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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亡灵书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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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看不见的“邻居”】

  “段老师,您今天迟到了吧?”课堂上!学生们都揶揄着段林。

  “那个…闹铃没有响。”段林苦笑着,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牵强可却是真的,对于自己必须说这种只有学生编的理由,段林感到无可奈何。

  不过羞愧归羞愧,该补上的英文课还是要补的,所习段林选了一节自习课,补上自己应该是早晨第一节的英文课。

  齐兰施行小班授课,一个班至多二十五个学生,所以如果一旦有人缺席就会非常明显,于是,段林一下子就往意到了班上空缺的两个座位。

  “今天有人缺席?”

  “报告老师,袁荃,沐紫缺席。”

  “哦?为什么?”不假思索地,段林问道。

  “那个……”刚才回答他的班长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因为她们的好友一C班的贺晓岚似乎出了意外。”

  “啊?这样啊……”段林点了点头,“好吧,具体情况我会了解,现在我们开始上课……”终于下课,段林拿着厚厚的教科书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侯,被马楠叫住了。“段老师,今天早上……”

  “真是抱歉!我没有听到闹铃声!”虽然做好了被批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决,段林只要硬着头皮说出这个难以开口的理由。

  马楠愣了楞,半晌苦笑,“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学生的事。”“嗯?”

  “……C班的贺晓岚同学去世了。”压低声音,马楠一脸沉重。

  段林随即一脸惊讶,惊讶过后随即垂下了眼。

  “是么……我们班的两个学生是她的好朋友,学生们告诉我,她们因为贺晓岚出事没有来,我倒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嗯,安抚学生的工作很重要,作为班导,你最好去开导她们一下。对了,你的手机号码多少?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想通知你,可是找不到人。”

  “啊?真是抱歉,我的手机号码换了……这样吧,我知道您的号码,我把我的号码打到您的手机上吧?”段林说看,看看马楠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很快地,马楠的手机响了。

  “916XXXX?你的号码?”马楠随口说着,正要储存忽然被阻止了。

  “对不起……请等一等……那个……不是我的号码啊”段林显得很是诧异,不禁凑到马楠的手机屏幕前看:马楠的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呆然不是他的号码。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机,段林忽然比然大晤,“这个不是我的手机!”段林忽然想到昨天和一个年轻人撞上的时候,自己的手机掉了出去!双方道完歉之后自己捡起手机就走了!却没想到捡的不是自己的手机。

  “我说怎么今天早上闹铃没有响,原来是这个原因么”段林看着手中的手机,终于明白。抬头看向马楠,“马老师……马老师?”

  马楠站在原地,似乎在发呆。段林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的感觉。

  “对不起,马老师我的号码是919xxxxxx,这个手机好像是昨天和我撞到的人的,我们似乎拿错对方的手机了……”

  “是这样么?还真是巧合……段老师,你和对方联络一下吧,顺便还请慰问你们班上两名学生。”马楠点点头,对段林交代完毕随即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段林的反应就离开,手中拿着手机的手仿佛拿了一枚炸弹,马楠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那个号码!

  段林手里拿的那个手机的号码……自己似乎哪里见过似的……好像是那个梦里……想起那个朦胧的梦境里名单上唯一一行疑似号码的数字,马楠觉得自己好像离事清的答案又近了一步!

  致命的一步!

  “前曰本市某住宅区一户人家发生瓦斯中毒渗祸,中毒者是一独居高中文生,户主试图砸破玻璃逃生未果死亡,家中宠物犬亦未能幸免遇难”

  “今曰本市发生一起银行抢劫事件,造成包括行凶男子在内的七人死亡……”

  “按照法律规定,失踪七年人口即可宣告死亡,今曰被警方宣告宣告死亡的名单……”看过今天的报纸,叶南山将手中的报纸扔到桌上。

  报纸从来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现在的社会版,你杀我,我杀你,杀不了的来个天灾人祸,老天爷替你杀。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这样的报纸不如不看。

  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叶南山喜欢休息几天,所以今天叶南山也处于休息状态,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看了一个电影,电影的片尾曲播放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叶先生,您可能听错了,我今天查过了,住户中并没有人养狗,不过也可能有疏失,所以说,如果您下次再听到狗叫的话,请及时联系我,我们这里是绝对不允许养狗的,谢谢您配合!”

  电话是尽忠尽责的管理员打来的,只提过一句的事清,居然让对方如此大费周折地检查,叶南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然而本来就快要忘记的事情再度被提起,而且又是否认的答案,叶南山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隐优于是再度浮上了水面。

  没有人求救,却被自己听到的求救声……

  没有养狗的人,却被自己听到的狗叫声……

  自己真的听错了么?

  叶南山拉上被子,决定继续早睡。

  梦里那种感觉又来了。闭着眼睛,叶南山可以轻松地听到隔壁的声音,男人……女人……咳嗽声……嗯,今天没有狗叫一对方拖鞋杂沓的声音仿佛就游动在自己身旁,叶南山有种错觉:

  他可以感到对方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带动空气流动的微风。

  自己睡着了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一叶南山闭着眼睛,静静地想着。忽然一“Goinghome……goinghome一”

  叶南山一下子睁开了眼!

  不对!这个绝对不是做梦!自己真的听到那个闹铃声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叶南山飞决地抓过脑边的电子表,紧张地看向上面的时问一五点十五!

  闹铃声还在继续,一时间,叶南山感到自己浑身凉透!

  这次不是那种隔着墙壁般地模糊,这次的闹铃声非常地清晰,清晰到就像是响彻在自己的屋子内。蒙着头,叶南山感到自己的背脊上渐渐布满了汗水,汗水是凉的,黏在被子上很难受。

  怎么还不停?怎么还不停?怎么还不……

  住常最多响个五十秒的闹铃声居然响了几分钟还没有停,叶南山感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妈的一猛地一掀被子,叶南山终于发觉了事清的不对劲,这个声音太清楚了,清楚到就像是自己房间里发出来的,清楚到就像……

  小心地迈着步子向计算机桌走去,上面一闪一闪的却是自己的手机。叶南山犹豫了三秒随即抢过桌上的手机,这才发现!这个闹铃居然是他自己的手机发出的。

  “啊?!”

  叶南山这次彻底惊愕了。

  关掉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铃声,叶南山自己看向自己的手机:闹铃的时间很清楚地写着五点十五,正是他每天早上听到的闹铃时间。

  叶南山将自己手中的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不会吧?居然有这种事?”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和别人的调包了?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心里一堆问号的时候,叶南山忽然想起了那天和某人的碰撞。

  “该死!不会是那一次吧?”

  世上就是有这种巧合,两个有着同样手机的人撞上,然后两人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然后……两个人都以为捡到的是自己的手机,因而继续自己的行程。

  那个人的姑且不论,自己捡到的这个手机上面,居然有自己每天听到的闹铃?!时间一样,铃声一样。叶南山不得不产生一个有趣的关于“巧合”的联想:这支手机的主人该不会……就是自己“芳邻”中的某一位吧?

  叶南山没有记住和自己相撞的人的长相,只是依稀记得对方是一名男子,年纪不大,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

  “不会真的这么巧合吧……”抛着手中的手机,叶南山看着它在空中和自己的掌间抛起落下,他想笑,可是嘴角却连最基本的弧度都弯不起。

  “不会吧……”

  男人的喃喃声道出了他心底最纯粹的想法一恐惧。

  第二天,公司打电话到叶南山家中,说是工作上的事清。

  “这次的曲子有问题么?”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制作的曲子,叶南山觉得应该没有问题的,眼前他烦恼的东西己经太多,他不希望这个时候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干扰自己。“算是。”对方的回答让叶南山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是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为了配合歌手的嗓音特质,最后我还被迫将曲子的整体音阶降了下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请原谅他现在的口气不好,叶南山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他都不买帐,所以他才选择做自由职业的。

  “不,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曲子本身没有问题。是录制的问题。”

  “啊?和往常一样的录制啊,你知道我的作品都是在家完成的……”“这样么?我们也只是咨询一下,因为我们不太确定曲子背景的对话究竟是刻意还是失误……呵呵,现在看来是刻意的喽,很有创意呢,谢谢。”

  对方的话非但没有让叶南山的眉头松开一点点,反而让叶南山更加困惑。“背景的……对话?你说什么呢?”

  “啊?这次的作品我们试听的时候,发现这首歌的背景是很多人的对话啊,多人对话营造出采一种混乱的氛围,配合曲子本身的节奏,有一种非常焦躁的感觉……”

  “啊?”叶南山的眉头终于拧死了。

  叶南山现在正在公司的大录音室里,戴着耳机,他一脸严肃的听着。他此刻听的正是他前几天交到这里的录音作品。

  “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有点不好,录音室太热了么?”旁边熟悉的工作人员笑着拍上叶南山的肩膀,却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自己碰到的叶南山像是受惊般地跳开。

  他跳得太快,以至于耳机上的线掉了下来,于是光盘上的内容便完整地被大喇叭放了出来。

  “#¥……¥~”

  “今天……上……”

  “……¥!¥%%……!”

  “救……救……”

  “%¥……※……”

  铿锵的摇滚节奏的背后,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声,不只一个人,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说话。

  很多人同时在说话……

  听到某个仿佛呕吐的咳嗽声的时候,叶南山膝盖一软,坐到了地上。“喂!阿南你怎么了?”

  “阿南一”

  四周呼唤自己的声音变得模糊,叶南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首曲子上一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曲子的背景对话上!

  站起身,不顾周围人的慌张惊讶,叶南山从机器里抽出自己的光盘,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录音室!

  天!

  那不是做梦!

  那个……是真实!

  叶南山拿着东西奔回自己家,塞到机器里分离声道,开始更加细致地试听。之前他都是聆听整体效果没有发现,等到分开试听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漏掉了什么!

  声音!

  是声音啊!

  “今天我……不……上学……了……”

  “救命……救……命……”

  “哗啦!”

  “汪汪!汪汪!汪!”

  “咳一”

  将背景音清晰处理后,放大出来之后的结呆是叶南山无法想像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叶南山彻底呆住了。

  几乎是有点失态的,他将自己上下左右的楼层敲了一个遍:自己左边房问的邻居是一对情侣,右边是带着刚三个月婴孩的一家三口!楼上是半身不遂靠保姆照顾的老人家,楼下则是一名常年在国外居住的商人!现在那套房子根本没人住。

  几乎像是疯了一般,他挨个在主人目瞪口呆下,砸着对方面问自已房间的墙壁、地板,可是事实证明,这些声音压根没有录在他事先在自己房间开好的录音设备上。叶南山彻底呆住了。

  愤怒的邻居叫来了警察,一直到被警察带走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叶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记得前几天报警的人是你吧?怎么如今却被邻居们集体报警呢?”笔录的警察好笑地看着他一这名警察是前几天叶南山报案时候见过的一位。“……”叶南山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无神地向前望去,问话的警察被叶南山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装作不在意地微微侧身问自己身后看去一没有啊。

  什么也没有啊。

  “好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错误,你这次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给邻居们认个错,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要互相尊重才是。”拍拍他的肩头,那名警察带着一丝怜悯的态度宣布释放他。

  忽然,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名警察忽然顿了顿,抓了抓头。

  “说来非常巧,你报案那天还真的有个女孩煤气中毒呼救没有人听到,是隔壁区的,死前似乎挣扎了很久,似乎敲了很久的墙可是没人听见,结果延误了送医就那么死了。“真是的……如果你住她隔壁就好了,唉……”

  警察的话像一枚锤子重重砸在叶南山胸口,脑中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叶南山的脸色越发苍白。

  接下采,叶南山飞快地赶到了隔壁区的警局了解那天的情况。一些数据原本是不允许外人查阅的,叶南山找到了一个当上警察的同学,这才让资科室的警察梢微放松,给了自己那天的资料。

  “发现死者的时间是二十八号凌晨一点十三分,推断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二十左右。也是非常巧合,那天风向似乎有变,引起了废气倒灌,偏偏户主家中那段时间恰好停电,排气扇无法运作,窗户又都关得紧紧的……唉,那孩子才十六岁。”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感慨着。

  叶南山心脏怦怦跳着,他全身的血液在看到手中这张照片的时候凝固了。照片上是一扇玻璃,旁边画着一个人形,照片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是凄惨,然而让叶南山感到血液凝固的却不是那惊人的血迹,而是一“那是案发现场拍下的存证,那女孩死前挣扎得很厉害呢,可是她撞碎玻璃的时间还是晚了一步。”

  指着照片上破碎的玻璃窗上面血迹斑斑的洞,连照例说见多了死亡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撞碎玻璃之后女孩估计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头部就缺氧加大出血,没有救回来,女孩的父亲把孩子的器官捐献了。这件事报纸上还报导了呢。”

  一边认真地听着警察的话一边盯着那张照片,叶南山感到自己掌心薄薄地积了一层汗水。好像……那个洞……和自己家那天的破洞好像……

  洗澡……带着水痕的脚印……

  那个时候具体几点钟,叶南山没有记住,可是依稀是女孩出事的时间。

  “女孩家的狗当时叫得很凶,所有邻居都听到了,可是……也真是巧合,因为女孩家的狗这几天一直叫,所以事发当天的狗叫也就没有引起邻居的注意。”

  警察接下来的话让叶南山掌心出汗的情况越发严重,心思一动,叶南山艰难地将手中的照片翻到下一张,是一张狗尸的相片,黄金猎犬,倒在门外的狗四肢僵直地死去。

  闹铃一狗叫一求救一脚印一隔壁区的事故一事情连在一起!时间,事件惊人的巧合!

  叶南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告别警察走到自己家楼下的,回家的时候四楼的灯都亮着,只有自己家的灯是灭的,丝毫没有以往快到家门时候的放松感觉,看着属于自己的那扇窗户,叶南山只觉得全身冰冷!

  “阿南,你要住到录音制重新完成的录制?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平时不是很不愿意来这里么?”同事看着叶南山,搔着后脑勺不解地问。

  “我家的机器似乎出了点问题,老是有杂音,我想在这里。”一脸铁青,叶南山两手空空来到录音室。

  他最终还是没有上楼,那个原本世界上最让自己放松的地方,现在对他而言却仿佛地狱,看着自家的窗户,他却步了,索性逃到公司的录音室,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一下。“好吧,反正今天晚上没人用这间工作室,你就用吧,咖啡在柜子里,需要的话自己泡。”非常爽快地将钥匙交给了叶南山,同事随即快乐的下班离开。

  终于,硕大的工作室只剩下叶南山一个人!

  乐谱早己烂熟于合,叶南山疯狂地将自己投身在乐符里,几乎是一遍就成劝,录完后他像往常一样进行第一遍试听。

  嗯,很正常,比自己原本的作品还要好,不愧是专业录音室的效果。戴着耳机,叶南山闭着眼睛随着音乐的节拍跺着脚步,完全投入在自己制造出的声音里,跟着节奏,叶南山甚至开始轻声哼鸣。

  他开始渐渐地放松……

  忽然!

  嘴里的哼声戛然而止,抬到一半的脚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冷汗从叶南山的额头冒出来。“goinghome……”

  是那个铃声!

  眼睛向自己腕上的手表看去,“五点十五”,这个时间重重地给了叶南山一拳。闹铃!

  叶南山手忙脚乱地翻着口袋,是自己将那个该死的手机拿出来了也说不定……然而遍寻不见的时候,叶南山才忽然想到,他出门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那个手机。

  那个手机根本就还留在他的公寓里。

  一身冷汗湿透了叶南山的内衣,努力平稳自己的喘息,叶南山慢慢地将背景音调大……

  “……你为什么……”

  “我……今天不想吃……”

  “咳!咳一”

  “……”

  原本应该空白的背景却是纷杂的对话。

  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声音调到最大的时候声音变得很是清晰,清晰到那些人仿佛就在自己身旁。

  身旁?!叶南山猛地跳了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周围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自已似的。

  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自已的房间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自己的房间……有六个人,在自己周围看不到的地方,除了自己,还有五个看不到的房客!

  那五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如影随形!


  【 第七章 六人房间】

  “人类面临两种死亡:过早的死亡和自然寿命耗尽的死亡。过早的死亡,可以透过修持延寿的法门加以改变。由于我们的业,我们的寿命是一个定数.这个寿命是一个定数,就是所谓的白然寿命。

  “一旦死亡的原因是自然寿命的耗尽时,我们就像枯竭的油灯一般,没有方法可以挽救延长,我们必须准备走。

  “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一个人从出生之曰开始就在通向死亡,死亡不是终点,只是新的生命的开始......”

  贺晓岚的葬礼上,为她主持超度仪式的僧人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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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她主持仪式的是袁荃的父亲。

  被迫残缺的尸体己经很可怜,袁荃哭着请求贺晓岚的父亲将贺晓岚尽快火化。

  白色的骨灰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就是贺晓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形式。无论一个人生前的势力有多大或者地位多么微小,死后的世界都是平等的。大家都住在小小的骨灰盒里奢侈一点顶多是拥有一只棺材。

  袁荃坐在自己的床上,红肿着眼圈,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相框上。

  是她、阿紫还有晓岚的合影。

  什么叫自然寿命耗尽的死亡?

  什么叫时间到了,那个人必须走?

  晓岚的死是必然么?

  只是因为阳寿耗尽了,所以必须走?

  晓岚的死明明是她害的.为什么承担后果的却是晓岚呢?

  是自己要她关上窗户的,事后医生说如果当时窗户开着,也就不会发生严重的中毒事件。

  是自己把她活命的窗户关上的。

  袁荃将脸埋在膝盖里,眼里却再也流不出眼相。

  “阿荃,你不要太自责,晓岚的死和你没有你想像中的那种必然因果关系。”轻轻推开门,站在袁荃的床前,沐紫有些手足无措。

  “ 那个窗户......就算关上了,可是如果役有停电的话,排气扇也不会停,事故就不会发生,而探戈呢......如呆要不是它之前每天大叫让邻居们习以为常,事故真的发生时.人们也不会对示警的狗叫置之不理。

  “晓岚的死只......能说是无数偶然之后形成的必然。”虽然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好,可是沫紫真的是这么想的。

  晓岚的死仿佛是被注定的一般.仿佛老天爷注定要她那天死去。

  忽然想起晓岚身上那道胎记......沐紫感到自己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是必然么?”

  袁荃小声的声音忽然从她低垂的头发下飘出来。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注意到不对劲了,我那天......晓岚......‘ 去’ 之前那个晚上曾经和我打电话,她告诉我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可是我没有在意,还害她生气挂电话。

  “如果那时候她不生气挂上电话,继续和我聊天的话......或许也不会死。而且我要是在察觉不对就立刻赶到她家的话......她也不会死。”

  “嗯?”直觉认为袁荃话里有话的沐紫忽然歪了歪头,“你察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 袁荃听到此言,半晌役吭声。

  像是挣扎了很久,袁荃终于开口,“声音,是声音。”

  “啊?”

  “那天我在晓岚的电话里听到她家似乎有别人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谋杀?! ”直觉往最现买的方向想去,沐紫大惊失色。

  “不”袁荃轻轻地摇晃着头,“是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我就是问晓岚她是不是带人回来了,她才生气挂电话的。事后想起来真的很诡异。”

  “那时候......探戈叫得也很是厉害......”

  “然后我给晓岚占卜,结局出来了这个......”

  颤抖地,袁荃递出来一张纸片,纸片己经被不知是扦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浸得皱皱巴巴,看样子己经被袁荃那样握在掌心不知多长时间。

  沐紫向那张纸牌看过去,倒吸一口气。

  “死神! ”

  “......这是我......那天给晓岚做出的占卜结果。”

  终于抬起头来,墨鸦般的头发映衬下,袁荃的脸庞苍白得可怕。

  “这也太玄了吧一”走在路上,看到路中央有一个可乐瓶,沐紫一脚将其踢开。可乐的瓶子在墙壁上撞了一下.然后砸回沐紫腿上。

  “好疼! ”

  苦着脸揉了揉被砸痛的小腿,“这......也是必然么个”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从沐紫嘴里吐出,沐紫慌忙晃了晃头,不行! 看样子连自己都要不正常了!

  “死神持着镰刀在黑暗时分来到人们面前,见到他的人难逃一劫......”

  这就是塔罗牌第十三张“死神”的基本含义。

  代表肉体死亡的含义在占卜中非常罕见,可是它发生了。

  晓岚的死亡仿佛是被注定好的一样,在种种预兆之下终于到来。

  说到预兆,本能的,自己童年时候那个梦境忽然清晰起来,再度涌上沐紫心头:自已和晓岚一样,都遇上了某种“预兆”,如果说晓岚得到的预兆昭告的是死亡.那么自己呢?

  黑衣的年轻男子......

  黑色,是死神的颜色。

  怔怔地想着,沐紫发现校车到了,往常她都是坐第二班校车,今天由于担心袁荃起了个大早,居然赶上了第一班校车。

  沐紫一进到车里.就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真是讨厌!

  别人的好朋友意外身亡是那么有趣的事清么介?恨恨地想着,沐紫低着头直接向车尾走去。

  “沐紫,你一个人么?袁荃同学还是不肯来上学么?”旁边响起一个男声,声音不大,刚好让自己听到而己,沐紫抬头一看,才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是自己的班导一段林。

  “嗯,她还是有点太在意。”沐紫点点头。对于袁荃的反应她不是不理解,她和晓岚的交清和阿荃和晓岚的一样多,可是......

  她会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晓岚葬礼的第二夭她就恢复上学了。而袁荃则是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能从那件事里拔出。

  “是么?我哪夭去她家拜访一下成许比较好......” 段林想着,却发现沐紫不敢相信似地瞪着自己。

  “啊!”不自在地动了动,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完全役动,这才发现对方瞪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左侧,忽然想起坐在旁边的人是谁,段林忽然有点期恃两人的反应。

  “他...他...!”女生的沐紫指着段林旁边的男生沐紫,指头颤个不停。

  段林微微一笑,“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介绍一下,他是你的学长,而且......他也叫沐紫。”

  与此同时,段林旁边原本闭眼假寐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眸子,纯粹的黑,看向自己的时候犀利如电!乌黑的头发,鸟黑的衣服,乌黑的眸子......

  这个宛如黑色代言人的男子,即使站在阳光下,给人的感觉仍是冷冽!

  刺骨的冷冽!

  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可是沐紫却发现,自己还沉浸在对方刚才瞪视自己的那一眼里。

  是真实的!

  不是在梦里,不是某一天的惊鸿一瞥.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里,就在自己的眼前!当遥远梦里的人终于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沐紫感到不能自己的震撼,何祝这个人......

  居然和自己同名同姓?!

  叶南山迟疑着,终于在手机键盘上按下了自己的号码。

  嘟音响起,浸长的等恃中,叶南山好几次想要将电话挂掉,然而最后一次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却被接起了。

  “您好,我是段林,您就是那个和我拿错电话的人吧?”对方的声音很年轻而且礼貌。

  嘴巴张了张,叶南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喉咙中一样,试了很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是的,我是捡到你电话的人”

  “真是对不起,这几天我有点忙,忘了给您打电话......给您带来麻烦了吧?我想还您的手机,请问什么时候方便?”

  对方是很有礼貌的人,可是,对方的礼貌并役有阻止叶南山心里逐渐升起的暴躁情绪。

  “......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

  “啊?不用了,我们还是约个大家都近的地方吧。”

  “我说去找你就是要去找你.你家住哪里?快说!”叶南山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尤其是对方的语气还不差。对方听到他这一吼显然愣住了,不过还是乖乖地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叶南山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好。可是他太急切了,他想要证明一件事,为此他需要到对方的房间查看一三十分钟之后,叶南山阴沉着脸赶到了段林指给自己的地方。

  决到之前.又收到对方从他家中打来的一通电话,对方说自己的手机决要没电了来不及充电,然后告诉自己他在哪里等候。

  对方是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可是几乎是听到对方声音的刹那,叶南山就浑身僵硬如刚一错不了就是这个人。电话里听就觉得心里有些颤抖,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叶南山终于肯定,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那五位“芳邻”之一.

  “真是给您带来麻烦了,我还是闹铃没响迟到了,才发现拿错手机的......”段林如此七解释道。

  “......没什么,你的闹铃一直都是五点十五?”叶南山也是淡淡地说。

  “嗯,我是老师,学校比较远所以需要起早......该不会是那个闹铃定得太早,给您带来困扰了吧?”男子抓着头,抱歉地说道。

  叶南山僵硬地板着脸,点头。

  男子随即楞了愣,脸上歉意更浓。

  “可以去你家看看么?”叶南山提出了一个,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很难接受的请求。果不其然,谦和的段林也有点为难。

  “我想确定一件事,所以请务必让我去。”叶南山语气中无法动摇的坚定,终于让段林点头。

  “您请坐,我去给您倒点水。” 段林将请他坐下之后便出去倒水。看着这间十来平方米的卧室内整齐摆放着的三组床,叶南山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有什么事情么?”叶南山接近疯狂的笑声,似乎让端水进来的段林微微吃了一凉。

  他放下水杯,视线不经意地瞥到叶南山放在桌子上的钥匙,然后说了一句让叶南山关声戛然而止的话。

  “您......是要住进这间公寓的人么?那把钥匙.....和这间屋子的钥匙很像。”男子的话让叶南山心里的恐惧越发扩大,颤抖地拿着他的钥匙向房门走去,然后惊异地发现,他手中的钥匙居然能够拧开门锁......

  “这里的房间钥匙只给住户,原来您就是要住进来的新房客啊.....床都摆好很久了也没有人来,我还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昵”段林却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看着他。

  忽然一“月阴长床是我的。”指着门口的下铺,叶南山忽然开口。接着不顾段林诧异的目光.叶南山连续向其它几张床指去,“ 那一组是两个女孩的,我上铺是一个中年男子。”

  段林一脸诧异,他不懂眼前的男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似乎看出了段林的疑惑,叶南山忽然渗淡一笑,拿出一张光盘放入CD 机,示意段林仔细听。

  “很惊讶么?你们的声音......我每天都听得到,包括那个瓦斯中毒的女孩一”段林小心翼翼地扣着耳机,熟悉的摇滚乐让他愣了一下,这个不正是自己每天听到的隔壁传来的音乐么?那个吵到让自己每次拍墙抗议的噪音......

  心跳乱了一拍,段林看着那个男子按了一个神秘键之后声道忽然分开,一只耳朵内听到的还是喧嚣的乐曲声,而另一只却是......

  段林惊异地看向了对面的男子。

  这些声音是......段林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到了狗叫,听到了己经死亡的贺晓岚的声音还有......

  马楠、沐紫、袁荃的。

  虽然背景里面每个人似乎都在说自己的话,然而仔细听却能一一分辨得清楚。段林不太费力就分出了背景里面几个人的声音,然而分出来的刹那却更加诧异:这些人的声音怎么会被录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这名男子是他的邻居,然而他怎么会有自己这些人的声音?简直是......好像这几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同时说话似的.

  “每天早上五点+五起床的人是你吧?我的音响稍微开大一点会敲我墙壁的人,也是你么?那个老头子每天咳嗽,很晚才能睡着,有个女孩家里养了一只狗,那只狗每天都会叫,还有一个女孩喜欢听......”

  叶南山说着,嘴角竟然是笑意。

  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可怕,段林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抨坪跳了起来,静静地,他听着男子继续说下去一“ 六个人,我们一共六个人,从很久以前就居住在一间屋子。”

  “这里......是六人房间。”

  “六人房间啊?!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们的声音为什么我会听得到?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

  叶南山的样子明明是在笑,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要哭出来,几乎是用吼的将那句话说出来。

  他的表情归于平静之后脸上再无笑意,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蕴涵了无尽的惶恐抓起桌上的手机,男人头也不回地逃开!

  叶南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不去管他,叶南山只是拚命向前奔跑,一路奔回自己家的对候连鞋子也役脱,叶南山将自己紧紧地包在棉被里。

  几乎是惊恐的,叶南山不停地颤抖着。

  耳边的声音却又开始一“怎么会这样呢?”这是刚才那个男子的声音。

  “......我发现......”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咳一”

  一个一个的声音初听混杂,然而稍微仔细一听就可以分得情清楚楚。那些看不见的室友就在自己身边,而且......

  听着那个求救声,叶南山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

  那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己经死了,死人的声音自己怎么还能听见个?

  为什么!

  自己听到的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叶南山飞快地伸出手去将灯打开。他开始害怕黑暗,黑暗中似乎躲藏着那些看不见的人一声音却越发大了,伴随着叶南山咚咚的心跳声。叶南山第一次觉得自己耳力好是一件悲惨的事清。

  紧张加上闷热,叶南山己经出了一身扦,衣服紧紧包裹在身上异常的难受。

  可是他不敢出去。

  不经意地向窗外看去,忽然一叶南山惊呆了。

  “不!”

  硕大的落地玻璃上,由于室内开着灯的缘故,忠实地倒映出室内的景象。

  叶南山看到了正在床上探出头的自己一脸惊恐的表情,对面床上的女生脸庞埋进膝盖,和自己一样坐在床上,上铺的女生听着歌,那个下午见过的男人站在中间的过道,背冲玻璃不知做着什么,然后门口有一只黄金猎犬,冲着屋内的生人大声地吠叫......

  是那个房间!

  叶南山真的割白了,一切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房间真的存在着.

  “给我消失掉.”慌乱地打量着四周,在看到一把钢制椅子的瞬间,叶南山举起那把椅子用力朝落地玻璃投掷而去。伴随着破碎的声响,那个六人房间的幻影也随即梢失。

  大口地喘着粗气,叶南山站在空荡荡的玻璃前。风从没了阻挡的窗户吹进来,吹在他汗湿的身上,竟是刺骨的寒意。

  叶南山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单调急促的声响让他安心。

  然而......

  心跳稍微平静下来的瞬间一“ 不一该死.怎么又......”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叶南山惊恐地发现,那个声音再度从耳朵深处传来。

  “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声音颤抖着,发觉那个声音是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以后,叶南山的视线开始在室内四处飘忽,看到窗前碎掉的玻璃的瞬间,他心跳停了一拍。

  颤抖着手掌,叶南山艰难地拍起一枚尖利的玻璃碎片,盯着碎片那尖锐如刺的头部,叶南山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终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祸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闭上眼睛,叶南山将那片碎片狠狠地捅向自己......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南山看到的是白色的屋顶。

  穿着白衣的女人走过来,嘴唇翕动似乎在问着自己什么,可是叶南山什么也听不到。

  诡异地,叶南山面对着焦急的护士小姐,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微笑。终于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终于摆脱那个房间了......

  叶南山的耳朵被鉴定为外伤性耳聋,刺得太深以至于他失去了听力,脑部万幸没有受到太大波及,不过为了防止意外还在观察中。

  事业正在稳步上升的音乐人,居然做出亲手废掉自己赖以为生的听力这种事......这件事实在让人想不透.

  报纸上隐去了他的名字,对于他的这种行为称为天才音乐人的自残行为,然而看到报导的时候叶南山却讽刺地笑了:才不是自残,自己这是自救。

  如果继续听到那个声音,叶南山知道自己一定会因此而死。

  什么也听不到的世界是纯白的,仿佛世界只有自己的感觉,如果说自己前半生是靠耳朵感受这个世界的话,接下来,叶南山决定用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

  眼睛比较迟钝,迟钝是一件好事情......

  叶南山躺在床上.犹豫自己是要继续睡觉还是起床,现在是早上,同间病房的人大多出去散步、吃饭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困。即使再也听不到了,可是他还是会在五点十五起床,仿佛那个闹铃安在了他的体内。

  有一点冷......是护士役有关好门么?

  感到周身不时一阵凉风游过的叶南山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一简直是一个噩梦!

  睁开眼睛看清站在自己床边的人是谁的时候,叶南山倾时挥身僵硬。

  “滚开!你们滚开!”叶南山吼着,他吼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嗓子都开始隐隐作痛,可是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些人的声音却隐隐浮了上来......

  咳声、狗叫、求救声......自己还是役有摆脱他们么?

  那些人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他们这次来......是要把自己抓回去?抓回那个房问?

  “想都别想!”咬破了嘴唇,叶南山从床上跳下来,撞开一名少女之后飞快地跑了出去。碰撞的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叶南山毛骨悚然。

  幻影已经进化到现实了么?一定要逃!自己一定要逃!

  奔跑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往的护士医生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叶南山听不到,他只是想要逃开,逃开身后那几个人.可是那几个人却缠着自己不放.一边狂奔一边向后看,叶南山发觉那几个人居然追上来了!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张大口形吼着什么.叶南山没有听见,他不停地跑,跑到了马路上,然后一阵巨大的冲击力袭上他的身子,嘴里有带着腥味的热烫液体大量涌出,接着,叶南山感到自己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一群人迅速包围了自己,那几个紧追自己的人被挡在了人群外,这点让叶南山终于松了口气,他感到自己忽然有点困了,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未。

  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他听不到。

  他只能“听”到自已的心眺。

  渐渐地.叶南山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因为他不再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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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还剩下四人】

  段林觉得自己看了一场电影,一切都好像慢动作,叶南山的身休慢慢地被抛到半空,然后漫漫地落下来,从他休内慢慢俑出鲜红的血浆.然后血浆慢恻显透了地面。叶南山死了。

  就在自己和他刚 刚有了一面之缘之后。

  听说地住院的消息之后.他带著录音里出现过声音的人采到医院.原本还想深入 询问他一下.不想结果却是这样。

  “这是一场悲剧.死者由于耳聋役有听到旁人惊恐的示警声,对于开来的货车躲闪不及酿成的悲剧。” 大部分是这样想的.

  “段老师.你把我们叫到一起有何贵干?”

  放学的时候被段林叫住.几个人一起到了一家医院,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探望的病人活生生被撞死的场面,马楠感到非常不舒服。

  不过这个场景或许不是真正让他如此不舒服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搞不好是一他们现在离开了医院.坐在医院旁某家餐馆的包厢里,一整面落地玻璃充当墙壁的包厢里.透过宽敞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着到外面的街道就是前面那条街道......自己目睹死去了一卜人。

  想到这里身子僵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百叶窗拉下,马楠的目光缓缓地丛房子里剩下的几个人脸上划过.段林、沐紫,今天终于来上 学的袁荃......加上自己.全部都是那张名鱼上的人。

  段林邀请他的时候马楠心 里是相当震惊的.本能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跟随段林过来。

  如果那个名单是真的有所预兆的.如果他想的没错......

  贺晓岚的死像一根火柴.划亮了他心里的某个引子.一个可怕的想法曾经多次在他心里闪过.可是因为证据不足,每次都强制压抑下去.曰子久了.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从开始到现在.马楠一直役有吭声.他想看看段林到底有汗么意图。

  表面上装得平静可内自毕竟隐隐不安.马楠犹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一他原本己经戒烟很久.可是最近买在忍不住.又抽了起来.尼古丁可以让他的心平静一点.

  “这个......其实刚才那个人.就是前阵子和我拿错手机的那个人”

  “啊.!?沐紫和袁荃听了之后没有反应,然而马楠的手却颤了颤.手里的香烟竟掉在了地上。急忙咳嗽几声,马楠重新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

  “嗯,原来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可是......”像是犹豫自己应该不应该说,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段林终于开口,“这件事下.只我一个人牵连在内,所以我想你们有权利知道。

  “昨天......刚才那个男人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还我电话,那个人很奇怪,说什么也要亲自给我送来,还要到我家......然后他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然后那了一张CD 让我听。

  “最奇怪的事情不是那个男人古怪的举动,而是那张CD ,是一首曲子,我觉得非常古怪......”

  “......段老师,那张CD 你拿来了么?”半晌投有开口的马楠忽然问道。

  “我带采了今天本来就是想要你们听听看。”说着,段林从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台CD 机以及两个可以外放的微型音响按下play 晒键.随即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倾泻了出来。

  “是很普通的音乐啊,蛮好听的.”沐紫听了半天.并役有听出未什么异常。然而旁边的袁荃和马楠却都听得皱起了眉头,袁荃站起采走到机器旁将声音放大,然后一“声音 !”沐紫也听到了.凉讶地叫了出采。

  明白他们也发现了段林有点沉重地点头。

  “你们也听到了吧.这首曲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异常的是曲子的背景部分,仔细听得话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都被录在CD 上面了。”

  沐紫瞪大了眼睛.困惑的目光迎向那台CD 机,与此同时,马楠拿烟的手却又颤了颤.

  小小的餐厅包厢内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四个人的往意力都集中在正在播放的那首曲子的背景部分。

  “我听到了,有我、阿荃、马老师、段老师还有......晓岚!?天.我们几个人的声音都在这张CD 上面?!”闭着眼睛分辨着.沐紫在辨出后一脸大骇.“啊?怎么可能? 我从来没有去录过什么音啊!”

  双手撑住桌子.沐紫站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我也从来没有录过这种音。” 段林苦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未,“那个男人说他在他的房问听到我们的声音,他可以听到我的闹铃响,可以听到我拍墙的声音,听到狗叫,而且......”

  脸色又暗了暗.段林继续说:“他说他曾经听到一个女孩的求救声,那天他家的玻璃还碎掉了......

  “非常巧合的是,那天正好是贺晓岚同学...... 〖离开〗的那天。”

  随着段林的叙述,沐紫的眼睛越睁越大、马楠只是皱着眉.用力吸着烟。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可是我现在却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话。他说......我们住在一个六人房间。虽然彼此看不到,可是彼此存在.”

  段林没指望沐紫和马楠能够立即相信他的话.不过出乎他意喇的,沐紫听完他的话却忽然站了起来。

  “......天啊...... ”沫紫的眼睛忽然瞪太着向身旁脸色苍白的袁荃,“前几天阿荃你不是和我说过么?说晓岚死前曾经和她通电话.电话里.....阿荃说她听到晓岚家似乎有其它人存在。

  “可是晓岚却是断然否认的.还因为这个愤然挂了电活.而且......事发之前晓岚家的狗确买叫了很多天......天一 ”

  明明住得十万八千里遥远的人啊!怎么可能一原本以为不会被人相信的话.却在沐紫这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确认,段林犹思地看向马楠,马楠面无表情,只是吸着烟,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烧到尽头的烟灼伤他手指,那种疼痛终于将男人的心神重新拉回。

  看了看自己被轻微灼伤的手指,马楠还是没有说话,就在段林以为他会完全不相信转身离开的时候.马楠忽然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像是被探搓很久的纸张.中 间有被透明胶带纸贴合的痕迹。

  段林迟疑了一下,在马楠的示意下拿过那张纸.看到上面内答的时候他诧异地“ 咦”了一声,沐紫见状也凑过来看,然后露出了段林一样的诧异表情。

  那是他们的社团申请表格。

  当时想没有觉得任何诧异,可是现在看来却让人胆战心惊!

  贺晓岚.段林,沐紫.袁荃......表格上学务长签章一栏是空白的,不过可以想像,如果现任学务长马楠将自已的名字签上去的话.这份表格上面的名字就...

  “我前段时间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一张表格要我签字,大概是上面有我自己的名字的缘故,我对那个梦记得异常清楚,上面除了我认识的名字以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名字,以及一个电话号码一样的乐西。

  “我当时没有在意一梦而己,那份表格或许是我白天处理过的某一张而己,我一直这样想,直到一“那天那个叫贺晓岚的学生出现在我的班里,然后她拿了这张表格要我签字。”

  “什么?!”沐紧惊叫出声,“ 这就是你不签字的原因?”

  马楠缓缓点头。

  “那个电话号码我原木没有多想,可是那天段老师你.用捡来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个号码我好熟悉,竟是梦里看到的那个号码.然后今天号码的主人死了。干是我忽然明白了......

  “那个名单果然是有意义的.那个名单该不会就是宣告死亡的名单吧?”

  马楠说着.原木平静的声音终于开始出现波动.抱注自己的头,男人的身体开始不停颤抖。

  看着自己一向稳重的上司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段林知道他压抑很久了.正想要过劫白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忽然一“ 小心!”

  伴随着袁荃的一声尖叫.段林的视线拓地同窗外看去,透过被拉上的百叶窗.勉强能辨出一个黑影.正朝几人所在的包厢横冲直撞而采.想也不想.段林用为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因为忽然看 这一幕吓傻了,无法做出相应反应的马楠。

  伴随着一声巨响.段林感到瓦砾砸上了自己的肩头,本能的用头护住头部,段林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未知的后续......

  索性并役有什么后续.余彼平息之后,段林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三个人的安全.慌张地四顾,段林第一眼就看到离自己五米远左右,一脸标愕表情坐在地上的马楠,看起来除了受惊他没有什么事倩......

  咬了叹牙段林勉强站起来,回身后看去:袁荃和沐紫紧紧抱在一起.除了灰头土脸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倒是自己......

  段林眼前一花.视线对上自己的左臂刚才光顾用骼膊护住头部了,结果头没事,倒是似乎把骼膊砸伤了.

  咬紧牙关,段林向前方走去,想要搀扶还坐在地上的马楠.岂料刚碰到对方的衣角就被对万狠狠推开!

  “果然是‘ 那个’ !会死的!我们会死的!” 耳边忽然德起马楠的吼叫,他的吼声如此之大,段林感到耳朵有点疼。

  “马老师,您先静一静......”

  “下一个要死的人是睡?为什么车子会撞过来?难道是我?不! 我没有签字! 我没有签字呀.我要离开......离开你们,我没签字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只要离你们远一些”

  马楠的声音越来越慌乱,他拚命地想要站起来.谁知刚起来就栽倒,看着抱着右腿一脸痛苦蜷缩在地上呻吟的马楠,段林这才发现他的右腿好像受伤了。

  叹口气,段林重新去搀扶对方.这一回马树没有拒绝他的帮手,情绪重新恢复冷静的男人表清呆滞着,看不出想法。

  事故的原因是司机酒后驾驶,幸好撞上的是玻璃,倘若撞上的是砖墙,那个司机不死也得重伤。被碰撞吓得当场醒酒的司机只是轻伤,接到报案的警察过来处理完,顺便带着五个人去医院。

  段林的骼膊是被玻璃刺伤的,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那块祸首的玻璃还插在段林身上.据医生说只要再偏一点,那块玻璃就会从背后刺入段林的心脏!

  马楠的右腿则是被落下来的石头压得骨折,被裹上了重重的石膏之后暂无大碍。袁荃和沐紫则是毫发无伤。

  病房里,段林吊着骼膊,马楠吊着右腿,几个人安安静静。

  “那个只是意外吧?”抬起剩下的那只骼膊用手抓着头,段林道。话音一落,他就知道自己挑了一个并不好玩的话题。

  “晓岚和刚才那个男人的死亡,也都说是意外。”

  室内于是再度陷入寂静。

  “你们不要太担心,下一个出事的人搞不好......是我。” 段林忽然开口,“ 不是差一点刺入心脏么?现在我们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想想看如何避免,虽然是意外,但是正是因为是意外才能被预防啊。我们小心一点也就是了。”

  “晓岚同学那一次是瓦斯中毒,瓦斯热水器容易发生瓦斯中毒,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叶南山则是因为车祸,如呆他没有那么慌张、能够放慢脚步的话,或许能够注意到过来的车辆......”

  “这些事隋说是意外,其实也是意科之中吧,如果是得了什么重病,我们或许真的只能等死,可是如果是意外的话,或许还能活下去,将一切隐患排除,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无人应和,段林还是静静说着,不多时袁荃的母亲来了,代替行动不便的马楠给对方赔了不是,段林目送袁荃的母亲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儿的朋友离开,沐紫的母亲似乎很忙的样子,一直役有联系上。

  马楠今天是要暂时住院了,段林却没有必要,正想找个什么理由告辞,马楠忽然开口了。

  “你不要把话说得太洒脱,如呆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如果我梦里名单上的顺序和死亡有某种关系的话......下一个人应该真的就是你.

  “目前虽然只死了两个人,但是都是按照那份名单的顺序死的,叶南山的那个号码......正好是夹在你和贺晓岚名字中间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徐还能这样洒脱?”

  几乎是带着有点恶意的口气,马楠对段林说着。同样都是面对死亡,为什么那个年轻人可以这样潇洒?

  “.....死亡和交税一样,是无法避免的,不是么?”段林看看床上的男人,苦笑了一下,“ 这样吧,我先回去,马老师,我明天会帮你请假的。当然,如果我还能活到明天的话。”

  自嘲似地笑了笑,他对自己点了点头随即离开。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马楠垂下眼睛。

  “意外......么?”

  段林刚才那一番话到底听在心里了,马楠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间病房:是单人病房里有冷气、有电视,看起来颇为舒适,因为多人病房没地方了,他才被转进这里的,段林提醒说搞不好房费会很高不过这些他现在都不在乎。

  马楠只是打量着房屋的设施。

  不顾还在疼痛的腿脚,他甚至下床将周围检查了一遍.逃生梯,紧急出口......一个也没有放过,他一一了解它们的确切所在。

  其实也没有必要现在就这样担惊受怕.他没有吓唬那个年轻人,如果死亡真的是按照名单中的顺序的话......那个年轻人确实应该是下一个死亡的人,何况他并没有在那张名单上签名。

  可是......那个六人房间是怎么回事?而且那个电话号码......

  马楠总觉得这里似乎有矛盾,可是他想不出来。

  “总之,小心总归是没损失的。”马楠心里对自己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的香烟全部扔掉,仔细检查了窗户,马楠安心的准备睡个午觉。

  说来也奇怪,大概是脚上的麻醉起了作用或者是白天太累.一向为失眠所苦的他今天居然一躺就睡着了,而且,他又来到了那个梦境,异常情晰.马楠完全役有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他能感到自己的右腿在隐隐作痛。

  梦里他又来到了上次梦中那个地方,他看到了上次看到的那扇窗户,百叶窗,柔和的黄色光芒,似乎是黄昏......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

  吞了一口口水,他感到自己的掌心开始出汗。紧紧地瞪着房门,甚至连眨眼都不敢眨一下。

  为什么这么紧张?门外的人不是贺晓岚么?难道贺晓岚要从地狱给自己送申请表不成?

  门开了 。

  马楠看着对方进来,他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可是......

  为什么看不清楚?

  马楠拚命睁大眼睛,可是他死活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不管他再努力,他的视线始终只能看到对方的脖子以下:是个穿着白色外衣,蓝色裤子的人。

  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

  对方向他递出了一张纸,然后他习凌胜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英雄牌钢笔...

  “不.”紧紧按住自己的口袋,马楠惊叫着醒过来。

  “呼!呼!呼!”马楠急促地喘着粗气、维持着按住左胸的姿势从床上坐起来,太过猛烈的动作带动了大腿的疼痛,惹得马楠低低地骂了一声。

  “? !”口袋里硬硬的东西却让马楠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才想到要摸向口袋。

  拿出里面的东西之后,马楠才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是钢笔,而是自己的手机,这里的病号服上衣只有左胸一个口袋,离不了手机的马楠于是顺手将手机放到了里面。

  犹豫了片刻,马楠拨通了段林的手机。

  “那个我刚才又梦到那个梦了。”

  “啊?”

  “就是那个关于名单的梦,这一次......我还没看到自己签名与否就醒,不过.....我看到那个人穿着白色的上衣,还有蓝色的裤子”。

  “......”对方也沉默了。

  “喂,你说我不会死吧?”仿佛求证似的,马楠忽然开口,“我......你帮我找一个人来行不行?我女儿,我和前妻离婚了,碍于面子这段时问我一直没有去看她,我现在忽然想她了......

  “她在裕彤女中读书,现在三年四班,名叫马如加.学校现在决要下课了,你帮我找她来好不好?”

  “嗯,我现在就过去找她。” 段林答应得爽快,挂上电话。

  马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地看向窗外.忽然一“哎?”

  盯着那扇窗户,马楠的眉头越皱越紧。

  好像一这扇窗户和梦里看到的那扇好像。睡前还是白天所以他才没有注意到,这扇窗户和自己办公室的那扇好像,和自己梦里那扇好像......

  “不、不会吧?”

  心里忽然浮出一个诡异的念头,马楠开始极力回想刚才的梦境.昏黄的光线,紧闭的百叶窗.然后......

  “咚!!咚! 咚!”

  门外如此适时地传来的敲门声让马楠瞬间脸色一变。对方敲得很急切,急促的敲门声和马楠渐决的心跳渐渐合拍。

  “马先生,请决点开门! ”

  是查房的医生吧?松了一口气,马楠正要发话让对方进来.忽然......

  医生?医生?!

  医生是穿白衣的啊!

  忽然想到了这一茬,视线猛然落在百叶窗上,马楠的心跳逐渐飙快......不顾还在疼痛的右腿的抗议,马楠以一位骨折病人难以做到的敏捷跳下了床,然后飞快地将房门拉开一道小缝一白衣,蓝裤......

  “不!你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你给我滚开!”完全失去了形象,马楠大声吼叫着,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拉上了门。

  被无辜辱骂滚开的医生却没有生气,相反的敲门声更加急切。

  “不是开玩笑的.马先生您楼下的病房失火了,目前火势还没有控制住,那间病房的通风管和您这间病房是相通的,火虽然不至于马上烧到您这里来,可是浓烟会灌进来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现在马上撤离!”

  那人说的话是真的,马楠看到顺着屋内的排气孔,有淡淡的黑烟飘了进来。可是即使这样,马楠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将门顶住大口喘着粗气,马楠感到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

  自己不应该死啊?要死也不是自己先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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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

  梦里那种绝对不能签字的感觉还留在心头,那个进来的人.....是死神。

  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不让他进来自已就不会死.对!自己绝对不能听他的话.这是那个梦给自已的警告!

  心里坚定了这个念头,然而浓烟却还是在很狠地冒出,气管本来就不好的马楠开始剧烈地咳嗽,心里忽然一阵惶恐,他知道自己必须出去,火灾中很多入不是被烧死的,大部分其实是被浓烟呛死的!

  门外的医生似乎终于放弃了自己这个顽固的病人,马楠打开门,果然看到外面不再有对方的身影,可是......

  火势居然蔓延上来了!

  走廊里尽是逃生的病人,一片嘈杂。马楠屏住呼吸决定打开房门离开,谁知一“怎么会?!”

  门竟然卡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胸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马楠慌张地接了电话,“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了.我逃不出去了怎么办?”

  声音充满了恐嗅,马楠无助地对着电话另一端吼道!

  “爸爸.你顺着窗户外面的管道爬下来.我是珈珈!爸爸!你行的!快一点!窗户外面的管道能通到地上的,你快点爬下来.”

  女儿带着哭声的指挥,让马楠心里稍微冷静下来:窗户?对!还有窗户啊.

  拖着沉重的右腿跑到窗户附近,马楠试探地看了一下窗外:滚滚的黑烟从整栋楼身冒出,烟雾朦胧了他的视线,依稀可以看到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一片,消防车的警笛声用力地响着,十来股水往向楼内喷进来。

  在窗户左侧,马楠看到了女儿说的那条可以让他爬下去的通气管道。

  没关系的,这里是四楼,就算跳下去都不一定会死......这是唯一的生路了。

  马楠小心翼翼地踩着阳台下去,双手双腿夹住管道.顿时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火往。不好!太热了!这个管道热度太高了!

  咬牙切齿地,马楠加快速度向下爬动,一定要快!如果速度慢一点,自己很有可能不是被熏死,也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烤死的!

  那个场面太过恐怖,马楠不敢多想只能飞快地往下,他甚至不顾身体被管道的凸痕磨伤的疼痛开始往下滑。胸口,大腿内侧,骼膊......但凡和管道接融的地方无一不是火辣辣地疼痛,马楠甚至开始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极致的疼痛...

  马楠停住了滑动,几乎想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女儿的哭喊声。

  “爸爸.爸爸.你别爬了,你跳下来吧!他们会接住你的!已经能够看到你了! ”女儿的话提醒了马楠,果然,自己身下的位置,十来名捎防队员已经展开了防护垫,心一宽,马楠瞬间决定松开管道跳下去,然而......

  不能动?

  自己不能动?

  马楠再次试了试,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被牢牢地卡在了管道和墙壁之间!

  石膏!是石膏!

  马楠用力挣扎着.越是挣扎越是惶恐:管道的设计似乎是随着高度降低逐渐内缩的,没有发现这一点的自己竟是被活生生地卡主了!

  皮肉烧烤时发出的丝丝声加剧了马楠的恐惧,很快地,他发现自己连挣扎也做不到了.皮肉由于高温牢牢地粘在了管道上,每挪动一下都是撕掉皮肉般地剧痛.

  这一黏在宛如烤盘一样的管道上,马楠惊恐地向楼下看去,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女儿。

  眼泪汪汪地向自己哭叫的女儿穿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

  被剧烈的疼痛麻痹神经晕倒前,马楠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死神是谁。

  死神不是穿黑衣的,世上也有穿着白衣的死神。

  他知道了那个梦的后续:他接过了那个名单,听从死神劝告的他一必死无疑。




【 第九章记忆的魔术方块】

第二天段林看到沐紫的瞬问,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太可怕了.简直不敢相信”站在阳台上向下望着,明明只是二楼,沐紫却感到一阵眩晕。“昨天还在一起的人,居然只隔了一个晚上就……

“被烧死、被浓烟熏死都还说得过去,可是由于被卡住而活活烤死这也太扯了吧!简直就像、就像……”就像老天爷故意让他死。

沫紫忽然想起了晓岚葬礼的时候,阿荃爸爸说的那句话:“……自然寿命耗尽时,我们就像枯竭的油灯一般,没有方法可以挽救延长,我们必须准备走。”

“喂.老师……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吧?”沐紫说着,眼睛却没有看向段林。段林心中一动:昨天……马老师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而那个时候……他的声音也和此时的沐紫一样,惶恐而不安,像是想要什么保证似的,拚命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作为安慰,他什么也给不了他们,他不是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带他们走。

“哈--老师你也不知道。”沐紫扒住阳台,忽然爬了上去,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段林瞪大了眸子。

“老师你说,一般人从二楼跳下去会不会死?”

“你说什么啊! 快点下来!”

“一般人是不会死的,我原来就从二楼掉下来过,连皮都没有破。可是……我现在跳下去呢?”沐紫看着阳台下,明明只是二楼,她却有种自己站在摩天大楼之顶的感觉。“如果老天爷要你死的话,估计从一楼阳台跳下去都会死,你说对吧?

“这样死去……太不值了……我不想死……”

沐紫说着,从阳台上跳下来,女孩的身子慢慢蹲下来.缩成一个小团,沐紫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泣了。

然而死神役有给他们太多宽松的时间,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段林便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放下电话,段林立刻从班里把沐紫叫了出来要她和他一起走。

“发生什么事了?”沐紫心里隐隐不安。

“袁荃====了。”说完之一句,两人之间再无对话。

袁荃是在上午十点的时候被发现====的.家里的木质结构房屋有很多横梁,袁荃就是在其中一条横梁上挂了一根绳子,然后将脖子放了上去。

“万幸的是绳子不够结实.中途断了,伤者的母亲听到声音及时赶到将伤者送医,这才终于把她救了回来。”

听说段林是伤者的老师,负责袁荃的医生如是解释道.末了还暗示性地加了一句,“你们当老师的别给孩子太大压力现在的孩子因为学业压力====的越来越多了。”

“袁荃才不会====.”抓住医生的衣领,沐紫大声吼着,凶悍的样子把医生吓了一跳。“明明就是====,现在的孩子--唉……”初爽了一脸口水的医生抹抹脸,还算有风度地将两人带到袁荃的病房后.嘴里碎碎念着离去。

袁荃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看着房顶,她的母亲坐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刚抹干的眼角在看到沐紫之后又湿了。

“你告诉我这孩子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前些天那样也就算了,怎么今天居然想不开了呢?你们是好朋友,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袁母拉住沐紫在一旁小声问着。

“我、我……”沐紫的眼光却只是盯着床上的袁荃,看着她焦急的样子,问不出想要答案的袁母终于放开沐紫,自己拉着段林退了出去。

“阿荃,你不会====的,那只是意……意外……对不对?”第一次,面对袁荃,沐紫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胆怯。

“……不,我是====的,啧……如果是‘ 意外’ 如果是‘ 意外’ 的话……我岂能活下来?”

袁荃的回答让沐紫无语。

阿荃说的没错,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以外死去的,没有一个例外。看着阿荃脖子上深深的勒痕,沐紫心里忽然一阵害怕。

“你不要这个样子,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

“……你真的觉得我们活得‘好好’ 的?”袁荃忽然笑了,“我们随时都会死的,等到那时侯到了.喝口水,洗个操我们都会一命呜呼……太可悲了! 那份名单既然是我提议的,干嘛不让我第一个死?

“我现在很羡幕晓岚.起码她走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害怕! 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 和‘ 知道自己要死提心吊胆的死去’ 相比一我情愿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

“你--”沐紫有点气愤,气愤她将自己好友的死说得如此无知,想要一巴掌打过去打醒她,可是一看到阿荃颈中的勒痕,沐紫就再也下不去手。

没错,她忍受得够久了……

她提议的社团,她提议的社长,她提议的关窗户,她占卜出来的死神牌,她--阿荃不像自己,她是个有责任心而且纤细的人。

“对不起。”看着自己的好友,沐紫终于低头,像是思考着什么,静默了很久沐紫才再次抬起头,“不过……连====都死不了……说明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阿荃,答应我你不要再====,答应我好不好?一定有办法的,段林说马老师死前给他打过电话,说他的死神是白上衣蓝裤子的人,事后段林才发现过来看父亲的马老师的女儿,穿的竟然就是那样的衣服。

“马老师就是听从女儿的劝告结果才……才死的,可是这是‘预告’ 对不对?晓岚死的时候也有预告对不对?

“我们可以把握这个预告看看啊.就算无法阻止可是至少可以做到死得明明白白啊!答应我你不会再====了! 而我会把它找出来! 把那个预告找出来给你看! 狠狠摇晃着袁荃的身休,沐紫终于大哭出声。

袁荃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房顶,终于在沐紫几乎绝望的时候微微地点了点头。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又和袁荃说了半天,沐紫终于擦着眼泪离开,看着自己刚一离开便端着汤煲进去看望女儿的袁母,沐紫羡慕地叹了口气:自己家的老太婆可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沐紫没有寻求段林的帮助:这种时候,两个都庄黑名单上的人一起活动,搞不好会因此拖累对方,还是自己一个人查比较方便。

沐紫虽然想得情楚,可是想清楚之后就是发愁:自己不是阿荃,对灵异的东西没有研究;自己家也没有养狗汪汪叫发出警告;自己更役有梦到过什么六人房间或者死亡名单之类的东西。

简而言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用阿荃的话说自己就是那种会“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的人吧?

不忽然想到了什么,沐紫停住了脚步。

自己也有预告的:那个梦里的男人……

对呀一自己怎么役有想到呢?比谁都最早出现的正是自已的预兆啊.八岁时候梦里见过的男人,居然不偏不倚在这个节骨眼变为现实出现,这不正是一个最惊人的预兆么!

沐紫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那个男子和自己同名同姓。

这真的是巧合么?有如此吻合到诡异的巧合么?

放弃了直接回家的想祛,沐紫跑回了学校,直奔资料室,她找了个借口去查自己学长的资料。

非常普通,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男生沐紫的资料很寻常。她也试图向段林寻求答案,不过对方的回答也是普通得可以,一天下来,沐紫役有得到任何可用的资料。一天的时间太漫长了.原本随便打个游戏、睡个懒觉就可以应付过去的一天时间,现在在沐紫眼中是如此地宝贵。一天

一夜,她说不定会在这个时间的某一刻离去。

像往常一样很晚才回家,沐紫筋疲力尽地正要开门,忽然门开了--“你--”是母亲,本来以为去国外谈生意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已家的客厅.这是沐紫始料不及的。看看母亲身上完整的套装,又看看屋子角落的行李,“你正要出去?”

“……我刚刚回来。”说完这句话母亲便一声不吭,沐紫怔了怔,随即不以为意地想要进屋,却忽然被母亲叫住。

“你最近没事吧?”第一次见到母亲的语气如此不确定,沐紫愣住了。“你的两个好朋友的事清我听说了,她们的事情我很难过,你……没事吧?”沐紫看着低着头的母亲,忽然意识到……

“你是在关心我?”

“废话.不关心你,怎么会从谈判桌上跑回来?? ”母亲气冲冲地回答着,说完了才意识到什么似地慌忙收口,然后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笑了。

母亲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沐紫注意到了不起眼的放在柜子上的机票,按照上面的时间,母亲大概是听说袁荃的事情就回来了,她大概只比自己早进家门几分钟而已。看着端着热腾腾饭碗过来的母亲,沐紫扔下手中的机票坐到饭桌上,母女俩对坐在饭桌上似乎很久役有这样了。

“袁荃她没事吧?听说是====?”

母亲吃着面,问着自己,透过面发出的热气看问对面的母亲,沐紫忽然想到这个样子和母亲一起吃饭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嗯,她……只是意外。”沐紫不愿意过多提起这个问题,大口吃面企图避开这个话题。“……是压力太大么?齐兰是不是真的很辛苦?要不然妈妈给你办转学?” “不用了.这种事情你别管.”心里忽然一阵烦躁,沐紫忍不住提高了噪门,看到对面母亲的神色,叹口气.“对不起,妈妈。”

“没事。”母亲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也继续吃面。

就像两人中间的气氛一样,碗里的面开始凉了,沐紫却忽然意识到,这些都是自己搞的。心情还是焦躁着,吃完饭后沐紫立刻进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可以听到母亲在厨房刷碗的声音,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从自己房前经过之后.沐紫听到母亲进了屋。是自己不对,往常明明没有意识到的的事情,沐紫今天却忽然注意到了:母亲的头发开始变白了,即使染过,可是发根还是会露出一点点痕迹,眼角的皱纹也多了。她到现在也不会做饭,作为一个单亲家庭且母亲在外工作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确实是这样。母亲不管走得多早也会给她准备好饭菜,从小到大一天没有忘记过。母亲不是她想像中的对她漠不关心,相反的,母亲对她的关心有些过头,甚至到了有点溺爱

沐紫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

会对母亲的诸多牢骚,其实只是她的任性而己。她果然就像晓岚说的--是一个只会撒娇的小孩子。如果自己明天就会忽然死去母亲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己不能就这样走.

猛地坐起来,沐紫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捏了脸颊。有一种冲动,想要道歉的冲动,沐紫冲进了母亲的卧室,遍寻不见之后,终于在旁边的房间找到了母亲。

“妈妈--”大叫着,沐紫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怎么回事?”母亲的表情诧异着,可是她役有推开自己。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沐紫不知道自己说着什么,只是反覆道歉。“你和妈妈道什么歉啊” 有些困惑地,母亲抱紧了她。

“妈妈.如果我哪一天忽然走了你不要太伤心”

拉着母亲的手,两个人肩并肩静静坐在一起,对面供奉的是父亲的灵位,母亲经常一个人过来,沐紫受了委屈不想和母亲说的时候,也会一个人来.两个人一起过来倒是很少见。黑白色的父亲看着对面的妻女,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小孩子没事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什么走不走的不许乱说!”母亲却打了她的嘴一下,轻轻地,力道不大语气却慌张。

“你呀……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因为你有一个好名字。”

“哦?你算过笔划?”

“呵呵比笔划更加灵验。”

“啊?”

“沐紫是你舅舅给你的名字。”

“舅舅个我有舅舅么?”

“有的,他也叫沐紫。J

“竟然有这种事?!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问到了一个什么关键的地方,沐紫现在的心情期特又带点激动。

“他在你小时候就离开了,你不记得也是想当然的。”母亲的回答有些迟疑,这一点引起了沐紫的往意。

“他死了么?”沐紫皱眉。

“不.他只是失踪了.”母亲皱起眉,迅速地反驳之后看到女儿诧异的表清,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的母亲匆忙站了起来,“我累啦今天休息吧。”

沐紫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知道自己问到的东西已经足够。

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舅舅这个存在,说是自己小时候离开的那要自己多小的时候离开,才能让自己一点记忆也投有?

何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舅舅的一样。

沐紫想起了自己梦里见过的那个少年,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这样想这个预兆果然是成立的。

那个预兆在给自己提示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

如呆要是那样……

再也睡不着,沐紫在母亲睡后偷偷溜到了储藏室,她知道母亲经常把一些老东西放在那里,抱着母亲说不定会将和舅舅有关的物品放在那里的念头.沐紫在里面大翻特翻起来。她在里面翻到了父亲当年的旧衣服,母亲在自己个时候给自己织的毛衣,甚平还翻出了自己小时候的玩具一堆……然而和“舅舅”有关的物品,别说书信了,就连照片也役有一张。“妈妈竟然将这些东西保存得这般好”看着自己个时候玩过的那些小玩意,沐紫苦笑着。随手拿起旁边一个木质魔术方块,不经意地在上面发现了“沐紫” 两个字。“呵呵……”将上面的尘土蹭掉,沐紫试图解开这个魔术方块,对于这个魔术方块沐紫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可是上面既然写着她的名字,那么这个魔术方块应该是自己的不对.忽然想到了什么,沐紫忽然楞住了。

名字叫沐紫这个名字的这个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仔细看向魔术方块上面的“沐紫”二字.这一次沐紫看得异常仔细,心里原本朦胧的念头越发肯定,沐紫有点紧张有点兴奋:这两个字不是她写的!

如呆这是另外一个“沐紫” 的东西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些东西不是自已的,而是舅舅的!

心里的魔术方块登时打开了,几乎是颤抖着,林紫重新在月陛写着“沐紫”二字的物品中来回寻找,终于……她找到了几本高中课本和笔记一样的东西。

那个绝对不是她的,她现在才上高中,怎么会有旧的高中课本放在储藏室?! 在课本中翻着,她盼望着发现什么然而又害怕发现什么,复杂的心清中,一张纸忽然从某个本子里落下。

一开始以为是本子旧了掉落的页,然而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是另外的东西。迟疑了两秒钟,沐紫打开了那个对折的纸页,然后--“天啊”不敢相信地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沐紫惊呆了。

那是一张医院里的病床登记单。

很老了,上面清楚写着的“ 二0 00 年七月”的曰期,告诉了沐紫它来自七年前。这是一份名单,上面是十个人,大部分名字她不认得,然而其中却有两个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张天宇和沐紫。

“爸爸和……”

张天宇是沐紫己经去世多年父亲的名字,而上面最后一个登记着的沐紫

“难道是舅舅?”

这张名单上.爸爸己经去世了,舅舅妈妈虽然役有说他死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沐紫忽然想起马楠说过的那份名单。

“七年前我八岁这也太巧了”又是一个惊人的巧合,让沐紫无法不去注意。仔细地看了看国晓的名称:A 县县立第一医院。

A 县一沐茉小时候居住的地方、距离现在住的B市不远.大概一百公里的距离。“有必要查一下……” 紧紧攥住那张薄脆发黄的纸,沐紫感到自己的声音身休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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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2:58 | 显示全部楼层
【 第十章沐紫】

“死后的世界也许不错,证据有两个:一个是婴儿一出生就会哭,因为知道人世苦,还有就是死掉的人都没有回来过,必是那里痹烩里强。”

这一天,袁荃想了很多,可是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

她给名字出现在月附名单上的所有人做了占卜,最基本的三角阵,三张牌分别代表一个人的现在、过去和未来。非常巧合的,六个人的现在过去不尽相同,然而三个人的未来却全是一张牌.

13号,死神降临。

一般情况下,她不想简单地将牌解释为死亡的意思,可是之前己经有三个人验证了这张牌的死亡的涵义。

如果六个人的命运指向都是一样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她答应了阿紫不会再====,可是现在却非常后悔当时答应了。不只一次想,与其现在这样心惊胆战地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好,望着镜子里那道深深的勒痕,袁荃不禁想,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干脆地勒死。

“阿荃,小紫打来电话。”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不接。”袁荃冷淡地回答。

“哦……小紫啊,阿荃她还在睡觉啦,你有什么事先对伯母说吧,我帮你转告她嗯,嗯,好的。一路平安明再见。”

明明不想听可是母亲的声音偏偏就能透过墙板传入自己的耳朵,听到母亲那一句“一路平安”的时候,袁荃猛地跳下了床.用力推开门,袁荃瞪着母亲.“她和你说什么了你祝她一路平安?!”

“啊?你终于出来了?小紫说她要去隔壁县查一件事,如果那件事查清楚了说不定可以解答困扰你现在的难题,她要我提醒你记住你们的约定。对了你们有什么约定?” 答应我你不会再====了? 而我会把它找出来.把那个预告找出来给你看! ”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阿紫对自己哭着说出的约定.袁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无视母亲的惊讶袁荃猛地奔到电话机旁劈里啪啦按下阿紫的电话,袁荃焦急她等特对方接通。“哟?阿荃你不睡啦?”沐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松.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声音如此轻松?我都快要害怕死了……

“你……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颤抖而产厉地,袁荃厉声喝道。“我要去找我的预兆,告诉你哟,我昨天终于明曰我那个梦是某种预兆了,我居然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舅舅耶.而且在他留下的东西里我发现了一张名单就像马楠老师说他拿到的那张单子一样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过去名单出处查一下。”

“你开玩笑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 阿荃,我没有开玩笑,就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我才决定一定要查。我答应你了的找出预兆给你看。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来某些东西的……”

沐紫说完便放了电话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嘟音,袁荃咬紧了嘴唇,猛地挂上了电话,她奔到了家旁寺院的大殿。

“请保佑阿紫吧.请……”

这个时候,她只能相信神佛的力量了。

双手置于头两侧,袁荃虔诚地祈祷着,脸贴着地面,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将地面渐渐打湿

“你不是不信佛的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爸爸……不.是方丈。

他说的没错,虽然从小置身于这种环境.可是对于夺去自己父亲的佛祖,袁荃打内心是无祛信奉的。

“你这阵子一直没有过来呢。你忘了你移过来的那棵树么?”

“那棵树应该己经死了吧”不感兴趣地,袁荃直起身子,背着父亲抹干了脸上的眼泪。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你看,这树活了。”

父亲的话引起了袁荃的注意,向习惯的方向看去.袁荃凉异她发现那棵树居然真的还在。微微一笑,穿着灰色僧袍的父亲说道:“你那天说的‘ 叶子黄了是预兆” 并没有错,可是预兆也是警告。这个世界上确实只有必然,如果你看到预兆便断言那棵树会死从而放弃的话那么.那裸树的死亡一定会是必然。

“然而,你看到那个预兆将它当作警告.从而寻找原因的话.这裸树说不定会活下来,存活便是它的必然。

“这个世界上每件事的发生,确实都有它的预兆.好痹烩棵树--叶子黄了是一个预兆.可以是预兆自身的衰竭,当然也可以预兆它衰竭的原因:若老叶无变化幼叶先变黄.这是水黄.这树是被浇水过勤了:倘若是自下而上老叶先黄.则是旱黄.这纠乃是缺水.干旱。

“如若幼叶肥厚光泽.且凹凸不平则是肥黄.这是施肥过勤或者浓度过高:幼叶嫩茎处先黄的话,则是饿黄.那是肥料不足浓度偏低且施肥间隔过长引起;而幼叶明显黄色.老叶程度较轻:叶肉黄,叶脉绿.形成典型网络的话那是缺铁性黄.那是告诉人们土壤肥力条件变化太大啦。

“预兆只有一个.可是针对预兆的不同,可以采取下同对策:水黄的植物就去控水.旱黄的就要及时补水;肥黄的刻空肥、中耕、浇水.饿黄的则要赶紧施肥……

“预兆是警告,如果正确领会它的话,成许可以及时预防,避免悲剧的发生,不好的必然变为好的必然,这才是正确的理解,你说呢?”

灰衣僧人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袁荃心里,看着中庭里重新变得郁郁葱葱的花树袁荃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看到预兆无可奈何放任事情发生,那是无法避免的,然而看到预兆却放任事情发生那是悲哀的.

什么也不做就放弃生存的可能……太悲哀了!

为什么老天爷会让某些人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呢?

真的只是命运的作弄么?是命运喜欢看着无法抗拒它的人们,顺从在它安排的恶意之下的丑相……又或者是命运给这些人的一次机会?

看到征兆,找到方法,然后避免悲剧发生……或许这才是老天爷让那些人看到预兆的理由?

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必然是要靠自己创造的.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 必然”呢?

袁荃发觉自己正处于从来没有过的精神状态中。

害泊,是的,她害怕,作为一个凡人,她有绝对的理由对死亡产生畏惧;可是她又怀抱着满腔的兴奋,那种说不定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探究出命运诡计的兴奋.没有人知道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的哪一个方向死神会忽然降临,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是什么将把她带离这个世界。因为迷惘,所以才想要知道。

人类原本非常渺小,随着力量的不断扩张,人类开始不再满足于浑浑噩噩,他们开始研究自己的出生,生病,死亡……

研究的过程中人类发现:仅从生理的角度把握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很多现象解释不清.于是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有那些胆大妄为的人试图看破天机,从神的角度把握人类最终的秘密。

于是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占卜、预测。

八字,生肖、铁板算命.秤骨法,星座天体、塔罗牌……

人们借助各种已知的手段,试图能够在混沌中看到一丝未来的预感。

自己不是一宜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么?怎么事请发生到自己头上却退缩了么?因为无力抗拒而退缩?或者只是因为害怕而退缩?

阿紫也害怕,所以她役有放弃,因为她相信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目己要和她并肩战斗!

要找到那个“预兆”! 然后想法找出自己应该采取的正确的对策.回头重新看向阿紫送给自己的那小小花树的时候……阳光洒在花树那郁郁葱葱的叶子上,反射出灼眼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袁荃对着父亲所在的方向鞠了鞠躬,然后飞快地奔出了寺庙.阿紫追查的东西是名单的话,自己就从“房间”开始!

戴上厚厚的围巾.遮住自己企图以====的形式中止恐俱带未的丑陋疤痕,袁荃坐上了往市内的公交车。前几天餐厅的人曾经打电话给她,要她把当时留在原地的东西拿走,她一直没有去,而今天她要过去把“ 东西”拿回采。

所谓“东西”,指的是段林当时要她们听的C-- 叶南山在他自己的房间录下六人声音的那一张。

拿到东西之后她便自行去了图书馆.安安静静地环境里,她开始认真聆听这张CD ,拿出一个本子,她将自己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写在本子上。

“需要……帮忙么……”

“今天我……不……上学……了……”

“那个老头……不签名……”

“救命……救……命……”

“哗啦!”

“汪汪!汪汪! 汪!”

“咳--”

“今天……上……”

“救……救……”

“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错电话的人吧?”

“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

“……你为什么……”

“我……今天不想……”

“怎么会这样呢?”

“……我发现……”

“咳! 咳--”

“……”

“……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下出去了……”

看起非常杂乱的话,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很多音听不情楚,袁荃只能勉强记一个大慨。皱皱眉头,她将CD 倒回去,然后重新听,这一回她不是单独地记录,这一回的目的是:对话归位。

段林:“需要……帮忙么……”

“今天我……不……上学……了……”

贺晓岚:“那个老头……不签名……”

贺晓岚:“救命……救……命……”

杂音:“哗啦!”

探戈:“ 汪汪!汪汪!汪!”

马楠:“咳--”

段林:“今天……上……”

贺晓岚:“救……救……”

段林:“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拿……电话的人吧?”

叶南山:“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

段林:“……你为什么……”

阿紫:“我……今天不想……”

我:“怎么会这样呢?”

我:“……我发现……”

马楠:“咳!咳--”

“……”

马楠:“……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不出去了……”

乍看起来还是杂乱无章的对话,其实根本不成对话吧?完全看不出那句和那句是连着的,根木就像各自说各自的,不过有两句例外。

段林:“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拿……电话的人吧?”

叶南山:“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

这两句很明显是一组对话。

袁荃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那个餐馆里段林提过的,似乎曾和叶南山拿错手机的事情。

按照这段对话的内容分析,这组对话应该是发生在段林和叶南山互换手机的那段时间当中,也就是说,这里拿着段林手机的是叶南山,而用叶南山手机接听电话的人才是段林。这样么?

心里有个结好像要打开了,可是似乎又还差一步,袁荃有点焦躁,她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句可以听清楚的话上:“……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不出去了……”

这句是马楠说的,按照对话内容判断应该是他……“离开”的那一天。可是他这一句又是对谁说的呢?

心里朦朦胧胧有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袁荃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点点热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收起桌上的东西,袁荃拿着手机走到阅览室外接听电话。“喂.我是袁荃。”接下电话,才想起她没有看打来的人是谁。

“我是段林。”对面传来的男声一如往常般地平稳,然而听到的时候袁荃却忽然楞了楞。“今天沐紫也没有来学校,打她手机暂时失去联络,所以想找你问一下。”“她……她家有点事情,她和她妈妈一起外出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可以想像对面男子赫然松口气的样子,可是奇异地.袁荃发现自己的心脏缩紧了。

“老师,我想问一句,马老师去世那天有谁和他说过话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不,不过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己……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我想想啊……嗯,医院里他有没有和人说过话我不知道,不过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

“嗯,是下午的时候.他要我带他女儿过去看他。”

“那么他去世的时候呢?在大楼里被困住的时候有没有和人说过话?”几乎是有点急切地.袁荃提高了嗓门.

“……去世的……时侯么?那个时侯他应该没有办法和人说……啊.我想起来了,他女儿和他说过话.用我的手机打的!”

“……怎么会这样……”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袁荃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会这样!”

没错.她终于发现了.发现那些看似没有关联的对话暗藏的共同点,那就是:这里,这五个人.每一个人都和段林发生过一次对话。

关键人物是“ 段林”



袁荃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和段林的对话一l“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不,不过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己……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怎么会这样……”

一开始死括想不起来何时说过的话妍今终干找到了,不是有没有想起来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发生过的问题!

为什么CD 背景上会有自己未来某天和段林的对话?

还有手机。

加上叶南山的女儿……所有的对话,其实都是段林手机里和某人的对话。事情的共同点并下是段林,而是段林的“手机”!

手机那头段林还在不解地说着,完全陷入自己思考的袁荃慌张地切断了通话,迅速奔出了图书馆。

天啊!居然……

不知奔了多久,袁荃终于停住了脚步。她想,她终于发现了真正的名单.真正的死神的通知书在段林那里! 在段林的手机里!

段林有自己这边几个人的电话,他的手机里,自己几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以“ 姓名”的形式存在的,而他之前并不认识的叶南山……则是只能以电话号码的形式出现,至于段林自己的名字……说不定是他家的座机。

这才是马楠梦里见到的死亡通知书!

而段林打电话之后,就是被打通电话的那个人死去的时刻!多么明显地来自死神的预告?

天……

不!

还没在解开谜底的喜悦中陶醉多久,袁荃忽然愣住了。

不!

自己自己刚刚接了段林的电话,这么说.下一个死去的人是自己?! 要通知阿紫!

急切地拨着阿紫的手机,却发现阿紫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一方面庆幸,庆幸自己无法打通的话段林也无祛打通,然而另一方面却焦急

“对了,简讯……”

输入阿紫的电话号码,然后开始编辑短讯内容.袁荃定在原地,开始专心的打字,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告诉阿紫:阿紫,段林手机上的呼入电话记录才是死亡通知,段林才是死神!袁荃是如此的专心,以至于她役有发觉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以至于她役有发觉她所在的位置乃是马路中央,站在往来车道中央,袁荃焦急她写着简讯内容,然而,刚刚打完“机”字,忽然--“啊!”脖子上骤然一紧,抛开手中的手机,袁荃不敢相信地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忽然她看到自己飞了起来

不只有自己的头飞了起来,马路中间,她的身体还屹然屹立在中央,分别开往东、西两个方向的两辆汽车,各自有一个部位钩住了她的围巾,围巾被拉得直直的,就像一条绞绳,中心的绞点一她的脖子.

“不!”

无声地喊叫着,袁荃再无意识。

沐紫的手机充好电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简讯。

只有一条新短梢息,来自阿荃的。

““阿紫,段林手机’ 这是啥米碗糕?莫非是要我给段林打电话?”沐紫寻思着,不过她还是先拨通了袁荃的手机,她有重要的事清想要告诉阿荃.一定要第一个告诉阿荃.可是接通手机的却是一个男人,他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沐紫--袁荃死了。事情是在中午的时候发生,袁荃忽然冲进机动车道,东、西过往的两辆汽车分别钩住了她围巾的一角,时速超过八十公里的两辆汽车、两股完全不同方向的力的作用下,围巾就像一个绞盘……绞掉了袁荃的头颅……

“由于死者之前有过====行为,所以这次事故不排除死者====的可能……”

“骗人!阿荃不可能是====!阿荃和我约定好了的!她绝对不会再====!我要给她找到‘预兆’…… ”捂住自己的嘴,沐紫感到大量冰凉的液体从她眼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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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自己没有找到预兆么?

可是自己己经发现一点苗头了,她原本想要马上告诉月荃,阿荃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的“预兆!”的啊!

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沐紫大哭出声。

她去了那家医院.千辛万苦凭着当年病人女儿的身份看到了当年的病人档案。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那份名单上记录的名早包括自己父亲在内,几乎都死去了。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有一个人没有死亡,那个人是“沐紫”。“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天……长这么大了啊……”居然还让沐紫遇上了一名当时的医生,对方的回答让沐紫大吃一惊,慌忙拉住对方询问当时的情况,谁知明曰当年的事情之后,沐紫更加疑惑了。

这张住院名单上最后一个沐紫不是自己的舅舅,而是自己。

据说自己当年也是病得要死眼看就没救了,可是自己却活下来了.虽然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可是沐紫活下来了。

为此她去查了她家户籍登记的情况,那一年父亲的户籍由于死亡被撤除,而舅舅的户籍被登入失踪人口。除此之外,沐紫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一她原本以为母亲是为了纪念舅舅,将自己改名叫舅舅的名字.然而她查询的结果,却是自己根本没有改名历史,她一出生就随母姓,而改名的却是自己的舅舅.

舅舅原来不叫沐紫,却在八年前忽然改名叫沐紫。

改名之后没几天舅舅就失踪了,再也役有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说明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该死的自己没有死、而不该死亡的舅舅却改名之后失去了行踪?“再过几天,你舅舅就失踪满七年了,到时候……他就会被人口管理局宣布死亡了……”记得户籍管理处的女人当时这样说了一句,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好像是舅舅代替我去死了一样……”

喃喃的,沐紫缓缓地跪到了地上。

抬起头,她向四楼看去。

她现在站在沐紫登记在学校的家庭住址所在,她心里有种直觉,直觉这个“沐紫”和那个“沐紫”有关。坐在电梯里忐忑不安地上到四楼,手机却忽然响了。

“段老师?啊.对了正好问问他为什么阿荃会发简讯给我”手忙脚乱地,正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电梯门忽然开了。

“你”

看到站在电梯口的男人的瞬间,沐紫呆住了.那就是她这次要来找的男人,是那个沐紫他现在站在这里,似乎在等特着什么,他在等特

叮你我有话要对你”

沐紫正要开口,却发现对方冷不防将自己手中的电话拿走,然后代替自己接听。“嗯,是我,沐紫,没什么,你别打电话了,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个沐紫冷冷地说着,然后自行切断了手机。

“你这个人凭什么接我的电话?”沐紫有点愕然。

“哼。” 对方却只是冷冷一笑,将想要跨出电梯的沐紫用力推入电梯,然后替她技下了向下的按钮。

“离开这里,你不要再来了。”

随着电梯门的逐渐闭合.男生端秀而冷漠的脸渐渐消失不见,沐紫觉得自己似乎在曾经的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幕。很多年以前.这样一个男生也是这样推开了自己,代替自己走人了一个漆黑的所在……

“舅舅”嘴里喃喃着,重新回到一楼的沐紫忽然发疯似地重新按下通往四楼的按钮,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找到那一层楼。

接下来的半天内她一直重复着去往四楼的行为,直到有人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对她说:“这里根本就投有四楼。”

“那个按钮只是作作样子的,四这个数字不吉利啦,所以刻意避开了,你按那个键哪里也去不了……”那人这样说着。

可是如果是她说的那样.第一次的时候她去的是哪里?

冥间么?

心里想着,沐紫打了个寒战。

【 尾声】

几天后,母亲平静地通知了自己舅舅的死亡。

“失踪七年了,虽然还是无法相信,不过……”

母亲挂出了舅舅的黑白照片,指着上面俊秀的少年为沐紫介绍。

“这就是你舅舅,呵呵……你应该不太记得他吧?所以这次算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沐紫却摇了摇头,神秘地笑了,“不是第一次见了.”

梦里,现实中,她都曾见过这样一名少年:俊秀,硬朗,看起来遍布冬天的气息的少年,其实内心却温暖。

为了挽救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唯一的孩子,他更改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代替了那个孩子去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七年前如此,七年后又如此。

那个人,其实是个很好的好人。

“妈妈,你嫁给张叔叔吧。”

“ 啊?”

“我想了想,你嫁给他吧,那么好的男人不多了.再过刀萍,你就更老更难嫁出去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呀!” 面对忽然改变态度的女儿,沐雨文难得红了一张脸,面容娇羞的女人看起来年轻了十来年.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温柔光辉。

没办祛,妈妈是女人啊,是女人就会有女人该有的温柔、热情,是女人就会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婀娜多姿。

自己原本讨厌像个女人的母亲.理由归根结底就是“ 自私”吧?

母亲像个女人的样子让自己惶恐.自己想要的只是她作为母亲的样子,因为这种理由就去阻止她追求幸福太自私了。

“妈妈,你结婚没有什么啊……只是不要忘了我就好,还要像以前一样对我就好,不然……我会伤心的。”沐紫看着母亲认真地说。

看着这样对自己撒娇的女儿,沐雨文一脸惊异地同时眼眶有点湿。

“傻孩子.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啊.”沐雨文抱住女儿。

太久役有拥抱的母女彼此的动作名都有点僵硬,不过没有关系,以后多多拥抱就会熟练,回抱着母亲,沐紫想.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个子己经超过母亲了呢?

人都会变的,阿荃曾经这样说过,好的改变不妨多一点。

阿荃己经勇敢地改变了,被她的改变所救的自己也不应该墨守成规,不是么?

“不过,如果妈妈嫁了张叔叔,我们就要搬到美国去了,这样也可以么?” “可以啊!这里的教育制度太无聊了,我想去美国,我超爱NBA的!不过妈妈,即使你嫁了张叔叔我也不要改名,好么?”坐在母亲旁边,原本一脸开心的沐紫忽然正色说道。“当然,他要让你改名我就不嫁了,这辈子你就叫休紫,谁也不许改! ”看着母亲理所当然的反应,沐紫挑了挑眉。

“因为……“沐紫’ 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看着看向自己的女儿,沐雨文笑了,目光看向窗外,她想起了七年前弟弟和自己最后的对话--“姐姐,如果哪一天我忽翻消失,给不要害怕!”

“这个孩子就叫沐紫,千万不要改名。”

“沐紫这个名字会保佑这个孩子,‘沐紫’ 会平安长大。”

“……”

没错,阿紫,谢谢你的保佑,这个孩子己经平安长大。

(六人房间全书完)

【 后记】

- 大家好,我是月下桑,很高兴在第六本和大家见面。

这一不也卡卡……卡了很久.能够顺利出版,真是感概。

之前的故事似乎都是和“鬼”牵连到的故事,我是个很讨厌固定模式的人,所以这一次就想写一本和鬼无关的故事。

不过还是亡灵的故事.所以基本上和亡灵书这个主题还是相关的。

关于沐紫这个人的身世,在这里算是公开了,一直都是冷眼看着段林在故事里被耍的团团转也不帮忙的冷竣少年,原来是一个好人,想不到吧?<=起码我没想到。)而一开始老好人姿态出现的段林其实有着更探沉的身份。

关于这本书的灵感:我是相信死亡有征兆的,我说过的梦到外婆去世的事情,还有投有说过的上小学前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开学前明明约好一起参加开学典礼的,然而第二天我站在楼上,看到楼下他的家人穿着黑衣从接下鱼贯而过。

当时还在世的外婆告诉我,今天她陪我上学,XXX (我那个好友的名字)昨天走了。中国人是很避讳死亡的,即使是“ 死”了,住往也会用别的说祛代替,我的好朋友“走”了。走得潇洒,走得一干二净。

据说是洗脸的时候淹死的,洗脸能够淹死人,太下可思议了吧?不过从那次开始我便得了恐水症,半年的强迫险与水接触才好。(这其实是第三本《 背面》 的灵感来源)很小的事清也会死人的,有的时候看到诸如此类的荒诞死因,我就会想:这是该着那个人去了。注定的死亡是无法抗拒的,这是褂肖极的想法,下过也因此产生了将这个主题定为第六本内容的念头。

这本也不算很恐沛的故事,某种层面说,只是关于死亡的一种讨论。希望大家看得渝快,谢谢.我们下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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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3:15 | 显示全部楼层
[亡灵书之七] 亡灵归来(大结局)
 【主要人物】

  段林:故事的主人公,一开始看起来只是普通倒楣男子的他,越到后面身世越发不简单?是受害者?是终极boss?且看亡灵书最终回为您揭开他的身世!

  沐紫:看起来坏坏的美少年,却意外的是个好人,替外甥女死去的他乃是一名活死人。

  张晓亮:撞到陌生女子开始就陷入了一系列谜题的员警。

  汪澈:张晓亮的妻子,钢琴家,在故事的开头遭遇了悲惨的事故。

  王一函:警察局的法医,解剖过上万尸体也不畏惧的人,在这一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舒佳:谜样女子?

  段润之:段林的外公,原本身分只是普通的守坟人,谁知这一集里却被揭发了他的真实身分——

  【楔子】

  永远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一章】盗墓夜惊魂

  世上三百六十五个行当,盗墓也是其中一种,做为小偷的分支,盗墓也是偷盗;与普通偷盗不同的是,盗墓盗的是死人的家当。

  赵金魁和郑宝仁就是盗死人家当的盗墓人。

  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精精壮壮、皮肤黝黑的赵金魁是个看上去像乡下人的汉子,事实上他本来也是个乡下人,觉得种田赚钱太少,后来做了这没本生意。

  郑宝仁就不同,长相斯斯文文的,说话永远温和有礼,还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就像个文化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看不出他做的竟是死人的买卖!

  务农出身的赵金魁有的是力气和胆量,毕业于T大考古学系的郑宝仁有知识和头脑,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一拍即合,就此成了搭档,十年下来也算业界小有名气的人物。

  不同于其他那些同行见坟就挖、每天都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挖个三百三十天的作风,这对二人组每年只做一次买卖,而这一次买卖往往就够两人吃香喝辣一整年。

  别人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两个人一挖就能挖出宝来,也不懂为什么一挖就能挖出宝来还不天天挖多赚他几笔,问起的时候郑宝仁总是斯斯文文的笑笑,但笑不语。

  他们这每年一次的买卖可不是外人想像中那般容易,一年中闲暇的时候他们也不像外人以为的无所事事,每一天,他们都在为下一笔生意做详细的规画。

  流传在外界的古董是线索,分析它们的年分,周身的土壤环境……小心翼翼的顺藤摸瓜摸到它们的可能出土地,然后调查当地的历史,考察当年的大户祖坟,这样才造就了外人眼中的一挖一个准,可没有想像中那样容易!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叫“汾岭”的地方。

  两人原本刚刚做完一笔“生意”归来,火车上偶然遇到了一名年轻男子,多年积累下来的好眼力,让赵金魁一眼认出了男子身上的玉是块宝!

  再三盘问之下得知了那个叫汾岭的地名,原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那个男人指的地方竟是错的,上了那个男子大当的两人在错误的车站下了车,荒山野岭走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根本来错了地方。

  不过幸好那名男子说的地名倒是对的,这里确实有个叫汾岭的地方。而且在附近,两人还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说法——

  “那个村子闹鬼啦!好好的山不去养牛养羊,埋的全是死人,什么‘汾岭’——根本就是‘坟’岭!啧!好邪门的地方哩!”

  这句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心里发毛的话,却让赵郑二人如获至宝,两人知道:找对地方了。

  不过接下来,两人还是没能顺利进行挖宝的计画;那个地方发生了命案,员警介入调查,等到风声平息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而这个时候,那个地方因为凶杀案发生的湖,已经俨然成为一个观光圣地。

  “那个男人身上的玉佩应该是清朝的古物。玉佩这种装饰品盛行在明清两代,清朝的玉佩比起明朝尺寸大很多,他身上那块玉佩属于清朝前期的流行尺寸,清代晚期的玉佩要更笨重一点。

  “不过难得那男人身上的玉佩雕功好,玉质也好,虽然当时无缘细看,不过那玉佩确实是大家之物,而且那种玉材确实是这汾岭附近的特产,如果没有错的话……”推了推鼻梁上方的金边眼镜,郑宝仁眯著一双细细的狐狸眼打量著前方,笑了。

  “这附近有‘大户’。”

  现在在两人面前的,就是那男子口中汾岭的村子,隔著浓浓的雾气,依稀可见雾水之后庞大的山形,按照传闻,那便是这村子百年来扎坟的所在。远远看去,那山就像一座天然的大坟。

  “我们到了,下车吧。”

  从车子上下来,付了司机车款,两人背著稍嫌笨重的行李下了车。

  ◇  ◇  ◇

  “这座湖便是当时出事故的湖呢,听说这个村子里从很多年前开始,便将死去的村民尸体抛入湖水之中,还要分尸呢!”

  “天!好……恶心!那么说的话,这湖下面岂不都是死人骨头?”

  “没错,而且当时还有震惊全国的罕见颅骨出水呢!”

  “啊?”

  “就是那个有两张脸的人头啊!很有名啊!”

  “你说那个啊!天!好恶心啊。”

  和他们同往的有几名年轻人,看上去像是来这里做猎奇之旅的,也只有这些人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这座湖美则美矣,可是一旦和死亡联系起来,这种美丽就笼罩了一层恐怖色彩。

  所以来这里的,多半是那些喜欢刺激的年轻人,郑宝仁和赵金魁混在里面,显得有一点点突兀。

  假装是普通的观光客,浑浑噩噩的和一帮年轻人东瞅西看四处拍照留念,暗地里悄悄做好记号。两人打算今晚就活动,目标当然不是那座湖;那座已经被警方清理一空的湖只剩下空壳,而且就算有陪葬品也只是普通的东西。

  他们的目标是湖后面的那座山。

  “按照中国传统的风水学,那座山确实是块宝地,我查过,汾岭这一带在清朝前期成了王家封地,和那年轻人的玉佩年代相符,而这一带近几年确实偶而有人能捡到一些破旧的古董碎片……”

  郑宝仁一边说著一边打量著前方的地形,他们正在前往后山的路上。

  “没错,今天咱们住的那户农家,喂猫喝水用的木碗也是古物,你看!”

  后面的赵金魁点著头,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碗。翻过碗口看著碗底,仔细敲了敲,郑宝仁笑了,“不错,你这家伙眼力也越发好,这碗极有可能是个宝!虽然这活做的一般,不过木头可是宝贝,能用得起这种贡品级材料的木匠,怕是只有那皇帝爷,有名的木匠皇帝……想起来了么?”

  “明熹宗朱由校?”这下子,拿到这只木碗的赵金魁也激动了。

  “嗯,那熹宗皇帝作不来,作木匠倒是个好把式,下臣拍皇帝马屁不夸皇帝政绩好、争赞皇帝木匠手艺强,那时候人人以得到熹宗亲手所制品为美事,那皇帝一得意,往往赏赐下臣的东西也改成了自己做的木工艺品。

  “为了区分,那皇帝一向会在自己做的东西上留个记号,喏!就是这里这道细痕,这木碗如果是真物,可是要比金饭碗还贵哟!”

  郑宝仁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末了将木碗还到仍在激动状态的赵金魁手里。

  “我们回去再详细鉴定这只木碗,不过你这个发现给了我们新的希望,如果这木碗确实为熹宗所做……搞不好这里除了清代的古董,还能挖到明代的!”

  这个意想不到的希望让两人心情更加振奋,只是这种兴奋之中,郑宝仁心里隐隐一丝不安,四下看了看,他问向身后的男人:“老赵……今天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吧?”

  “当然没有,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乡下人睡得早,他们八点就倒下了,那群年轻人则是喝酒喝得全趴下,咱俩走的时候我扔了根骨头给看门的老狗,那家伙叫都没叫一声。”

  “我总觉得有点担心……”

  “啧!你哪回不说你担心?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就是胆子小……放心,不会被发现啦!”

  “……”郑宝仁压了压不断跳动的眼皮,再度往四周看了看。

  刚才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错觉,可是那种被监控的感觉却是生生粘在了身上,如影随形。

  忽然!郑宝仁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余光中闪了一闪,人影!

  郑宝仁匆忙刹住了脚步,身后的赵金魁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怎么了?”赵金魁不解的问。

  “你……你看我指的方向,是不是有人?”指著自己左边的一个角落,郑宝仁沉声问。

  赵金魁认真地顺著同伴的指引看了看,半晌摇头,“一个人没有,我戴的可是红外线夜视镜!”

  郑宝仁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著他还不放心的仔细打量那个方向的样子,赵金魁笑著开口,“安心吧,我们买的可是进口货,不会骗人的,那个方向别说活人了,就是兔子也没有一只,当然……死人就不敢保证了,哈哈!

  “我们做的这生意不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死人知么?做了十来年,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天忽然怕了,死人算什么?死都死了,怕他做啥?”

  郑宝仁点著头,后颈同伴看不到的地方,冷汗慢慢顺著脖子滑下来。

  他觉得自己确实看到了东西的。可是赵金魁的夜视镜也确实不会说谎,那么……

  “死人……么?哈……哈……”低低的笑了几声,推推下滑的眼镜,郑宝仁继续带头向前走。没错,这座山到了晚上的话,恐怕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都是死人。

  这里是死人的领域。

  亡者安眠之地。

  “我们再小声一点吧。”又推了推眼镜,不著痕迹的擦去颈中的冷汗,郑宝仁重新迈步。

  于是一路上两人再无交谈,直到走入了后山之中——郑宝仁最终确定埋宝的地方。

  ◇  ◇  ◇

  这里不是观光地,连村人都很少过来。

  “据说大部分村里人只有死的时候,才来这里。”啧了一声,赵金魁看著四周的环境。

  这里比起刚才经过的地方温暖许多,泥土松软,有一片土地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新坟,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挖掘的价值。

  “这里……很暖和呢。”赵金魁松了松领口,然后皱了皱眉头,“你果然从来都是对的,绝对是这里,一股死人味。”

  这个村子特异的习惯非常多,比如埋葬地点,又比如扎坟不隆起——完全没有坟包,这里随著地势高低起伏,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埋尸体的痕迹。

  “妈的……真邪门的村子。”搓著手,赵金魁从包里拿出一根三十厘米长的金属棒,甩了几甩,藏于金属棒内部的部分借著惯性甩出,成了一根两米多长、有著尖锐头部的刺刀一样的东西。

  拿著那根金属棒,赵金魁将其刺入地下,借助双手感受泥土以下的感觉;和他不同的,郑宝仁则是先用一支消防栓一样的东西,在地面薄薄喷了一层药水,然后拿了一个笔记型电脑大小的仪器,用延伸出来的探头测量。

  看著郑宝仁一脸严肃的样子,赵金魁于是拎著自己的老伙计往相反方向——后山的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越昏黑,一开始手里的金属棒还能感受到刺到木板的感觉,再往里……感觉自己好像刺入了一个什么东西,赵金魁推下了金属棒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他手里这根金属棒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推下按钮的话,会从头部侧面伸出另一个钩子,将按钮固定,这样便将刺中的东西包了起来,如果不是很大的话就可以拎起来。

  虽然郑宝仁一直反对他这么做,说是会破坏文物,不过他还是会偷偷这么做:坏了就坏了,有的时候可是能借由钩到的东西,找出更好的东西哩!

  赵金魁拉了拉钩中的东西,提不起来,于是稍微用力,还是提不起来,鼻孔里哼了几声,一个用力,感到金属棒另一端的东西忽然一个松动,这时稍微一提,金属棒便破土而出。

  赵金魁将头顶的探照灯打开,打量起金属棒顶端被自己刺中钩上来的东西——

  “我的妈呀!”看清手里钩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瞬间,这个一向胆大的汉子也不由向后跳了几步,手中的金属棒一个不小心刺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一时间赵金魁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吼叫。

  想到自己的所在、所干的事情,赵金魁慌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左手被刺的好深,好疼!不过受伤已是家常便饭的男人,仗著自己皮粗肉厚没有在意,拔出金属棒的瞬间彷佛连同刚才的恐惧也拔除了,男人心平气和的看向刺头顶端自己弄上来的东西——

  那是一根手指,干枯的手指。指头根部戴了一只看不清材质的戒指,说来也怪,那手指明明干枯,可是戒指却仍然牢牢的扣在上面。

  “妈的……真晦气……”赵金魁原本只是叨念著自己的倒楣,不过……看看手指上的戒指,忽然有了个想法。

  赵金魁急忙拿起对讲机呼唤自己的同伴——为了方便联系和防止大声呼唤,两人每次行动都用对讲机联系,“宝仁你过来,我刺著个东西,你过来看一下。”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还有……你以后别叫那么大声!”

  对讲机对面郑宝仁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冷静,看样子他听到自己刚才的“猪叫”了。心里想著,赵金魁倒也没在意。

  男人受伤的左手淌出了血,顺著他手中的金属棒慢慢下滑,缓缓滴在了那半截手指上……

  ◇  ◇  ◇

  郑宝仁被远处一声吼叫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机器扔出去,好不容易稳住双手,回过头看著发声的方向,嘴里骂了一句。

  “那个莽人!”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郑宝仁决定过去看看。

  其实他心里有点害怕,第一次有点害怕。

  他事先喷的药水是一种化学药剂,新埋的尸体外面有棺材倒也无所谓,如果是陈年老尸,外面的棺材木可不会像那木匠皇帝那样,用那么高级、千年不腐的木材。

  一般的棺木多半会腐蚀,然后尸体发酵腐败产生的物质,会和这种药水起反应产生一种特殊味道的气体,人的鼻子无法嗅出的味道,利用自己手中的高度感应器则可以轻易测得。

  赵金魁用土办法,他用的是高科技,两人合作倒是互相弥补、天衣无缝。

  之所以会害怕也是因为手里这个东西,往常的话测很久才会有反应,可是今天……机器却一直有显示。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少尸体?多少腐尸?

  一想到自己脚下踩著的这片土地下尽是骸骨,连经验老道的郑宝仁心里都有点害怕。此外他没有再提起的就是——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半路上就感到的视线,如今还是能感到。在这种到处都是死人的地方,感受到的视线……

  郑宝仁拿起工具向赵金魁的方位走去。

  ◇  ◇  ◇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相距这么远,听声音还以为很近。

  “奇怪了……”

  看了看身后的山体,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开山那么久了么?那座山的背后竟然这么大!而更荒谬的是,这么大的空间居然全做了坟场。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郑宝仁摔倒在地,眼镜就这样从鼻梁上摔了下去,心里暗道糟糕,慌张的在地上摸索,谁知却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眯著眼睛向自己摸到的东西看去,还没看清楚,一种刺鼻的腐臭便冲鼻而来!

  “天啊……”只看出一个轮廓,郑宝仁脸色瞬间苍白,胃液随即上涌。

  吐了好久,彷佛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吐到胃部隐隐发疼,郑宝仁才敢重新打量自己周围的一切。

  他的左眼有六百度的近视,右眼则是平光。按住自己的左眼,用健康的右眼看清周围的一切之后,郑宝仁惊呆了。

  “天!这是怎么回事?太……”

  太惊人了!太不可思议了!太……

  恶心。

  郑宝仁这才发现,他现在所在的这块地面,居然摊著几具尸体!

  不是新鲜的尸体,像是放了很久,裸露在空气中的尸体就这样腐败,有一具已经变成了白骨,孤单的摊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而从右方草丛中,他可以看到一只疑似人腿的东西。

  至于他脚下……

  “呕!”

  完全被分尸!

  他脚下躺著的只是尸体的躯干部分,爬满白色蛆虫的尸块正发出阵阵恶臭,黑色已经风干的肉干中间,绽著暗黄的脂肪,那即使干枯、但仍然皮开肉绽的尸块上的大洞,就像咧开的大嘴,从里面冒出死亡的口臭。

  谋杀?弃尸?脑中飞快的闪过几种可能,郑宝仁再也顾不得捡眼镜,拎起脚下的仪器拔腿就跑,他可以看到前方朝他走来的赵金魁,正要呼喊,忽然脚下一软——

  沼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沼泽!

  “老赵!救我!”几乎是落下的瞬间,郑宝仁惶恐的向同伴求救,及时看到这一幕的赵金魁飞快的跑来。

  “这……”冲得太猛险些自己也落入沼泽,看著眼前的情景,赵金魁傻眼了!

  眼前千真万确是一片沼泽,这种地方会出现沼泽,是谁也想不到的,而且还是一块不算小的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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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3:24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宝仁下滑的速度太快,眼看没了影子,赵金魁慌张之下忽然看到自己手中的棒子,咬咬牙,拔下刺尖上面钩著的手指头,将它扔进口袋里,接著忙将金属棒向沼泽内捅了进去——

  感觉自己触到什么的瞬间,赵金魁慌张用力将那东西钩上,柔著劲将那东西挑了出来。看到自己挑出的果然是个人,赵金魁顾不得脏污,急忙想去查看郑宝仁的死活,却——

  “我的妈呀!”杀猪似的吼叫又是一声,被自己摸到的东西吓了一跳,赵金魁差点一脚踩空落入沼泽……

  他挑出来的哪里是郑宝仁!根本是一具尸体!

  “我的老娘啊——”身子筛糠似的抖著,想到自己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玩意儿,想到那黑糊糊摸起来黏滑的触觉……赵金魁感到自己的腿一阵一阵的发软。

  不过毕竟是挖了十来年墓的男人,想到还在沼泽里面的郑宝仁,心想自己可不能就这么把他扔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止住哆嗦,咬著牙,赵金魁硬是重整旗鼓,重新将金属棒伸入沼泽。

  前后他又捞出来两个“人”,都是死人,没有郑宝仁。

  赵金魁的心越发凉了,在感觉自己又钩到什么的时刻,这名向来胆大包天的汉子几乎想要拔腿逃走。

  再钩上来一个死人怎么办?娘啊!这个沼泽里怎么这么多死人?

  可是自己再不加油的话,郑宝仁也会在这里面成为一个死人。

  咬著牙,赵金魁用力一挑,听到挑起来的人一声咳嗽,赵金魁心里终于一松:这回捞上来的是郑宝仁。

  郑宝仁咳嗽著,撑著胳膊慢慢爬起来,视线对上面前不知何时也膝盖一软、跪到地上的赵金魁的时候,两人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有的只有恐惧。

  “妈的!这个地方……真邪门。”好不容易才能出声的赵金魁,一开口只来了句这个。

  郑宝仁愕然,显然,他是同意的。

  刚才心中太过著急没有察觉,劫难之后赵金魁才发现由于自己刚才的用力,手上的伤口迸开,血水流了一胳膊,啐了一口,赵金魁从包里拿出必备的绷带,自己包扎起来。

  郑宝仁则是撑著还在虚软的腿,犹豫的走到了赵金魁在自己之前捞上来的那些“人”身边。

  “是泥炭鞣尸。”郑宝仁小心的观察完那几具尸体后,忽然开口。

  “啥?”包裹完毕的赵金魁随即来到同伴身边。

  “听说某些沼泽里面能发现这样的尸体,你看,这几个人的头发和皮肤都变成了暗红色,还这么软……应该是泥炭鞣尸,那是一种尸体现象……”

  郑宝仁对尸体研究并不多,会知道这个也是很久以前课堂上老师偶然提起的,平时盗墓挖到这种尸体的机会也并不多,真正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尸体,今天还是第一回。

  而且第一回就同时见到三具。

  其中一具上面有明显的施暴痕迹,看到那人脖子上明显痕迹的时候,郑宝仁心中忽然一寒。

  “你怎么了?不就是死人么?怕啥?”赵金魁说的轻巧,但是始终不肯低下头仔细打量。

  “我觉得……我们可能碰到麻烦了。”低著头,郑宝仁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赵金魁听在耳中,好不容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麻麻爬了出来。

  “你是说……有……”鬼?毕竟是乡下出身,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赵金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飘〈注:指鬼魂〉。

  “我……觉得这个地方是真的不对头,这个人是被谋杀的,很显然是被杀死后扔到这里的。”指著那具尸体,郑宝仁正色道。

  “那边……还有几具这样的尸体,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一个地方……太不寻常了,我觉得我们盗墓也就算了,别被什么帮派的给盯上。今天要不然……我们撤吧?”

  “……你说的永远是对的,不过……我刚才在一个地方发现一个东西,你去看完那个我们再走?”心里虽然害怕,可是赵金魁还是有点不死心空手而归。

  看著同伴,郑宝仁虽然不愿意,可是终究没有耐得住可能会有宝藏的诱惑。

  赵金魁掏出了刚才被自己扔进口袋的手指,用力将戒指拔下来递给郑宝仁,赵金魁不经意的略过正要扔掉手指,忽然,他诧异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郑宝仁不解。

  “这个手指……”抿著嘴唇,赵金魁犹豫著,“我觉得这根手指……似乎……”

  比自己刚才看到的丰润一点了。

  犹豫著,赵金魁最终没将自己脑中那个荒谬的念头说出口。

  微弱的灯光下,自己掌心内的手指看起来……比自己初见的时候淡了一点,彷佛经过浸泡的萝卜干吸了水分之后那样,微微的膨胀丰润了一点点。

 【第二章】掘尸

  “这枚戒指是不错,不过……还是算了。”郑宝仁心里毕竟有了一个疙瘩,不愿在此地久留。

  “哎?这回听我一次好不好?你既然都说这戒指不错了,我们好歹挖一挖呀!妈的——这地方把老子的三魂吓跑了两魂,现在还没回来呢,非得挖点什么再走!”

  金属棒往地下一插,赵金魁的倔劲犯了。

  一方面知道这个莽汉一旦倔劲发作是拉也拉不走,另一方面也是感激刚才对方的救命之恩,郑宝仁犹豫了一下,没吭声。

  见他这样知道他不太反对了,赵金魁笑嘻嘻的将郑宝仁推到一边,“我挖就好!这死人离地面不远,用金属棒都戳的到,我一个人就行!”

  “可是你的手——”

  “没事没事!我才不像你们这些读书人这般娇贵——”嘴里说著,赵金魁已经安装好铲子,挖了起来。挖掘中伤口松动血又渗了出来,也不介意,仗著自己身体壮,他只是一股劲的挖。

  郑宝仁却觉得自己心神不安起来,好久不跳的眼皮又跳了起来。而少了眼镜的眼睛,由于左右视力不均带来的不平衡感,让他一阵焦躁。

  “挖到了!”

  赵金魁一声欢呼打断了他的焦躁,站起身来,又是一阵眩晕,郑宝仁只好重新坐下来,看向赵金魁的方向。

  赵金魁正用左手去拉那尸体的一头,忽然!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让郑宝仁心中一颤,以为对方遇上了什么危险,惊恐得什么也顾不上的郑宝仁慌忙跑过去,岂料——

  “没事,忘了我左手刚才受伤了,用劲太猛伤口迸开,疼的我一跳而已,哈哈!不要紧的!”将左手示意给郑宝仁看,赵金魁爽朗的笑了。

  那双左手上刚刚包裹的白色绷带早已被血、沼泽泥还有其他污物染脏,乱七八糟看不出原本的白。

  “小心点,还是先包一下吧,血流的这么多……”眉头一皱,郑宝仁毫不犹豫的说。

  “没事,一点血而已,我没你们读书人那么——”

  “娇贵”二字尚未出口,赵金魁嘴里又是一声吼叫。

  “啧!老说我们娇贵……是谁整天女人一样大惊小……”郑宝仁的话也没有说完,在他顺著赵金魁的视线看去后。

  由于疼痛,被赵金魁甩在地上的尸体在外面的破旧遮掩被揭开后,露出了尸体的本来面目。

  那想当然是具尸体,而且是具女尸。即使身上被湿泥弄污看不清本来面目,可是湿泥间显露的莹白皮肤相当具有弹性,白腻而且细滑。

  “见鬼了……”喃喃的,郑宝仁说了一句。

  “不可能!”他的话却激起了赵金魁一声巨吼!

  瞪著自己掌下沉甸甸新死不久的女尸,赵金魁心里忽然一阵慌张,看著郑宝仁完全不理解怔然看向自己的目光,赵金魁摸出刚才那根手指要他看。

  “你看!不对啊!这根手指刚刚明明是干枯的!就好像干尸那样干枯!不可能是从这样一具尸体上断掉的——”

  赵金魁吼叫著,郑宝仁低下身去看那女尸的手:居然真的少了一根手指!

  女尸左手的无名指——赫然是空的。

  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指头,赵金魁忽然想起了握的是个什么东西之后,飞也似的将手中的断指扔到了地上,然后身边传来了郑宝仁的倒吸气声——

  “天!”赵金魁顺著对方的视线,再度看向那根手指的时候,也忍不住到抽了口气:曾几何时……那根手指居然鲜活如新?

  还是那根断掉的手指,然而和刚才大不相同的是:那根手指居然变得白白嫩嫩,饱满丰润,就像饱满著血肉……

  等等——血……忽然想到了什么,郑宝仁忽然看向赵金魁的左手:血?

  郑宝仁发呆的同时,赵金魁也是一脸惊愕看著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还在流血,刚才流下的血,渗入了土中不太明显,而现在的血,则是滴在那刚刚被他挖出来的女尸身上……

  “不……会……吧……”就像吸食自己的血液一般,赵金魁看著脚下女尸身上的皮肤越来越丰润,越来越饱满……

  “你、你果然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我们走!我们赶快……啊!”

  慌乱中血液滴上尸体头颅之后的瞬间,隔著泥土,赵金魁看到一片漆黑……

  人眼!那是人眼!这东西睁开眼睛了!

  没有看清,可是赵金魁就是知道,慌乱的他顾不上自己的东西,只是想逃,然而脚踝忽然一紧——

  “救我!宝仁你快来救我!救我啊!”

  赵金魁感到四根钢棍一样的东西紧紧扣住了自己,他感到那东西勒穿了自己的皮,血液倒流一般……

  那东西在吸他的血!

  惊恐间,赵金魁的瞳孔放大著!蒲扇般的手掌用力抓向前方的郑宝仁,彷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死命的抓著!

  “不……不……”郑宝仁看呆了。

  若非自己衣服被强力撕扯的感觉提醒,他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作一个恶梦。

  他看著赵金魁彷佛缩水一般,皮下的水分急剧的缩减,原本合适紧绷的皮肤越来越大……一开始他还觉得好笑,因为他想起了总是穿著大自己一号皮肤的沙皮狗。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了,彷佛被吸干一般,赵金魁终于变成了一具被皮包裹著的骷髅。

  眼眶干干的,眼球从里面摔下来。

  “不!”郑宝仁感到胯下一片湿意。

  恐怖还没有结束,接著,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事。看著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那一直细细半眯的狐狸眼第一次被郑宝仁瞪到浑圆——

  ◇  ◇  ◇

  “老公,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抱著孩子坐在后座上,汪澈笑咪咪的问著正在开车的张晓亮。

  因为全球巡回演出,汪澈在国外待了半年多,直到今天才回国与丈夫重逢,久别胜新婚,两人自是甜蜜。新开的机场离市区很遥远,大概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家,夫妻两人都有些劳顿,刚刚一岁半的女儿更是早已睡熟。

  “嗯,我想吃鳕鱼沙拉,宫保鸡丁……不过我最想吃的还是汪汪!”前座的男子推了推眼镜,一脸正经的说著调戏妻子的话,果然惹来了妻子的一阵羞嗔。

  “你这个——讨厌!也不看看甜甜也在……色情!”汪澈红了一张脸,噘了一张小嘴,眼睛却巴巴对上照后镜里丈夫看向自己的眼睛。

  “呵呵!甜甜才多大呀!她听不懂的,就算听懂了又怎样?我不色情能有她么?”

  “讨厌死了!你别看我!快点看前面!呀——”汪澈原本欲拒还羞的话,在看到前方出现的什么时,一下子变成了惊恐!

  瞪著一双明眸,女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

  伴随著汪澈的尖叫和急促的刹车声,张晓亮硬生生停住了车子。

  “刚才是不是……有个人……”汪澈瞪著大眼,怯生生的拉著丈夫的衣角。

  “你别怕,我下去看看,你看好孩子就行!”皱紧了眉头,张晓亮的脸也是瞬间苍白,安抚好妻子之后自行下了车。

  他心里也有点害怕,因为就在刚才自己和妻子调笑的时候,前面忽然冒出个人影来,虽然自己没有撞上什么的感觉,而且也及时刹车,毕竟心里还是很害怕。

  张晓亮走到车头,果然,地面上有一名女子横卧在自己车前,女人身上的衣服极是破烂,被泥巴弄得脏兮兮的也就算了,上面还有树叶草叶……

  女人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张晓亮有丝迟疑的走上前去,缓缓弯下身正要去试探女人的鼻息,却被女人冷不防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

  那双眼睛非常大,黑的部分极黑,占据了眼球的大部分颜色,在女人满是泥泞的脸上猛然睁开的视觉效果……还真是可怕。

  “你、你没事吧?”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张晓亮扶扶眼镜看向地上的女子。

  女人艰难的撑了撑身子,半晌再度颓然倒地。

  “她……那个……要不要和我们回去?”

  忽然发出的女声让张晓亮微微一惊,向声音的方向回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妻子抱著孩子从车上下来了。有点紧张的、她站在自己身边。

  张晓亮最后抱著那名女子,将她放到了车子的后座上,黑色的泥巴在椅套上抹开晕出淡淡的红,张晓亮这才发现女人身上不只有泥巴,还有血污……

  看著被女人弄得污糟的车内,坐在副驾的汪澈抱著孩子,微微皱了皱鼻子。

  ◇  ◇  ◇

  “那女人身上好臭!”从浴室出来,汪澈不高兴的撇嘴。

  “好啦,我知道汪汪最爱干净的,你就先忍一忍,怎么说搞不好是我们撞了她……”搂住妻子,张晓亮给了妻子一个结实的拥抱。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冲水的时候身上居然有血……”汪澈反手抱住自己的丈夫,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

  “……我早就注意到了,我觉得那个女人……可能经历过什么不好的遭遇……”张晓亮想到了女人身上破碎的衣著,想到了很糟糕的场面。

  “……可是……”汪澈还想说什么,不过丈夫再度紧紧抱了她一下,抱走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很可怜的,我们小声点,别让她听到。”

  “……噢。”汪澈将头埋进了丈夫怀里,吞掉了没有说出来的话。

  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不仅仅是普通的臭,那种奇异的……是一种腐烂、彷佛在土里埋了多年的恶臭。

  洗澡出来之后的女人让两人都震惊了一下,原本一身脏污到看不出长相的女人,洗干净之后让人无法逼视。

  非常漂亮的女人,乌黑柔顺的头发,雪白的几乎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细腻皮肤,还有那异常端正精致的五官。

  美丽到几乎诡异的女人,那双黑多白少的乌黑眸子,凝视它的时候让人几乎有错觉会被吸入里面去,可是看久了就会有另一种感觉——那双眸子是空的,那具身体是空的,里面没有住人。

  那名女子自始至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张晓亮和汪澈开始以为女人是哑巴。就在一筹莫展无法沟通的时候,女人忽然伸出了手——女人的手也非常漂亮,让从小弹钢琴、自诩有一双纤纤素手的汪澈也羡慕不已。

  女人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笔,用那只漂亮的手在旁边的报纸上,慢慢的写下了两个字——舒佳。

  “这是你的名字么?真是个好名字!”

  面对夫妻两人的欣喜,那个女人面无表情,自始至终麻木的女人,在看到旁边酣睡的甜甜时,眼神有了变化。

  呆呆的看著睡觉的甜甜,女人喉头发出怪异的单音节。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张晓亮做出结论,“明天带她去我们局里登记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人寻找。”

  张晓亮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警长的位置,固然和他身分显赫的岳父的大力提拔有关,不过也离不开他的努力,否则那么多人里,那个难缠的老人也不会单单挑上他做女婿。

  ◇  ◇  ◇

  原本以为找到女人家人是很迅速的事,然而翻过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记录后,警方请他们再等一段时日。

  原本可以理所应当的将舒佳交给警方,可是看到警方提供的暂居地简陋的条件之后,汪澈心软了。

  舒佳静静的跟在夫妻俩身后,面对两人为她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面无表情的揪著自己的手指,像个孩子。

  “那个……能让她和我们住在一起么?直到她家人报案为止——”汪澈的提议让张晓亮微微的诧异,不过疼爱妻子的丈夫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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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鉴于张晓亮的身分,几乎没有经过什么阻挠,夫妻俩顺利的带著舒佳重新回到了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关于舒佳家人的消息,舒佳就在张家住了下来,在汪澈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当保姆,帮自己照顾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对。

  “太可怜了,她一定受过什么过分的对待!”汪澈是这样对丈夫说的。

  “可是她的精神状态……”面对这样同情心氾滥的妻子,张晓亮还是有点为难,不过妻子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阻止。

  “舒佳的精神没有问题,她只是怕生而已,我和她说话的时候,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抱著甜甜的时候表情也很温和,你每天上班的时候,她是个很好的伙伴。”

  就是这句话,张晓亮对妻子的提议点了头。

  向来娇惯长大的妻子一个人照顾孩子是很辛苦的,所以自己早就有请保姆的打算,既然妻子喜欢了舒佳,同意她也无妨。

  张晓亮知道妻子是个很挑剔的人,之前不是没有请过保姆,可是每次都被妻子退回去了,理由是嫌弃对方年老粗鄙。

  习惯优雅生活的妻子连帮佣的长相年龄都挑剔,张晓亮知道,其实妻子找的不光是保姆,她也在找寻自己的玩伴,妻子自己根本就还是个大孩子。想到这里,张晓亮笑著点头。

  舒佳是个非常让人惊讶的女子。不会说话,可是什么都能听懂;举止优雅,微小的动作让人一看就知其是非常有教养之人;每次和汪澈出门逛街,虽然不能言语,可是随意的指点总能为汪澈购衣做出最佳的决定。

  每天每天,舒佳身上总能让人有惊讶的发现,所以某天夫妻两人看到舒佳坐在钢琴前独自演奏时——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汪澈捧住了自己的脸,旁边的丈夫也是一脸惊异。

  舒佳弹的是一支非常优美的曲子,不知道名称,初闻只是让人觉得婉转好听,再听就会觉得浓浓的忧郁。

  那双美丽纤细的手指游曳在黑白键上的风情,让夫妻俩看呆了眼。

  “太神奇了!”汪澈是率先回过神的,原本想过去拥抱一下舒佳,可是视线不经意掠过丈夫的时候,汪澈打住了那个念头。

  “喂!你该回神了吧?”

  丈夫目不转睛盯著钢琴前女子的样子让汪澈骤然不悦,狠狠的拧了丈夫胳膊一把之后,汪澈走到钢琴边吩咐舒佳准备晚餐。

  那顿饭舒佳做得和往常一样精致美味,可是汪澈却吃的食不知味。

  心中有了疙瘩,汪澈对待舒佳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对于这种冷淡,舒佳彷佛没有察觉一般,仍然每天默默做著女主人吩咐自己的事情,哪怕那些吩咐越来越不合理。

  舒佳看似逆来顺受,要她做事她就去做,事情做完了坐在阳台上可以发呆一天,眼睛看著外面,好像看著什么,又好像没看著什么。

  往常这样的舒佳让汪澈觉得可怜,可现在,汪澈认为那是对方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打算。

  “今天你开车送她回来的?”看著一同进门的舒佳和丈夫,汪澈质问著丈夫,当著舒佳的面。

  “她是个女人,你怎么要她一次买那么多东西……”张晓亮皱著眉,拎著大包小包。

  “她就是我请来干这个的!有什么不对?”汪澈却故意提高了声音。

  “可是买这么多东西,你好歹应该跟著去帮忙拎一点……”

  “你要我做事?我可是靠这双手吃饭的!”

  汪澈的声音大得有点夸张,张晓亮看了看她,半晌没说话,只是提著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

  门外传来了焦躁的琴声。

  “她那个人就是那样,你不要太在意。”对于妻子的任性,张晓亮第一次感到有点汗颜。

  原本在钢琴上有著广阔未来的妻子,放弃了前途嫁给自己,这点让张晓亮十分感激,妻子从小因为弹琴就很少动手做家事,嫁过来之后自己更是主动承担了全部家务。

  现在想想,妻子这样任性其实不光是她娘家人的原因,自己的娇惯也有很大责任,别人都羡慕他娶了一个很好的老婆,张晓亮自己也觉得,可是有时候却真的有种想法——自己养了两个爱撒娇的女儿。

  舒佳却不同。每天只是安静做事的舒佳看起来很成熟,没有妻子的娇纵,舒佳是很柔弱的女人,有著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要负起责任的楚楚可怜。

  彷佛没有听见门外的琴声,舒佳只是低著头切著菜。女人白皙的手和手下的绿叶相映,那种洁白细腻的纤长手掌,竟比自己妻子钢琴家的手掌看起来还要柔韧几分。

  张晓亮盯著女人的手掌,一时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心情乱成一团,就像在门外传来的琴键上狂飙的音符。

  张晓亮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太对,可是舒佳身上彷佛有一种吸引自己的东西,他知道自己和舒佳说话的次数多了,从妻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舒佳就像一潭冷清安静的湖水,吸引著他过去。

  舒佳不能说话,也不会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即使这样,张晓亮还是觉得这种安静的时光自有一种撩人的诱惑。

  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于私,舒佳是自己雇佣的保姆,自己是她的雇主;于公,舒佳是警局放在自己这里暂时看管的失踪人口,自己应该只尽到保护的责任,不该有其他的念头。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你也是愿意的吧?你从来没有反抗过我……”妻子不在的时候,张晓亮心里的野望终于跨界了。抱住舒佳细细的腰身,对方的身子柔软,稍嫌冰凉可是舒适,最重要的——毫无反抗。

  “舒佳……舒佳……”放任自己欲望的手掌游移在对方身上,张晓亮脑中彻底忘掉了那些束缚自己的念头。

  他看到舒佳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小声的呜咽,可是这种微弱的抵抗反而让张晓亮更加兴奋,一种越来越兴奋的状态持续著,直到门板上传来重重一声……

  慌忙的折过眼去,看到妻子圆瞪的大眼望向自己这边时候的凶狠,张晓亮身上的兴奋尽去,只剩一身冷汗。

  “你误会了!这个……这个……是她勾引我的!”情急之下,张晓亮将事情推到了舒佳身上,反正她也不会说话,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得罪妻子!

  然而妻子却只是瞪著张晓亮。

  第一次被自己心里一直猫儿一样精灵的妻子如此怨恨的瞪著,张晓亮有一种错觉:妻子就要过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的看了看身后——半人高的阳台……张晓亮忍不住向左边挪动了一下。

  “真的……是误会啊……你不要这样……”

  张晓亮全身戒备著,妻子彷佛随时会冲过来一样的危险目光,让他第一次对妻子感到害怕,随著妻子逐渐加速的喘息声,张晓亮身上的肌肉一触即发,妻子果然如他所料的红著眼睛冲了过来,并且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狼狈的喘著粗气,张晓亮试图摆脱妻子的钳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看似娇弱的妻子有这样大的力量,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一时都无法摆脱,太用力怕伤到妻子,可是力量弱了自己真的觉得要断气……

  慌乱之中,上半身被狠狠的推到了阳台之外,那种随时可能会坠落的感觉,让张晓亮害怕了。

  “汪澈你冷静点!这里可是六楼啊!会出人命的!”揪住妻子细细的手指,张晓亮吼叫的狼狈。

  妻子一向优雅的妆容花了,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脸上,顺著风不断扫著脸颊的感觉让张晓亮越发焦急。

  天知道他有惧高症!

  长久的头部倒置让张晓亮越来越晕眩,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顺著重力,来到自己的头部,越来越沉重的头部……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晕倒坠楼的惶恐,终于让张晓亮再也受不了,使出全身的力量挺起身将妻子推开。

  双腿酥软的张晓亮顺著阳台慢慢滑下来,重重的喘著粗气,张晓亮感到原本集中在头部的血液慢慢下流,终于清醒一点的张晓亮环顾四周想要看看妻子的情况,可是阳台上除了自己和舒佳……哪里有妻子的身影?

  “不——”想起自己刚才用力的一推,想起刚才自己大脑充血没有听真切的惊叫……张晓亮飞快的站起身趴住阳台向下看去,看到下面那个小小的白影的时候……张晓亮脸上血色尽褪!

  【第三章】阴谋

  因为落到了一楼停放在外面某辆车的车顶上,有了缓冲,汪澈并没有死,只是由于她下降时候的冲力砸碎了车前窗的玻璃,身体受到了大量的划伤,面部严重受损,左小腿有轻微骨裂,然而这些都是可以治好的,无法治愈的是汪澈的手。

  下降时候汪澈的右手刚好落在一块竖起的碎玻璃上,尖锐的玻璃像一把刀子切断了她的右手,而左前臂由于伤势严重而必须切除。

  汪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张晓亮还不知道她醒来后看到自己光杆似的双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害怕她醒来,怕她说出是自己将她推下楼的。

  就算他可以说自己是正当防卫,可是警方问起自己为什么要防卫过度?他能承认是被妻子发现偷情而……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自己的社会地位摆在那里,岳父面对受伤女儿悲痛万分的样子摆在那里,他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于是,昧著良心,他把事情推到了舒佳身上。

  都是那个女人不好,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撞到她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舒佳的脑筋有点问题,而且还不会说话,成了悲愤中的岳父最好的泄愤物件,看著被铐住双手遭警方带走关押留审的舒佳,张晓亮有点庆幸,有点心虚。

  一方面担心舒佳会为自己辩白,一方面担心妻子醒来发现对她最重要的双手没了而彻底陷入疯狂,进而说出是自己推她下楼的,张晓亮这几天焦躁万分,原本戒掉的烟重新拾了回来,提心吊胆间彷佛老了十年。

  岳父以为他是为女儿的病情担心,信誓旦旦说要在女儿醒后通过审理严惩犯人,可就是这句话戳中了张晓亮的软肋,张晓亮一度甚至希望妻子就这样一睡不醒。

  焦躁著,张晓亮瞪著窗户玻璃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玻璃中的男人原本潇洒的外表彻底消失,眼睛深深凹了下去,配上这几天来不及修整的胡渣,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头。

  哪怕一个也好……

  妻子和舒佳中间,哪怕就一个……哪怕就封住一个人的嘴也好,自己也会比现在好许多。

  看著病床上仍旧没有清醒迹象的妻子,张晓亮忽然站了起来。

  汪澈现在的生命源就是点滴还有呼吸器……如果自己拔掉了其中任何一个……

  心脏怦怦跳著,张晓亮摸上了妻子的大臂——由于截肢,汪澈身上的吊针只能扎在她的大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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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4 16:3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晓亮摸上了针头……

  “张先生,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去啊?”忽然传来的男声吓了张晓亮一大跳,猛地向后一退,张晓亮一身冷汗。

  不是开玩笑的,张晓亮惊恐的发现自己在刚才那瞬间居然起了杀意!对病床上自己的妻子起了杀意!

  “您照顾妻子,也要注意著点自己的身子啊,别到时候妻子醒了,自己却倒下了。”进入病房的是负责妻子的医师,年过四十的医生是本市的权威,自然也是岳父一手拜托的。

  “……啊……我没事的,我只是担心……担心我妻子醒了以后无法接受……”喃喃的,张晓亮擦著冷汗,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居然用如此冷静的口气和对方说话。

  “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我听汪老说了,令夫人是钢琴家吧?手就是第二生命啊……”医生也叹了口气,语气里大为同情。

  张晓亮听著对方说话,没有吭声。对方下面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令夫人的手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就像一道曙光照入心里,张晓亮腾的站了起来,激动的看向医生。

  “现在肢体缺失主要是因为外伤导致的,长期以来,医学界对于这类患者一般采取安装义肢,或者自身断肢再植进行治疗。后者对断肢完整性和离断时间有严格的限制,断肢过于损伤或离断超过一定时间,都难以成功。

  “令夫人这样属于断肢过于损伤,注定无法运用自身断肢再植了,而采用义肢也达不到她希望的效果。不过现在还有一种新的方法……”

  “新的方法?请您快点告诉我!”

  “异体移植。”

  “啊?”

  “张先生没有听说过这种方法么?异体移植,顾名思义就是用异体肢体义肢,治疗肢体损失的方法啊!这是创伤外科一门新的技术,就像器官移植一样,通过测试,可以将健全人的肢体移植到伤者身上。

  “虽然由于免疫排斥反应有很多失败的例子,可透过改进,现在肢体存活率已经提高了很多,连脸部的异体移植手术都有成功先例了,前臂相对而言还比较容易。

  “我做过一例这样的手术,那名患者现在恢复状况非常良好……呵呵,之所以和您说这些,其实也是告诉您不要太过焦急,还有希望的。

  “当然这也是汪老将令夫人送到我这里的主要原因,从一开始他就要求给女儿实施这种手术,技术方面我们没有问题,只是苦于最重要的断肢供体不好找……”医生说著,说到最后遍寻不到肢体来源的时候,方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合适的供体出现了,别著急,我已经和市内所有的医院联系过了,如果有合适的供体出现,他们马上会通知我们。”

  “医生,什么是合适的供体?”脑子里忽然闪过的念头击中了张晓亮的心,抓住医生的双手,张晓亮问的迫切。

  “原则上,供体首先要是脑死亡,然后还要供体本人或者家属的同意……”

  听著医生的介绍,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张晓亮心里逐渐成型。

  ◇  ◇  ◇

  第二天,一名因为伤人被收监的女子在牢房自杀,而被送医抢救的消息,做为一条小小的新闻登在了报纸不起眼的角落。

  ◇  ◇  ◇

  岳父果然神通广大,第四天的下午,张晓亮被告知合适的供体出现。

  “是一名年轻的女子,为情自杀,下午三点的时候,被送到隔壁区的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父母同意之后决定将双手捐献给张太太。”医生笑咪咪的通知张晓亮。

  于是十来名全市顶级的医师一起进入手术室,经过十六个小时的手术,张晓亮被告知手术初步成功。

  “目前已经接上了,由于血型符合所以手术相当顺利,可是再符合的供体也不能保证排斥反应不会发生,所以还要继续观察。

  “对了,病人原本就在昏迷状态,加上我们使用了相当剂量的麻醉剂,所以病人清醒还要一段时间,不过那样也好,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手能长好,病人也省得清醒面对自己的手臂受伤的事实……”

  “是么?那样……真是太感谢您了!”嘴里说著,张晓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  ◇

  汪澈在四个月之后的某个傍晚醒过来,护士告知张晓亮,汪澈有醒来迹象的时候,张晓亮第一个冲到了妻子床前。

  “你终于醒了!”张晓亮的激动完全传达不到妻子心里。

  他看著妻子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抬起胳膊想要将自己挥开,却随即诧异的“啊”了一声。张晓亮知道她的惊讶为何而来,可是妻子能抬起胳膊这件事,让他欣喜不已。

  “医生!你看,她的胳膊能动了——”张晓亮呼喊著刚刚进门的主治医生,对方随即上前为汪澈检查。

  “嗯嗯,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快就……”

  看著汪澈对于自己和医生的对话不断皱眉的困惑表情,张晓亮笑著解释:“你的胳膊受伤了,刚才抬不起来是因为打了石膏,现在既然能抬胳膊,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非常良好,没关系的,不久你就可以弹琴、巡演了……”

  汪澈还是皱著眉,张晓亮只是笑著看著妻子,轻轻的抚摸妻子包裹著厚重石膏的胳膊。

  得知消息的岳父母随即赶到,接下来就是岳母抱著女儿痛哭的重头戏,无论是面对丈夫的欢颜还是母亲的眼泪,汪澈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可能是受到刺激,声带出现了一点障碍,慢慢就会好的。”医生解释著,张晓亮和汪家父母总算松了一口气。

  汪澈却只是隔过父母看向自己的丈夫,嘴里同时发出听不懂涵义的呜咽,她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整张脸还是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眼珠又大且乌黑,只是没有灵魂。

  女人嘴里说不出话,只能间或飘出一丝破碎的小声呜咽,那种专属于某人的小声呜咽……

  一丝内疚从心里划过,岳父母的示意下,张晓亮随即咳了咳,“汪汪你不要担心,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不是?说不出话只是暂时的,你的身体很快会没事的,到时候我就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甜甜想妈妈了……”

  然后补充似的,张晓亮又加了一句,“我、我也想你了。睡了这么久,还记得自己的事情么?我告诉你吧,你叫汪澈,今年二十六岁了,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我们五年前结的婚,女儿甜甜今年四岁了……”

  张晓亮只是说著,目光直直对上汪澈,仔细的观察著对方的反应……拉著妻子的手,张晓亮说的很详细,彷佛妻子真的忘了,想要再度将记忆输入对方脑中那样的详细。

  旁边的医生护士看著这样的男子,深深为男子的深情感动,旁边表情一向严肃的岳父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张晓亮低下头,眼泪垂在妻子打满石膏的手上,看著这样一幕,岳父拉上医生和岳母,一行人齐齐离开了病房。

  听到门响的男子立刻抬头,脸上没有深情而是冷静认真,松开“妻子”的手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观察了一下,确定无人的男子关上门锁好,重新回到了“妻子”的病床前。

  “谢谢你没有说……舒佳。”

  病房里的人是舒佳而不是汪澈,这件事除了张晓亮自己,大概就只有眼前这女人知道了。

  “你应该感谢我让你活下来,如果不是我,你肯定死了。”无视病房禁止吸烟的规定,张晓亮点燃一支烟,跷起二郎腿吞云吐雾起来。

  “我岳父那个人极疼女儿,他不会放过你,他那个人是老狐狸,知道告上法庭杀不了你,绝对会私下动手,没几天他绝对会想个法子把你弄死在监牢,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把你弄出监牢。

  “你现在只是换一张脸,换一个身分,怎么样,现在的生活不比你原来差吧?我给你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爹,给了你一个有名气的身分,虽然那女人的脸没有你原来好看这点很可惜,不过看在有了我这样一个喜欢你的丈夫身上……可以忽略吧?

  “我救了你应该可以要求报答吧?我也不用你做什么,老老实实的什么也别说,就像现在这样好好扮演‘汪澈’这个身分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会慢慢让你习惯……”

  张晓亮说著,扳过女人的头,女人乌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那种幽深让张晓亮心跳漏了一拍,想起女人原来的脸,张晓亮觉得心头有点痒。

  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了……虽然用了这样的方法,不过以后再想亲热倒是合法。

  心里想著,张晓亮摸了摸女人的头,“接下来的时间,你别说话,安静养病就好了。”

  张晓亮说完,离开了病房,想起走前最后一眼,看到舒佳呆呆坐在病床上的样子,张晓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自己这招棋目前看来走对了。

  ◇  ◇  ◇

  听到医生提到的异体移植的瞬间,张晓亮心头浮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掉包。

  即使妻子的手可以恢复正常,可是她一定会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的,到时候疼爱女儿的岳父一定会勃然大怒,轻则丢掉职位,重则……想起那只老狐狸的手段,张晓亮觉得即使妻子原谅自己,那只老狐狸也不会原谅自己。

  那一瞬间,张晓亮觉得汪澈死掉,对自己来说反而更加仁慈一点。

  可是妻子死了,自己的后台也就没有了,现在这个社会靠的是关系而不是能力,张晓亮太清楚了!

  自己这样一个穷小子出身的家伙,一开始怎么能干也在基层,然而娶了汪澈之后却平步青云,年纪轻轻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固然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爬到那个职位没错,可是他更清楚,如果没有岳父,自己爬到那个职位或许是三十年以后的事情。

  所以妻子绝对不能死。

  既不希望她醒来说出一切又不能让她死,那么……如果妻子忘记那天的事情就好了,如果妻子什么都听自己的就好了。

  这是张晓亮苦闷时候唯一的念头,然而医生的那番话却给了他一个提示。一个重要的提示。

  对啊……既然身体能够修复,那么脸也是能够修复的,那么……

  想起不会说话的舒佳,又想起咄咄逼人的妻子,张晓亮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将妻子和舒佳掉包。

  真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可是一旦成功的话,妻子就可以既活著给自己保有后台,又可以死掉不会说出自己对她伤害的事实。

  真是大胆到让人心脏颤抖的好主意——

  ◇  ◇  ◇

  那天晚上,张晓亮来到关押舒佳的监牢,然后第二天就传来了舒佳畏罪自杀的消息。孤女又是伤害大人物女儿的犯人,那种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注意,或者在那位大人物的授意下,那些人反而愿意放任她死去。

  舒佳被送入了张晓亮事先联络好的医院,那里,张晓亮找来医生,请他把舒佳的容貌按照自己的要求重新整理,然后放心的回到了妻子所住的医院。

  妻子手术进行完后过几天,张晓亮将不同医院里的两个人顺利掉包,舒佳顶替自己妻子的位置住了下来,而妻子则送到舒佳所在的原来医院,做为畏罪自杀的舒佳代替品死去。

  事后张晓亮曾经试探的和岳父提起,舒佳在医院自杀死亡的消息,岳父的反应很淡:“将尸体捐出去好了,现在学校里很缺试验人体……”

  对于仇人,连尸体也不放过,张晓亮再次为岳父的冷血感到害怕,害怕……却又庆幸。庆幸自己幸好将两人掉包,否则犯下那种错误的自己……

  张晓亮的计画进行的异常顺利,顺利到如有神助。太过顺利也会让人紧张,张晓亮在忐忑中等到了“妻子”的苏醒。

  幸好,这时候仍然没有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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