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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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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我会再次请求你,让你跟我交往。”
  魔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为附虫者的有夏月对仅仅只是普通人的佐藤阳子怀抱的感情,除了恐惧和悲伤以外,再无其他。
“你是知道缺陷者会对任何人都言听计从,才会这么说的吧,佐藤小姐……”
有夏月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奇怪之极吧。
  “嗯!”
  魔王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踏上了爱恋所说的再也无法回头的路,还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冲。
  有夏月轻轻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有夏月的表情已经改变,眼中再也没有迷惘了。
  “——佐藤阳子。我要拘捕你。”
  一定要阻止她。
  变成了魔王的阳子,行为已经对其他人构成了莫大的危害了。
  爱恋现在牺牲了自己,才让她露出了水面。
  那么要阻止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有夏月的职责。
  “我不会觉得你无情的。现在的有夏月同学,只不过是被那个女人所操纵罢了,对吧?”
  “那个女人……?”
  “现在已经是什么副本部长了吧。但是比起那个女人来,我可强多了。”
  “你认识……魅车副本部长吗?”
  阳子再次露出了魔王的笑容。
  “所以哦,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少女眯起了漆黑的眼睛,一团白色的团块从她的肩膀上腾起。
  那轮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倦缩着一对镰刀状前肢的小小的虫>,全身散发着雪白的光辉。只见它以笨拙的动作慢慢扬起头,向着渐渐被夕阳染成橙色的天空张开了口器。
  白色的虫>——这只被阳子称为洛奇的虫>发出了高亢的咆哮。
  白色粒子从周围喷涌而出。
  “……!”
有夏月和爱恋连忙往后跳去避开。
粒子的波动开始集中在洛奇身上。
收敛到那小小的虫>之中的光芒,化作了光之枪射向天空。
  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
  下一瞬间,以被光枪贯穿的地方为中心,红色的光辉开始向天空扩散。
  “什么……”
  云彩被吹开,城市的上空染上了和洛奇一样的深红色。
  随后,脚下传来了震动。
  “本来应该还差一点才完全成熟的……不过没有办法了。而且即使是现在的状态,应该也有足够能力改造世界了吧。”
  震动变得越来越强了。爱恋保持不了平衡,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不过不愧为爱恋,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开手上的相机。
不好,糟了……!
  袭击着整座城市的地震,已经强烈到了常人难以站稳的地步。
  某个巨大的东西正以剧烈的气势从地底下钻出来——是这么一种感觉。
“阳炎>……!”
  在有夏月的背后,一只闪动着金黄色光芒的蜉蝣出现了。
  现在没有可以犹豫的余裕了。
  魔王的可怕,已经通过全身的感觉传进了心里。要是对方还打算有所行动的话,就这样不作抵抗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蜉蝣放出的光线刺穿了洛奇。
  趴在阳子的肩膀上咆哮着的小小的虫>一瞬间化为灰烬。
  “洛奇……!”
  魔王发出了悲鸣。然而——
  “——说笑的啦~”
  重新坐到了旅行箱上面的阳子,向着天空慢慢伸出了手。白色的粒子集中在她的手上,掌中出现了和洛奇一模一样的虫>。
  “这个只不过是传达宿主意思的,区区一个分身而已哦~”
  这应该是模仿猎户>所学到的伎俩吧。阳子微笑着,可爱地侧起了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真正的本体吧。"
地震的气势变得更为剧烈。
地下钻上来的东西,似乎已经快要一跃而出了。
直下型的地震突然变成一种撞击般的振动。
  “……”
有夏月看见了那光景产生的一瞬间。
在染成了红色的天空之下——
  在山与山之间,产生了更为巨大的山丘。
  就像调速按钮坏掉了的电梯嗖的一声到顶一般,真的是转眼间发生的事情。就在闭上眼睛再睁开的瞬间。一个巨大得几乎能够覆盖整个城市的物体跃了出来。
  不是像怪兽电影里常有的那样子慢吞吞跑出来。
  因为出现地太过突然,太过理所当然,所以连感到恐惧的时间也没有。
  ——巨大的卵。
  映在有夏月眼中的,的确是一个卵的形状。
  在樱花树下曾经见过的棺柩集中在一起,形成了卵型的物体。那犹如粗糙的黏土泥模似的表面,能够看出有着微微地脉动。
  卵的表面,出现了白色的裂缝。
  产生出这裂缝的是从内侧伸出来的尖锐的刀锋。卵壳被打破,白色闪烁着光芒的粒子开始散落,当中被光芒笼罩着的物体开始慢慢露出了它的身姿。
  “这就是我的仆人,食虫>之虫>——”
  以光芒形成的奔流为背景,阳子悠然地坐在旅行箱上,翘起了腿。那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冰冷声音淡然地宣告道。
  “基尼斯——”
  打破卵壳降生的虫>,发出了咆哮。
  山上长着的大片树木顿时倒下,染成了一片鲜红的天空也跟着震动起来。冲击波也影响到了有夏月他们站着的地方。头发像被什么东西扯着似的直往后飘。
  就连应不应该把眼前的怪物叫做虫>这一点,也让人犹疑。
  只见这怪物有着折叠起来的镰刀状前脚,卵中螳螂——但是这个名字用在这映照在有夏月眼中的怪物身上的话,尺寸未免大得太过可怕了。
  到三角形的头部上长着三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复眼,咆哮的口器之中有着一排锐利的牙齿。微微闪动着粉红色光泽的身体又细又长,背上可以看见好几只翅膀。除了镰刀状的前脚之外,还有四只脚支撑着那巨大的身体,正深深地插入到地上,单凭肉眼也难以预测到底插了多深。
  有夏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这么美丽的虫>。
  发出了初生第一生咆哮的基尼斯抬起了头。光是这么一个动作,白色的粒子便顺速包围了周围的群山。只见螳螂正摆出了前倾姿势,似乎想要完全摆脱卯壳的束缚。
  但是基尼斯似乎没有达到目的。
  其中一边尖锐的镰刀和右侧的脚,还跟卵壳连在一起,挣脱不了。其他的脚以及腹部的一部分也一样无法从卵壳中分离出来,螳螂只好拼命挣扎起来。
  从发出了低吼的基尼斯身体之中,再次进发出白色粒子。味道香甜的费洛蒙那强烈的香气包围了有夏月——如果再稍微走近一点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被迷惑到了。
  “啊啊——看来真的是还没有完全成熟啊。”
  阳子那开朗的声音,很快被大地摇撼的巨响掩盖了。
  看来基尼斯已经放弃了摆脱卵壳这件事,只见它拖着卵壳一起,慢慢从群山之间开始向城镇的方向移动。
  “还想要把灵域扩大一点吗?还真是个馋嘴的孩子呢,基尼斯。”
  “城镇——”
  好不容易终于站了起来的爱恋呆然地用相机拍摄着基尼斯的身
  有夏月把头上的护目镜拉了下来,遮住了脸。
  “月姬>已经确认目标。——那就是敌人,绝对没错。”
  打开了公共线路之后,立刻传来了回答。
  “明白。”
  好几把少男少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正在接近城镇的基尼斯,突然唐突地停下了动作。
  “费洛蒙浓度太高,无法靠近,快点给我想办法啦!”
  “明白,我来开路吧……领域屏蔽!”
  从耳根夹着的接收耳机之中,传来了少女大喝的声音。
  大音量的噪音,在包围着基尼斯的白色粒子中引起了异变。
  散发着光芒的一部分领域突然像被什么砍去了似的消失了。正常的领域出现在天空之中,夕阳的余晖从刚才染红了的天空中射了进来。
  阳子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那个女人的手下终于出现了么。”
“我不会让阳子学姐你得逞的!”
有夏月关掉了护目镜上的发信功能,从正面凝视着眼前着美丽的魔王。
  从接受耳机上不断传来了正跟基尼斯对战的局员们的声音。
  接到有夏月的报告之后,北中央支部终于放弃了静观其变的姿态。因为当初支部曾经答应过有夏月,只要他能够成功引出敌人的话,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歼灭行动。
  投入到这次行动之中的是众多的上级局员。
  既然手上有这么大的战力,为什么至今为止却一直按兵不动呢——虽然有更月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气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不是发泄个人怒气的时候。
  “爱恋你说得没错,要是佐藤学姐一旦操纵起这样的虫>来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挽回了。我们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你以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能把基尼斯怎么样吗?”
  阳子的笑容之中没有一丝动摇。
  “看来从今天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忙了呢。得努力点改变世界才行~”
  阳子用有如孩子一般的兴奋眼神凝视着基尼斯说道。她的眼中,已经看不见有夏月的身影了。
  有夏月咬紧了嘴唇,看着基尼斯。
  “看来领域不能保持太长时间了。果然力量的差异还是太大了啊。”
  “我们这边的攻击到底有没有起作用啊?”
  “这个嘛……难说。”
  “看它长得这么大,我还以为只会使用蛮力呢。没想要还会用那么奇怪的力量……”
  “要是再深入的话,我们这边的战力会遭到损耗的……”
  “看来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暂时撤退吧。要是不从中央本部那里借来像霞王>那样的高级局员的话,看来根本对付不了嘛。”
  “虽然这种任务失败也很久没试过了,但是没办法啦。这么大的家伙,还真从来没有打过呢。”
  “什么……!”
  有夏月不静哑然。
  战斗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可是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似乎已经早早丧失了战意。
  “什么暂时撤退啊……?这种话亏你们说得出口!这里的支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有夏月不静大吼起来。爱恋伸手制止了他。
  “你也撤退吧,有夏月报道员。”
  “可是……!”
  “我没事的。比起这个——”
  爱恋手上的相机正平稳地拍摄着震动着的城市。
  “我更希望你能够拯救我的城市。”
  有夏月把视线投向阳子。
  悠然地坐在旅行箱上的魔王也用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阳子嘻嘻地笑着,丝毫没有动摇。
  她说基尼斯不是她的虫>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吧。就算杀了她,那只巨大的虫>也不会停止行动。
  有夏月清楚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爱恋。”
  看到爱恋点头之后,有夏月一瞪地面跑了出去。
  两名报道员的距离,正在迅速拉开。
  有夏月背向电波塔,走向田园之间的小路。
  挡在前面的是魔王的下仆,名为基尼斯的强大的虫>。阳子曾经说过基尼斯是不断吞食其他虫>,然后从它们身上索取营养长大的。
  如果说虫>的营养就是宿主的梦想的话,那么他曾经见过拥有同样能力的虫>。
  对于有夏月来说最为重要的少女、土师千莉以前也是靠吞食别人的精神力为生。如果干莉一旦疯狂起来的话,她的虫>应该也会变成像基尼斯那样可怕的存在吧?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干莉并不像魔王那样孤独。要是万一她真的踏上了邪路的话,有夏月也会拉着她的手,把她引导回正道上来。
  基尼斯真正的宿主,也应该也像干莉那样,没有恶意的吧。
  但是,同情是没用的。
  已经超过了许可界限,踏上了不归之路的基尼斯,只能在这里把它打倒了。
  “呜噢……!”
“没事吧?这样子的话,看来是不行了啦。我来殿后,大家快点做好撤退准备吧——”
  向着基尼斯跑去的他的背上,发射出无数光线。
  离敌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在有夏月的射程范围内了。
  蜉蝣不断发射着光线,向着敌人发动攻击。
  发射。
  发射。
  数百条光线划破了红色的夜空。
  光线突破了白色粒子形成的障壁,全部命中了基尼斯。拖着卵壳的卵螳螂那巨大的身体猛地倾斜起来。
  “呜……噢……”
  “不会吧……”
  由于力气的急剧消耗,头脑之中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这下子肯认真作战了吗?北中央支部——”
  但是有夏月咬着牙,拼命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公共线路中马上传来了充满紧张感的反驳。
  “这家伙也太神气了吧。果然东中央支部里真是每一个好的。”
  “是是是,不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夹带私怨啦。”
  “你们还打算继续打下去吗?就算用尽全力,也只会缩短我们的寿命而已啊——”
  “总会有办法的,能不能请你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快点集中精神战斗呢?”
  有夏月冷冷地说道。
  不知道局员们是不是被有夏月的怒气镇住了,公共线路中一片沉默。
  不管怎么样,这场战斗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有夏月他们在这里被打败的话,那么爱恋的决心和勇气就等于白费了。
有夏月握起了拳头,冲进了弥漫着白色粒子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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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5:22 | 显示全部楼层
4.05 阳子 Part.8

那几乎填满了整个天空的光线风暴,阳子也清楚地看在眼内。
  基尼斯的身体整个儿倾斜,而停落在阳子肩膀上的洛奇也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声。
  但是,反应也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很快基尼斯就重整了体势,开始迎击像苍蝇一般围着自己转的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只见它挥起巨大的镰刀,一下子从天空中劈到了地上,山丘的地表顿时像爆炸似的飞散起来。
  “加油~基尼斯~”
  阳子坐在旅行箱上替自己的下仆加油道。
  基尼斯有多强大这一点,她已经透过肩膀上的洛奇了解到了。在现存的虫>之中肯定是最强的。
  现在的状态,还还没有完全成虫化。
  到了哪一天它成熟了的话,应该会变得更为强大吧。虽然身为它真正宿主的少女会因此而丧命,但是这种事对于阳子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只要消灭了现在跟基尼斯对战的这些人的话,阳子就会成为完全的魔王,带着洛奇和基尼斯这两个无敌的下仆,君临这个世界。
  那么,接下来第一步一定要先彻底清除那个叫做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组织。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魔王。阳子要找出魅车八重子,然后杀掉她。
  歼灭了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之后,就要把藏在全国的附虫者找出来一个不剩地全部打成缺陷者。
  这么说来,还有一个叫做虫羽>的组织,里面似乎也有很多附虫者呢。只要打倒其中几个成员的话,对方就应该会自己找上门来了吧,因为只要打倒了下面的喽啰,本体就会露面,所以成群结党的敌人很容易对付。应该很快就能消灭他们了。
  在灭绝虫>的过程中的最大障碍,恐怕就是一号指定的附虫者们了。
  异种一号,HARUKJYO。阳子拷问过的那个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似乎不太清楚他的真正身份,据说他是一个以火为媒小的附虫者,神出鬼没地参加过许多战斗。
  虽然听说对方拥有非同寻常的攻击力,但是既然是特殊型附虫者的话,可以说反而更容易对付。只要基尼斯支配领域的话,特殊型的附虫者就无法产生自己的媒介,无力还击。虽然在领域外发现自然的媒介刚也能够使用,但是基尼斯不会给对方这种时间的。
秘种一号,冬萤>——在设想战斗之中,这家伙可以说是最令人头痛的一个。能够降下使物质毁坏之雪的能力,攻击力强而且范围广。虽然就正面交锋自己也未必会输,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够在出其不意之间攻击宿主,轻松取得胜利,这是最好的办珐。
  只要自己打倒虫羽>的话,冬萤>就绝对会站出来应战。
  然后是火种一号。郭公>——象征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毫无慈悲可言的冷酷恶魔。但是作为同化型附虫者的那家伙的能力,据说跟同级别的HARUKIYO和冬萤>相比,实力要低得多。不管他有多么大的威力,只有一只手枪是不可能威胁得了基尼斯的。
  而根据收集到的情报,除此之外还有两名一号指定。其中一个被郭公>杀死,另一个像幻影一般从附虫者的战斗中绝迹了很久。不要说现在是生是死,就连详细的相关信息也没有人知道。而这个也有传言说已经给郭公>杀了,所以即使当作已经死了也应该问题不大吧。
  现在阳子比较在意的是上次在镇上遇到的操纵质量的战士。阳子曾经想从俘虏的局员身上打探情况的,但是那个人却似乎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附虫者存在。看来他是个在野党,不属于任何组织。反正都只是个特殊型的附虫者而已,下次再遇到的时候阳子有自信可以打败他。
  “要杀尽所有的虫>的话,到底要花多长时间呢?”
  阳子坐在旅行箱上优哉游哉地摇摆着双腿,考虑着将来的事情。由于眼前的这场战斗之中没有任何可以打败自己的因素,所以她根本没有放在眼内。
-
  “啊啊,对了,原始三只>也得杀掉才行吧。只要再吃掉一只虫>的话,基尼斯就应该能完全成虫化了,下次再产生梦想的时候就顺便杀了她就行了。那些家伙一看就知道性格恶劣,而且我又讨厌他们~”
  虽然现在的基尼斯也已经所向无敌,但是不好好让它成虫化的话也太可怜了。
  阳子已经将基尼斯培养成了地上最强的存在。不用说附虫者,就算是被导弹打中,阳子也相信它能够屹立不倒。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到时只要阳子带着它一起缩到棺柩里钻到地下去就好了。
  “等消灭了虫>之后,要把世界改造成什么样才好呢……”
  一想到将会到来的日子,阳子不静情绪激动起来。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阳子和基尼斯的前进之路。
  通往魔王宝座的路,还是一如既往的顺风顺水。
“佐藤学姐——”
听见有人叫自己,阳子于是转过头去。
那里站着她已经完全忘记了的人。南风森爱恋还依旧站在那里。
“什么事啊,爱恋?”
  阳子侧着头,露出了艳丽的笑容。爱恋看着她,放下了相机,关掉电源,打开下部的盖子取出了记忆卡。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它,再用无名指和拇指打开书包上的拉链,从中拉出一个盒子,把记忆卡放了进去。然后再从盒子中拿出别的记忆卡,像映像倒放似的而反顺序动作放进了摄像机中。然后,再次启动。
  这样的动作她究竟已经重复了多少次了?一连串的动作像流水作业似的顺畅、一丝不乱。就连阳子也不见看得一瞬间呆住了。
  爱恋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正在等待启动的相机。
  “这个记忆卡之中有着我的最高杰作哦。虽然把假的交给有夏月报道员确实有点对不起他,但是这是对于作为记者的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不能随便交给他。只剩下几分钟容量的一张,现在终于可以完成了。”
  阳子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那究竟是什么呢?阳子对于这个根本没有兴趣。
  爱恋再次拿起相机,拍摄着坐在旅行箱上的阳子。
  “我们来做采访吧。”
  看到后辈这种不合常识的行动,阳子不静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你会想要成为魔王呢?”
  那弯曲的圆形镜头,正拍摄着变得美丽非凡的阳子。同时也把在她后方战斗着的基尼斯和附虫者们摄进了镜头。
  爱恋提出的问题,勾起了阳子的某种感情。
  在看父亲手记的时候,曾经唤起过某个回忆。
  那个创造出空无一人的箱庭的少女、魅车八重子幼小的阳子带来的,是恐惧。这一点勿庸置疑。
  “这个嘛……”
  阳子想起了小时候的回忆,眯起了眼睛。
  既然你想采访的话,那就随你便吧。当阳子还过着不引人注目的人生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让别人注意到自己。把已经变身成为华丽美人的自己留在镜头之中这种事情,其实也蛮不错。
  “我曾经很害怕虫>。”
阳子向着镜头,微笑着说道。
现在仔细一想的话,自己以前之所以安活得那么低调,也许就是受小时候深植心底的恐惧所束缚的缘故吧。
  害怕那个有着锁之微笑的少女。
  少女所创造的空无一人的箱庭,也令自己害怕。
  而让世界变成那样的,就是——
——梦、想。
  阳子知道少女所说的是由人的梦想所产生出来的怪物虫>。
  所以比起其他东西,阳子最害怕的就是虫>
  “一般人都会这样吧?你看看那个——”
  阳子说着用眼尾扫了一下正在战斗的基尼斯那边。
  “虫>什么的,只不过是怪物而已。如果放着它们不管的话,总有一天它们会毁灭世界的吧。要想打倒怪物的话,就必须得到比虫>更强的力量。”
  阳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找到了克服恐惧的方法。
  利用箱庭,刺激人的梦想,然后把它拉出来,让本人亲自来看。
  用自己的才能产生出来的虫>,给了自己更强大的力量。如果是阳子跟基尼斯搭档的话,相信不当输给任何人。
  要想消灭虫>的话,就得反过来利用虫>。
  “为了消灭虫>,你玩弄人的心,产生新的虫>,让虫>和虫>之间燃起烽火,是吗?”
  “因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杀不死虫>嘛。”
  玩弄人心,这种说法很合阳子的心意。
  的确,利用箱庭引出某个人的梦想这件事,确实很让她乐在其中还有就是把刚诞生的虫>收进棺柩之中,作为灵域进行再利用的过程也十分有趣。
  利用虫>来消灭虫>。
  最为强大的,就是支配、捍纵、玩弄它们的自己——阳子终于有了这样的实感。
  “但是,我可是一点不害怕哦。”
  阳子露出乐十分愉快的笑容。要是到时候能够看见这段映像的话,应该会为阳子的美貌和魄力感到憧憬吧。
  憧憬——
  没错,阳子想起了自己克服恐惧的那一刻了。
  当看到那个手拿箱庭站在自己面前的魅车八重子时,自己心中涌现的,并不是只有恐惧。还有一股对能够把整个世界玩弄于手心之中的少女所怀抱的憧憬。
  “因为,——我终于都成为魔王了啊。”
  阳子的声音变了调。
  阳子已经超越了用箱庭来玩耍的八重子了。
  因为阳子手中的玩具,已经不是小小的箱庭。
  而是无限宽广的——世界本身。
  “只有比虫>还要强大的魔王,才配有玩弄这个世界的权利。”
  阳子露出了魔王特有的笑容。爱恋没有作声,继续默默地拍摄着她的身影。
  一瞬间,阳子看到她咬了一下嘴唇。
  “……佐藤前辈,这样子你觉得快乐吗?”
  爱恋像是勉强挤出了这句话似的,声音十分嘶哑,
  “你想要创造的世界,也许真的不会再有虫>的存在吧。”
  爱恋把作为记者的自己扔到了一边,想要向阳子传达某种意思。阳子侧着头一脸迷惑。
  “但是在那样的世界,你一定会是孤独一人。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认为一个人玩就能得到快乐吗?”
  “爱恋你好奇怪哦。”
  阳子从魔王变回了佐藤阳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我是魔王,可是我是普通人啊?”
  爱恋所说的话,有着根本性的错误。
  阳子的确得到了比虫>还要大的力量,但是,她并没有抛弃作为人类的资格。
  “我只是一个害怕虫>的、随处可见的女孩子罢了。”
  爱恋的表情因为悲伤而扭曲起来。
  但是这个优秀的记者很快就压抑住自己的感情,恢复了无表情的脸。从作为阳子朋友的南风森爱恋,变回了没有自我的采访者。
  “以上,就是对魔王——佐藤阳子小姐的采访。”
  爱恋淡淡地口头录着时间日期地点等信息。
  “为您送上这段摄影以及采访的是——”
  少女的嘴巴机械性地动了起来。
  “‘记录者’。”
阳子嘻嘻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说是前任魔王呢?”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电子声。
也许是记忆卡容量用完了吧。爱恋手上的相机不停闪烁着红色的光点。
  少女关掉电源,放下了相机。
  “你不换上其他记忆卡了吗?”
  “因为要拍的,我已经全部拍了。”
  爱恋寂寞地笑了。阳子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手上没拿相机的爱恋了。
  曾经被人害怕地称呼为魔王的少女,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为了打倒阳子而奋起拼搏的报道社社长,现在也不在这里。
  阳子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娇小,随处可见的少女——同时也是附虫者。
  “接着就只剩等待另一个工作的成果出现了。”
  “……!”
  背后掠过一道雪白的光芒。
  阳子吃了一惊,连忙转身看着城镇的方向。
  生养了阳子的这个城镇,现在正到处都漂浮着白色粒子。
  这是灵域起动的先兆。
  散发着光芒的地方,不只是一个两个。数量大概和阳子记忆中至今为止创造过的灵域个数差不多。
  “作为前任魔王应该做的事情,终于全部做完了。”
听见爱恋这么说,阳子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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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5:33 | 显示全部楼层
4.06 有夏月 Part.1
  在近距离这样子对峙,就会发现基尼斯的庞大完全超出了想像。
  夹在山间的田园之中,还清晰地残留着基尼斯拖着巨大的卵壳向着城镇移动时留下的痕迹。所经之处,电线干倒了,水泵房塌了,地形陷落了,凹陷之处已经足够形成壮观的溪谷。
  环绕着基尼斯的一带已经受到了白色粒子的支配,变成了另外一个空间。只有距离它比较近的有夏月以及其他局员们周围,还勉强保持着正常的空间。局员之中有人具备能够使领域无效化的能力。
  “呜噢噢噢噢噢……!”
  有夏月释放出的光线贯穿了白色的空间,从基尼斯的脚边射了过去,穿过双臂,射中了它的头部。基尼斯的呜叫声强烈地震动着周围的空气。
  除了在地上发动攻击的有夏月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人正进行着空中作战。分离型的虫>一边躲避着基尼斯的双臂,一边用尖锐的利爪把它背上长着的翅膀呈一字形撕开。另一只掠过天空的虫>吐出了火球,烧焦了巨大的卵螳螂的表皮。
  基尼斯发出了咆哮。
  飘飞在天空之中的白色粒子瞬时变成了巨大的棺柩,张开大口等待着正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虫>自投罗网。火球再次飞来,被棺柩吞了进去,关上了盖子。火球在密闭的空间之中产生了爆炸。
  从远距离发动攻击的话根本无法穿透坚硬的外壳,可是如果进行近距离进攻的话说不定又会给那像是黏土雕刻般的棺柩所吞噬。另外弥漫在基尼斯周围的白色费洛蒙,有着能够侵蚀虫>宿主的精神,使之陷入无法战斗状态的效果,
“撤退!”
  不断发射着光线的有夏月,听见了尖锐的声音之后连忙抬起了脸。
  只见基尼斯正向着有夏月他们所在的地方挥下镰刀臂。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就像看见一座雪白的大楼顷刻倒塌下来似的。
  “……!”
  包括有夏月在内的穿着夹克的局员们纷纷向左右退避。
  但是其中有一个局员稍微慢了一点,也许是被基尼斯所放出的气压压住了吧,只见他呆然地抬头看着那大镰刀落下来,
  “快点逃!”
  大声叫了一声,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有夏月啧了一下舌,蜉蝣的两股尾叉猛地发出了光芒。
  “啧……!”
  倾注全力的光束向着正砍向那动作迟缓的局员挥下的镰刀射去。
  大地震席卷了整个田园地带。
  有夏月的双脚被震离地面好几米,但是他马上重整了体势,抬起了脸。
  就算大量发射了光线,也只不过是让大镰刀的轨迹稍微改变了一点而已。本来向着呆站着的局员挥下的大镰刀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啊啊——真是浪费,干吗消耗那么多力量嘛。那家伙反正也是个下级局员,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的啦。”
  “不要说笑了……!”
  有夏月马上不顾形象地大吼起来。看来基尼斯的镰刀比起身体的其他部分还要更为坚硬,有夏月的攻击,只是让带着浅粉红色光泽的刀刃烧焦了一点而已。
  “还有我刚才说过了,要把手机设在通话状态才行,否则到时我的能力传达不到的话,眨眼之间就会受到领域的影响了哦。”
  有夏月注意到自己周囼的白色费洛蒙开始散去。仔细一看的话其他分散在各处的地上部队也一样,得以幸免白色粒子的包围。
  “可恶……!”
  有夏月的表情扭曲了,抬头看着正一步步走向城镇的基尼斯。北中央支部的攻击,到底只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消极战法。
  自从有夏月挡到基尼斯的身前起,全力进行攻击的就只有他一个。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光束在接触到白色粒子的时候威力就会减弱了不少。光是扰乱它的脚步,或者添加一些小伤已经筋疲力尽了。
  “你们难道就不能打得认真点吗!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下级的局员在攻击了啊!”
  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高级局员的,这里有好几个。有的离得远远的坐在电线干上,有的在基尼斯上空盘旋。有人用自己的领域抵御着费洛蒙的攻击,还有人躲起来创造出保护局员的领域。
  有夏月一个人的话,光是拖慢基尼斯的步调已经忙不过来了。甚至有些时候还要像刚才那样使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下级局员。
  这样下去的话,他肯定会用不了多久就因为耗尽力量而倒下的。
  “喂喂,这个家伙,是不是笨蛋啊?”
  “就算胡乱攻击也没用啊,这种事情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因为,你看就连月姬>先生你的攻击,都完全没有效果不是吗?”
  “向着这样的怪物打消耗战也不是办法啊……有没有胜算~”
  突然,无数的棺枢出现在飞行部队面前。数只虫>由于掉头不及,径直飞进了棺柩那大张的口中。
  “……!”
  头脑还没有反应得过来,身体已经采取了行动。蜉蝣射出了光束把正要吞噬虫>的棺柩一个不剩地击落了。
  看见逃过一劫的虫>慌慌张张地拉开了距离之岳,有夏月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瞬间,脚下传来了一阵徽震。他连忙飞身跃起向旁边闪去。
  “咕……!”
  从地面飞出来的棺柩一下子覆盖在刚才有夏月站着的地方。有夏月采取了防护姿势迅速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卵螳螂。
  基尼斯也许已经注意到他是自己最为碍眼的附虫者了吧,只见那三只复眼正悠然地俯视着有夏月。
  “呜……!”
  周围的费洛蒙一气增强了浓度。凝聚起来的白色粒子群包围了有夏月。
  “好了好了,领域屏蔽。不要再让我增加负担了啦,真是的~”
  就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粒子突然远去了。他摇摇晃晃地向着旁边跳开,下一秒突如其来地出现的棺柩又再覆盖了他才刚离开的地方。
  有夏月全速向前奔跑,身后则不断出现从地面跃出来的棺柩。
  “啊啊……给人盯上了啦。上面,危险哦~”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确认头顶了。根据直觉改变前进方向,往旁边一跳。
  像墙壁一般巨大的镰刀掠过眼前。电线被砍断,水管破切开的断崖之上涌出了大量的水。
  “你刚才说有办法,还没准备好吗?我看你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哦。”
  “不过你看这个,去不会根本连中央本部都打不倒它的啊?”
  “应该会有办法的吧?而且那个副本部长好做还编了一个什么什么班的说,听说很厉害呢。”
  “什么嘛,那我们根本没必要在这里逞强嘛。”
  被水淋湿,浑身泥浆的有夏月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似的大叫起来,
  “那城镇怎么办啊!?再这样放任它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的啊。”
  “我们当然也想帮忙啦,但是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嘛。所以就算只有我们也好,快点趁着这个时候逃走,免得到时伤亡数字变得更吓人啦。”
  “我说你,如果真的是想要打倒这个螳螂的话,那就别去忙着保护那些下级的局员了,专心集中在攻击上怎么样?抱着这种救这个救那个的想法,亏你还能活到现在呢。”
有夏月所放出的光线命中了基尼斯的腹部,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续不断使用力量,所以威力已经减弱的缘故,对方然没有一点反应。
  “我想保护别人,这有什么不对……!”
  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去这种事,已经够多了。有夏月本身,也曾经让很多附虫者变成了缺陷者。但是那种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干了。
  就连现在这样子作战,他也其实很不甘愿。
  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合过一些之前和爱恋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平和的日子。
  “太贪心可不太好哦~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放弃。这个可是长寿的秘诀呢~”
  “越是喜欢螳臂挡车的家伙,死得越快哦~”
  “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了……!”
  明明在战斗,可是内心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明明已经失去了,内心却还是苦苦留恋。
  这就是绪方有夏月这个人的性格。
  作为一个任性的附虫者,又有什么不对。
  “就算这样,比起那些不战而退的家伙,我想我还是好多了!”
  “你说什么!?”
  “喂,月姬>先生,我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里的哦。你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真叫人火大呢。”
  在这个城市遇到的爱恋,说附虫者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看到自己眼前有人受害也不肯出手相救的话,那么附虫者就真的会变成单纯的怪物了。那是比起眼前的基尼斯还要可怕的存在。如果自己有一天变成这样的话,那就应该再也会不到普通生活中去了吧。
  “与其变成没有丝毫人情味的怪物的话,我看死了还好一点!”
  有夏月还没有放弃。
  自己要和千莉手拉着手,回到以前的平和生活中去。
  所以,绝对不能超出面前的这条界线——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们是怪物啊?”
  “我还真不想被来自饲养着郭公>这种真正怪物的支部里的家伙说呢。”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个恶魔啦……”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打败这个家伙的话,把郭公>带来这里怎么样?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赢哦?”
  公共线路中不断传出同意的声音。
  似乎北中央支部这里的人也很讨厌那个男人啊。随安这个也在有夏月的预想之中。也许他曾经在这里惹过什么麻烦吧。
  就在郭公>的名字被说出的瞬间,有夏月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
  然而——
  “哈哈……”
  但是冲口而出的却是一阵干笑。有夏月抬头看着基尼斯。
  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所发出的攻击,就连想要拖慢卯螳螂的脚步也无能为力了。正在交战的下级局员被完全封住,身上的伤势渐渐加重。
  “原来还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的嘛……”
  爱恋曾经说过。
  ——不战而退和逃走并不是同义词。
  她说得没错。
  有夏月因为不想战斗,所以一直在逃避着战场。
  依靠着对杀死自己宝贵朋友的人所怀有的憎恨,以及保护重要之人的借口,一直逃避到现在。
  但是他终于发现,不管怎么逃,自己都根本无法从战斗中逃开。
  “不想战斗”——
  有夏月误解了自己的梦想。
  如果真要实现它的话,从战斗中逃开根本不是办法。
  战斗才是出路。
  为了消灭这些让所有人痛苦的战斗,只有坚强地支撑下去,活到最后。
  而身先力行地执行着这一信条的人,有夏月只认识一个。
  “郭公>的话,也许就能打赢那家伙——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啊。”
  公共线路中出现了一片沉默。
  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的怒气,已经开始弥漫出来了。
  但是不管是谁,都知道有夏月所说的话实在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
  “虽然你们对他讨厌得要死,可是心里却还是承认他很强对吧……”
  名为药屋大助的那个附虫者,正在努力想要结束战斗。

有夏月觉得自己也终于能够看见他一直以来看着的目标点了。
  已经落下了这么多,现在才出发的自己还能追上他吗?
  追上去,然后感到只看着前面的他前方——
  这样的话,就能再一次跟大助正面相对了吗?
  “卵螳螂的样子有点……!”
  从护目镜中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这个时候有夏月也清楚看见了眼前的光景。
  基尼斯正准备张开自己那巨大的翅膀。白色粒子变成了上升气流,疾风把田园中种植着的作物连根拔起。
  “要飞了吗……?要是再加上飞行的话,我们就根本对付不了它了啊!”
  有夏月用夹克的衣袖保护住脸,抬头看着基尼斯的巨大身体。
  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说得没错。现在就是因为螳螂在地上行走,再加上行动缓慢,所以他们的攻击才能命中。要是到时候一旦拉开距离的话,自己这边就根本无法进行攻击了。
  但是这种最坏的事态却没有发生。
  虽然基尼斯张开翅膀想要起飞,但是很快就落回地上,无法高飞。似乎是跟身体相连的卵壳太重了。有夏月终于拍了拍胸脯定下心来。
  “啊……真是危险啊……要是它真的有飞行能力的话,那我们就恐怕连想要逃也逃不掉了……”
  “还有就是右边的镰刀和卵壳连在一起这点,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要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趁还逃得掉的时候快点逃吧。好了,撤退,撤退!”
  “等一下!”
  有夏月一边抬头看着基尼斯,一边恳求道。
  “求求你们,再等一下……!”
  “你说要我们等一下,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基尼斯焦躁地抬起了头之后,似乎终于死心似的再次拖着卵壳移动起来,向着城镇方向走去。
  “到我死了为止。”
  有夏月紧盯着巨大的虫>,铿锵地说道。
  “……!”
  “等我死了之后,你们就可以马上回去了。但是要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机会来了的话,就麻烦你们用尽全力进行攻击吧。”
有夏月的这句话,让这个公共线路沉寂了下来。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是不肯战斗的话,我会嘲笑你们,回去东中央支部的。”
  有夏月故意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我会告诉郭公>,你们北中央支部的人全部都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快点下地狱吧。”
  “快点去死好了。”
  “我们不会给你捡骨头的哦~”
  “这毕竟是任务,我们会放下私情,尽力掩护你的……但是要是到了快死的时候变得手忙脚乱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给我下地狱吧……!”
  耳边马上就传来了回答。
  听到他们爽快的回答之后,有夏月便向着基尼斯直冲过去。如果要让螳螂停下来的话,首先要进入它的视野才行。虽然危险性会增大,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有夏月挡在了基尼斯前面,向着它射出了无数光束。
  虽然根本没有留下一点损伤,但是它的行动终于停下来了。有夏月周围的粒子浓度开始迅速增大。从地面跃出来的无数棺柩,想要一口吞下有夏月似的不断覆盖上来。
  镰刀直劈下来。
  有夏月连忙后退,勉强避过,但是扬起的沙石一下子把他卷了出去。大量的小石子打进了有夏月的身体之中,虽然以为身体中的剧痛,已经几乎要失去意识,但是下一个棺柩的出现却让他一瞬间也不敢放松。
  刚才局员们的话说得对。要是两把镰刀都能使用的话,恐怕有夏月就避不过第二把了。因为对方现在只能单边攻击,所以有夏月才能免于受致命伤。
  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信守诺言,给他做了掩护工作,要是有夏月一个人被扔到了这些白色粒子中间的话,恐怕不消数秒就会失去战斗能力了吧。
  “呜噢噢噢噢噢!”
  有夏月决定放弃攻击距离较远的头部,开始把射击集中在正向城镇方向移动的脚。每当他集中一点向一只脚发射光线的时候,基尼斯就会痛苦地发出咆哮。
  这次基尼斯把镰刀水平地举起横扫过来。
  有夏月反射性地蹲下身体避过,但是接踵而来的疾风却把他整个人卷了起来。等待着像树叶一般在空中飞舞的有夏月的,是一具脉动的棺柩。当破装进张大的棺柩之中的瞬间,有夏月的全身都不静打赶了冷战。
  “呜……!”
  棺柩合上,把有夏月关在了里面,变得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充满了橙色的闪光。
  从内部发射的光线把棺柩打了个粉碎。有夏月拖着受伤的脚,成功逃了出来。
  基尼斯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威力非同寻常的攻击一轮接一轮不断袭来。
  “那么……我们这样子看着二号局员见死不救的话,好像还真有点不太好吧?”
  “……”
  北中央支部的一帮人全部沉默了。
  但是很快,一个少女的声音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沉默似的,开口了——
  “全部人,准备总攻击吧。”
  “……!可是,你看现在这样子,我们这边的攻击怎么可能有效呢……”
  “那么我们就不战也不退,坐在这里看戏吗?这种事可是比干脆撤退还要愚蠢得多……!”
  “反正又赢不了……”
  “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真的是贪生怕死之徒了啊。到时又会被郭公>耻笑了……”
  “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又不是因为害怕才撤退的!让那个恶魔误会的话,还真叫人不爽呢!”
  当看到有夏月的伤势越来越重的时候,局员中的意见分成了两大派。
  “只要进行掩护就好了!”
  但是,他还是出言制止了正准备转入攻击状态的局员们。
“你们要把力量给我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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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5:40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完之后,他再次发射光束攻击基尼斯的脚。
他之所以会一只坚持集中攻击基尼斯的脚,就是为了保存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的力量,留待时机成熟的时候用。
  有夏月刚才说让他们等待他死后再离开。
  但是,他根本没有死的打算。
  他还有很多事想去做。不能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他打算一只这样坚持下去,直到机会来临。
  而取而代之的是,希望机会到了的时候他们能够真的尽力帮忙——
  “呜……!”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镰刀攻击,把有夏月整个人震飞了。整个人从几米的高度撞落地上的瞬间,呼吸一度差点停止。
  “准备好了吗?等下我一给你们发暗号,就马上行动吧!”
  “不行!现在还太早……!”
  有夏月吐出了一大口血,站了起来。他努力地躲避着不断从地面中跃出来的棺柩,可是脚下一个踉跄,被坚硬的棺枢撞了出去。
  “不要再胡闹了!什么自有办法什么的,根本是骗人的吧?既然我们都已经答应帮你打这场没有胜算的仗了,你就不能坦白点承认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叫起来。象要把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感情都宣泄出来一般,少女的声音显得十分尖锐。
  “你以为我们会随便对自己人见死不救吗?不要说笑了!我们只不过是知道,有些时候为了让两个人活下去,牺牲一个人也是在所难免这种道理而已!我们刚才说要撤退的时候,不是还有人主动说要殿后吗?难道你没有听到吗?他就是打算牺牲自己来让其他人逃走啊!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抱着为了救更多的人而死的决心的!”
  失去了冷静的呐喊,的确是在众多战斗中生存过来的附虫者才去有的声音。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啊,就算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得救!这就叫做死得轻于鸿毛!是我们最为讨厌的死法!”
  “你的意思是说,在继续这种为了救两个人就可以对一个人见死不救的时候,你们已经习惯了牺牲某个人了是吧?”
  有夏月一边用力抹去自己脸上的泥土,一边用稍带怒气的声音回应道。
  “……”
  “而且……不要随便乱说。我不会死的。绝对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这不是一意孤行的鲁莽。
  也不是不及后果的行动。
  有夏月就是因为在眼前的战斗之中看到了希望,才会战斗到现在的。
  “我只是为了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下去而相信你们而已。所以,你们也相信我看看吧!”
  就算可能性很微,但是只要能够不牺牲任何人而取得胜利的方法的话,不管自己受多大的伤,他都绝对不会倒下去。活下去,把胜利寄托在一缕的希望之上。
  少女的声音沉默了,其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通信切换的噪音,一把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唐突地插了进来。
  “第二小队,配置完毕。向所有列单地点,开始攻击!”
  之前一直独占着公共通信线路的局员们不静面面相觑。
  “啊啊?为什么第二小队的人会在这里……?”
  “什么列单地点啊?我们第一小队可是什么都没听说啊!”
  “攻击,开始!”
  异变开始在有夏月的后方,城镇之中发起了。
  从田园这边远远望去,只见分布在城镇无数个角落之中,腾起了白色粒子形成的擎天之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一小队的局员们不明所以。有夏月用眼角瞄了他们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爱恋曾经交给有夏月一份清单。
  那是记载着在这个城市里建立了灵域的地点。
  调查这个,究竟花了她多少时间?
  耗费了她多少精力?
  作为报道社社长,前任魔王,南风森爱恋不单只追踪着阳子的身份,还特定了她所创造出的建有灵域的地点。有夏月跟她一起去过的美术馆,电波塔,樱树,都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然后有夏月把她列出的这一份单,送到了北中央支部。
  但是之届由于北中央支部那里完全没有回应,他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觉得危险才会无视了他的建议,所以感到非常不安。但是,看来他们终于下达决定了。
“棺柩、出现。被囚静的虫>也得到确认。进行排除!”
“……等等!”
  本来已经放心了的有夏月,这个时候反射性地大叫起来。
  “只要破坏灵域就好了!里面的虫>跟这个没有关系!”
  “这个不行。已经因为失控的虫>出现了人员伤亡了——开始排除!”
  有夏月握紧了拳头。
  以虫>为食的虫>,基尼斯。
  如果它的能量就是来源于被它囚静的虫>的话——
  “……这样一来,基尼斯的力量应该会减弱才对。”
  有夏月挤出了嘶哑的声音。阳子产生出来的那些虫>是无辜的。难道想要救它们,只是有夏月一个人的任性吗?
  基尼斯发出了咆哮。
  充满周围的白色粒子开始变得稀薄。散发着粉红色光泽的身体开始慢慢退色。
  “我们约好了的,快点给我开始攻击吧!”
  有夏月勉强撑起浑身是伤的身体,抬头看着基尼斯。
  只见基尼斯的脚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棺柩,看来它已经察知了危险,打算再次潜入地底下面了。
  但是北中央支部的局员们敏感地察觉了这个转机。
  和揶揄有夏月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尖锐声音在公共通信线路内回响。
  “不要让它逃了!——感觉遮断!”
  大音量的噪音让基尼斯整个摇晃起来。那正要把它巨大的身体收进去的棺柩,像冻住了似的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嘎啊……嘎啊……有、有效了!能行啊!”
  “试试领域支配看看……”
  本来被染红了的天空,被犹如水滴一般落下的铁锈色一点点地侵蚀了。
  一阵湿润的风吹过之后,基尼斯的周围下起了赤褐色的雨。白色粒子受到了污染,一点点的消失了。
  “不过支持不到一分钟的……”
  “没问题啦~”
  “好了!”
  从地下窜出来的线状的虫>贯穿了基尼斯的腹部。贯穿胸部的虫>缠绕着基尼斯的巨大身体,开始勒紧。
  从上空飘落勒别的虫>,落在了基尼斯的肩膀上。就在想要看清那虫>姿态的瞬间,巨大的镰刀从根部碎裂开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落到了地上。
  “麻烦你继续封住它的行动!”
  在铁锈色的雨幕之中,出现了仿佛碎纸条似的虫>,正向基尼斯接近。在虫>接触到基尼斯胸口的瞬间,空气产生了振动。卵螳螂的胸部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基尼斯向天发出了鸣叫。
  留下长长的余韵消失了的基尼斯的咆哮,听起来就像是由佐藤阳子这个魔王所产生的虫>们的绝命之音。
  宿主究竟是谁,已经无从得知了。
  但是有夏月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对不起。”
金黄色的蜉蝣发射了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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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6:03 | 显示全部楼层
5.01 有夏月 The last

有夏月整个人跪倒在已经倒下的基尼斯前面。
力量已经用尽的他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终于结束了——
  破坏了城市各处建立起来的灵域,打倒了基尼斯。多亏了爱恋,才能取得胜利。
  “辛苦了~负伤的人请回到支部接受治疗。”
  “可是,还真厉害啊。竟然还在这里没有消失呢。这个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生命力啊~”
  公共通信线路中传来了局员们的对话。大家都已经恢复到原来事务性的样子,刚才的艰苦战斗早已荡然无存。
  有夏月连跟他们庆祝胜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飞快地切断了通信,把护目镜拉到了头顶上。
  夕阳重新照耀着这片满目创伤的大地。万里无云的天空被染成了橙色。
  就这样躺下来晕倒算了吧……
  有夏月认真地想着。就在这个时候——
  “……!”
  一道蓝色光芒从后面掠过。
  有夏月连忙回过身去,只见电波塔的周围像荡漾着波纹的水面一般泛着蓝色的光芒。从天线上发出的放射状光辉正射向天际。周围的局员们也一脸狐疑地看着电波塔。
  “爱恋……?”
  有夏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爱恋和阳子应该还在那里。她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呜……”
  只要稍微放松,身体就会马上瘫软下来。有夏月拼命鞭策着自己的身体,向电波塔的方向跑去。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异常情况发生这一点已经一目了然了。
  “嘎啊……!嘎啊……!”
  突然,蓝色光芒消失了。
  胸中涌起一阵骚动。明明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心脏却突然飞快地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电波塔。
  本来应该在栅栏前面的阳子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连着旅行箱也一起不见了。
消失的人不只阳子一个。
爱恋也不在这里。
  “爱恋……!”
  有夏月大叫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越来越焦躁的他.突然听见旁边传过来咔嚓咔嚓摇动栅栏的声音。
  于是他反射性地转过身去。
  在电波塔附近的栅栏上,有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影。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细长剪影,正向着这边打量。
  是一名女子。这个有着东洋系黝黑肌肤的人一瞬间把视线投向有夏月,表情非常不快的样子。女子身上穿着的长大衣像气球一般被风吹得鼓鼓的。
  “谁……!”
  有夏月正准备向前跑去,但是那随风翻飞的大衣连同人影一起突然消失了。
  是附虫者。之所以能够突然消失,应该是因为某种力量的关系吧。
  有夏月开始有了不祥预感。他向着女子出来的那边望过去。然后从以前和爱恋来的时候曾经翻越过的地方爬了过去。
  “爱恋!爱恋!”
  他把附近找遍了,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手执相机的少女。
  有夏月皱起了眉头,整个人偶住了。
  嘀哒。
  一滴水滴从头上向地面滴落。
  打湿了沥青地面扩散开去的那滴液体——有着刺眼的鲜红。
  “……”
  有夏月无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水滴再次滴下——那是血。
  思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有夏月的脚已经跑起来了。疲劳和伤势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一味往上跑。
  在洒满落落日余晖的楼梯上,只有有夏月的脚步声在回荡。
  一下子跑上了一楼,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血滴正从上一层往下滴。
  上了二楼,也还是看不到。
  一口气冲上三楼,有夏月终于找到了那名少女。
  “爱恋——”
  爱恋正倒在地面上。
  那双眼睛,一瞬间看见了有夏月。
  微笑着的少女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爱恋……!”
  有夏月跑近少女的身边,同一时间,爱恋的虫>盖星蟋蟀融化在空气中消失了。
  “爱恋!爱恋!”
  有夏月抱起她,确认她的呼吸。
  虽然还残留着一丝气息,但是已经受了致命伤的身体中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
  “为什么……为什么,爱恋会……!”
  一台数码相机掉落在地板上。
  看到液晶画面上映照出的映像,有夏月不静哑然。
  那是在教室中手上端着布丁、露出了害羞笑容的有夏月自己的映像。
  “爱恋、该不会——”
  光凭这一个映像,他已经了解了一切。
  原来你打算把附虫者的情报传达给整个世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看见的那个穿着长大衣的女子,恐怕就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
  “……!”
  有夏月的表情扭曲了,拉下了护目镜。
  “这里有没有拥有治愈能力的局员啊……!这里有个重伤者!”
  回答马上传了过来。
  “我不是说不回到支部的话治疗不了吗?你刚才没有听我说啊?”
  “这样的话来不及的!快点把那个人带来这里!”
  “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们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间来着?”
  “谁都可以,难道就没有人拥有一点治愈能力了吗!?”
公共通信线路中一片沉默。虽然知道那不是他们的责任,但是怒气让血气一下子冲上了头脑。有夏月解下护目镜,一把扔在地板上。
  “爱恋!究竟为什么……!”
  眼神污浊的爱恋躺在有夏月的臂弯中,呼吸慢慢减弱下来。体温也似乎伴随着血液流出身体而降低了。触碰着的肩膀显得越来越冰冷。
  把真相传达给世人——
有夏月知道爱恋想要做的事情。
她想要在附虫者是可怕的这个印象定型之前,让人们了解真正的附虫者的姿态。
为了不让像佐藤阳子这种因为害怕虫>而变成魔王的人。
爱恋打算自己亲自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想法,直接听爱恋提起过的有夏月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什么,爱恋你非要自己来做不可呢……!”
  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恋呢?
  这种事其他人做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之中,偏偏要牺牲有夏月的朋友呢——
  “爱恋!爱恋!”
  有夏月拼命地呼唤着,但是感情已经消失了的爱恋就连痛苦的呻吟也没有发出过。
  又再有一个重要的朋友,从有更月的面前消失了。
  爱恋曾经说过自己变成孤独一人是因为报应。
  那么现在有夏月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身边的朋友,也是因为报应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逃避战斗,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呢?
  ——不,不对。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有夏月应该没有从战斗中逃开才对。
  可是爱恋却还是要离开自己,这一点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如果爱恋你死了的话……那么我们打败魔王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现在的有夏月,除了把爱恋紧紧抱在怀中之外什么也无能为力了。他已经没有余力去介意现在的自己哭得如何窝囊,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怀中那娇小的少女。
  “——”
  因为泪水而模糊的视野,突然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了进来。
  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有夏月,一时没有弄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他抱着爱恋,用果然的表情看着它。
  白色粒子。
  穿过地面,穿过爱恋的身体,白色的粒子飞向天空。
  有夏月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因为之前已经看见过好几次了。
  那是魔王佐藤阳子创造出的、由基尼斯的能力所产生的异空间,是被称为灵域的地方发生异常现象时的征兆。
  “……!”
  有夏月抱着爱恋,向着护栏爬去。
  看到那个光景的时候,一些回忆的片断浮现在脑海之中。
  以前和爱恋一起来的时候就曾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把以覆盖着沥青的地面分割开来建成的花坛——其中一个花坛中生长着的草比其他花坛都要茂密得多,看着就觉得异常。
  “‘天使降临的电波塔’——”
  无意识之中,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漏了出来。
  在看到漂浮在天空中的白色塑料薄膜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这个名字的由来。不仅仅是有夏月,就连爱恋自己也这么想,于是放下心来。所以在有夏月送抵北中央支部的清单里面,没有记载这个电波塔。
  现在有夏月眼中看到的是这个有白色粒子漫溢而出的花坛。
  那是灵域。
  有夏月连忙转过脸去看倒在远方的基尼斯。虽然轮廓已经变成透明并开始消失,但是它的能力却仍然有效——
  再次望向灵域的时候,只见那里有一条光线正射进其中。
  装在栅栏上的天线倾斜着,正收集着横向射来的落日余光。收集之后再被放射出来的光线正射向产生了灵域的花坛。
  这个时间,这个角度照射的夕阳之光,正以天线为媒介被吸收进灵域之中。而受到这种强烈的光照,就是灵域发动的条件。
  然后,这个效力爱恋那里听说过了。
  没有断气的自杀者,竟然能够毫无伤痕地生还的理由——
  “爱恋……”
  有夏月咬着嘴唇,重新换了个姿势抱着爱恋。
  他臂弯中的少女现在也快要停止呼吸了。
  灵域的光已经变得非常稀薄,随着夕阳的角度一点点改变,光开始无法射进灵域了。
  如果现在背着爱恋从楼梯下去的话,肯定来不及了。
  “你说过我们报道社,是所向无敌的吧?”
  有夏月用满是泥巴的脸,凝视着爱恋。
  要是弄错一点下落的地方的话,一定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而且今天风尤其大,就算真的正确落到了目的地上,只要碰地的部位稍为部队,结果也是一样。
但是有夏月却丝毫没有迷惘。
他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抱紧爱恋,向着地面纵身跳去。

6.00
The others
一个黑影从电波塔上楼落下。
那是两个紧抱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
  而他们落下的地点,是正不断漫溢出白色粒子的花坛。
两人像被吸过去似的落在花坛之中。就在和地面冲撞的瞬间,金黄色的蜉蝣垫在两人下面,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姬蜉蝣的悲鸣在电波塔中回响。
几乎在同时,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夕阳终于西沉了。
白色粒子带着残影,消失在空中。
少年和少女,两人都一动不动。生长着草木的地面上,血泊正在慢慢扩散。
“……”
花坛完全时区了白色光泽,接下来是数秒的沉默。
  流着体液的姬蜉蝣慢慢动了起来,挪动着那断掉了的脚,慢慢向着花坛前面爬去。
  但是不知是不是用尽了力量的缘故,突然头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就在夜幕降临电波塔,生命之火即将消逝的时候,电波塔周围突然充满了金色的光芒。
蜉蝣的两股分叉尾巴向着已经落下的太阳发出了光线。
几百、几千条光束——就像生命最后的光辉一般,无数的光束不断射出。
而接收这光芒的,是其中一条支柱因为生锈而断掉了的天线。
天线接收了那金色光芒,向着少年少女倒着的花坛射去。
白色粒子开始腾起。
闪动着光辉的光幕从天而降,犹如天使一般包围了花坛。
  一动不动的少男少女,以及受了伤的蜉蝣,都被笼罩在雪白的异空间之中。
  “……爱恋,你由始至终都没有逃避过自己的战斗呢。”
  少年低声说道,用满是血污的脸,看着怀中的少女。
  娇小的少女身上的出血已经止住了。
  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少女的脸上开始慢慢取回了活人应有的温暖。
  远处浑身破烂地倒在地上的巨大卵螳螂,像是融化在虚空之中似的消失了。
  在基尼斯消失的同时,从石棺之中被解放的虫>现出了身影。
  拍着翅膀浮在天空中的虫>,用脚上点亮的光照耀着两人。
  “有个叫做冬萤>的女孩,她是唯一一个变成了缺陷者之后仍然能够取回自己感情的附虫者呢。”
  被暖暖的光包围着的少年和少女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
  “只要战斗下去的话,我想一定会明白个中理由的。不,我一定会找到能够让爱恋你复原的方法,然后来迎接你的。”
  少女沉默着。那像是人偶一般的眼睛,仰视着少年的脸。
  光线消失了。
  用尽了力量的虫>像露珠一般消失于虚空之中。
  “我不会再逃了。我会不断战斗下去,然后胜利回到你的身边。所以,你要等着哦,爱恋。”
少年做笑着说道,在他身边,金黄色的蜉蝣慢慢抬起了头。
终章
a
drop
  阳子孤身走在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道路上。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
  路边坏掉的不断闪烁的街灯,照出了单手拿着行李箱走着的阳子的身影。
  隐形眼镜已经和泪水一起,不知道掉落在何处了。戴着黑边眼镜的脸被弄掉了发夹的刘海遮盖住了。由于强烈的冷风让她感到了一阵寒冷,所以衬衣的纽扣也一直扣到了胸口。
  无言地走着的阳子,突然抬起了脸。
  耳边似乎传来了身在远方的基尼斯的临终咆哮一般。
  是自己多心了么?
  阳子再次垂下头,继续走那人迹罕至的路。
  “……”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穿过浮在空中的黄色月亮。那是一只虫>。
  应该是负责搜索阳子的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搜索队吧。
  虽然阳子没有刻意躲藏,但是那只虫>却没有认出阳子来,向着遥远的夜空飞走了。
  现在的阳子,是不是已经变得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存在感了呢?也许就算跟搜索队在同一条路上碰到了,他们也会认不出自己吧。就在阳子抱着这种愚蠢想法的时候,路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和阳子一样,脸被刘海遮挡着。另一个用发带束着头发,戴着三角形的眼镜。
  “本来只是觉得月姬>的动向有点奇怪,想要跑去看看的……可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猎物啊。”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戴着眼镜的女孩低声说道。
  听见月姬>这个词,阳子猛地反应过来了。难道是特环派来的刺客?
  “有你这种人在的话,就算可以完结的战斗也会没完没了的啦。”
  一瞬间,一道红光掠过视野。
  阳子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剌了进去,还以为是像针的某种东西剌中了她的胸部,但是那东西却和心同化、消失了。
  “要是你再轻举妄动,干出些什么麻烦事来的话,恐惧>就会侵蚀你。你还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吧。”
  说完之后,两名少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阳子呆呆地想着她们究竟对自己干了什么。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只有那么一瞬间,然后就消失了。于是阳子再次迈步走了起来。就连那两个人是不是此刻这一点,阳子都不太清楚。
  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找到的吧。
  说不定一分钟之后,她就会被真正的刺客杀死了。
  要是考虑到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搜索网的话,不被找到才是奇迹吧。而奇迹这种东西,阳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一辈子的分量都用完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不管被谁找到都好。
  阳子自己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另一端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但是她想离开这个城市。
  因为在这里自己已经失败了。
  总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找别的容身之所。
  就算知道前方只有客死异乡的命运在等着自己,阳子也不能再留在这里。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佐藤阳子。
  “第三个佐藤”。
  勇者。
  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的各个阶段之后,最后到达的地方却是一条孤独的路。
阳子笑了起来。
  虽然失败了,但是过程是快乐的。
  “下次我要到哪里去变成魔王呢……,”
  黑边眼镜遮挡着脸。
刘海遮盖着化妆已经一塌糊涂的脸。
用名为普通人的这个面具,隐藏心中那空虚的梦想。
露出微笑的魔王,沿着空无一人的道路,离开了这个城市。

后记
大家好,我是岩井恭平。

  今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为讨厌的时期,我终于安然度过了。
  花粉症。
  那个是我最怕的。
  买来了新的空气清新机,还按照各位读者教我的各种对应方法试了又试,一个人坚持着这种痛苦的斗争。
  说是安然度过是骗人的。感觉上就是又哭又闹烦恼了一轮,然后好不容易才让花粉症放过了我。那么今年就玩到这里,放过你吧——我耳边都似乎听见了杉树花粉的高声奸笑了。
  我想要是把花粉症患者们对于花粉的怒气能量都集中起来的话,一定能够得到比核武器还大得多的能量吧。
  所以呢,开发者的各位,请你们尽快制造出这样的装置,或者特效药吧。
  那种个人性质的痛苦斗争就暂且放下,这一册是《虫之歌》的第七卷了。
  骤然回首,发现从这个系列开始起,已经过了整整三年了。
  作为写书的人来说好像日子一眨眼就过了,但是对于那些从第一卷的时候起就一直陪着我走到现在的读者来说,一定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光吧。如果是初中或者高中的话,都够从入学式到毕业典礼了。
  虽然已经写了这么多,但是越是写,就越想继续写下去。
当然其中也有一点是因为大家肯让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的关系。
由于上一册是番外编,那么这一本会不会也有人认为跟《虫之歌》的正编不太有关联呢?
  虽然我还想写各种各样的人物,但是也觉得应该是时候把焦点对准主要登场人物,好好写一下他们的动向了。
  我希望如果当故事回到本编内容的时候,如果能够从别的观点来看待前卷或者本作的话,欣赏书中内容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然后按照惯例,我们来看看这一册的故事内容吧,画蛇添足一下吧。
  在这一系列书中,至今为止强大的附虫者们不断登场了。觉得附虫者很厉害、很可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在这其中,经常都会出现某种攀比吧。
  到底,谁才是最强的?
  谁才是最可怕的?
  哪一个附虫者比哪一个附虫者强——在争论这种事情的同时,他们是否已经忘记了重要的登场人物了呢?
  如果有人能够向这些使用超常之力进行战斗的附虫者们,从旁边泼一盆冷水的话,那该会是多么有趣?
  想看附虫者们吃惊的脸。
  想把附虫者们一口气吹走。
  而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那些附虫者们不屑看一眼的极为平凡的一般人而已。
  竞然胆敢一直威吓我们到现在——
这本书中有九成内容,是根据这种一般人的反抗心理写成的。

  接下来要向大家表示感谢。
  首先是以担当的女井先生为首的编辑部这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为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也许这次尤其严重吧。真的谢谢大家的关照。
  还有就是给这一系列作品画插图的るろお先生。我觉得最近一见面就低头认错已经成了惯例了啊。有没有知道“对不起”这句话的最高级语态啊?
  还有就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曾经参考过一些实际存在的疗法和知识。因为后来又加上了很多主观意见,结果变成了和实际有所出入,所以对于从事相关工作的人们在这里表示衷心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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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
  O.00 <郭公>VS歼灭班<墓守>
  “〈火巫女〉、〈兜〉、〈樱〉、〈疫神〉、〈四叶〉——”
  一个紧张的女性声音响起。大概是因为通过喇叭传出来吧,声音中还混入了沙沙的杂音。
  周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
  咬紧了牙关的感觉,还有贯穿全身的痛楚,以及几乎要把这些残留的感觉也完全吞没的虚无感,正在内心深处扩展开来。
  浑身都充满了类似睡意的丧失感,药屋大助的眼睑正缓缓地闭合起来。
  然而,一缕光明却刺激着他的眼膜。
  “请各位在确认目标的同时展开制压行动。”
  在被黑暗所封闭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
  以耀眼的光亮为背景,伫立着五个人影。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对手是——”
  黑暗之中,传出了猛兽的咆哮声。
  火红色的双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缠绕着磷光的猛兽,向着伫立在面前的五人蹬地飞扑而去。
  “各就各位。”
  穿着连身衣少女走到前方。
  以巨大的防风眼镜遮挡着面部的少女,手上拿着一个手锤。手锤上停着一只散发出金属光泽的昆虫——樱金龟。她解开了系在头发上的立方体饰品,将其抛上空中。
  少女挥动着手锤,击中了空中的立方体.
  下一瞬间,立方体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想要把猛兽包裹在其中。
  猛兽发出了咆哮,以急剧变换角度的跃步避开大网,向着五人直冲而去。
  “如果不在第一击施加伤害的话,取胜的机会就很低了啊。”
  随着冷静的声音走上前來的,是一个身披漆黑长大衣的少年。背后出现的巨大甲兜虫拍打着翅膀,以烈风阻挡着猛兽的行动。
  乘着势头猛烈的强风向前跳跃,两个人影落在了猛兽的面前。
  “嗯,很舒服的风。”
  “毒毒飞脚!”
  一个戴着残旧生锈的防风眼镜的少年,向着猛兽伸出了手臂。从少年手臂中冒出的灰色影子转变为锐利的形状,打算以利刃刺向猛兽。
  同时,配合着灰色少年的动作,背后描绘着一个十字标志的少女开始让身体旋转起来,向猛兽使出一记凌厉的回旋后踢。
  但是两者的攻击都完全落空了。
  因为猛兽立刻仰身向后跳开,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就是现在,〈火巫女〉!”
  守候在后方的长发少女抬起了头。她朝着高高跃到空中的猛兽抬起子手臂,伸出食指和拇指做出一个手枪的手势。
  但是,少女却咬紧了嘴唇,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一瞬间的扰豫,令猛兽获得了反击的机会,伴随着蹬在天花板上的一声巨响,一缕绿色光芒如同流星一般飞向甲兜虫跟前。
  “咕噢啊啊……!”
  少年的悲鸣声回响在四周。
  比猛兽巨大好几倍的甲兜虫的巨大身躯,被一下子击飞到了后方。被粉碎了厚重甲壳的甲兜虫把身为宿主的少年撞飞,连灰色的少年和红十字的少女也被卷入其中,顿时被撞开了数十米远的距离。
  甲兜虫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并大大反弹了出来,响起一阵沉重的地鸣声。
  “<兜>、<疫神>、<四叶>!”
  在甲兜虫下面,红十字的少女动了起来。
  “苏、苏醒之拳……!救急之拳……!治愈之拳!”
  面向被白光所包围的甲兜虫,猛兽继续发动了袭击。
  但是随着白光消失的同时,三位战斗员都迅速站起了身子。他们跟修复了伤口的甲兜虫同时散开,以后跳躲避猛兽的攻击。
  猛兽在发出呻吟声的同时,环视着包围了自己的人们。
  “<火巫女>……你这个蠢货!这样一来我们就——”
  穿着连身衣的少女——<樱>把背在背后的折叠式踢板车放到了地上。她以单手举着手锤,一下子跳上了踢板车上。
  “这下子就只能动真格了!”
  “本来就不是在保留实力的状态下能战胜的对手吧。”
  在冷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兜>的身后,甲兜虫的身体更进一步膨胀起来。
  “这样的话,还真想‘摸’上去看看呢。”
  在以自然姿态伫立在那里的<疫神>周围,浮现出灰色的镰刀,无数的镰刀向着各个方向交错飞舞,挥舞着锐利的刀刃。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不管是外伤还是疾病,都全部一下子吹飞!积极向前吧!”
  红十字的少女——<四叶>在胸的猛击了一下双摩。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拳法.只见少女摆出了缓慢而独特的姿势.双拳同时被白色和黑色的雾霭所包围.
  但是.站在战场上的众人之中,只有长发的少女<火巫女>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觉得在这里很痛苦吗?觉得眼前的敌人很可怕吗?还是很悲伤?”
  乘着踏板车的<樱>低声说道。
  “你应该也被教导过……在那种时候该怎么做的吧。”
  “……是的。”
  <火巫女>痛苦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双臂。作出手枪形状的指尖上亮出了红光,脚边同时喷涌出大量的火量。
  “——我要战斗.”
  猛兽在黑暗中咆哮着,五位战斗员们同时向猛兽奔了出去。
  冲击和震动,怒号和悲鸣。
  猛兽凭着难以被肉阻所搞捉的速度动了起来,挥舞着闪耀绿光纹样的手臂。
  每挥动一次手臂,都会有人被击飞,同时换上另一个人作为替补,受伤的人虽然借助<四叶>的力量得以治愈,但猛兽的行动力和破坏力都远远凌驾于五人之上。
  ——……
  药屋大助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观看着他们之间的战斗一样。
  身体明明充满热量,可是内心却冰冷到了极点。
  不——是没有任何感觉。
  猛兽和五人之间的这场战斗,他还没有观看到最后一刻,眼睑就开始慢慢闭合起来了。
  “……啊啊!”
  从喇叭中传出的声音,使他勉强能维系着自己的意识。
  随着猛兽发出的咆哮声,化成了异形的巨大虫颚的右臂抬了起来。在闪烁着血红色复眼的虫量深处.高速旋转的子弹正飞溅出地狱烈火般的火花。
  “要是被他释放出这一招的话,这种隔离设施就会在瞬间发生崩塌的!大家.请马上回避……啊啊,不、不过到底该逃到哪里去——”
  “这是好机会。”
  用连身衣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樱>重新摆起了手锤。
  “由我来抵挡攻击,你们就看准那家伙开枪的瞬间动手吧。”
  “咦?不、不行的!就算是<樱>小姐你也太……!”
  “你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配才把我们<浅葱>的学生们召集过来的吗?还用上了什么修缮设施作为理由。这样的怪物,除了我们之外是没人对付的.”
  “但、但是……!”
  女性的声音.被一阵巨大的炮击声彻底掩盖了.
  同时,<樱>把指尖上的金属立方体弹了起来.同时挥起停着樱金龟的手锤,在即将跟子弹发生碰撞的瞬间击在立方体之上。
  “呜噢噢噢噢!”
  在身穿连身衣的少女眼前.立方体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野兽所释放出的火焰团块跟手锤发生了正面冲撞.
  空气顿时向外膨胀开来.耀眼的强烈光芒划破了黑暗。
  超越了人类可听領域的爆炸音.令整个隔离设施都霸烈摇晃了起来。
  灌注在燃烧的子弹中的巨大能量.通过立方体向周围分散了开来.冉四面八方爆发的冲击波令地面出现了波纹.脚下的地面都顿时被击成粉碎。
  在几乎让人失去听觉的破坏巨响中,有人迅速采取了行动。
  “——!”
  甲兜虫发射出来的粗壮利角插进了猛兽那化作怪物虫霸的手臂上.
  大助一瞬间皱起了脸.
  灰色的少年并没有放过猛兽露出的这个破绽.他丝毫没有理会不断掉落下来的瓦砾,迅速接近猛兽,以缠绕着镰刀的手臂触碰了猛兽的手臂。
  大助又一次皱起了脸,
  “嘎啊啊啊——!”
  猛兽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在灰色的少年所触碰过的地方,被接二连二地插上了没有实体的镰刀——仔细一看,从系着镰刀的锁链中延伸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如鞭子般的纽带。
  不,那并不是纽带.而是几十条乃至几百条的锁链。
  看到猛兽被带锁链的镰刀紧紧束缚了起来.红十字的少女从背后慢慢接近过来.
  然而.猛兽马上就作出了反应。强行挣断了铀链的手臂.击中了少女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呻吟声.少女的身体弯成了“<”的形状。
  “……”大助的险明显地扭曲了起来.
  本来应该只是旁观着这场战斗的他,却察觉到手臂上传来了少女肋骨发生碎裂的触感.
  可是——
  “剧毒……之拳——”
  尽管从嘴里吐出了大量鲜血,但是红十字的少女依然抬起了手臂。咚——乌黑的拳头轻轻击落在猛兽的手臂上。
  “——!”
  包裹着少女拳头的毒气雾霭传染到了猛兽的身上。全身浮现出来的绿色纹样逐渐受到了黑色魔点的侵蚀.
  <火巫女>——土师千莉.这一次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她把手指对准了猛兽,喊道:“……发射!”
  爆炸般的火柱霎时间包裹了猛兽。
  视野被染成一片血红色,大助的五感逐渐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在感觉到烤炙着自己身体的热量的同时,大助俯视着逐渐恢复为原来形状的右手.
  啊啊.原来是这样。
  他茫茫然地抬起了头。只见五位战斗员正注视着自己。
  这只怪物,原来就是我吗?还是说——
  带蓉从猛兽恢复到人类的安心感,大助倒在了地面上。
  还是说.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变成怪物了呢——
  火焰消失之后,大助也依然伏在地上.就连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到 在倒在地上的大助的视野巾,掠过了一只受了火伤的小昆虫的身影.
  那就是绿色的郭公虫。
  恢复了自我的大助,已经能清楚理解到那并不是普通的昆虫。
  <虫>——
  在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国家的这种存在.由于其外观酷似昆虫而得到了这样的称呼、关于其产生的来源以及生态等问题,直全现在也依然是个谜.
  <虫>一般会依附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身上.吞食着他们“想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愿望——也就是梦想和希望。被<虫>所寄生.以梦想为代价获得了行使超自然力量的能力的人们,就被称为附虫者。
  但是.政府却对外宣称<虫>并非实际存在的东西。明明存在着大量的目击情报和损害报告.<虫>的实体却依然没有暴露于公众面前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政府对媒体和普通人施加的严格信息封锁。
  而执行这一措施的存在.就是名为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政府机关.
  为对<虫>以及附虫者展开监视、捕获和隐蔽工作而建立的机关——被略称为特环。面对即使动用军事力量也难以对付的附虫者们.他们想出了一个对抗的办法。
  那就是把捕捉回来的附虫者加以训练和统制.然后让他们去捕获新的附虫者。
  “……原来还活着吗?我——还有你。”
  大助半眯着眼睛,轻声嘀咕道。依附在他身上的<虫>——郭公虫.似乎很不高兴似的晃动着受伤的身躯。
  从郭公虫的角度看来.这大概是还差一点就能把他的梦想啃食殆尽的好机会吧.
  梦想被<虫>啃食一空的附虫者就会死亡.
  虽然<虫>也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消灭.但是偶尔也会发生被称为“成虫化”的现象。
  那是因为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虫.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引发的凶暴化现象.
  “趁他暂时无法行动的这段时间,请立刻把伤者送到治疗室去!啊,<疫神>请不要直接触摸——”
  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的地下隔离设施中马上变得一片哗然。
  负责指挥的是通过喇叭说着话的声音主人——五郎丸柊子。明明身为东中央支部的支部长代理.可是今天也因为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而完全看不出丝毫威严。
  柊子带来的局员们.马上跑近了受伤的五位战斗员身边.
  由于用尽了力量而倒在地上的土师千莉,已经算是情况较好的一个了。
  被打断了肋骨的<四叶>失去了意识,被装上了呼吸器。<疫神>由于掉下来的瓦砾而受了重伤.<兜>因为跟甲兜虫一起充当了同伴们的盾牌,已经晕过去了。
  在凄惨的光景中.以悲哀的目光俯視着大助的.是身穿连身衣的<樱>.
  “真是可悲……难道这就是最强的附虫者的末路吗.”
  柊子不禁大吃一惊.跑到了她的身边。
  “樱、<樱>小姐.你也快点到救护室去!你的双手已经……!”
  由于抵挡大助的子弹时承受的反作用力.<樱>的两臂已经损伤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但是她却若无其事地说出“有危险的话我还可以用口来使用锤子”这种话。
  “光是出现成虫化的征兆.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在进入真正的成虫化阶段之前,如果在这时候干脆一点杀掉<虫>来把他变成缺陷者的话,对本人来说不是更好吗?”
  柊子的表情马上发生了变化。
  “那.那个……”
  她一边推正了鼻粱上的眼镜.一边堆出笑容说道:
  “——那个,是不可以的。”
  跟暖昧的笑容相反,她的语气相当明确。
  “因为他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必要存在的人。”
  “你还真是邪魔外道啊.”
  <樱>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转身寓去了。
  “那、那个.在之后也没有问题,可不可以请你帮忙修缮这个隔离设施——”
  <樱>丝毫没有理会向自己发话的柊子。
  “我好像被讨厌了呢.啊哈哈……”
  柊子坐了下来.用手指碰了碰一动不动的大助的身体。
  “全身都是伤呢,大助。很痛吗?一定是很痛的吧,啊哈哈.我到底在说什么呢……对不起,虽然我很想让你马上离开这里——”
  变成跟大助两人独处的时候,柊子的声音就开始变得软弱起来.
  她想说的话.大助是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一直都会是这样的状态。
  那是在大助土生土长的故乡——紫央市跟<暴食>战斗之后出现的现象。
  虽然达成了挽救姐姐的目的.但是代价实在太大了。在到达紫央市
  之前就一直在浪费力量,之后为了击退生成附虫者的<原始三只>之一的<暴食>,他已经把自己的力量消耗到了极限状态.
  于是——在回归东中央支部的同时,自己的<虫>就开始发生暴走了。
  自从以“违反命令的惩罚”这个名目被收容到这个地下隔离设施之后,也不知道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实际上.应该是早就到极限了吧?”
  柊子的声音在颤抖。很明显.她是在拼命地忍耐着不断上涌的呜咽。
  “……”
  大助软弱无力地抬起了唇角。
  极限什么的——早就已经超越了。
  回想起来,在去年的圣诞节.跟附虫者组成的反抗组织<虫羽>的领导者瓢虫——立花利菜之间的战斗中.他的<虫>就已经出现了成虫化的征兆。之所以能打倒利槳那成虫化的<虫>.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虫>也已经接近成虫化的状态而已。
  自那以来.他就一直抑制自己的力量.尽可能不使出全力。
  但是在紫央市跟他战斗的<暴食>,并不是保留实力也能战胜的对手。即使他拼尽全力.也仅仅是能暂时把她赶走而已。
  一直隐瞒至今的<暴食>的能力——很可能会引发附虫者之间互相残杀的战争的秘密——被揭露了出来.也可能带来了一定影响。现在虽然由柊子向<霞王>和她们施加了钳口令.但是这件事迟早都会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
  后来.还听说了相识已久战友已经殉职的消息.名为狮子堂戌子的战士.是跟他同时接受训练的同一批附虫者的最后一人。
  这一切全部叠加起来——   .
  也许当他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脚上也无法。
  “不过.即使如此……你不是说过要变得比谁都更强吗?”
  柊子终于哭了出来。在倒地不起的他面前.水珠不断地滴落下来。
  “如果没有大助的话.我们是赢不了的……”
  他的肩膀猛然抽搐了一下。
  “大助……!”
  察觉到大助的动静.柊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可是——
  “……烦死了……”
  上司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自从被幽闭在这个地下隔离设施以来.他感受到的就只有痛苦和虚无感.
  从<虫>的暴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呢?一个月?两个月?
  那已经完全超越了十六岁的少年能忍耐的极限了。不.无论任何人都应该无法忍受过来吧。
  身心都已经衰弱到了极点。
  因为不知遭什么时候会失去自我意识.所以绝对不能允许他离开隔离设施半步.
  能看见的就只有一片黑暗.五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他的每一天.都只是在忍受着被<虫)啃食的恐惧感和痛楚.以及无限的孤独而已.
  “在这样的状况下.你还想让我再干些什么……”
  他露出了空虞的笑容呻吟道.
  柊于所需要的.只是使用<虫>的力量进行战斗的、名为<郭公>的附虫者而已.
  至于现在只能在这里不断挣扎不断痛苦的药屋大助,却根本没有任何人会需要——
  “……快杀掉吧……”
  从气息中可以感觉到.柊子倒吸了一口气。
  “不管是杀掉<虫>还是杀掉我.都无所谓……”
  “这——”
  五郎丸柊子发出了僵硬的声音.
  “这是开……玩笑的吧?大助应该是不会说这种话——”
  “……有夏月……在哪里……如果是对我怀有深仇大恨的他……就一定会杀掉我……”
  柊子沉默了起来.正确来说也许应该是无言以对吧。
  “已经.够了吧……”
  在一直被关在黑暗中的期间.他开始产生了幻觉。
  以立花利菜为首.至今为止被他践踏在脚下的附虫者们.为了要把他拉进更阴暗的角落而缠在他的身上。
  不断战斗,不断受伤.以牺牲他人的梦想为代价活到了现在。
  实在活得太久了。
  “不行的——”
  大助瞪大了眼睛。
  他把眼球转向上方,只见柊子正茫茫然地俯视着他。
  “你是不能在这里停步的。”
  大助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掠过一阵阴森的恐惧感.
  柊子蹲了下来.触碰到了他的身体。然后咔嚓咔嚓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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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6: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到底在做什么呢——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大助更感觉到一阵寒意.
  原来,她正在把大助的手枪放回到腰间的枪套上。
  就连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大助.五郎丸柊子也还是想强迫他进行战斗——
  “现在的大助……一定只是因为疲倦才变得软弱了起来。”
  柊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虽然看起来有点脚步虚浮,但她并没有回头去看躺在冰冷地板上的他.越走越远了.
  上司离开之后.地下隔离设施的人口就被关上了.
  大助凝视着黑暗.马上得到了确信。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自己毫无疑问会被杀掉.
  不.那根本不是被杀掉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不断承受着痛苦煎熬的同时.每当出现暴走的征兆都会被折磨到无法动弹的地步.最后还要被本来应该是自己人的五郎丸柊子强迫战斗到死亡的那一刻。
  “哈啊……哈啊……”
  也许是由于恐惧感的关系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只要自己还留在这里一天,那就连死也无法做到——
  “……!”
  突然间,传出了什么东西发生崩塌的声音。
  大助蜷缩着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可以隐约看见.在一片漆黑的那一边.有一部分区域的地板发生了崩塌。虽说是构造坚牢的地下设施.伹恐怕也难以承受住刚才激烈的战斗吧。
  “呜——”
  在完全不透风的密闭空间中产生的.极其微小的缝隙——
  对现在的大助来说.那简直是奇迹般的产物。
  管理着整个隔离设施的安全系统.大概是因为刚才战斗的影响而陷
  入了暂时麻痹状态。虽然现在似乎还没有感应到设施的损伤.但迟早都
  会——不.也许仅仅是在区区的几秒钟后,恢复过来的安全系统就会发
  现这个漏洞.然后马上被修复完好。
  “呜呜……!唔咕……!”
  大助拖詹疲惫的身躯.向着地板上空出来的洞穴爬去。
  伸出来的手臂.摸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
  那是他的防风眼镜。
  为了能确实地维持着自己的心——那就是由于这个理由.而跟手枪一起被留在设施里面的东西.因为多次战斗造成的伤害.其机能已经完全停止运作了。
  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但是他已经无法冷静到把能拿到手的东西弃之不理的程度了。
  他抓着防风眼镜在地面爬动.来到了崩塌的洞穴边缘。
  那里似乎是线路用的通道.可以看见狭窄的通道里铺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电线。
  “唔……咕、啊!”
  他整个身子扑了过去.钻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中。
  必须尽快逃跑——
  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
  如同拷问般的痛苦日子.把一直以来支持着大助的坚强都彻底粉碎了。
  如果不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我就会——
  一直被利用到死为止。
  就会被带回去那连死都不允许的地狱生活之中。
  就因为被盖上了“最强附虫者”的烙印——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
  头頂上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在几乎要刺破耳腊的大音量中绷紧了脸.大助沿着狭窄的通道匍匐前进.
  “哈啊……!哈啊……!”
  穿过通道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沿垂直方向挖空的宽阔空间。无数电线紧贴在正方形的墙边上.粗粗的钢缆自上而下地悬垂在那里。
  在整理着呼吸的他的视野中.可以看到一个从下面逐渐向上升起的箱子.
  是电梯.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他的身体就先动了起来。
  “呜!”
  他看准了时机,跳到了箱子上面。虽然两者之间传出了碰撞的声响.伹是电梯却投有停止下来。看来他很幸运.电梯里面并没有人乘搭.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无人的电梯为了运载客人而停了下来。
  在停止下来的瞬间。他挤出浑身的力气开始移动起来,
  他跳进去的地方,依然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他钻进了设置在各阶层的无数通道中的其中一条.拼命向前挪动着身体。
  “哈啊!哈啊!”
  他自己本身也是东中央支部的局员。对现在这座设施中的构造也非常熟悉.
  正因为如此——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无路可逃.
  供人通行的通道上,都一定会安装有监视摄像头。而且通往设施外部构出口附近.都布下了极其森严的警戒网。
  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逃跑.
  在以双手拉动身体前进的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线路的分岔口,
  他沿着细小的线路一直延伸过去的通道走到尽头.用脚把的端的盖子踢开。
  在外面光芒的刺激下.他不禁眯细了眼睛。耳边同时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这里是下水道。
  大概这是把用水泵从地下抽上来的地下污水排向地上用的通道吧。在到达这里之前经过的通道上的电线.应该就是连接着这条通道的照明
  灯的电线了。
  这里的话.说不定可以——
  从地下隔离设施到这个地方,把其他电缆通道也包括在内的话.总共有几百条路线。而且自己还故意挑选了没有安装监视摄像头的路线来到了这里。要断定大助逃走路线的话,应该是需要相当程度的时间吧。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足以击退追击者的力量,就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一点点的时间上了。
  从这里开始.就是一条不顾一切的逃避之路了.
  弥漫着恶臭的下水道不仅非常狭窄,而且还有着众多的分岔路.完全看不见出口在哪里。他经常因为疲劳而失去意识.同时又在一头栽进污水的时候清醒过来。
  在迷宫般的下水道里,大概是走了整整一天了吧。也可能是一直走了好几天。完全没有感觉。就连是不是还在樱架市里都是一个疑问。
  因此.在沐浴着久违的阳光的时候.脑海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他已经茫然地呆站在下水道的出口处了。
  从通向大河支流的洞穴中所看到的景色,被晚霞染成了橙色。
  “哈……哈哈……”
  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浮现在脑海里的.是直到去年为止都是自己同班同学(虽然算不上是真正的同学)的那位少女所绘画的夕阳图.
  “利菜所看到的景色……会不会就是这样的感觉呢……”
  在发出呢喃声的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倒了下去,从下水道滚落到河边。
  当他伸出手来想要爬上河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
  原来他还拿着属于特环装备的防风眼镜。就连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拿着这个东西。大概也可以说只是错过了扔掉的时机吧。
  他摇摇晃晃地走在杂草丛生的河堤上。身上穿的衣服都沾满了污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当然,他的身上并没有带着钱。
  啪沙!整个人倒在了草地上。
  虽然因为难以忍受痛苦和恐惧而逃了出来.但是他既没有可以去的目的地.也没有丝毫体力。
  完全想不出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在痛苦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人们。
  名为土师圭吾的年长青年,应该还没有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曾经是自己战友的狮子堂戌子也已经死去,那位过去曾经多次面向烦恼不已的自己露出笑容的使枪少女——就算现在还在这里.也不想让地看到这样的自己。
  但是.在他回想起土师圭吾的时候,脑海里就回响起了他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的一句话。
  “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万一你遇到困难的话.也可以试试找她帮忙呢。”
  面对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浅笑的圭吾.大助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是不用你多管闲事,对吧?
  被抢先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大助赌气般地摆出了无视的态度。
  那个男人无沦什么时候都能准确推测到将来发生的事。对不管怎样也说不上脑子灵光的大助来说.青年那种有着先见之明的智慧简直就跟预言没有区别.
  土师圭吾会不会早就预见到了大助现在的状况呢?
  明明既爱说谎又难以捉摸.但是令人感到矛盾的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如果那个男人曾经这么说过的话.那就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吧。
  “……”
  大助马上站起身子,迈出了脚步。
  要是就这样躺在这里不动的话.就一定会被东中央支部的人追上。只要趁现在突破了东中央支部的搜索网.也许就能够逃脱出去、
  他想起土师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那个地方,抬起了脸。
  那条街道.应该就在贯穿樱架市的那条河的下流附近。
  由于疲劳的关系.身体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向前行走.双脚就好像被无数人紧紧抓住一样沉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就是至今为止被他伤害过的人们了.
  即使如此.大助还是沿着草丛走到了河的干流,注视着问边的水面.
  上面倒映出自己被圬水弄得蛀兮兮的,衰弱到极点的瘦削脸庞:
  “……毕竟也不可能用正常办法来逃脱特环的追踪……”
  就算是跑着逃走.甚至是飞着逃走.也是早晚会被发现的。既然如此——
  大助落到河里的声音,被驶过铁桥的电车声音掩盖过去了。
  他正随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漂流而下。
  从旁人眼里看来.那样手恐怕就跟一块破巾漂浮在水面上差不多吧.
  夕阳西下。天空中浮现出点点繁星。
  霉边只听见夜幕河岸上的虫子呜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耀眼的太阳慢慢升起.
  到了红日西斜的时刻.破布被一块突起在水面上的岩石碰了一下。
  不过那也仅仅是改变了一点方向而已.正当河水即将再次把身体冲走的瞬间——一条手臂抓住了那块岩石。
  “……呼啊!”
  他从水面上抬起了脸。一边喇烈咳嗽着,一边紧紧抓住了岩石.
  水的深度已经变得相当浅了。他一站起来。内心就涌起一阵笑意.
  “我原来还活着吗……”
  他似乎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
  他哗啦哗啦地从河里走了出来.抬头向着远方的车遭看去。从道路标志来判断.他知道自己已经寓目的地相当接近了。
  “好像……应该是第二街吧……”
  挂在他脖子上的防风眼镜。正不断地住地上滴水。他低垂着脑袋。在沙地上往前迈着步子。
  这时候.他却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践踏在沙地上的脚步声.于是抬起了头。
  “……”
  看到背对着火红夕阳的那个人.大助不禁皱起了眉头。
  穿着写满英文标记的牛仔裤的双脚显得相当修长.如果并肩而立的话.大概要比大助高出半个头吧。穿着同样写满了英文标记的T恤的身体量得比较纤瘦.双手的手肘和手腕部分都缠卷着黑色的纽带.就好像手铐一样束缚着他。
  更吸引大助注意力的.是他戴在头上的面具.
  弗兰肯施泰因——那只怪物应该是被唤作这个名字的吧。那是传说中拥有胡乱拼凑而成的肉体的怪物.呈现出怪物面容的那个面具.是为了吓唬人而做成的玩具——也就是晚会面具了。
  “——咕呜呜……这家伙.就是<郭公>吧……?”
  从面具之下.传出了一个痛苦的呻吟声.虽然周围看不见人影。但是看样子也不像是在向大助发话。
  “所以……才把我带到这里来——”
  那是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他一边顫抖着肩膀.一边仿佛要把面具拿开似的用手盖了上去。
  “……你……是谁……”
  绿色的郭公虫停在了扭曲着脸的大助肩上。
  “名字……我的名字。早就——不,我是歼灭班的……<墓守>——”
  虽然光看外表就已经相当异常了。但是这个面具人的言行却显得更为诡异。他不停晃动着身体,仿佛正在对什么东西感到畏怯似的低声说道。
  歼灭班——听了这个词。大助想起来了。
  追踪着自己的人.并不仅仅是东中央支部。
  把同化型的附虫者视为危险对象.在背后企图暗杀自己的中央本部秘密部队——歼灭班。也就是过去曾经跟自己发生过多次冲突的那些附虫者们.
  “……呼哈哈!”
  从面具下面传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那是一种包含着自虐意味的讽刺笑声——然而.其中还混入了终于找到一直在迫寻的猎物时的兴奋感。
  “只要打倒这家伙的话.就行了吧……?就是这样的、契约……”
  在抱紧了自己身体不断打顫的男人周围,忽然充满了某种黑乎乎的东西。
  大助瞪大了眼睛。因为男人所释放出的黑色雾霭.他以前也曾经见过。
  那种几乎可以称为瘴气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看错。
  过去大助曾经亲手消灭过一次的原虫指定——<浸父>所释放出来的东西.跟眼前的雾霭完全是同一性质的存在.
  “住手……”
  在茫然地摇着头的大助肩上.郭公虫立刻发生了变形.
  瞬间.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扭曲.黑色的瘴气逐渐笼罩了四周.
  随着隆隆的地鸣声,脚边伸出了好几根石柱。表面上刻印着文字的那些石柱。就好像并列在一起的无数墓碑一样。同时,某种东西正随着瘴气从那面具人的背后显出身形。
  仿佛现实世界中的一部分被剪取了出来——逐渐被改写成完全不同性质的另一种空间。
  好像对敌人做出反应似的。郭公虫的触手刺进大助的皮肤.化作了绿色的纹样。
  面具男人——歼灭班<墓守>仿佛终于不能再忍受似的发出了嚎叫:
  “——给我力量吧、迪欧雷靳托伊——!”
  瘴气开始缠绕在面具少年的身体上.
  “我要杀了这家伙.然后成为‘王’!”
  两头猛兽在逐渐变化为另一个空间的问边对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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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6:42 | 显示全部楼层
0.01 The others
  他一手拿着坏掉的防风眼镜.在一片静寂的杂居楼群中向前迈步,
  太阳早已下山.周围一片昏暗、浑身的衣服也残破不堪。只有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脚向前走的声音.回响在尽是空屋的巷子中。
  “呜呃……!”
  他耗尽了力量,一下子跪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吐出来的带血唾沫.染红了干燥的地面。
  “那……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充满了铁臭般的血腥味。
  “真的是附虫者吗……?不.那种东西……是不一样的……”
  野兽。
  或者说——是怪物。
  虽然都是一些陈腐至极的说法.但已经找不到別的恰当词汇了。
  他靠在围墙上.仰望着天空露出了自嘲般的笑意。身心两方面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也就是说.我……暂时还算是人类吗……”
  在河边发生的战斗.很快就迎来了终点。
  操纵着连自己也难以抑制的强大力量的他,对付自己简直就真像耍小孩子一样。奇迹般地让对方吃了自己一拳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趁着对手出现一刹那的破绽,他——并没有转向反击。
  “……我……竟然会光为了逃跑就这么狼狈……”
  转过来的.只是身体的方向。
  他利用了那个绝佳的机会.以全力逃离了现场。
  “啧……”
  在紧握着的拳头上.缠绕着一种跟夜幕的黑暗性质相异的黑乎乎的东西。
  这种黑色物体——应该称之为瘴气的恶心烟雾,实在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侵人体内.内心也会遭受污染,意识恐怕也会被其取代。
  “……也没有必要感到不甘心吧……”
  他的脸上浮现出软弱的笑容.同时甩了甩手。黑色的瘴气立刻飞散.消失在虚空之中.
  “因为不管如何,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战斗了……”
  从束缚着自己的特別环境保全事务局这个组织中逃脱了出来。
  从自己肩负的使命中逃脱了出来。
  甚至还想要逃避逐渐陷入暴走状态的自己。
  “……”
  本来是应该可以变强的。
  本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变强的。
  明明必须在变得比谁、比所有的一切都更强之后,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明明有着重要的东西.以及比任何东西都更宝贵的梦想——
  现在就连那到底是什么。都已经无法回想起来了——
  “——我……”
  在这里的我.只不过是一头仅剩下空壳的猛兽而已。
  只不过是从所有的一切之中逃脱了出来的、胆小而微不足道的附虫者而已.
  “——要在这里……死掉吗。”
  漠然的恐惧感,在内心深处不断渗透开来。
  我不愿意。
  这里很冷.什么人也没有。
  我不想死在这样的地方。
  至少也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去再次回响起曾几何时怀抱过的梦想——
  就在紧拥起无法注入力量的攀头的时候……
  “——所以嘛,那个就很重要啦。身份调查什么的.只要以干脆利落的手法接近目标.在不让对方察觉而跟踪的前提下一口气解决就行了。”
  传来了一个声音。
  几乎要远离自己的意识.又被勉强地拉回到现实中来。由于平时养成的习惯.他窥探了一下逐渐接近自己的那股气息。
  “小光就是缺少了这种利落的感觉啦。当然,进行事前调查也很重要。说到底就是感性的问题嘛!”
  从声音听来.似乎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也就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那以加重语尾部分语气的独特口吻进行着的对话——也许是因为他消耗过度吧.完全无法解读。
  刚开始还以为她是用手机跟什么人说着话。
  “你有没有在听啊,小光?啊.不行.你怎么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嘛!”
  然而.他的耳朵却听出了不同于声音主人的另一个细微的脚步声。
  看来是两个人肩并肩地向这边走来.
  “……啊?”
  少女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一个小跑的脚步声马上向他接近过来:
  “……”
  他茫茫然地抬头看着在自己身旁停了下来的声音主人。
  在电灯的映照下.只见一个身穿个性服装的少女正俯视着自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披在地身上的粉红色运动衫.在迷你裙的皮带
  上。就像西部剧里面的枪手似的挂着一个小小的笔袋.头上还戴着一项设计奇特的学生帽。
  “嗯——?嗯嗯——?”
  少女弯起腰.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一头短发的颜色非常浅淡.从头、发下面露出来的脖子显得非常清爽。虽然带着稚气的脸庞非常可爱.但是她脸颊上用油性笔写上的“momo”字样却实在令人费解:
  少女似乎是在对他进行鉴定:大概是觉得他看起来跟猫和狗差不多.或者是像一堆纯粹的垃圾吧.
  伹是.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上的笔袋中拿出了某样东西.
  都是一支麦克笔。
  也就是人们白纸上写文字或者画画用的细线笔。
  “虽然就这样也非常俊俏.但是就好像把现实的一部分切割出来而形成的非现实一样——”
  少女一边喃喃咕咕地低吉说着些什么.一边把麦克笔对准了他.
  他的额头触碰到了冷冷的笔尖,少女仿佛入了迷似的.以认真的眼神在他额头上划动着麦克笔,
  通过额头的触感.他知道了描画在额头上的图案形状.
  “……”
  跟曝一条长长的箭头彼此交错的两条直线——就是这么简单的标志、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记号到底有什么意义.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完成了图案的少女,以心满意足的微笑如此念诵道。
  内心仿佛萌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的感情。
  但是.也仅仅是这样而已。
  夜幕下的静寂.轻轻地包裹着住宅街的一角。
  少女的笑容显得相当开心。
  他一时呆住.只是愣愣地仰望着少女.
  这就是他跟田央萌萌的初会了。
  没有任何紧张感和心动的激昂感.仅仅是非常平淡的沉默。
  如果两入的任何一方拥有预知能力的话.那么即使是对于这样的瞬间,大概也会冠以那个陈腐的称呼吧。
  命运——
  那已经是老掉牙的表达方式了.光是听到都会让人发笑。
  实际上.两人之后也的确同时笑了起来。
  “……就算是‘羽蛇神之头’的咒语.也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帮上忙吗……”
  少女的笑容稍微变得僵硬起来。
  他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行动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光.小光。这里有个受伤的人啊.快来给他包扎吧。”
  采取了一连串的奇怪行动之后.少女终于作出了常识性的判断,
  在听到求助声音的瞬间.原本很平静的那个脚步声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刚才还在远处摇摇晃晃的那个人影.现在仿佛滑翔似的跑近了他的身边。
  这也是一位年轻的少女。纤细的身体上穿着类似高中校服的衬衣,从左到右斜着剪齐的前发上.戴着一个星形的发夹。
  被唤作小光的那位少女的动作非常熟练。即使在浑身是伤沾满污迹的他面前也丝毫不为所动,先按了一下脉搏.然后拿出笔形电简照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但是.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周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手持麦克笔的少女马上摆了摆手说道:
  “不.现在这里没有护士服啦。现在可不是玩COSPLAY的时候嘛!”
  名叫小光的少女稍微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继续为他进行应急疗伤。
  “警察?救护车?还是两边一起叫来?”
  看到身穿运动衫的少女取出了手机,他慌忙想要站起身来。
  快住手——
  要是被通报到公共机关的话就会很糟糕。然而就连制止的声音.他也无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不要动。”
  小光第一次说话了。那是一个给听者以安心感的、值得信赖的声音。
  “如果勉强挪动身体的话.就会发生休克——”
  说到一半.少女看见他于里握着的防风眼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
  少女重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说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语。
  “难道就是——药屋大助先生?”
  这一次就轮到他瞪大双眼了。
  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谁呢?脑海中相继浮现出有这个可能性的组织名称。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怎么做?”
  他极其勉强地从喉咙中挤出了沙哑的声音。
  “小光.你认识他吗?”
  “是我认识的人的朋友——不.这也有点不对。”
  被唤作小光的少女微笑遒:
  “应该算是过去委托的后续内容……吧。”
  穿着衬衣的少女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大概是为了对受伤的他表达欢迎之意吧.她以平静的动作打招呼说道:
  “欢迎来到.便利服务店KIRARI!”
  在低头的瞬间.从少女胸门的口袋畢传出了一声微细的金属碰撞声.
  “我将会以迅速确实的宗旨为你提供协助。”
  透过反射出来的电灯光芒。可以看到少女的口袋里放着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挂着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圓环的一条项链。
  如果说跟田央萌萌的相遇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这位不可思议的便利服务店所长正好在场.也可以说是必然的事了。
  五十里野光。
  联系着附虫者和非附虫者的这位少女.的确是一个最适合作为亲眼目睹畏怯于自身力量的同化型附虫者迎来最终结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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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1.00 小光与萌萌
  “请多多关照。”
  黄昏这个时间带.她并不觉得讨厌。
  背负着今天一整天所积累的各种事情,沿着早上的来路往回走去;
  积蒙的事情也多种多样。
  如果是学生的话.那就是经历了一天分量的学习和运动、或者是恋爱和友情之类的事情。以比早上长大了一点点的姿态往回走去。
  如果是公司职员的话.就会带着当天的业绩和成果.以及疲惫和压力.还有终于熬过一天的成就感.回到自己的家庭里。还是说现在才开始出去玩呢?
  “请多多关照。”
  五十里野光非常羡慕在身旁走过的人们。
  因为无论是怀着将来的梦想在学校里读书.还是在一个专门职位上发挥自己的才能.对她本身来说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除了完全被封闭的未来之外一无所有的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带着对他们的憧憬而生活下去吧。
  “请多多关照。”
  在车站附近的大马路旁的人行道上,光正在向路人们派发着宣传单.
  从左向右斜着剪齐的前发上.戴着一个星形的发夹。身上穿着挽起了衣袖的衬衣和附有短卷裙的扣带裤——这样的打扮.跟整条街道的风景融为一体。误会她是美容院店员的年轻人们,偶尔会从她手里接过宣传单。
  “啊!”
  因为被一个上年纪的上班族撞了一下.她一下于闯进了一群中年女性的圈子里.女性们看见小光的手上拿着的传单.于是一边在嘴里“哎哟”地哼着一边把传单抽了过来。
  小光马上回过神,把传单拿了回来。女性们马上变了表情。
  “对.对不起.那个……因为那张传单上有印刷错误……请拿这一张吧。”
  她慌忙进出了另外一张传单。
  ——“便利服务店KIRARI!”废物处理、改良器件.调查等等.即时为您解决困难!
  在看样子像是主妇的女性们手里拿着的广告传单上.就写着这样的宣传文字.
  另一方面.小光抢回来的传单上.还添加了一行文字。
  ——跟特别的<虫>有关的麻烦问题也可以协助解决。
  小光向她们低头行了一礼。
  “请多多关照。”
  接过了传单的主妇们不禁面面相觑,满脸不解地说着“什么叫便利服务店?”“谁知道”之类的话。
  “所谓的便利服务店。就是说什么事都可以委托的地方……嗯.也就是可以为客人提供代办杂事和各种协助支持的服务的公司,另外还可以接受跟侦探业同种的工作……”
  一说出侦探这个词,主妇们就马上皱起了眉头,她们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的脸.留下一句.年轻女孩可不能做那种事啊.就走开了。
  注视着主妇们的背影.小光叹了一口气,那一类由主妇组成的小圈子,一般都会对从事小光这一类职业的人感到厌恶。不过那其实只是表面上的态度.实际上找上门的委托问题,最多的就是来自主妇的关于家庭问题的委托。
  “请多多关——”
  正当她打算继续派发传单的时侯。
  放有大量待发传单的纸皮箱.被一脚踢飞了。
  用塑料袋套着的宣传单飞散了开来.落到了背后的排水沟里,
  “——”
  身穿黑西装的两名壮硒男人,分别站在小光的左右两边。路易了纸皮糟的就是其中一个男人。印在西装上的戳章,表明了他们都是属于某个企业集团的成员。
  在经济界中.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赤濑川这个名字吧。
  仅凭着一个世代就建立起庞大基业的创始人,在几年前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目前正由创始人的年轻孙女担任会长.直到今天依然在不断扩大着影响力。
  “……”
  面耐他们的无理行为.小光并没有提出抗议。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弯着身子.在路人们的注视下.把掉到了排水沟里的传单一张张捡起来。
  把沾满污泥的传单塞进纸皮箱后,她就袍起箱子离开了那里。
  男人们只是露出阴森的笑容.并没有去追赶她。
  “喂.你啊……”
  伴随着一个阴郁的声音.有人拉住了她的肩膀。
  背对着开始变得昏暗的天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止注视着小光.那是一位在头发上嵌入银色网丝的美女,手脚就像模特儿一样纤长。肌肤之所以呈现出浅黑色.大概是因为她并不是纯粹的日本人吧。
  女性身上穿的是以某种特别材质做成的西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衣服表面,与其说是皮革——倒不如说是接近塑料。看来她似乎有着相当奇特的嗜好.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缘由.但是如果你受到了不正当的妨害的话.那还是通报督察比较好……”
  女性以阴郁的门吻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下穿西装的男人们。
  小光无意识地思考着这位女性的职业。从外表看来虽然有点像音乐家和艺人.但是给人的感觉也好像太阴沉了。从口吻来判断的话.就好像是辩护律师和检察官……或者是——教师之类的神圣职业吧。
  “是我太多管闲事了吗?”
  女性以隐约浮现出黑眼圈的双眼看着小光.那缓慢的动作似乎有点诡异。但也带有一种妖艳的感觉。看来她应该是跟“亲切”这个词无缘的人了。
  “不.谢谢你。”
  小光微笑着向女性行了一礼。虽然是令人感激的忠告.但她还是没有接受,而是快步离开了现场。
  那应该是个好人吧。在凶神恶煞的男人们面前帮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种事实在非常少见。
  正因为如此,小光更不愿意把对方卷入自己个人的麻烦中来.
  她转过头.悄悄向后方看了一眼。只见女性虽然被男人们瞪着看.但却视若无睹地越走越远。那拖着脚步的走路方式,就好像恐怖电影中出现的丧尸一样。
  小光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然后踏上了归途。
  “这个月……能不能熬过去呢。”
  广告传单的制作费也不是一笔小数H。原本连月以来就已经是赤字经营了.现在还要支付兼职人员的薪水和计划外的寄居者的生活费。
  虽然至今为止也勉强能熬过来.但是看来也差不多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羽蛇神、羽蛇神——”
  转身一看.只见手持钢笔的女生正开玩笑似的在朋友的手上描绘着
  什么图案。
  由向下颅斜的一条长箭头和两条直线相交错而形成的标志。
  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神灵咒语。
  “……”
  女孩子们的表情非常开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抱着什么烦恼的人。
  看着她们满脸笑容地描绘出来的那个标志.心情沉重的小光也感到心庄涌起丁一股暖意。
  她露出了微笑.正准备继续在归家的路上迈出步子——
  “那、那个……!”
  今天好像总是被人叫住。
  “呜哇啊!”
  转过身来的小光.把视线投向地面上。
  大概是过于慌张吧。把她叫住的那个人以华丽的姿态摔倒在地上。脸面上出现了擦伤的痕迹.嘴里还吵吵嚷嚷地说着“噗、噗!好苦!沙子好苦!新发现!”什么的。
  “我捡到了这张传单!这个.应该是你刚才派发的吧?”
  没等小光伸出手。少年就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身上穿着各处都装有拉链的外套.用眼镜把头发推起成大背头。容貌虽然相当清秀.但是因为沾满了沙子.白白浪费了一张俊脸.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革制皮袋。
  “我可以问一下吗?这个.是怎么回事?这里.就是这里啦!”
  看样子好像是十六七岁的耶位少年.把传单举到了小光的鼻子前,用手指着上面。
  ——跟特别的<虫>有关的麻烦问题也可以协助解决.
  那张沾满泥巴的传单上就写着这些字。
  “你说的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指……?”
  小光侧起了脑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表情.被反问的少年仿佛很吃惊地颤抖着肩膀.接着就失去了冷静。他挪开了视线.坐立不安似地用鞋子蹬着地面。
  “没有啦,你想.就算是<虫>.也有很多种的吧?什么白蚁蜜蜂之类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害虫?不.它们大概也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吧!不过.<虫>的话应该还有其它吧……就是.那个啦!你应该知道吧。虽然只不过是传闻.但不是听说有一种奇妙的<虫>吗?啊哈哈.虽然我是不相信啦。”
  在说话的期间,少年的脚尖跟地面碰撞的节奏越发加速了起来。
  “……附虫者。”
  听到小光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少年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下来。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
  “啊.嗯——好像就是这样子吧?啊哈.啊哈哈,还真是奇怪的事情呢。哨食梦想的<虫>什么的……不。不过.我——不对.是我的朋友.好像跟那个东西扯上了关系啦!不过,什么<虫>的.也别拿我开玩笑对吧?就算是朋友也会生气的!是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吧?放着不管或者干脆无视的话,也有点那个啦,就因为<虫>所以无视?什么的……啊哈哈!”
  “啊.不对!是我朋友的朋友!嗯.虽然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嗯.实在抱歉!刚才的就当我没说过吧!请忘记好了.再见!”
  看到小光一言不发.少年的内心似乎遭受了挫折。他马上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看样子似乎尽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小光微笑着叫住了他。
  “也许我能够帮得上你的忙。请你详细说一说那个人的情况——”
  “啊。你想知道?那就没办法啦!”
  少年再次转过身来.回到了小光的身边。
  “那纯粹只是我朋友的朋友的事啦!那个人.听说出于爱好而当起了什么都经营的商人啊!好像最近弄到了一些麻烦的东西呢!”
  “好近.你的脸.太近了……”
  “听说那是记录了附虫者相关内容的映像啦!还说什么是干涉业余卫星通信放出的映像……虽然多半是闲特技摄影拍成的东西.不过应该是很稀有的东西吧!所以就抱着满不在乎的心态去拿货,可是那东西……原来是真家伙!在到手的时候.进货渠道的联络人马上就失踪了!我——不是,是进了货的那个人家里,也被名叫特环的家伙找上门.于是就只有惊惊慌慌地逃跑了!”
  “声音,太大了。耳朵.好痛……”
  “整点被穿着奇怪大衣的附虫者杀掉.拼命存起来的资金也遭到了冻结……演怎么办才好?还是只有躲起来哭了吧?真是的……”
  少年的声调忽然低沉了下来.同时用手捂住了脸面.从指缝间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小光明白了少年所说的话。
  大概是因为偶然被卷入了跟<虫>相关的麻烦事.所以感到非常苦恼吧。
  “你说的那个映像.是什么样的内容呢?”
  “虽然很想把它当成企业秘密.但是现在也不是说那个的时候了。嗯……总之里面出现了许多附虫者……然后也出现了普通的附虫者……最后还出现了一只特别巨大的<虫>呢。还有对<魔王>的采访什么的——”
  “魔王?那也是附虫者吗?”
  “大概是普通人吧。不,那个真的能称之为昔通吗?还有就是可怕的附虫者和温柔的附虫者……接着还有可怕的普通人吧。采访也有很多次——”
  无法冷静下来的少年所作出的说明显得支离破碎.很难让人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
  “可以看出是在哪里摄影的吗?你确定那不是特技拍摄.而是真实记录?”
  “以我的鉴别能力来看.应该是真的。那样的映像是不可能编造得出来的——至于是在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只不过里面还录进了拍摄者的声音,自称是‘记录者’什么的。”
  “……‘记录者’?”
  小光知道拥有这个异名的人物是谁。
  自称天才记者……南风森爱恋——
  虽然可能只是偶然,不过之后可能有必要进行一次联络。
  “那些映像资料.不能就那样废弃掉吗?”
  “不,不过耶毕竟是很稀有的东西啊.也太浪费了。”
  “……”
  “如果过于稀有……已经是最后一件的话,那不是很困扰吗?”
  少年抱着革制的皮袋.笑着说道。
  “而且这东西.看完之后实在不知道附虫者和普通人谁更可怕……所以至少也该卖给那些可以得出答案的人才行吧!”
  “不过我想应该是比性命更加重要……”
  “的确是呢!说完之后我也变得害怕起来了!很想扔掉!但是又不想扔掉!怎么办!双脚都开始发抖了!明明不是我自己的事啊!”
  小光在叹息的同时.也露出了微笑。
  少年明明很胆小,可是却有着奇怪的执着。这种人非常顽固.对.就算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不会扭曲自己的信念。
  “如果你——”
  “不对不对.不是我啊。这一点很重要.你要先用笔划起来。”
  “如果那个人没有地方可去,又想逃离特环的追踪的话——”
  小光从怀里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然后把那一页撕出来递给了少年。
  “电话号码?”
  “请你跟那里联络吧,名叫<虫羽>的人们应该会向你提供协助的。”
  “就算是素不相识的我……不.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会吗?”
  “请你告诉对方是便利服务店介绍来的吧.那里是附虫者和普通人们集中的地方。”
  “堆道是一些危险的人们……吗?”
  “虽然也有人在战斗.但是对于不想战斗的人也应该会提供帮助的,也许还可以过上表面上的普通生活。”
  面对凝视着那张纸片的少年,小光低头行了一礼。
  “谢谢您的光顾。”
  “等,等一卜!那些谢礼什么的……或者是介绍费之类的东西呢?”
  小光笑着向少年竖起了食指。
  用指尖在空中划出来的.是一个箭头相彼此相交的两条直线。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灵的咒语。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她咏唱出这她咒语.少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好像是——”
  “请你把这个咒语推广开去吧……尽可能向更多的人——”
  “光是这样就行了吗?真的?”
  面对提出反问的少年,小光点了点头.
  从他的角度看来.那大概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吧。但是对小光来说,推广这个咒语却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替代的最佳报酬。
  “谢、谢谢你。”
  少年以有点奠名其妙的表情道了谢,然后重新背好了革制皮袋.
  “——虽然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不过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支付报酬的。”
  以低声呢喃了一句,少年就转身离开了。小光面露微笑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少年毫无疑问是陷入了一种不幸的状况。
  跟附虫者发生了关联,被卷入了其中的麻烦事.这一切对本人来说也应该可以说是飞来横祸吧。
  但是.还可以得救。
  小光想起来的,是在这条街上诞生的某个附虫者的事情.
  “请你向更多的人……推广这个咒语吧.”
  面对少年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小光低声重复了一遍.
  在这条街上诞生的附虫者——
  背负着无法挽回的命运的那个附虫者,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除了被抹消自身存在之外.并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先是毫无道理地被变成附虫者.接着又无可奈何地被迫沉眠下墓碑之下。光是回想起耶一瞬间的光景.小光就感到胸口被紧紧勒住了一样。
  “……”
  仿佛要挥去痛苦的回忆一般.小光马上转过身走了起来。
  关于在那一天消失了的那个附虫者的事。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这条街道上依然是流淌着极其和平安稳的时光。
  跟至今为止一样.以后也会永远持续着平凡的日常生活。
  小光为了继续度过安稳的日子,就只有尽可能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
  “……”
  她的事务所就在车站前马路的尽头.行人和霓虹灯都相当稀疏的里巷中。
  尽是空屋的杂居大楼.墙壁上出现了裂痕,电梯也没有运作,配置在楼梯信道上的照明灯闪烁着虚弱的光芒。无论是哪个角落都充满着霉菌和尘埃的味道.
  打开大楼入口的邮箱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信封.寄信人是大楼的所有者——也就是她目前租借的事务所的屋主了.
  打开信封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催促缴交滞纳款项的通知.而且还附带了强制撤离的相关证明文件。
  “……”
  小光无言地把信封藏到了纸皮箱里面。
  登解楼梯的脚步似乎比往常更为沉重.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因为疲倦而已。
  在生锈的事务所门口.挂着一个写有.便利服务店KIRARI!OPEN”的挂牌。
  在出门的时候.她应该是把牌子翻转为CLOSE才对。扭动了一卜门把.发现门也打开了。
  走进门里面.有一个换鞋的区间。面前是一道用磨砂玻璃做成的门,旁边还有个古典式的门铃。
  小光穿过了玻璃门,沿着通道正进里面。
  “嗯?”
  来到客厅后.只见眼前展开着一幅奇妙的情景。
  来客用的沙发和餐桌.放有文件资料的书架都跟往常无异。因为给委托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所以就勉强在这个房间里布置了一些高价的摆设。
  客厅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地所熟悉的打工少女.虽然颜色艳丽的运动衫跟她非常合衬.但是现在的她却仿佛正在高呼万岁似的高举着双手一动不动。
  另一个人是浑身包着绷带的男孩子。头和脸被包住了一半.脖子和手脚等等全身的各个位置都包满了绷带.
  ”啊.那个……你回来啦。“
  仿佛忽然回过神来似的,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向小光说道.那清晰的语调令人难以相信他正处在重伤状态.大概是身体本来就很健壮吧.
  “你已经能起来了吗.大助先生?”
  听小光这么一问.药屋大助马上露出了苦笑。
  “如果光是躺着的话,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是吗。”
  由于偶然——不,由于某个必然的缘由而挽救了濒死的他。不过还没有同清楚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要进一步深入了解的话。还是等他的伤势好转之后再说吧.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F来.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一动也不动的少女身上.
  “‘被车辗过的青蛙’?”
  小光稍微思考了一下.指着少女说道。
  少女依然一动不动.
  “‘跳伞的描鼬’……!”
  小光继续以认真的表情提出了新的主题。
  “不、不对吗?那就……‘摆出威吓姿态的美国卷发女’!”
  “‘正在模仿摔角选手的袋鼠’……?”
  药屋大助也加入了进来.跟小光两人一起继续猜想了起来。
  “‘被抢走眼前美餐的短脚狗’!”
  “太可惜啦.汪!……嗯.不对!怎么全都是些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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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21:37:14 | 显示全部楼层
1.01 The others
  刹那间,窗外掠过了一只燕子.
  那乘着初夏的清风逐渐融入蓝天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视网膜之上。
  “唔……”
  耶麻本拉乌想了想.然后重新面对着画布。在那幅即将完成的绘画上,随着灵感的发挥而挥动了画笔。
  从纸做的调色板上点起各种各样的颜料,以笔尖把构思中的画面展现在画布上.
  上一次画油画.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由于要为学生们创作范本.有时就用广告颤料来描绘出基础框架,在立体构造课上则摆弄着各种素材,都只是停留在这些阶段而已.
  “这一次.她终于能达到接近完成的地步了.然而.就在这时候——
  随着“喀啦喀啦”的拉门山响起.开朗的声音从外面涌了进来。
  因为这是一所国内也很少见的,拥有美术系专业班的高等学校。所以一个个现出身姿的学生们都有着个性十足的打扮;虽然全员都穿着白色的作业服.但是留着奇特的发型和穿戴各种违反校规的装饰品等等.就连提醒他们注意也会觉得只是白费力气.
  尤其是四月份刚入学的视觉设计(Visual Design)科一年级生——通称VD1的学生们,全都是让教师们感到头疼不已的问题学生。
  “啊哈,耶麻本老师.你在画什么什么呢?”
  刚走进实习室。问题学生的代表就把头伸到了拉乌和画布的中间。
  被打断了作业的拉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No!你是在画什么什么呢?”
  VD1班、学号二十八号.田央萌萌、她的行动经常令人感到费解。而且更不幸的是,VD1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一个是能以常识去理解的.所以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在意了。
  “呜哇.感觉好认真哦,好像灌注了灵魂一样嘛!”
  明明自己提出了问题,可是却没有老实等待别人回答的打算。以语尾部分特别加以强调的口吻说完,萌萌就仔细观察了一下画布上的画.
  从粉红色的运动衫衣领下.露出了充满十五岁的椎嫩感的颈项。富有弹性的脸颊上还画着“momo”字样的脸部绘画。
  “这个.是女人?不,是男人吧?嗯?从远处看的话……动物?不对,从更远的地方看上.就好像翅膀图案一样……”
  拉乌放弃了完成这幅画的打算.把笔插回到笔筒里面.然后一边叹
  气一边收拾起道具来。
  “作品……只是无聊的错觉画而已。”
  “咦——没有那凹事啦。这个已经相当恶心了嘛。”
  “难道在你的脑子里.错觉画就等同于恶心吗……虽然也未必是错误的理解。”
  自己也经常觉得.这实在是一种阴沉郁闷的语调:如果只是机械性地让声带发生震动还好.现在的声音却低沉得简直就像要把听者的活力吸干一样。
  “你在响铃之前给我换上作业服再过来……否则这室课我就不给你评价。”
  “嗯——就这样也行啦.主题是现代教育现场、自由和流行的融合嘛!”
  拉乌一手抓住了萌萌的脑袋.把她从画布前面拉开。
  “我不会说第二次了……”
  这一类学生.只要一旦手下留情的话.就一定会越来越得意忘形。虽然在这种学校里应该更尊重个性。但是教育他们遵守规矩和培养协调性就是教师的职责。
  尤其田央萌萌这个学生是有过前科的.在入学典礼当天煽动其它学生.把庆祝入学的康乃馨拿来摆在教师办公室前的走廊上铺成了一条花道。本人虽然坚持说是花卉艺术.但是如果把这种具有影响力的学生放着不管的话,就会很容易乱套了。
  “老师你说这种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嘛!”
  但是萌萌却没有就此退缩.她把手搭在墙边那个石膏像的肩膀上,换了一种声调说道:
  “你说的没错,萌萌.她那美丽的姿态就像朝阳一样耀眼.令人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连这个词的用法都弄错了。
  虽然就算给她指出来也是白费唇舌,不过既然她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有点在意。拉乌装作确认瓶子里的残余油量,通过玻璃表面确认了下自己的容貌。
  因为出身于东南亚的关系,偏黑的肌肤颜色是没办法改变的。嵌入了银色网丝的头发,呈现出黑银相间的条纹花样。在白色作业服下面穿着的衣服,虽然大胆地敞开胸口,但毫无疑问是一件正式的西服——不过素材却是由塑料做成的。
  “不愧为女教师!……就是这种感觉?真是令青春期的高中生不敢正视啊!”
  连理会她也觉得麻烦起来,拉乌索性无视她的存在.继续收拾着油画的道具。萌萌虽然一脸不满.但还是为了换上作业服而走出了教室。
  铃声很快就响起.开始上课了。
  “今天的主题是应用现代技巧进行的表现方法……滴洒法、版印法、蒙板法等各种各样的技法——”
  二十三岁的耶麻本拉乌是新住教师.当然不会有担当班主任的班级了。
  但是由她负责的课程也不少——比如表现想象演习、设计史、造型论和艺术疗法论等等。而且因为管教的都是一些让人头疼的学生.所以她每天都过着繁忙的教师生活。
  “——各种手法都有其自身的特色。不过这里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只是单纯的技术……至于要表现出什么样的画面.要描绘出什么样的作品,都没有必要拘泥于具体模式.”
  不仅仅是教会学生们知说,她同时也学会了以自己的想法来进行授课。
  “不拘泥于具体模式——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是非常难做到的。因为只要是人类,无论是谁都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没错——”
  拉乌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其中一个学生,眯起了眼睛。
  “偶尔忘记自己是人类这个事实.也许也不错呢……”
  在跃跃欲试地等待着进入实践阶段的学生们之中.只有田央萌萌没有看着教坛。她正把手指插在版印用的颜料中.很开心似的在自己的作业服上画着什么图案.
  跟一条箭头互相交叉的直线,不可思议的记号。
  那个标志,她也曾经见到过。
  那应该是最近坊间流行的一种咒语。
  一看到那个标志.拉乌的心情就变得更沉郁了。虽然只是一个记号.但是因为某个原因.拉乌每次看到那种东西.都有一种被人当傻瓜看待似的感觉.
  “套进具体模式的话.也就是扼杀了其它的可能性。只要一旦摆脱那个框框.就有可能发现至今为止都没能看到的东西——”
  虽说如此.如果不尽快结束讲义的话.萌萌那自由的态度就会传染到别人身上。
  看到其它学生也开始拨弄起颜料来,拉乌不禁叹了一口气.
  耶麻本拉乌在这所学校任职.也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
  由于阴郁的性格和引入注目的外表,她在教师之间的评价相当糟糕。因为留在教务处的话就会每隔一小时被提醒一次态度和服装的问题.所以她甚至躲到了工作地点的实习室里面去。
  上课只是平淡地把课文内容讲述一遍.虽然自己也会多多少少加一点补充.但是超出教科书范围之外的添加内容.光是精力过盛的学生们引起的头疼问题就已经够受的了。
  就读于学校的孩子们,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郁闷。一个个都只会做一些毫无合理性和毫无建设性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尽是一些多余事.而跟他们处在同一空间里的拉乌.也只能毫无意义地消耗着体力和气力.
  她甚至认真地想过.能不能利用教师的特权.创造一条“每天可以杀掉一个不喜欢的学生”的法律。或者只是这个学校的特殊规定也无所谓。
  虽然拉乌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在学生之间却似乎相当受欢迎。
  也许是因为跟其它老师相比.在年纪上比较接近学生吧。也可能是因为她在众多严厉的教师之中是唯一采取放任主义的一个,所以淘气的学生就自然而然地跟她亲近起来。
  在上课以外的时间跟学生相处这种事.实在让她痛苦不已。但是作为一名教师.也不得不倾听一下偶尔来到实习室找自己的学生们的烦恼。
  谈话的内容并不仅仅是关于上课内容的疑问和升学就业的问题。有时还有关于恋爱和交友关系上的烦恼,以及一些无法对父母说出来的严重问题。
  因为拉乌很想尽快把这些问题解决悼,所以只是机械性地提出了一现实的解决方案。目前大部分的问题都因为这样而得到了解决:说白了,这只不过是那些面临困难而失去了正常判断力的不成熟的孩子们,因为连简单的解决办法也想不出来而感到烦恼而已。或者说是没有勇气踏出解决问题的关键一步。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她还是每次都老实地听着学生诉说烦恼.然后解决问题——在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的期间.缺少作为谈心对象的大人的学生们就自然而然地集中过来了。
  “有同班同学……故意对你做一些讨厌的事情?”
  那一天的放学后,也有一个学生来找她谈话。
  好像是因为跟同学的交友关系发生了问题。这也是经常会遇到的问题之一。
  “跟受人欺负不一样吗?”
  虽然在心里骂着“那点小事就该自己想办法解决!”,但是这次却似乎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我想应该是跟那个不一样的。”
  以明确的门吻做出回答的.是VD1所属的一个女生。
  像角一样隆起来的帽子.以及染成了深棕色的头发.无论哪一方都是违反校规的行为。正因为这样.外表在VD1里面也可以算是平均型的这位小个子少女.就被同班同学根据外表来唤作“小棕”。腰上挂着一个麦克笔袋也是她的显着特征。
  关于这位少女的事情,在教师之间也流传甚广。
  在入学的学生中极其罕见的、具备突出才能的人物——也就是拥有天赋之才的学生。
  “难道足被跟踪还是什么的?”
  “也不是那样子……而且那个同学.是女孩子。”
  世界那么大,就算女人追着女人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拉乌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是很普通的解决办法.但你还是明确拒绝对方的好……还是说因为害怕对方.所以做不到?”
  “我已经跟她说过不要再这样了。可是她好像很生气.在那之后也一直缠着我不放……”
  真是麻烦透顶了。拉乌吸了一口气.说道:
  “明白了,我就找机会向那个孩子了解一下情况吧……”
  在拉乌的印象中,这个缘色头发的女生虽然有着令人嫉妒的才能,但他并没有软弱到会被谁欺负的地步。
  而且关于那个欺贫人的女生,托乌也同样有所了解。她给人的印象,也不是会做那种惹人讨厌的阴湿行为的人。
  虽说有一种异样感,但也只是这种程度。只要听对方说清楚问题,应该就能马上解决吧。
  “谢谢你。”
  虽然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小棕的言行举止似乎相当缺乏感情。她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就这样低头行了一礼,然后就要转身离开实习室。在转动身体的时候,从腰部的麦克笔袋里传出了咔嚓的声音。
  拉乌对这种无关重要的小事感到在意,于是叫住了她。
  “真是一支奇怪的麦克笔……”
  “咦?”
  “腰上挂着的那个……是外国制的吗?”
  转过身来的小棕,看了看挂在自己腰上的笔袋。
  “这是上次到赤牧市接受另一所高校的入学考试的时候,在一家大型绘画工具店找到的……一时冲动就买了下来。”
  “是吗……”
  又感到了一种异样感。据拉乌所知,还有另外一个持有同样的麦克笔袋的人——
  也没有必要对学生们之间的那些无聊问题想得那么深人吧。
  拉乌就这样说服着自己,然后以郁闷的表情目送着少女。
  “要小心点啊……”
  “嗯?”
  “最近这个地方也不怎么安全,我是叫你要小心回去。”
  “啊,不怎么安全……吗?”
  “在郊外的旧变电站发生的爆炸事故,现在也好像还没有查明娘园……还听说那是人为造成的事件。”
  “啊,是‘羽蛇神&#8226;热点’……不过那个,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面对面无表情地低声说着的小棕,拉乌不解地说道:
  “羽蛇神……?”
  “不过的确也是呢。上次听说在河滩上也发现了某种爆炸痕迹。”
  “河滩?啊啊,那个是——不,比起那个,你说的羽蛇神……是什么来着?”
  小宗就像抢手一样从腰上的笔套中抽出了麦克笔。然后,她在旁边的黑板上以白线画出了某个记号。
  你知道最后是谁来清理的吗!用粉笔写!小心,我杀掉你!——拉乌那阴郁的脸变得比原来更阴沉了。小棕回头看着她,唱诵出了咒语一样的字句。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现在我面前。”
  描绘在黑板上的图案,就是让拉乌感到郁闷无比的那个咒语标志。
  “……?”
  “关键词是——‘羽蛇神之头’。”
  羽蛇神之头。
  那难道是咒语的名字?这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没有听过。
  “我觉得,老师你还是多关心一下流行和新闻比较好哦。”
  面对我行我紊的少女说出的这句话,拉乌叹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第一次我都是先警告的,所以现在就跟你说明了……下次你要用粉笔来写。”
  “实在很对不起。”
  说出道歉话语的小棕,看起来不但没有反省,甚至好像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内一样。仿佛在说要干的事已经干完似的,她转过身,摆动着棕色的头发走出了实习室。
  会不会有哪个恐怖分子正好把炸弹装在VDl的教室里呢?拉乌脑子其妙地想着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等待力气恢复过来的期间,拉乌坐在桌子上茫茫然地眺望着窗外的操场。
  时间已经是黄昏时分,从这里可以看到热心地参加着社团活动的学
  今天大概是因为有VDl的实习课吧,感觉特别疲累。根本不用自己。不要受规定模式的束缚”,学生们早就已经为所欲为了。把画画纸之外,甚至还想把整个实验室都用颤料涂掉的田央萌萌,就是最令人头疼的一个。
  本来拉乌最讨厌的就是小孩予。既无知又不懂事,而且光会做一些给人添麻烦的事。可是明明如此,那些毫无根据的希望和梦想却总是会让他们闪耀着光辉。
  协助他们实现光靠自己一个人无法达成的梦想,似乎是教师的职责。
  一下子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是某个因为折断了笔而感到困惑的学生大概是过于幼稚吧,那个学生说什么用别的笔找不到感觉,实际上那个学生画出来的作品也令她不得不降低评价。
  “明明还没有高水平到有资格对道具挑三拣四的地步嘛……”
  到一些古旧的绘画工具店去看看的话,也许会找到那学生以前用的那个罕见牌了的画笔吧。从那里回家就要绕一段远路,不过还是去一次好了。虽然根麻烦,但是他整天都把成绩差归罪于画笔,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纳闷。
  自己跟他们同龄的时候,是怎么样过的呢?
  青眷期的记忆仿佛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同放起来。
  在希望和梦想中闪耀着光芒的时期——感觉好像削到这个国家的瞬间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就是愤怒、痛苦,绝望,还有流血。
  托梦想被野心所覆盖的那个时候,恐怕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目前的姿态。
  协助他人实现梦想的,就是教师——
  真是滑稽得笑死人了。
  ”噼啪!”
  耳边传来了实习室的门扉被打开的声音,一个身穿制服的女生出现在眼前。
  从领带的颜色看来,就可以知道她跟刚才的棕发少女是同学年的学生。头上戴着锯齿状的黄色标志——呈现出雷电形状的头饰,长发的末端也同样呈现出弯弯曲曲的样子。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好事,女生一边以莫名其妙的节奏哼着奇怪的音调,一边开始笨手笨脚地眺起舞来。完全没有理会身为实习室主人的拉乌,在房问罩转来转去。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声音小一点!会被人听见的。”
  “噼~啪噼~啪!”
  “别在桌于上跳,教材会被——刚才弄坏的空气喷雾器我先不追究,不过你别再动了,<噼啪噼啪>。别把身子吊在照明灯下面……”
  向着反射在窗玻璃上的少女身影发出警告之后,又有一个人出现在实习室里面。
  是一个身穿制服的男生。高姚的身材和锐利的目光,如果如入了篮球社团的话,大概会成为相当不错的选手吧。
  “把门关上,<脚卷>。”
  面对转过身来的拉乌,少年剐要张开口回答——
  ”咕奥啊!”
  伴随着一阵呻吟声,从他的嘴早面伸出了无数的触手——那完全是超脱现实的光景,从少年的嘴里涌出了某种细长的触手状物体,在地上不断地跳来跳去。
  仔细一看,只见在少年的舌头上正紧贴着一只异样的生物。如球体般的圆形身躯上闪烁着蓝色和红色的光芒,触手原来是那只生物的脚,
  “别随便把<虫>放出来……”
  拉乌狠狠地盯了少女和少年一眼,身上穿的西服忽然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膨胀起来的衣服发生了变形,在一瞬间内就化作了覆盖到脚边的漆黑风衣。
  “我只会发出一次警告。虽然是在没有人看见的状况下,但是因此而松懈,放松对<虫>的控制的话……我就把你们收拾掉。”
  面对那阴郁的视线,<噼啪噼啪>和<脚卷>都不禁绷紧了表情,
  戴着雷电发饰的少女端正了姿势,<脚卷>也在瞬间内把细长的虫脚收进口中。
  “好……”
  拉乌叹了口气,漆黑风衣又再次恢复为原来的西服形态。
  耶麻拉乌的真正身份——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央本部、魅车八重子副本部长的直属部队?歼灭班班长。上已次以这个身份示人,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上一次作为暗杀者执行的任务,对——就是在作为教师潜伏到这个学校里之前,在“一个不为人知的乡村小镇,对一名自称记者的少女执行的抹杀行动。
  现在,她也是因为某个任务而被派遣到这个城市来。
  但是,每天都是一派和平景象。
  反而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担任的美术教师的工作,更让她觉得充满了苦难。
  关于附虫者的情报,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之间非常容易传播开来。因此,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基本卜都会为了收集情报而以教师身份潜入高等学校——但是唯独在这个城市和这个学校里,似乎遭遇了一次大失败。
  “有什么变化吗?”
  “噼啪!”
  “没有。”
  两位部下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是随着拉乌被派遣过来的、隶属于歼灭班的附虫者。虽然身上穿着这所学校的制服,但却并不是真正的学生。
  拉乌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自己心中不断膨胀起来的某个预感,逐渐开始呈现出现实的噱道。
  我留在这个城市里,大概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一切不是都结束了吗?——这种状况实在让人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从托乌开始潜伏的那天一直到现在,也完全没能掌握到跟目标物有关的任何线索。
  “‘旧变电站的附虫者’吗……”
  拉乌从西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了形如手机的记录装置。
  用手指操作了几下之后,在液晶画面上显示出来的,是一张数码照片:
  生锈的铁塔,到处都是断裂的粗大输电线,带有裂缝的水泥地面,类似爆炸痕迹的大洞,还有——用油漆描绘出来的“羽蛇神之头”的标志。
  那就是作为拉乌被派遣到这个城市的起因的事件。
  位于郊外的废弃变电站旧址——
  某一天,在那里发生了一次爆炸事故。
  对外公布是原因不明的爆炸。随便编造了一些流弹爆炸、或者放置在那里的变压器发生漏电事故之类的理由,现在已经从人们的心中慢慢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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