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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5 21: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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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念之差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万籁俱寂,一直睡在墙角的血鹦鹉像是噩梦惊醒般忽地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刚才它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趁着多诱人都在熟睡,悄悄地出了门。
它停在院子里那棵大树最粗的一根枝桠上,若无其事地梳理了一会羽毛,然后一直东张西望,好像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只清脆色的小鸟从远处迅速地飞了过来,吱吱轻叫了两声,接着停在了血鹦鹉的身旁。
两只鸟互相对望了片刻,然后那只小鸟开始叽叽喳喳地冲着血鹦鹉鸣叫,一句一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谁也无法知道,凌晨,在枝叶繁茂的大树深处,两只鸟到底在谈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有藏在窗下偷看的洪力明白:这只小鸟是来给血鹦鹉送信的。只是不知道这次它又带来了什么新的指示。
两只鸟交谈了半天,小鸟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脖子一歪,身子僵硬地倒下,就这样死了。
它死之后,血鹦鹉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利爪摁住它的脑袋,一口一口地撕扯掉它尚未完全变硬的肌肉,顷刻之间,就将小鸟的尸体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小鸟身体里的血沾在血鹦鹉的嘴上,竟然不如它那一身鲜红的羽毛耀眼。
洪力到没有觉得恶心,却觉得很难受。眼前的一切真实得不容回避,赤裸裸的凶残,这就是自然界中最普通不过的生存法则。
一个人的死亡和一只鸟的死亡所引起的后果是截然不同的。没有人会在意一只鸟的死亡。也没有人会记住它们的脸庞。
一只鸟在临死之前是否也会像人一样对生命有无比的惋惜和留恋?
它们是否也会心存无比的惧怕?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一生因为什么而活?
“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树,很容易就会暴露我。”血鹦鹉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已经飞回来了,仍然走到靠墙的角落蹲下,“要是寺里的和尚发现我躲在这里,一定会认为你和我是同党,到时候,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扭过头看着血鹦鹉,仍然在可怜那只死去的小鸟:“你说过每一个送信者都会自动暴毙,你每次是不是都像刚才那样吃了它们的尸体?”
“那只鸟的死让你感到这么难受吗?”血鹦鹉讥诮地反问着他,似乎是在鄙视他这种不合时机的同情。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可怕!哼,你别忘了,我是一只受巫术控制的鸟,他们造我出来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下了咒,每隔一段时间如果我不吃解药就会身体爆裂而死,那些送信来的鸟儿就是我的解药。”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院子里又有鸟飞来,就停在刚才的那棵老树上。
天色比刚才又亮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刚吃过解药的关系,血鹦鹉把身体靠在一个舒服的地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它看见洪力还站在窗口,还带着那种不忍的目光看着它。
“既然都已经死了,何必还难过呢!我不吃它也会有别的鸟将它的尸体吃掉,难道你还认为会有人爬到树上去救下一只鸟的尸体然后掩藏?”
看到洪力对它的劝说没有反应,它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他。这个男人的多愁善感有时候实在是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它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很快,解药的药力就完全发作了,它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了。
“这次,你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散布谣言,而是......”突然,小青鸟的声音又在耳边猛地响起,惊得它竟然打了一个趔趄。
这是怎么了?这些年来,它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心惊的感觉。它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不能站起来。
此刻在它的耳边,嗡嗡响着的全是小青鸟刚刚带来的那个“指示”。
它有一种预感,办完这一次的事之后,它就再也吃不到解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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