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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不死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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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医神出世  12 识宝万三

  这话一出,沈万三就知道,敢情这位刁蛮的姑奶奶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出来了,希望不要让张崇弛太难堪。其实红衣姑娘还真想无理取闹,想她在京城,号称深蓝宝石大陆四大美女之一,今天坐在张崇弛对面,人家好像根本没拿正眼看过他。甚至,从他的眼神来看,她似乎还比不上地上散落的那些破烂礼物重要,这让她很不高兴。要是换个平庸的家伙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又偏偏长得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唇红齿白,在儒雅中透露着英挺的神情,怎么不让她没事找事呢?
  张崇弛沉声说:“这是在下的私人物品,至于干什么用的,好像没有必要向你大小姐禀报吧!”

  坏了!他这话一出口,沈万三就知道坏了。如果张崇弛能一服输,说几句漂亮的话,或者将碧玉簪送上,也许大家可以一笑之间将所有的误会消除干净,但他这一回答,不是给那姑奶奶火上浇油吗?

  果然,红衣姑娘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其实你也不必说!不过,我告诉你,这只玉簪的任何用途都实现不了!”说着,双指搓动,整只玉簪便裂成几块落在地上。

  张崇弛脸色一变,迅速将剩下的几样东西纳入包中,转身冷冷地对正想插嘴的沈万三说:“伯父请勿多言,这事我记下了,从此之后,乐善堂与我两不相干!”说罢,一按圣猞猁,掉头出了宅门。

  张崇弛刚出宅门,原本跟在沈万三后面的青衣人追上两步,说:“请张神医留步!”

  他停下脚步说:“兄台是乐善堂的人吗?如果是,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青衣人笑着说:“在下叶同仁,跟乐善堂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代表医生协会来送银针医师胸章的。”

  “多谢兄台!”一听是医生协会来的,张崇弛的表情缓和下来,接过叶同仁递上的银针医师胸章,往左胸口一按,由于本身气机的牵引,这枚铜钱大小,银光闪闪的胸章就紧紧地贴在了衣服之上。他佩好胸章后,见叶同仁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地问:“兄台还有什么事吗?”

  叶同仁略一迟疑,还是说了:“刚才听张神医的口气似乎以后不会在乐善堂干了?”

  “不是似乎!”张崇弛仰面好像把刚才的郁闷化为一缕轻烟吐在空中:“而是确定!我张某人一非乐善堂的奴仆,二无求于乐善堂,他们凭什么如此鄙视我?如果乐善堂是由沈总管作主,也许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重归乐善堂,但换一个人,就算是当今相爷貂得一亲临,我也不会重归乐善堂。”

  叶同仁笑着说:“不瞒张神医,这永乐城中的同仁堂正是弊人所创办,不知张神医能否曲就?”

  在永乐城共有三家医馆,乐善堂、同仁堂和慈心馆,其中乐善堂独大,三位银针医师、十多位铜针医师,科目齐全,人手众多;慈心馆以治疗妇科小儿科为专长,坐堂的是三名铜针医师,同仁堂以制药为专长,坐堂的是两名铜针医师。张崇弛点点头说:“叶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此事容在下回家与家父家母商量一下,行或不行都会在一个月内答复你。何况,按规矩,就算我应聘贵馆,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坐堂,你看如何?”

  叶同仁对张崇弛的回答相当满意,不由地笑容满面说:“那是,那是!张神医今天就回家?要不要我帮着雇辆车?”

  张崇弛看看手中的包,心想,坐车还不如直接走回去的快。他摇摇头说:“山野之人粗惯了,我自己走就好了!”又跟叶同仁客气了几句,提着三个大包出了永乐城,看看四周无人,手按着圣猞猁说:“老妖猫,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的利害的!那小姐是得罪了你,不过罪不至死,给我个面子!你还是别打算暗地里去报复吧!”那是,这几年下来,张崇弛已隐约地觉得圣猞猁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一只猫,所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老妖猫”。对这个名字圣猞猁倒没什么意见,最起码比以前只按颜色给取的什么“白儿”、“小白”、“阿白”之类的白痴名称拉风多了。它双眼一翻,做了个“知道了!”的表情。他这才放下心来,心意一动,在风元素的环绕之下,化为一缕轻烟向张家村逸去。

  他前脚出了大宅,沈万三就满脸的懊恼之色,垂头叹息不已。姜小白冷笑说:“怎么?赶走了个不学无术的,你就心痛了,如果把你也赶走,就不知你该是什么表情了!”

  沈万三叹息一声说:“小白!你这家伙的莽撞脾气仍一点没变,恐怕迟早要吃大亏的!”

  姜小白大怒,他堂堂的乐善堂总堂总管,领有五品医官之职,就连永乐城城主见到自己都要称一声大人,眼前这沈万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直呼其名。倒是红衣姑娘笑着拍手说:“有骨气!有骨气!想不到一个区区的二级分堂总管倒顶起总堂总管来了!”

  姜小白踏上一步,盯着沈万三说:“沈万三,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休怪本总管将你也扫地出门!”

  沈万三笑了,笑得很轻松说:“小白痴,小白脸,堂堂男儿叫小白,丢尽天下英雄脸!”

  姜小白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沈万三的手说:“你……你……”

  沈万三右手在自己的脸旁打了个响指,一层烟雾从自己的脸上飘过,再看时,原来的那副圆圆的富家翁的脸拉长了几分,细眉小眼也变成了浓眉大眼,狮鼻方口,透出成熟男人诱人的魅力。

  “沈大哥!你是沈大哥!”姜小白双膝一曲,跪在了沈万三的面前说:“沈大哥,那年你不辞而别之后,我还以为你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后来见下面报上来的二级分堂有个总管叫沈万三,就眼巴巴地跑过来,接触过几次,还以为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着呢,想不到居然真是大哥你,大哥的幻形咒果然一绝,任谁也想不到你是换形不换名。”

  “哇!”红衣姑娘听得惊奇万分,跳起来指着沈万三说:“你……你就是姜五叔口中识宝第一,救过我父亲三次的沈大伯?”

  沈万三苦笑着说:“识宝第一?我说貂蝉貂大小姐,我辛辛苦苦找到的一个宝却让你姜五叔给轰出门去了!”既然已亮明了身份,他对自己结拜二弟貂得一的女儿自然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客气了!

  自从千年前汉帝五人结拜,平定天下以来,在深蓝宝石大陆上最流行的结拜方式就是五人。三十年前的沈万三、貂得一、刘备、关羽和姜小白五人也曾结义,共闯天下,天神山脉、海外险礁、兽人森林都在他们的探险范围之内。但几年下来,由于个性不合,五兄弟终于各自发展。老二貂得一参加科举,三元及第后,一路升迁至右相;老三刘备以经营草鞋起家,早已富甲天下;老四关羽以武横绝,当今三大天骑士之一(这十年里,霍去病早已成为拥有黄金斗气的天骑士);老五姜小白最没什么出息,也起码是乐善堂总堂总管,在医学界的影响力不亚于四大医王,只有老大沈万三好像是依了汉帝五兄弟的老例子,毫无作为地失踪了。

  “对了,那小子是你什么人?要你这么照顾他?还给他坐堂行医的资格。”姜小白奇怪地问。

  “我照顾他?是他在照顾乐善堂永乐分堂!现在到乐善堂就诊的病人有一半是冲着张崇弛张神医的名气来的!”沈万三说:“何况,他一个银针医师,依例就该坐堂行医啊!”

  “他是银针医师?”姜小白一拳击在自己的掌上:“他怎么不早说,不对啊,他为什么不佩胸章,也省得惹出一场误会。”

  貂蝉嘴巴一蹶说:“银针医师有什么了不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们乐善堂就偏不要他!”

  沈万三暗暗摇头,当年他不辞而别的原因就是受不了弟兄们这种有我无人的态度。貂蝉平时呆在京城府中,偶尔兴趣来了也去乐善堂看看,但总堂里有五位金针医师、二十多位银针医师在,谁对她不是毕恭毕敬。就连乐善堂的顾问,四大医王之一的朱丹溪也对她宠爱有加,怎么会把区区一位银针医师放在眼里?

  姜小白说:“大哥!那就让他回来吧!刚才我们是失礼了一点,到时候补他几个金元。”

  沈万三再次苦笑:“我看是回不来了!张崇弛这年轻人我了解,别看平时和气得很,骨子里比谁都傲,怎么会受得了今天之气。何况,刚才跟我一同进来的送银针医师胸章的叶同仁正是本城同仁堂的老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全力劝说张崇弛应聘同仁堂。”

  “也罢!”姜小白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他爱去同仁堂就让他去吧!”

  这下沈万三还能说什么?他表明身份无非是想告诉姜小白,这张崇弛绝非池中之物,一定要想办法留人。以自己的识人之明,当然知道张崇弛这人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如果姜小白能放下面子,跟他登门道歉,请张崇弛回乐善堂还有几分希望。可是,现在姜小白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下去恐怕就伤兄弟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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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医神出世  13 读书明志

  张崇弛虽然没有一口回绝叶同仁的邀请,但暗地里却没有再去永乐城行医的计划。这一个来月的城市生活让他眼界大开,更从乐善堂的医师伙计口里了解了不少有关深蓝宝石大陆的医界情况,早让他心中痒痒。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能出去游历一番,必能对自己的医术大有收益。不知张巡在炎黄城学得怎么样了,还有古越国……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脚程越来越快,还没接近黄昏,他的身影已出现在张家村的村口。

  “咦,这不是我们的小神医吗?听说你到城里去当医生了,今天怎么有空回乡下来?”村口的快嘴王大妈见到张崇弛,满脸笑容地跟他打招呼说:“我刚从你家出来,你妈还提起你,说你出去快一个月了,也不回家看看!”

  他一听,忙应了一句说:“王大妈,我爹我妈都好吗?”

  “好!好!”王大妈说:“有你小神医在,哪个病鬼瘟神会这么不开眼,到我们张家村来胡闹?”

  张崇弛笑笑,沉下身子,以常人的速度直奔家里。其实也根本不用放不下心来,张道陵和赵飞燕刚过壮年,经他这几年调养下来,身子骨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健康。再加上附近十里八乡的,受过张崇弛好处的人可不少,万一家里有什么事,乡里乡亲的谁不赶快过来帮衬一下?

  他一回家,跟父母又是一阵问寒问暖,赵飞燕更是高兴地捧出一坛黄酒,将父子俩按在桌前喝酒,自己去炒了一个又一个的菜。在到在桌上放了十个八个菜时,她才高兴地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坐在旁边,问起张崇弛这一个月来的情况。

  张崇弛将自己在永乐城一个月来的生活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听得赵飞燕是惊一阵喜一阵又气一阵,听到那红衣姑娘捏碎了儿子一心想送给自己的碧玉簪时,更是气愤地说:“儿子!你做得对!这种地方迟早是要出问题的,趁现在没发生什么大事之前,跟人家一刀两断,撇清关系最好!以后,凡是乐善堂的生意我们都不照顾!”

  张道陵微笑着说:“乐善堂也就是一个医生组织,我们家有张崇弛张神医在,哪还轮到照顾他们的生意?你这不是白说吗?不过,我也认为儿子做得对,做人绝不能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

  “就是!”赵飞燕撅着嘴说:“拽什么拽!当年貂得一……”

  张道陵轻咳一声,打断了赵飞燕的话,拍拍张崇弛的肩膀说:“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该不会是到同仁堂去坐堂行医吧。不过,既然你说要考虑一个月才答复人家,我想多半是不想去同仁堂,而且自己也有计划了,对不对?”

  真是知子莫若父,张崇弛点头说:“我想立志学医,但光呆在永乐城的话,有时候容易坐井观天,不知天有多大,所以想出去游历一番,只是……”

  张道陵喝了一口酒说:“只是担心我们,是吧?”

  张崇弛不回答,算是默认了,张道陵说:“放心,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其实你出去游历,最让我们担心的倒是你。对了,把那什么金香玉符拿给我开开眼。”

  张道陵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金香玉符,对着油灯看了一会儿,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说:“既然你现在已是银针医师的身份,想来无缘无故会对你不利的人很少,倒是让我们放了一大半的心。不过,在你出去游历之前,最好先办好一件事!”

  “什么事?我本来想利用这个月的时间,给爹妈炼一些保健身体的丹药再走。”

  “丹药倒不慌,我跟你妈的身体好着呢!我是要你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读完几本书才能出去!”

  “什么书啊!”

  “当今深蓝宝石大陆的各地风俗禁忌、势力分布和一些斗争的黑暗内幕!”

  “我们家有这些书吗?”

  “当然没有,我把这些书都藏在祠堂里了。本来,如果我的儿子只是当一个山村农夫或者小乡绅的话,这些书是没必要读的。但现在你要游历天下,做一条翻江倒海的龙,就要了解一些比较肮脏龌龊的东西。知其黑,守其白,才不至于让外界的风风雨雨改变你的心志……”

  父子俩说说笑笑,直到夜深,才各自就寝。只是张道陵回房后可没有那么轻松,赵飞燕拉着他说:“你真的那么放心让儿子一个人出去游历天下!”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张道陵的神情有点肃穆:“甘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最讲究受人滴水恩,必以涌泉报。连在边上帮忙的薛三娘,甘德都送了一个通世占,对弛儿这个主角,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要不就是弛儿一生不会有什么厄运,要不就是弛儿将来会成为一个连他都无法占算的大人物,无论是那一种,都不需要我们担心弛儿这次游历有什么不测!”

  “可是……”

  “何况弛儿还有银针医师的身份,我原以为人家给他的金香玉符不过是古越国官员身上的那种复制品,没想到居然是古越国三枚正品传国玉符之一,据说还能让佩带者逆转厄运,受诸神赐福。”

  “这么虚无漂渺的东西你也信?”

  “就算不信,但这金香玉符还是古越国亲王的身分证明,虽然古越国只是中原国的三等蕃属小国,国王也不过是中原国三品正职的身份,但其亲王可是深蓝宝石大陆各大官府备案的五品正职,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因为得罪了跟官府有勾结的人而被人扣上黑帽。”

  “哦,我儿子这么厉害吗?”

  “那就再说一个让你放心的。还记得弛儿那年失踪一个月的事,你担心得死去活来的事吗?”

  “记得啊!别以为你不担心,我可是知道你也在三更半夜偷偷起来起卦的事,可就是你的水准太差,老算不出什么来。不过,说来也奇怪,自打那事之后,弛儿就从来没有小病小痛过,还莫名其妙学会了一身医术。你是说他在山上有奇遇?”

  “大概吧!其他的我不知道,但那把壶可来历非凡。”

  “你不是说自己不知道那把壶是什么东西吗?”

  “呵呵,说出来怕吓着你。如果说这深蓝宝石大陆还有一个人认得这把壶的话,那就是我张某人!”

  “少吹牛,到底是什么东西?”

  “六和紫金壶。当年我帮光精灵族整理上古佚文时,在一页残片里记载有这把壶外形、花刻。这壶传说是由六族精灵共同保管的圣物,后来在千年前献给了汉帝。至于怎么到了弛儿的手中,我就不知道了。好了,我知道的全招了,你就放心睡觉吧!明天,我还要带弛儿去读书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道陵就带着张崇弛到了村南头的张家祠堂里。这张家祠堂是张家村最好的建筑,两进院落,第一进的两边厢房里摆满了纪录张氏祖先功绩的画和实物,厅堂中央挂着张家“积善成乐”的家训,下面放着一张红木案,两张红木椅,两边是各有两张几案,六张红木椅,这也是张家迎接最高贵的客人所在。第二进是中央是家庙,摆放着张氏历代祖先的灵位,非张氏家族的人一律不得入内,两边的厢房也是长年紧锁,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

  张道陵带着张崇弛直奔第二进右厢房,他掏出一把满是铜绿的钥匙,打开门,指着里面的藏书说:“弛儿,只要读完这些书,你就可以出去游历了。”

  张崇弛往里一探头,倒吸了一个冷气,这个厢房里居然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少说也有千儿八百册,换在平时,他会很高兴,但现在不同,两个月哪看得完这么多的书?两年也仅够把这些书给大致翻一遍吧!

  张道陵看着他为难的脸色,笑着说:“看在你我父子的情面上,我给你挑挑吧!像这本《国家地理》你不可不看,《徐霞客游记》也应该读读,《史记》、《资治通鉴》、《孙子兵法》、《厚黑学》、《疯言》,好了,你第一个月就读这些吧,最好每本都能记个七七八八!”

  “是!”他望着面前越堆越厚的书,脸色有点发青地点头应是,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那么第二个月呢?”

  张道陵洒然说:“第二个月要读什么,就看你第一个月读得怎么样?如果读得好,说不定第二个月的书就免了。”

  “那怎么样才能读得好!”

  “怎么样才算读得好?”张道陵一脸的狡诈,说:“儿子!我告诉你了,你不就能对症下药,来个应试读书了吗?万一弄出个书呆子来,我还不被你妈给活活掐死?所以,一切到时候再说。同仁堂那边,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婉言谢绝。”

  望着张道陵转身而去的背影,张崇弛苦笑不已,摊上这种老爸,你就自认辛苦吧!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张崇弛除了三餐由赵飞燕送上门之外,整个人沉浸在书海之中,那些或悲壮或荒谬或绮丽或凄凉的故事和言论给他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通往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的大门,那种获得新知的欢乐让他在半夜里都从梦中笑醒,然后再追寻下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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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6:05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医神出世  14 风兽角虎

  当张道陵再次迈入厢房时,目光落在张崇弛手中的《狂人日记》之上,微微一笑说:“儿子,这个月读得怎么样啊?”
  张崇弛放下手中的书,惊愕地说:“一个月到了吗?”

  张道陵含笑点点头。

  “请父亲考核,并指定下一个月的读书计划。”

  “呵呵,不用考核,你已经不用再读下去了。”

  “可是……”张崇弛的目光转向房间里的其他书籍,竟然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张道陵笑着说:“你这一个月里,除了我指定的书之外,还自行选读了《天工开物》、《物种起源》、《焚书》和《狂人日记》等四种,已经能说明你对书的理解,再读下去,除了能增加一些常识之外,对你的处世行事已不会有大的影响,而说到增加常识,游历比读书更加有效。读万卷书,其实只要读懂十几二十卷就够了,行万里路却一定要亲身体会才能使自己更上层楼。在游历之后,如果还想读书,你就再来这里,相信那时候的你已经超过为父多多了。”

  张崇弛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猜测父亲的笑容后面到底有些什么,好象每次他都比自己想像的要高明一点点,莫非……还没等他想清楚,张道陵已拉着他回了家里,开始帮他打点行装。

  “不急!不急!”张崇弛连连摇手说:“我还要再留几天,炼一些丹药给您和妈!老爸,你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哪里,哪里!”张道陵说:“难得你一片孝心,随便你吧!”

  第二天一大早,张崇驰把圣猞猁往肩上一放,上山去了

  有圣猞猁在,张崇驰的采药其实不用花很多时间,微微闭目,将风元素汇聚在身周后,他先是化身清风,从山间吹过,见到有需要的药材,留了个标志。然后就坐在一处小山丘的向阳处等,一会儿功夫,圣猞猁就带着各种飞禽走兽,将药材送过来了。

  这些小山中,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和灵药,但如果搭配、炼制得当的话,得到的丹药效果未必比单纯的服用千年人参、冬虫夏虫等超级补品差。张崇驰按《神农本草经》的记载,将所采的药物或冰冻、或火烤、或风干,以人参、地黄和天门冬所谓的“天地人”三才配方为主,辅以茯苓、地骨皮、当归,到了将近中午时,面前的小钵里一团渐渐成形的药丸料就出来了!

  张崇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向天,顿觉太阳炙热的火劲从头顶贯注而下,体内六色光轮开始转动,尤其是中间的白光和红光不断地跳跃舞动。身边的光元素和火元素迅速集结,口中开始吟唱:

  “炙热的火元素啊,以火神的热情,以对生命的热爱,赐于面前的丹药以成形的机会吧”

  “神圣的光元素啊,以光神圣洁的名义,斥退对生命的伤害,让疾病、痛苦远离吧!”

  随着吟唱,面前的丹药料不断地起伏蠕动,迅速分崩成一百份,每一份都被火元素环绕、烧结,发出怡人的药香。在丹药烧结成形时,张崇驰左手外放,从阳光中采集的强大的光元素像一百支利箭射入丹药。丹药先是一阵发亮,又慢慢地淡了下去。

  张崇驰放下右手,拿起一只玉瓶一晃,将空中飘浮的丹药收入瓶中。往里一看,只见一百颗半透明的丹药呈出悦目的琥珀色。他想了想,又不满意似地将琥珀色丹药倒在面前,右手拇指、小指相扣,中指上竖,食指、无名指向前弯曲,结成一个“水神印”。

  “慈悲的水神啊!以你宽广的胸怀容纳世间种种,以你默默的关怀爱护世间种种,以你的名义,赐于眼前的物品以慈爱的养护力量吧”

  随着吟唱,食指、中指、无名指中间流出一股淡蓝色的水元素,绕琥珀色丹药一周后,散成淡蓝的雾气,这时,丹药中原来所含的光与火,感受到水的波动,顿时暴发出来,将丹药炸个粉碎。张崇驰大惊,体内的六色光环迅速转动,将自己对光、火、水的体会一一呈现,终于,三元素开始安静下来,在他的安抚下,以光元素为介质,平衡水火。被炸开的粉末又再一次成形,结成淡绿色的丹药。

  张崇驰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异想天开的丹药的功能,将倒了一颗放在嘴里。张崇驰现在的身体吃什么都一样,但还是能够体会出丹药的变化。慢慢地,发现丹药中先是光元素外放,清洁身体内的污浊和废物,然后是火元素扩散而开,让人感觉精神一振,神清气爽,最后水元素和丹药中所含药材的有效成分,迅速修复体内的老化、残损部位,绝对是延年益寿的无上佳品。

  “好药!”他自夸一句,将剩余的药品往怀里一塞,站起身来准备回家,就听山林中“嗷呜”一声闪出一道黄影,落在离他大约十米左右的山岩上。

  那是一只淡黄色的老虎,身长近两米,威武无比,在额头中央,长着一只淡青色的角。角虎?风兽角虎!《物种起源》这本书也不是白读的,四方生物的来历特点都说得清清楚楚。在深蓝宝石大陆,除了普通的生物之外,还有得天独厚的灵兽。这些灵兽除了本身的智慧已接近人类之外,还拥有操纵魔法元素的能力。按其所能操作的魔法元素不同,分为光系的圣兽、暗系的魔兽、四元素的地兽、火兽、水兽和风兽。

  灵兽之间的力量很悬殊,大致说来可以分为王兽、金兽、银兽和铜兽,除王兽以外的各等灵兽又可以分为上中下三级,眼前这只角虎看起来强大,却不过是最低等的铜兽下级,力量仅能跟人类的铜徽魔法师或铜星骑士相当,但金兽下级的力量却相当于人类的大魔导师或天骑士。而王兽只有六种,分别为光系朝阳凤凰、暗系暗黑猞猁、地系五彩麒麟、火系焚天朱雀、水系碧波玄龟、风系青角白虎,其个体力量据说仅次于天神山脉中的龙。

  灵兽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人类的智慧更强大,通过人海战术捕获一只灵兽,然后与之订立魔法契约,使之成为自己的宠兽,绝对是提高个人战力的捷径。但一来灵兽数量极为稀少,二来订立魔法契约成功率极低,一旦不能成功订立,其结果就是灵兽的灵性被完全摸掉,失去操作魔法元素的能力,成为普通的禽兽,所以,真正能拥有宠兽的人极少。

  张崇弛退了一步。对山民来说,老虎代表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其实就凭张崇弛身怀的骑士技和元素之轮,要对付一两只老虎还不跟玩似的?何况,他肩上还站着一只由魔兽之王暗黑猞猁所转化而成的圣猞猁,要是威势外放的话,光一眼就能吓死一只老虎。圣猞猁睁眼品评了一番,无聊地嘟囔了一句,继续睡觉。铜兽下级的角虎根本就没入圣猞猁的法眼,连收做小弟的兴趣都缺缺。

  角虎看到眼前有人,愣了一愣,随即发现了张崇弛肩上的圣猞猁,虽然人家现在什么威风都内敛了,但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高贵和满不在乎的态度让这只通灵的角虎有了一点想法,“倏”地一声窜到张崇弛面前,双脚前趴,伏在地上呜呜不已。

  这时,张崇弛才赫然发现角虎的右腿,靠近腹部的地方插着一只金翼玉翎箭。猛兽受伤求名医,这种故事哪个地方没有?张崇弛敢打保票,他起码听张家村的那些爷爷奶奶们讲过至少十次版本不同的故事,如今这事居然摊到自己头上来了,那岂不是说我大小也是个名医了?年轻的心一阵兴奋,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角虎的脑袋说:“你是让我帮你把箭伤给医好吗?”

  角虎一抬头,刚想咆哮,就被圣猞猁锐利的目光给逼了回去,马上知趣地变成呜呜声,似乎有几分求救的意味。

  “啊哈!那就救你一救吧!”张崇弛双手轻抚着箭身,“以光明之神的恩赐,拨开阻拦我双眼的阴雾,让我洞悉这眼前的事物。”光元素沿着金翼玉翎箭的箭身轻流而下,直至箭尖,打了个转儿,又回到了他的指尖。

  探明了角虎的伤势之后,他笑着安慰说:“幸好没有倒钩,箭上也没有喂毒,否则有你受的,现在准备好了吗?”

  角虎呜呜地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张崇弛一手准备好经骨生肌膏,一手握住金翼玉翎箭一用力,整根箭被生生地拨了出来,痛得角虎仰天狂啸。幸好,他手上的经骨生脚膏立马拍了上去,顿时止痛止血,阵阵清冷舒适的感觉让角虎知道眼前这人可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乖得像只小猫,伏在了张崇弛的脚边,伸着鲜红的舌头,直舔他的手。

  “我听到角虎的吼叫了!它一定还在附近,跑不掉的!”一声娇叱,从山坡的另一边飞驰而来五匹龙驹,带头的一片全身赤红,四蹄飞扬,跑动之间如同燃烧的火焰。马背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上下一团火红,更显得她面白唇红,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张崇驰微微一愣,心想,这不是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相府千金貂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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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医神出世  15 风云五杰

  他还来不及细看,貂蝉也发现了他,四目相对,都有些局促。特别是貂蝉,自打沈万三有意无意地将张崇弛夸了一遍后,不由地暗暗心恨,还不止一次地计划过该如何戏弄戏弄这个敢得罪她貂大小姐的臭医生!不管怎么样,也要让这个在小山村里坐井观天的臭医生知道,她貂大小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得起的。
  此刻一见面,特别是看到他那双闪亮的眼睛时,貂大小姐事先想过的话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崇驰这个月的书也没白读,对女孩子的心理也略有知晓。他知道自己如果能够自觉些、乖巧些,向她行礼问候,最好是道声歉,貂蝉可能就会消些气。但他打小就是那个犟脾气,心想,错的是你,我凭啥给你赔不是?何况,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位相府千金?想到这里,他将头一抬,拍拍脚边的角虎,一副没看到人的样子。

  貂蝉见他虽然一身粗布青衣,但整个人长身玉立,一张脸在坚毅中透出几分柔和,尤其是那双气人的眼睛,现在微闭上仰,傲气十足,甚至还有一丝蔑视她相府千金的神光,不由又羞又恼,双脚一蹬马鞍:“这不是那个被我乐善堂扫地出门的那个医生吗?居然也敢在山林里瞎逛,不怕被老虎吃了?”

  张崇弛两眼一翻:“不错,我就是那个山野臭郎中。至于有没有老虎要吃我,这好像用不着你相府千金为我操心吧!”

  “谁为你操心?”貂蝉冷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崇弛突然笑了,笑容如同眼前山林中的清风,让貂蝉有一种心跳的感觉:“那自然最好!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貂大小姐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大胆!”跟着貂蝉后面一匹褐色的高头大马上骑着的一位骑士身材魁梧,五官粗犷,全身黑色的玄铁魔牛皮盔甲,本来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壮士,可惜一看往貂蝉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神色,配合他那高大的外形,让有觉得极不舒服,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就如同一只雪白的奶油蛋糕上突然吃出半只红头绿身的大粪蝇。他正声振山林地喊叱着:“居然敢对堂堂的相府千金如何说话!”

  这年头,声音大就厉害吗?懒得跟这么无知的人见识,张崇弛眼睛横了那位骑士一眼,连话都懒得回。可是,他不回,有要回的,角虎见有人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吼,不由地站起声来,也仰天大吼一声:“嗷呜!”

  虎啸生风,百兽慑服,何况铜兽下级的角虎。这一吼之下,貂蝉等一行七匹骏马全都蹬蹬蹬退出十米开外。首当其冲的褐色大马更是惊得屁滚尿流,“嘶呖呖”一声悲鸣,两只前蹄一跪,将骑士给抛下了马。还好这位骑士倒不是无术之辈,虽然被抛出时有几分猝不及防,但在身体快落地时,腰一挺,一个铁板桥将双脚扎落地面,身子一晃,堪堪避免了四脚朝天的厄运。

  “好啊!这只畜生居然跑到这里来猖狂,莫非,莫非这是你的宠兽?”貂蝉早注意到角虎到张崇弛的服贴,半惊半疑地问。在深蓝宝石大陆,能拥有宠兽的人除了强大的魔法师、骑士之外,多半是势力强大的一方豪强,如果眼前这家伙真的是角虎主人,怎么都得重新估计一下他的能力了。

  张崇弛耸耸肩说:“它只是我的病人!”

  “你的病人!”最右边骑着一匹全身通黑,四蹄雪白,号称“乌云盖月”宝马的骑士从马鞍上摘下一只雕花大弓,微微一引,一只金翼玉翎箭就搭在了弓上:“我还以为凭我花荣的箭技,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没想到角虎居然忍着伤势找起医生来了。”

  “废话!”貂蝉脾气是蛮横,可人也聪明着呢:“如果不是角虎只了箭,我们这几匹马再好,也无法追上全力逃跑的风兽?”

  “小姐说得是!”花荣手中的弓箭纹丝不动,指着角虎说:“既然如此,这位医生,你已治好了这只角虎,剩下的事情已与你无关,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张崇弛看了看目露依恋神色的角虎,悠然说:“花公子可曾听过一句俗话,叫救命救到底?”

  “别给你脸不要脸!”先前从马上摔下的那名骑士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呢,听到张崇弛那说好听点是平静沉和,说难听点有点阴阳怪气的话,不由地火上浇油:“不过一个区区银针医师,也敢不把我们风云五杰放在眼里,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靠,这家伙说得怎么一点逻辑也没有?张崇弛脸上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情,一拍身边的角虎说:“跟我回家去!”

  角虎摇头晃脑,乖得像只小猫,跟在张崇弛的后面就走。

  “站住!”角虎不会听你的,张崇弛好像更不会听,全都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

  “你!”蹲在张崇弛肩上圣猞猁的全身毛突然一直,身子微弓就射入了林中,还没等张崇弛反映过来,一只紫金色的小锤朝他后心砸去。张崇弛听到风声,猛然醒悟过来,脚下一错,但为时已晚,虽让过了后心要害,还是被砸中了左肩。

  他闷哼一声,缓缓地转过身来,右手一按左肩,知道肩骨碎了,不过,幸好避得快,没伤及内腑,他靠着角虎喘着气说:“居然在背后偷袭一位不懂骑士技的医生,这就是所谓的风云五杰?”

  这话一出口,花荣长叹一声,垂下了手中的箭。貂蝉大怒,柳眉倒竖,对着出手的骑士叱道:“金兀术,谁让你出手的?”

  金兀术可是中原国一等蕃国大金国的世子,中原国的三品正职身份,家传渊源,又投入风云门习艺,身兼两家绝学,不过二十出头,就已逼近银星骑士的修为,修为实际上列风云五杰之首,被大金国誉为未来之星,假以时日,成为天骑士也不是不可能,没想到仅因为这个山野破郎中而被貂蝉痛斥,不由地更是火冒三丈,不就是一个银针医师吗?我今天就是杀了你又怎么样?

  狂性一发,金兀术踏出一步,如同实质的气势倏然外放,形成一团森森的压力,再压张崇弛而下。张崇弛虽然练过骑士技,但都是最基础的,至多也就见习骑士的水准,加上肩头剧痛,在金兀术的气势一压之下,不由地一阵晕眩。这时,路边的一道光元素乘机弹入他的脑部,让他彻底晕了过去。

  “哈哈哈!原来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已!”金兀术逼近张崇弛时,发现他居然已晕了过去,不由地仰天长笑。

  貂蝉心里没有理由地一颤,但很快突视过去,咬了咬下嘴唇说:“不管那个医生了!我们还是动手抓那只角虎吧!如果能拥有一只宠兽,我看杨玉环她们怎么跟我斗!”

  同为中原国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就拥有一只宠兽,一只地系铜兽中级的五彩鹦鹉,早已让心高气傲的貂蝉心里不爽,自己也曾在父亲面前死求活求,弄到过三只灵兽,两只没签约成功,第三只,她死活不愿意签,地系铜兽下级的灰鼠,太掉价了!别看眼前这只角虎也只是风系铜兽下级,可威风啊!就算它能驱动的风元素少得可怜,没什么威力,可这世上有多少事要我们貂蝉大小姐亲自动手的?弄个威风一点的宠兽摆着看就好了!

  风云五杰中剩下的四个人可都巴不得讨好貂蝉呢,忙应了一声:“是!”三个骑士迅速形成一个三角形,将角虎围在中央,貂蝉和另一个魔法师退后一丈,双手比出一个姿势,口中开始念起魔法咒语。

  “枭呜”一声轻响,从五人身后的林子里猛然出现了一只一米多长,浑身雪白的豹状猛兽,额头上的一只白珊瑚状的晶角显示出其圣兽的身份,每一条肌肉都清晰而又优美的盘结在光滑透亮的皮毛之下,形成骄健美丽的线条。

  “哇!好可爱的灵兽!我要它!”貂蝉不由看得心神俱醉。

  “好!”金兀术浑身青铜战气飞腾,向那只猛兽扑去。

  花荣双眼之中精光一闪,突然浑身一抖,失声大叫:“不好!大家快躲,这只灵兽已超出了银兽上级。”

  练弓箭的家伙就是眼光锐利,从角虎一见到这只灵兽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可想而知,那是一只超高级别的灵兽,甚至超过了他现在能斟别的银兽上级以下灵兽的级别,惨了!

  风云五杰不由地大惊,就算他们五人合起来,大概能打得过铜兽上级或者在银兽下级面前保得住性命,但对于银兽上级,连反抗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想回头已经晚了,不知是否他们的错觉,只觉得那只灵兽的脸上居然浮出一个邪邪的笑容,然后大嘴一张,整个天地都弥漫在一片圣洁的光中,五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风云五杰悠悠醒来时,已身处风云门中,几位师长正关切地看着他们。貂蝉不由地脸一红,一骨碌爬起来,拉着一位青衣素衫的女子说:“公孙师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师姑笑着说:“你们风云五杰一早出去打猎,结果晚上的时候,光回来五匹马。让我们大家全都吓了一跳,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你们的家人交代?忙连夜出寻,才在老远的山中才发现你们晕在一处山林里。幸好,经施长老检查,发现你们只是睡着了而已,可怎么也叫不醒。大家还是不放心,这不,把你们运回来后,全守在这里,没想到你们真是睡着了,天一亮就醒,呵呵,什么风云五杰,我看是风云五睡虫吧!”

  貂蝉脸一红,向施今墨施长老行了一礼说:“谢谢施长老关照。”

  “哈哈”施今墨笑着说:“我的徒子徒孙还靠着你父亲关照呢,跟我客气什么。只是我很好奇,你们去打猎怎么会突然睡着了呢?而且还睡得那么沉。”

  貂蝉吐了吐舌头,一五一十地一直说到那只古怪的魔兽出现为止,突听得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不仅是她,其余四个人的肚子里也合唱团的和声那样地“咕噜噜”此起彼伏,形成一支古怪的乐曲。

  这下,大家就算是圣人也忍不住了,全都笑得快憋过气了。风云五杰面面相觑,他们何时丢过这个脸?要不是面前的几个家伙全是师门长辈,而且在修为上也高过他们不只一筹二筹,他们早发飙了。

  貂蝉仗着自己是个女孩子,开口撒娇说:“讨厌啦!公孙师姑,人家不过是肚子饿了而已!”

  “知道了!我们的小公主肚子饿了!”公孙师姑笑着说:“反正过十来分钟也是早餐时间了。你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那就破个例,先去吃吧!”

  肚子饿了?还五人的肚子全饿得咕噜咕噜响,这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就算有,但当看到风云五杰在食堂里当真像风卷残云一样,一口气啃了几百个鸡蛋、百来个包子、三大桶稀饭,至于什么蛋糕、油条、豆浆、牛奶、黄油更是一盆一盆地来时,公孙师姑的神情先是由惊讶变成狂笑,由狂笑再变成惊讶,再由惊讶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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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一 医神出世  16 不欢而散

  当风云五杰把风云门中足足一百三十六名人员的早餐全部塞到肚子里时,傻子用脚后跟想也会觉得不对劲啊!他们吃的东西体积加起来比他们五个人还大,是怎么塞得下去的?更何况,他们吃完了,居然还在肚里咕噜咕噜叫,口中叫着“饿死了!饿死了!”


  施长老早在他们吃得高兴时,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施今墨,风云门中唯一的金针医师,也是凭着这个身份,他才在这为各国培养俊彦,堪称深蓝宝石大陆八大门派之一的风云门坐稳长老的职位。可凭他近六十年的行医经验,还真没见过这么狂吃海喝还叫饿的病例。


  患甲亢的人会狂吃,患糖尿病的人也会狂吃,患狂吃心理综合征的人更会狂吃海喝,可总得有个度啊!哪见过这么狂吃海喝的人,施今墨眉毛一皱,右手微抬,五点银色的光芒弹了出去,打入风云五杰的口中,手指一动,想收回来时,却发现这五点斗气也莫名地消失了。


  他颜色一变,飞身上前,双手闪电般在金兀术的身上拍了七掌,又在花荣身上按了几按,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


  公孙师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今墨捋着长须说:“在他们的胃部,有一团强大的光元素在运转,任何进入胃部的食物和水都被光元素在瞬间净化为原始能力。”


  “这是什么病?”


  施今墨皱着眉头说:“这根本不是病,但如果长此下去,他们就只能被饿死或渴死!”


  风云五杰全跳起来,貂蝉更是拉着施今墨说:“施长老,那您还不想办法把我们治好?”


  施今墨沉思了半天,才喟然叹气说:“难!这团光元素现在不过是自行运转,自成天地,一旦有外来的力量破坏其平衡,爆发出来,说不定你们就尸骨无剩了。而且,你们现在不能再吃东西了,东西吃得越多,光团的能量将越强大,将来也越不好对付。”


  “可是……可是我们还是肚子饿啊!”貂蝉不依不饶地说:“您老人家可是金针医师啊!要是连您也治不了,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施今墨说:“除非是以魔辅医之人,而且同时具备金徽魔法师和金针医师的水准,说不定能消减掉这个光团。我不过是以武辅医,刚才的五点白银斗气已成被净化掉了。据我所知,你乐善堂的顾问医王朱丹溪也是以魔辅医,在魔法上也达到了金徽魔法师的境界,由他出手,绝对没问题。”


  貂蝉惨叫一声说:“朱丹溪爷爷说要炼什么化蝶丹,不知道在哪里闭关,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堂,照这个样子,我早饿死了!还是别说那远在天边的事了!”


  施今墨神秘地一笑:“那么我推荐一个医生,不仅近在眼前,而且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你们。”


  “谁?”风云五杰不仅精神一振。


  施今墨的眼中满是笑意:“张崇弛张神医!”


  貂蝉神色古怪:“施长老,您老还没糊涂吧!那不过是个银针医师,怎么治得好连你这金针医师也治不好的病?”


  施今墨耸耸肩说:“那就没办法了!你们只好饿着吧,也许过个十天八天,那个光团会自行消失也说不定,以你们现在的魔武修行应该能顶得住。不过,在形像上可能惨了一点,会饿得皮包骨头,骨头撑着皮。只是……啧啧,我们深蓝宝石大陆四大美女之首的貂蝉姑娘可要变成红粉骷髅了,不知这世上有多少英俊潇洒的少年儿郎会伤透了心啊。”


  容貌,这个施今墨还真是能一击中的,何况饿肚子的滋味也的确不好受,貂蝉愣了半天,尖叫一声:“我马上回乐善堂。”


  风云五杰一行五骑忍着肚里咕噜咕噜地叫声,摧动跨下堪称神驹的宝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入夜时分赶到了乐善堂永乐分堂。出面接待的还是沈万三。自打姜小白将貂蝉送到风云门后,在这里缠了他半个多月,非要沈万三随他进京,以便将永乐堂总管的位置让给他,无奈沈万三一口回绝:“小白,如果我不归隐,去读书、去经商,今天的成就如何?”


  “我不知道。大哥,但我知道一点,二哥自认才学不如你,三哥也自认经商的眼光能力不如你。”


  “如果我想要做一番事业,就绝不会再呆在乐善堂。所以,小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我只想做个小总管,别勉强大哥好不好!”


  姜小白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他知道这个大哥一旦下了决定是没有人能劝得过来的,万一逼急了,说不定他还会像当年那样不告而别。以沈万三的幻形咒,只要他不想让你知道身份,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也认不出来。一念至此,他也只有怏怏回京师文成去了。


  “沈总管好!”知道了沈万三的身份,貂蝉再刁蛮也不禁要收敛几分。


  沈万三见这一行人全都肚里咕噜咕噜地过来,忙将他们让人内堂,叫厨房里炒了几个好菜送过来。然后看着他们拼命地吃,可就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也不由地口瞪目呆,正想叫再炒几个菜过来。花荣开口了:“沈总管,就别麻烦下人了,我们再吃也不饱的。”


  接着,风云五杰把自己的病症详细地向沈万三说了一遍,听得沈万三笑得有几分诡异:“施老真不愧是金针医师中的佼佼者,眼光毒啊!不错,我想,这周围能治这病的恐怕只有张崇弛了。好吧,我就辛苦一趟,连夜去山村请他出山。”


  当他在天刚蒙蒙亮,到达张家村时,正见张崇弛背着个包袱刚跟张道陵和赵飞燕辞过行,正走在出村的路上。两天前的事,连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管是左肩的肩骨被卑鄙地击碎,还是金兀术的气势,都不可能让自己晕过去的。可事实上,他昏了过去,而且在近傍晚的时候才醒来。醒来时,不仅角虎还乖乖的蹲在身边,连受伤的左肩也已恢复如初。


  想不通的情况下,他也就懒得想了,反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也不是一件二件。回家后,再跟父母谈了谈,住了一天,这天正打算起程,就看着沈万三满头是汗地站在了路边。对乐善堂,他感冒得很,但对沈万三,还是卖几分面子的:“沈总管连夜兼程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贤…贤侄!”沈万三喘了一口气说:“乐善堂里有几个疑难病人,还等着贤侄妙手回春。”


  他脸一沉说:“沈总管该知道在下已跟乐善堂毫无关系!”


  “是!是!是!”沈万三饶有深意地说:“贤侄跟乐善堂毫无关系,但跟我沈某人也要一刀两断?何况我来请你出诊,又不是让你以乐善堂医生的名义出诊。抛开以前的恩恩怨怨不提,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今天来向你求医,如果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贤侄就忍心拒之门外?”


  “这……”初出茅庐的少年哪是老奸巨滑的沈万三的对手?


  沈万三忙趁热打铁说:“如果因为你跟乐善堂的恩怨,致使一位病人延误了救治时间而造成不堪的后果的话,将来你回想这件事时,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你不妨问问你的心,它能放任一个需要你救治的人而不管吗?医者父母心啊!”


  张崇弛微叹一声说:“沈伯父,我跟你去!”


  “这就对了!”沈万三拉着张崇弛上了在村外等待的马车,一路飞弛,在下午赶回了永乐城。在去乐善堂的路上,张崇弛突然一笑说:“沈伯父,乐善堂我就不去了。”


  “贤侄……”沈万三刚想开口,张崇弛指指路边的一个小亭,笑着说:“这里离乐善堂不足十分钟脚程,我就在此行医,你可以让几个病人来诊病。”


  这话一出,沈万三知道以张崇弛的风骨,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他点点头说:“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勉强,不过,还请贤侄务必等我送病人过来。”


  “什么?一个山野郎中,还要我们亲自上门去求诊?还在一个凉亭里?不去!饿死我也不去!”貂蝉心里的火就甭提有多大了。多少年了,从八岁到八十岁,从来没有哪个男的在她面前拽成这样子。


  沈万三装模作样地说:“不错,这个山野郎中是不知道礼数,但是我们的貂大小姐真要是把自己气坏了,划得来吗?何况……”


  何况什么他没说,右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枚如红水晶般的圆卵说:“这只铜兽中级的火鹤卵是我以前得到的,刚想给它找个火系魔法师签约,可惜,眼前适合的人似乎快要饿死了,算了,只是这个小家伙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主人!”


  火鹤卵,貂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灵兽产卵时,都会返回天神山脉,在绝无人迹的地方产卵,其珍罕程度比灵兽本身要高出千百倍。更重要的是,灵兽的魔法契约成功率不过百分之一二,而灵兽卵的魔法契约成功率却高达四成,而且签一只跟自己体质相同的灵兽魔法契约有一成的加成。这个诱惑对打小就渴望拥有一只灵兽的貂蝉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她咬了咬下嘴唇说:“好!我去!要是那个山野郎中敢摆架子的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张崇弛倒真的没摆什么架子,对他来说,病人就是病人,永远是那么温和自然的笑容,但落在貂蝉的眼里,却是几分讥讽。要不是沈万三在边上偶尔嘀咕一声“火鹤”,貂大小姐说不定当场就能发飙。


  “很奇怪的病!”张崇弛看过风云五杰之后,皱着眉头说:“如果是本身所生的病,不可能五个人同时生病,还生得一模一样。如果是有人暗中下手,谁能将光元素控制得那么出神入化呢?”


  他完全没注意,蹲在凉亭顶上的圣猞猁笑得有多么奸诈,想不到用光元素同样能施展暗黑魔法,一招“魔噬”,不,现在该叫“光噬”能有这样的效果。哈哈,算这五只被当成试验品的小白鼠倒霉。


  沈万三笑得很神秘的样子说:“我说贤侄,他们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得的病我们先不去探讨好吗?关键是能不能治好他们?”


  “应该没什么问题!”张崇弛略略一沉思说:“我可以用暗黑系的药物中和那块光团,然后用水、火两种元素的药物去调节他们的肠胃。”


  沈万三一击掌说:“神医就是神医!”


  张崇弛微笑着说:“沈伯父就不用讽刺我了!”说着,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几味药材,双手搓动间,水火两种元素交错变幻,慢慢地凝成五大黑丸,五小白丸。


  虽然他动用的魔法元素极少,但落在沈万三的眼前,又是让他吃了一惊。不用咒语吟唱就能调用魔法元素制炼丹药,就是在金针医师间也只有施今墨萧龙友等少数几个高手才能勉强做到,而张崇弛居然能做得这么不动声色,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可惜眼前这个侄女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跟着人家呕气,将来可没有后悔药吃啊!


  在沈万三的念头一动再动时,张崇弛已完全炼好了眼前的丹药,交动沈万三的手中,神色古怪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飘然而去。在转个街角,看看没什么人时,陆地腾飞术在风元素的帮助下,快逾奔马地走出十里之外,他才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肩头的圣猞猁说:“老妖猫,还好我走得快,否则,那个貂大小姐又该追杀我了!”


  岂止貂蝉想追杀他,就连风云五杰中据说脾气最好的花荣也想拿刀子砍人。那是什么药丸啊,大的口服还好说,那小的据说是为了避免被胃部的光团净化,要通过肛门塞入体内。这也就罢了,反正找个隐秘的地方,自己解决掉,大家全都心照不宣,不当面说破也就能免去许多尴尬,可服药后的反映也不好受啊!光与暗的冲突中和,在水火两种元素的调节生,居然凝聚出风元素,其结果就是不断地从肛门里排出一种带着异味令人很不愉快的气体,简单地说,风云五杰连珠炮似地放了三天的屁,才算是完全康复痊愈了。


  等到风云五杰好不容易确认自己已恢复如初,拿刀拿剑,气冲冲地在永兴城寻找张崇弛准备砍人时,张崇弛早已在离永兴城几百里外的大路上悠哉悠哉地向炎黄城方面而去。从此,在风云变幻的时代里多了一个洒脱温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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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睢阳风云  01 杭湖玉舫

  睢阳城,古称“钱塘”,是整个深蓝宝石大陆东南部最繁华的城市。发源于大陆中部的睢江到了此处,变得非常阔广,而且深不可测,使得不管多大的海船都能顺着睢江直溯睢阳,这样的地理优势带动了睢阳的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中原国沟通东西最大的中心驿道也以睢阳为起点,使得中原国和东部各蕃国、海外岛屿的交易基本上选择在睢阳交割,加上那些到海外探险者、渔民不时带来各种水产品、珍宝等直接导致了睢阳城商旅云集的繁华。


  对张崇弛来说,睢阳城正处于他与目的地炎黄城之间,正是必由之路,加上从书本上看到有关描写睢阳的繁华之状,早已让他心里痒痒,到处之后,岂能不游?怎么着也得看看这里是否像三百年前人称白衣卿相的柳永所写那一曲《望海潮》那样让人迷醉。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张崇弛站在夜市上喃喃地背完这首词后,老半天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本来觉得柳永已写得够繁华了,没想到现实比写得更加让人目醉心迷。”


  睢阳城中央不是广场,而是一个湖,人称杭湖。一到入夜时分,在杭湖之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船,有靠在湖边像商铺一样只做生意的商船,有供有钱的爷们听歌赏曲的乐船,有为各种商人提供服务的中俏船,有运送游夜市客人的小艇……这些船上,奢华的有魔法晶石所制成的魔法灯、琉璃灯,简陋的有竹扎纸蒙的气死风灯,这些灯光倒影湖中,星星点点,随波荡漾,混同满天的繁星,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哪是灯影,哪是星光,让人仿佛在梦中乘一叶扁舟缓行于银河之中。


  张崇弛雇的船与其说是船,还不如说是一小舢板,又窄又小,只在船头挂着一盏蒙蒙的灯光。摇船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清纯淡雅,一身打着补打的青布裳洗得干干净净,她听张崇弛满脸迷醉地叹息,不由地笑着说:“公子好文采!文姬载过的客人中自称书生文士的人也不少,可除了满口仁义道德之外,没几个人能把这首柳永的《望海潮》完完整整地背上一遍。”


  张崇弛笑着说:“我只是一个山野郎中,哪有什么文采不文采的。倒是文姬你小小年纪居然也晓得这首《望海潮》,真是不错。”


  文姬一听,有点不高兴了:“公子不要骗我了,你胸前的那颗徽章可是泻了你的底,如果堂堂的银针医师只是山野郎中的话,我家隔壁那自称华佗再世,到了五十岁才混到铜针医师的那家伙该一头撞死南墙了。至于我为什么懂《望海潮》,呵呵,我的理想可是当一位杭湖最出色的船娘,这些基本知识怎么可以不懂?”


  张崇弛说:“你现在不就是一名船娘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文姬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摇船娘,不是船娘。公子该听说过杭湖船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一个好的船娘首先要能摇船,不管船大或小,只要能摇得动的,就要能随着客人的意思,指哪摇哪,不能有半点派差。其次,船娘还要能做一手好菜,杭湖这么大,如果绕湖一周,一天都游不完,这时客人吃住都在船上,这菜要是太差的话,谁还会光顾第二次?船娘还要会唱曲,要唱得杭湖云水共应才算好。除了这三个基本条件外,其他的诸如导游讲解、猜谜填词都要懂一点。”


  张崇弛一拍额头说:“乖乖,那当一名船娘比当银针医师难多了!”


  文姬一吐舌头:“这下子公子不敢轻辱我们船娘了吧!”


  我什么时候轻辱过船娘了?不过多说多错,在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面前,还是认输吃亏比较有福气。张崇弛微笑着摇摇头,比了一个我认输的手势,将目光又投着满湖的浆声灯影里。


  这时,岸边的一艘商船吸引了他的目光。船以红木为船身,长约百米,船身两层,以琉璃为柱,水晶为窗,饰以魔法晶石灯光,在豪华中透出典雅,让初见如此美丽大船的人有一种屏息凝气的感觉。


  文姬顺着张崇弛的目光也看到了这艘船,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说:“这艘可是本城陶半城所属专门从事玉石交易的珍宝舫,据说是仿造传说中神灵所乘坐的诺业方舟打造,是这杭湖上最漂亮的船只。这里汇着了无数的玉器、晶石、魔核,其品种之多,交易之盛,只有京城的荣宝斋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公子如果想买玉石送人,可以去看看。”


  说买玉送人,张崇弛就想起被那个蛮不讲理的貂蝉所捏坏的玉簪,想到自己的心愿还没达成。既然来这里了,怎么可以错过?何况他包里还有沈万三付的医药费,风云五杰,一人一枚金币,钱是英雄胆,要是能有看得上的玉簪,正好可以买下送给母亲。


  他点点头,文姬摇着船靠到了岸边,领着张崇弛进了珍宝舫。珍宝舫的一楼从事玉石、玉器交易,二楼从事各种魔晶石、魔核、魔法器矿石等交易。刚进珍宝舫,那一排排长长的柜台和琳琅满目的玉石玉器让他大开眼界,在文姬的引导和讲解之下,仔细挑选起玉器来了。


  刚走了几步,他的目光被前面不远处一个水晶柜台中摆的玉簪给吸引住了。那是一支淡黄色的玉簪,簪身上布满了细致灵巧的花纹,在玉簪的头部雕出凤鸟的头胸形,一缕淡淡的翠色从凤鸟胸部渲开,生动而活泼。不错,这支玉簪跟母亲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也许在玉质上略逊一筹,但那份灵气却同出一辙,自己让人仿制的那支玉簪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他禁不住满心欢喜,加快脚步冲到柜台前面,对着里面的伙计说:“伙计,劳驾将这支玉簪拿出来我看看。”


  伙计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左胸的银针医师徽章之上,随即泛起一抹笑容,从身后的一处抽屉里拿出一张一尺方圆的红色天鹅绒方巾放在柜台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支玉簪,轻轻地摆在天鹅绒方巾之上,退后一步,笑着说:“客官真是好眼光。这只水精灵祈福簪只有水精灵族的长老才能制作,在充满灵气的玉石上雕刻出‘水神的赐福’魔法阵,能让佩戴者远离尘垢污秽,长保健康幸福。”


  张崇弛本来越看越喜欢,可一听那伙计吹得如此神奇,手压了压怀里的五个金币,心想不知道够不够?这时,文姬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屑地说:“公子别听他吹得那么神奇,要是真有那么好,陶半城早拿去自己用了,也不会闹到现在重病缠身。”


  “陶半城一个大老爷们用一支玉簪也不怕别人笑话?虽然可以肯定这簪子没有伙计吹得那么神奇,但我真的喜欢。”他转向伙计问:“请问这支玉簪的价钱是多少?”


  伙计指了指头顶上挂着的一个木牌说:“客官,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着呢!我们珍宝舫向来言不二价,童叟无欺。”


  张崇弛一抬头,迅速在木牌中找到了“水精灵祈福簪”的字样,后面清清楚楚写着“实价100金币”。他不由地伸了伸舌头,在深蓝宝石大陆,一个金币就足够一个小康家庭的全年开销。他在乐善堂永乐分堂供职,每月一个金币,已经是整个永乐城方圆百里收入最高的三个医生之一。在临走时,以一人一个金币的诊金敲了风云五杰一顿也算是心狠手辣了,可即便如此,他不吃不用也得七八年才能买得这么一支玉簪。


  我的妈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当年你的定情信物贵成这样。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放下手中的水精灵祈福簪,说:“对不起,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伙计热情地说:“没关系。谁会一下子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客官只需要下一个金币的定金,我们店就可以将这支玉簪保留下来。只要客官能在一个月内在任何一个陶记钱庄存入一百个金币,声明是购买本簪的货款,本店会专程派人将玉簪送到客官手中。”


  他不好意思地说:“不瞒你说,伙计,我现在身上只有五个金币,已经是我所有的财产了。你说我买得起吗?”


  伙计热情依旧:“那客官可以对面的大众柜上看看我们别的商品。那里的玉簪其实也做工相当得精细,只是没有这样的附加功能,价格也便宜,客官一定会指到合意的。”


  好会做生意的伙计,难怪珍宝坊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只想依言到对面去,却听一个什么粗鄙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嘲笑说:“就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一个穷鬼也敢到我们珍宝舫精品柜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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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睢阳风云  02 疑难杂症

  张崇弛一回头,就见一个长得人高马大,满脸青春痘,身穿锦绣长袍的家伙,带着两个家丁,正一脸不屑地在那里指指点点。


  文姬悄然在边上提醒说:“这是陶半成的二儿子陶器贵,人称淘气鬼,睢阳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他微点一下头,示意知道了,冷冷地开口说:“如果阁下能在珍宝舫门口挂个穷人不得入内的牌子,也许在下就会知趣地止步了。”


  陶器贵最喜欢是自己说完话后,听话的人要不就是自惭形秽,唯唯喏喏,要不就是暴跳如雷,气得半死,这样才能显示本公子的智慧,可张崇弛不卑不亢的回答让他很不爽,眉毛一挑说:“怎么着,这么说得倒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的确是二公子的不对!”睢阳城敢直指陶器贵不对的人不多,在珍宝舫这陶家所属的店里更是凤毛麟角,或者干脆说,就只有一个,珍宝舫的大掌柜,也是陶家二总管的陶洪亮。陶洪亮祖上三代以来,均在陶半城府上为仆,从小就在珍宝舫长大,从最低层的伙计做到大掌柜,不仅全权掌管珍宝舫,还总管陶府内务。他平时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人更是正直忠厚,直言不讳,不仅陶半城对他十分敬重,更是让子侄辈称他为“叔”,谁也不敢以仆人视之。


  陶器贵见陶洪亮出来了,不由地一缩头说:“本公子又哪里不对了?”


  陶洪亮正色地说:“二公子迟早要接手老爷的生意,当知道经商者以诚生财,以和为贵。凡是上门的都是客人,有没有钱,买不买东西,那是客人们自己的事,轮不到我们替他们担心,我们要担心的是服务是不是热情周到,货物是不是质价相称,客人是不是满意。可以说,客人就是商家的神灵,由不得我们半分懈怠和轻视。二公子方才的话已经犯了商家大忌,还请向这位客官道歉。”


  “什么?”陶器贵双眼瞪得大大地说:“亮叔,你让我向这个穷小子道歉。”


  陶洪亮说:“正是!亮叔我还没老,不至于口齿不清,难道非要我禀报老爷你才肯认错?”


  一提到老爷,陶器贵就像是老鼠听到了猫叫,顿时泻气了,垂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张崇弛面前说:“客官,刚才我说错了,请原谅。”


  那声音如同蚊子哼哼,连张崇弛也没听清楚,不过知道是这么个意思也就不为己甚,拱手说:“陶公子客气了,在下也有自知之明,还是到那边的大众柜看看去。”


  陶洪亮赶上两步,对张崇弛行了一礼说:“在下珍宝舫大掌柜陶洪亮,方才招待不周,还请公子原谅。”


  张崇弛连连摇手说:“无妨,无妨。陶掌柜太客气了。”


  陶洪亮的目光落在张崇弛的胸徽上说:“请问公子大名,可是银针医师。”


  “在下张崇弛,正是银针医师!”


  “公子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银针医师,想来在医术上必定成就非凡。”


  “不敢!”说到医术,张崇弛其实也没什么底,不过在制药方面,他倒是还没见过比自己更高明的医生,想到这里,不由地在脸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落在陶洪亮的眼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连忙再施一礼说:“敝东家父子两个月前得了一种怪病,四处延医,到现在还未见好转,不知张医师可否屈尊前往一诊?”


  陶器贵惊讶地说:“亮叔,我爹和大哥的病已经看过五个金针医师,谁都束手无策,正派人去请四大医王呢?你现在居然请一个银针医师去看病?有没搞错?”


  陶洪亮说:“须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又说偏方一味气死名医,并不是说金针医师一定比银针医师厉害。张医师年纪轻轻已是银针医师,定然是师从高人或者家传绝学,能治好老爷和大公子的病也说不定。只要有一分的希望,我们做下人的就要有十分努力,还请公子能够体谅老奴的心情。”


  这最后一句,不仅是说给陶器贵听,还是说给张崇弛听的。张崇弛眉毛微微一皱说:“陶掌柜,我也不妨明说,我可没有什么有本事的老师,也没有家传绝学,对于连金针医师也治不好的病,我看我也无能为力。”


  他说的是老实话,可听在陶洪亮的心里,就觉得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好!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脾气大的人多半有真本事,尤其是那些表面上温和无比,脾气倔起来又强硬得很的人。这下子,他仿佛更有把握了,脸上的神情越发恭敬:“能不能治,只有看过了才能知道。还请张医师移驾。”


  “好吧!”反正出来游历就是为了增长见识,能看看连五个金针医师也治不好的疑难杂症,说不定对自己的医术修养也有好处,张崇弛也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陶洪亮大为高兴,一面吩咐伙计备轿,一面从水晶柜中捧出水精灵祈福簪,递到张崇弛的面前说:“不管公子能否治好老爷,这支水精灵祈福簪就作为张医师的诊金,还请收下。”


  张崇弛的眼中闪过一丝讶然,默默地接过水精灵祈福簪,吩咐了文姬几句,跟在陶洪亮的后面出了珍宝舫,坐上刚准备好的软轿向陶府方面而去。


  大约两刻钟的路程就到了陶府,陶洪亮亲自为张崇弛打起轿帘,将他让入内堂,由另一位管事的人赔着喝茶,自己进去向陶半城禀报。一盏茶的时间后,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张崇弛施礼说:“我家老爷有请张医师。”


  别看整个陶府造得华丽巍峨,可陶半城的内室布置得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张十分普通的木床,一位脸色青中带紫的老人拥着一床布被斜靠在枕头之上,见张崇弛进来,轻咳一声说:“在下陶朱,不过认识的人都喜欢叫我陶半城。其实就算是拥有半城,睡觉还是这一席之地,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淳朴的作风和坦白的语言让张崇弛对陶半城大生好感,微笑着说:“其实老伯该改名叫陶全城才对,半城财富,半城心境。”


  “好一个会说话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已是银针医师,不简单啊!”陶半城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也同样大生好感。


  张崇弛说:“别的话就不再多说了,我已经收了陶大掌柜的诊金,还是看病吧!”


  “有劳医生!”陶半城当然知道什么才是正事。


  张崇弛右手在他的脉面上一按,渐渐地脸色沉了下来,说:“不知陶老伯的整个病发过程如何?”


  陶半城轻咳一声,指了指边上的陶洪亮。陶洪亮会意地说:“张医师,我家老爷说话比较吃力,还是我解释给你听吧!大约在三个月前,我家老爷感觉时常全身无力、食欲减退、头晕、头痛、失眠,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毛病,请医生吃了几贴药后,却一直不见好,到了后来越来越厉害,还出现手指震颤、视力减退、脱发等症状。有时发作起来,还恶心、呕吐,伴有腹部绞痛、腹泻、大便带血、四肢感觉像针扎一样的刺痛,下肢无力,脚跟疼痛,现在已不能下床走路了。大约在半个月前,大公子陶器成也出现了类似症状,不过更为严重,如今神志不清,时常谵语、抽搐、休克。”


  “可曾吃过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一些特殊的东西?”


  “也没有。我家老爷一向喜欢简单地生活,这一年来,除了对商行的运行做过一些指示之外,连门都没出过。在后园开了几亩农田,喜欢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在饮食上,我家老爷不喜欢什么稀奇古怪的野味,只是吃很普通的饭菜,而且大半还是自己种的。大公子倒是时常在外应酬,不知道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古怪。”


  张崇弛皱起了眉头,这么健康的生活方式却得这么古怪的病,真是奇了:“可曾看过医生?”


  “看过,起先请的几名银针医师还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越治越严重。还来改请金针医师,不仅我们睢阳城的三名金针医师全都看过,还从附近的城市里请了两名金针医师过来,结果他们谁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凑到一起会诊了几天后,尝试着开了几贴药,谁知一点效果也没有。后来,他们一致认为除非能请到医圣或医王,否则根本不能治好我家老爷的病。”


  “医圣和医王都请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两大医圣寻常之人根本找不到。就连四大医王也分散在深蓝宝石各地行医,想请到睢阳,谈何容易?从这几天各地请医生的负责人传来的讯息里,只提到已找到刘完素医生,但能不能请到睢阳来还不得而知。如果近几天再请不到人,我怕……怕大公子会熬不过去!”说到这里,陶洪亮的声音已有点哽咽。


  张崇弛又看了看陶半城的眼神、舌苔,又用针试了几下穴道,然后五指成梳状,在他的头部梳了几下,将几根脱落的头发取了下来,手指一弹,冒出一点火苗,点燃之后,嗅了嗅气味,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满脸的迷惘,嘴里喃喃着:“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想了一会儿后,不甘心似地重新将陶半城全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甚至连手指甲、脚指甲都看过好几遍,才叹了一口气说:“恕在下才疏学浅,甚至于这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根本没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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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睢阳风云  03 人心难治

  陶洪亮的脸色一片黯然,但仍强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不敢再耽误张医师的时间,这就派人送您回去。不过,如果张医师能想起有关此病的一枝半叶,或者知道哪位高人能治此病,可以随时通知珍宝舫或我陶家名下任何一处商行,陶家上下当感激不尽。”


  张崇弛从怀中拿出水精灵祈福簪,搁在桌上说:“本来我以为即使治不好陶老爷的病,也起码能缓解一二,没想到会如此束手无策,这支水精灵祈福簪还是原物璧还吧!”


  陶洪亮脸色一正,将那支水精灵祈福簪拿起来再次塞入他的手中,诚恳地说:“这是诊金,是请张医师来一趟的报酬。如果张医师能治好我家老爷的病,自当另有重谢,与诊金无关,还请张医师不要再行推托。”


  张崇弛脸上的笑容很温和:“既然如此,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是!”陶洪亮说:“如果今后有什么麻烦张医师之处,还请多多关照。”


  张崇弛向陶半城告了一声罪,便跟着陶洪亮出了内室。在跨出内室时,他回头看了看陶半城,见陶半城仍是半倚着枕头,左手伸出布被,五指颤抖地把握着一块半边漆黑半边洁白的玉佩,脸上露出微微痛苦之色。张崇弛再次微叹一声,掉头而去。


  陶洪亮在他之前,对他的举动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个年轻气盛的银针医师面对着这么一个挫折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能从打击中走出来。他吩咐抬轿的几个仆人将张崇弛送回客栈后,自己回到房中,泡了一杯茶,陷入了沉思之中。下人们全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凡是遇到难题或苦恼的事,他都会如此参悟一番,然后龙精虎猛地投入工作。


  不过,这次有人不让他如意了,陶器贵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冷冷地说:“亮叔好大方,一支价值一百金币水精灵祈福簪就这么轻易地送了出去!”


  陶洪亮笑笑说:“如果二公子也能够这么做,说不定老爷也会放心地将珍宝舫交给你打理。”


  陶器贵惊奇地说:“你倒是很有理由,说来听听看。”


  陶洪亮胸有成竹地说:“现存的两大医圣,药医圣孙思邈二十二岁获银针医师资格,针医圣皇甫谧二十五岁获银针医师资格,而这个张崇弛,年不满二十,居然已经是银针医师,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要不就是师从高人,起码是某一个至少是医王级医师的入室弟子,要不就是来源于某个医学大家族,有着深厚的背景,除此之后,他本人还必须在医学上有独特的成就,才能有今天这个地位。无论他具备其中的一点或是多点,都有可能治好老爷的病,这支水精灵祈福簪用得并不冤。”


  “可事实是,他连我爹得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并不代表他身后的那个家族或那位高人也不知道。以他年轻人的脾气,在收下这支祈福簪后,岂会不全力寻求救治老爷的方法?”


  “如果他没能找到能救治老爷的方法,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既然陶家能以价值百金的水精灵祈福簪作为一个银针医师的诊金,那么谁若是能治好老爷,所得的报酬会是多少?凡是对金钱宝物有点兴趣的医师还不眼巴巴地赶到睢阳来?就算对金钱宝物没什么兴趣,但知道我们陶家如此敬重医师,起码也对陶家青睐有加,请起来方便多了。据我所知,医王刘完素就最喜欢别人能够敬重医师,这事我要是派人传到他耳里,请他出山也就容易了许多。”


  “一石双鸟,亮叔果然高明。我陶府有你在运筹帷幄,何愁不兴?”


  陶洪亮笑眯眯地说:“二公子也学会奉承别人了,果然长进不少,只是你真的希望能有人治好老爷和大公子吗?”


  陶器贵一惊说:“亮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陶洪亮说:“二公子应该最清楚。我派出去请医师的几拨人都遇到不同程度的劫杀,幸好他们都懂得几招,没造成什么大的损伤,但耽误了不少行程,这事二公子明白吗?”


  “什么?”陶器贵大惊:“这些年来跟陶家结怨的不少,赶快查一下,到底是哪家敢这么大胆,到时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其实跟陶家结怨的人并不多,何况就算有心,他们又怎么能掌握我所派之人的行踪?”


  “难道,难道说我们陶府有内奸?或者是大总管、三总管……”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面就没说什么了,但正因为什么都没说,更引人遐想。


  陶洪亮盯着陶器贵,目光如电说:“二公子,你就不用装傻了,我已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是你在暗中指使此事。”


  陶器贵满脸灰色,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陶洪亮这个老实人的手段比自诩聪明的自己高出岂止一截?认输吧!他连忙跪到地上:“亮叔,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陶洪亮轻叹一声,扶起陶器贵说:“这事我不会告诉老爷,毕竟父子反目、兄弟萧墙乃人生的一大悲剧,我不希望这样的事会发生在陶府。不过,我不希望这样的事会发生第二次,否则,就算是老爷会放过你,我陶洪亮拼着被世人辱骂,也要将你所有的行动,或者是你本人扼杀掉。”


  张崇弛回到客栈里,也不忙着就寝,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一盏灯,拿出一些药物,不断地或烧或磨,忙了老半天后,才将所有的药物放入一只玉钵中,左手结正水神印:““慈悲的水神啊!以你宽广的胸怀容纳世间种种,以你默默的关怀爱护世间种种,以你的名义,赐于眼前的物品以慈爱的养护力量吧”,右手结反水神印:““慈悲的水神啊!以你幽幽的清泉荡涤世间种种,以你默默的流水冲洗世间种种,以你的名义,赐于眼前的物品以驱除污秽的洁净力量吧”。


  一道略带蓝光,一道略带绿光,同质而异构的水元素随着他的手印,在空中慢慢生成,徐徐地注入玉钵之中,将玉钵中的药物化成半透明状,水果冻一样的一团。看着眼前的药物成形,他松开手中的正水神印,拿出一只瓷瓶,将药物倒了进去。


  忙完这一切后,他随手泡了杯茶,从行囊中拿出一部《智囊》,靠在床上,迎着昏黄的油灯,读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时间已近三更。正当读完一章,喝了口茶,驱驱倦意时,原本伏在他枕边的圣猞猁突然双眼圆瞪,全身的白毛直竖起来。


  “别急,别急”张崇弛不慌不忙放下书,抚了抚圣猞猁,平息一下它,然后对着窗口轻轻地说:“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光明正大地进来一见?”


  油灯一暗,马上又接着光焰大作,照得房间里一片明亮。在桌边的暗影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高约一米五,瘦小精悍,往那里一站,仿佛能够将周围的光吸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团诡异的影子。他尖声说:“张医师果然是高人,以我暗香随风心法,只要不靠近十米之内,就算是皇骑士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没想到我刚进院子,就被你给叫穿了。”


  张崇弛心想,要不是有老妖猫在,就是站在我边上,我也发现不了。他也不说穿,只是静静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见他的脸嘴部尖尖地凸出,双颊内陷,鼻子下塌,双眼呈圆形,没有眉毛,两片尖尖的三角形耳朵立在头上,还不停地转动,双手臂和胁下之间连着一层薄膜,不由微微一惊,随即又释然说:“阁下不是人族?”


  黑影尖声说:“在下蝠人族。”


  “尊姓大名?”


  黑影摇摇头说:“我们蝠人族除了干杀手之外,就只是主人的影子。不管哪一样,我们都不需要名字,张医师应该明白,今天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通名报姓的。”


  “哦!”张崇弛一脸的迷惑:“在下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人族,只在这一回来睢阳时见过几只精灵,还见过牛人族和狮人族,但跟蝠人族却没有过任何联系,不知阁下深夜登门,有何贵干?”


  黑影哑然失笑说:“张医师真会装傻,不过主人找你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我这个影子所能知道的,主人说张医师自己会明白的,时间不早了,还请收拾收拾上路。”


  “你口口声声主人,那你的主人是谁?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明白?”反正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么慢慢聊吧,张崇弛端着茶杯说:“要不要来杯茶?”


  “不了!”黑影说:“主人说过,只要看到这样东西,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着,他的右手一翻,一件圆圆地东西悬在了张崇弛的眼前。半边漆黑,半边洁白,古怪而又玲珑的一只玉佩,正是张崇弛从陶府内室往外走时陶半城手中把玩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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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睢阳风云  04 奇毒迷踪

  张崇弛脸上挂起一抹纯真的微笑:“看来你家主人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


  黑影微微一伏身说:“上来吧,我带你去见主人!”张崇弛往黑影的背上一贴,习惯性地召来风元素绕身一周,黑影不由地一振说:“想不到公子还是一位杰出的魔法师,失敬!失敬!”


  这年头,魔法师可是稀罕物,每一位魔法师修炼都需要大量的魔法晶石辅助,不是名门世家大族富豪的谁也花不起那本钱。尤其是不用咒语就能召集某种元素,只有高级别的魔法师才能做到。张崇弛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好像对他召集魔法元素都感到那么奇怪,可对他自己来说,却像是吃饭喝水那么自然。


  不明白的东西不要多嘴,这是张道陵对他的忠告之一。所以,他也不接口,微笑着说:“走吧!你家主人可要等急了。”


  蝠人黑影背着张崇弛从陶府后园翻墙而入,找到一个柴房,在大梁上拍入一枚金色的钩子后,柴房的后半部悄然开口了一个漆黑的口子,一张石梯直通地底深处。黑影说:“请公子自行进入,我还要守在外面。”


  那是一条地道,宽约两人并排,高约两米,走了大约百米之后,就是一个三十见方的厅室。厅室的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门,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在厅室的中央,摆着一张石床,在床头那盏魔晶石灯光下,可以看到那闭目养神的正是陶朱陶半城。


  听到张崇弛的脚步声,陶半城张开眼说:“永乐城神医张崇弛,欢迎欢迎。”


  张崇弛暗暗心惊,陶半城不简单啊,仅仅几个小时的工夫,就将他的底细给探听得如此清楚,没有强大而又高效的情报网绝对无法做到。只是,他有这么厉害的情报网,再加上倾城财富,不可能连个医王也请不到啊!当他疑惑的目光落在陶半城脸上时,陶半城笑着说:“其实我已暗中请过两个医王,否则也不可能熬到现在。只是那两位医王也同样找不出病因,只能使病发延后而已,要想根治,除非医圣出手。”


  “那陶总管为什么说要去请四大医王……”


  “哼哼,如果让别人知道连医王都治不好我的病,我陶府商场的敌人会增加一倍,名下的生意至少会减少三分之一,这恐怕是谁都不意愿看到的。所以,我请到医王诊病之后,已告诫陶洪亮绝不可泄露此消息,就连犬子器贵都还蒙在鼓里。”


  老狐狸啊!张崇弛在心里狂叫,本以为书上写的那些老狐狸已经是够厉害的了,想不到在现实中遇到的更厉害,他迟疑地说:“那您老三更半夜地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咦,不叫伯父啦?”陶半城以开玩笑的口气说:“有人在给我检查身体时,居然一连暗掐了三把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给掐死。我想来想去,没有哪个野蛮医生会如此折腾病人,除非暗有寓意。在你走出房门时,还回头一眼,我就明白了,让人三更秘密拜访而已。”


  张崇弛试探地说:“不知此事还有谁明白?”


  陶半城哈哈大笑,说:“你连陶总管在场都不说,肯定是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所以,此事除了蝠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而蝠人惟一知道的只是我让他到客栈带这么一个人。”


  “那…我的资料又是怎么来的?”


  “我有我的情报网,总不至于一支价值百金的风精灵祈福簪送出去之后,连送给谁也不知道吧!一打听,敢情张医师的名头还不小,永乐城方圆百里,人称张神医。神啊,这可是比医圣还高级的称誉,我就知道救命菩萨来了。”


  张崇弛脸微微一红说:“伯父开玩笑了,小城山村见识浅陋,偶尔能遇到个治得好伤风感冒的,就以为是华佗再世,随口喊出来的名号,岂可当真?”


  陶半城坐直了身子,一股高位者的气势陡然而生,说:“我看我们就不用讨论你的名号问题了,现在我想听听你对我所患怪病的看法。”


  张崇弛胸有成竹地说:“你没病!”


  “没病?”就连陶半城这样久经风雨的人物也被他的惊人之语给吓了一大跳,说:“没病我都快要死了,那什么才叫有病?”


  “你是中的毒!”


  “中毒?”


  “不错!根据你脱落的毛发、皮肤的光泽、脉象的变化,还有手指甲、脚趾甲上横生的白纹,我可以断定你中了毒,用一种罕见的毒药每天让你吃极微小的量,大约有个半年时间,你就会出现这些症状。如果任其发展,在症状出现后大约一个月,你就会因为五脏衰竭而死。”


  陶半城愣住了,难怪张崇弛要明里推脱,暗地里才过来给自己治病。如果他所说的属实,那么这事牵涉可大了,每天吃极少量的毒药,要半年才能发病,那岂不是说陶府上有人连连给自己下药?如果这个内奸在府上身居高位的话,恐怕张崇弛前脚说自己能治,后脚就让人给干掉了。只是,到底是谁呢?老半天,陶半城才艰涩地说:“你对我的病情发展判断跟两位医王一致,可为什么两位医王都看不出我是中毒呢?”


  张崇弛说:“我不知道那两位医王的情况,但我曾读过一本在外面佚散已久的药典,上面记载有一种鬼族特有的毒药,叫做‘铊’,其中毒症状跟你的病情一模一样。”


  也不能怪那两位医王没本事,张崇弛的《神农本草经》可是上古医神所著,自然收录了深蓝宝石大陆几乎所有的药物特征。在神魔大战之后,圣族和鬼族也曾多次大战,自从圣族以排名第一的神咒“终极审判”将原来的阿特兰提斯大陆沉入海底,将鬼族驱至海外后,人族跟鬼族基本上绝了来往。在这种情况下,深蓝宝石大陆的医书药典中当然不可能有关于“铊”这种在鬼族中都是极其罕见的毒药记载。


  “是鬼族特有的毒药?”陶半城陷入沉思之中:“可我陶府从未曾与鬼族有关接触,为什么会有鬼族给我下毒呢?”


  张崇弛笑着说:“以在下的浅薄见识来看,或许可用‘怀璧其罪’四个字来形容。”


  是人无罪,怀璧其罪!陶半城浑身一振,想不到自己多年来的藏拙会让眼前这个似乎涉世未深的少年一语道破。他陶半城的暗中情报势力遍被整个深蓝宝石大陆,又握有巨大的财富,哪一样不令人眼红。如果只是这些,或许也能找出几个人能与他抗衡,但他在睢阳城的影响力可是连当今的百族圣王汉皇都不如。睢阳城扼东南之咽,以地理位置上说,鬼族想要反攻大陆,必定要取睢阳城,不先搬掉他陶半城才怪。什么时候鬼族开始暗中打人族的主意了?不,鬼族任何时候都在打人族的主意,只是什么时候居然开始用上这种暗中渗透的方法了?


  陶半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勉强站起身来,向张崇弛深深施了一礼说:“小兄弟一语惊破梦中人,愚兄代睢阳城一百二十万居民谢过了。”


  这一声小兄弟,无疑说明陶半城已将张崇弛视为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人物。至此,张崇弛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初次遇到这种曲折多变之事,凭的只是他从书本里学到的知识和一点机智在勉强应付,如今既然陶半城已经醒悟过来,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自己在边上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他随即恢复了自己的本色:“我只是个医生,还是接下来说说怎么才能解你中的毒吧!”


  陶半城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小兄弟知道是什么毒,当然可以解掉了。嘿嘿,居然又是内奸,又是鬼族,待我完全康复之后,陶府有好戏看了。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兴趣留下来看戏?”


  “到时候再说吧!”张崇弛随口回了一句,脸色转为正经地说:“可惜我现在也没法给你解毒!”


  陶半城一怔,又笑着说:“可是缺乏药材?”


  在陶半城面前说话,还真有一点被看穿了的感觉,张崇弛咽了一口唾沫,勉强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给压了下去,说:“正是。要解‘铊’之毒,必须要用一种叫‘普鲁士蓝’的药材。这种药材只有天神山脉之南的山林里蜂人族才有,蜂人族将其视为天神的恩赐,轻易不会予人。而且蜂人天性暴戾,惹急了的话,他宁愿自己毁掉这种药材,也不愿给别人。”


  “那么我有多少时间。”


  张崇弛早已准备好的瓷瓶放在陶半城的手中说:“这是我炼制的清水涤心胶,可以缓解铊的毒。如果你从现在起,不再食用含有微量铊的食品,这瓶胶可供你维持两年之用,但大公子的病情可能仅维持三个月,时间一到,就绝无作用了。如果还继续吃含铊食品,能缓解的时间缩减一半。”


  陶半城正想说什么,张崇弛摇头说:“陶府的事跟我无关,我只是尽医生的本分,也随便对得起那份贵重的诊金。好了,让蝠人送我回去吧!配合普鲁士蓝的方子我会让蝠人带回来,只要药齐了,随便哪个金针医师都能炼出解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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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睢阳风云  05 神医束手

  将方子交给蝠人带走后,张崇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翻身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原来世间的事真的那么变幻莫测,古怪离奇,亲身经历地那份刺激更是跟书上写的没法比。不过,他不想将自己卷进去,以他一个毛头小子在这种事件里能有什么作为,不一小心就把自己,甚至于亲朋好友都会赔进去。就这样,心里还是在不断推测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思考着下一步的变化和陶半城的可能对策。就在满脑子的翻江倒海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在鸟鸣声中醒来,匆匆抹把脸后,想起昨天的事,不由喟然失笑,那陶半城能有今天的成就,又岂是轻易能获得的?从跟他的接触来看,其处事之老练是自己生平所仅见,哪用得着为他杞人忧天。自己作为一个医生已尽到了相应的责任,对陶半城来说,也许事情只是刚刚开始,但对自己来说,事情已经结束。


  算算自己的行程,那就再在睢阳呆上两天吧,这么繁华的城市,这么美丽的杭湖,如果不是因为还要去炎黄城,就是住上半年也不会生腻。他边想边走,一出客栈,却被人叫住了:“公子,今天准备游哪里?”


  他一看,原来是昨天的那个小船娘文姬:“是文姬啊,今天不用摇船了吗?”


  文姬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文姬是专程在等公子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还要游湖?”张崇弛心想,你也不至于聪明到这种地步吧!不过,他从文姬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恍然醒悟到,今天文姬等在这里,可不是带他游湖那么简单,看来一定有什么别的事,便笑着说:“文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是……是这样的!”文姬绞着衣角说:“我想请公子治一个人。”


  张崇弛说:“那有什么问题?走吧!”


  文姬的脚上好像灌了铅一样,仍站在当地,老半天才轻声说:“可……可我付不起诊金。”


  张崇弛哈哈大笑,说:“你有没有一个铜币?”


  有,当然有,昨天张崇弛夜游杭湖还付过她十个铜币呢。看着文姬重重点头,张崇弛的手伸到她面前说:“给我一个铜币。”文姬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币,疑惑地交到张崇弛手中。他掂了掂手中的铜币,收到怀里后说:“本医师的诊金都已经收了,你还不前头带路。万一耽搁了病人的治疗时间,我可负不起那责任。”


  文姬大喜,整张脸如鲜花在阳光下绽放开来,大声说:“谢谢公子,文姬这就带路。”


  蔡文姬的家在睢阳城最老的街区深巷之中,很小,但极为雅致,四周更是栽满了竹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贫苦人家,倒像是书香门第。倒是她的一句话道出了真相:“这附近很多人家的女儿是当船娘的,一个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善于整理环境培养自身气质的船娘只会被人称为摇橹丫头,所以家家都花心思布置环境,使这里也显得别致了许多。”


  在路上,张崇弛早详细地询问了病人的情况,从文姬的口中,生病的是她的父亲蔡邕。蔡邕有个嗜好,喜欢晚上一个人坐在竹林里弹琴自娱。深蓝宝石大陆当今最著名的诗人王维曾有诗写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巷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诗是脍炙人口,流传甚广,却极少有人知道王维这首诗写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在游睢阳城时,无意中看到蔡邕的听琴所作。


  就在半年前的一天,文姬照常送一杯茶给竹林中的蔡邕时,却发现他晕倒在琴边。此后的半年中,蔡邕经常昏睡不醒,即使醒来,也似乎认不得眼前之人,只是坐那里痴笑不已。身体更是日渐削瘦,一天不如一天。为了他的病,文姬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曾请过两位银针医师,可惜一直不见效果。金针医师她又请不起,昨天见陶洪亮对张崇弛如此推重,不惜百金相请,让她有了一点希望,才从今早五更天还没亮就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张崇弛越听越是被这个坚强而又有主见的小姑娘所感动,心想,回报你这片孝心的最好方法就是治好你父亲的病。当他信心满怀地检查完蔡邕的身体时,开始有点傻眼了。从脉像来看,蔡邕体内虽然水元素过多,但地火风三元素和光明黑暗两种能量都十分平衡,甚至比常人还要强大一些,依此推论,蔡邕不但没病,而且比常人还要健康得多。


  没病?不可能吧!眼前的蔡邕光从外表来看,就已经是削瘦异常,昏迷不醒,脸色铁青,还不时抽搐着,马上就要精气耗尽撒手人寰的样子,这还叫没病的话,那痨鬼就可以称得上是天才运动员了。冷静,一定能找出原因的,张崇弛再次静下心里,将蔡邕完全检查了一遍。这次检查有了一点发现,蔡邕肉体的元素能量居然不被他的灵魂所吸收,使他体内的灵魂就像是大海上的人,明明面对整个大海,却要活活渴死。


  怎么会这样?无论医书还是药典,似乎都没有这种灵魂和肉体疏离而引起的病例。就算是下药,药也是通过肉体,才能滋养灵魂的。什么安魂草、收魄石甚至能治丢了三魂七魄其中之一的病,却对这种三魂七魄全在,就是不吸收肉体能量的怪症无从下手。


  面对文姬充满期望的眼光,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就算蔡邕没救了,让她迟一刻悲伤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他对文姬说:“我先试着给你父亲治一下,这其间你千万不要打扰我,如果有效果的话,那么过两天我就能配置出根治的药。”


  “恩!”文姬第一次看到有医师没有一口咬定父亲没救了,忙点头答应,退到门口。


  张崇弛缓缓地坐在蔡邕身边,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心神沉入胸中那只六彩的“元素轮回”之中,随着元素轮回的转动,最纯净的四系元素和光暗两种能量开始在他身周聚集转动,渐渐地上升到他的头部,发出蒙蒙的金光,配合他原本就俊朗英挺的五官和慈悲肃穆的神情,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从天而降的神灵。


  “神啊!求你救救我父亲吧!”文姬目睹如此异像,不由自主地远远对着张崇弛跪了下来,双手合抱,置在胸前,闭目祈祷。


  “万物虚空,神灵创世,光明黑暗,地火水风,结!”张崇弛双目一张,头部的金光顿时凝成一点落在他右手的食指之上。随着他的食指迅速印在蔡邕的眉心,那一点金光迅速沁了进去。蔡邕浑身一振,张开双眼,正看到门口跪着的文姬,不由心痛地说:“姬儿,辛苦你了!”


  文姬正在祈祷,猛听到父亲的话,连忙站起身来,泪落满面地说:“父亲!你好了吗?”


  蔡邕轻叹一声说:“哪能好得了……”话未说完,双眼一闭,再次昏迷过去。不过,此时的他面色红润,神态安详,如同熟睡。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耶!父亲自那天昏迷之后到现在第一次认出我来,也不像以前昏迷得那么痛苦了。谢谢你,公子!公子,你怎么啦?”兴奋过度的蔡文姬这才发现张崇弛一脸的苍白,额头满是汗珠坐在一边。


  张崇弛笑了笑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方才他是将自身体内滋养灵魂的四系元素和光暗能量强行抽出来注入蔡邕体内,虽然有一点效果,但要是按这种方法来治,恐怕蔡邕还没治好,自己倒先要完蛋了。不过,仗着体内的元素轮回和平时勤练骑士技的底子,张崇弛很快恢复过来,站起身来说:“现在还不能给你父亲下药!暂时就让他睡一阵子,我要回去好好想一下,到底该用什么法子,三天后,你再到客栈找我。”


  三天,不知别人是怎么过的,但对张崇弛来说,这恐怕是他十几年来所过的最难受的三天。从学医到现在,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无从下手的病症,怎么不让他顿生挫折感?有人说,医生这辈子最常碰到的就是自己医不好的病,但对张崇弛来说,十年来首次出现这种情况。


  无论出于对文姬的那种怜惜,还是出于对自己技术的挑战,他都一定要解决掉蔡邕这个病。“我一定要成为今后最厉害的医生,能治天下所有的病!”别以为当初年纪小,只是说说而已,这可是自己对张巡许下的诺言,无论如何也要达到。


  三天,张崇弛像疯了一样,在房间里一会儿飞快地翻书,一会儿望着空气喃喃自语,如果不是店小二清楚这疯子一样的家伙本身就是一个银针医师,整个睢阳城级别比他高的医师也不过只三五人而已,早送他去看医生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都快崩溃了,看着桌上摆着店小二送过来的饭菜,他才恍然自己好象三天没睡没吃地熬过来了,可以蔡邕的病还是没有眉目,他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呢?


  “唉!你这个傻小子,就别自我折磨了,我告诉你吧!那个蔡邕根本就没病!”打窗口飘进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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