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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天眼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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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0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月亮中的人影和邪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出现那个人影就跟着出现?还有那个小孩,无影怎么会在五十年前就知道他是邪婴?”见血鹦鹉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洪力着急地把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一股脑儿全都掏了出来。
一提到月亮中的那个人影,连血鹦鹉那长满羽毛的脸上都现出了一脸的疑惑:“其实那个人影也是我在五十年前预言天眼寺血灾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我根本对它一无所知。我毕竟只是一只被伪装出来的鸟,如果月亮中那个人影真是一个天机,那我是没有办法参透的。
天机?这个词老和尚也用到过。难道月中的人影真是一个天机?
”会不会跟无影有关?“他还是不甘心。
血鹦鹉摇了摇头:”无影也叫我留意那个人影。我想,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月中人影的来历了。“
“我想知道,无影为什么要拿天眼寺开刀,和尚庙又没有什么可以贪图的。还有,为什么五十年前遗留下的方丈手册上会清清楚楚地记下关于你的那个传说?如果你是假的,出家人又怎么会相信?”
“那本方丈手册是假冒的,当天眼寺变成一片血海之后,我就依照吩咐把那本手册叼来了,目的就是让所有的人相信我的预言。而至于其他的问题,我无法回到你,别忘了,我只是一只受巫术控制的鸟。”
血鹦鹉一反常态的诚实态度让洪力觉得更奇怪了:“既然你是无影的心腹,为什么今天突然要把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你不认为这时背叛吗?”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血鹦鹉的痛处,它呆愣了半天,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独自走到墙角坐下,不再理他了。
这天夜里,天气也一反常态,明明是初冬,却燥热的要命。
一个诡异的影子悄悄地挨着所有房间的门口一一窥探,然后蹑手蹑脚地踏过院子里的月光,又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谁也没有发觉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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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0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一念之差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万籁俱寂,一直睡在墙角的血鹦鹉像是噩梦惊醒般忽地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刚才它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趁着多诱人都在熟睡,悄悄地出了门。
它停在院子里那棵大树最粗的一根枝桠上,若无其事地梳理了一会羽毛,然后一直东张西望,好像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只清脆色的小鸟从远处迅速地飞了过来,吱吱轻叫了两声,接着停在了血鹦鹉的身旁。
两只鸟互相对望了片刻,然后那只小鸟开始叽叽喳喳地冲着血鹦鹉鸣叫,一句一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谁也无法知道,凌晨,在枝叶繁茂的大树深处,两只鸟到底在谈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有藏在窗下偷看的洪力明白:这只小鸟是来给血鹦鹉送信的。只是不知道这次它又带来了什么新的指示。
两只鸟交谈了半天,小鸟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脖子一歪,身子僵硬地倒下,就这样死了。
它死之后,血鹦鹉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利爪摁住它的脑袋,一口一口地撕扯掉它尚未完全变硬的肌肉,顷刻之间,就将小鸟的尸体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小鸟身体里的血沾在血鹦鹉的嘴上,竟然不如它那一身鲜红的羽毛耀眼。
洪力到没有觉得恶心,却觉得很难受。眼前的一切真实得不容回避,赤裸裸的凶残,这就是自然界中最普通不过的生存法则。
一个人的死亡和一只鸟的死亡所引起的后果是截然不同的。没有人会在意一只鸟的死亡。也没有人会记住它们的脸庞。
一只鸟在临死之前是否也会像人一样对生命有无比的惋惜和留恋?
它们是否也会心存无比的惧怕?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一生因为什么而活?
“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树,很容易就会暴露我。”血鹦鹉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已经飞回来了,仍然走到靠墙的角落蹲下,“要是寺里的和尚发现我躲在这里,一定会认为你和我是同党,到时候,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扭过头看着血鹦鹉,仍然在可怜那只死去的小鸟:“你说过每一个送信者都会自动暴毙,你每次是不是都像刚才那样吃了它们的尸体?”
“那只鸟的死让你感到这么难受吗?”血鹦鹉讥诮地反问着他,似乎是在鄙视他这种不合时机的同情。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可怕!哼,你别忘了,我是一只受巫术控制的鸟,他们造我出来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下了咒,每隔一段时间如果我不吃解药就会身体爆裂而死,那些送信来的鸟儿就是我的解药。”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院子里又有鸟飞来,就停在刚才的那棵老树上。
天色比刚才又亮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刚吃过解药的关系,血鹦鹉把身体靠在一个舒服的地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它看见洪力还站在窗口,还带着那种不忍的目光看着它。
“既然都已经死了,何必还难过呢!我不吃它也会有别的鸟将它的尸体吃掉,难道你还认为会有人爬到树上去救下一只鸟的尸体然后掩藏?”
看到洪力对它的劝说没有反应,它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他。这个男人的多愁善感有时候实在是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它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很快,解药的药力就完全发作了,它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了。
“这次,你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散布谣言,而是......”突然,小青鸟的声音又在耳边猛地响起,惊得它竟然打了一个趔趄。
这是怎么了?这些年来,它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心惊的感觉。它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不能站起来。
此刻在它的耳边,嗡嗡响着的全是小青鸟刚刚带来的那个“指示”。
它有一种预感,办完这一次的事之后,它就再也吃不到解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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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力已经记不起这是寺院里死的第几个人了。
那具尸体悬挂在树上,眼睛向上斜翻着望向天空,一张惨青的脸映衬在古树茂盛葱绿的树叶中,显得分外狰狞。
风一吹,树叶稀里哗啦的响,那具尸体缓缓地,不情愿似地随风转了一圈,甚至可以听到绳子绞着劲发出的难听的声音。这一幕,让站在树下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方丈吩咐人上去把尸体解了下来。
突然小清指着平放在地上的尸体大叫:“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在众目睽睽之下,尸体的眼睛竟然慢慢地自己闭上了。就像一个困极了的人要睡去一样。
难道人还没有死?
洪力伸出手去在尸体的鼻翼下,颈侧以及手腕处反复试探着,最后还是确定人早就已经死了。
“老大,那他的眼睛为什么还会动?”小清战战兢兢地躲在他身后。
“没事,可能是因为从高处放下来,突然受到猛烈撞击,所以眼睛才闭上了。”
在跟小清说话的时候,他注意到尸体脖子一侧的那个洞,于是蹲下身用手量了一下,发现位置和大小仍然和前几具尸体上的一样,看来应该还是同一个凶手。
他拉开死者的僧袍,从死者肌肉的僵硬程度和尸斑的分布情况分析,初步认为死亡时间应该是才昨天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而且那道勒痕形成的时间应该是在尸体变凉之后,也就是说死者是死后才被吊到树上的。
把尸体吊得那么高,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别有用心?
而且,尸体的脚上少了一只僧鞋。也就是说,这里只是移尸现场,真正的第一现场很有可能就是那只僧鞋丢失的地方。
“老大,你看!”小清指着尸体的衣袖,“又是那些金粉!”
不止是衣袖,就连尸体的双手也同样沾着大量的金粉。
和尚们睡觉之前是应该把手洗干净的,这些金粉一定是在后半夜或者说是在他临死之前抓摸过什么东西才蹭上的。
洪力和小清对望了一眼,他们都十分清楚这些金粉哪里才有,因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天在大殿里突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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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时方丈开口问话了。
人群中立刻有一个和尚挤上前来,慌慌张张地说道:“住持,弟子和死去的慧悟师弟一直是睡在一个屋里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昨天半夜的时候,慧悟师弟突然把我推醒,对我说他发现门口有一个很奇怪的影子在晃动,我迷迷糊糊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我说那可能是鸟或者是什么动物,但他很肯定地说不是,他看到的是一个人影。我当时想可能是谁起来去方便从门口经过而已,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实在太困,说完我就又睡着了。”
“请问,慧悟师父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洪力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没有,没有。我和慧悟一向无话不谈,他向来又谨慎又老实,每天都固定地做那几件事。”
“好。”洪力点点头,“请接着说吧,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睡着没多久,慧悟又把我推醒,这一次他的反应更加紧张,好像很害怕似的。他说那个影子又回来了,就趴在门缝上往里看!他还说他感觉那个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好可怕,像要扑进来吃了他一样。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事情有些不正常,因为......”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像是觉得下面的话很难说出口,怕触犯了大家的禁忌。
“你照实说吧。”
方丈的态度让和尚的心里有了底,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因为最近寺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接二连三的死人,所以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我从来没见过慧悟有这样的反应,再说佛门弟子也不会随便疑神疑鬼的,我想慧悟一定是有了什么感应,于是我就披上衣服跟着他出门去看。可是我们在院子里前前后后地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他说的那个影子,后来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慧悟才和我回房睡了,但他一直提心吊胆地盯着门口,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的事不用和尚说洪力也能猜到的出来:慧悟一定是又发现了那个影子,自己出去追踪,所以才会惨遭毒手。
这个总在三更半夜来杀人的影子到底是谁呢?他又为什么总要杀点这寺里的和尚呢?
井中女鬼的诅咒已经称为过去,那只是柳青的诅咒,而柳青已经死了,连她的鬼魂都已经进了《生死轮回图》,可事实上,确实有一个人在继续实现着这个诅咒,要让这寺里的和尚一个个全都死光。
他曾经假设过这个凶手就是无影。可是血鹦鹉却否定了他的猜测,它说无影让它带来血灾预言的时候,一向只进行大规模的屠杀,从来不喜欢这样花时间和精力一次次地进行,这不是他的作风;而且,无影从来不会偷偷地来杀人。
那么是谁?是谁要杀这寺里的和尚?凶手是另有其人,还是混迹于他们中间?在这荒凉的深山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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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了很长时间,洪力和小清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另一只僧鞋。经过尺寸的对比,洪力确定这只鞋就是早上那具尸体脚上的。
在这个角落的附近,他们发现了地上的几滴已经干透的血迹,而且墙壁上也有喷射形成的血带,那应该是凶器从脖颈中拔出来的时候造成的。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慧悟昨天晚上遇害的地方。
柱子上也有零星的血迹,而且他们还发现了少量的金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这个慧悟也真是奇怪!”小清拿着那只僧鞋翻来覆去看着,又开始嘀咕,“他既然发现那个影子很可疑,为什么还要自己一个人冒险去跟踪?”
“刚才那个和尚不是说过:慧悟是一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你看,从他们的睡房到这里,中间那么远的距离,还要穿过一个院子,对于当时已经处于惊吓状态的慧悟来说,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他冒这样的险?”
小清认真地想了很久才说:“他一定是见到了熟悉的人,而又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所以才决定先不惊动任何人,跟过去看个究竟再说。”
“对!”洪力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可是他没有想到其实他早就被发现了。我想他临死前一定已经知道了某种真相,只是,现在这真相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被掩盖了。”
不过,洪力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个凶手很快就会再来的。
一想到几具尸体脖子上那个凝满血痂的大窟窿,他脑子里就又塞满了雨夜、破庙‘凶恶的菩萨像、尖尖的法器、被挑死的人......直到今天,他仍然对这一幕念念不忘,似乎就像一个魔咒,已经紧紧地缠住他了。
可是,那尊菩萨像并没有镀金身。镀金身的是那尊大佛,在大殿里忽然不见的那尊......
就在他的思维整渐渐进入一个死结的时候,小清的问话又打断了他:“老大,第二次被派下山报案的那两个和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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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1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半夜的时候,隔壁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你快过去看看吧,这么吵会把和尚们惊醒的,他们会以为出了事很快就会过来查看。”血鹦鹉推了推睡眼惺忪的洪力。
“好吧。”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披上衣服,心想肯定又是谁身上的伤口化脓了,于是临出门前从柜子里拿了药。
可是隔壁屋里的情况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推开门,满屋子此起彼伏的哀叫声接连袭来,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表现的烦躁不安,有的靠在墙边不停地用背部摩擦墙皮;有的用锋利的爪子拼命地抓自己暴露在外面的烂肉,甚至想将暴露在烂肉之下的白骨一并扯出来;有的则拉住自己的尾巴撕咬,嘴里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还有的人只是蹲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小声地啜泣。
他更惊讶地发现——所有人身上竟然又新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长毛!他们的脸上、手上、以及身体上任何裸露在外的部位,都可以看到这种长毛,而长毛下的皮肤变为粉红色。他们的指甲就在他此刻的注视下一点点退化,很快,有的人手上已经长出了又尖又利的爪子,那是动物的爪子。
他们已经开始大面积地退化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野兽身上才有的腥味。
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像野兽那样四脚着地行走,虽然暂时还不太习惯这种姿势,显得有些笨拙。他们开始变形的脸上已经有了凶残的棱角,充满血丝的眼睛警惕而不安地四下打量,似乎在焦急地寻找机会想要逃出这一方狭小的牢笼。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洪力。他对他们来说好像是已经不重要了。
说不定明天早上一打开门,他们就已经统统变成了真正的野兽,完全忘记原先的语言,嗷嗷叫着狂奔离去。
片刻之后,呆若木鸡的洪力非一般地冲回了自己的屋子,一把拉起正在呼呼大睡的血鹦鹉:“你上次说过有办法救他们的,那办法是什么?”
血鹦鹉生气地挥动翅膀推开洪力:“不要吵我睡觉!”
洪力连滚带爬地又扑过来抱住血鹦鹉,焦急地大喊:“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开始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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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山林里的第一只小鸟报早的时候,血鹦鹉才从隔壁那间屋子里出来。
它的样子看起来疲惫不堪,瞳孔涣散,身体佝偻,走路的时候双腿不住地颤抖,好想要虚脱了。洪力急忙上去扶住它,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都没事了。”血鹦鹉说着身子突然一软,靠在了洪力的臂弯里,“进屋去说吧。”
他不放心地回头看着那间屋子——屋子里鸦雀无声,门窗紧闭,刚才的喧哗声怎么一下子都消失了?
有人在往外偷看吗?
血鹦鹉催促道:“为什么不走?你想让和尚们发现我吗!“
哦。洪力应了一声,仍然满腹狐疑地又向那间屋子望了一眼——屋子里怎么这么静,他们都在里面干什么?”
回到房间以后,血鹦鹉突然对他说:“洪力,你抱着我吧,因为我很快就会消失在你的手心里。”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 我很快就会死去,我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你抓紧我才不至于不知道我去哪儿了。”血鹦鹉微微喘息着。
这时他发现血鹦鹉嘴上的皮正在翻卷、剥落,它羽毛上那鲜艳夺目的红色正在像潮水一样退去,随着羽毛的脱落,一个美丽少女的形象显现了出来。只是她全身上下的皮肤正在变得完全苍白,看起来更像是得了白化病的样子。
他不得不相信这只“鸟”的话——她马上就会死去。
他慌乱地抓住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为什么会死去?你刚才在那间屋子里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偷袭你?”
她用还没有退化的翅膀轻轻拍了拍洪力的手,示意他安静。那些羽毛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温度,这让他头一次感到了一只鸟的温情和亲切。他突然觉得他触摸到的不是一只翅膀,而是一只手,大神仁慈宽爱的手。
“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到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就会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少女又轻轻地拍了拍他,似在安慰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心里居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呆呆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牵动嘴角,看起来像是在微笑:“我说过我会有办法的不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预言者,如果没有一点真本事不早就让人逮住了?不过你该感谢忧伤森林主人,他在临死前料到我会回去找他,于是在森林里封存了一个记忆,在我回去的时候那片记忆就自动打开,里面就是这个解咒的方法。可惜,我毕竟不是本领高强的巫师,没想到一个差错竟然耗掉了自己的元神。”
“忧伤森林主人?”他木然地重复着,似乎又看到那一望无际的幽幽森林里,一个把自己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手中挥动皮鞭,铃铛叮叮作响,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不屑一顾地独自离去。
“提到忧伤森林主人,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觉得少女的身体好像比原来小了一些。他使劲眨了眨眼,还是这样觉得。
“我和忧伤森林主人在三年前就认识了。那天我突然遇到了大暴雨,一根断落的树枝打折了我的翅膀,这时幸好遇见了他。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我这样奇怪的鸟,甚至在他一直到死的时候还认为我只不过是一只又巨大又奇怪又会说话的鹦鹉而已。那次他把我带回去养伤,以后我就成了忧伤森林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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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里,少女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在你们的眼里他是一个可怕和讨厌的人,那是因为他已经不能懂得你们的生活。他害怕外面的世界,于是处心积虑地建造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他的心其实从来都不敢跨出忧伤森林。他太孤单了,孤单到要和一只鸟成为朋友。”
也许是因为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少女突然感到体力不支,眼前一阵发黑,幸好有洪力的手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只巨大而让人心生畏惧的鸟了,现在,她看起来孱弱而卑微,生命似乎脆弱如丝。
她微微喘息着,眼睛渐渐沉重地想要合上,但还是挣扎着喃喃说道:“是忧伤森林主人给了我思想,我才终于学会放弃,因为我不想再受人控制。在此刻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向往与幻想,我希望来生可以做一只真正的鸟,或者做一个真正的人,哪怕像柳青那样的人。”
她奄奄一息的神情和哀哀的诉说让洪力心里更加地感到难过与愧疚,洪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失落地苦笑:“我身为巫师的弟子,却不会巫术,否则......也许我可以救你。”
“可是你却拥有平安的一生。”少女望着他,嘴角也同样浮起了一丝苦笑,“巫术能给你带来的,只有更多的欲望、更多的烦恼,甚至是摆脱不了的仇恨。如果你学会巫术,也许今天死的那个不是我,,而是你了。"
少女说完这句话,身体又缩小了一些,身上那种雪白的颜色却更加的刺眼。洪力看着她,忍不住问道:“如果你不是大神的血,那你到底是什么?他们总不会凭空把你造出来吧?”
“五步蛇王的血,最骁勇的蝎子的血和泥泞沼泽里的大蜈蚣的血混合在一起,就炼成了我。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传言说我是大神的血,而我却是罪恶的鲜血凝聚而成。”
这时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坚硬,羽毛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脱落。它知道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必须尽快交代清楚。
“洪力,记住我的话,三天之内你们必须离开这里,因为无影马上就要来了!你帮助忧伤森林主人在《生死轮回图》中找到了第四个烦恼,他一定把你当作眼中钉,到时候,恐怕你们八个人都会死!”
“无影真的要出现了?”
“是,小青鸟给我带来了他最新的指示:三天之后,将是天眼寺的建寺大典,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朝拜,当他们在方丈的带领下诵读佛经的时候,我就要找机会附着在方丈的身上,借他的口宣读另一个教的教义。然后,方丈和所有的和尚会在众目睽睽之突然死去。与此同时,大殿里的香客们会看到殿内所有的佛像都在一瞬间被鲜血染红,接着,佛像的容貌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变了摸样。再接下来,无影就会在那些变了模样的佛像身上再生。”
“其实,他早就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宗教,并且要借着这次的大典完成自己的宗教仪式。但是, 我可以肯定,他所建立的宗教一定是和巫术有关的邪教。”
“这些年来,无影用那张《生死轮回图》做诱饵四处搜寻对象,目的就是想吞并对方的财产和领地,为建立自己的势力做好准备。”
少女终于一口气把这些都说完了。她喘着气,似乎还是不甘心,因为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在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想记住些什么,却发现心里是空的。因为她并不是一只真正的鸟儿。
“再见,洪力,如果又来生的话。”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一缕青烟散去,洪力低头一看,手心里只有一滴血。一滴黑色的血。
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空中滴落,却听不到有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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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又快亮了。
一眨眼又是新的一天。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滴血竟然还在。从昨天开始,她一直在不停地洗手,可是那滴血就是洗不掉。
它一定是记住了血鹦鹉在临死前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所以不想离开。
他也没有听从血鹦鹉的劝告离开,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救出来,那个人就是胡子刘。
与无影的交锋最后一定会是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所以他打算今天就把小清和那几个师弟先送下山。刚刚他已经去隔壁屋子里看过了,他们已经全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两条腿还有些麻痹,走路不太方便,毕竟他们做了那么长时间半人半兽的怪物,还需要时间适应。
但是他们正在屋子里努力练习,所以,下午太阳落山前他们应该就可以出发。
从睁开眼以后,他就总是想到“死”这个字。死亡确实让他害怕。但他并没有想出更好地办法来逃避死亡。
不知不觉中,院子里的老树上又传来了第一只睁开眼的鸟儿的鸣叫。
突然,一声撕破人心肺的惨叫声从大殿的方向传来:“杀人了!杀人了!佛,佛,佛像......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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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5 21: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天后就该是建寺大典了,可是寺里的弟子们接二连三地死去,现在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连下山去报案的那两名弟子也迟迟不回。看到眼前的景象,方丈的心里不住地叹气。
“你把刚才的情形详细地说一遍吧。”
“是,住持。”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小和尚这时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哆哆嗦嗦地说道,“早上,我和师兄像往常一样来到大殿打扫,当时大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是突然,我听到身后的师兄发出了啊的一声大叫,我回头一看,发现师兄整目瞪口呆地盯着一尊佛像,我问他出什么事了,可是师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像是傻了一样!”
在说到佛像这两个字的时候,小和尚眼里的恐惧更浓了,甚至连牙根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两下。
“是哪尊佛像?”方丈问道。
小和尚愣了愣,然后拼命地摇头:“不!不!那尊佛像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确定大殿里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一尊佛像!”
“那是一尊金身佛像!那佛像的眉眼十分凶恶,手里还拿着一件很奇怪的法器,像......”小和尚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不是个像鱼叉一样的东西,叉头尖尖的?”洪力接过小和尚的话问道。
“没错!没错!”小和尚立刻等着眼睛不住点头,“洪施主,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见过那尊佛像?”
洪力回头看了小清一眼,小清也正在看他,两人心里都同时有了一种预感——那个凶手终于就要出现了!
这时小和尚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为战栗,连声音都开始嘶哑:“我和师兄都对这尊莫名其妙出现在大殿的佛像很好奇,后来师兄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它,哪知道,哪知道......”
所有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焦急而紧张地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小和尚的目光一一从周围人的脸上掠过,终于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那尊佛像居然是活的!他猛地一下子抓住了师兄的肩膀,师兄疼的直叫......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法器,一下子就刺穿了师兄的脖子!我当时完全吓呆了,我就看见血从师兄的脖子里扑地一下全涌了出来......后来,后来那尊佛像又要过来杀我,我就赶紧跑出来了!”
“呱——呱——”外头树上的一只鸟似乎也偷听到了这可怕的一切,扑扇着翅膀逃命似的飞走了。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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