第一步。

  走廊里跟着回响起同样的一声。




  本来有回音是件很正常的事,只是现在这种情景总会让人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乐珠试着清了一下嗓子,在这么寂静的夜里,一个人行走在这么诡异的走廊里,那种滋味也只有真正体验过的人才能知道。

  在走了约有十几步后,乐珠发现两边的墙上果然挂着画。

  乐珠停下了脚步,将手电筒的光芒移了上去。

  “啊!”乐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随即恢复了镇静。

  那只不过是一幅油画,只是画上的人物看上去是在作垂死挣扎,表情过于狰狞,所以当手电筒照上去的时候,乐珠被吓了一跳。

  乐珠又笑了,算是对自己胆小的嘲笑,转头将手电筒移向旁边,那里也挂着一幅画,依然是油画,依然是一个人临死前的状态,只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很悲伤,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东西。

  变态的画家,喜欢看人死前的样子,然后再将其绘成图画挂在这里供人观赏,不,也许根本就没人看过,只不过是画家的自娱自乐。

  乐珠蔑视。

  可是接下来,乐珠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她计算过,一共是二十三幅,每一幅里都有不同的人物,都有不同的表情,但是每一幅看起来都会让人想到痛苦,想到恐惧。

  乐珠并不恐惧,她只是难过,替这些人难过。

  一群没有勇气的人!可悲!

  乐珠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人。

  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听到了水声,清脆而动听,给这个死亡画展增添了一丝生机。乐珠快步奔了过去。

  到了,在走下一个五级的台阶后,她按照那张纸上画的路线终于看到了那个喷泉。

  一个漂亮的室内圆形喷泉。中间部分向上凸起,显现出无数的泉眼,水就是从里面喷出来的,外围是一个水泥圆坛,水刚好喷至花坛边处,一滴也没有外漏,看来建造这座喷泉的工程师计算得相当准确。

  乐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三分钟就三点了。

  乐珠坐在了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喷泉。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当分针指向十二的位置时候,时针准时停在了三的位置处。

  喷泉的水突然消失,乐珠快速站起身奔了上去走到了喷泉的最中间,凸起的部分突然向下坠去,速度虽然并不快,但是乐珠还是差点摔倒,她赶紧找好重心让自己找到平衡。

  像是坐电梯,这就是乐珠此时的感觉。周围一圈都像是钢板制成的墙壁,乐珠闭上了眼睛,她感到有些头晕,也许是空间太狭小,空气不够流通。

  停下来的时候,乐珠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用手电筒照向手表。

  三点零一分。

  时间并不长,乐珠举起手电筒照向周围。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有好几扇门。乐珠数了一下,共十扇门。

  这些门都是通向哪里的?她房里的那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这里?他告诉她这条路线到底为了什么?

  乐珠足足思考了有十分钟,随便选了一扇门用力推了一下,但门却推不开,乐珠又试着推了推其他的门,同样推不开,无奈乐珠只得走到纸上标着的第五扇门前,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门把手,她相信这扇门一定能推开。

  但这扇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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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38 | 显示全部楼层
  饿了。

  在重新进入到冰冷的雪地上时,悟觉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拼命地叫。他无力地抬起手,望向两侧。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同样是房子,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




  但依然没有人。

  悟觉实在是走不动了,他选择了左侧一间有着二层楼的房门前坐了下来,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又冷又饿,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吗?悟觉心中难过,他开始想自己也许没被别人杀死就先冻死或饿死在这里了,这简直是世上最可悲的一件事。

  悟觉拼命地搓着双手,他不能让自己失去知觉。

  他要鼓励自己振作起来,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眼睛开始有些迷糊了,似乎周围的东西都在动,而且越动越远。

  “你在干什么?”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一个雪球重重地砸在了悟觉光秃秃的头顶上。

  悟觉清醒,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二层。

  那里有个窗户,里面亮着灯,窗户上趴着一个孩子,他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头发乌黑,眼睛不大但却很亮。

  “我……我很累,想借……这儿休息一下。”悟觉说话有些吃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

  “要休息进来休息吧。”孩子的声音变得柔和多了。

  悟觉感动,他终于见到了人,虽然他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是他很有同情心。悟觉试着站起身。

  身子有些打晃,悟觉立刻扶住了那扇门。

  门开的时候,孩子递上了一双棉制的黄色拖鞋。

  悟觉在迟疑了一下后,赶紧脱下了脚上的鞋换上了拖鞋。拖鞋很舒服,有种松软轻快的感觉,同时身上也传来一阵暖流,房间里很舒服,温度刚刚好。

  “叔叔,进来吧。”孩子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嘴角两边各有一个酒窝,看上去很可爱。

  叔叔,这是悟觉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他,他心中感到温暖,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头。

  孩子伸手拉住悟觉的手将他带进了房间里。

  这简直像个孩子的乐园,悟觉不禁感慨道。到处都是玩具,到处充满生机。

  房顶上挂着各式各样各种不同颜色的气球,连房顶都绘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彩,四周的墙壁就更不用说了,一面画着一望无际的草地,一面画着多姿多彩的游乐场,一面画着玩偶娃娃,一面画着成群的动物。地上到处堆放着毛绒玩具,以及各式各样的玩具手枪、拼图,以及各种车模等。

  悟觉看得眼花缭乱,傻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饿吗?”孩子的话终于提醒了悟觉,他现在的确非常饿。

  “家里有大人吗?”如果要吃东西,也要有大人来做。

  孩子摇了摇头,脸上继续露着招牌式的微笑,道:“我会做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悟觉诧异,没有大人?一个孩子独自住在这里?独自生活在这个地方?可能吗?悟觉心中开始嘀咕,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突然从心底升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悟觉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孩子,他的皮肤很白,嘴唇红润,一身白色干净的休闲运动服让他看上去很活泼。

  “我没名字。”孩子依然保持着笑容。

  “嗯?怎么可能没名字?”悟觉不相信孩子的话。

  “在这个地方还需要名字吗?”孩子的笑容总是可爱的。

  可是悟觉的心却沉了下去,孩子说得没错,在这个地方不需要名字,名字毫无意义!

  “你父母呢?”悟觉不相信孩子是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的。

  “父母是什么?”孩子的这句话让悟觉震惊。

  “你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悟觉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释。

  “没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孩子蹲下身摆弄着地上的车模玩具,脸上流露着满足的神情。

  “谁把你养大的?”悟觉的心中充满着疑问。

  “不知道。”孩子抬头看了一眼悟觉后又低头摆弄着玩具,“有吃的不就能长大吗?”

  悟觉苦笑,这就是孩子的答案,也许在他生下来不久就随父母来到了这里,可是父母都死了,只留下了他,然后他就每天靠着这里的人提供的食物长大了,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有的只是这些琳琅满目的玩具。悟觉有些同情孩子,他蹲下身抚摸着孩子乌黑发亮的头发,是谁给他剪头发?悟觉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疑问。

  “是谁给你剪头发?”悟觉想到此开口问道。

  “不知道。”孩子玩得很高兴。

  又是不知道,悟觉不禁叹了一口气:“难道你没见过给你剪头发的人吗?”

  孩子再次抬起头,眨巴着自己黑亮的眼睛道:“叔叔,你给我剪头发吧。”

  悟觉先是一怔,随后一口答应了。

  孩子开心地跳了起来,双手拍着欢天喜地地叫道:“太好了!又有人给我剪头发了,叔叔,你剪完后我给你做好吃的。”孩子麻利地奔上二层,不一会儿的工夫又从二楼奔了下来,手中挥舞着一把精致的黑色剪刀。

  悟觉接过剪刀先是打量了一下,手指无意中碰了一下刀口却轻易地划出了一道血痕,悟觉一愣,但立即抽回了手。

  这是一把锋利的剪刀。

  孩子席地而坐,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笑容。




  “叔叔快点给我剪,剪完了我就给你做好吃的。”孩子催促着。

  悟觉倒没想过让孩子给他做什么好吃的,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又会做什么,他只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很可怜。

  悟觉并不熟练,他担心这把锋利的剪刀会伤到孩子的头皮,所以剪起来很小心,甚至有些笨拙。

  十分钟后,悟觉干脆地说了一声:“剪好了。”

  孩子像个天使般从地上跃了起来,再次奔上二层,紧接着发出了喜悦的叫声:“叔叔,你剪得是最好的,比他们剪得都好。”

  他们?孩子不是说过他不知道是谁给他剪的头吗?怎么又说他们?

  “有很多人给你剪过头吗?”悟觉冲着二楼大声问道。

  “是啊,好多呢,有叔叔,有阿姨,还有很大岁数的婆婆和爷爷,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孩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依然很兴奋。

  悟觉猜他在照镜子,所以自己随意地摆弄着地上的玩具。

  他从来没有过玩具,没有人给他买过,包括师父,师父只教他吃斋念佛,心求平静,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孩子的幸福。摸着这些玩具,他似乎找到了一丝乐趣,一种心中封存已久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管他们叫叔叔、阿姨、婆婆、爷爷?”一个连父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名称?悟觉很好奇。

  “是他们让我这么叫的,他们还夸我做的饭好吃。”孩子回答道。

  任何地方都有好人,虽然悟觉还没遇到这些好人,但是他感到欣慰。

  一个相框映入悟觉的眼帘,他伸手从玩具中将其取了出来。

  那是三个人靠在一起的照片,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和孩子,就像是一家三口。

  悟觉只是瞄了一眼,就不禁一惊,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就是叫吕伟的人吗?难道……这孩子……

  “叔叔尝尝我做的饭吧。”孩子边说边从楼梯走了下来。

  悟觉倒是颇感意外,孩子原来是去做饭去了,而且这么快就做好了。

  当孩子将自己做的食物递到悟觉的面前时,悟觉笑了。

  那只是一些浇过牛奶的米饭,这种吃法是他头一次见到。悟觉立刻伸手接过了那碗饭,温和地说道:“谢谢。”

  虽然并不是一碗很好吃的饭,但是悟觉已经不在意了,他很饿,现在任何东西摆在他面前,他都会觉得那是一顿上好的美味佳肴。

  “这相册上的两个人是谁啊?”悟觉试探地问道,女的她不认识,但男的他肯定是吕伟。

  “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他们很奇怪,不让我管他们叫叔叔阿姨,而是让我管他们叫爸妈。”孩子皱着小眉头嘟着嘴说道。

  悟觉一愣,原来吕伟真的是他的父亲,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有那么可怕的一个父亲,悟觉不禁为其叹息,他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轻声问道:“有筷子吗?”

  孩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有手吗?”

  悟觉无奈地笑了,孩子就是孩子,孩子用什么方法吃饭都没关系,但是大人……悟觉也顾不了那么多,将自己有些发黑的食指伸进了饭里。

  “那些叔叔阿姨们住哪儿啊?经常来你这吗?”悟觉随意地问着,手指正将牛奶与米饭均匀地搅拌在一起。

  “不知道,他们给我剪完头发,吃完饭后就被带走了。”孩子又开始玩着地上的玩具,这回他挑了一把黑色的手枪,那把枪看起来做得很精致。

  “带走了?”悟觉感到不解,接着问道,“被谁带走了?”

  “不知道,他们穿着灰色的衣服,是两个叔叔,一个叔叔还摇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发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我特别喜欢听,另一个叔叔就将叔叔阿姨们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带走。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反正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孩子边说边换了一把手枪。

  “咣当”,碗跌落在地上,立即碎成了几片,饭和牛奶洒了一地。悟觉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嘴唇翕动,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叔叔,你怎么把我给你做的吃的扔了。”孩子哭了,伸手抹着眼泪,看起来很伤心。

  “你……你见过的那些叔叔阿姨怎么死的?”悟觉的心在发抖。

  “什么叫死啊?他们只是吃了饭以后就睡着了。”孩子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悟觉。

  悟觉的心凉了,他低头看看洒在地上的食物又抬头望着面前的孩子,惊恐地说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孩子摇着头,脸上充满童真。

  “你吃过吗?”悟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孩子依然摇了摇头:“我不吃这个的,这个是给叔叔阿姨们吃的,曾经有个叔叔告诉我这东西吃了可以让叔叔阿姨睡觉,就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他们给我剪头发,我要好好报答他们。”

  悟觉的身子开始哆嗦:“那个叔叔长什么样?”他已经听不出那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只是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不记得了,好像穿着灰衣服,就像每次来的那两个叔叔一样。”孩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在回忆,表情看上去很认真。




  悟觉冲出了房门,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黄色的拖鞋被甩在了角落里,在雪地上印出了一道痕迹。悟觉哭了,身后传来了孩子伤心的叫声。

  他在叫叔叔,可是悟觉此时听起来已经没有了暖意,他的心在滴血。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他没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是在不知不觉中陷进了一场场生死谋杀。悟觉不知道孩子一共杀死了多少人,他也不忍心去将事实真相讲给孩子听,他知道他已无力改变这个孩子,他只能选择离开。

  但是悟觉痛心,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就是现实,当你身陷其中的时候,你已迷失了本性,也许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有是非,没有亲情,没有自我,一切尽失。

  悟觉抹了一把眼泪,这泪水是为孩子而哭,也是为自己而哭。

  人的本性究竟是什么?是善还是恶,人内心深处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没有答案。

  世上很多事本就没有答案。

  冷风吹干了残留在悟觉面颊上的泪水。悟觉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路。

  悟觉心中突然有了少许激动,他终于找到了家。

  家,听起来虽然有些可笑,但这是悟觉现在心中惟一的依靠,起码那个地方能使他感到一丝暖意。

  房子前面的地方积满了雪,看来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送过饭,这让悟觉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现在非常饿,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

  推开门,一股暖流立刻流遍了悟觉的全身,悟觉不禁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一股世上最香的味道悄然飘进了悟觉的鼻间。

  悟觉睁大了眼睛,情绪在刹那间奔放,他一个箭步奔了上去。

  饭菜都是热的,显然是刚做好的。

  “感谢佛祖!”悟觉抬起头对着碗口大的洞口诚心地感谢着,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见过的那个孩子,他希望佛祖能保佑他,让他幸福,不要成为别人手下的亡魂。

  悟觉端起了碗,但是却又犹豫了。

  碗里正冒着热气,白白的米饭上面覆着几片油菜叶以及……许多油腻诱人的肉片。

  悟觉犯愁了,他是出家人,本不能吃荤,可是他现在真的饿得快要晕了,如果再不吃真没准就饿死了。

  悟觉抿着干燥的嘴唇,心中作着激烈的斗争。

  香气一阵阵袭向悟觉的鼻间,肚子的鸣叫让悟觉的心志越来越迷糊。悟觉终于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佛祖请你们原谅我!悟觉心中诚心地忏悔着。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一把手枪轻轻地伸了进来。

  “砰!”

  悟觉连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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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45 | 显示全部楼层
  乐珠的手出汗了。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人总是这么奇怪,喜欢猜测,喜欢琢磨,喜欢臆想,只因为心中好奇,只因为心中不安,只因为胆怯。




  门最终还是打开了,带着一丝揣测。

  但结果总是让人失望。

  门开的时候,对面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电梯。

  乐珠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她的内心渴望看到一个让她震惊的东西,但是没有。不过那张路线图上也没有标明这些,只是还在延伸,延伸到某个地方。

  电梯只有两个按钮,TOP键和DOWN键。乐珠理所当然地按了TOP键,她仍在等待,等待看那个地方会给她带来什么。

  电梯上升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乐珠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间像狩猎馆一样的房子,墙上、桌子上都堆满了各种猎物的器官,有的狰狞恐怖,有的参差怪异。这其中有鹿头、鲸身、虎皮,还有一些罕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动物的标本,让人看了就感到不寒而栗。

  乐珠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这些对于她来说全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对她的心灵没有产生任何的负作用。

  环视了一圈后,乐珠准确地找到了一扇门。推开门的时候,她又闻到了那股清凉刺骨的新鲜空气的味道,夹带着雪的香味。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像她住的地方一样,一条幽深的街道,两旁挤满房子,但这些房子也许都是空的。

  原来那扇门后隐藏着另一条街道,也许另外的那些门后还可以通到其他的街道。

  乐珠忍不住笑了,她突然感觉建造这个地方的人很像个孩子,似乎在玩过家家,只是现这个过家家看起来残酷些、冷清些,看不到一个人。

  但乐珠随即就看到了一个人。

  她裹着一件发白的棉袄,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毛线帽子,半张脸都遮进了白色的口罩内,无法看清她的年龄。

  她在扫街,默默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她并不存在。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存在着,但是他们的存在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闪而过,永远不在别人的眼中停留。默默地生来,默默地死去,就像一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贼。

  贼向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贼却往往时刻注视着别人。

  乐珠感觉到女人在偷看她,似乎在关注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乐珠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她善于隐藏,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那个女人。

  乐珠前行。

  女人跟随在其后扫地。

  乐珠继续前行。

  女人依然如此。

  乐珠猛地转过了身,很客气地问了一句:“你好?”

  女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扫帚立刻掉在了地上。

  乐珠略带嘲笑地说道:“我吓到你了?”

  女人拼命地摇着手,伸手将口罩又向眼睛处拉了拉,弱声说道:“我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乐珠并不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虽然乐珠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她感觉到她在瞪她,甚至她的身子开始哆嗦,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乐珠呆在原地足有五分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

  也许她把她当成一个凶犯,一个来此杀人的凶犯!

  乐珠哀叹一声。

  天亮了,只是风大了。

  乐珠凭着自己大脑强有力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但是乐珠迟疑了。

  那个房子是土坯堆积而成的,从外面看很粗糙,而且门很小,小得需要人趴在地上才能通过。

  这是狗洞吗?乐珠心中怀疑,她的神情看上去不太愉悦。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男人自门后叫出了声,他竟然已经知道有人站在门口。

  乐珠趴下了身子,既然来了她就不再犹豫,推开门钻了进去。

  里面真的很暖和,仿佛到了热带雨林,空气中有股潮潮的韵味。

  乐珠的目光在移向男人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

  他少了一条右腿,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裤腿,恰巧被门外传进来的风轻轻吹起。他的样子很滑稽,像个小丑,正身着紫色的睡袍躺在一把棉制的躺椅上,躺椅的旁边就是壁炉,里面的火烧得正旺。

  这是乐珠对他的第一印象。

  “请坐。”男人指了面前的另一把躺椅邀请乐珠坐下来。

  乐珠并没有表示出异议,走到躺椅前安静地坐了下来。现在她心中惟一思考的是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为什么让她到这儿来?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男人的脸看起来虽然很苍老,但是乐珠猜他也就五十多岁,他看起来很可爱,是一个可爱的老人,这是乐珠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乐珠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她现在不急,她知道答案会慢慢揭晓。

  “到我这来的人都是来听故事的。”男人微微一笑,指着四周道,“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故事,那就自己选一个故事。”

  顺着他的手指乐珠才注意到周围没有一件家具,四壁全部挂着黄色的纸条,密密麻麻的。

  “你可以随便选一张,看上面写着什么,我就会给你讲跟它有关的故事。”

  乐珠没有多问,走到左侧的墙壁前伸手随意地从墙上摘下了一张黄纸条,随即交给了男


人。

  “你不看吗?”任何人在摘纸条前都会犹豫,任何人在摘下纸条后都会迫不及待地看后面写着什么,但是乐珠没有,所以男人感到很意外。

  “你会告诉我的。”乐珠取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很随意地躺倒在躺椅上,一只手垂掉在椅旁,另一只手夹着那根巧克力色的烟身,两条腿交叉地放在一起。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情,他将黄纸条翻了过来。

  婴儿。

  只有两个字。

  男人将黄纸条扔进了火里,立刻化成烟灰。

  乐珠闭上了眼睛,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同时等待那个即将到来的故事。

  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故事。

  “那个母亲不应该带着未满月的孩子来到这里,如果她不是这样做,那么那个孩子会过得快乐些。”

  乐珠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男人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母亲是来这等死的,可是孩子不是,但是她舍不得孩子,所以自私地将孩子带到了这里,直到那个让她来做陪葬品的人出现。母亲并不认识那个人,她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找她来陪葬,于是她就问那个人原因。”男人停了下来,他在观察乐珠的反应。

  也许乐珠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也不去打扰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讲着那个故事,“结果那个人说是自己随意找了一个人来做陪葬品,因为他没有想杀的人。”

  烟掉在了地上,没有灭,继续燃烧,乐珠依然没有动。

  “母亲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她求那个人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可是那个人却说他不会杀她,因为他快要死了,他只是想找个人来说说话,母亲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找这里的人说话,为什么要找她?那个人说这里的人之间没有真话,但是母亲不一样,她是新来的,她还没有被这里的一切所感染,她对于他来说是纯洁的。”

  乐珠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那个人和母亲开始聊天了,他们聊了三天三夜,就好像一对患难的朋友彼此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到了第四天,那个人突然倒下了,母亲以为那个人死了,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个挚爱的亲人,她非常难过,甚至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决定先杀死孩子然后自杀。”

  乐珠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斜视着男人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猜到乐珠会出声问问题,但是没想到乐珠出声后说的话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万通。”他还是很友好地回答了乐珠的提问。

  “他是谁?”乐珠问的是那个黑暗中的男人,是他指引她来到这里的。

  “你说的是谁?”万通有点糊涂。

  乐珠一下子坐了起来,冷视着万通道:“不用装糊涂,让我来这的人你一定认识!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来我这里的人全部是来听故事的,任何人都可以来,所以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通说得很诚恳,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欺骗二字。

  乐珠站起了身,她准备离开。

  “你不想继续听下去吗?”万通问道。

  “我不喜欢听故事。”乐珠说完后走了出去。

  风刮起了地上的雪溅到了乐珠的脸上,乐珠晃了一下头。她还没打算沿原路回去,这个地方让她产生了一丝兴趣,她迈开步子缓慢地行走在街道中间,她想了解这里。

  那个男人的身份有些扑朔迷离。

  乐珠又想起了男人最后说的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爱情,这算是单恋?乐珠从不对任何男人存有幻想,也从不给任何男人机会,在这个世上她只相信自己,她只爱自己,她只为自己活着。

  乐珠再次笑了,那是一种嘲笑,她在嘲笑那个黑暗中的男人。

  乐珠停下了脚步,目光集中在右侧。

  建筑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那扇油绿油绿的大门却吸引住了乐珠。

  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突然冒出一种鲜艳的颜色,乐珠倒有些不适应了,而且那门上还画着一幅画。

  画的背景是绿色的,上面分散着一些白色和暗红色的小花,画的正中间有一个留着棕色胡子的外国人,他头上带着一顶灰蓝色的帽子,与他身上的衣服颜色是一样的。

  乐珠认识这幅画,这是凡·高的作品,名字叫邮递员罗兰。乐珠记得这幅画曾经印在安提瓜和巴布达的邮票上,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绿色的门上?

  乐珠走上前仔细观看,却发现下面有两个白色小字。

  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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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6:57 | 显示全部楼层
  脚步缓缓移向悟觉,在靠近他的时候对方蹲下了身,用手枪碰了一下悟觉的后背。

  悟觉没有动,子弹似乎擦着他的后背过去,立刻有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僧衣。

  手枪再次举起,这次瞄准了悟觉的后脑。




  手指在扳机处摩擦,子弹随时就要发出。

  悟觉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身挥拳打了过来,正中对方的鼻梁,对方哼叫了一声,整个人撞向墙壁,手枪立刻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掉在了二人中间的位置。

  悟觉没有动,对方也没有动,二人双目交替。

  悟觉不认识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成为面前这个男人的猎物。但是悟觉讨厌他,他的相貌平平,但却有着奸人所有的特点。奸诈的豆眼,狡猾的鹰钩鼻,一双扇风耳外加一张歪嘴。

  “你是谁?”悟觉的额头在往外渗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失去力量,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几乎再次晕过去。

  对方冷笑,也只是这样,那种冷笑中甚至夹杂着说不出的蔑视,他根本不屑于回答悟觉。

  悟觉心中气愤,那种气愤是一种被人忽视的感觉。

  对方突然猛扑向地上的手枪,悟觉见状也忍着疼痛扑了上去,二人最终扭打在一起。

  “你是谁!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悟觉急了,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双手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脖子。

  对方没有出声,只是露出狰狞的嘴脸,手指用力地在悟觉的背后一抓。

  “啊!”悟觉痛得惨叫一声,双手立刻松开。

  对方立刻一个翻身爬向手枪的位置。

  悟觉怒视着对方,整个人扑在其身上,照着对方的耳朵咬了下去。

  “啊呀!”对方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整个人立刻失去了斗志。

  悟觉快速伸手将手枪抢了过来,枪口指向了对方的后脑。

  对方不再挣扎。

  “你为什么杀我?”悟觉双眼通红,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

  对方忽然笑了,那种笑仿佛在讥笑悟觉的胆小。

  悟觉真的生气了,他挥动枪把照着对方的后脑砸了下去。

  “让你笑!让你笑!让你笑……”悟觉发狂似的挥动着枪把,整个人都显得很疯狂。

  对方没有了动静,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脑。

  他不动了。

  悟觉终于停下了手,喘着粗气,双目狠狠地瞪着对方。

  “你杀不了我的!杀不了!”悟觉瞪圆双目冲着对方又狠叫了几声后,快速地逃了出去。

  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巨痛,仿佛一颗钉子钉在心脏上,让悟觉无法呼吸,也让他渐渐远离清醒。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他就是那个让他来做陪葬的人吗?悟觉不知道,他有的只是害怕,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远离那间房子,躲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但现在悟觉却感觉有些不妙,他感到自己正在远离清醒,眼前变得越来越黑,仿佛突然掉到了一个黑洞中。他不能死!他也不想死!他害怕死亡,害怕面对死亡的感觉,他害怕,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要死!不要死……

  悟觉完全失去了知觉。

  红色,好多红色,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炫丽,在天空飘啊飘,感觉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舒服。突然它们都化了,仿佛被火给烧化一样,汇成了水流,红色的水流,一滴滴地流了下来,然后变成一大片,最后就汇成一片酡红的海水流向了面颊、身上……

  血!好多的血!悟觉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他感到呼吸困难,仿佛马上就要窒息,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那也是他活命的希望,但是他什么也抓不住,他感到害怕,感到无助,感到难过。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师父,想到了师父慈祥的面容以及他的教诲。师父总是告诫他世间任何事皆为过眼云烟,不论是睁眼看世还是闭眼看世,只要心中无事就皆无事,世间中的纷扰只不过是自己内心的争端,内心放下,则皆放下,内心平静,则无纷扰……

  悟觉长呼一口气,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多了,那片酡红的海水仿佛退去一样,他只感觉到冰凉,不,是一种舒服的感觉。

  悟觉蓦地睁开双眼,仿佛刚从地狱中回来一样,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你醒了。”声音是那么的古朴甜美,悟觉的心感到了温存,当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庞进入到悟觉的眼帘时,悟觉不禁愣住了。

  “你做噩梦了吧?”美丽的凤眼微微眯起,粉嫩的小嘴轻轻上翘,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动听可人。

  悟觉呆住了,眼前的这名女子虽然没有乐珠那样的美貌,但是却有着东方女性传统意义上的美丽与温婉,让人一触及到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地心中一动,更多的是为她脸上那种带着善意的笑容所吸引。

  “我叫东方玲。”

  “我不认识你。”悟觉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他避开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有点心烦意乱,他从来没有跟女人如此的接近。乐珠除外,她是他的姐姐,况且她像座冰山一样总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是在街上发现的你,你的背部流了很多血。”说到最后的时候,东方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忧郁之色,伸手拿起悟觉额头的毛巾在身旁的水盆里洗了洗,然后拧干又放在了悟觉的额头上,立刻一阵冰凉的感觉传遍悟觉整个脑袋,他感到自己似乎又清醒了一些。

  “你发烧了,我用凉毛巾为你降一下温。”东方玲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




  悟觉不禁偷眼看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但又不矫情,这样的女人真是世间难找。

  “是你救了我?”悟觉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目光与东方玲恰巧对上,脸颊立刻感觉有些发热,他赶紧低下了头。

  “我看你倒在雪地上,就把你带回来了,好在你背部上的伤并不严重,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东方玲从桌上拿起另一块毛巾在悟觉的脸颊上轻轻地擦着,她的动作很温柔,似乎很怕弄痛悟觉。

  但悟觉却本能地避开,他害怕这种亲密的动作,这让他心中感到忐忑不安,甚至心跳开始加速。

  东方玲却只是微微一笑,对于悟觉的反应并没有动怒,而是态度温和地问道:“你想吃苹果吗?”东方玲将早已削好的苹果递到悟觉面前。

  悟觉微微扬起了眼睛,再次偷眼注视着面前的东方玲。

  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一个在这种地方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悟觉开始紧张,他说不出原因,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伸手接过了那个苹果,张大嘴用力咬了一口。

  东方玲笑了,被他笨拙的动作给逗笑了,她笑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轻捂住自己的嘴。

  悟觉的心醉了,那种笑容太迷人了,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阵波澜。

  “谢谢你。”当东方玲站起身准备将苹果皮拿去扔掉时,悟觉腼腆地说了一句。

  “一个人在这里是很可怜,虽然这里充满了险恶,但其实大家从心里还是渴望朋友的。”东方玲温柔地说道。

  她说得太对了,悟觉偷眼看向她。

  “好了,其他的先不要想,养伤最重要。”东方玲一边说一边将被子往上盖了盖。

  悟觉看着她心中顿生暖意。

  东方玲嫣然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悟觉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也许伤口晚点愈合最好。

  模型就摆在身穿黑色外套的人的面前,火盆里的火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似的,永远燃烧着热烈的火焰。

  身穿黑衣外套的人将悟觉的模型挪向了一间微型房子,但是手抬到半空的时候僵住了,迟疑了片刻后将模型放在微型房子里,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这是东方玲住的房子?

  “是的。”说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

  身穿黑衣外套的人低下头在纸上继续写了几个字。

  东方玲不是死了吗?

  “她的确死了。”

  身穿黑衣外套的人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身穿黑衣外套的人缓缓地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在纸上快速地写下了几个字。

  东方玲没有死!去查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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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5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光隐在阴云处。

  乐珠回过了头。

  扫街的女人又出现了。




  她扫得很认真,但是她不再注意乐珠。

  乐珠没有去打扰她,很多事情是不用去追究结果的。

  乐珠推开了那扇绿色的大门。

  灯光有些昏暗,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永远都不可能有明亮的感觉。

  乐珠习惯了。

  但是进入房内后却让乐珠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

  这里有一股青春气息。

  所有的都是绿色。墙,房顶,地面,柜台。

  绿色的柜台看起来似乎有些历史,柜台的上面正趴着一个熟睡的女人。

  她也是绿色的,绿色的衣服,绿色的头发,乐珠真担心看到绿色的一张脸。

  柜台上放着一瓶墨水,是驼鸟牌的,里面插着一根老式的绿色钢笔,旁边放着一叠信纸,纸上的格子也是绿色的,那些东西乐珠只有在童年时候才能见到。

  乐珠一直站在柜台前,她并没有打扰那个女人。

  一个人能安心地熟睡已经是人生中一大乐趣,起码在这个地方是。

  乐珠斜靠在柜台前,眼睛却停在了大门处。

  门没有关好,露出一道缝,但却刚好看到了门外的那个扫街的女人。乐珠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玩味的笑容,她突然感觉在某个暗处观察人是件很有趣的事,虽然那并不道德。

  但是乐珠很快就失望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扫街,一个姿势,毫无创意。

  乐珠不禁打了一个呵欠,她突然感到有点困了。

  “信写好了吗?”声音是在离乐珠耳边没多远的地方响起的,乐珠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

  不是女人,是男人,乐珠竟然判断错了。

  他的皮肤保养得很好,比女人还白嫩,比女人还细致,而且脸上还涂着浓浓的妆,如果不是他出声说话,乐珠一定还会认为他是个女人。

  “你的信呢?”男人显然不喜欢乐珠上下打量他的眼神。

  乐珠伸手在信纸上敲了敲,是空白的。

  男人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声音略带怒意地说道:“如果你不是来寄信的就请离开。”

  “这里允许寄信?”乐珠只是感觉有些荒唐。谁会去寄信,又去寄给谁,难道可以寄给外面的亲人朋友吗?

  “当然可以寄信。”男人用一种讥笑的眼神斜视着乐珠。

  “寄给谁?”乐珠又望了一眼门缝,扫街的女人不在了。

  “那儿写着呢。”男人指向自己的身后。

  乐珠转过身望向柜台侧面,那里并排放着五个圆形的像水桶一样的邮筒,每个邮筒上方都有一个开口,那是扔信的口。开口的下端写着一些字。从左侧开始五个邮筒上分别写着:主、己、陌、识、死。

  “你最好解释一下。”乐珠的语调更像是在命令男人。

  男人从鼻间发出一声不情愿的闷响,然后冷言冷语地说道:“你自己看不明白吗?”

  乐珠看出来男人并不喜欢她,不过她更不喜欢男人,她准备给男人点厉害看看,任何男人都不能轻视女人,否则他们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啪!”很响亮。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左脸已经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乐珠冷笑。

  男人却傻呆呆地盯着乐珠,连声都发不出来。

  “小姐,你可以将信寄给这里的主人,也可以将信寄给自己,还可以将信寄给陌生人,可以将信寄给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或者是已死了的人。”老太婆的突然出现让乐珠有些意外,她根本没注意到柜台下面竟然有一个驼背的老人一直站在那里。

  “我的儿子说话有些过分,请你不要生气,你现在可以写信了。”老太婆绝对长着世界上最善良的面孔,她的头发花白,身子还有些哆嗦,但是她慈祥的目光让乐珠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好转。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还可以寄信。”乐珠发着自己的感慨。

  “你打算给谁寄了?”老太婆伸手将信封递到乐珠的面前。

  乐珠只是淡笑,没有回答。她拿起了笔。

  信只有三个字:你是谁?

  “你要寄给这里的主人?”男人的声音有些微弱,显然是被乐珠刚才那一巴掌给吓怕了。

  乐珠白了他一眼,她不屑跟这样的男人说话。

  “还寄给别人吗?”老太婆慈祥的目光再次映入到乐珠的眼帘里,乐珠微微一笑,也许应该给悟觉也写一封,她必须找到他,她希望他现在还活着。

  当乐珠将两封信递给老太婆的时候,她看到了她那树皮般难看的手,她突然有些难过。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不堪,带着白净的皮肤来世,携着无用的糠皮离世。人生来就知道自己会死,可还是会在这个纷乱的社会中挣扎,也许连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挣扎,也许那只是本能。

  “另外,我还想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的?”乐珠从大衣内侧掏出了在施翔家发现的那封信。

  老太太伸手接过了信封前后翻着看了看,道:“我不知道。”老太太将信封还给了乐珠。

  “你真的不知道?”乐珠表示怀疑。

  “这里寄信的人很多,有的时候他们会写好自己塞进邮筒里,谁也不会注意的。”老太


太耐心地解释道。

  走出邮局的时候,乐珠的心情仍然感到不舒服。她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她讥笑一声,那是对自己的讽刺。

  乐珠累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再去游逛,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她只希望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不要再出现。

  当乐珠喝了一口餐桌上放着的热水时,灯又灭了。

  乐珠的口中发出一声讥笑,她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听故事的感觉怎么样?”男人又出现了,像幽灵般飘然而至。

  “我讨厌那个故事。”乐珠并不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男人没有说话,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乐珠继续喝水。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男人再次开口时,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感伤。

  “你说吧。”乐珠放下杯子,也许他的故事会让她有些感兴趣。

  “本来我生活得很不错,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有一套自己的住宅,还有一辆自己的爱车,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我本以为我会这样过下去,结婚生子,然后到老。”男人说到此时,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酸楚。

  乐珠吹了一声哨子,冷笑地说道:“你活得真不错!”

  “那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被带到了这里,无缘无故地成为别人的陪葬品。”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伤痛。

  乐珠没有安慰他,也不打算安慰他,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安慰一个陌生的男人,况且现在她还分辨不出他是敌还是友。

  “刚开始来到这儿的时候,我很紧张,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真的有人来杀我,我总感觉这是一场梦,一场非常可怕的梦,总希望有一天梦醒。”

  乐珠没有任何的感觉,他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没有他那么多的感觉,也许她天生就不能算是个好人,也许她天生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你很坚强。”男人称赞道。

  “谢谢。”乐珠冷漠地回应道。

  “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让我来这做陪葬的人竟然是我的亲妹妹。”男人的声音中充满着讽刺,似乎直到现在都无法正视这个事实。

  乐珠的心中略有所动,她又想起了那对父子。

  “后来呢?”男人既然活下来了,那么也就是说又重演了那对父子的悲剧?乐珠在猜。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乐珠诧异,她不知道谁会来找她。

  敲门声只响了三下就停了,乐珠没打算去开门,她继续问道:“你杀了你的亲妹妹?”

  寂静。

  乐珠皱了皱眉头再次开口问道:“你还在吗?”

  寂静。

  乐珠摇了摇头,她很想知道结果,很想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但是看来今天是无法知道了,她起身走到了门口处。在准备开门的时候,灯亮了。

  乐珠回头看了看,没人,她淡笑。

  拉开门的时候,乐珠看到了一封信。

  乐珠拾起信,却看到信封上有一个寄信人的落款。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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