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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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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35:21 | 显示全部楼层
4·02 大助 Part4

穿着大衣的大助,呆呆站着发愣。
疑似情侣的两个人带着幸福笑容,从大助面前走过去。
他看着热闹的游乐园。
戴着红帽的狼布偶,一边接受游客的闪光灯攻击,一边忙碌地来回奔波。但是它的对手狐狸似乎就不怎么受欢迎。大概是因为双手空空,很无聊吧?它抢来工作人员手上的气球.在大门附近晃来晃去。
大助从口袋中伸出冰冷的手,低头看着握在掌心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
里面有一支红色的手表。表的设计感相当不错,且价格意外合理,让大助非常中意,便选了这个款式。希望那位短发少女戴起来会好看--
忍受不了寒风的吹袭,大助再度将盒子收进大衣里。
抬头仰望天空。
一团团的黑云笼罩在空中,就像在计算降雪的时机一般.
我该怎么办才好?
太多事情同时发生,脑袋一片溷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是蠢到可以,竟然没有发现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所以才会伤害了诗歌。
再见——
大助想起诗歌的话,不禁揪起了脸。
那时候,自己什么也没说,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诗歌则因为看到这样的大助而受伤·诗歌明确地拒绝大助了。
我是白痴!
看看时钟,时针指在下午六点的位置。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诗歌..」
大助抱着祈祷的心情环顾入口周遭,但是却没有看到他正在等待的娇小少女。
当然会这样--
大助自嘲地想着.他闭上双眼,然而光是这样,就会让他立刻想起诗歌腼腆的笑容。
我希望诗歌打从心裡微笑..我拚命想帮助诗歌。但是别说帮她了,我竟然连叫住她都没有做到..不,直到看见游乐园那一幕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一点了吧!!
他扭曲着表情低下头去,就在此时。
大肋的行动电话响了.
「..!诗歌..!]
大肋从怀裡掏出电话,也没有确认对方是谁就先叫了。然后因为慌慌张张的关係,把要给诗歌的礼物弄掉在地上,又急忙地收进口袋。
但当他一听到对方的声音,整个情绪显得得更加低落。
「怎么,是你啊?」
大助的口气整个转变,他咋舌一声,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不悦,扔出这句话·
「我不是说过,我今天有事吗?」
大助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
看看时钟,又看看入口,果然还是没有看见少女的身影·他稍微考虑了一下,更正道:
[...不,我还是去吧..]
简短地说完之后,挂断电话。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那上面印着有如人偶一般,毫无表情的诗歌身影: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照片。
[...]
大助无言地捏烂照片。
然后毫不迷惘地转身,离开热闹的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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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5·OO THE OTHERS

打头阵的,是一位戴着狗面具的少女。她甩着一头黑发,一直线穿过月台。
但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看到半个类似敌人的身影.
不光是敌人,甚至没有半个乘客和车站人员的影子.简直就是无人车站.
……真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少女虽然在心中咋舌,却没有停下脚步。
一天之中,只有三班单线列车行驶至叶芝市。而且.因为利用国营铁路的路线,所以必须穿过两道剪票口.
虽然有好几种交通手段能够进入叶芝市,但依照前特别环境保全事物局员--(蝉蝉)的陈述,这些交通手段全部都受到监视,或者备有妨碍他人入侵的手段·搭乘电车也是一样的情形,但既然都要开打,当然要尽可能毫发无伤地抵达目的地。(虫羽)选择了电车,就算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也不可能在人潮众多的车站里面直接作战。
(虫羽)因此成功进入叶芝市。
但是,当他们穿越无人的剪票口时,全员都察觉到这特别反常的状况
——敌人的数量太少了。
只是这份不安,在他们冲出车站的下一秒便烟消云散。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白面具集团最前面的利菜,以枯哑的声音呢喃道。后方的伙伴们也发出动摇的骚动声。
叶芝市的异样光景拓展在眼前。
街上布置着在这个时节随处可见的圣诞树,视野所及的所有商店都装饰得非常华丽。头顶上吊着挂有小灯泡的装饰品,并以一定周期,交互闪烁着红白色灯光。在稍微有点距离的西式点心店前面,摆着一个豪华的双层式圣诞蛋糕。
勐然一看,还会觉得这里是个随处可见的平凡市镇。
但让利菜们害怕的,是街上行人的身影。
所有人都不发一语,踩着机械式的步伐。身着西装的上班族、穿戴制服的学生甚至有一家人出游,或者情侣同行逛街的身影…可是却没有半个人开口。所有人都以空泛的眼神望着前方,缓慢地在街上徘徊。
活力十足的圣诞音乐充斥在街道上,搭配着游魂般移动的人潮,如此不搭调的景象,就像活生生的人造音乐盒般诡异。
视野中的人们,毫无疑问地全是缺陷者。
[....]
包含利菜在内的白面具人们,全都呆立现场。
利菜忍不住冲出车站,抓住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的青年肩膀
「你是……谁?」
就算碰到这么突然的事情,青年依然毫无反应。
「我在问你是谁啊?」
提高音调也没有用,对方只是以毫无情感的眼睛凝视利菜,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吗?」
硬是将对方转向她。
利菜粗鲁地推开青年,青年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缓缓地站起身子,再度往某个方向走去。
利菜咬着牙,直视着某一点。她的视线前端,有对疑似母女的身影。其中一位是从未见过,
身材略胖的中年女性。另一位,则是之前在海滨公园被(郭公)打成缺陷者的小女孩。
利菜唤住小女孩,然而对方只是瞄了一眼,就牵着应该是她母亲的手.迳自前进了,
利菜茫然站着,哑口无言。
「我……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子吗……」
背后人有说道。利菜就算不用回头,也很清楚感受到伙伴的畏惧。
利菜狠瞪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语气低沉说道:
「别开玩笑了……谁要变成那样子啊……!」
「可…可是……」
听到伙伴们软弱的声音,利菜忍不住回过头训斥:
「你们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不就是为了尽量减少变成这样的人吗?只要特环存在.成为缺陷者的附虫者就不会减少!我们不是来这里输的,是来赢的!」
(虫羽)的成员被利菜的魄力压倒,全都沉默下来。
[(虫羽)过去的伙伴们,一定也在这座城市的某处。难道大家忘了吗?忘记无法守护他们的悔恨?我绝对不会忘记,因为牺牲了大家的梦想,我才能活到现在!」
利菜拉低嗓音,继续说道:
「我跟成为缺陷者的大家约好了,总有一天要救出他们,并替他们找到容身之处。我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而来到这座城市,大家也是一样吧?有着绝对不容许退让的梦想!那不应该是在这里放弃掉的东西!就是因为有着比任何事物都还重要的梦想,我们才会来到这里的,对吧?]
聆听完利菜的话语后,白面具们抬起头来,彼此互看,随后以微妙的神情走到利菜面前。
[……你说得没错,要是在这里退缩,过去所有的抗争都会付诸东流。]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就算变成缺陷者,我们也还有(冬萤),只要拥有从缺陷者状态中复苏的她,我们就还有希望。]
「对,我们的工作是救出在这里的伙伴们,并且尽可能减少特环成员人数。剩下的事情(萤)一定会想办法的……」
利菜听到伙伴们不断提起诗歌的名字,心中产生一股不安·
诗歌当初对利菜说明前因后果时,利菜或多或少猜到诗歌复苏的理由。如果她的推论没错,这个隔离设施,应该不是诗歌从缺陷者的状态中重新振作的原因之一--
一道清脆的拍手声,传进正在沉思的利菜耳里·
白面具们个个绷紧神经,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发现一位青年,伫立在毫无生气的街道上。
利菜看见如同病人般的苍白脸色、无框眼镜、身穿漆黑西装的身影,眼神立刻直觉性地锐利起来.
「土师……圭吾!」
土师似乎是听到利菜的呢喃。他停止拍手,以食指推了推眼镜,露出轻薄的歧视笑容。
[(虫羽)的各位,欢迎来到都市型隔离设施『东—33』地区,俗称『GARDEN』的地方——哎呀,我真是吃惊呢!还以为你们看到这座城市的光景后会丧失战意……看来,我似乎太小看瓢虫的统率能力了。虽然是我的敌人,不过你确实了得·」
「……你这是做什么?竟敢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找死吗?」
土师听到利菜的话,扬起嘴角。
「虽然我本人总是受到死亡吸引,但我要给你的答桉是“NO”我只是突然想起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所以才来的。」
青年抬超手臂,制止正打算大叫:「你别闹了!」的利菜。
「缺陷者们,够了。消失吧!」
当青年声音响起的同时,周遭的人群勐然回过头来,瞬间,又迅速地往某处离去。
「怎…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只有命令才能够推动他们。失去梦想的人,甚至无法凭自己的意志踏出任何一步。你可以试试看对他们说“去死”,保证你眼前马上就会出现尸堆。」
白面具们听到土师满不在乎的说话态度,当场脸色大变。
不消一分钟,车站前便完全没有人烟,只剩下(虫羽)和土师而已。
「比起我们许多的隔离设施,这里算是相当异类的。住在这里的,除了大量的缺陷者们,就只有一边对外界隐瞒此一事实,一边进行研究的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协助者们。实际上,研究如何让附虫者恢复成正常人类的实验设施的确存在,只不过,目前算是毫无贡献的状况啦!」
土师的嘴角,露出轻蔑的浅笑。
「话说,这里的主要目的是用来观察失去梦想的人,也就是观察缺陷者们的活动状态罢了。就某个层面来说,你们并不会看到太过刺激的实验内容,这样也算是幸运吧?啊,对了,关于(冬萤)是在这里从缺陷者的状态中复苏的情报,那是假的…那是为了引诱你们出现的疯言疯语。美丽的瓢虫,我想你应该能预料到这一点吧?」
利菜盯着取笑自己的土师,首先产生的情绪并不是愤怒,而是疑问。
失去梦想,忘记一切的缺陷者;还有身为让附虫者变成缺陷者关键的(虫);然后,被这种(虫)吸引住的附虫者们。利菜对这一切都感到质疑,而这些问题,也是过去总是占据在她脑海角
「喂,你说……想跟我聊聊是吧?那请你回答我。」
利菜瞪着土师,将心中的疑问全数抛出。
「我们到底是什么?会啃食我们梦想的(虫)又是什么?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在这里..?]
过去——过往至今所活着的日子里,利菜不知道自问过几次?害怕有朝一日,或许会食尽自己梦想的(虫),也害怕世人的目光…每一天都活在恐惧之下,不断地为这些问题烦恼。
「这些问题很滑稽。就我所知,也只是些空穴来风的消息,没有任何可信度。就算这样然想要知道吗?」
上师的回答让人相当意外。利菜无言地点点头。
[这座城市就是答桉。失去梦想的人们毫无所求,却能够接受一切。只要附虫者持续增加,就会不断有人失去梦想。你认为…这样持续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你们眼前所处的花园就是答桉。有三个愚蠢的人,妄想让花园填满整个世界,好让自己称王,就只是这样而已。」
——利菜的心脏「噗通」地跳了一下。
旁边的伙伴们,似乎没有理解土师话中的含意,只是愕然地彼此对看。
眼前一阵昏暗,有如挨了一记闷棍般的打击,让利菜头晕目眩。
「——那么…」
这个(虫),到底又是谁生出来的—
土师挡在利菜发问前,说道: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重要。至少他
[...咦?」
叫做(郭公)的男人,他完全不介意。」
土师在利菜眼前转了个表情,镜片后方的眼神,似乎瞬间变得柔和许多。
「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问他答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公务员,必须避免做出危害自己立场的言行举止。」
利菜发现土师的表情已经恢复原样。
这家伙……是在消遣我吗?
利菜咬牙,在心中呼唤了自己的(虫).
一只瓢虫从利菜的黑发中出现,瞬间变成庞然大物。
「在解决(郭公)之前,先干掉你吧!」
(虫羽)的成员们也紧随着利菜,分别叫出自己的(虫).
土师笑了。
「哎呀,(虫羽)的公主依然是这么英勇,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跳进我们布下的陷阱。」
转眼间,许多以防风眼镜遮住面孔的人们,从城镇的各个死角中出现。看板后方、大楼顶楼及转角、车站屋顶上,利菜的视野迅速被大量戴着防风眼镜的人们填满。
「哼……如我所料,我会把你们全部一起解决掉!」
利菜露出豪迈的笑容。
但是——
「樱架东高中的美术教室吗?说起来,还真是令人意外的据点呢
土师的一句话,让(虫羽)全体目瞪口呆。
「既然(冬萤)不在这里,就一定是在那里了吧?」
[..为什么……」
利菜错愕地低语。
土师愉快地眯起眼睛。
「你知道什么叫做双面间谍吗?(蝉蝉)真的很能干呢!她原本是真的想要背叛的。不过,一旦我对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后……就让我知道你们的据点位置了。而且,我也透过昨天游乐园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你们跟(冬萤)接触了,」
利菜的心跳不断加速,现在…诗歌一个人留在美术教室里——
「我原本的目的就是(冬萤)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她从缺陷者状态中复苏的方法。只是用一般的方法捕捉她,就会重蹈四年前的覆辙。所以,我在等她出现破绽的时候……等待她内心最软弱的时刻到来。就在这时候,你自己跑进我的掌握之中,简直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不用我刻意去安排计画,机会就自己降临啦!」
压低嗓音,面带微笑的土师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手枪。
诗歌……!
防风眼镜人们朝愕然的利菜飞扑而去。
在丧失梦想的花园中的一战,揭幕了。
「既然这样……我马上就将你们全部收拾掉!大家上!」
白面具人们收到利菜的命令后散开。
而防风眼镜人们则各自冲向自己选定的对象,利菜面前蹦出三名战斗员。
只靠三个人就想阻止我?
利菜笑了。
突然,她警觉到周围异常的气氛。
若非战斗经验像利菜如此丰富的人.可能便无法发现。利菜的瞳孔里,映着一副意有所指而窃笑的土师。
从持有手枪的青年肩头上望去,可以发现天空上的一个黑点。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利菜察觉到敌人的真正意图,眼神变了。
防风眼镜人们突然远离(虫羽)
为了保护因此疑惑的伙伴,利菜移动自己的(虫)到前面。
下一瞬间,某种东西以超乎常理的速度飞到(虫羽)头上;两架战斗直升机,伴随刺耳的噪音出现在上空。
利菜仰头望向朝着他们挺起机枪的直升机,怒吼道
「看我把这些玩具打成废铁!(七星)!」
巨大瓢虫张开双翅。
完全解放的冲击波,将射下来的子弹全数反弹回去。躲在瓢虫后方的伙伴们发出惨叫声。
高速与瓢虫擦肩而过的战斗直升机,在利菜背后失去平衡,冒出黑烟后坠落至街道上。
不惜牺牲自己梦想的利菜,现在已经无所畏惧。她甚至可以感受力量自体内泉涌而出·
利菜转身,重新面对眼前的敌人。
「土师圭吾!首先就是你!」
对其他防风眼镜的人们视若无睹,利菜锁定土师之后,解放(虫)的力量。
青年似乎没有料到利菜有着如此压倒性的气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他连忙采取回应动作.但根本来不及躲避。
有如飞弹直击般的大爆炸,烧遍站前广场·
「呼……哈啊……」
这是利菜使尽全力的一击,土师不是附虫者,只是普通人类。就算是侥幸,也不可能获救。
——然而…
[..难得今天是圣诞节,你还是穿着这种大衣吗?稍微打扮一下,如何?」
缺乏紧张感的声音,从旁响起.
不论敌我,所有人都面带惊讶地回过头去.
[你敢说我,这些不就是你连同手枪,一起帮我准备的吗?]
利菜看到这身影,一股怒气爆发.
[(郭公)...]
少年身穿自己已经看惯的漆黑色大衣,以肩膀扶着土师站在那儿。他全身已经跟绿色的郭公虫同化,甚至连倒竖的头发都微微变色·没有被机械制的防风眼镜遮住的嘴边和脖子上,出现无数条如同刺青般的绿色线条。
「总之,先向你道谢,刚刚确实很不妙。」
「所以我才要你别老是强出头,打不死的蟑螂出现在前线,只会碍事啦!」
(郭公)对土师大肆抱怨之后,放开了他。
「主打戏当然不能看录影版,而是要看现场啊!你说是吧?]
推好眼镜,面带微笑的土师背后,排排站着数名防风眼镜人。
相对于包含利菜在内,只有十个人左右的(虫羽),特环在数量上占尽优势。然而被逼急的附虫者,往往会爆发难以估计的力量。所以双方都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算是难分轩轾。
「来得正好,现在的我连你都打得过,只要消灭你,就可以灭掉特环……!」
利菜很清楚,绝对没有人可以替代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能力最强的附虫者(郭公)只要打倒眼前的少年,便可以一口气削弱特环这个组织。到那个时候,(虫羽)才会获胜,才是多数附虫者获得自己容身之处的时刻——
(郭公)不耐烦地咋舌·
「你还在说这种话啊……」
利菜对少年泼冷水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悦。当她正要反驳时,却被土师的声音阻断·
[(郭公),不用再放水了。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据点,不仅如此,还多附赠一个(冬萤)喔
「你刚刚说……放水?」
利菜原先打算凭着一股怒气发动攻势,却因为发现(郭公)的样子骤变而暂时忍住。
「…你说什么?」
因为戴着防风眼镜,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但他似乎相当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负责监视工作的你有点过意不去,但身为双面间谍的(蝉蝉)发现他们的据点,还足以轻易到让人傻眼的方式得知。现在,(兜)应该正和另一个人前往那里。」
[....]
[不过..你应高早就知道(虫羽)的据点了吧?]
土师用调戏的口吻说道,然而他的眼睛后方的细长眼睛,却以完全相反的眼神直视少年。
(郭公)沉默不语.
「你们罗罗嗦嗦地在讲些什么啦!该不会是忘了大敌当前吧?」
利菜大喊,并驱使瓢虫朝(郭公)等人吹出扇形状的暴风。
(郭公)和土师,以及其他防风眼镜人们一口气散开,(虫羽)成员们抓住这个机会,攻向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队员·
(郭公),你别再对(冬萤)视而不见了!」
土师向降落在远方瓦砾堆上的(郭公)说道:
「你和(冬萤)都已经没有办法再逃避!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虫)吃尽梦想。不过,只要得到(冬萤),或许就有机会获救喔!你……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除了像四年前那样,再次捉到(冬萤),并获得自己的容身之处外,我们还有其它选择吗?她一定也无法原谅你夺走她的重要梦想!到头来,你们还是只能彼此伤害!」
(郭公)突然停下动作。
「不要再半吊子了!打倒瓢虫,夺下(冬萤)吧,(郭公)!」
利菜想起诗歌告诉她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当利菜得知,将诗歌变成缺陷者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公)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怒气加倍。
然而,诗歌却没有对身为仇人的(郭公)有所怨慰。她没有诅咒对方,只是说出自己遭遇的经过。而且,还在一瞬间露出微笑,让利菜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只有这里是你的容身之处。我——这个国家需要你,你所希冀的梦想只存在于此啊!]
土师与一名(虫羽)成员对峙,却仍不断朝(郭公)吼着。
「你有空左顾右盼吗?(郭公)!」
利菜朝僵直不动的少年击出冲击波。
(郭公)迅速举起手臂。
伴随巨响击出的炮弹,贯穿冲击波。两股拥有压倒性破坏力的力量彼此冲击、互相抵销。
「瓢虫……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救那家伙……不去救(冬萤)吗?」
少年的一句话让利菜感到错愕,她还听到土师咋舌的声音。
诗歌——
焦躁与不安在胸口隐隐作痛,然而利菜却咬紧牙根,怒视眼前的敌人。
「我要先……打倒你!只要能打倒你,只要你不在了,我们就可以实现梦想!」
没错,过去许多伙伴都被前方的少年打成缺陷者。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就是剥夺、践踏了许多人梦想的组织。打倒这不人道的团体,才是利菜的使命与梦想,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退缩。
「……你果然是个大白痴。」
利菜睁大眼睛,瓢虫则呼应少女激动的情绪,奋力张开翅膀。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利菜的头发被强风吹得竖了起来
少年待在原地,没有动作。
冲击波直接命中(郭公)
伴随强大冲击的力量洪流,朝少年狂袭而去。
覆盖少年脸庞的防风眼镜遭到破坏,凄惨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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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2:19 | 显示全部楼层
5.01 诗歌 Pad7

诗歌在寂静无声的美术教室里面,独自看着一幅火红的绘画。
那幅用布盖着,放在教室角落的画,一看就知道是利菜的作品。
画中画着随处可见的傍晚街景,但是却可以唤起某种怀旧情结。
诗歌曾经看过与眼前风景类似的景象。四年前,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追杀的诗歌所看到的樱架市是非常幸福的。然而…诗歌无法融入当时的景象之中,只能从旁眺望——
——我想要自己的容身之处。
大助曾经如此说过。若是拥有同样梦想的他,或许会看到跟诗歌和利菜相同的景象吧?
看着眼前画中的幸福光景,却悲伤地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然而,却又如同被火光吸引的昆虫般,有股坠人眼前的街道景象之中的奇妙感受,大助是否也抱着相同的情感呢……?
诗歌目视窗外。
跟利菜的画几乎相同的景象拓展在眼前,非常平稳的橘色夕阳,怀抱整座樱架市。但在远方的天空,却有一团沉重的云朵渐渐侵蚀而来。
大助现在…已经在游乐园等我了吗……?
诗歌愣愣地思考着。
——不可能吧?毕竟我都说「再见」了…
诗歌回想她最后一次看到大助的表情。可能是因为太过吃惊
然而,一双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似乎说明了一切。
诗歌远望窗外的眼眸,流下一行泪。
让大助说不出半句话来。
——早知道…就不要相遇了…
跟大助认识以来,她一直在哭。
就算想见面也见不到…如果知道会因为这种结果而受伤,那么一开始就不该见面。四年前被打成缺陷者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的诗歌却因为孤独…而感到极度苦涩。
昨天在游乐园发生的事情,让诗歌变得胆怯。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诗歌感觉得到,(虫)正逐渐远离她意志所能控制的范围。当时虽然勉强压制住(虫),但若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她也无法预料是否能控制住——
所以,不能再见面了,不可以再去见他。
反正已经被知道真面目了…就算想见面,大助也不会愿意吧?
诗歌与大助相遇、与利菜相识、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追杀,然后现在,自己向大助道别.而利菜则前去与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决一死战。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不仅找回梦想,也与自认很重要的人相遇。但是.当自己就快要失去这两者的时候,却又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助曾经说过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啊……自己该怎么做才对,我也完全无所适从……
不知所措的诗歌想着,只能让泪水接连滑落。这几天之中,她到底哭过几次了呢?每次都是大助拯救她,或是利菜鼓励着她·可是,现在连这些重要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在身边的只有——
一只小小的虫从诗歌的脖子飞出,它那雪白的身躯,轻轻地掠过诗歌鼻尖,停靠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那幅画跟方才利菜所画的夕阳风景画一样,用一块布覆盖着。
诗歌的黑色眼眸犹如受到吸引一般,往画布的方向望去。
[...]
她擦干眼泪,在自己的(虫)的指引之下,走近画旁边,取下画上的布。
[...!]
那是一幅用铅笔绘制的人物画像。不知道是急忙画出来的?还是凭记忆绘制而出?轮廓并没有打得很清晰。这幅充满魄力的单色画,技巧虽然崭新而过于特异,却可以透过网膜,深深烙印在观赏者的记忆深处。画布角落印着熟悉的利菜签名。
然而最让诗歌震惊的,是画中的人物。那个人的神情与平常不同.显得相当严肃,但诗歌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位令她相当熟悉的人。
「大助……?为什么……」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诗歌转过头去。
教室入口站着一个人,诗歌看出那是名穿着漆黑色长大衣的高姚女性。她头上的大防风眼镜跟长长的黑发遮住面孔,几乎完全看不到脸·
「我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监视班的(波江),也是一直监视着你的人…」
「咦……」
「——才怪。」
自称是(波江)的女性语气突然骤变,连声音都判若两人。
诗歌听到这个声音,颤栗的感觉从脚尖传遍到头顶。
「那…那声音…!难道……」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疑似紫色的粉末,从以娇艳嗓音说话的女性身上撒落下来。她的脸孔和黑发.还有大大的防风眼镜,全都化成细碎粉末散去.
「哎呀,看来是还没有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是附虫者。亏人家还特地安排,让妳跟有着同样梦想的孩子碰面呢!」
圆形墨镜--率先映入诗歌眼裡的,就是这个。
与四年前相遇时,完全没有改变的外貌。
那位女性的头发,在好似连空气也渲染成一片橘红色的夕阳照耀下,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泽,墨镜后头笑弯的眼瞳.直视着诗歌,带着红色皮手套的手,悠闲地叉在两旁腰际,形成梦幻又美丽的影像。
[(暴食)——」
诗歌倒吸一口气,双脚彷佛冻僵一般动弹不得。
「我很辛苦耶!那个叫土师的少爷老是是怀疑我.(郭公)弟弟和利菜妹妹的直觉又太过敏锐,不能轻意地接近。」
「你…你在说什……么?」
诗歌发出干涸的声音。当初明明认为.若是再见到(暴食),要将很多问题厘清·然而现在的自己,却因为困惑和恐惧而无法行动。
(暴食)露出愉快的笑容。
「别这么害怕,我只是来推你一把的。」
[....]
诗歌双手交握在胸前,步步后退,白色的萤火虫则有如守护着诗歌一般:在空中飞翔着。
「只要像我当初那样,为你准备或许能够实现梦想的契机的话,附虫者就可以不断回想起自己的梦想喔!我给你的契机,就是让你遇见——有着相同梦想的附虫者。」
「你……给我的……契机?」
(暴食)那对散发神秘光泽的瞳孔,紧揪着诗歌不放。就如她的名称所述,她的眼神似乎可以将人吃掉。诗歌甚至误以为…眼前的女性正在舔拭嘴角。
「你一定会实现梦想,并且从附虫者的身分解脱……到时别忘记,要让我再次享用美味的梦想喔!这是我唯一的乐趣……也是我活着的价值啊!」
「实现梦想……从附虫者身分解脱……?」
诗歌皱超眉头。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位超脱现实的女性,从头到尾在说些什么。诗歌似乎被女性的眼神给魅惑住,脑袋越来越昏沉。
「现在还不用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用身体去理解的·对自己来说,真正必要的事物……重要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我..我真的听不懂妳在说什麽。]
诗歌紧咬双唇,企图维持意志.
她想起四年前,还有这几天的回忆。
曾经经历那么多苦痛,也看过重要的人们承受更严重的伤害。大助因为自己而烦恼,利菜因为自己是附虫者,就得赌上性命而战。
而造成一切的元凶,就在眼前。
「我——」
诗歌拚命虚张声势说道:
「我不会再给你梦想了!我再也不会给任何人…再也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了!]
女性的眼眸,在墨镜后方露出惊讶的神色。
但是轻浮的笑声,马上又响彻美术教室。
「是啊……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喔!因为这种心情,会把你的梦想培养得更加美味..]
(暴食)闪亮的头发摇曳着,她以流畅的动作远离美术教室入口·
「要让我看到喔…看到你证明方才这番话的时候……」
「等……!」
诗歌打算追上准备消失的(暴食)。
但是,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她停下脚步。
她吃惊地看向窗外,没有任何变化。
声音仍然持续着,那是有如被强风吹袭的布巾所发出的「啪嚏啪嚏」声响,劲道逐渐增强...
因为太过吵杂,诗歌无法掌握声音来源·
诗歌环顾四周,再度望向窗户。
[...!]
几秒前还空无一物的窗外,出现一团庞大的黑色物体
几支树枝般的椅角,从与粗壮躯体相反的娇小头部冒出。黑油油的身体上,长着四对如大树般的足肢。四枚有如薄膜般的翅膀,正辅助着一看便觉得坚硬无比的两枚前翅,高速振动着。
那是一只非常巨大的独角仙。而且不是普通的独角仙,是近似拥有五支角的巨角独角仙。
受到远比利菜的瓢虫还巨大的躯体遮盖,美术教室变得一片漆黑。
白色萤火虫在呆然伫立的诗歌面前膨胀身体。
巨角独角仙在这之后大大地振翅,掀起一阵狂风,一口气将美术教室的窗户吹破。
「呀---…!」
无法抵抗强风吹袭的诗歌,整个人飞到走廊上。白色萤火虫也可悲的因被吹飞而撞上墙壁。
同时,走廊的窗户从外侧遭到破坏。
带着(虫)的防风眼镜人们冲进校舍,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诗歌当场僵住·
「发现——小萤啦!我们来玩玩吧!」
站在防风眼镜人们前面的人,以不合时宜的开朗声音说道。
那是一个将头发像兔子一般绑在两侧的少女。其纤细的身子,虽然穿着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长大衣,却没有戴上防风眼镜。少女长得美丽,只是略带恶作剧笑容的她,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兔子头少女盯着诗歌,改变了笑容。那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喜悦,而是相当凄凉的自嘲。
「要假装背叛,又要假装成缺陷者,实在是非常累人耶!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我一定要抓到你,然后让土师先生认同我……!」
以一反常态低沉声音说话的少女身旁,有着一只貌似蝉的(虫).那是一只被削去半边翅膀,受伤的蝉。
少女身边,一位戴着防风眼镜的高姚男性,用浑厚的声音叫道:
「在(虫)使用力量之前捉到宿主!就算让她受点伤也无妨!」
看样子,这个男子和兔子头少女是防风眼镜人们的领队
无数附虫者一起袭击诗歌。
萤火虫在动弹不得的诗歌面前,全身散发出白色光芒。
『不要过来……』
诗歌的心脏勐跳了一下,她并没有说话,自己的声音却非常清楚地响遍走廊。
声音是从白色萤火虫的口器中发出——而那上头,竞长出过去没有的利牙。
防风眼镜人们的动作,就像被看不见的力量压住一般,全都停了下来。
散发光晕的白色花朵在教室与走廊飘落。穿过天花板降下的雪片,在接触到防风眼镜人们的瞬间,发出澹澹的光芒,然后消失·
[坏掉吧……』
诗歌的声音再度响起。
地面突然轰隆作响。
除了诗歌站着的地方,整片走廊全都在发出声响后崩毁。
诗歌无声地伫立原地。
防风眼镜人们接二连三地被崩毁的地面吞没,走廊上充满惨叫声。
那个像是领队的高姚男子是唯一迅速后退,而没有碰到雪片的人。
「啧……别碰雪!这雪是——」
「不愧是异种一号的附虫者!不这样就不好玩啦!」
头顶上方传来兔子头少女的声音,她抓着挥动受伤翅膀的蝉飞在空中.一脸嘲笑似地看着逐渐毁坏的教室·
『一切都……坏掉吧……!]
如同机器音的诗歌声音响遍走廊。
走廊上的窗户全都爆炸似地破裂,诗歌身边以外的水泥地面也因为崩毁而变形。防风眼镜人
们从裂开的地板下坠落。
巨大的声音震荡空气,就像是学校本身在嘶吼一般。
地板和天花板好似变化成生物,袭击(虫)群。它们戳穿(虫)的坚硬甲壳,并化作巨大手掌,将(虫)拖进奈落深渊。
白色萤火虫再度咆哮。
接触到雪花的(虫)们,接连不断地发出哀嚎.
白色萤火虫再度咆哮.
接触到雪花的(虫)们,连接不断的发出哀号,他们的身体如自爆一般四散,又伴随着高温热气熔解掉·
「啊哈哈哈!软弱的虫子全都消失吧!」
在化为单方面屠杀场地的教室里面,只有兔子头少女开心地笑着。蝉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让雪片在接触到周遭之前先行融化。
[(蝉蝉),你这家伙!」
兔子头少女无视高姚男子的责骂声,将视线停在诗歌身上。
「我也差不多该拿出真本事了。可爱的(冬萤),请你为了我,再当一次缺陷者吧!」
「住手……不要……」
诗歌只能拚命摇头,看着眼前发生的惨事。
诗歌……不,(冬萤)之所以会被判定成异种一号而让人畏惧的理由,就是因为她的能力几乎接近无敌。
物质变化——
任何东西,只要碰触到诗歌的(虫)所制造的雪花,都无法保存原本的型态。在雪花飘落的范围之内,诗歌便会让其产生压倒性的破坏力——尽管她本人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白色萤火虫自行编织出诗歌的声音。
[我已经不想要容身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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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4:39 | 显示全部楼层
5·02 THE OTHERS

利菜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管她综合多少情报,都无法接受眼前出现的景象。
——这算什么?
这是利菜第一句想到的话。
过去发生过许多事情。变成附虫者、知道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存在、组织(虫羽)这个反抗团体。在这之后还好几度越过死线,拚命地守护着自己的梦想。
就在这时候,利菜与一名同班少年相遇,并且开始注意起他。虽然那是个毫无特徵的少年,但是他身上某种独特的气息却吸引了利菜。
然后,利菜遇见有生以来第一个可以称之为挚友的少女。虽然那位少女总是羞羞怯怯,不太可靠,然而本性却很坚强。利菜因为跟她相遇,感到获益良多。
所以,当利菜知道这两个人在交往的时候: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么他还真是坏心到极点了!
即使如此,利菜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接受眼前的现实,还有自己的命运。自己这个没啥好事发生的人生,最后结果,想必就是那样罢了。
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未免也太恶劣了!
啊啊,神啊——
利菜脱掉白面具,心想:
你果然是最差劲·最恶劣的溷帐——
「……啊哈哈……」
利菜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似乎有着太过生气或惊讶时反而会干笑的习惯。
「我一直……被你监视着吗……?」
利菜眼前站着一位少年,一直到刚才为止,都应该是可憎敌人(郭公)的少年。
然而现在利菜的眼中,映着完全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虽然和绿色(虫)同化之后的表情相当冷澹,而且头发还倒竖起来,但她不可能看错。从第一次见面以来的这几个月中,利菜一直注意着他。
「你不是应该在游乐园等诗歌吗?药屋……」
退去防风眼镜的(郭公)——药屋大助并没有回答利菜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是药屋大助?还是(郭公)?」
他只是一副悠哉的态度,静静看着利菜。
[至少…在学校的时候是药屋大助。刻意配合开学时期潜入学校,也是为了要执行(郭公)的任务,」
大助的语气跟(郭公)一模一样,他声音压得很低沉,一点也不像大助平常讲话的态度。
利菜清楚地听见自己咬牙的「嘎叽」声。
「你就这样欺骗了诗歌?你应该知道她是(冬萤)吧?」
[....]
大助不吭声,看起来好像咬了咬嘴唇。
「你这样接近她,是想要再次把她变成缺陷者吗?真像是你这种卑鄙小人会想出的手段!或是你没有自信在正面迎战时打赢她?还是说,看着完全不知情而幸福笑着的诗歌,你觉得很可笑,并取笑着她?」
跟大助站在反方向的土师变脸了。
[(郭公),这是怎么回事?你——」
但是青年的话,却被巨大瓢虫的振翅声掩盖过去。
利菜内心充满几乎已经忘怀的激动情绪,那是对于过去逼死母亲
亲所产生过的情感——杀意,利菜的意志已经完全被这股情绪占据。
「我要宰了你……」
瓢虫在利菜呢喃的同时展开双翅。
「唯有你,我一定要亲手宰掉!」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冲击波轰向大助。
大助迅速举起手枪,扣下扳机。远远超过手枪破坏力的子弹与冲击波正面相撞!
但是,利菜发出的攻击威力更加强大,遭到粉碎的水泥块连同大助一起震飞。
土师带领其他防风眼镜人们,准备挑战利菜。
[...别过来!」
制止青年举动的,正是叫做(郭公)的附虫者。
少年推开瓦砾、站起身,尽管承受了两次足以粉碎汽车破坏力的冲击波,但是与(虫)同化后的大助,依然是老神在在。虽然半边脸孔流满了血,脚步也软弱无力,少年依然屹立不摇。
「你们都退下。」
土师听到大助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耸耸肩后,命令身旁的防风眼镜人们:
「OK,除了(郭公)以外的人,都回去应付(虫羽)吧……我会待在这里不动,多一名观众观看,应该无妨吧?」
利菜和大助都静静地,没有回应青年的问题。
[...]
利菜感到视线蒙胧,大概是一口气使用过多的力量.消耗掉大量的精神,不过,她依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敌人,咬紧牙根。
利菜很想说她已经厌倦一切了——但她却还有事情要做·
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情本身固然不可原谅,但利菜更不能原谅自己重视的事物受到伤害。
大助夺走了那位只会露出腼腆笑容的少女的希望。
「是你夺走诗歌的笑容……」
少年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利菜再度使出浑身解数释放冲击波。
少年反射性地以生出触角的手枪迎击,但依然不是对手。他虽然躲在被冲击波掀起的石板后面,但还是抵挡不住,整个人勐力撞上电线杆,
「是你夺走诗歌的一切!」
还有我的一切——
利菜将渗出来的泪水拭去.毫不留情地持续进攻。每放出一次攻击,心里便有股某种东西悄悄失落的感觉。
大助冲到大楼的残骸上,越过冲击波漩涡,并于瓢虫身旁落地,在极近的距离击出子弹。瓢虫腹部喷出大量体液。
然而利菜却没有倒下,尽管她全身承受着当头棒喝般的冲击,还是持续下令给(虫)。瓢虫如金属棍棒般的足肢打飞少年的身体。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我们三个人不是都有着相同梦想吗?但为什么又是你最强?」
应该已经抹掉的泪水沾湿利菜的脸颊,然而意识早已浑浊,却依旧持续作战的她,甚至无法发现这一点。
「你的梦想,不就是找到一个需要自己的容身之处吗?那为什么没有发现我?而且我也……其实我……!」
「利菜,住手!你要是在持续使用力量的话,会--]
「我可不记得有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超大型冲击波气团直接命中车站。
大助在危急之际成功避开,车站在他背后粉碎。
而利菜的内心又增加了一块空虚的区块,她几乎没有思考能力.只是凭着战斗本能面对眼前的敌人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是(郭公)啊……」
到了这个时候,大助的表情才真正蒙上一层阴影。
「我们之中,一定是诗歌最强。」
利菜愣愣地抬起头。
「但是…最弱的确实是瓢虫.就是利菜你。我们虽然还在迷惘,却不会搞错敌人。」
大助的语气带着几分惆怅。
[这是什么意思……」
利菜逐渐消失的意识又被打醒过来。
「不就是你……不就是你们夺走附虫者的梦想吗?夺定诗歌梦想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瓢虫放出冲击波。大助以超乎常人的敏捷动作躲过攻击。
[我们附虫者的敌人,才不是你说的那些...!如果特环会防碍我们的梦想,我早就让它从世界上消失了!如果对我们有差别待遇的人就是敌人的话,我早就把他们全部都杀光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敌人是谁啊?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啦?为什麽我们非得遭遇这种惨事不可?为什么我...]
利菜心中渐渐空虚掉的回忆,又伴随着她涌出的泪水逐一浮现。
从最差劲的父亲跟温柔的母亲死去开始,被偶然遇见的女性变成附虫者之后,每天过着害怕失去梦想的生活。虽然利菜表面上假装很有朝气,然而却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也不去接近任何人;而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却受伤,利菜自己也——
但是,少年说出的一句话,让利菜模煳的意识觉醒过来。
「我们的敌人,不是一直都在眼前吗?」
利菜瞪大眼睛。
旁边的瓢虫「嘎哩」地磨了一下牙。
「诗歌一直默默承受着,不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一样。她完全没有憎恨别人..也没有怪罪到别人头上。她只是默默地,不断与自己的(虫)抗争。直到被我打成缺陷者的前一秒,她都还是拚死与(虫)搏斗·」
利菜想起诗歌的脸·
我想要容身之处——
当诗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纯粹是祈愿的神情。她对自己的遭遇,还有(郭公).从来没有吐露过任何一句怨言.
诗歌——
利菜重新回想起自己挚友的面容。
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守护诗歌。
诗歌比自己更强几倍、几百倍——
「我……早就已经输了……输给自己的(虫)
利菜笑了。
「不过,似乎发现得……有点太晚了……」
到极限了。
利菜明白自己过去所遇见之人,以及历经过往的记忆,都在渐渐破碎。
视野中的瓢虫亮红着眼,它颤抖着身体,似乎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少年发现情况不对,脸色大变,急忙跑到利菜身边。
「利菜……!」
大助撑住利菜倒下的身体。
利菜一边感受由少年手臂传来的温暖,一边想起自己放在美术教室的画作。在因为讨厌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而埋头于绘画的时光中…所看到的景色——当看着那幅景象的时候,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呢?
「啊啊……到现在才想起来……我真正的梦想……」
利菜一边看着眼前逐渐变大的瓢虫,小声低语:
「我想要……可以享受幸福的容身之处……」
巨大的瓢虫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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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4:48 | 显示全部楼层
5·03 大助 Part5

「利菜!你振作点!」
大助大声地对着臂弯中的利菜呐喊。
利菜空虚地睁着双眼,表情中还是留有一丝情感。
没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利菜是大助过去以来,一直交手的对象,所以大助很清楚,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已经……没用了。因为那只(虫),已经不听我的话了……]
利菜气若游丝地说着这些话,而她身后的瓢虫不断增大。瓢虫眼中燃烧着反叛的火焰,并且陶醉在解放的欢喜之中,颤抖着身体。
瓢虫再度咆哮。
暴风扫过周围,愕然看着(虫)的举动的防风眼镜人们.以及(虫羽)的成员们,全部都被瓦砾击中。
「可恶,成虫化了啊……!有没有……有没有办法可想啊,土师!」
大助一边保护利菜不被飞来的土石击中,一边向朝自己走近的青年询问。
土师收起手枪,抬头仰望仍然持续变大的(虫)。
「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半吊子的行为造成的吗?」
大功听到青年平静无奇的话语,无法辩驳。
「她会死在这里。」
土师干脆地回答:
「那又怎么样?她原本就是敌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焦急?你该不会……监视者应该要做到与被监视对象保持距离的立场才对,难道你对她有超出职责外的情感存在吗?」
土师冷澹的视线贯穿大助,利菜则是茫然地仰望着大助。
[..你管我。」
青年叹了口气。
「算了,也罢,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总而言之,想救瓢虫的命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杀了那只《虫》。」
大助的心脏「噗通」地勐跳了一下。
杀了眼前的《虫》,也就是说--
「没错,只能立刻把瓢虫变成缺陷者,就像你过去对《冬萤》采取的行动一样。那时候,你也是为了保住差点被吃尽梦想的《冬萤》的性命,才杀了她的《虫》吧?」
利菜睁开浑浊的双眼,她抓住大助的手,微微加强了一点力道。
大助没有发现利菜的行为,抬头盯着眼前的《虫》。
巨大的瓢虫已经变得比崩毁的车站还要庞大,而且还持续膨胀着。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战斗员们,还有《虫羽》的残存者,都无声无息地凝视瓢虫的突变。
除了打倒《虫》之外,别无他法。
利菜抓住握紧手枪,并准备站起来的大助手臂。
[..留..留在.这裡..」
听到利菜硬挤出来的话,大助不禁倒吸一口气。
[很快...就会结束了...再一下下..就好...药屋...]
利菜微笑了。她乌黑的眼眸早已失去亮度,嘴角却露出幸福的笑容。语气不再是起初紧咬着(郭公)不放的瓢虫,而是跟同班同学药屋大助讲话时的立花利菜。
大助凝视眼前少女的笑容,不禁呐喊道:
「……别露出这种表情啦!又还没有结束.·你不是一直都在努力支撑着吗?就算跟特环作战而受伤,你也不曾放弃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露出这种表情啊!既然要笑,好歹也要笑得像正在画我时那样……」
「喂……我有事…要拜托你……药屋……」
利菜小声地说着,她似乎连近在身边的大助所说的话,也听不见了…少女虽然看着大助的脸,但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看得清少年的模样。
[...拜托你……请你成为她的容身之处……她只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利菜渐渐失去透明光泽的眼睛里,流下一行泪痕·
大助咬紧嘴唇,他想起诗歌最后露出的笑容。
再见——
「我……」
利菜打断大助的话,再度喃喃说道:
「我……真的……是个笨蛋……到了这种时候
利菜笑道,然而大助却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
「利菜……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啦…」
就在大助反问的同时,巨大的瓢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5·04 THE OTHERS

「利菜……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啦
利菜觉得大助的声音离得好远好远。
或许这句话只是幻听吧…利菜的精神,已经过度消耗到会有这种错觉了。
她勉强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抬头注视大助的脸庞。
平常在教室看到的同班同学身影映入眼帘,那是个有点不可靠,在班上也不太突出的普通少年。实在让人难以想像,他竟是好几次将自己逼入绝境的最强附虫者(郭公).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梦吗?
利菜呆然地想着这种事情。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管怎么想,安排初恋对象变成可恨的敌人.这种戏码也太恶劣了。
可是…明确的温暖却围绕着利菜,那是从强力的臂弯里传过来的感触。
所以,只有这点不是梦吧——
利菜将自己的手紧紧搀扶在少年的手臂上…彷佛像对待比本身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一般。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央,却静静站着一位少年。
那是利菜认识的人,记得是跟利菜同班的男生,两个人还没有说过话·
利菜对那个少年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勉强记得他而已,然而少年的气氛却与平常不同。少年盯着利菜画作看的脸庞,非常的稳重。脸上的神情,好似刻意将激烈情绪压抑到内心深处般地寂静。那是利菜过去从未见过——不,她确定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看过的神情。
利菜坐到堆在走廊上的画材上。她既不能丢着画不管,也没办法进教室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地待了三十分钟。
少年看着画,利菜看着少年。
——那时候,少年首度变了表情。
他笑了。
既不是嘲笑画作稚嫩,也不是取笑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着的自己。
那是羡慕的笑容。
跟过去看着画中光景的自己一样,是向往着走在幸福街道的人们的笑容。
利菜心中有某种感受转动了。
她瞧见少年笑容的瞬间,一股热切疼痛的情感也刺穿她的胸口·
回想起来,从那时候开始,利菜总是注视着少年。以教室座位来看,少年坐在利菜斜前方的位置·利菜想看看平常完全不醒目的他的内心世界,想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总是不断注意着他。
「药屋也是一直注意着我呢…」
就算身为敌人,就算只是个被监视着,但大助还是注意着利菜·两个人虽然没有交换过视线却一直互相注意着。利菜知道件事情,觉得非常高兴。
看来大助并没有发现利菜的视线,而利菜也没有留意到大助的眼神。如果两人能早点发现对方的目光,或许也不会这样彼此伤害了——
——不过,这样两个人就要互抢诗歌了呢...
利菜微笑,开口说道:
「我到现在才找到自己的梦想……」
她宝贝地感受由少年手臂传来的温暖:心想:
因为,我与你和诗歌相遇了呢,我很幸福唷——
——但…或许这只是幻觉吧…
利菜的生命之火,已经微弱到如此地步了。

5·05 大助 Part6

「利菜……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啦…」
就在大助反问的同时,巨大的瓢虫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好似要吹飞一切事物的狂风席卷叶芝市。
大助别过脸,躲开卷起的上尘,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利菜。
[...利菜……?」
他叫她。
还是没有反应。不知为何,这位闭上眼睛的少女,身体相当沉重。
她的脸上,浮现如同睡梦中般的安稳表情。
「……!」
各式各样的情感瞬间涌上大助心头。他因为过于用力,连抱着利菜的手都发起抖来。
瓢虫不断发出从利菜的支配下解脱的欢欣咆哮。
如铁塔般巨大的身躯,包覆着粗壮的甲壳。大肆张开的双翅上,浮现七个如血迹一般的红色斑点。位在贴近地面位置的头部,闪耀着包含复眼在内的无数只眼睛。脚也不再像是脚,倒像是耸立着的巨大石制树干。被它踩到的住家,都因承受不了沉重的重量而凹陷。
「成虫……了吗?」
土师看到变态完毕的瓢虫,喃喃说道。他总是带着轻薄笑容的嘴角,现在却痛苦地扭曲着。
「过去曾经遭遇的成虫里面,最强劲的是火种六号的(虫)……打倒那只虫的时候,我们还得出动包含你在内,火种一号到五号共五个人。(郭公),现在火种一号的(虫)成虫了,你能想像事情会变成怎么样吗……?」
土师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恐惧。
但是,大助只觉得青年的声音很烦。
他静静地将利菜的身体放在地上。就算失去生命,少女白晰的脸庞依旧美丽。亮丽的头发如同黑色波纹般,在岩石上面散开。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战斗员们,受到通过大助身旁的瓢虫袭击。
另一方面,似乎是因为失去领导人而大受打击,(虫羽)的成员们全都呆若木鸡。在毫无生气的白面具后方,每个人的都瞪大着双眼。
单方面的杀戮行为在大助面前上演。
貌似蜉蝣的绿色(虫),朝瓢虫头部飞扑而去.虽然它打算以生着尖如利刃的下颚咬住瓢虫.却反遭瓢虫巨大的口器吞食。
浑身雪白的纹白蝶在瓢虫头上挥洒毒鳞粉。然而鳞粉被冲击波反推回来,导致自己全身沾到鳞粉,宿主也发出阵阵惨叫。
全身包覆着坚硬甲壳的金龟子以身体冲撞,不过被瓢虫的脚踏个粉碎,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大助默默看着这幅景象,意识突然远离,瞬间感到一阵晕眩。
眼帘中,最后看见利菜面容的记忆,也逐渐蒙咙褪去。
「……」
大助盯着连同自己全身,手臂到手枪都同化的郭公虫,从枪管口生出来的触角轻轻摇曳着。
在触角根部浮现的眼睛,闪烁着澹红色光芒·
大助勉强维持住意识,瞪着自己的(虫).
——我的梦想这么好吃吗?那就让你尽量吃个够。
在记忆与梦想迅速被吸取的过程中,大助明确地体认到一件事:眼前这些(虫)们,是绝对无法饶恕的敌人。
他怒视利菜的瓢虫。
——利菜的梦想好吃吗?不过.给我还来。那是属于跟我有着相同梦想的女孩的东西啊
大助缓缓瞄准瓢虫的头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灌注浑身力量,他扣下扳机·

5·06 诗歌 PART 8

诗歌站在完全化身成瓦砾堆的校舍上面。
眼泪早已干涸,有如人偶般伫立的诗歌,不断反覆呢喃着不知已经念过几次的话语·
[够了...住手...]
夜晚的废墟又泛起白色光芒。
[崩毁吧……坏掉吧……]
伪造出诗歌本人声音的,就是漂浮在眼前雪白的(虫)。
白色的甲壳上浮现银色花纹,透明而单薄的翅膀几乎静止不动。它似乎连重力都能操控.置身于纯白的光芒之中。位在头部两侧的眼睛,正闪烁着火红色光芒。
「上呀——!」
(蝉蝉)的蝉储备完力量之后,化为子弹一般朝白色萤火虫笔直飞去。
白色萤火虫变得更加闪亮了。
一边旋转,一边冲撞而来的蝉,忽然在半空中停滞。
「呜……可恶!」
(蝉蝉)咬紧牙根,蝉虽然梢能够微贴近诗歌了,但仍然会在转眼间被推回来。
纯白色光芒满溢在整间荒废的教室。
当萤火虫跟蝉正互相较劲的时候,包围诗歌的(虫)全部都发出惨叫声。
背着坚硬甲壳的蜗牛,被疑似透明的手捏个粉碎。
厚重的云层,不知不觉间遮蔽夜晚的天空。一道巨大的身影,漂浮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的夜空中。
那是最初曾进行偷袭,犹如巨大战舰一般的巨角独角仙。它舞动着六枚翅膀,打算发出劲风将诗歌吹走。
但是,风却无法逼近诗歌身边。
[住手……不要伤害我……]
诗歌彷佛钟声一般的呢喃响遍周遭,劲风整个被反推回去,巨角独角仙在空中失去平衡。
『如果我会受伤的话……就让一切都坏掉吧……]
这回换成诗歌的脚边吹起强风,巨角独角仙当场被掀起的水泥击中,喷出大量体液,并跌落至校园.
[呜哦哦!]
身穿漆黑色大衣的高姚男子,按着胸口跪倒在地面上。
一片雪花冲破超音波墙壁,接触到蝉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蝉的翅膀「啪嚓」一声折断,(蝉蝉)脸上浮现绝望的神色.
其他附虫者早已完全丧失战意。虽然没有人逃跑,但也没有人想要攻击诗歌。
不过异形萤火虫却丝毫不留情。
数只(虫)如同自行由体内爆炸般,瞬间飞散,几名防风眼镜人在闪耀的萤火虫后方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
(蝉蝉)的蝉脚「啪滋」.「啪滋」地一只接着一只被折断。
「别——」
(蝉蝉)的嘴唇泛着血渍.为了压抑自己的痛楚与恐惧,她将嘴唇咬破。
「别瞧不起人!」
刹那问,一阵超音波风暴掀起。
蝉再度开始旋转,步步朝向诗歌推进。
「我跟其他软弱的家伙不同!我跟马上就死心的人不一样!我绝对会抓到你.然后从附虫者变回普通人类!我其实……土师先生一定也因为我是附虫者,才……!」
缓缓接近诗歌的蝉,发出「喀哩喀啦」的声音,逐渐被击溃。
但蝉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彼此力量相互抵销而产生的摩擦,让旋转中的蝉散放出火红热气。
诗歌害怕得软脚。
她只能呆滞地看着迅速丧失生气,却仍不肯退缩的(蝉蝉)双眼。
蝉在逼近到诗歌面前一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为什么……」
蝉「啪沙」一声落地。它全身燃烧,变得焦黑。
「为什么……是你和(郭公)呢……?你跟我哪里不同?我也有梦想啊……我只是想要帮助最喜欢的人而已啊……」
(蝉蝉)那对逐渐失去光彩的双眼落下泪来。
萤火虫面对即将断气的蝉,依然没有放松攻击,无形的力量不停施加在蝉身上。
「……圭吾先生……救救我……我不要这样……」
(蝉蝉)的身体倾斜,整个人跪倒在地。
『如果我会受伤的话,就让一切都消失好了
诗歌忍不住从后方紧抓住萤火虫。
「快住手!别再剥夺他人的梦想了……!」
自己的梦想已经快被榨干,稍有一个恍神就可能倒下·但是,诗歌仍然无法承受眼前的杀戮景象,她泣不成声地叫道:
「对……我确实是这么想过!我确实想过,为什么只有我会遭遇这种不幸!不管是四年前……还是这几天之中,我都常常这样想!所有人都害怕我……没有人帮助我……我确实想过,如果只有我受苦的话,那干脆所有人都消失好了……!」
萤火虫的火红眼睛盯着诗歌看。
诗歌以噙着泪水的双眼,笔直回看(虫)的瞳孔。
「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我一直都在忍耐,一直努力承受。我才不要被你夺走我宝贵的梦想…我一直抗战着啊!虽然四年前曾放弃过,但这次我决定不再死心,因为我遇到跟自己梦想同等重要的人们……我觉得我总算有机会实现梦想了……」
白色萤火虫全身又散发出光辉。
数只(虫)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住手!」
诗歌挤出仅存的力量,压抑自己的(虫)。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权力可以这样?我们只是拚命想要实现梦想而已,为什么要妨碍我们?拜托,别再夺走我们的梦想了!」
尽管诗歌悲伤地撕喊,她的痛苦却无法打动萤火虫。萤火虫持续不断地对眼前的(虫)群发动攻势。
诗歌虽然还想开口呐喊,却因一阵晕眩,而颓倒在萤火虫身上。
已经无计可施了…
甚至连手指头也动不了。
梦想被剥夺、跟重要的人分离,自己是如此孤单。
「求你……住手……」
犹如说梦话一般的喃喃自语。
诗歌心中涌现一股与四年前同样的悲伤情绪,输给(虫)的挫败感,还有可能忘记一切的恐惧感,以及将要失去所有的绝望感。
在逐渐没入睡眠般的坠落感当中,诗歌突然想起(郭公).
他现在在做什么?还记得与诗歌的约定吗?如果记得的话,诗歌想见见他,再跟他聊一次。
希望能够好好聊聊,在她变成缺陷者的这四年之间,(郭公)发生过什么事情。
对不起,我已经——
应该已经哭干的泪水,再度浸湿诗歌脸庞。
好难过——
所有的一切都如此让人难受。
这是那么困难的梦想吗?
这是过于奢侈的梦想吗?
诗歌只是想要可以容许自己存在的容身之处.就只是这样而已…这个梦想,是非得承受这么多痛苦才能实现的吗?
——如果碰到什么难过的事情,记得要随时找我喔!
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运转·
——我会马上赶到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这是大助说过的话。
诗歌逐渐黯然的眼神.恢复了情感。
大助——
想见你。想跟你见面,再去一次游乐园,我们约定好了。
诗歌收集残存的感情,紧紧抱住雪白的萤火虫。
再见一次面,并表明一切吧!
就算大助会害怕也好,被他讨厌也无妨。诗歌会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住(虫)所以.现在立刻前往约定地点吧…大助一定会在那里等着诗歌的。
『住手……我怕……』
白色萤火虫冒用诗歌的声音说道。
诗歌微笑。
「嗯,我很怕……我怕到不能自已……」
诗歌不知道大助会不会接受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梦想。
得不得了。同时,她也很畏惧自己会伤害大助。
「可是……我更怕……再也见不到大助了……」
一想到可能会遭到拒绝,就怕
萤火虫的火红眼睛开始动摇。
「所以,我不放弃——」
不断进行攻击的纯白色光辉,倏地收缩起来·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诗歌感受到腹部出现一股灼热的冲击。
「啊……」
诗歌身上的白色大衣,染上一大片血红。
她慢慢回头。
落在校园的巨角独角仙,挪动着受伤的躯体,朝这里高举头部。它头上的犄角全都消失.但相对的,却在诗歌脚边附近出现好几支黑色的针。其中一支正插在诗歌腹部。
诗歌的视野完全扭曲。
她脑中浮现的,是跟大助一起去欣赏的游乐园游行景象。
再一次,跟大助——
在白色萤火虫的注视下,诗歌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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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8:30 | 显示全部楼层
5.07 大助 PART 7

这算是蜡烛熄灭之前的短暂余辉吗?
过去的记忆在大助心中鲜明浮现。
——还记得的,是在廉价又狭窄的寂静公寓中,发出的虫鸣声。
只有年幼的大助,一个人待在这清静的空间里面。
他原本就没有父亲。
他们家只有母亲、大助,还有一位年纪比大助长一岁的姊姊。姊姊天生就体虚,母亲愿意带走姊姊,已经是是谢天谢地了·姑且不论身为附虫者的大助,要是姊姊被丢下来的话,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吧?
大助低头注视停在地板上的小小郭公虫:心想:
今后得靠自己一个人活下去,要坚强到能够独自生存才行·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不过,大助的运气很好,被叔叔和婶婶收留·当时的叔叔,正在找寻当初怀了姊姊后便失踪的母亲,结果反而找到大助。
叔叔和婶婶接回大助之后,对大助非常好。叔叔、婶婶的女儿也对他很好。但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越是过得幸福,大助的罪恶戚就越深。
身为附虫者也是罪恶感的原因之一。叔叔全家若是知道真相后,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对大助来说,温暖的家庭不过是幻影罢了。
尽管被母亲抛弃,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利用.在幸福的家庭里面只是个「外人」;大助依然不断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处。
就在此时,大助与(冬萤)相遇了。
少女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在住宅区徘徊。
她应该是为了逃避莫名其妙的防风眼镜人们追杀,而憔悴不堪了吧?少女顶着严冬的寒风,看起来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少女在略微宽松的大衣前搓揉双手,并呼出热气。围在颈部的围巾,薄薄堆着一层从天空飘落的纯白雪花。
少女头上闪着小小的光点,溷在飘落的雪花里,那是全身散放着澹澹光辉的雪白萤火虫。
「好冷喔……」
少女虚弱地微笑着,抬头注视萤火虫。
下一秒,少女的眼睛突然失去光辉,她虚脱般地卧倒在雪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犹如人偶一般的少女脸上恢复生气。
少女缓缓站起身,堆积在小小身体上的雪花掉落地面。
少女再度踏出脚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留着一头很有特徵长发的少女,自言自语道
「因为我们光是活着,就会伤害周遭的人。」
以防风眼镜覆盖住面孔的大助,终于对少女说话了,他从满久之前就跟踪着少女。他听说对方跟自己一样是一号指定的附虫者,而有所警戒。但从现状看来,少女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回过头来的少女脸上,明显残留着泪水流过的痕迹。
「……你是谁?」
少女发出干涸的声音。茫然的表情中,一眼就能看出,她仍然继续被(虫)啃食着梦想。
[(郭公)」
少女盯着大助看,似乎明白大助是敌人。她虽然瞬间绷紧了脸,却莫名的没有打算逃走。
「你的梦想是什么?」
大助问起少女。他知道就算问这些也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很在意。这位任何人看见都会以为很柔弱的少女,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成为异种一号附虫者——眼前的少女,在刚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之间,就让半数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成员成了缺陷者。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想,让眼前的小少女能够支撑着?大助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这一点。
少女虽然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仍旧马上小声答道:
「我的梦想是…找到能允许我留下来的地方……」
大助握着手枪的手抽动一下。
「你的梦想跟我的很像呢…」
「是这样吗?」
「是的。」
大助点头回应。不知为何
女说出令大助惊讶的话:
少女竟开心地笑了。在彼此互相凝视一会儿之后,若有所思的少
「那我把我的梦想给你吧!」
少女毫不犹豫地将小小的白色萤火虫递出。
大助瞠目结舌,少女出人意表的举动让他一阵溷乱。
少女看着困惑的大助,微笑道:
「我已经没有梦想了……所以,请把我的梦想放在你身边·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实现梦想的话,请你也想起我的梦想好吗?」
一行泪从少女的眼角滑落。
「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梦想喔!」
凝视流下透明泪水的少女,大助领悟到一件事。
眼前的少女没有憎恨任何人。她既不恨把自己变成附虫者的人,也不恨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的敌人。她只是单纯为了自己无法战胜(虫),必须放弃梦想这件事情悲伤——
「我知道了。」
大助一边举起手枪,一边点头应允—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有朝一日,你也——」
那是四年前发生的事。
大助依然持续遵守着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要做出多大的牺牲,他都守护着自己的梦想…也逐渐完成身为监视者的任务。他假装自己是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做出所有不泄漏身分的平凡事情。
但却因为这样,伤害从缺陷者状态中重新振作的诗歌·
在那场相会的数年后,当两人再次见面时,大助没有注意到诗歌就是(冬萤),甚至不曾发现她是附虫者·
他早该察觉到,光是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药屋大助」待在诗歌身边,就会逼得诗歌不知所措。然而(郭公)却因为没有勇气,不曾面对被自己亲手打成缺陷者的(冬萤),所以始终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因为自己的恐惧和迷惘,他让诗歌哭泣了。
大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补偿自己犯下的错误。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遵守与诗歌之间的约定。
然后——
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再见到诗歌。
大助愣愣地凝视眼前的景象。
无数只火红的眼睛,彷佛是在窃笑他。
「——如果连你也办不到的话,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一切都完了!」
土师澹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完全用尽力量的大助,无力地放下手枪。
原本是利菜的(虫)的巨大瓢虫毫发无伤,就算承受大助最后一招,也只是晃了晃身子。它鼓动着壮大的躯体,缓缓张开附有突起物的翅膀·
——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梦想喔!
四年前与诗歌许下的承诺,已经被吹飞到遗忘的角落了。
瓢虫怒吼着。
它张开巨大翅膀,挥出冲击波风暴。
如同核弹爆发的强烈冲击,震撼整座叶芝市·
车站旁边的建筑物、车辆、行人,全部都像是树叶般,轻易地被吹到后方。水泥路面整块掀起,压碎了瓦砾堆。
意识浑浊的大助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土师突然推开大助;大助跟手中的利菜一起滚进遭到破坏后的大楼阴暗处,
下一秒钟,剧烈的冲击波飞向大助身旁,他们遭到如同龙卷风般强大的余波吹袭,整个人飞撞到墙壁上。
在随时可能让五感丧失的冲击之中,全身是伤的大助依稀瞥见土师的身影。他被飞过来的瓦砾打飞,整个背部撞上电线杆,口中吐出的血沫弄脏了西装·
「呼……土师……」
冲击波过去之后,大助爬行到青年附近。
但却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
瓢虫像是在嘲笑大助一般,大大地抖动着身体。光只是这样.地表便产生足以比拟地震的剧烈震荡。
大助的记忆瞬间变得朦胧。
被母亲和姊姊抛下的童年记忆、被叔叔和婶婶收养时的记忆、与土师相遇、与(冬萤)相遇、与利菜相遇,还有与杏本诗歌「重逢」…
..喂……我有事…要拜托你……药屋……
立花同学,对不起,我甚至连你最后的心愿,都没有办法帮你实现
大助的意识,恢复成身为立花利菜的同班同学药屋大助了。
——嗯,说好罗!
诗歌,对不起,看来我无法实践一起再去看游行的约定了——
大助感到意识渐渐模煳起来。
但是,他却因耳边的巨响而觉醒过来。
大助紧握在手中的手枪,突然像发疯一般,不断击出炮弹·
与枪身同化的郭公虫眼睛,闪耀着火红色光辉,绿色躯体以超乎过去的程度渗透大助全身,
大助的右手完全被(虫)的身体吞噬了,
手枪的枪口已经完全成为(虫)的下颚部位,其击出的弹丸威力甚是可怕。大楼倒塌,地面被开出大洞,水泥也因此大量喷出。而朝天空射出的一击,在遥远彼方的地平线上洒下爆炸的火焰。
「呜……!」
郭公虫狂乱飞舞,支配的手腕像鞭子一般放肆地甩动·每击出一次枪弹.沉重的后坐力便反扑大助受伤的躯体一次·
瓢虫似乎到这时候才认定大助是敌人,朝这里发出冲击波。
动弹不得的大助无处可逃。
郭公虫亮红眼睛,硬是把大助的手朝向瓢虫,张开大口,击发熊熊业火。
从未承受过的反作用力袭击大助全身。
瓢虫的哀嚎响遍化为废墟的街道。郭公虫放出的炮弹逼退冲击波
但是,这道伤痕却像录影带执行倒带功能般,迅速地复原了。
……我们难道是想……战胜这种家伙们吗……?
大助甚至来不及变脸,便被难以忍受的无力感支配。
我的梦想…不过就是这点程度罢了——
大助微微睁开的双眼,捕捉到郭公虫的身影。
——虫在笑。
绝对不是看错,(虫)正嘲笑着用尽力气.差点就要断气的大助。(虫)正蔑视着不断追求无法实现梦想的大助。
「哈……哈哈……」
大助觉得非常可笑,笑歪了嘴。
没错,我真的是蠢到可以——
只是想好好守住四年前对少女许下的承诺.只是落魄地紧抓着这点不放。他牺牲其他的附虫者,就为了守住自己的梦想.
利菜也是一样。
原本不打算跟她说话的。
应该只是以一个监视者身分,当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尽可能避免与利菜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那一天,大助看到利菜画的黄昏景象:当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利菜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梦想、相同的心情--
而他对诗歌所做的事情更加过分。不但一度将诗歌变成缺陷者,这回还欺骗了她。
大助没有察觉诗歌是附虫者,没有察觉她是(冬萤),一直到最后都伤害着她.
自己当然该被取笑,至少利菜会大声地取笑他吧?
可是——
[..可是啊…」
大助看到郭公虫的模样,过去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我可不想被你这家伙取笑!」
大助一声怒吼,右手勐力槌打墙壁。埋进水泥内的郭公虫触角.绷得紧紧的。
「我确实是个笨蛋!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溷帐!又超极没出息!」
大助任由自己的愤怒拚命殴打右手,被他打到的路灯拦腰折断。
(虫)似乎为了抵抗而胡乱击发子弹,街道景象随着爆炸声,接二连三遭到破坏。
但是大助却没有停手,他不断地用(虫)槌打墙壁和地板,
「我没有勇气再见一次被自己害成缺陷者的(冬萤)!又因为犹豫该不该打倒身为敌人的利菜而害死了她!全部都是因为我的半吊子造成的!」
他挥舞着残破不堪的右手,吼道:
「可是,我绝对不想输给你!我绝对不死心!」
总有一天要实现梦想给你看——
大助没有勇气去见应该在「GARDEN」的诗歌。就算是为了保住诗歌的性命,自己仍旧是将诗歌变成缺陷者的人,大助一直对这件事抱持罪恶感。
诗歌就算变成了缺陷者,也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明明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却为了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处,而来到樱架市。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有朝一日,你也——
这是大助在四年前亲口说出的话·
——所以,有朝一日,你也要想起自己的梦想。
诗歌遵守了诺言,她在这四年间拚命守住自己的梦想。
大助也守住约定,他苟延残喘地活着,不断寻找着自己的容身之处。
大助依靠着四年前与少女之间的约定而活到现在,不管遇到多么痛苦的事.不管心中多么受伤,都可以依靠着这份约定而持续战斗·
[....!]
枪口指向大助眉心。
郭公虫火红的眼睛从正面直直盯着大助瞧.大助知道指着自己脑袋、张得大大的嘴里,生出一颗熊熊燃烧着的子弹。
「我才不怕你!」
以前利菜问过大助·
比(虫)更可怕的是什么——四年前,诗歌告诉过大助答桉。
「对我来说,因为(虫)的存在,而放弃梦想的自己,才更加可怕。」
郭公虫的眼神动摇了。
大助还有两个约定要遵守.
一个是要跟诗歌再去看一次游行。另外一个——大助答应过,当诗歌难过的时候,随时都要赶到她身边·
大助想起利菜最后的遗言,
药屋大助下定决心,从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决定了。
守护诗歌。
让她能打从心底笑开来。
管他是附虫者或是什么,这都不重要。不能害怕被拒绝,叫做药屋大助的人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守候那位让他一见锺情的少女——大助知道,这是唯一让他可以找出答桉的方法。
所以,要再跟诗歌见一次面,确认清楚——
大助在内心如此决定·
「或许…我总算找到了,我的——我真正的容身之处·」
郭公虫与大助的视线,在极近距离之下交错。
「我再也不会让人妨碍·」
大助斩钉截铁说道·
就在这一瞬间——
郭公虫怒吼了。
宿主大助第一次听到绿色的郭公虫咆哮·
那是会让听者难以忽视,在心中感到悲伤却也充满无限欣喜的奇妙声色。巨大瓢虫似乎也被这声音吸引,突然静止不动。
(虫)的鸣叫声短暂地回响在城市之中,随后就被吸进夜空里。
将枪管指着大助脑袋的郭公虫眼睛,渐渐失去火红光辉。
它解开支配大助手臂的束缚,恢复成原本的战斗型态,
寂静降落在破坏殆尽的街道上。
夺走大助意识的黑暗,有如幻象一般消失。
「再一阵子……再陪我作梦一阵子吧…(郭公),」
大助低头沉默,看着与枪身同化的郭公虫,再将视线移到眼前的瓢虫上.
高高在上的瓢虫红眼,与大助锐利的视线相互瞪视。
瓢虫振翅。
大爆炸再度笼罩整座城市。
大助逆行于席卷的爆炸风中,向前迈进。
抵抗遮蔽视线的烟尘,他在风暴中朝巨大的瓢虫笔直冲去。
躲开疑似前脚的钩爪,依然继续向前奔驰。
穿过尘土与爆炸风压形成的屏幕之后,瓢虫的头部立刻出现在眼前。
无数只红色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因恐惧而动摇。
「圣诞快乐,《七星》。」
大助瞄准《虫》闪耀的眼睛。
「你的主人真是最棒的好傢伙啊!」
巨大砲声响彻叶芝市。

6·OO 大助 THE LAST

--拖着沉重的脚步,大助走到土师身边·土师倒在地上,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轻浮笑容。
「是吗……你们找到容身之处了啊……实现梦想……就是战胜(虫)……唯一的……」
地面上血滩的血量相当骇人,失去眼镜的青年,脸色比以往更加惨澹…大助认为他似乎是气数已尽了。
「还没有实现,因为(虫)还在我体内,所以我才要去确认清楚·」
「……我衷心…祝你幸运。」
土师大叹了一口气·他的呼吸相当不规律,看起来很痛苦地喘息着。青年每咳嗽一次,血沫便沾染上大助的脚.
[土师,你干吗救我....]
大助低头注视着青年问道.
土师扬起嘴角,说道:
[(郭公)……虽然我不是为了要你施恩才救你,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当作回报..?]
[好.]
「我有话想要……告诉我最爱的人……至于该怎么说,就交给你吧…」
土师发出自嘲的笑声,但只笑了一下,便马上又开始咳嗽。一行透明的泪水,从眼角落下。
「呵呵……你知道我所溺爱的女性,她的梦想是什么吗?是希望我可以忘记她,然后去追求幸福...你说,有哪个梦想比这个更难实现?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嘛……没错,只要我活着…怎么可能抛下世上唯一的亲妹妹...所以---]
「我会转告她的。」
大助转过身去,背对着土师说道:
「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好好转告,但是我一定会转告她,我答应你。」
[...谢谢.」
土师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了,大助用无线电发出救助信号,医护班应该马上就会赶到吧?但至于能不能赶上?恐怕非常不乐观。
大助其实想问问青年.
(虫)真的是敌人吗--
是(虫)让拥有相同梦想的他们相遇的。他不认为自己与诗歌、利菜能够结识,只是单纯的偶然.
不过,算了…
答桉要自己去确认。
相对的,大助说出别的事情:
「圣诞快乐,能遇见土师真好。」
他走过表情非常安详的土师身边
却有三道人影挡在他面前。
大助毫不迟疑地继续走。
[...HARUIKO,让开·」
大助恢复成(郭公)的表情之后
[(郭公),你还活得不够久啊?」
对方以低稳沉重的嗓音说道。
那是个留着一头火红色头发,并用类似胶带的东西缠住脸孔的青年。高大的身材披着厚重的皮大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面。他那威风凛凛、抬头挺胸的站姿,就像是过往的英雄凋像一般,散发着超脱现实的存在感。
HARUIKO---率领与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以及(虫羽)并驾齐驱的附虫者组织的年轻领袖。虽然他的真面目充满谜团,大助却跟他接触过几次。
[(郭公),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站在HHARUIKO身边的少年,久濑崎梅一脸正经地问道。
一位跟梅一样站在HARUIKO身边,约莫不到十五岁的少女,静静盯着大助的脸看。她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头黑长发,以及全身统一的黑色服装。虽然长得很可爱,她的脸却像人偶般面无表情。大助依稀记得女孩的名字叫做榊遥香·
「……不用你们管。」
大助丢下这句话,便打算从HARUIKO身旁走过。
但是,HARUIKO别具含意的笑声却让大助停下脚步。
「如果你想去(冬萤)身边的话,那我会当场杀了你。现在就让那个女人和你见面的话.还太早了点.]
大助和HARUIKO互瞪。
「我只是去作个了断,我才不管你有什么打算。」
「了断啊…」
「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下次再陪你玩,让开。」
「0K,我就是想听你说这句话。毕竟要是没有你,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大助和HARUIKO在极近的距离下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瞧对方的脸一眼,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露出狂傲笑容的红发青年,对拚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动的大助说道:
「我也认真地想得到(冬萤)了·」
大助停下脚步,但是马上又再度踏出步伐。
「随你便。那家伙……我们已经不会输给任何人了。」
白色雪花从越离越远的两人头上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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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8:51 | 显示全部楼层
6·Ol 诗歌 THE LAST

某种冰冷的东西,触碰到倒在地上的诗歌脸颊。
....下雪了呢...
诗歌忘了自己侧腹正在流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心中喃喃说道。
白色萤火虫彷佛像要守护倒下的诗歌,依然持续跟防风眼镜人们作战着。但是,已经不会像刚才那样毫不留情地层开攻击了。诗歌如同蒙上一层薄雾的眼中,发现萤火虫的身影,看起来似乎带着几分迷惘。
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诗歌从刚才就一直使用(虫)的力量。就连四年前,也不曾一口气用过这么多能力。
无数雪白的结晶,降落在少女身上。
……大助……
诗歌潸然泪下…她觉得利菜叫她别哭这句话,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助还在游乐园等我吗?
利菜现在怎么样了呢?
诗歌想起两人的脑海中,又浮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身穿漆黑色长大衣的少年·虽然迷惘,却仍笔直地注视着诗歌-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诗歌想起在美术教室再次见面的(暴食)所说的话。
(郭公)……(郭公)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吗……?
以偌大的防风眼镜覆盖住面孔的少年,是跟诗歌有着同样梦想的.在寻找着真正容身之处的附虫者。
他现在在哪里,又想着什么呢?
他会不会有女朋友在圣诞节陪他约会呢?如果没有的话...我陪他一天,似乎也不错呢--
诗歌想到这里,不禁“嘻嘻”地笑了.
..不过这种想法,有点对不起大助呢:
天空依旧不断地飘落白雪,看不见繁星的漆黑夜空,铺上了白色的地毯。
诗歌突然有种地面和天空颠倒过来,自己飘浮在天空中的错觉。
好漂亮--
诗歌放鬆铁青的嘴唇。
这时候,她身边的雪白萤火虫更加闪耀了。
简直像是因欢喜而颤抖一般,全身放出比雪花更皓白的白色光辉。
发生..什麽事了..?
脸颊抽动的诗歌,望见一名少年突然闯入自己的视线。
面无血色的少年抱起诗歌.
--(郭公)?
诗歌一瞬间这麽以为。
但并不是。少年在诗歌逐渐矇胧的视线中,用力地紧紧抱住诗歌。
诗歌发现自己竟然认错了人,觉得可笑。
我..果然是个坏孩子..竟然把大助错认成别人..
诗歌一边在心中道歉,一边感受到自己内心充满着温暖的情怀。
[大助..我好想见..]
诗歌觉得..泪水对自己的脸颊来说,真的是非常温暖。

终曲 MARRY CHRISMAS

当朝阳自窗外洒落进来的时候,少女微微张开双眼。
那是个有点害羞、神色娴静,很适合短发的可爱女孩。
整间病房充满洁净的白色。少女或许是被消毒水的气味给弄醒的.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周遭.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窗外传来的鸟啭。
少女从躺着的床铺上望向窗外,是个晴天。云朵从视野的右边往左边飘过去。
窗户的反方向摆着屏风。少女用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头脑理解到,自己睡在一间大房间里。
温暖的感觉让她的眼皮马上沉重起来。少女并不打算对抗睡魔,正要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屏风那头传过来。
[(冬萤),请你清醒一下,我有话要转告你·」
少女——杏本诗歌倏地张大正要闭上的眼皮。
睡意有如假象一般烟消云散。
联想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郭公)……?——好痛。」
正当诗歌准备仰起身子的时候.她的侧腹产生剧痛。这痛楚让诗歌想起昏倒之前的一切事情·
诗歌在大助跟利菜的学校,被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附虫者打成重伤而倒下。
然后来救她的是——
「别乱动,你必须静养一段时间。」
稳重的声音在屏风后面说道。
[(郭公)……我……」
诗歌抓住挡在自己跟少年中间的屏风。因冲动而打算移开屏风的手,怱地停下。
诗歌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如果现在看到少年的身影,她应该会因为紧张的神经突然松懈,而哭了出来·
诗歌依然抓着屏风,勉强挤出笑容。
[(郭公)…我很努力唷…我想起自己的梦想了,我真的有遵守……跟(郭公)之间的约定!」
从唇间发出的干涸声音,无法压抑隐藏的哭腔。屏风另一头的少年,或许认为诗歌在哭吧?
「恩……」
诗歌知道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你真是坚强,」
一度忍住的泪水又要溃堤。诗歌放开屏风,被四年前见过一次的少年称赞,让诗歌高兴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相较之下,我……」
少年的声音变得更低沉。
[(郭公)也遵守约定了呢]
诗歌微笑着:
「你拚命守住自己的梦想,我听利菜说了。」
「可是……我无法守住利菜。」
一道灼热的感觉贯穿诗歌胸口。
利菜。
她就像诗歌担心的那样——
[...没问题的。」
诗歌以比方才更呜咽,几乎是语不成声的嗓音说道:
「利菜的梦想,已经深深刻划在我们心中…我知道利菜真正的梦想.
一定跟我们一样...]
少年不发一语。
寂静围绕在被屏风隔开的两个人之间。
诗歌跟(郭公),在温暖朝阳照耀的寂静空间里面独处,诗歌想要永远保持这样。
[今后,应该还是会有特环的监视者跟着你吧..]
「思,我知道……不是(郭公)吗?」
「我——」
说到一半,就安静了。
沉默一会儿之后,大助用(郭公)的声音说道
「药屋大助那家伙,有话要转告你。」
一道痛楚扫过诗歌胸口。跟听到(郭公)声音的时候.和听到利菜名字时不一样,那是一种紧紧揪住的痛楚。
诗歌没有办法遵守跟大助之间的约定。
「再见」——如果大助的传话是这个,那该怎么办?
诗歌心中充满不安,却又不免期待会出现与预料相反的结果。
[“圣诞节的约定”——」

诗歌心脏勐然跳动了一下。
[“希望明年你可以再等我。我有非得处理不可的事情……在处理完之前不能见你——”]
希望明年你可以再等我——
这次真的无法再忍住,止不住的泪水从诗歌眼中泉涌而落。
「恩……恩……谢谢……」
诗歌不断地点头应允。
「我一定会去……明年一定会到那里去的……」
诗歌明明知道大助不在这里,还是不禁说道。
屏风后方想起「啪当」的关门声·
(郭公)的气息从病房消失。
「我会加油……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守住我的梦想·所以,大助也……(郭公),还有大家都要……」
在哭花了脸的诗歌身旁的窗外,可以看到一团雪球从屋顶掉落下来。
昨晚下的雪,到下午应该就会融化了吧?
诗歌发现被屏风遮住的隔壁床位角落,有一个红色的盒子,上面还系着小小的缎带。
获得小小梦想的诗歌…内心深处,响起一阵微弱的声响——

第一卷 全文完

后记
大家好,我是岩井恭平。
继2002年十二月所发行的出道作,《消闲的挑战者 完美之王》之后,第二部作品·《虫之歌 01.乘梦的萤火虫》也顺利出刊了。
各位觉得本作品如何呢?
各位若是能够喜欢的话,就是我最大的喜悦了。
为了创作出这次的作品,我思考着该如何安排剧情。
然后才发现,在我的出道作之中,有很多登场角色是基于理论性,且有着难以动摇的目的而行动的.
既然如此,这次我就想试着描述这样的角色——被连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的感情驱使…会想要这么做,会渴望变成那样…有着类似如此暧昧不清的个性。而明明是一个大家都很清楚、也很肯定的理由,他却得在这之间摇摆不定·
结果作品风格变得完全不同以往.
这次登场的角色,个性上都不太成熟。我专注于描写他们心中,那种只是想要更贴近自己心愿的心情。
另外,会啃食梦想的虫的设定,则是我在「如果把自己在世界上最喜欢,还有最讨厌的东西凑在一起的话,会怎么样呢?」——这个念头驱使之下产生的。
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怀抱梦想的人们。让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梦想。如果从他们身上剥夺了梦想,还会剩下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虫子。我虽然知道它们也是生命……但是拜托蚂蚁先生,请不要在夏天时熘进我居住的公寓,好吗?(话说其实我没有确认过,作品中出现的「郭公虫」是不是真的存在?这几乎是我凭空创造出的昆虫·)
你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吗?我有的,不过,我有一种如果说出来,似乎就会像谎言一样消失掉的感觉,所以还是悄悄地收在我心中吧!
你讨厌什么呢?有没有勇气克服呢?……我想我暂时还是会输给夏天的虫子吧?
我认为购买本书的各位,也应该有着各式各样的梦想。想这么做,或想变成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高低之分的。只要有梦想希望完成,就一定会有所谓的难度存在。但是,我想从内心发出声援,给那些依然不死心、持续努力着的人们。
以下是感谢与答礼。
首先,当然要感谢责任编辑女井,谢谢你很有耐心又热心,指导我这个因为白天工作忙碌而写稿进度总是没什么进展的作者。在星期六的深夜,还花费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为我找出原稿的错误。让我抱着99%的感谢,与1%的「饶了我吧……」的心情而戚激落泪。以女井为首的编辑部各位成员,今后也请多多指教我这位不肖作者·
接着是插画家(日文,不会打),你所画的每一张插画都棒极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之一,就是能够看到你绘图的进展过程,谢谢你。我们同是角川SNEAKER文库的新血,让我们一起好好加油,以便
可以有所成长。总之,在这个系列中,我希望自己能做到与你并驾齐驱的水准,以不输给这股新的压力为目标,我会持续努力。
在各方面支持我撰写此次作品的各位,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
在我出道之后,写信鼓励我的各位,还有支持我的读者们,真的很谢谢大家·我能够有这次机会撰写新作品,都是因为有你们支持我。每个人写给我的信和明信片,我都放在随手可及的位置,一有空闲就会拿起来反覆阅读。这是我这辈子的宝物。
另外,听我抱怨,还陪我讨论的各位朋友们,对不起,老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在前一本作品的后记里面,有写到我的大学朋友们在知道我写小说的时候,似乎倒退了三尺这件事。
而当我后来问起他们,是不是真的这样的时候,他们竟然给我转移话题。所以,我绝对不会跟你们道歉。但我最近觉得你们这种直截了当的反应,其实满爽快的。
然后,更该感谢的是现在正在阅读本书的各位读者。
我真的打从心底感谢各位肯阅读我的作品。
虽然我这个作者还有很多地方不成熟,但是我希望能把故事越写越有趣。如果今后各位还愿意陪伴我,我会很高兴的。
我衷心希望能在下一本《虫之歌》中,或今后发售的《消闲的挑战者》续篇里面见到各位。
岩井恭平

第1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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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9:4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序曲 O·OO THE OTHERS



「树木」的后方,还有一个偌大「形体」的物体。
自己知道那个物体是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幅「景象」了。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学生·
那是自己唯一知道的景象,唯一清楚的“形体”.
巨大的钟,拼命地震动腹部敲响着。
『来吧……到(教会)里来……』
一道声音从未知的彼方响起·
那是沙哑的老人嗓音。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注意着前方的景象。
『燃烧吧……燃烧吧……将你身旁所有的事物都……』
「形体」在转瞬间消失殆尽。
恐惧戚随后侵袭全身。
「形体」一旦消失,就代表再也无法触碰·那是非常悲伤且可怕的事情。
终于…「景色」彻底消失不见。
忽然想起方才的「树木」,回头望去…
--!


语不成声的声音从喉头溜了出来。
「树木」也被某种「形体」吞噬,正逐渐失去原本的「形状」。
『你的火焰…会引诱其它人的梦想……并且烧毁一切……就算现在也一样...


想伸出颤抖的手往「树木」接近,却触摸不到「树木」.
因为「树木」也在转眼间消失…
自己的周围空无一物。
『……你的火焰会吞噬你所重视的一切事物,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活下去…在无法碰触到任何东西的世界……孤独地……』
重视的事物——
自己有很多宝物,他们会用很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用温暖的感触包容自己。
『你的火焰…会将一切化为乌有……』
在这个连风都消失的世界里,泪水从眼帘飞落。
自己发出无声的哀嚎。
脑中某个异常冷静的部分,在化为乌有的「风景」里思考着…
再次惊醒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在床上听见这声哀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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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0: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1.OO THE OTHERS


在少年下车后,车厢门伴随着释放空气的声音关上。
留下由三节车厢构成的震动,电车驶离月台。
跟少年在同一站下车的乘客,少得屈指可数。
剪票口就在眼前,全新的自动剪票机只有四台.不过这几台剪票机便足以应付此站的乘客。
少年重新背好波士顿包,穿过剪票口。
毕竟是平日的正午时分,除了职员之外,往来站前的行人,大多是老人和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个时间带出现,照理来说是很稀奇的事,却没有任何人回头注视少年。
穿着大衣的少年,身上并无任何醒目的特征。几分稚气的脸庞,没有流露任何情绪:笔直走向出口的脚步也很沉稳,不带丝毫迷惘。中等体型的他,穿着合身的普通大衣,一头黑发正被空调系统吹拂着。
少年身上唯一的特征,大概只有贴在脸上的0K绷吧…如果让他脱掉大衣,便可以发现尚未痊愈的身体依然缠着绷带,当然光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一只不合时节,特征是头上长了一对超长触角的绿色郭公虫,缓缓飞降在少年的肩头上。
少年——药屋大助穿过写着「鸭尺站南出口」的看板,来到外面。
一月的冷冽寒风刺痛脸颊。
拓展在眼前的光景,和大助数年前在这里看到的完全一样,未曾改变。
依旧是行人稀少的圆环。
完全没有任何高耸的建筑物,公众设施的色泽则是略显灰暗。
连路上往来的汽车数量都少得可怜。
鸭尺町——
是一座从大助原先居住的樱架市,搭乘平快车得花上三个小时,才到得了的边境小镇。
大助对这里并不陌生,他曾经在这个小镇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的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回到这里。
他下意识地咬紧嘴唇,紧握住的背包肩带挤出一股紧缩的声音。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猜猜我是谁?」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大助一阵紧张。他不仅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也愕然于自己没有察觉到来自后方的气息。
这是大助听过的嗓音,是几年前,他天天都会听到的声音:而就算是现在,他也几乎每个月都会听到一次。他放松肩膀,笑着回道:
「是千莉吗?」
背后传来窃笑声。
大助猛然想起,虽然是熟识的声音,但少女不可能遮得住自己的眼睛,她应该做不到才对。
大助转头望去,是一名不认识的女子。女子粉红色的朱唇与胸前的十字项链颇具特色,外貌看起来与大助的年纪相仿。
「成功了!耶——!」
这名女子一边笑,一边挪开身子。
露出在她身后站着的另一位少女。
「好久没有在这座镇上见面了!」
冬季阳光反射在少女飘逸的长发上,闪耀着青色光辉。她露出的纯真微笑,让眼角略显下垂。而穿着的高领毛线衫、厚重长裤,以及头上戴着挂有毛球的针织帽,都非常适合她。她的手中握着细长的拐杖,跟大助在一个月前来见她的身影一样。
手持拐杖的少女身旁,还站着两名少年,而方才那位短发女子也跟少年们站在一起。这三位都是大助不认识的人。
带着拐杖的少女代表在场的四人,向大助伸出手。
「欢迎你回来,阿大。」
大助立刻笑开了。
少女沉静地注视大助的胸口,她的瞳孔,多半无法映照出大助的笑容吧…不过她似乎感应得到大助的笑容。她——这位名叫土师千莉的少女,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
停在大助肩上的绿色郭公虫,振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定眼一瞧,就会发现虫的翅膀上沾到某种红色的污渍。郭公虫的动作变得迟钝,而大助也感觉到心中有某种东西失落…
「我回来了。」
露出腼腆的笑容,大助轻柔地回握千莉的手。
他一边感受由少女手心传来的温暖,一边回想自己来到鸭尺町的前因后果……
大助 Partl
大白天的综合医院,总会因为众多的院方人员和患者,而显得喧闹不堪。
药屋大助穿过入口之后,连看都不看柜台一眼,笔直地往电梯走去。一直到前几天为止都住院于此,早已经摸熟环境了。
他的穿著非常简单,仅在西装外套上披了一件连帽的短大衣·因为今天早上是大助就读的樱架东高中第三学期开学典礼,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就直接穿着制服过来了。
途中经过会客室时,不自觉停下脚步。
镶在会客室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新闻节目,萤幕显示出斗大的「神秘的(虫)再度现身了吗?」的标题。标题字背后,有一群人围着疑似昆虫的丑陋怪物模型,进行讨论会议。
「喂,你知道吗?之前在海滨公园临时叫民众避难的那场骚动,据说真的有(虫)出现——」
「我朋友曾说过亲眼看过附虫者…但在之后,却突然对此事绝口不提了。说不定是被那个叫特别环境什么来着的组织给封口——」
大助听到旁边的护士们正交头接耳地悄悄谈论。
他无言地凝视电视.
现在,某种存在正让日本全国上下骚动着--
那就是(虫)。


「我知道土师有推荐过你,所以不会太意外。」
「咦..?」
紧急逃生口的灯光照亮通路,两人在这里停下脚步。
大助放开手,回过头来。
「我在之前叶芝市的战斗开打之前,就听说他推荐你了。」
佟子脸色一沉。
药屋大助是附虫者--
也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局员。在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旗下,训练并管理着一批附虫者,用以做为捕捉其它附虫者时可以活用的手段。大助身负《郭公》这个代号,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最强的附虫者。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会因附虫者们的特性,将之分类并排出级别。纯粹论战斗力优秀的附虫者为「火种」;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是「异种」;包含其它各式各样特异条件的定为「秘种」,然后分别以一到十的数字编号,而在这之下的则称为无指定。大助是登记成火种一号的附虫者。
「佟子小姐见过土师了吗?」
佟子对于大助的提问支吾其词。
「不..那个..


[.....]
大助微微咬住嘴唇。
那是一个礼拜前发生的事情——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以及由附虫者所组成的反抗组织(虫羽)产生全面冲突·而成为战争导火线的,是一名代号(冬萤)的十五岁附虫者少女。
附虫者的下场只有两种——梦想被(虫)掠食殆尽后,附虫者随之死亡;或是(虫)在这之前遭到消灭,让宿主变成永远缺乏情感的缺陷者。
但是(冬萤)却从缺陷者的状态中复苏。这除了是前所末闻的案例外,(冬萤)更是让附虫者们恢复成正常人的唯一线索来源,因此引发了(冬萤)的争夺战。特环因为(冬萤)具有相当的重要性与危险性,将之判定为秘种一号附虫者。
外号(瓢虫)的少女,除了是反抗组织的领袖,也是特环认定为火种一号的附虫者。在这场冲突之中,(郭公)、(瓢虫)这两位强力附虫者分别代表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和(虫羽),两人对上的结果,导致一座城市彻底毁掉。
没错,是「彻底毁掉」。只因为两个人拼尽全力对战,就让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做为实验设施的城市完全瘫痪。现存的五位一号指定附虫者中,有三名加入这场炙热的战争中。而身为第三势力集团的领袖,同时也是异种一号附虫者的HARCKIYO,甚至出现在大助面前过。
(郭公)勉强打赢这场战争,还成功捕捉到(冬萤).
然而(郭公)所属的东中央分部部长土师圭吾,却因为牵扯进这场战争而身受重伤。因而失去意识的他,现在仍未清醒过来。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置信……那个土师前辈竟然会变成这样……他很照顾我,我却说出这种很没良心话吧……」
佟子露出一个没出息的笑容。这个对大助来说应该司空见惯的笑容,比平常多了几分惆怅。
严佟来说,佟子并不是土师的后辈。她实际任职的是新总务省,土师则归属于法制局。她之所以称呼土师为前辈,似乎是彼此在进入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之前就认识的关系。佟子在东中央分部替土师做过的事情,顶多就是当当司机罢了。
「那…那个,大助刚刚说我受到推荐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事情原委吗……?」
佟子似乎为了转移话题而向大助问道,大助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原因。不过土师曾经说过,若是自己发生任何意外,本部应该会按照他当初的推荐,让佟子小姐来接管。」
「为…为什么?」
大助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土师过去总是欺瞒本部,也因此很引人注目,所以在土师之后……一定会派个乖巧的人接任东中央领袖的职位,也就是让本部可以顺利接管桀骛不逊的东中央分部的...花瓶.」
佟子当场瞠目结舌。
——她真的很无能…
大助回想起土师说过的话。
——但也只是现在无能。
青年用一如往常,略带轻蔑的笑容说出这番话.而大助到现在仍无法理解话中含义,在大助的认知之中,佟子再怎么说,都无法算是有才千的人.
佟子垂首,皮笑肉不笑地抓抓头道:
[啊哈...也对拉...说得也是...凭我的能耐,怎么可能接任土师前辈的职务?本部的人也很了解这一点吧?」
[“这就是重点”]
「……咦?」
「那家伙曾经这么说过。子身上
「那.都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我连他脑中想法的十分之一都猜不到!」
大助一边搔头说罢,将眼光从佟移开。并转身倚靠在墙上继续问:
「……她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呃…咦?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诗歌……(冬萤)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佟子一脸讶异地看着大助。
大助在一周前的大战中,亲自捕捉到的(冬萤),本名叫做杏本诗歌。大助对诗歌抱持些许特别的情感。
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是成为阶下囚的诗歌,现在怎么样了?这一个礼拜之中,大助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事情。
佟子也知道大助和诗歌之间特别的关系,因为土师以前曾经加油添醋地告诉过她。佟子这会儿才惊觉某件事情,低头看看胸前的文件。
[这..这个嘛,是这样的——」
她从文件里抽出一张透明资料夹,读出上面的内容。
「呃……在抓到(冬萤)的当天,将她送往樱架市内的相关设施。现在应该还在进行健康诊断、体力检测和心理状态等检查程序…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能会将她移送东中央分部管辖的都市某处,在监视者伴随之下,让她过着一般人的正常生活,以观察她的变化……至于说要送她到哪个城市,目前尚在议论中。另外,本案属于各分部部长以上职位者才得以阅览,列为甲三级的机密事项……咦?哎呀!这…这是机密事项耶…怎么办...?]
「原来如此。」
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大助呼了一口气。
知道她没事就足够了。诗歌是很坚强的…直到大助有朝一日去迎接她为止.不论遇到什么困境,她应该都不会屈服吧?
「那…那个,大助……?」
大助对因为担心而探头过来窥视自己的佟子,回报一个笑容说道:
「佟子小姐,你别怕,我会守住东中央分部。只要有我在,本部或其它人,甚至(虫羽)的残存党羽及HARCKIYO就不会轻举妄动。」
「大助…」
听到比自己小七岁的少年说出这番话,佟子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然而又在瞬间变脸。大概是想起什么事情,让她的表情一阵黯淡。
「佟子小姐,你怎么了?」
「那…那个,大助……事…事情是这样的,那个……这个……」
佟子支吾其词,举起一只手调整歪斜的眼镜。这个举动让她原本抱在胸前的文件当场滑落。
佟子和大助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对…对不起!」
「佟子小姐,你还是冷静点比较好..·嗯?」
「咦?」
大助瞥见掉落在地面上的一份文件.不禁瞪大眼睛·
那份文件上贴着一张少女的大头照.
少女年纪跟大助相仿,约莫十五、六岁。或许是因为光源折射的关系.一头黑色的长发带着几分深蓝色。微微下垂的眼角,让她看起来像个稳重而可爱的女孩。
「……!」
佟子虽然急忙想伸手遮掩,却被大助抓住手臂而停止动作。
「为什么——?」
大助望向佟子,他知道移子因为自己判若两人的眼神而心生畏惧
「为什么你会有千莉的照片?」
佟子吓得缩紧身子,但大助依旧置之不理.迳自喊道:
「这不是附虫者的指定书吗?为什么千莉..她是附虫者的事情,应该只有我和土师知道!这是为什么……?」
「大…大助,好痛…好痛喔……!」
「佟子,你给我解释清楚!」
「大助,请…请你冷静一点……!明明没有戴着防风眼镜,你怎么变成(郭公)了?」
佟子虽然拼命安抚大助,大助却丝毫没有放松。困惑与愤怒剥夺大助的理性,他依然抓住佟子的手臂,在近距离之下狠狠瞪视着她。
护士因为听到吼叫声而赶来察看,佟子笑着示意「没…没事,请别介意,」随后再度望向大助,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明:
「我…我是在来到医院之前听到说明的,详细情形我也不太了解…特环似乎在满久之前就已经知道照片里的少女土师千莉——也就是土师前辈的妹妹是附虫者了。」
大助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挨了一拳般猛力跳动,抓着佟子的手也渐渐放松了力道。
「她所静养的鸭尺町,已经有西南西分部的监视者潜入,并监视着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应该只有土师前辈,还有管辖鸭尺叮的西南西分部部长而已……不过,因为土师前辈现在的状况…西南西分部部长就向中央本部呈报实情。因为中央本部认为,土师千莉的(虫)拥有跟(原始三只)一样的稀有特性——会掠食他人梦想的能力太过危险,便紧急决定调派最高等局员潜入鸭尺町,以便捕捉土师千莉。」
虽然佟子的说明相当平淡,大助却呆茫地喃喃自语:
「最高等……局员……?」
[火种一号指定局员(郭公)...大助,就是你.]
大助这回真是哑口无言了。佟子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郭公)将暂时脱离东中央分部的职务岗位,潜入土师千莉就读的教育机关待命,在指定日子来临前,持续监视目标。另外,本次任务最重要的事项,是禁止任何在所属分部辖区之外的战斗行为。若违反规约进行战斗,将会由其它局员执行等级一的罚则:以上是中央本部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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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0: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佟子越说越小声…
「对于(郭公)的等级一罚则处置是……将之由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解雇.并且视为捕捉对象.同时将事实真相呈报予已经没有什么直接关连的血亲……」
大助的手放开佟子。
佟子紧咬双唇,垂下头去。
沉默降临在面对面的两人之间。
「哈——」
大助的笑声划破寂静,
「也就是说,我被赶出东中央分部了吧……?」
「原则上你还是隶属于东中央分部……所以才会禁止你在其它地区作战——」
「土师根本不知道几时才会醒过来!(蝉蝉)跟(兜)都不在了
如果连我都不在,谁来保护东中央分部?」
「谁能保护诗歌……!」
愤怒的大助,一把揪起佟子的衣领·
(波江)则依然下落不明
「别闹了!(虫羽)和HARCKIYO可是觊觎着诗歌耶!在这种时候把我调去西南西分部…还不准我战斗?这不是正好让想接管东中央分部的中央本部予取予求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就这样一句话也不吭,默默接受中央本部这种愚蠢至极的决定?」
「我……」
佟子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只见她眼中噙着泪水,反抓住大助的手臂辩解:
「我也是今天才刚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是中央下达这么重大的决定,还是土师前辈..前辈他.居然遇到那种事情...!]
[就算这样,你好歹可以抗议一下吧?土师到底都教了你什么啊?」
[前辈只有在当家敦的时候,教过我物理和化学.还有进入特环之后,让我担任他的司机而已!你认为这些能有什么帮助?」
「啊啊.说得也是,你就是因为无能,才能接任土师的职位!」
「大助还不是一样!就是因为太强了才会被下放!啊呀…不好意思,你现在是最强的附虫者(郭公)才对!」
两个人彼此揪着对方的衣领,互相怒视着
「我……」
大助放开佟子之后,握拳猛槌墙壁。
「我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
「……」
佟子紧咬嘴唇·
就算同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央本部和东中央分部的想法从很久以前就大相迳庭。对于土师不怕四处树敌,总是采取强硬手段的作法,中央本部向来不甚满意。过去是因为有土师的才智和大助的力量,才让中央本部无法对东中央分部有所动作。
在叶芝市那场决战过后,大助下定决心要守住诗歌。土师也为了自己那位附虫者的妹妹以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局员的身分赌命作战·
但是,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
中央本部的意图太过明显。尽管大助的能力很强,中央本部仍将他视为危险分子·在叶芝市那场战斗中,大助不仅击倒已经成虫化的瓢虫,甚至还捕捉到(冬萤)·虽然从任务的角度来看是大获成功,然而他的强大却让中央本部更加警戒。于是趁着土师不在岗位上的绝佳时机,把他下放到边疆去·就结果来说确实是讽刺了点…这么一来,连大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战。
「……我明天会去鸭尺叮。」
尽管不能接受,但是在这里向佟子抱怨也毫无意义。眼前大助能做的,就是尽早完成任务,
回到樱架市。虽然大助口头上这么说,紧握的拳头却因为过于悔恨而不断颤抖着。
佟子叫住打算转过身去的大助。
「啊,大…大助,你等一下。还有一些关于鸭尺町的消息。」
[....?]
「最近,好像在鸭尺町发现(虫羽)的党羽有不安分的举动。另外还有..·据说在城镇郊外有看到(教会)」
大助回过头来。
[(教会)……吗?」
佟子点了点头。大助露出扭曲的表情笑道:
「除了(虫羽)的党羽之外,连(原始三只)的其中一个都来了啊...禁止我在那种地方战斗.中央本部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大助...]
「佟子小姐,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任务的详细资料,我明天早上来拿。]
大助说罢便转过身去。佟子一边慌张地收拾文件,一边抬头说道:
「咦?什么?要…要马上整理吗?」
「你还有别的任务?」
「啊,不是.那个……是没什么大不了啦..只是..今天有人约我去联谊...]
[....]
「那个……毕竟我也踏人社会了啊,同期的小圭说我也该学着跟男性好好相处·所以安排了这场联谊,啊哈哈!」
「我忘了带枪出来。」
「开玩笑的!这是开玩笑的!啊哈,啊哈哈哈哈
佟子举起双手投降,扯出一个千笑。
「我跟土师都一样啊…」
大助叹了口气,直盯着佟子瞧。
「你不要去相信中央本部…他们认为捕捉附虫者的工作,比打倒(原始三只)还重要。据说本部的隔离设施里面,进行着非常不人道的附虫者研究…他们的目的是附虫者本身,只要能够研究(虫)这种神秘的存在,本部甚至可以放任(原始三只)不管。]
佟子的脸色骤变。
就算是特别环境保护事务局的成员,也只有少数中的少数知道大助所说的真相。土师是最早察觉到中央本部矛盾作法的人,若说他是因此而被中央本部盯上,一点也不为过。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这样……这样太扯——」
「只有土师一个人在追踪(原始三只)的去向而已,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多么受到附虫者们怨恨的事实。一切都是为了不要增加像他妹妹那样的附虫者,他比任何人都痛恨将来还会有附虫者诞生这件事情。」
「……土师前辈吗?」
佟子低声呢喃。大助继续说道:
「我们还需要东中央分部。我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他人仇视,也不介意自己会失去什么而一路抗战到现在。要是失去东中央分部,我们就无法继续作战。如果在这里驻足不前的话,我们就真的会变成不断掠夺他人梦想的怪物……」
大助凝视佟子的眼睛,说道:
「在我回来之前……土师回来之前,请想办法守住诗歌--保护好(冬萤)要是现在东中央分部连(冬萤)都被夺走的话,那一切就真的完了·所以...不管事出何种原因,我们和东中央分部附虫者们的梦想,全部维系在佟子小姐身上了。」
大助这番话,充满发自内心的祈愿之情·
从缺陷者复苏过来的(冬萤),今后想必会被许多组织盯上吧?所以她才是王牌。(冬萤)本身是秘种一号的附虫者,如果清楚她的力量有多强,就算大家都觊觎着她,也不敢胡乱对东中央分部下手·
而且,大助也有自己的打算。
诗歌在等待大助去迎接她。她所等待的不是(郭公),也不是附虫者的普通少年——而是药屋大助去迎接她。
但是,大助还不能出现在诗歌面前。他必须替自己从四年前开始.曾经将诗歌变成缺陷者的这个行为,做出一个了断才行。
「我会打倒(原始三只)。所以,请佟子小姐守住东中央分部。」
面对大助的请托,佟子露出一个不太可靠的笑容回应:
「大助,请小心。」
大助微笑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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