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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冒名頂替,

大学生夜访心理学教授:《幽冥怪谈 之 四人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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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1 16:58: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两点过,葛雷和狄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返回住所。

到别墅门口时,葛雷拿出钥匙开门,狄莉突然用手拐碰了碰他。

“嘿,葛雷。看那边。”她侧着脸说。

葛雷顺着狄莉的目光望去。

他们这幢别墅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她提着一个洒水壶,到门口的小花园为植物浇水。

“哦,她是我前几天跟你提起过的,我们的邻居安太太。”葛雷说,“她是个寡妇。”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葛雷。你应该介绍安太太给我认识。”狄莉说。

葛雷点点头:“其实我早就该带你去拜访安太太了,她好像是我们这个小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长期住户之一。而且她还帮我照顾了一年多的狗,我们应该去感谢她。”

说着,葛雷牵着狄莉走到旁边安太太的小花园中。

“安太太,你好!”葛雷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正在浇花的安太太抬起头,她是一个有些朴素、平淡的女人,面容没有太大的特点,身材不高,穿着一身随意的家居服。

“嗨,葛雷。”安太太笑着向他们问好,她望着狄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你以前提起过的——你那位漂亮的未婚妻吧?”

“你好,安太太。”狄莉报以友好的微笑,“我叫狄莉。”

安太太上下打量了狄莉一番:“葛雷的眼光果然没错,狄小姐真是天生丽质。”

“您过奖了。”狄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葛雷,”安太太突然转过身,有几分嗔怪地说,“你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你们都搬来好几天了,现在你才想起带未婚妻来和我打个招呼?”

“你瞧,都怪我。”葛雷笑着说,“前几天忙着处理一些事,没抽出空来。这不,今天是周末才闲下来些。”

安太太放下手中的洒水壶,走到狄莉跟前,拉着她的手说:“现在我们认识了,又是邻居,有空到我家来坐坐吧。”

“嗯,我会的。”狄莉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安太太,没事就来我们家玩。”

两个女人拉着手,会心地笑了笑。

“对了,安太太。”葛雷说,“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你帮我养了这么久的狗……”

“别这么说,葛雷!卡兹是条乖狗,你让它来陪我,我不知道多高兴!现在它回了你们家,我还觉得挺不适应呢。”

“如果你想它,可以随时来我们家看它啊。”葛雷说。

“当然,我会来看它的。”

接着,他们又闲聊了几句家常。

“我们得回去了。”葛雷说,“安太太,欢迎你随时来我们家做客。” 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狄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安太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是什么?”安太太温和地说。

“卡兹在你们家时,有没有半夜老是要叫上一阵的习惯?”狄莉问。

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葛雷有些不自然地皱了下眉。

“半夜叫上一阵……你说卡兹?”安太太摇着头说,“不会,卡兹是条安静的狗,它在白天都不吵人,更别说晚上,它从来不叫。”

“在你养它的一年中,它从来都没有半夜叫过?”

“一次都没有。”安太太肯定地说。

狄莉停顿了几秒,说:“好的,谢谢你,安太太。我们改天见。”

“改天见。”

葛雷和狄莉再次冲安太太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别墅中。



也许是因为逛了一天街的原因,葛雷和狄莉吃完晚饭后都感到十分疲倦。他们不到十一点就洗漱完毕,准备睡觉。

“晚安,葛雷。”狄莉说。

“晚安,亲爱的。”葛雷亲了亲狄莉的脸。关灯。 

躺在床上,狄莉却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地想一件事——今天晚上,卡兹又会叫吗?

吃晚饭的时候,卡兹就蹲在他们脚边,滋滋有味地啃着肉骨头;看电视时,它又懒懒地趴在客厅沙发旁边打瞌睡——不管怎么看,卡兹都像是一条普通至极的狗——可为什么偏偏到了半夜,它就会异常地叫个不停呢?

想着想着,狄莉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狄莉感觉床有些晃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葛雷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狄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两点二十分。她想起来,葛雷在今天晚饭后多喝了两瓶啤酒——也许现在是去上厕所吧。

葛雷这时已经走出了房门,为了不把狄莉吵醒,他特意没有开灯,摸索着走了出去。

狄莉翻了翻身,准备继续睡。

忽然,她又睁开了眼睛——她听到葛雷从二楼楼梯走下去的声音。

狄莉警觉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感到不可思议——明明二楼就有一个大卫生间,为什么葛雷要走到一楼的卫生间去?难道,他并不是去上厕所?

想到这里,狄莉感到后背一冷,她产生一种恐惧感——葛雷半夜三更地到一楼去干什么?

狄莉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她的拖鞋。

葛雷果然从一楼的卫生间走了出来,他关灯后,摸着楼梯的栏杆走上二楼来。

葛雷低着头上楼,快到二楼时,他无意间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啊!”葛雷大叫一声,身子向后一退,几乎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葛雷,是我!”黑暗中,狄莉赶紧上前扶住葛雷。

“狄莉,你疯了?黑古隆冬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你想吓死我吗?”葛雷捂住心脏,惊魂未定地说。

“葛雷,我……我只是跟出来看看你下楼去干什么。”狄莉有些抱歉地解释道。

“我下楼去干什么?”葛雷没好气地说,“当然是去卫生间上厕所。” 狄莉盯着面前模糊的黑影说:“可是,二楼明明就有卫生间,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地去一楼上厕所?”

葛雷沉默了几秒:“二楼的卫生间,卡兹不是在里面吗?”

“那又怎么样?卡兹在自己的狗屋里,会影响到你上厕所吗?”

狄莉的这个问题,似乎令葛雷哑口无言,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嗯……二楼的厕所是坐便器的,我习惯上蹲便器的厕所,所以……”

“可是,葛雷。你刚才还说不上二楼厕所是因为卡兹在里面。”

“当然……那也是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葛雷支支吾吾,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

“葛雷,你在现编理由吗?”狄莉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在瞒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说了一半,葛雷停下来,“狄莉,你又在审问我了。” “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实话!”

“我本来就说的是实话!”葛雷开始不耐烦起来,“是你自己不相信,好了,我要去睡了,我不想再纠缠这些无聊的问题!”

“无聊的问题?”狄莉惊讶地问,“葛雷,你认为我在无理取闹吗?” 葛雷没有再说话,他径直朝卧室走去。

狄莉眼看着葛雷对自己不理不睬地独自走进房间,突然觉得心中好冷。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楼梯口呆站了十几秒钟后,狄莉也只能返回卧室。

这次躺上床,狄莉根本没能再闭上眼睛,她失眠了。

狄莉的眼睛死盯着墙上那个大挂钟,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紧张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狄莉感觉这个时候的一小时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天。

终于——三点十五分到了。

十一

这一次,卡兹晚了两分钟,它在三点十七分叫了起来。

狄莉在听到狗叫的一瞬间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从床上坐起来,犹豫了两分钟后,轻轻翻下床,穿上拖鞋。

突然,身后的葛雷问了一句:“狄莉,你要上哪儿去?”

狄莉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葛雷原来也没有睡着!

“我去卫生间看看,卡兹到底是怎么回事?”狄莉说。

听到这句话,葛雷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来,说:“不行,狄莉!你不能去!”

“为什么?”狄莉转过头来望着葛雷,“为什么我不能去看看?”

“你……反正,你不要去。”葛雷有些着急起来。

狄莉按下床头的台灯开关,屋子被照亮后,她看到了葛雷焦急的脸。

“葛雷,我要你告诉我原因,我为什么不能去卫生间看看?”狄莉望着他说。

“我是为了你好!”葛雷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你听我的,好吗,狄莉?别和我对着干。”

狄莉固执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葛雷。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葛雷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他几大步走到狄莉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要干什么,葛雷!你要用蛮力阻止我?”狄莉大喊道。

葛雷摇了摇头,说:“不,狄莉。我是要陪你一起去,如果你这么想去看看的话,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狄莉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她望了葛雷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她用手搂住葛雷的腰,两人一起向二楼左侧的卫生间走去。

卡兹还在若隐若现地叫着,狄莉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终于,他们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停住脚步。

葛雷轻轻旋开那扇木门的把手,狄莉不自觉地抓住葛雷的衣服,身体也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门推开后,葛雷按墙壁上的开关,卫生间的灯亮了,但他们都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朝里望——

卡兹的狗屋就正对着那扇门。门开后,他们看到卡兹站在狗屋外,正对着对面用于上厕所和洗澡的单间小声叫着,似乎它的面前有着什么东西。

这个情景,令狄莉感到恐惧和不解,他们站在门口这个角度,是看不见洗澡那个单间的。也就是说,只要不进门,他们就无法知道卡兹的面前到底有什么。

停顿了几秒,狄莉决定豁出去了,她今天非弄清楚原因不可——狄莉向前跨了一步,打算走进卫生间。

突然,后面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狄莉一把拖住。狄莉被抓得生疼,她回过头,吓了一跳——葛雷面色惨白,双目圆睁,浑身猛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狄……狄莉,别进去……别……”葛雷紧张地大口喘息着,语无伦次。

狄莉被葛雷的这个神情彻底吓懵了,她站在原地发愣。

葛雷伸出手,一把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不由分说地拉住狄莉的手,一路狂跑——将她拉进卧室后,再将门重重地关拢。

接着,葛雷迅速地跳上床,将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发着抖。

狄莉完全被葛雷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她张大着嘴站在屋内,不知所措。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或者是五分钟,狄莉不敢肯定——葛雷仍然维持着这种状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会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这个时候,狗叫声停了下来。

狄莉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坐下来轻声问:“葛雷,你怎么了?”

葛雷又打了个寒颤,面色仍然苍白,但也许是因为狗叫声停止了的原因,他稍微平静了一些,开口道:“没……没什么。”

狄莉注意到,葛雷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正视她。

她叹了口气:“葛雷,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说没什么,你仍然要我相信,你没有事情瞒我,对吗?”

葛雷的眼睛闪动了几下,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葛雷,你真的把我当成傻瓜?”狄莉的神情严厉起来,“今天晚上你必须告诉我你隐瞒的一切!否则我就会一直问下去,直到你肯说出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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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2 12:47:12 | 显示全部楼层
葛雷慢慢转过头,望着狄莉。

狄莉正视着他,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过了大约五分钟,葛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将目光移开,垂下头,两眼无神地望着脚尖。

“好吧,狄莉。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他终于开口道,“今天晚上,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十二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其实结过一次婚。”终于,葛雷艰难地说出口。

“你……结过婚?”狄莉惊讶地问道,“这么说,你以前说你一直单身一人是骗我的?”

“原谅我,狄莉。你这么年轻漂亮,我不想让你觉得嫁了个二婚男人。所以,我骗了你。”葛雷低着头说。

“那么……你妻子呢?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一年前离开了我。”

“你们……离婚了?”

“不,狄莉,你没懂我的意思。”葛雷说,“她……死了。”

狄莉微微张了张嘴,然后问:“她是怎么死的?”

葛雷紧皱着眉叹了口气,头垂了下来,似乎陷入到一片痛苦的回忆中。

“她叫朱丹。我在二十五岁那年认识了她,当时她是一个银行职员。我们交往两年半后结了婚,然后,住进这幢房子。其实,卡兹是她的狗,也就是从住进这幢房子开始被带来的,本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平静而愉快——”

说到这里,葛雷停了下来,眼神充满忧伤。

“然后呢?”狄莉问。

葛雷仰着头,深深吐了一口气,接着说:“朱丹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我们都不是太介意,因为医生说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或是过度惊吓,是不容易发病的,再加上她身上也时刻都准备着速效救心丸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们在这套房子里住了一年,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朱丹躺在客厅的地上,手紧紧地按着心脏,面容痛苦而扭曲。我赶紧跑上前去,却发现她全身冰冷而僵硬,早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葛雷用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叹息着。

“她……死于什么?心脏病吗?”狄莉急切地问。

葛雷点点头:“医生赶来后,诊断出她确实是死于心脏病。”

狄莉露出不解的神情:“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她的心脏病?”

葛雷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事后仔细检查过家里,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我也不明白,她没有理由受到什么大的刺激或是惊吓啊!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呢?”

“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也认为朱丹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心理上的巨大刺激才导致她突然发病的,但他们同样弄不懂这种刺激从何而来——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朱丹本人才知道——但她已经死了。”

沉默了几秒钟,狄莉说:“你曾有一个妻子,她就死在这所房子里。但你却并不是十分清楚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对吗?”

葛雷注视着狄莉:“可以这么说。”

沉思了一会儿,狄莉说:“葛雷,关于朱丹究竟是受到了何种惊吓或刺激而发病致死,我们暂且不去管她。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和卡兹每天晚上三点十五分就会叫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刚才把门打开后为什么会吓成那样?”

听到狄莉这么问,葛雷又全身哆嗦了一下,他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狄莉一直注视着葛雷,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葛雷颤抖着说:“朱丹……她有一个多年的习惯,这是她的生物钟——那就是每天晚上三点十五分左右,她会去上一次厕所。住在这幢房子里时,她就是去的二楼这个卫生间……而卡兹就住在那个卫生间里,它每次看到女主人,都会高兴地叫上一阵。朱丹上完厕所,总是会轻轻地拍拍卡兹的头,卡兹就立马安静下来。整个过程大概就是五、六分钟……狄莉,你还要我说下去吗?”


葛雷这么问,是因为面前的狄莉此时已经面无人色。

“天啊!”狄莉睁大眼睛急促地呼吸着,“照你这么说,卡兹每天晚上一到三点十五分就开始叫,然后在几分钟后停下来……难道,难道是……”

“狄莉!”葛雷突然大喝一声,“不要说出来,不要再往下说了。”

狄莉身子抖了一下,她看着面前惊恐万状的葛雷,明白此时他和自己都在想什么。

过了几分钟,狄莉问道:“葛雷,朱丹死后你在这房子里住过吗?” “我……住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不习惯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套房子,再加上想离单位近点儿,于是搬到了那个租的小公寓里。”

“你一个人住这里时,发生过这些怪事吗?卡兹晚上会不会叫?” 葛雷摇着头说:“不,我一个人住时,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每天晚上都很安静。”

狄莉垂下头,紧皱着眉:“安太太也说,卡兹在她家时晚上不会叫……这么说,是自从我来之后,才出现这些异象的?”

“狄莉,你想说什么?”

狄莉转过头,望着葛雷,身子在瑟瑟发抖:“这个鬼魂……是针对我来的。”

十三

早上起床后,狄莉神情呆滞地坐在床边发呆。她不想换衣服、不想洗脸漱口、不想做早饭——不想做一切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渡过这个可怕的夜晚的。

葛雷坐到她身边,手臂围住她的肩膀,轻声说:“狄莉,我昨晚都跟你说二十次了——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鬼魂的——别再想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好吗?”

狄莉叹了口气,两眼无神地说:“葛雷,别安慰我了。其实你并不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从我昨晚看到你那种惊恐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你和我想的一样。”

葛雷将脸转过去,避开狄莉的目光,没有说话。

“葛雷,我们不住这儿了,好吗?”狄莉用恳切的眼光望着未婚夫,“我昨天晚上就在想,我们还是回那个小公寓去住吧。虽然条件没有这里好,但起码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听到你说那些话时,都快被吓晕了!”

葛雷紧皱着眉,没有作声。

“你说话呀,葛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狄莉急迫地问。

“狄莉,我想……要不我还是把卡兹送到安太太家去吧。那样我们晚上就听不到它叫了。”

狄莉瞪大眼睛望着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葛雷,你在说什么?你认为我怕的是那只狗吗?难道你把卡兹送去安太太家,你前妻的鬼魂就会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你这么做,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可是,狄莉……那个小公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葛雷面有难色地说。

“什么?”

“搬到这儿来的第二天,我就把那所租的公寓退了。现在,房东已经把它租给了别人。”

“噢,葛雷!”狄莉说,“你的手脚可真麻利!”

沉默了几秒钟,她说:“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我们想搬出去住的话,重新租一套房子也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狄莉……”

“又怎么了,葛雷?”

葛雷咬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已经没钱了。我为了让我们有一个良好的居住条件,在搬进这所房子之前,请工人将这里翻新了一遍,那就花了不少钱。再加上我添置的新电视机、空调、热水器……我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狄莉有些着急地望着他:“天啊,葛雷。难道你连重新租一套房子的钱都没有了吗?”

“我想……在我积攒三个月的工资之前,的确是有些困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直住在这幢闹鬼的房子里?”

“别这么说,狄莉。”葛雷皱起眉头,“别说那个我不愿意听的字眼。”

“可是……”


“好了,狄莉,你现在再着急也没用。”葛雷说,“我看我们还是先下楼去,把早饭吃了,再好好商量商量。”

狄莉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们站起来,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下楼之前,葛雷想起应该把卡兹从卫生间放出来,于是他走到二楼卫生间门口,将门打开——突然,葛雷愣住了,卡兹没在自己的狗屋里,也根本没在这间卫生间里。

正要从楼梯下去的狄莉看见葛雷呆站在卫生间门口,问道:“葛雷,怎么了?”

葛雷回过头,满脸惊恐:“卡兹……卡兹不见了!”

十四

葛雷和狄莉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他们飞快地跑下楼,在每间屋挨着寻找卡兹。

终于,当葛雷拉开饭厅的大门时,他一眼看见了正趴在餐桌下的这条大狗,而卡兹也看见了他,兴奋地朝葛雷跑过来,不停摇晃着尾巴。

葛雷蹲下身子,抚摸着卡兹的长毛,一边转过头大喊道:“狄莉!我找到卡兹了,它在餐厅里。”

狄莉闻声赶来,她看到卡兹后,松了口气。

葛雷仍然蹲着身子,他不解地看着卡兹,说:“奇怪,它怎么会跑到饭厅来?狄莉,我记得昨晚……”

说到这里,葛雷望向狄莉,他怔住了。

狄莉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眼直直地盯着餐桌,张着嘴,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葛雷抬起头,顺着狄莉的目光向餐桌望去,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餐桌上,摆放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一盘煎熏肉和一碗鸡蛋羹。

葛雷感到后背一阵发冷,他慢慢站了起来。

他终于亲眼看到了和狄莉两天前所说的完全一模一样的“早餐”。

狄莉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双手捂着耳朵“啊!”地大叫一声,然后疯狂地跑出饭厅。

葛雷赶紧追出去,一把将未婚妻抱住,说:“冷静点,狄莉!”

但狄莉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她根本不理会葛雷在说什么,仍然用手捂着耳朵,神经质地尖叫着。

葛雷索性什么也不说,将狄莉紧紧地抱住,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挣扎。

折腾了几分钟,狄莉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她全身一软,昏了过去。

葛雷立即将她扶住,再抱到沙发上——这时,葛雷已累得满头大汗,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大概半小时后,狄莉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

“狄莉,你醒了?”葛雷凑上前,关切地问。

狄莉脆弱地望着葛雷,说:“给我倒杯水,好吗?”

“当然,你等着。”葛雷连忙站起来,到自动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开水,递给狄莉。

狄莉勉强坐起来,喝了几口水,脸色缓和下来。

“好些了吗?”葛雷问。

狄莉微微点了点头。

葛雷咽了一下口水,说:“狄莉,我刚才亲眼看到了——你说的那个‘早餐’,真的又出现了!”

听到这句话,狄莉的呼吸又开始困难起来,她喘着气,问:“那些东西……还摆在那里?”

“不,我把它们全倒了。”葛雷说,“这是些来路不明的食物,那盘子里的熏肉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肉做成的,而那碗鸡蛋羹来得更奇怪,我刚才数了冰箱里的鸡蛋,根本就一个都没少……”

“够了,葛雷!”狄莉做了一个叫他停止的手势,“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的分析,我也不愿意去想,我两天前吃进肚子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沉默了几秒,狄莉问:“卡兹怎么会在饭厅里?”

“我不知道。”葛雷困惑地说,“我明明就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我是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的。”

“而我也清楚地记得,昨天吃完晚饭后我就关上了饭厅的门。”狄莉说。

“那卡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它又是怎么进的饭厅?”葛雷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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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2 12:56: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能有什么解释,葛雷,是朱丹。”狄莉说,“这一切都是朱丹的鬼魂做的。”

葛雷感到匪夷所思:“就算是这样……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里是她的领地,她还留在这里,她不愿意让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她的床上,占有着她的丈夫。所以,她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撵我走。”

葛雷沉默了一阵后,望着狄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走,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住。”

狄莉望着葛雷,眼神流露出感动。但很快,她的目光黯淡下来,说:“可是,你刚才说了,你现在没有钱来租房子。”

“不,狄莉。”葛雷说,“我有办法弄到钱,在你刚才昏倒的那段时间里,我就已经想好了。”

狄莉迷茫地望着葛雷:“你怎样从短时间内弄到钱?”

“狄莉,记得吗,你自己都说过,这套房子值不少钱。”

“葛雷,你想……卖了这幢房子?”

葛雷点点头。

“可是,这是你们家祖传下来的房子。”

“那又怎么样。”葛雷说,“我现在是这幢房子的主人,就对它有处置权。再说这幢房子里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我和我的后代又怎么敢继续住在这里?”

“但是,要卖了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狄莉说,“这所房子闹鬼,要是被人知道了就别指望会有人买它了。”

葛雷眨了眨眼睛,对狄莉说:“只要我们俩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这所房子闹鬼?”

狄莉微微张了张嘴,然后点了点头,对葛雷的说法表示赞同。

“狄莉,你估计一下,这幢房子在正常情况下大概值多少钱?”

狄莉想了想,说:“至少也得值两百万左右。”

“那好,我今天就去房地产交易中心,报出我的售价——一百万。”

“一百万?”狄莉皱了皱眉,“那可有点亏了。”

“没办法,我们急着用钱,只能便宜些卖出去了。”葛雷说,“不然我们怎么摆脱这个鬼地方。说实在的,我一天也不想再在这所鬼宅里住了。”

“我更是如此,葛雷,我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再在这里呆一天!”

“那倒不至于。”葛雷说,“我们今天晚上就先去附近的旅馆住吧,我一会儿把卡兹送到安太太家,让她再帮我喂养一段时间,她一定非常乐意。然后我就立刻去房地产交易中心,申报售房。”

“按你报的这个售价,大概过不了一会儿,来买房的人就络绎不绝了。”

“希望如此。”

“我们现在就离开。”狄莉来了精神,“我去把衣物收拾一下。葛雷,你去送卡兹到安太太家。快,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葛雷点点头,两个人匆忙地准备起来。

十五

从豪华别墅搬到廉价小旅馆的第三天,狄莉有些沉不住气了——三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来咨询买房的事。

葛雷中午下班后,狄莉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有人跟你联系过吗?”

葛雷摇了摇头:“如果有人要买房的话,房地产交易中心会立即通知我,或者是叫买主直接打电话给我,和我联系。”

狄莉叹了口气,她皱着眉头坐下来。“怎么回事?难道这么大一套别墅只卖一百万,还有人会嫌贵吗?”

“话不能这么说,狄莉。”葛雷说,“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有人觉得价格合理,又很想买,也要拿得出这么多钱才行。”

狄莉用手按住额头,满面愁容:“这么说,我们根本不能尽快将这套房子卖出去,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小旅馆住多久了?”

“别着急,狄莉。现在毕竟才过了两三天,我们得耐心点儿。卖房子可不是件小事儿……”

正说着,葛雷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和狄莉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地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听对方说了几句话后,葛雷的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地说:“嗯,好的,我们什么时候见面……什么,现在?”

葛雷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那好吧。”葛雷说,“既然你这么急着要看房子,那二十分钟后我们在那套别墅里见,我会提前去打开门在家里等你。我想,你知道房子的地点吧……嗯,好的,再见。”

挂完电话,狄莉焦急地问:“是准备买房子的人?”

葛雷神采奕奕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对我们的别墅很感兴趣——而且听口气像是个富翁——也许会很爽快地买下房子!”

“太好了,葛雷!”狄莉欣喜地喊道,“那你快去吧!”

“亲爱的,祝我成功。”葛雷俯下身吻了一下狄莉的额头,然后转身出门。

二十分钟后,葛雷在别墅的客厅里见到了那个准备买房的男人。

“你好,我叫夏克。”那男人主动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葛雷。”葛雷和他握了握手,说,“请坐吧。”

夏克三十多岁,瘦高个子,一双眼睛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又似乎什么都没漏掉。他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围着房子不停踱着步,观察着室内的一切。

“那么,夏克先生,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房子吧。”葛雷抬起手说,“这套房子楼上楼下一共三百平方米,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五个房间……”

大概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夏克在葛雷的带领下将每个房间都看了个遍——当然,除了那间储藏室。

最后,他们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夏克一下倒在那个皮沙发上,转过他狭窄的背,取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横坐着,一个臂肘支在圆扶手上,跷起二郎腿——他这种随意的姿态不得不让葛雷产生一种错觉——他已经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了。

“怎么样?夏克先生?”葛雷问。

“就房子而言,我很满意。”夏克老实地回答。

“那就好。”葛雷微微一笑。

夏克向前伸了伸脖子:“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关于房子的价格问题。”

“我想,你已经通过房地产交易中心知道了,这所别墅的售价是一百万——包括里面的家具在内。”

夏克摇了摇头,说:“不,我出不了那么多钱。”

葛雷有些不痛快地问:“那你觉得这套房值多少钱合适?“

夏克用手指点着膝盖:“最多八十万。”

“八十万?”葛雷吃惊地说,“这个价格只能买一套中型的普通商品房。夏克先生,我得提醒你——这可是一套宽大的豪华别墅。说实话,如果不是我急着用钱的话,你就是出一百五十万我也未必会愿意卖掉它。”

夏克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突兀地说道:“葛雷先生,我不是个傻瓜。”

葛雷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克清了清嗓子,说:“这样吧,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这套房子如果是在正常状况下,价值当然远远不止八十万,这我明白。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它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葛雷困惑地望着他:“现在这种情况?什么意思?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克盯者葛雷的眼睛:“我听说,这栋房子有些闹鬼——常常会出现一些异象,对不对?”

葛雷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尽量保持镇静,佯装愤怒地说:“这是谁造的谣?纯属一派胡言!”

夏克耸了耸肩说:“我看倒不像是造谣,要不然为什么你以一百万的低价出售这套房子,却在交易中心连续三天都无人问津?”

葛雷突然觉得尴尬无比。“你既然相信这里闹鬼的传闻,又为什么要买这栋房子?”

“因为我是个无神论者,”夏克说,“我买这套房子就是要证明我是不怕这些所谓鬼怪的。”

葛雷垂下头,沉默不语——这种状况,是他出发到这里之前绝对没想过的。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你是听谁说的这里闹鬼?”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夏克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有些时候,我们越是想隐瞒一些事情,就越是会泄露出去。”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葛雷——葛雷不知道对于他这番话该怎么理解。

“现在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吧,”夏克说,“八十万,这个价格你觉得怎么样?”

葛雷摇着头说:“太少了,我不能接受。”

“葛雷先生,你可要考虑清楚,现在大概也就只有我愿意买这套房子。换成别人,只怕是你降到三、四十万卖给他们,他们也不敢买。” 葛雷思索了几分钟,从嘴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来:“九十万,少一分我都不卖了。”

夏克短暂地思考了十几秒钟,说:“好吧,就九十万。”

“现金。”葛雷补充道。

“可以,”夏克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理过户手续?”

“只要你愿意,今天下午都行。”

“那好吧,”夏克站起来,“今天下午两点钟,我们在房地产交易中心见。”

在夏克走出房门之前,葛雷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夏克先生,你喜欢狗吗?”

夏克回过头:“狗?不错,我喜欢,怎么了?”

“是这样,我本来在这套房子里养了一条名种狗,是一条纯血统的苏格兰犬。但现在我把房子卖给了你,而我在短时间内又不能弄到一处新住所,养狗这个问题就变得相当麻烦。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把那条一直在这套房子里长大的狗送给你,怎么样?”

夏克想了想,问:“这条狗没什么毛病吧?”

“放心好了,”葛雷笑起来,“绝对是条懂事的乖狗,我敢保证你会喜欢上它的。”

“那好吧,办好过户手续后,你就可以把它送来。”

“谢谢你愿意继续养它——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葛雷面带感激地说。

“那么,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十六

进行完所有的卖房程序,再办妥房屋过户手续,一共用了七天时间。最后,葛雷用两个小本子换来了整整一皮箱人民币。

拿到钱,葛雷的心情骤然轻松。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狄莉,同时告诉她——昨天晚上他们看中的那套位于市中心的商品房已经不再遥远了。

葛雷将九十万稳稳当当地存入银行,再和夏克一起来到别墅。葛雷把卡兹从安太太家接出来,交给夏克。

“嗯,确实是条名种狗,长得也不赖。”夏克俯下身拍了拍卡兹的背,再抬起头问葛雷,“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葛雷抚摸着卡兹的长毛,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挺舍不得它的,但是没办法,我现在根本没条件养狗。”

“那么,我可以先帮你养着,等你找到了房子再把它接去就行了。”

“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了,”葛雷说,“夏克先生,你是个好人。”

“别这么说,”夏克歪着嘴笑了笑,“我只是喜欢狗而已——‘好人’这个词我可担当不起。”

他们在门口又随意地交谈了几句后,葛雷说:“夏克先生,现在房子、狗都是你的了,祝你在这里生活得愉快。”

“也许你应该祝‘我们’生活得愉快。”夏克带着几分狡黠说。

“哦?‘你们’是指——你和你妻子吗?或许还有你儿子?”

“不,就我和我妻子,”夏克说,“这样吧,我们现在进屋去,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妻子。我今天早上把你给我的房子钥匙交给了她,让她先来打扫清洁——她现在已经在这房子里了。”

葛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还是改天吧,夏克先生。请原谅,我也得回家去和我的未婚妻见面了。”

突然,夏克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葛雷先生,我真是不愿意伤你的心。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非告诉你不可——如果你见了我妻子,也许就不会再想回去见你的未婚妻了。”

“什么?”葛雷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我想你早晚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就跟你说了吧。”夏克带着一副歉疚的表情说,“葛雷先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不听不懂?”葛雷皱起眉头。

“那就进屋吧,”夏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见到我妻子你就什么都懂了。”

葛雷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但他短暂地停顿了几秒后,还是跟着夏克走进了现在已经不属于他的房子。

房子里开着灯,葛雷和夏克跨进大门后,从二楼楼梯口走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葛雷看着这个步态优雅、闲庭自若的女人向自己缓缓走来,瞠目结舌,一动不动——他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夏克会来买这幢房子,为什么他会知道这里闹鬼。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的妻子——狄莉。”夏克望着那女人,微笑着说。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葛雷难以置信地张着嘴,“你们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是的,葛雷,就是这样,”狄莉微微皱着眉,带着一脸抱歉的神情,“从半年前我开始接近你,就已经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了。”

“你们的计划就是得到我这所房子!对吗?”葛雷咬牙切齿地问。

“为什么不呢?葛雷,我们都知道,这套房子的价值最少在两百万以上。现在,我只用了九十万就买下这套房子,真是千值万值了——为了这一点,让我亲爱的妻子吃点亏我想还是值得的。”夏克阴险地说。

葛雷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想用眼睛里的怒火把面前这两个人烧个精光。

葛雷转过头,望着狄莉:“这么说,这房子里出现的种种异象,全是你制造出来的,对不对?”

狄莉咬了下嘴唇,有些无奈地说:“葛雷,没办法,如果我不那样做,你怎么会相信这栋房子闹鬼?又怎么会以这么低廉的价格把房子卖出去?”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让卡兹每天晚上在三点十五分就会叫的?”

“葛雷,记得我们搬进来的第二天,我对你说,以后由我来喂卡兹吃东西吗?事实上,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在十点十五分往卡兹喝水的碗中倒上一碗掺了特殊兴奋剂的牛奶,卡兹喝了后,就会在五个小时后因为药物的原因而叫上一段时间——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在这之前反复试验过的。”

听到这里,葛雷感觉自己的大脑开始麻木起来,他问道:“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前妻有在每晚三点十五分上厕所这个习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有一条大狗,以及我前妻是死在这所房子里的?”

“葛雷,你还没想明白?”狄莉有几分可怜地望着葛雷,“你太相信别人了,你完全没想过你可爱的邻居安太太会出卖你,对吗?”

“什么!”葛雷的额头冒出汗来,“她……也是和你们串通好的?” “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把你和你这栋房子的所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安太太还答应和我配合来演这出戏——现在我们都明白,那些早餐是谁做的了,对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想一想,提供给我一些信息,再配合着我演几出戏,就能得到我付给她的十万元……这种好事到哪儿去找?”

葛雷惊讶地张大着嘴,过了一会儿,他充满愤怒地说:“我要把你们几个人全部送上法庭!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诈骗!我会让你们进监狱的!”

“别天真了好不好,葛雷,”夏克歪着嘴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告我们?你拿得出任何证据吗?除非你现在身上就带着一个微型录音机,把我们刚才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但我想你是不会随身准备那玩意儿的,对吧?”

“况且,葛雷,”狄莉在旁边说道,“我们得到你这套房子,可是在房地产交易中心按正规程序办理的,夏克也确实付给了你九十万元——这房子我们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你怎么去告我们?至于那个价格,可是你自己急着要出手才定这么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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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2 12:5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完狄莉这番话,葛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令他的身体爆炸,他握紧拳头,一步一步走向狄莉和夏克,咬牙切齿:“就算在法律上,我拿你们没办法,但我起码要……”

夏克一步上前,紧盯着葛雷:“你别忘了,现在这里是我家,我劝你冷静下来,别做什么丧失理智的事。否则我们立即报警!”

“葛雷,我承认确实对不起你,可你也应该想开些——不管怎么说,夏克付给你那九十万可不是假的!”狄莉说。

葛雷的头慢慢垂了下去,握紧的拳头也逐渐放松,最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拉开房门。

“嘣!”的一声巨响,他摔门而去。

十七

晚餐时,夏克有意关掉饭厅的灯,再点燃两支大蜡烛,放在餐桌中间的大烛台上——气氛被营造得温馨而浪漫。

“亲爱的,为我们的计划成功,干一杯。”他举起酒杯,对狄莉说。

狄莉举起杯子,和夏克碰了一下,然后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我已经半年没和你共进晚餐了——不过为了我们的计划,这是值得的。”夏克一边说,一边又在两个杯子中倒上葡萄酒。

狄莉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克盯着狄莉看了一会儿,说:“亲爱的,怎么,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你却显得不太高兴?”

狄莉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我只是想,虽然我是在作戏,但葛雷却是真心对我的——我骗了他,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好受。”

夏克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我理解,狄莉。可是你想想,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并且还拥有了一栋这么豪华的大房子——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所以,就别再想那些让你不愉快的事了,好吗?”

“还有一件事,我也没对他说实话。”狄莉并没有开心起来,“葛雷根本不知道——这套别墅其实是出自法国建筑大师诺米?卢沃斯之手,而且是在他在中国设计建造的唯一一座房子!当然,夏克,我们是知道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的价值远远不止两百万,如果公开拍卖的话,有可能会炒到一千万以上的价格——可是狄莉,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这么做的吗?”

狄莉轻轻叹了口气:“是的,我们成功了,可我不敢想象——当葛雷发现这件事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狄莉,你为他担心得太多了。”夏克有些不痛快起来,“我们别再谈论他了,好吗?”

狄莉点点头,他们沉默了一段时间。

稍后,狄莉抬起眼睛说:“夏克,我有点搞不懂,你干嘛要答应把卡兹留下?看到它,可能会令我不舒服。”

“可那种不舒服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和卡兹本身并没有关系——它是条懂事的乖狗,你也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狄莉嘴唇紧闭,合成一条线,无奈地点头表示默认。

“安太太那十万元,你给她了吗?”狄莉问。

“给了,我昨天下午就给了她。”夏克说,“其实这次多亏了这个安太太,要不是她,我们是不可能知道关于这所房子的任何情况的。”

“确实,十万元的信息费和合作费实在是合理。”狄莉点头道。

半个小时后,他们结束了晚餐,之后,就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看电视。

十点钟的时候,狄莉感觉累了,她对夏克说:“我们睡了吧。”

夏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起身关掉电视。

他们来到二楼卫生间洗漱,狄莉看到狗屋里乖乖趴着的卡兹,蹲下身抚摸它的长毛,说:“卡兹,乖狗,前几天让你受委屈了,喝那种掺了兴奋剂的牛奶。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喝那些鬼东西了。”

狄莉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新的盒装牛奶,打开后,倒在卡兹的碗里,说:“今天晚上,我们大家都睡个好觉。”

之后,她站起身,洗脸漱口。然后关上卫生间的门,和夏克一起走到二楼卧室。

躺到柔软的大床上,夏克和狄莉更是倍感疲倦,他们不出十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狄莉被一些细小的声音弄醒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判断着声音的方向。

几秒钟后,她听出来了——这个悉悉索索的声音来自卧室门口——说不出来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是……

突然,狄莉全身汗毛直立,她发现,这个动静像有人在轻轻用钥匙插门锁的声音。

狄莉感到毛骨悚然,她正想叫醒身边的夏克,忽然看到卧室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

她想喊,却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惊恐地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门渐渐打开……

门完全开了,但门口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狄莉此时的神经就像一根马上要绷断的弦。

突然,床边冒出一个狗头,卡兹像人一样,慢慢直立起来,它的身上拴着一条围裙,爪子拿着煎锅。它靠近狄莉的脸,轻声问道:“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十八

“啊!”狄莉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

她大口喘息着,过了十几秒钟,才终于清醒过来——刚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狄莉的尖叫声惊醒了她身边的夏克,夏克赶紧打开床头灯,问道:“怎么了,狄莉?”

狄莉还没有从噩梦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夏克问。

狄莉眉头紧锁着点了点头。

夏克伸过手臂,将狄莉抱住,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狄莉惊魂未定地靠在床头坐了五分钟,心情终于开始平伏下来。

“你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夏克问。

狄莉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回忆那个可怕的梦境。

“那就睡了吧,别多想了。”夏克说。

狄莉深深吐出一口气,说:“好的。”

正在夏克翻过身去准备关灯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清晰的犬吠。

狄莉和夏克警觉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转过脸,看墙上的挂钟——

三点十五分。

卡兹又开始叫起来。

“狄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晚上你也给它喝了那种掺兴奋剂的牛奶?”夏克瞪大眼睛问。

“不可能!那种牛奶我几天前就全部丢掉了!”狄莉惊恐地说,“我今天晚上是喂了它牛奶,可那是才开包装的普通牛奶!”

“那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

“我……不知道。”

夏克犹豫了一下,他翻身起床,穿上拖鞋。

“夏克,你要干什么?”狄莉问。

“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克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狄莉不敢一个人留在卧室。

他们打开门,朝二楼卫生间走去。

夏克走在前面,狄莉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走到卫生间门口,夏克扭了一下门把手,将门推开。

眼前的景象让狄莉感到熟悉——卡兹站在狗屋外,对着洗澡的单间小声叫着,似乎面前有什么东西。

夏克疑惑地看着这只大狗,他跨进卫生间,目光顺着它嚎叫的方向看过去——

是那个用来洗澡和上厕所的单间,磨砂的厚玻璃门关着,从外表看,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克吞了吞口水,他壮着胆走到玻璃门旁边,轻轻地滑开这扇玻璃门——骤然,他看到了一个跟他面对面站立的人!

夏克一惊,后背立即冒出一身冷汗,但他马上镇定下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自己——对面是一块大镜子。

夏克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再朝镜子看去,发现镜子里的卡兹正对着自己的后背大声叫着——叫的声音不但变大了,而且比起刚才明显地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夏克迷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这时,一直守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狄莉听到卫生间传出夏克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是一个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冲进卫生间,发现夏克摔倒在地,浑身猛烈颤抖,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因为巨大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右手抬起,一直指着那面大镜子。

狄莉赶紧上前,扶住夏克,大声喊道:“夏克!你怎么了?”

夏克张着嘴想说话,但他的嘴一开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用那只颤抖的右手指向前方,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块镜子。

狄莉下意识地看了看夏克指着的方向,却只看到镜子中反射出来的他们的影像。突然,在镜子里,狄莉看到了卡兹旁边装水的碗——碗里的牛奶一口也没被卡兹喝掉,仍然是满满的——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尽管如此,狄莉还是从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夏克!夏克!”狄莉拼命喊着丈夫,并努力地想把他扶起来,但夏克的双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无奈之下,狄莉只有拖住夏克的双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硬生生地拖出卫生间,拖过走廊,一直拖进卧室。再关上卧室的门。

弄完这一切,狄莉已是满身大汗,她坐到床边,问仍然站不起来的夏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几十秒钟后,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夏克哆嗦着说出一句话:“刚才,我在镜子里看到一个……一个脸上有块红疤的女人。”

狄莉感到后背一凉,她问道:“脸上有红疤的女人?可是……我怎么没看到?”

“她……她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就像个鬼魂……不!那就是个鬼魂!她闪现几秒后消失了!”夏克大叫道,完全失去了理智。

狄莉瞠目结舌地摇着头,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想起一件事——

那个不能打开的储藏室!

十九

狄莉冲出卧室,在旁边的小房间里找到一把铁锤,再发疯似地冲到那个储藏室面前。

站在门口,狄莉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她一定要知道这个储藏室的秘密!

狄莉使尽全身力气,将铁锤向那个大锁砸过去。“当!”的一声巨响,铁锁被砸落在地。

突然间,狄莉心里升起一股莫明的勇气,她感觉自己好象什么也不怕了,一把将门推开——

储藏室里面一片漆黑,狄莉摸索着在墙边找到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灯开了。

这间储藏室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物品,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房间的正对面,是一张老式书桌。

狄莉慢慢地走到布满灰尘的书桌前,她用手上下抚摸着桌面和抽屉,然后猛吸一口气,拉开最上层的抽屉。

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狄莉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这是一张大家族的集体照,十多个人以这栋别墅为背景照的。照片的正中间,一对老态龙钟的夫妇坐在两张大木椅上。他们的身后,是一些中年人、年轻人和小孩,显然是他们的儿孙。照片左下角印着一行白色的小字:1962年全家福。

狄莉将照片上的人物一个挨一个地仔细观察,试图找到和葛雷相关的人,比如他的父母、爷爷、祖父……但她惊讶地发现,照片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和葛雷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就在狄莉大惑不解的时候,她在照片上看到了一个人,令她一瞬间毛骨悚然——

坐在中间的那个老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的左边脸颊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疤。因为是黑白照片,看不出来这块疤是什么颜色。

狄莉想起,刚才夏克说他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脸上有块红疤的女人。

猛然间,狄莉有如被一道电流击中。她头皮发麻,全身颤抖,几乎要停止呼吸——难道,夏克看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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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2 13: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赶紧地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那个脸上有疤的女人——突然,狄莉在照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令她更为吃惊的东西,她瞪大眼睛,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

她在照片的最左边,看到了一条黄白相间的大狗。那条狗,和卡兹长得一模一样——不,那根本就是卡兹!

狄莉拿着照片,倒退了几步,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乱麻。

这是1962的照片,卡兹……活了四十多岁?可它只是一条狗!而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个幽灵?但到现在她最少也该有80岁了,显然不会是葛雷的妻子!

对了,刚才在卫生间,她清楚地看到,卡兹根本就没有喝她倒在碗里的牛奶——难道说,它每天晚上叫,根本就和牛奶没有关系?

可是,每天早上起来,她都注意到卡兹喝水的碗是空的呀,这又是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狄莉喘不过气来,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十

“嘣!”的一声巨响,葛雷摔门而去。

走出这幢别墅的大门之后,葛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拐了个弯,走到隔壁安太太的房门前。

葛雷按响门铃,几秒钟后,安太太打开了门,她看到是葛雷,一言不发地将身子移到旁边,让葛雷进屋。

葛雷熟悉地穿过门厅,径直走到客厅的大皮沙发椅上,转了个身坐下,一个臂肘支在圆扶手上,膝部伸到另一个扶手上面。

安太太泡了一杯茶,递到葛雷手中,问:“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葛雷再次吁了一口气,“我刚才已经演完了最后一场戏。”

“他们一点儿也没怀疑你?”

“一点儿也没有——当然,更没有怀疑你。”

“我猜,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是夫妻,对吗?”安太太两眼迷朦,声音粘乎乎的。

葛雷耸了耸肩:“那是自然,他们根本没朝那方面想。”

安太太走到葛雷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他,“这么说,我们成功了。”

葛雷伸出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说:“是的,成功了,安吉,我们历时一年来实施这个计划——终于把这所房子给卖掉了。”

安吉从葛雷的身后转过来,坐到他旁边的另一张皮沙发椅上,叹了口气:“这个过程真是太漫长了。”

“没办法,安吉。”葛雷说,“这个城市里的人绝大多数都知道这所房子闹鬼的事。别说是这套房子,就连这个小区里的其它房子他们都不敢买——如果不是你一年前遇到了这两个外地人,并想出这个绝妙主意的话,我看我们俩一辈子也别想把这套房子卖出去。

“别这么说,葛雷,这个主意可是当初我们俩一起想出来的。”

“可这一点是你先想出来的:由你去接近狄莉,等你们混熟后,你再告诉她这栋房子的事,并叫她刻意接近我。而你再假装和她配合,制造出这栋房子闹鬼的‘假象’,‘迫使’我低价卖房——安吉,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以你为傲。”

“行了,葛雷,你就直说我诡计多端吧,我不会介意。”安吉耸了耸肩膀,“这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用这种方法让狄莉他们两人相信这栋房子出现的种种异象是‘人为制造’的话,他们敢买这栋可怕的房子?”

“是的,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栋房子闹鬼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的,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尤其是狄莉,她现在都还认为卡兹每天晚上三点十五分叫是因为喝了她那个掺兴奋剂的牛奶——她怎么会知道,挑食的卡兹是从来不喝盒装牛奶的,它只喝鲜牛奶。我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先去倒掉那碗牛奶,好让她相信卡兹确实是喝了那玩意儿才叫的。”

“但今天晚上,她不会再这么觉得了,她会发现这个房子的异象和她之前所做的其实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葛雷,猜猜看,今晚他们发现卡兹又叫起来的时候会怎么想?”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葛雷说,“反正他们早晚会问到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从而知道关于这栋房子的真相——几十年前,这所房子真正的主人,那个脸上有红疤的可怜女人自杀死在了这栋房子里,而她的灵魂一直没能得到安息,还一直在房子里作祟。最可怕的是,她在三点十五分上厕所的习惯似乎在她死后也没改变。另外,我想他们还会打开那间储藏室,发现那张照片——想一想,当他们在照片里看到卡兹,发现它竟然活了四十多岁时,会是什么反应?

安吉撇了撇嘴,摇着头说:“大概就跟我们两年前发现这个秘密时的表情一样吧。“

沉默了一会儿,安吉说:“当他们发现这些的时候,也许会猜到是我们俩合伙骗了他们,从而想到你‘妻子’朱丹和关于她的那个故事纯粹是你瞎编的。”

“那又怎么样?”葛雷说,“我卖掉这套房子,可是在房地产交易中心按正规程序办理的。他们就算发现不对,也已经迟了——况且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我们俩合伙骗了他们。”

“那倒是,”安吉说,“反正我们现在拿到了钱,他们已经拿我们没办法了。”

“他们许诺你的那十万元给你了吗?”

“是的,昨天下午夏克就给了我。”

“好了,现在卖房子的九十万,加上你的那十万元‘信息费’。我们以前贷款用来买这栋房子的一百万终于回来了。”葛雷扬了扬眉。

安吉垂下目光,缓缓地说:“如果当时,我们不是贪图便宜,认为这栋出自诺米?卢沃斯之手的豪宅用一百万买来实在是很划算的话——又怎么会去向银行贷款一百万……”

“本来我们以为只要将房子一买到手,再拍卖出去,就能轻松赚几百万——可谁知道,这房子原来是栋鬼宅!送人也没人会住!”葛雷愤恨地说。

安吉无奈地摇了摇头:“谁叫我们当时刚从外地来,根本没了解清楚这栋房子的情况,就轻率地把它买了下来——上了那对夫妻的当!”

“算了,”葛雷叹了口气,“反正现在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把它卖了出去,总算是不赚不亏,就别再想以前那些愚蠢的事了。”

安吉转过脸,用一种怜惜的目光望着丈夫:“只可惜让你受苦了,葛雷。要你住到那栋鬼宅里去,还要每天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行了,别说了,”葛雷抬起手,打断安吉,他皱着眉头,“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把房子卖出去,银行的贷款再还不上,我恐怕只有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比起这个,我在那个鬼屋里住几天也就不算什么了。”

安吉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葛雷的手,说:“还好,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住那幢房子。我一会儿就把这套租来的房子退了,我们搬出这个该死的别墅区,到另外一个温馨、可爱的地方去住。”

葛雷抬起头,露出期盼的眼神:“是的,搬出这个地方——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说着,他们一起从皮椅上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安吉吻了丈夫一下,兴奋地说。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葛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对了,安吉,那个‘早餐’计划是你后来想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安吉转过身,似乎有些没听明白,问道:“什么‘早餐’计划?”

“你不是和狄莉商量好,在我们睡着的时候,你把做好的煎熏肉、鸡蛋羹、牛奶弄到我们饭厅的餐桌上来吗?”

安吉皱起眉,困惑地摇着头,望着丈夫:“葛雷,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

葛雷睁大着眼睛和安吉对视了两三秒钟,他头皮一紧,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东西……真是那个鬼魂做的?”葛雷全身颤抖,自言自语地说。

安吉走上前来,困惑地问:“怎么回事,葛雷?”


葛雷望着她,终于垂下目光,说:“没什么,我们走吧,安吉。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尾声

一年后。

刚从外地来的苏珊抬起头,站在这座二层楼高的豪华别墅前,赞叹不已。

“这真是属于我们的吗?”她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未婚夫。

“当然是属于我们的,”夏克轻轻地笑了一声,将钥匙递到苏珊手中,“打开门,你的梦幻就变成现实了。”

第三个故事讲完了。

和前两个故事结束后不同,这一次,两个男生都没有说话,他们紧皱着眉,似乎还沉浸在那个扑朔迷离的世界里。

“怎么了?小伙子们?”兰教授笑着说,“还在回味这个故事?”

高个子男生抬起头:“教授,这个鬼故事里……”

“停下,”兰教授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我从来不讲鬼故事。”

“可是,这个故事的结尾明明就说……”

“明明就说确实是有鬼,对吗?所以,你们就认为这是一个鬼故事?”

“难道不是吗,教授?”

兰教授轻轻摇了摇头:“一部电影里出现了五分钟的打斗场景,你是不是就把它定义为武侠片?《伊利亚特》里记载了帕里斯王子和海伦王后的男女之情,你该不会就因此把它看成是一部爱情史诗吧?”

高个子男生低下头笑了笑,说:“教授,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我也懂了,教授。”方格子男生说,“在‘吠犬’这个故事里,‘鬼’只起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对吗?”

兰教授微微点着头说:“在人们的意识中,‘鬼’往往代表的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怪物,似乎它们的任务就是如何害人和吓人——但你们仔细想想,这个故事里的‘鬼’做过任何坏事吗?它有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似乎并没有——那为什么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还是如此惧怕‘鬼’呢?”

两个男生望着教授,等待着他的解释。

“因为他们全都心怀鬼胎——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会害怕有一天‘鬼’找上门来算帐,自然就会害怕了。”

“就是说,‘鬼’其实只存在于人的心里,对吗,教授?”方格子男生说。

“是的,一个生性正直、胸怀坦荡的人是永远不会害怕鬼的——就算他身边就坐着一个鬼,也不会害怕。”

说完这句话,教授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个人。

不知为什么,兰教授的这句话让两个男生感到后背一凉,同时打了个冷噤。

沉默了几秒钟,高个子男生说:“教授,这个故事的结尾暗示出夏克和狄莉又准备以同样的方式把房子卖给那个叫苏珊的女人——这种恶性循环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你觉得呢?”教授反问他,“你认为有什么意义?”

“嗯……也许,您是想借这个故事来讲述一个哲学理念——在利益面前,人性的自私就会暴露出来。可是……总不会每个人都这么自私吧?”

“我当然希望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自私。”兰教授说,“可是,我们来假设这样一种情况:一个人在无意中收到一张50元的假钞,他会怎么做?恐怕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愿意把它交到银行销毁,让自己吃亏——而会选择在下一次付款的时候把这张假钞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出去——下一个拿到这张假钞的人又会以类似的方式再把它付到另一个人手里……一直形成无限循环。表面看起来似乎每一个人都没有吃亏,可是,这种自私心理引发的后果是社会诚信和道德的逐渐沦丧——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人类本身。”

高个子男生深深吸了口气:“教授,我懂了——‘吠犬’这个故事的真正含义。”

兰教授点着头说:“我希望你们能真正明白这个故事的意义所在。好了,小伙子们,我们今晚的谈话应该结束了。”

方格子男生迟疑了几秒钟,说:“教授,我们还想听您的第四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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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2 13:02: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个故事……”兰教授扬了扬眉,“恐怕不行。”

“为什么?”方格子男生有些焦急地问。

“我之前说过,如果我在讲前几个故事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被吓到了,我就不会再继续讲下去——刚才讲的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两人的神情和动作,我发现你们多次流露出恐惧之情。所以,我不会再讲下去了。”

“是的,教授,我承认,前面三个故事中确实有一些情节让我感到害怕。但是,请相信我——那还远远没有超出我的心理承受力,我绝对可以再继续听下去!”方格子男生说。

“我也是,教授!我也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们都非常期待您的第四个故事!”高个子男生也急切地说道。

“你们真的想听第四个故事?”兰教授盯着他们的眼睛问道。

“是的,教授!”两个男生肯定地回答。

“可是,今天晚上显然是不合适了。”兰教授指了指墙上的大钟,“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们要在十二点前回宿舍,而我也该休息了。”

两个人看了看时间,同时垂下头,露出无比失望的神情。

兰教授望了他们一会儿——这两个男生似乎已经听故事听上瘾了,他们仍然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兰教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这样吧,这第四个故事我换一种形式来告诉你们。”

两个男生一下来了精神,他们抬起头问:“教授,您愿意讲了?”

兰教授摇了摇头:“第四个故事我就不讲给你们听了,我把记录这个故事的书借给你们,你们自己拿去看,好吗?”

两个男生对视了一眼,一齐点头:“好的!”

“你们等一下。”兰教授站起来,离开客厅,走到自己的书房。两分钟后,他捧着一本厚书走了出来。

兰教授将书递给方格子男生,说:“第四个故事就写在这本书里。”

方格子男生接过这本厚书,发现书的封面一片纯白,没有一个字。他好奇地想翻开这本书,看看里面写着什么。

这时,兰教授一把按住他的手,神情严肃。

“这本书我可以借给你们看,但必须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兰教授说。

“什么条件,教授?”

“第一,这本书不能借给除了你们以外的任何人看。第二,你们今天晚上不能看——至少,也要等到今天十二点过后,也就是明天再看。”

“这是为什么,教授?”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一个人最好不要连续刺激自己的神经太长的时间,否则会引起一些心理不适。你们从七点到现在一直在听我讲恐怖故事,神经一直处在紧张状态——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再接触任何恐怖的东西了——我的意思是,最好让你们的大脑休息一段时间,明白了吗?”

方格子男生微微皱了皱眉:“教授,这第四个故事真的这么恐怖?”

“恐不恐怖要看你们自己觉得了。”兰教授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好了,小伙子们,该回去了——记住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今天十二点以前,千万别看这本书,翻都别翻开,听到了吗?”

“知道了,教授。”两个年轻人站起来,向兰教授礼貌地告别,然后走到门口。

出门之前,方格子男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问道:“教授,我记得您今天晚上一开始就跟我们说,您这三个故事绝对是我们从来没听过的故事——我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在我们之前,您从来没跟别人讲过这些故事?”

兰教授笑着说:“我讲故事因人而异,根据每个人不同的需求讲不同的故事。我跟你们讲的是这三个故事,而跟其他人,我讲的又是另外三个故事——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重复。”

方格子男生微微张了张嘴,然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为我们讲如此精彩的三个故事。”

“是的,非常感谢您,教授。您讲的这三个故事对我们的创作有很大的启发。”高个子男生感激地说。


“那就好。”兰教授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再见,年轻人。”

“再见,教授,祝您晚安。”两人冲兰教授鞠了个躬,离开了教授的家。

从兰教授的家走下楼的过程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高个子男生才终于打破沉默。

“看来,悬疑小说协会那几个家伙说的是真的。”他说。

方格子男生一边缓慢地迈着步子,一边说:“是啊,兰教授真的讲了三个故事。”

“而且还讲的是他们几个没听过的另外三个故事。”

“不,是四个。”方格子扬了扬手中的书。

他们又默默无语地走了一段路。突然,方格子男生停下脚步。

“怎么了?”高个子问。

“我……有个主意,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

“什么?”

“你刚才也听兰教授说了,他给我们讲的这三个故事没有跟别人讲过。而且,我们也没让他知道我们马上要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悬疑小说大赛。你……想到了吗?”

高个子男生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张开嘴:“天啊,难道你想……剽窃兰教授这三个故事?”

方格子男生皱起眉头:“别说得这么难听!这不能算是剽窃,兰教授是通过口述讲给我们听的。而我们只是用笔把它写下来。”

“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区别。”

“好了,别一本正经了。”方格子男生有些厌烦地说,“难道你不想得奖吗?别忘了,我们来找兰教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高个子男生沉思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可是,我们这么做的话,兰教授迟早会发现……”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兰教授也没跟其他人讲过这几个故事——谁知道这是不是我们自己创作出来的?”

高个子男生低着头,仍然沉默不语。

方格子男生望着他,两眼放着光彩:“想想看,这三个故事的构思和情节都非常好,只要我们拿出笔下功夫,把这几个故事写精彩些——拿大奖根本就不是问题!”

高个子男生再次犹豫了一分钟后,转过脸,望着同伴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选吧,这三个故事里你最喜欢哪一个?”方格子男生问。

高个子想了一会儿,说:“‘黑色秘密’。”

“那好,我选‘吠犬’,就这么说定了。”

“嗯……等等,我们不是还有第四个故事吗?说不定这个故事更精彩。”高个子男生指了指那本大书。

方格子男生望着他:“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可以看看这第四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现在?”高个子男生吃惊地说,“可我们刚才答应了教授明天再看——再说,这么大本书现在也看不完啊。”

“我们只是翻翻前面,看看大致情节罢了——嘿,你可别说你不好奇。难道你不想立即看看这神秘的‘第四个故事’?”

“我是想,可是……”高个子男生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我们再不回去的话,宿舍大门要关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教授叫我们十二点过后再看这本书,可我们俩根本不在同一个宿舍——如果我们现在不看的话,这本书让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带回宿舍,另外一个人就只有明天上午才能看了——我先申明,我可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今天晚上我必须看这第四个故事。”

高个子男生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我们现在就打开来看看。”

他们俩走到路灯的正下方。方格子男生望着同伴,吞了吞口水,翻开这本大书。

书的第一页印着四个大字:四人夜话。

“原来第四个故事的名字叫《四人夜话》。”方格子男生自言自语地说,他接着翻开第二页。

就这样,他们借助着路灯昏暗的灯光阅读着这本大书,看着看着,两人渐渐变了脸色——


这本书的大致情节是:

“一天晚上,三个大学男生来到心理学教授家,向教授请教什么是人类心理最为恐惧和害怕的东西。教授答应用三个故事来说明,但条件是讲完这三个故事后不管他们出现任何状况都与教授无关。三个学生满口答应。于是,教授开始讲第一个故事‘七月十三’……”

看到这里,两个男生睁着惊恐的双眼,张大着嘴。他们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高个子男生一脸惶恐,“这……这个故事讲的不就是我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方格子男生快速地翻阅着这本书,额头上渗出汗珠:“没错,第二个故事是‘黑色秘密’,第三个故事是‘吠犬’……这本书上写的和我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个子男生惊慌得语无伦次,“我们去找兰教授是今天下午突然想起的,事先又没有和他预约……这本书,为什么会和我们经历的事完全一样?”

方格子男生用手按住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几分钟,他望着高个子说:“我猜,这会不会是兰教授跟我们搞的恶作剧?”

“什么?”高个子男生不解地望着他。

“我们这样来想,来拜访过兰教授的人肯定不止我们两个。所以,兰教授可以事先准备这样一本书,只要遇到类似的情况就可以在讲完三个故事后故作神秘地把书借给他们——所有看到书的人就会像我们一样被吓一大跳!”

高个子想了想,说:“确实,兰教授之前非常肯定第四个故事一定会吓到我们,而我们刚才也确实被吓了一跳——难道,第四个故事就是这样——虽然能确保吓人,却只是一个恶作剧?”

“多半就是这样。”方格子说,“还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这本书上写的是三个人拜访兰教授,而我们今天晚上可是只有两个人——这一点和书上不同,这也就更加印证了这本书并不是什么邪门,只是一个恶作剧工具而已。”

高个子连连点头。停顿了几秒,他说:“对了,你看没看这本书的结尾——那三个男生听完故事后到底出没出现什么状况?”

“我还没看,”方格子说,“不过,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说着,他直接翻到书的最后几页。

两个人把头挨在一起,正准备看‘第四个故事’的结局,忽然从他们身边跑过一个同宿舍楼的男生——显然,他是在匆匆赶回宿舍。

那个男生看到他们在路灯下看书,皱起眉看了看表,边跑边回过头对他们喊了一句:

“嘿!还有几分钟就关宿舍大门了,你们三个还不回去?”

方格子和高个子听到这句话,暮地抬起头来,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四周左顾右盼——

这附近,除了他们之外,哪里还有第三个人?

一瞬间,两个人汗毛直立,一股凉气从他们的脚尖直窜到头皮,他们的脸色猛然变得一片煞白。

几秒钟后,他们的神经终于崩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情绪——两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后,将书一丢,没命地朝宿舍大楼跑去。

那本大书被扔在地上后,仍然翻开在最后几页,一阵轻风吹来,书纸被吹得缓缓翻动,就像是一个无形的人还在继续翻看着它。

五分钟后,刚才跑过去的那个男生返了回来,他捡起这本大书,轻轻地拍了拍它,再小心地吹掉上面的灰尘。

他望着那两个惊慌失措的人跑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向上斜翘,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狡黠微笑……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兰教授坐在自己客厅温暖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浓郁奶香的咖啡。

他呷了一口咖啡,再将杯子放到茶几上,淡淡地笑了笑。

那两个动机不纯的年轻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看过书,并受到惩罚了。


兰教授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少有人能准确理解心理学的真正含义,遗憾的是那些才和心理学家做过面对面交流的人也在此列。如果一个心理学家在和一个人接触四小时后仍然无法洞察出他的真正目的或思想变化,那心理学还有什么意义?

那两个急功近利的年轻人在听完前面三个故事后都没有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却被“第四个故事”吓得魂飞魄散,原因是什么呢?

从第三个故事结束,“鬼”便进入到他们的内心,侵占了他们的灵魂,吞噬着他们的身体的一部分——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与“鬼”融为一体,只需一点小小的契机,鬼便能立即从他们的身后跳出来,面目狰狞,形容可怖。

但愿每个人都不要被藏在自己身后的那个鬼吓到。

祝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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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4 18: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不错!!!可以说是悬疑类中比较经典的了,为什么没人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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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1 09:03:02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己的故事自己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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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2 17: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看完的,不错,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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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4 12: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心中没鬼的人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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