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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6 11: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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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九章 佛山求索]
“等我出院了,要去拜拜佛!”大壮两脚都受伤,不能再像跳蚤一样地蹦来蹦去,两手都受伤,也不能自己吃东西,必须得由美女一勺一勺地喂他,他很滋润而悠闲地在病床上乜斜着眼睛。
“拜他做什么?拜他让你四肢残废?”肉肉削着苹果,一脸鄙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些天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几次从阎王鼻子底下活着溜出来,当然要感谢佛祖老人家多多保佑了我。”大壮嘴里嘀咕着,心里想:还能让美女天天喂我吃饭。
“你能有什么后福?你还是好好祈祷自己早点出院吧,下次出院别再站着出去马上又躺着回来。”肉肉把削好的苹果叉在刀上送进大壮嘴里,苹果下锋利的刀刃顺着大壮用力一咬就割到了舌头,大壮惨叫一声,嘴角鲜血迸流。
舌头差点被割断,这回大壮要拜佛的心愿已经等不到出院了,看见阿卡就非常坚决地表示立刻就要让阿卡派车送自己去寺庙。
阿卡也是痛快,总觉得他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宠溺的心理,这让我微微觉得吃醋。他不仅带上了我和大壮,还带上了雷莹和肉肉,小仪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肉肉说她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开机,作罢。
“我们都该去拜拜佛。”阿卡一边开车一边啃着干面包,忙了一早晨,还没吃一口饭。 “医生也信这个?”肉肉瞪着烟熏的黑眼。
“我信心理平衡,求佛就是求自己,求自己不会让自己心理觉得舒服,所以佛家香火才一直旺盛。”阿卡专心啃面包,专心开车,躲过了迎面而来横冲直撞的卡车。
“卡叔嘴里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真是佩服死我了。”肉肉殷勤地递水给阿卡,车轮压过一块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水全洒在大壮裤裆上,湿哒哒一大片。
“好几天没看见小仪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雷莹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大喊大叫的大壮,有点担心地说。
“她身手那么敏捷,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都这样了她都没看我一眼,这个狠心的女人,不要提她了。”大壮用手捂着湿漉漉的裤裆,嘴里忿忿地嘀咕。
为什么佛家寺宇大多都要建筑在山上,风水学上建筑的选位注重借助山水之灵秀,当然也或许是佛祖喜好清净,往山里一藏,潜心修行,并暗笑众生仍混沌,身处红尘心不醒,经年忘却己何人,却不知红尘之人自有红尘中人的快乐。
汽车七拐八拐地绕着盘山公路向上,雷莹浑身的胃都很敏感,开了车窗探出脑袋嗷嗷地吐,吐出的糟物顺着盘山路也绕成了一圈,这样回去就不会迷路了虽然盘山路只有一条,但如果注定迷路,就会迷路。
大概是礼拜一,香火并没有阿卡所想象的那样旺盛,稀稀拉拉的几个香客,表情虔诚,脸埋进地里不肯出来,舍布施的箱子里,钱多得像纸,各种面值,有钱人扔血红的大钞,没钱人扔浊绿的小钞,扔大钞的人满足大愿望,扔小钞的人满足小愿望,这一点佛祖分得很清楚。
你的佛心诚恳不诚恳,看你投币的颜色就自见分晓。我看见大壮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大把血红的钞票扔进,箱子立刻眉开眼笑,一个老方丈远远走过来,不急不缓,表情淡漠。
“施主,四肢俱伤,印堂暗淡,想必经历了一阵血光之灾难。”老方丈微闭着眼,双手合十。
“这不废话吗,四个蹄子都包那么厚的纱布,舌头都快割掉了,还不是非常严重的血光之灾?”肉肉在一边不满地嘀咕着,进庙前她手里的瓜子被没收了,这丫头愤恨得不轻。
“师傅,我最近倒霉透了,接连几次受伤,还压死了一个人,你看我是不是被小鬼缠身了?”大壮老实而诚恳地交代问题。
“哈哈,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施主五官淳厚,并不似招惹鬼怪之人。施主言重了。”方丈仰天大笑了一阵,一挥手:“施主里边请,老衲来帮你求上一签!”雷莹忙推着轮椅跟着那方丈往后院去,肉肉翻着白眼也不情愿地跟着,施主施主,就是往舍布施的箱子扔了一把红色钞票的大头主。我也欲跟上去,阿卡拉住我。
“我们随便走走。”他低声说,我采纳意见。
山在城郊,庙处山深,鸟语花香,环境怡然,我和阿卡拉着手,保持一定距离,慢慢地在庙里走着,偶尔有一两个面色苦大愁深或是神情自若的香客擦身而过,有的手里抱着半人多长的香。有头上冒着毛茸茸发茬的精瘦小和尚,行色匆匆,走路的时候不忘记掌心合十。
“听说这个庙很灵。”阿卡似是无意地说。
“离市区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到节假日都是有钱人来求签烧香,菩萨吃得好睡得好,房屋一年修缮好几次,愿望是否达成都有人诚心还愿,当然就灵。”我笑着回答。
“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阿卡笑了:“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不是莫须有,只是没有和我扯上过关系。”我笑着回答,世间灵验的事情有很多,但只要不是在我身上灵验,就不该和我有关系,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研究去想象。
“我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带我来这里求签。”阿卡带着回忆的幸福。
“那这庙的灵就不是听说的了,而是你亲身验证过了。”我接道。
“我考大学的时候,很想报中医学院,我妈担心我分数不够,或是担心录取不了,就带我来求佛。”阿卡笑着说:“方丈说只要心诚,就能事成。我是面带容光的孩子,将来一定是非常光明的,但是心一定要谦虚,并且要把握眼前的机会。”
“那不是和没说一样?”我好笑地说。
“后来我考上了,我妈非常高兴,带我来还愿,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香,还说将来等我到了结婚的年纪,还带我来求佛,让我找到可以最终白手偕老的媳妇。”阿卡的表情渐渐淡漠,我却没在意。
“后来求到了吗?”我问。
“我毕业后两年,我妈来给我求婚姻签,半路汽车出了车祸,一车人都掉到山涧里去了,她死了。”阿卡的声音异样的忧伤,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答。 还好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真的很感激那个打电话的人,不管他是谁。
“喂,是小仪啊。”阿卡接电话的语气很淡定,似乎母亲的离去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你怎么了,别哭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哦……哦……我知道了……好了……你先回家去吧……是的,我和大家都在寺庙里……大壮在方丈那求签,没事的……你乖乖回家,都会过去的,晚上我过去看你……恩……恩……就这样……再见。”
诺基亚的隔音效果真是好,我竖起了耳朵也只是听见阿卡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如果不看,还真的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小仪怎么了?”我问。
“失恋了,没事的。”阿卡清淡地回答。
“哎哟你们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找得好辛苦啊。”肉肉一路小跑颠了过来,雷莹推着轮椅和大壮远远地跟在后面。
“签求得怎么样?”我问大壮。
“那老和尚满口之乎者也,说得我云里雾里,说到最后我终于听明白一句,他说凡事自在人心,搞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啊?”大壮郁闷地嘀咕着,大手掌里摊着一张签纸和一个香囊:“这点东西花了我两千多块,大半个月的薪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灵验。”
我拿过大壮的签,是个上签,图是一个摆小吃摊的小贩,样子正在卖力地吆喝着,不知道在卖什么东西,身后跟着几个小孩儿,流着口水望着那些香喷喷的小吃,却不敢上前去拿。签的正文是:“闲淡粗陋也是秋,独行徐徐乐幽幽,痴人不知情何物,魑魅追羡不敢留。”我不禁哑然失笑。
“什么意思啊?”肉肉凑过粉脸好奇地张望着。
“就是说大壮是死不了的傻子!白痴。”雷莹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么简单易懂的签,还真适合大壮的性格。”
“这个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大壮伸手就要拆,雷莹忙拦住他:“你就老实地把它挂到脖子上,拆了就不灵了。”
“小仪刚刚打电话过来,刚和马国分手,我们回去看看她吧。”阿卡的安排结束了这一天拜佛的行程,几个人懒洋洋地打道回府。
“那个马国,一脸横肉,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壮立刻义愤填膺,要不是四肢俱损,我估计他立刻要把那个叫马国的纠出来臭扁一顿:“小仪早就该和他分手。”
“分手和你在一起?”肉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哼!”两个人头各偏向一边,睡也不看谁,我坐在中间,位置尴尬,雷莹在副驾驶上继续吐得眉飞色舞。
汽车缓缓地在盘山道上行驶,天色渐晚,弯路慢行,阿弥拖佛,佛祖如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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