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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古月轩

《极品家丁》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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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01: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论起交往,安姐姐与林晚荣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在微山湖上那种半敌对半友情的时光,算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段最温馨的日子,其他时候则是聚少离多,就连被大小姐撞见的最为暧昧的那一次,也是安姐姐故意使了手段挑逗,还不及昨夜的情感来的真实。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给林晚荣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敏感、骄傲而又孤独,外人只看到她妩媚放荡的一面,却没几个人能读懂她心里的寂寞和孤独。
    妈的,老子是精虫上脑了,关键时候犯糊涂,教训啊教训,林晚荣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恋恋不舍的出门来,他忽然想起一事,安姐姐只说苗寨苗寨,我连苗寨在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到哪里去找她?是四川、贵州还是云南?他想了一想,唯有摇头苦笑,管他呢,挨个找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诚王早已在厅中端坐等着他了:“林大人,昨夜感觉如何啊?”

    感觉个屁,要不是你这老小子逼安姐姐,安姐姐能离开我么?他心里不爽之极,对这诚王愈发的鄙视,嘿嘿笑道:“还好吧。只是今早起来,这位小姐怎么不见了?王爷,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我想去寻寻她。”

    诚王哈哈大笑道:“林大人果然是多情种子,本王佩服。但这位小姐天性高傲圣洁,处处与人不同,对自己看中眼的男子也只愿一宿相待,一宿缘尽,便自己离去了。她是自由之身,本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晚荣轻轻的哦了一声,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他可不能向诚王问起苗寨的事情。那样只会害了安姐姐和她的族人。

    诚王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道:“林大人,能与如此天仙般的人儿有一宿之欢,该当知足了。要知道天下有无数的男人,千金散尽,就只为见她一面呢。”

    这个倒是,以安姐姐艳绝天下的容貌,肯定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想见她的人估计从京城排到金陵还得绕两圈。

    “既是这样,那我就谢谢王爷的盛情款待。林三告辞了。”林晚荣抱拳道。

    诚王眼神急闪,这人脸皮确实够厚的,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吃完了不擦嘴就想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哈哈笑了几声,拉住林三道:“慢来,慢来,本王还有事情与林大人你协商。”

    “与我协商?”林晚荣奇道:“王爷,你贵为龙子龙孙,富可敌国,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的上忙的?老王爷实在太客气了。”

    诚王微微一笑:“林大人,你知道昨夜那位小姐的真实身份么?”

    “不知。”林晚荣装糊涂道:“王爷莫非知道?快请告诉我。”

    诚王缓缓跺了两步。笑了一笑:“算是知道一点吧。林大人,听说你在山东曾经帮助徐渭剿杀过白莲教,还亲手轰杀了白莲圣母,夺下了济宁城,皇上因此格外的看重你,有这回事吗?”

    “有的。”林晚荣老老实实答道:“昔日小弟在徐大人军中做参谋将军,曾率兵攻打过白莲。”

    诚王眯眼一笑:“这样说来,林大人可以说是因白莲教而发家,本王说的对吗?”

    见林晚荣点头,诚王感慨一叹:“林大人啊,你现在圣眷正隆,正是如日中天,只是这白莲教与你有解不开的宿怨,真可谓成也白莲,败也白莲。”

    “王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不解道。

    诚王摇头苦笑:“这事说起来,也是本王疏忽。昨夜与你共度良宵的这位小姐,实际是本王在山东所识,当时并不知她真实身份,我也派了人一直在调查,直到今晨方有结果反馈回来。没想到她竟是——”[天堂之吻手 打]

    “竟是什么——”林大人一副惶恐模样:“王爷,莫非她是白莲——”

    “唉,她竟然是白莲余孽,林大人,是本王害了你啊。”诚王眼神闪烁,一抱拳诚恳说道。

    林大人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白莲余孽,白莲余孽,她竟然是白莲教的人。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诚王神秘一笑:“林大人,你本是靠剿杀白莲而起家,如今却又同白莲余孽搅在一起,若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唉,不说你的锦绣前程,能保住脑袋就算不错了。可惜了,可惜了你这么一个英雄人物啊。”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你要为我作证,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白莲余孽。”林大人脸色煞白,匆忙拉住诚王的手说道。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为帝王者,只能相信自己。”诚王冷冷一笑:“林大人,你入朝时间尚短,不知朝中险恶。你年少便蒙圣宠,看似光芒万丈,实则危机四伏。有多少人在嫉妒你,有多少人想要扳倒你,你知道吗?不说别的,就说那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在你出现之前,他最得皇上崇信,可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一起一落,让他如何承受。偏你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岔子,若他得知了这个天大的消息,那会怎么样?”

    林大人面色发白,双目无神,额头汗珠滚滚,一副被打懵了的样子。诚王对这效果甚是满意,缓缓行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道:“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的。此事出在本王府上,只要本王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林大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林大人急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王爷,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啊,要不然我的小命就完蛋了。”

    “那是自然。”诚王爽朗一笑:“你是本王看中的人才,怎能就如此轻易的让你被陷害呢。林大人,我听说徐渭对你很不错,还将你推荐给了上将军李泰,是不是有这回事?”

    来了来了,终于说到正题了,林晚荣心里暗笑,诚王昔年败给看似软弱无能的老皇帝,外人皆替他鸣不平,可有谁知道老皇帝做了多少事才顺利上位?那才是真正的心机!老皇帝心思之深沉举世无双,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单说安姐姐与自己的关系,唯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且都是亲近之人,老皇帝却能查证地一清二楚,这一点上,诚王就远远不如他。

    “这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林晚荣点头道:“李老将军数次邀请我到他帐中帮忙,可是我一直忙于其他的事,就婉拒了。”

    “林大人啊,不是本王说你,参军辅佐李泰,如此的差事有多少人争都争不来,你怎能拒绝呢?李老将军年事已高,眼下又要远征突厥,保不准在阵上会出个什么事,凭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凭借徐渭和李泰对你的看重,只要你运用得当了,三军统帅轮到你头上,那也说不定啊。”诚王面带浅笑,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说道,却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三军统帅?!诚王让我做三军统帅?!林晚荣吓了一大跳,瞬间明白了诚王的心思,这老小子是要通过我掌控军权啊。他说保不准李泰会在阵上出什么事,难道是在暗示什么?若李泰出了事,大华就塌下了半边天,谁能有李泰的威望和经历服众?谁又有本事来领兵对抗突厥铁骑?越想越是后怕,这一次不用演戏,身上的冷汗已经嗖嗖的往外冒了。

    “王爷说的话,林三不太明白。”他打了个哈哈装糊涂道。

    诚王微微一笑:“林大人过谦了,凭你的聪明才智,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透,本王就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就给本王带个话,本王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支持我做三军大元帅?还别说,有老皇帝的信任,再加上诚王的暗中使劲,做个大元帅还真有可能。但林晚荣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在军中虽有些威望,却不能与李老将军百年功业相比,兵法战术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为了大华百姓,为了军中兄弟,这统帅还是老李来干为好,何况带兵打仗这么辛苦的事,不太适合林大人这种享受族。

    诚王见他思考,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略略点头道:“林大人好好想想吧,不急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林晚荣心中大乐,你这老小子话说了一半就要送客了,也好,我就叫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最好把你一锅端了,为安姐姐出口恶气,以后安姐姐和她的苗寨,由我林三林大人照顾,保他万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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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01: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出了王府大门,回首望去,只见朱红大门上“诚王府”三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他对王府绝无留恋,只是与安姐姐的那段记忆,却无法抹去。想想昨夜安姐姐温柔的泪水,安碧如那妩媚却又带着黯然心碎的眼神便在自己眼前浮起,他啊的大叫了一声,心里越发堵的慌——苗寨,苗寨到底在哪里啊?!
    细想安姐姐与诚王周旋二十年,却能坚守清白,这份操守何其难得。从前她有白莲教在手中,有与诚王对话的资本,诚王不敢过分相逼。可如今白莲教被自己所灭,安姐姐手中无了凭借,再也没有与诚王讨价还价的资本,才会被诚王以她族人安危相威胁,说来,也算是自己连累了她,这帐真是越算越糊涂。

    想起安碧如,他便想起了仙儿,这丫头做了霓裳公主就一直悄无声息,连老公都不要了么?她与安姐姐是师徒,关系无比亲密,安姐姐要回苗寨,一定会跟她辞别,她一定知道苗寨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的振奋,拔腿便往皇宫跑去。诚王的府宅与皇宫遥遥相对,到了护城河前却看见徐渭从宫中出来。

    “老徐,老徐,皇上在不在?”他气喘吁吁的赶过去,大声喊道,事急从权,也不玩虚的了,直接叫老徐得了,亲切!

    “是林小兄啊。”徐渭笑着道:“你怎么在这里?昨日听芷儿说,皇上赐你的宅子,正巧与蜗居为邻,老朽高兴了一宿。跑到你府中,却没见着人,只见到巧巧姑娘。她与芷儿两个忙上忙下,把你的宅子打扮的焕然一新,你去看过没有?”

    这老徐怎么废话这么多呢,林晚荣拉住他焦急道:“我说徐老哥啊,你就别说些没用的了,皇上在不在,我想进宫去见霓裳公主。”

    徐渭摇摇头:“林小兄,你来的真不巧,皇上今日去相国寺上香去了。本来说是昨日去的,可后来又折返回来了。”

    昨天他在我宅子里教训我,当然不能去了,听闻皇帝不在宫中。林晚荣顿时满心的失望,要进皇宫内院还要皇帝示谕,麻烦之极。要什么时候皇宫内院是我家开的就好了。

    徐渭听闻他要见霓裳公主,以为他还在考虑那日招亲的事,便拍拍他肩膀道:“林小兄,功败垂成固然可惜,但若是强求那就更为不美了。你与霓裳公主若有缘分,早晚会再相见的。”

    林晚荣哭笑不得,强求个屁啊。我和仙儿在安姐姐面前三拜九叩行了正礼,她是我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的老婆,怎么老公要见老婆,还要向老丈人打报告,娶个公主真是麻烦啊!

    其实,就算现在找到了仙儿,恐怕也于事无补,安姐姐诚心要避开自己,昨夜使了手段让自己昏睡。此时定然已经离去多时,想要追赶也来不及了。他苦笑着摇摇头,对安碧如执拗而又坚定的个性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安碧如出身苗女,公认的身份卑贱,却偏偏出落的国色天香,敏感和骄傲让她的心像水晶一般容易破碎,自己昨夜真是犯了一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错误。

    苗寨!!!一定要去苗寨!!!一定要把安姐姐抢回来!!懊悔已是无用,不如多付诸实际行动。泡妞大如天,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他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想到有朝一日安姐姐重新见到自己的惊诧与欣喜,他仿佛已看到了那狐媚子飞一般的奔向自己怀里的情形,忍不住眼泛亮光,嘴里嘿嘿几声,脸上浮起一丝习惯性的贱笑。

    徐渭看的眼发呆,这林小兄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眼中有泪花,笑得却又说不出的下作淫荡,奇人,真乃奇人也!

    “徐先生,李泰老将军的大军什么时候出发?”放开了心怀,心情轻松了许多,想起今晨诚王对自己说过的话,林晚荣心系李泰安危,便开口问道。

    “粮草饷银还未准备完毕,从各地调集粮食过来,大概还需要月余的时间。小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徐渭奇怪问道。[天堂之吻手 打]

    “我担心有人要对李老将军行不轨,你叫他一定要加强戒备。不仅要提防突厥人,还要提防内鬼。”林晚荣眉头深皱,正色说道。诚王说的模模糊糊,背地里的手段肯定不会对他言明,几无防范之法,唯有让李泰加强戒备了。

    徐渭点头笑道:“这个是自然。李老将军乃是我大华顶梁柱,是军中的定海神针,早已成为胡人的眼中钉。针对他的行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些年来,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林小兄,此事你为何不亲自去对李老将军言明,他现在与你也是邻居了。”

    “我的邻居?”林晚荣大吃一惊,旋即想起昨天看到自己两边的府宅,一边姓徐,另一边姓李,原来那里就是李泰的宅子了。徐渭和李泰一文一武,乃是国之肱股,是大华的两根擎天大柱,老皇帝赐给自己的宅子恰好就在这二位重臣之间,看来的确是大有深意。

    “可不就是邻居么?我徐家和李家人丁都嫌单薄,唯有你夫人多,以后定然多子多孙,热闹之极,咱们可要多走动走动。”徐渭笑着说道。

    “多子多孙?呈您吉言了。”林晚荣嘻嘻笑着一抱拳:“我也祝您老树开新花,让苏姐姐早日做娘亲。”

    徐渭老脸一红,却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老来得子乃是人生之福,能够充分证明一个老男人的各方面能力,林三这小子每次说话都让人听着舒服。

    辞别了徐渭,又到新宅子里面看了看,却见里面窗明几亮,一尘不染,打扫的极为干净,但巧巧却不在宅里,想来应该是和大小姐、萧夫人她们在一起。往萧家分号赶的时候,却见一匹快马匆匆赶到,李圣从马上跳下来道:“林将军,可找着你了。”

    林晚荣眼中一亮,笑着道:“李大哥,是不是有好消息?”

    李圣点头道:“不负将军所托,您要的那法克炮,我们拼拼凑凑,已经做好了。”说到法克炮,李圣强忍住了笑,通过林将军的解释,他们早已明白了法克的意思,用林将军的话来说,法克就是欢好——狠狠的欢好!

    不提这事还好,李圣一提起,林晚荣顿时想起昨夜与赵康宁离的近时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按照禄东赞所说,这“辣鼻草”唯有突厥才有,那是不是意味着——李圣他们动作够快的,昨天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天就办好了,看来神机营巧手之人的确不少,用好了神机营,在战场上将是一个大大的臂助,林晚荣对这一点深有所感:“李大哥,你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将法克炮送到城外隐蔽好。妈的,就这么个打不响的破玩意儿,我还得把它当宝贝糊弄人。”

    李圣哈哈大笑,听林将军说话就是爽快,林晚荣挥挥手道:“还有一件事,你和胡大哥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那汗血宝马,看看能不能和大华的马种相配,生出些小汗血马来。这件事要是做好了,咱们大华骑兵骑上了好马,那战力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当然,要是配不了种,我就自己留着骑了。”

    李圣先前还在大笑,听到这里,却是肃然起敬。谁说林将军游戏人间,就凭这两句话,他就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试想汗血宝马如何宝贵,别人都是像金子一样的珍藏起来,唯有他大手一挥,将汗血宝马割舍出去,这精神这气魄,有几人能比?

    “我代表骑营兄弟,谢过将军了。”李圣深深一躬,竖起大拇指:“林将军,你是个真正的好汉。”

    “好汉谈不上,有时候做点傻事倒是真的。”林晚荣淡淡一笑,话里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路走走谈谈,与李圣约定了法克炮在城外的隐蔽地点,到时候让禄东赞他们直接过去就是了,估计这些突厥人还没开过大炮呢。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当众放炮,只要不试炮,凭李圣他们的手艺,糊弄几个胡人绰绰有余,林晚荣对自己手下的弟兄有充分的信心。

    悠悠晃晃,回到萧家分号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午了,还没走近,便看见巧巧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小宝贝,这么热情的出来迎接老公么?”林晚荣腆笑着迎上前去道。

    巧巧小脸一红,急忙拉住他手:“大哥,你可回来了,有位小姐在店里,从昨夜等到现在,说是不见到你,绝不离开。八个时辰水米未进,都快昏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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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哭?林晚荣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性子就是嘴硬心软,她一定是听着夫人说巧巧已经开始收拾宅子,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搬出去,才会伤心落泪的。这丫头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明里表着不在意,内心里怕早就是紧张异常了。
    “昨日我和徐姐姐置办了东西,回店之后就看见大小姐背着我们,躲在在厢房里偷偷啼哭。”巧巧幽幽说道:“大哥,大小姐真的好可怜,她和夫人对你那么好,咱们就别和她们分开了,好不好?”

    “傻丫头,谁说要分开了。”林晚荣将小妮子搂进怀里,眼前浮现起大小姐那倔强而又温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轻叹:“我昨日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们和夫人、大小姐,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待会儿大小姐回来了我就和她说,咱们全部搬进大宅子里住,又温馨又热闹,那多好啊。”

    巧巧乖巧的应了一声,抬头望着他妩媚一笑,娇声道:“大哥,你真好。”

    二人进了房内,林晚荣想着从突厥人那里得来的“辣鼻草”的事情,便从衣兜里取出阿史勒珍若性命的小袋,将那些又长又细的烟叶子倒在了桌上,仔细审视起来。这种粗加工的烟叶,手艺极为粗糙,突厥人只会把它放入壶中点燃吸食。但是到了林晚荣手中就不一样了,他是典型的奸商,如此有利可图的事情,怎会错过机会。

    他叫巧巧去取过一个小小刀片铁磨,将烟丝搅的细腻粉碎,然后又叫他取了一张薄薄的纸,将烟丝包裹其中,缓缓卷了起来。巧巧是以巧手是出个名的,依照大哥的吩咐,将那烟草卷好,递到林晚荣手里。这烟卷笔直修长,与前世的香烟已经颇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林晚荣大喜过望,点燃了香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扑鼻而入。虽然比起他那个世界的好烟来说,这味道苦涩干裂,与那些上好烟草更是没法相提并论,但在这个时代,有烟抽就不错了。这可是发明创造啊,又是一座大大的金矿。

    “大哥,这是什么?”巧巧捂住鼻子问道,对这烟草味道一时难以适应。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这个叫做烟草,是一笔大大划算的买卖,我要用它来敛取洋鬼子的钱财,嘿嘿。”

    巧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见大哥兴致高昂,便微微一笑,不做声了。

    想起禄东赞说过的,那烟叶的生长地,是靠近阿尔泰山的南麓,隶属于突厥国境,林大人就有些愤愤不平,妈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长到突厥去了呢?暴殄天物!抢,一定要抢过来!胡人侵入大华是为了土地,大华抵抗胡人也不能只把他们赶走就完事了,该抢该砸的,该砍该杀的,千万别客气。

    他嘿嘿一笑,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巧巧,过些时候大哥要出趟远门,你和大小姐她们待在京里不要害怕,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巧巧惊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去抢,哦,不是,是去取,是去取些东西。”林大人正色道:“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大华就能把贸易做到其它国家去。让他们都去吞云吐雾,快活享受,啧啧,这是多么伟大的梦想啊。”

    巧巧神色一阵黯然,温柔望着他道:“大哥,你要去的那地方远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这个,你不能去。”林晚荣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说我要上战场去和胡人厮杀?别说巧巧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愿望只是占领那一大片烟草地,至于谁去占领,这不是他考虑的事情,反正不是他林某人去,有数十万大军和李泰老头在前面顶着呢,有什么危险也临不到他。不过,最安全的办法,还是弄个三军统帅当当,有重重大军护卫,最不济也可以拼命逃跑,丢不了性命。

    “你就留在京中,置办咱们的酒楼。大哥是去办一件相当隐蔽的事情,没有任何危险,你千万不要担心。”林晚荣在巧巧头发上抚摸了一下,笑着开解她道。

    巧巧知道大哥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很难再更改了,她只得微微一叹,柔声道:“那大哥你早些回来,我和大小姐、徐姐姐她们等着你。”

    “那是自然,大哥也想你们那,尤其是最想我的巧巧小乖乖。”林晚荣嘴上抹了蜜糖,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巧巧听得小脸发红,却又欣喜万分,紧紧靠在大哥怀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丫头跟着林晚荣的时间最长,对他也最是温柔体贴,正可谓结发夫妻,受了他雨露恩泽,早已从一个青涩懵懂的小丫头,渐渐长成一个妩媚的小妇人,身材越发的丰满挺翘,一笑一颦间,既温柔秀美,又艳丽动人,叫林大人好不爱怜。

    林晚荣在她臀上轻轻抚摸一阵,趴在她耳边轻佻说道:“小宝贝,徐长今送给我的好东西,我们今天就试试,如何?唉,可怜我的小宝贝要受苦了。”

    巧巧听得耳根发热,浑身酸软,娇弱无力地依偎在大哥怀里,檀口轻吐道:“大哥,不要,现在还是白天呢——”

    “白日宣淫,这个词你没有听过么?”林晚荣大手按在她臀上,缓缓揉动,就势将她身体抱起,正要向里屋走去。

    “咳,咳——”一阵轻轻的咳嗽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巧巧吓了一跳,面色通红,急忙藏到大哥背后。林晚荣转身一看,却见萧夫人面含微笑,似笑非笑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天堂之吻 手 打]

    “咦,夫人你回来了?我正和巧巧玩游戏呢,夫人要不要也参加一个?”林晚荣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问道,心里却满是懊悔,办正事竟然忘了关门,活该被捉。

    萧夫人摇头轻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道:“林三,昨日有位美丽的小姐来寻你,等了你一夜,你可曾见着她?”

    “美丽的小姐?”林晚荣皱眉疑惑道:“在哪里?有夫人美丽么?”

    萧夫人轻轻一笑道:“不要油嘴滑舌了,那位小姐走了么?唉,这小姐不仅人生的好看,为了等你竟然水米不进,这份深情,着实让人敬佩。”

    林晚荣哈哈笑道:“夫人误会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的。那是来自高丽王室的一位小宫女,托我办点事情,我和她真的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没有任何奸情,巧巧可以作证。”

    巧巧被萧夫人撞破了自己与大哥的好事,心里羞涩之极,听见大哥说到自己,急忙下意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们什么也没做——”

    萧夫人忍不住微笑起来,看他二人甜蜜的样子,巧巧这丫头是真的寻对了夫婿,只是林三这人花花肠子太多,招惹的女子无数,偏偏自己两个女儿都与他有瓜葛,这可如何是好?她笑着笑着,眉头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

    “咦,怎么没见着大小姐?!”林晚荣奇怪问道。

    “她留在京华学院,和玉霜说话呢。”萧夫人看了他一眼,叹道:“林三,玉霜托我给你代句话。”

    “二小姐说什么?”林晚荣欣喜道:“几天没见她了,我正想念呢。”

    “是吗?”夫人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冷哼了一声:“我瞧你整日里忙来忙去,又是争驸马,又是结交高丽小宫女,哪有时间想起她呢?玉霜说,你若再不去看她,她就要把镇远将军从金陵带来——”

    林晚荣浑身恶汗,这小丫头,当初进学院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学成绝不归来,叫我不要去看她,怕我分她的心。现在可倒好,按照她说的做了,她倒又埋怨起我来了。

    “林三,记住了吗?”萧夫人见他神色难堪,心里更是来气,你整日爱护你的巧巧就像个宝贝似的,怎的对玉霜却如此疏忽?

    “记住了。”林晚荣嘿嘿笑道:“我原本是想早些去看她的,但是当初二小姐吩咐过,说是要潜心学习,嘱咐我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打扰她,所以我就一直谨遵她的教导了。”

    “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没见你在我面前这么听话?女子的心思还要我来教你?”夫人不满的说道。

    当初阻止我和二小姐的是你,现在鼓动我和她勾搭的也是你,林晚荣哭笑不得,只得唯唯诺诺应了声是,在这护女情深的萧夫人面前,有多少委屈,也得忍着。

    “林小兄,林小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徐渭急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和众人连个招呼都没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林晚荣急忙道:“徐先生,怎么了?我这正忙着和夫人说话呢。”

    “还说什么啊。”徐渭脸色焦急,四处瞅了一眼,才在他耳边小心翼翼道:“皇上,皇上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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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出事?”林晚荣一愣神间,张嘴就道:“驾崩了?!”
    徐渭气得差点晕倒,这小子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摇摇头苦笑:“林小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会砍头的。总之你就别问了,快些跟我走吧。”他二人出了门来,外面早有马车等着,徐渭一言不发拉着他上车,神色肃穆无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皇帝出事,老徐这么着急拉我去干什么?林晚荣数次开口相询,徐渭皆神情郑重,摇头不答。马车急急行驶,往城外而去,林晚荣抬开车帘子看了一下,这条路以前走过,是往相国寺方向去的。想起今早徐渭说过,老皇帝去相国寺烧香了,莫非他是在相国寺出的事?这老皇帝可不能死,他是仙儿的老爹,又是我的老丈人,他要一死,诚王当了道,林大人我就要玩完。

    心里胡思乱想着,马车已到了相国寺的山脚下,今日的相国寺不同于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披盔带甲,刀枪鲜明,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越靠近相国寺门前,守卫便越森严,无数的兵士神情肃穆,警惕的望着每一个人。

    林晚荣急忙拉了拉徐渭袖子:“徐大人,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些跟我说了吧,唉,我看这形势,好像不太妙啊!”

    徐渭往外看了看,见已到了相国寺跟前,这才无比郑重的开口道:“林小兄,你要答应我。今日看到的事情,绝不可以对外泄露,否则,不但你我人头难保,就连我大华,怕也要陷入一场战乱之中啊!”

    泄露个屁啊,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想泄也泄不了。见徐渭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谨,又将事态描绘的如此严重,他只得点点头:“徐先生,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个人出了名的诚信,今日见到的事情,绝不会说出去。”

    徐渭脸现苍白,神情憔悴,喟然一叹道:“徐小兄,皇上遇刺了!”

    遇刺?!林晚荣一把拉住了老徐:“这怎么可能?老爷子前几天还跟我说他守卫严密,叫我不要担心,怎么到了今天就遇刺了?老徐,你可不要糊弄我。”

    徐渭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敢拿这样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今日早晨,皇上在相国寺中烧香,遇到十余个死士突然袭击。他们隐藏在金佛肚中,待到皇上叩拜之时,趁侍卫松懈之机。突然杀出,皇上他——”徐渭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皇上他——他死了?!!”林晚荣喃喃说道,满脸的不可置信,浑身都冰凉了起来。老皇帝死了?!!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昨天还在边威胁边教寻我,怎么今天就没了?我还没名正言顺的当上驸马呢,太没天理了。

    徐渭见他神情呆了,急忙拍着他肩膀道:“小兄勿慌,现在情况未明。皇上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林晚荣听得心里一振,急急抬头道:“徐大人,你玩我是不是?是你去叫我来的,怎么连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些刺客突然从佛像肚子里杀出,老爷子身边又没几个侍卫,那还不凶多吉少?”[天堂之吻 手 打]

    “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我与李泰皆是奉高公公的口谕。李泰调集兵马,封锁京城,我则去召你前来。宫里的御医全都来了,看高公公的脸色,皇上的情形怕是——”徐渭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言语里的意思却表露无疑。

    林晚荣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与老皇帝接触的时间不算久,老皇帝对他威逼利诱恐吓欺诈,手段使了不知道多少,偏偏他对这老头就生不出恨意来,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皇帝,在外人眼里是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远远比不上风流倜傥地诚王,可这些都只是表面,论起隐忍与坚毅,十个诚王也不是老皇帝的对手,谁是真正的枭雄,二十年前便已证明了,只是有人看不明白而已。

    林晚荣心里感慨着,却见对面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腰配宝剑,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壮,正是上将军李泰。

    “老将军,怎么样了?”徐渭急急迎上前去,焦急问道。

    李泰神色肃穆的摇摇头:“御医们全部都在里面,外人谁也不准进去,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徐渭看了林晚荣一眼,外人不准进去,那林三来做什么?

    “老将军,京中的形势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异动?”林晚荣忽然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无比郑重。

    “老夫得了消息之后,便立即率兵封锁了四处城门,只准进不准出,目前消息暂时封闭着,京中也未发现有何异动。林三,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李泰沉声说道。李家世代从军,忠君爱国,在军中有着崇高的威望,只要有李泰坐镇,京城就出不了大乱子,这一点林晚荣倒颇为放心。

    林晚荣缓缓地踱了两步,皱眉道:“眼下突厥,东瀛,高丽三国的使节都在京城,京中势力庞杂,皇上又突然遇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徐渭和李泰听得同时一惊,林三说的不错,这三国中,突厥与大华开战在即,东瀛对大华向有觊觎,就连那最为羸弱的高丽,近年也变得不听话起来,若他们联手对付大华,派出刺客来刺杀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们。”李泰急忙说道,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林晚荣道:“李老将军稍待。”

    李泰停住脚步望他一眼,林晚荣沉吟道:“是不是他们干的,目前还说不准。不过这些刺客既然敢动手,那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物,老将军手下的弟兄们,战场厮杀是好汉,可要做这侦听之事,怕还是为难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守株待兔?!”徐渭听得奇怪,问道:“如何个守株待兔法。”

    “徐先生你想一想,你与李老将军,乃是皇上左膀右臂,连你们都不知皇上现在是生是死,别人会知道么?”林晚荣沉声说道。

    “我与李将军都不清楚,外人更不可能知道。”徐渭点点头:“林小兄,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

    “你们想知道皇上的安危,但有人会比你们更着急。只要二位封锁了消息,每日照常喝茶,照常饮酒,过不了几天,自然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徐渭和李泰对望了一眼,林三说的有道理,与其大海捞针去寻找刺客,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现出原形。

    “林三,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李泰道:“老夫封锁城门,若是时间太长,只怕会引起流言蜚语,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李老将军,你要相信我的话,就把城门四处的岗哨都撤了吧。贼人既是来刺杀,那自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封锁城门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建议这相国寺周边保留部分兵力,剩下的兵马全都撤走,另外,暗中增派精干人手,护卫在皇上房间周围,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李将军继续练兵,徐大人处理朝政,二位大人各行其事,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徐渭一拍手道:“好,这个就叫做欲擒故纵。老将军,你意下如何?!”

    李泰点点头:“好,就这么办。林三,我留下数万儿郎驻扎后山,他们都归你指挥了,这是印信。”

    李泰说着,便将一方小印塞进他手里,林晚荣正要推辞,却见李泰虎目一瞪道:“好男儿自该金戈铁马、浴血沙场,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如何担当大任?”

    这老头子,还真是有股虎劲啊!林晚荣无奈一笑,接过印信在手里,李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迈开大步,虎虎生风而去。

    徐渭点点头,正色道:“林小兄,老将军是真的器重你,来日抗击胡人,希望你可以为我大华分忧。”

    “别说什么分忧不分忧了。”林晚荣苦笑道:“还是看看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吧。皇上生死不明,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徐渭摆摆头,示意我也没办法,望着他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林晚荣不禁笑了笑,幸亏有老徐和李泰这样的栋梁顶住了大华的天,若都是我这样偷懒的奸商,那大华可就惨了。

    “林大人,林大人——”一个尖细而又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上请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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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1: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说什么,高公公?”林大人惊喜的抬头:“皇上叫我?”
    徐渭却是个明白人,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高平道:“高公公,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皇上到底要不要紧?!”

    高公公摇头叹了一声:“徐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您也不是外人,如果能说的话,我还敢瞒您?”见高平神色中隐隐现着焦急,徐渭心里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放开高平的衣袖,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皇帝是在相国寺中遇刺,眼下便安歇在相国寺最大的一处厢房中。林晚荣跟着高平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十名身背药箱的御医,个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脸色白的像纸似的,见了林晚荣进来,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高平回首轻轻嘘了一声,示意林晚荣噤声,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前行去,深怕动作大一点,便惊扰了里面的人。

    里面是一间小一点的禅房,大门虚掩着,寂静无声。高平带着林晚荣刚走近,便听见里面一个声音警惕道:“何人?”一声入耳,林晚荣顿时发愣,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只是乍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高平小声恭敬的道:“禀告魏总管,皇上让奴才去叫林大人,他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叫林三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似是失去了所有力道,若不是房中安静之极,林晚荣几乎听不到他说话。这个声音他认得,昨日在自己新赐的府宅里,这声音的主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的,打死他也忘不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急忙推开门进去,只见屋里挂着一道洁白的幕帘,两边用银钩钩了起来,幕后那张宽大的塌上,躺着一个身影,定睛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住的喘着粗气咳嗽着,若不是眼中那时隐时现的湛湛神光,林晚荣完全认不出,这就是昨日还在自己面前大声言笑的大华皇帝。

    “老爷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大惊失色,急忙奔上前去,高平想要拦他,却没他动作快,只得摇头轻叹,这林大人怎么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连一点君臣礼数都不顾?

    老皇帝睁开眼睛,见是他来到,嘴唇嗫嚅了几下,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到极致:“林三,你来了,咳,咳——”他说了一句话,便不断的咳嗽,额头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难受的样子,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林晚荣一咬牙,手中拳头捏紧,怒声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老皇帝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双目微闭,接着便又缓缓睁开,平静道:“林三,做人切不可急躁,切不可焦虑,朕再教你一次,你一定要记住了,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见这老头子都病重成这样了还不忘教育自己,林晚荣心里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急忙道:“老爷子,我最近事儿多,比较健忘,等你好起来,你再多教教我吧。”

    皇帝看他一眼,叹道:“朕这一辈子,遇到的刺杀,不下于数十次,朕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唯独这一次,朕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老了,我终于还是老了。”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细不可闻,几多唏嘘,几多感慨,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荣急忙摇头:“老爷子,你千万别灰心,外面那么多御医,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三,你知道朕是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么?”皇帝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我不知道,不过以老爷子的能耐,那应该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林晚荣嘿嘿一笑道。

    “可歌可泣?”老皇帝眼中神光闪现:“是啊,的确可歌可泣。昔年,诚王聪颖机智,八面玲珑,深得父皇喜爱,而我呢,论才学,论机智,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看好父皇会立他为储。”

    “我要是老爷子的老爷子,我才不立诚王呢。”林晚荣不屑说道:“有句老话叫做树观根,人观心。诚王是个九曲莲藕——心眼太多,虚假的很。”

    皇帝笑了一笑,急喘了几口气:“你说的不错,他是太机灵了,成也成在这二字,败也是败在这二字。”

    “什么意思?”林晚荣不解道:“太机灵还是坏事?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

    皇帝哈哈一笑,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高公公急忙递过一方洁白地丝巾,老皇帝掩住嘴唇咳了一声,一口鲜血渗透丝巾,将它染成鲜红。高平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接过丝巾,老皇帝冷冷扫他一眼,高平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老皇帝哼了一声,转向林晚荣,笑着道:“你不是机灵,你是奸诈。诚王败就败在心眼太多。昔年父皇对他宠爱有加,让他领了吏部,天下的官吏有一半是他的门生,这是何其大的权势?而我呢,却在户部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辛苦再累,也无人知晓。只要诚王稍加努力,以父皇对他的宠爱,这大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可惜他就是太机灵了,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结交朝中重臣,广收天下门人,人人都称赞他为‘贤诚王’,一时之间风光无限,万人敬仰。这小小的心眼,反倒为他埋下了大大的祸根,父皇平生最为痛恨结党营私之辈,见他如此朋党成群,曾数次劝诫于他。可惜他一直阳奉阴违,叫父皇失望不已。”

    老皇帝说起往事,精神头好了许多,咳嗽也不见了,听一代皇帝讲他争权夺位的事情,虽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起这个,林晚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对诚王失望了,父皇便又渐渐的开始关注起我来了。当时我与郭小姐才是初识,虽然有年龄阻隔,但我对她甚是仰慕。只是,她父亲郭老先生,乃是时任的文渊阁首席学士,为了不落个营党的罪名,在徐渭李泰的劝诫下,我只得忍痛暂时放下郭小姐,全心全意伺候父皇。”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啊,难怪老皇帝对萧夫人恋恋不舍,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徐渭也不是什么好鸟,昔年为了功名利禄,抛弃苏卿怜,到老了才又玩起夕阳红,老子鄙视他。

    “后来的事情,朕不想多说了。”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父皇病重弥留之时,便一直居于相国寺中,我在他榻前诚心诚意的伺候,诚王却在勾结党羽,时刻准备最后一击。父皇一怒之下,在最后时刻留下遗诏,传位于我。只是始终是骨肉连心,父皇逼着我在榻前发誓,只要诚王在世一天,我便不能对他动手。”

    林晚荣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老皇帝要蛊惑我去对付诚王呢,原来他立了毒誓的。

    “可是,父皇方才殡天,朕便遇了刺客,若非贴身小太监拼死相救,朕早就是一堆枯骨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紧紧咬牙,一字一顿道:“那是朕一生也洗刷不去的耻辱,耻辱!”

    你们两个争皇位,遇刺这事很正常,有什么耻辱的。林晚荣有话在心里,只是见皇帝那凄厉的神色,似乎不止是遇刺这么简单,便又把话吞了进去。

    “林三,你愿意为朕洗刷这个耻辱吗?”皇帝望着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觉。

    “这个,老爷子,你也知道,诚王位高权重,我官职太小,怎么也斗不过他啊。您老能不能换点别的事情让我干干?”林晚荣愁眉苦脸道。

    “位高权重?”老皇帝笑了两声:“林三,若是朕给了你天下至尊的权利与地位,你能不能收拾他?”

    天下至尊?有你在,我永远至尊不了,林晚荣无奈摇头道:“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我会胡思乱想的。”

    “糊涂!”老皇帝愤怒的哼了一声道:“朕给你的题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老爷子的字写的龙飞凤舞,和我有的一拼。”林晚荣嘻嘻笑道。

    “你念上一遍听听。”老皇帝沉声说道。

    “天下第一家丁!我记着呢。”林晚荣笑着说道。

    “朕给你题的几个字,你听好了——”皇帝火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天下第一丁!天下第一丁!!!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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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1:47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什么意思?”林晚荣结结巴巴说道,他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涨的通红,只觉整个人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疯了,老皇帝疯了!
    “你心里如何想的,那便是何意思。”老皇帝轻轻咳嗽了一下,煞白的脸色带上一抹潮红,沉声道:“高平,取画像来!”

    门外的高公公急忙推门而进,双手捧着一副画卷,恭敬递到林晚荣手里,便又急忙退了出去。林晚荣手里捧着画卷,心中却是疑惑重重,老爷子还没把事说清楚,怎么又扯到画像上去了。

    “你打开看看。”老皇帝掩住口鼻,费力的咳嗽了一声,缓缓望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这是什么?”林晚荣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皇帝今天处处透着古怪,还是问清楚了再打开为好。

    “朕叫你打开,你便打开,啰唆什么。”老皇帝重重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一抹精光,不耐烦道。

    看你是病人,不和你计较,林大人安慰了一下自己,缓缓摊开那画卷,却见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子跃然纸上。他吃了一惊道:“仙儿?!!”

    老皇帝双眼微闭道:“你再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林晚荣细细打量那画上女子,只见她和仙儿长得极像,就连神态也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纪似乎要大上一些,想到在杭州龙泉村仙儿家里见到的那画卷,他恍然大悟道:“不是仙儿,这是仙儿的娘亲,是秦妃!”

    老皇帝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你说的不错,她正是秦妃。朕这一生,虽是位及人尊。但上天待我甚是苛责,共育有二子三女,两位皇子年纪轻轻便遭了暗算,三位公主中,霓裳自幼与朕失散,吃苦最多——”

    霓裳公主就是仙儿了,想起老皇帝昔年危机之时,将秦妃拉在了自己身前抵挡刺客,林晚荣心里甚是鄙视。但从他身为大华皇帝地角度来看,他一人身系天下安危。别人都可死,唯独他必须活下来,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微微叹了口气。

    “事情并非像你想像的那样。”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升起一丝薄怒:“那是有心之人诚心往朕身上泼污水,要将朕丑化成一个六亲不认、残忍暴戾的君王。朕是威驾天下的大华皇帝,万人军中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秦妃为朕生下了霓裳公主。乃是我的至亲之人,朕岂会拿她挡剑?”

    看老皇帝愤火的胡子都在颤抖,林晚荣迷惑了。看老皇帝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难道是仙儿搞错了?也不对啊,仙儿说她亲眼所见的,有这么个当皇帝的老爹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啊,若无深恶痛绝的事,仙儿是绝对不会跟安姐姐走的。

    “老爷子,您越说我越糊涂了。”林晚荣苦笑一声:“你和仙儿说的都像是真的,我实在分辨不清楚。难道秦妃不是为你而死?”

    “秦妃的确为我而死不假,但却是她自愿的。”皇帝急剧地咳嗽了几声,脸上一片潮红,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明:“昔年先皇驾崩之日,也是诚王作乱之时,那一日朕遇刺受袭,身体损伤严重。登基数年之后,朕对后宫嫔妃渐渐冷淡。霓裳是朕最小的女儿,那时候也才几岁年纪,生的粉雕玉啄,跟个瓷娃娃似的,朕不爱妃嫔美女,可是对年纪最小的这两个女儿,却是无比的疼爱。”

    年纪最小的两个女儿,一个是仙儿,另一个是谁?林晚荣心里疑惑,正要开口发问,老爷子却虎目一瞪道:“你先不要插嘴,等朕说完。”他顿了一顿,平抑了一下气息接道:“因为霓裳的关系,朕也经常与秦妃相聚。初时,秦妃亦非常欢喜,以为朕对她宠爱有加,直至后来时日一久,却发现朕再未宠幸于她,心里顿生哀怨,再加上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与倾轧,她一个生于江南水乡的柔弱女子,玩弄阴谋诡计自然不是她人对手,便时有精神恍惚之举。”[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荣点点头,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仙儿的娘亲生于江南长于湖畔,性情应该是像水一般温柔的,自然不能适应宫中的尔虞我诈,长期压抑的生活让她换上抑郁症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一日朕与她母女二人在花圆赏花,却突然有刺客闯入,秦妃情急之下,竟然用身体挡在了朕的身前,而霓裳回头之时,就只看见刺客的利剑穿透她娘亲的身体。”老皇帝眼中泛起淡淡的水雾,神情一片沉寂,似乎又沉浸在了当日的情形之中。

    “可怜的丫头。”想想一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见母亲鲜血横流的躺倒在父亲怀里,这是怎样一种心碎欲裂而绝望的画面,难怪仙儿与她母亲的性子截然相反,谁受了这样的刺激,还能保持原来的清纯与童真?想到这里,对仙儿的刁蛮和任性,他有了一种更深的要去包容她爱护她的心态。

    “后来的事情也许你已经知道了。秦妃为救朕而死,霓裳也在那一夜失踪,朕一夜之间,又失去了两个亲人。朕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霓裳公主,却一无所获。直到许多年后白莲教犯事,我派人暗中查探教中匪首,却发现白莲圣母座下,有一个叫做秦仙儿的女子,我便知道,那就是朕的霓裳。”皇帝脸上满是坚强的神色,眼中泪珠却已滚滚而下,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孤单和凄凉,早已不是那君临天下的大华皇帝,而是一个步入暮年的垂垂老朽。

    林晚荣看的有些心酸,这老头子就算有再多不是,但他对仙儿的一片关怀之情,却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老爷子,那你是如何判定仙儿就是你女儿的?”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儿母亲姓秦,我在江南遇到她时,她有个闺名,叫做仙苓!秦仙苓,秦仙儿,再看她的年纪相貌,便是活脱脱的一个秦妃再世,朕如何糊涂,却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老皇帝干瘪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似乎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这倒也是,只看这画像,便知她母女二人如何的相象,老皇帝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自然不难。不过,老皇帝既然认出了仙儿,却为何不立即相认,反而要拖了这么久呢?

    老皇帝眼光毒辣,看他神情便知他所想,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但当时仙儿对我误会极深,我若贸然相认,定会引起她极大的反感。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而且她身处白莲教中,若是身份暴露,再加上她对我的误会,定然会给有心人造成可乘之机。因此,对于仙儿的身份,朕对谁也不曾泄露,只是暗中派人保护。那日你攻打济宁城之时,令仙儿陷入万炮之中,消息传来,朕恨不得砍掉你的脑袋。”

    林晚荣浑身冷飕飕的,我还说大捷之后,皇帝怎么只字不提我的功劳呢:“老爷子,这事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什么佟成居心叵测,让我和仙儿都差点完蛋了。”

    “所以,你部下的许震在半路射杀佟成之后,诚王上了折子要追究罪责,朕却只字未提。”皇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目光落在林晚荣手持的画卷上,见了秦妃温柔如水的模样,他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秦妃死后,朕将她寝宫封锁,任何人都不许踏入一步。在捡拾她遗物时,我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封书信。”

    “信上写的什么?”林晚荣急忙道:“是不是给仙儿的?”

    “你倒有些聪明,可我那秦妃也不差。”皇帝脸露苦笑,叹道:“她生于江南水乡,原本是钟灵毓秀的女子,只是受困于宫中,心中烦恼日盛,又对朕爱恋之极,才会毫不犹豫的为朕挡下了刀剑。她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仙儿与我反目成仇,特意留下了书信开导于她。哪知仙儿连这书信的影子都未见到,当夜便失踪了。这信落到仙儿手里,却是数十年之后了。”

    林晚荣一阵沉默,迟到总比不到好,相信仙儿看了她娘亲的书信,对老皇帝的仇视会有所减轻,但能不能原谅他,那就说不定了。“老爷子,仙儿呢,现在在哪里?!”林晚荣急忙问道。

    “你先答应朕一件事,朕再告诉你。”老皇帝神色肃穆道。

    “答应答应,我全都答应,老爷子你快说。”林晚荣念着仙儿,心急火燎说道。

    “你要答应我,一辈子爱护仙儿,照顾仙儿,你能不能做到?”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神采,提高了声音问道。

    “能做到,一定做到的。”

    皇帝微微一笑道:“好,那你便与仙儿拜上一拜吧。”

    老丈人要我和仙儿拜堂?真是的,这么着急干嘛,找到仙儿再拜也不迟嘛!见老皇帝目光如炬,脸上满是坚定,他只得手持仙儿的画像,缓缓跪了下去。

    皇帝开口道:“朕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我林晚荣自愿,与霓裳公主结为——”

    “我林晚荣自愿——与霓裳公主结为——”林晚荣老老实实跟着念。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轻声接道:“——结为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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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将手中画卷收起,大声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仙儿是我老婆,绝不是什么兄妹。”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老皇帝神色转冷,阴阴说道:“仙儿之身份,对于常人或有诱惑,但对于你来说,则是一个大大的阻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必须要学会舍弃,方能修成正果。”

    “正果?什么是正果?老爷子,你修炼了一辈子,这就是你想要的正果?”林晚荣不怒反笑,紧紧的捏住了拳头。方才还在想着要好好待仙儿,眨眼之间,她老爹却来了这么一记当头闷棒,怎不让他郁闷。

    “话我已说尽,是好是坏你自己选择,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老皇帝阴阴一笑,眼中射出一阵寒光,与方才那慈祥和蔼的样子相比,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晚荣脊背一阵嗖嗖的冷汗,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咬牙道:“老爷子,是不是我不答应,就走不出这间屋子?”

    “林三,朕不否认,你是个人才。但皇家事,皇家知。朕与你说了这些,你以为是在讲故事?不传的秘辛既然传入你耳,要么,你便答应我说的事,要么——”老皇帝双眼微闭,不再说下去,脸上泛起一股浓浓的杀意。

    想想今日老皇帝所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深意,都是绝不允许第三者知道的秘密。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要掉脑袋的。屋里一时静谧之极。沙漏缓缓流下,老皇帝闭着眼睛寂静无声,似是熟睡过去了。

    林晚荣站在那里直直发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个地步。想想仙儿柔弱无依、肝肠寸断的样子。他心里如同刀搅一般,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皇帝一言不发仿佛冬眠了一样,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林晚荣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仙儿,我该怎么办?他双手紧握,默默无语,头脑飞速运转,思忖良久,终于咬了咬牙,一转身便往房外走去。

    老皇帝没有阻止他,一步,两步,三步,林晚荣心里默念着,往前每走一步都是重逾千钧。手刚刚拨到门栓的一刹那,老皇帝那微弱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想好了么?你知道你的下一步是什么吗?”

    林晚荣手拨在门上,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道:“皇上,我想的很清楚。不管下一步是什么,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过的快活。倒是皇上你,虽然贵为至尊,威仪天下,可你这一辈子却稀里糊涂,从来就没有快乐过,真是不值。”

    “你是在教训朕吗?”老皇帝眼睛猛地睁开,一丝精光射出,有如实质般穿过他的胸膛。

    林晚荣微笑道:“论起坚韧毅力,论起国家大事,当然是老爷子你来教训我,但在如何过的快活这件事上,我来教教老爷子,这也说不上错。皇上你这一辈子,皆是在算计与被算计中度过,虽享尽了荣华富贵,伴随你的却始终是孤独寂寞。就算有女儿在侧,也无人能陪你说话。皇上,你击败了诚王,你成功了,可是你输给了你自己。”

    话音一落,他毫不犹豫的拉开门栓踏步而出,只见院中满是神机营地兵士,数百只弓箭对准他一人,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射成刺猬。

    林晚荣无奈苦笑,强买强卖到这个份上,真是要了人命了。他站在门口不敢有丝毫动弹,房里却是一声不发,也不知里面那人在想些什么。

    一阵难捱的寂静,二人都不说话,便像是一潭死水般,兴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忍不住回过头去,却见老皇帝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阴晴变化,时而暴怒,时而平静,让人心惊。[天堂之吻 手 打]

    “你走吧。”老皇帝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与凄凉。

    望着瞬间苍老的皇帝,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爷子,你说真的?”

    老皇帝挥挥手,示意他快走,林晚荣心里大喜,正要迈步而去,目光扫在老皇帝苍老的面颊上,却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若自己真的走了,老皇帝怎么办?大华马上要和突厥开战,东瀛要攻取高丽,诚王要掌控兵权,老皇帝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刺,他万一要是撑不住,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方才还无比坚定的心志,猛然间有了些动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你怎么还不走?!”老皇帝怒道:“当真当朕不敢杀你吗?来啊——”

    林晚荣急忙摆摆手道:“别慌别慌,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最好能够两全其美的?”

    “两全其美?”皇帝看了他一眼,沉默一阵,忽然开口笑道:“你想的倒美,这世间的美事难道要都让你占完了不成?”

    见他开口笑了,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不怕了,最起码小命保住了。他腆着老脸嘿嘿一笑:“老爷子,你看我和仙儿都是那种关系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也该给你女婿留着不是?怎么样,老爷子,你考虑考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为难你,也不为难我——”

    “来啊,将林大人轰出去。”老皇帝愤愤开口道,便有数十名护卫飞奔而上,架住林晚荣往外拉。

    老皇帝一声轻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林晚荣听见:“秦妃葬在相国寺的后山,仙儿在那里结庐。找着了她好好待她,莫要叫她伤心难过。”

    待到林晚荣走的不见了踪影,老皇帝凝神沉思一阵,才轻轻挣扎着要坐起来。一个身影从里屋急急出来,扶着他坐起,皇帝叹口气道:“小魏子,这林三倒是个倔性子啊。”

    瞎眼老头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主子,是奴才无能,让您失望了。”

    老皇帝摇摇头道:“朕并未失望,相反,更多的是惊喜。”

    魏老头不解道:“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魏子,你跟随朕多年,你来说说,选人最重要的是要看什么?”皇帝沉声道。

    “坚韧与忠心!”魏老头毫不犹豫答道。

    “你说的不错,这林三表面奸诈狡猾,可真正面对诱惑之时,却能坚守底线,不为外物所动,这一点甚为难得,比那些见风倒的墙头草要强上许多倍。他今日不会舍弃仙儿,来日自然也不会舍弃我。有此一点,朕对他更是放心。”皇帝点头说道。

    “可是,他似乎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魏老头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说道。

    皇帝嘿嘿一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咳嗽,魏老头急忙轻轻捶打他的背心。皇帝咳嗽平缓了些,才接着说道:“他不是不感兴趣——天下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种诱惑,他只是不满意我采取的方式而已。若是没有仙儿,今日之事,怕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可是公主对林晚荣情意深重,他们二人不可能分开的,一旦硬生生将他们拆散,只怕会适得其反。”魏老头皱眉说道。

    “急不得,急不得,好事还要多磨。”皇帝又咳嗽一阵,缓缓叹道:“可惜,只有五个月了,上天只留给朕五个月的时间了。。。。。。”

    *******************

    出了相国寺后门,林晚荣身上衣衫全部湿透,方才与老皇帝一席话下来,已经将他的能量全部耗光。他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仔细玩味着老皇帝说过的话,只觉其中的阴险刺激,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为心跳的一回,差点就一步登天,这种感觉,想想就让人激动。

    在后门歇息了一会儿,便沿着小路往山上而去。相国寺的后山他来过一次,上次安姐姐故作神秘,邀请他在天池相见,种种经历在眼前浮现,就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仙儿既是结庐守墓,自然不会在山顶上,相国寺后山范围广阔,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处草庐,只得继续前行。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块大石,回首眼望相国寺,却见此处离相国寺竟已有十数里的距离,花台楼宇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他正在疑惑间,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自下面的低谷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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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5: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什么鸟语?听着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他心里疑惑,急忙在大石后掩住身体,探头往山谷中望去。
    这谷底怪石嶙峋,或圆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见那几个说话的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们说话声音极小,等他细耳聆听之时,谷底静悄悄一片,已听不见了动静。

    这里是相国寺的后山,地处偏僻,兔子都不拉屎,什么人会到这里来?他寻思一阵,想起今日老皇帝遇刺之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急忙躲在大石后隐藏好身体,一动也不动。

    谷底安安静静,听不见一点声息,林晚荣苦等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正要起身张望,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有人走动了起来。

    林晚荣伸首望去,只见山谷里出现了几个人影,正在警惕的四处张望着。这些人黑衣黑袍,劲装在身,腰间配着刀剑,模样甚是干练。其中领头一人,腰间挂着一柄奇异的长刀,那佩刀与大华长刀形状不同,通体狭长,刀尖上翘,林晚荣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那是东瀛人用的武士刀。

    东瀛人?林晚荣心里一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日刺杀皇帝,莫非就是他们干的?“所嘎,摸达依娃死。”那领头之人四处张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光,对其余人轻轻一挥手,手下众人便脚步放轻,缓慢向四周寻去。

    林晚荣白眼一翻,妈的,这些家伙学大华语学个半调子。将大华字取一半甚至四分之一,就造出了东瀛字,真难为他们想的出来。

    语言不通,听不懂这些东瀛武士在说什么。他躲在石后抓耳挠腮,想起李泰给自己的调兵印信,山下尚有数万兵马可用,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即下山调兵让他们死拉死拉地,却闻一阵幽香传入鼻中,背后清风袭来,甚是轻柔。他吓得一转身,惊道:“是谁?!”

    一个白衣女子似是从天而降,站立在他身后,望着他不言不语,微风吹动她的长裙,在猎猎山风中,仿佛上天谪落的仙女,圣洁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样,林晚荣心里一喜,丫的,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有宁雨昔在,一百个东瀛武士也不够看。不过这宁仙子脚步轻的像猫,乍然间在身后出现,要不是我心脏好承受能力强,早晚要被她吓死。

    “他们,统统地,死啦死啦地!”林晚荣大手一挥,意气风发,自觉颇有气概,便要指挥宁仙子去灭了这伙东瀛武士。

    宁雨昔微微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就仿佛他是空气一般。林晚荣讨了个没趣,心里恼火,这丫头欠揍了是不是,又敢在本老爷面前摆谱。他正要说话,却见宁雨昔眉头轻皱,缓缓说道:“你勿要得寸进尺,我‘玉德仙坊’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危,不是帮你打架,你要想打,自己下去。”

    靠,你当我是傻子啊,老子手里有几万精兵,只要调集上来,有多少倭寇我不把它灭了,还要本大人亲自动手?傻子才干傻事。他愤愤地哼了一声,又往下看去,只见那东瀛人的首领,带着数十人,正在谷里四处搜索,言谈越发轻微,模样甚是紧张。

    莫非他们发现了?林大人心里一急,正要下山调兵,却觉身边香风飘过,宁仙子眨眼间便出现在他身前,正靠在大石另一侧竖耳聆听,神情很是专注。

    装的跟真的似的,林晚荣嘿嘿发笑,我都听不懂这鸟语,难道你比我还厉害?见宁仙子专注之间,眉头轻皱,如西子蹙颦般温柔美妙,微风吹动她耳边发髻,将她耳后晶莹如玉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洁白动人。林晚荣看的愣了愣神,这宁仙子不是一般的美丽,那是美得冒泡啊,也不知是哪里的青山绿水,竟然养育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

    “这些是东瀛人。”宁雨昔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林晚荣一竖大拇指:“仙子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东瀛人,小弟佩服佩服。”

    宁仙子听出他语含讥讽,也不以为意,又聆听一阵,才道:“他们发现你了!”

    废话,发现我?我还发现他了呢。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一事,吃惊道:“你,你听得懂东瀛话?”

    宁雨昔淡淡道:“这东瀛在大海之东,传说是秦时徐福率领五百童男童女东渡时的留下的后代,世代栖息于海岛之上,他们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大华,稍加修改后沿用。先师昔年周游各地,东渡扶桑,游历东瀛,与他们打过交道。我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天堂之吻 手 打]

    “原来你师傅是海归啊,难怪能听懂这东瀛话呢,了不起,了不起。”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我对这些偷工减料的文字不感兴趣,听不懂也情有可原。”

    “海龟?”宁雨昔眉头一皱,脸上闪现一丝怒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我恩师。”

    “我可没有侮辱她,海外归来,可不就是海龟么?”林晚荣笑道:“仙子姐姐,其实我也是个海归,昔年我也曾闯荡过法兰西和英吉利,和拿破仑握过手,和伊丽莎白共进过午餐。哦,这两个人,一个是法兰西皇帝,一个是英吉利女王,对我都还不错。”反正宁仙子也听不懂,林大人满嘴跑火车的瞎吹,能唬一个就唬一个,唬不到一个就唬半个。

    “你这人说话毫无可信之处,”宁仙子一语戳穿他道:“那西洋与我大华远隔千山万水,坐船也要数年到达,以你小小年纪,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就算在你娘亲肚子里开始下西洋,只怕到了现在也还未返回。”

    姐姐,有个玩意儿叫飞机。唉,说了你真不明白的。林大人摇头笑道:“信不信由你,林大人我忠直诚信,美名远扬,那是众所周知的,用不着我自己夸耀。我在白金汉宫散过步,在郁金香大街泡过妞,在艾菲尔铁塔玩过蹦极,还有个好听的英吉利名字。嘿嘿,仙子你这么博学,你一定听过的。”

    “英吉利?”宁仙子眉头微蹙:“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人可以有两个名字么?这倒是怪了?”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名字呢?”林大人循循善诱道:“例如仙子姐姐你,芳名叫做宁雨昔,小名就可以叫做哈尼或者甜心,这两个都是西洋人惯用的称呼,很好听的,我再叫你两声吧。哈尼,甜心,小哈尼,小甜心。”

    他脸皮厚到无敌,什么无耻就说什么,宁雨昔浑身打了个冷战,只觉被他叫上这两声,浑身的不自在,急忙止住他,问道:“那你的西洋名字叫做什么?”

    “哦,我的西洋名字很好听,姓爱,叫做老虎油。(注:英文“I LOVE YOU”,即“我爱你”)”林晚荣淫笑说道。

    “爱老虎油?!!”宁雨昔轻轻念叨了一声,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名字,古里古怪的。”

    “不古怪,不古怪,习惯就好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仙子姐姐可以叫我爱老虎油,我就叫你哈尼,这样才显得亲切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言不惭说道,见仙子沉思的面色,心里早乐开了花。

    “爱老虎油,这名字,实在难听,还是林三比较符合我大华的个性。爱老虎油林三,华语与洋文合璧,难听之极——”宁仙子说着忍不住的捂唇轻笑,绝丽的面颊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辉,说不出的动人。

    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太他妈强了,仙子姐姐竟然知道举一反三,比林大人我还牛叉,他点头就像鸡啄米:“对滴,对滴,把我两个名字连起来一起念,我最喜欢听了,姐姐,再来一遍。”

    宁雨昔瞟他一眼,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却听下面又传来一阵叽哩哗啦的语声,宁仙子眉头一皱:“东瀛人寻过来了。”

    林大人调戏宁姐姐正是得意之时,却被东瀛人搅了好事,心里甚是恼火,怒道:“可恶,竟敢妨碍我与花姑娘谈心,死啦死啦地!仙子姐姐,你听得懂东瀛话,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今天皇帝遇刺,是不是他们干的。”

    宁雨昔摇头道:“他们谈话很是谨慎,我只听得出他们来自东瀛,至于怎么来的,来这里又是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林晚荣心里思索,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在皇帝遇刺这样一个敏感而又关键的时刻,东瀛人出现在这里,若说与这些鬼子无关,那是绝计无人相信的。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可能是因为相国寺四周已经被李泰大军和宫内侍卫重重包围封锁,他们无法冲出去。可是东瀛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呢?以他们的实力,千里迢迢深入大华,若无内部接应,肯定连老皇帝的行踪都摸不准,更不要说组织刺杀了。

    “仙子姐姐,你说我们怎么办?是擒下他们,还是——”林晚荣声音顿了一下,神秘一笑,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宁仙子神情淡然,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神仙姐姐,还真是有一套,变脸就跟翻书似的,林晚荣苦笑一声,探头一望,就见那几个东瀛武士正向大石这边搜来,神情极为谨慎。

    林晚荣从怀里掏出笔和纸,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字,和那调兵的印信一起塞到宁雨昔手里:“姐姐,你拿着这个令牌,到山下的军营里找一个叫做杜修元的人,就说林将军有事交代他办,把这信给他,他一看就明白了。”

    宁仙子将他书信印封推回到他手里,淡淡言道:“我应承过你的事,仅限于你的安危,其他事情,一律不管。”

    “怎么能不管呢?你是我的哈尼,你不管谁管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留在此地的安危,可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的老虎油,浑身上下都是机关,谁也动不了我分毫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不由分说的将两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宁雨昔哭笑不得,这个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她还要推辞,却见林大人神色一整,严正说道:“仙子姐姐,你这事做好了,也就等于救了我的性命,若是失败了,你也不用费心保护我了,本大人自个儿直接抹脖子得了。就这么说了,你看着办。”

    林大人神情突变,再也不与她说笑,转过头去望着那攀岩而上的东瀛武士,目光如炬,脸上满是严谨之色。

    宁雨昔愣了一愣,呆立了半晌,数次要将那书信递回,又数次收了回来。林晚荣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忽觉身后一片寂静,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宁雨昔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这个哈尼,来的快,走的也快,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忽然想起一事,顿时一拍额头,哎呀,我他妈傻了,刚才和宁仙子聊的这么开心,怎么不顺便套套青旋的消息呢,没准她一高兴,就透露点什么呢。即使她不愿意透露青旋的信息,我还可以问点别的啊,安碧如与宁仙子乃是师门姐妹,二人自幼在一起学艺,安姐姐走了,宁仙子定然知道安姐姐的苗寨在哪里,总胜过我盲人瞎马的到处乱闯吧。

    懊悔已是来不及了,见那几个东瀛武士小心翼翼的沿岩石而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做出一个挥拳打人的手势,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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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后山转来转去,却一直没有找到仙儿为她娘亲结庐守墓的地方,心里正在想着是不是老皇帝忽悠自己,却见远远的半山腰处,袅袅青烟随风升起,看的甚是分明。他心里一喜,脚步加快了许多,直往青烟升起处奔去。
    离着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便见一大片的竹林茂盛清翠,颗颗的竹笋刚刚冒出头来,长势旺盛。竹林里搭着一座小屋,全是空竹制成,甚是轻巧简便。想起在杭州城外龙泉村见到的情形,仙儿的娘亲性喜翠竹,仙儿定然在这里没错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唤道:“仙儿,仙儿——”竹林空旷,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走到竹屋前,轻轻推了推竹门,吱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只见屋内摆着一桌两椅,一张绣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点着一抹上好的檀香,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心旷神怡。这么高雅的地方,一定是仙儿为了纪念娘亲特意收拾的,林晚荣点点头,在屋内巡视了一番,却没有见到仙儿的影子。

    屋内犹有余香,说明这里一定有人居住,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哪儿去了。他出了门来,继续向林里面走去,行进了片刻功夫,就听一阵清脆的淙淙流水声传入耳膜,眼前现出一条清澈浅显的小小溪流,竟是从山上流下。

    溯流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藓苔遍地的青冢,正依偎在溪流泉边、竹林之侧。一个浑身缟素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香肩轻轻颤抖,似是正在哭泣,她身边处,方才燃过的火纸犹有余温。

    “仙儿——”他轻轻唤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一颤,急忙转过身来,一张素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秀美的细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动的樱桃小嘴,颊边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不是仙儿还有谁来?

    “相公——”仙儿凄厉的娇呼一声,飞一般的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有力的身膀,失声痛哭起来。

    “哭吧,哭吧。”林晚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里满是怜爱:“哭出来就好了。”

    仙儿倒在他怀里,香肩一阵阵的颤抖,哭得似乎要断过了气去,哗哗的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林晚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唉的一声轻叹。明明是国色天香、身份尊贵的大华公主,却偏偏亲眼目睹了一幕人伦惨剧,与父亲反目成仇。一个人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苦了这丫头。说起来,安姐姐和仙儿的经历真的很相像,都是一样的漂泊天涯、四处为家,难怪她们师徒两人关系如此之亲切,竟差点超过了她老公我。

    “咦,怎么还有一条小溪?”林晚荣在仙儿耳边轻轻言道,语气中甚是诧异。

    秦仙儿抬头四处望了一眼,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起来,抽泣着道:“相公,你说什么,什么小溪?”

    林晚荣笑着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将她脸颊上的泪珠缓缓擦去:“你要再哭下去,别说是小溪,就连长江黄河,也要多出几条了。”

    秦仙儿秀脸一红,哼了一声,忽地从他怀里脱出来,嘟着嘴偏过头去,轻轻言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找你的青旋?”

    这丫头竟然还记得那天的事?!也难为了她这记性。林晚荣拉过她小手笑着道:“今天我谁也不想,就想着我的好仙儿。仙儿,几天没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啧啧,看这眼神多么清澈,这小嘴多么红润,我看要不了几天,你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老公了——天下第一公。”

    秦仙儿本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若是别人对她拍马屁,她连听都懒得听,偏偏这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亲手挑选的郎君,听闻他话,心里欣喜,脸上阵阵发热,却执拗的哼了一声,不肯看他一眼,说道:“你说这么多好话来哄我,是不是在你的青旋那里碰了钉子,拿我来找些乐子?我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肖青旋排第几?”

    这个小醋坛子,还真是有些味道,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当然是你第一了——并列的。仙儿,好些日子不见了,可把我给想坏了——别闹别扭嘛,来,老公给你称称重,看你是高了还是矮了,胖了还是瘦了。”

    “啊——”秦仙儿一阵轻叫,却是林晚荣将她一下抱起,原地转起了圈来。秦仙儿原本想他的紧,这些日子闹别扭,拼命地忍住了相思不去看他,今日得见,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欣喜,便嘤咛一声扑在他怀里,任他闹去了。

    将仙儿柔弱无骨的娇嫩身子放下,林晚荣将头埋在她秀发里深深吸了一下,抬头长吁一口气道:“我的仙儿身上是越来越香了。唉,小乖乖,几日不见你,你怎么有的地方胖了,有的地方瘦了?”

    “我哪里胖了?”秦仙儿哼了一声,娇俏小鼻子一皱,嘟嘴道:“人家天天想着你,好不容易见了你的面,你却叫着我最讨厌的那女人的名字,我还能胖的起来?”

    “误会,误会,绝对是个误会。”林晚荣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没皮没脸的道:“要不这样吧,以后我见着她的时候,也叫你的名字,这样大家就打平了。”

    “你想的倒美,我才不要你见她呢。”秦仙儿小嘴一嘟,又道:“你说,我哪里胖了?”

    “当然胖了。”林晚荣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丰满的酥胸上,吞了口口水道:“这里,又大了!我的小乖乖发育的越来越完美了。”

    秦仙儿轻啐一声,玉脸发红,心里羞涩的紧,却又骄傲的挺了挺胸,让他看个够。

    林晚荣魔爪伸出,正要比划一下尺寸,却见秦仙儿双目通红,两行清泪缓缓滴落了下来。

    “怎么了,仙儿?”他急忙改摸为抓,拉过她小手道:“见着了老公不高兴么?”

    秦仙儿望了他一眼,忽然紧紧抱住他,泪珠籁籁流下:“相公,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这怎么可能?仙儿,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就是忘记天、忘记地、忘记空气,也不可能忘记小乖乖仙儿的。”林晚荣摸着良心,指天发誓道。

    “可是,你明知道人家在宫里面等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秦仙儿嘤嘤道:“我知道,你有萧家的大小两个狐媚子陪伴,定然是早就把我忘记了。”

    “唉,仙儿,你也知道,我是做男人的,怎能随便进宫?我和皇帝又不熟,他要知道我来追求你,还不得拼命拦着我?这些天,我日思夜想,早晚琢磨,终于趁着今天皇帝召见我的功夫,使了个计谋,得知了你的行踪,这就匆匆赶来了。”林晚荣眼也不眨的说道,心里默念一声,老丈人,委屈你了。

    “他敢?!!”秦仙儿愤火一哼:“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回宫,就给你——”她眼神一眨,急忙住口不说了。

    “给我?给我什么?”林晚荣一惊,问道:“仙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宫吧?!”秦仙儿小心李翼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相公,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当初师傅急召我进京,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师傅对我说,你这么大的本事,若是埋没于民间,就太可惜了,要想个办法帮你才是,就叫我回宫看看。一方面,与那个人虚与委蛇,帮你出人头地,另一方面,刺杀于他——”

    “刺杀?!!”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安姐姐也真能想的出来,叫亲闺女去刺杀她亲老子。安碧如叫仙儿进宫帮自己,其实说穿了,也还是想要自己引起老皇帝的注意,从而接近宁雨昔。***,这个安狐狸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还一直不跟我汇报,幸亏她跑的快,不然的话,我一定将她小屁股揍烂。

    “仙儿,你当真的刺杀皇帝了?莫非今天的事,就是你——”林大人睁大了眼睛,龇牙咧嘴,小心翼翼问道。以安碧如的狡诈奸猾,什么可能都是有的。乖乖,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刺杀皇帝诛九族不说,还是亲闺女杀亲老子,这是大逆中的大逆啊。

    “你不要插嘴,先听我说嘛。”秦仙儿轻瞟了他一眼,娇声说道,目中温柔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娇俏美丽。

    “好,好,你快说。”林晚荣收敛了心神,听秦仙儿继续说话。

    “师傅劝说了我几天,我心里想着你,又想着给娘亲报仇,最后就答应了。师傅说,我娘亲葬在这相国寺后山的竹林中,那人每年春天都要来此,我便在此处守候。你也知道,我和我娘亲相貌极像,那人一见了我,就认出了我,大喜之下,就要带我回宫。”秦仙儿四处望了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她口里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当今的大华皇帝了,只不过他们父女的关系似乎还未恢复。[天堂之吻 手 打]

    林晚荣听得暗中摇头,安姐姐也太小看老皇帝了,她以为老皇帝并不知道仙儿的存在,殊不知,老皇帝早就将仙儿的身世容貌查的一清二楚,还派了人暗中保护。若不是担心仙儿的身世为诚王所利用,他早就将仙儿接进宫去了。

    “所以,你就叫他提拔我,以此作为你回宫的条件?”林晚荣苦笑问道,难怪老皇帝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原来是因为仙儿的关系。不过,以老皇帝的城府,若真是为了挽回女儿,只需要提拔重用我,没有必要又是赐牌匾,又是赐宅子的。看来还是林大人我的真才实学起了作用,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秦仙儿见他神情郁闷,对此事甚是在意,心里一阵惊慌,急忙道:“相公,我只是想帮帮你。其实,凭你的本事,比那些碌碌无为、贪赃枉法的狗官要强上千倍万倍,封王拜相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事情哪是这么简单啊,比这个复杂多了,林晚荣无奈一笑,抚摸着仙儿秀发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刺杀他了吗?”

    仙儿点头嗯了一声,低下头道:“我回宫之后,便住在昔日娘亲所在的居所里。本来,我是想伺机动手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有一日整理娘亲遗物的时候,我却意外发现了昔年娘亲亲手所书的一封信。原来娘亲她是,她是——”

    仙儿转身望了那青冢一眼,哭泣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淡淡叹了一声,他心里清楚,仙儿之所以能如此凑巧的发现那书信,定然是老皇帝做的手脚,这是他为了避免出现父女相残的人伦惨剧,精心策划安排。让仙儿自己发现真相,既保全了仙儿的面子,又挽回了父女感情,可谓一举两得。

    “那你现在还恨你父亲吗?”林晚荣将仙儿抱进怀里,紧紧拥着她,轻轻问道。

    仙儿像个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嘤嘤哭泣道:“恨!我当然恨他!若不是他要做什么皇帝,哪里会有人来刺杀他?若没有人刺杀他,我娘亲怎么会甘心情愿为救他而死?我又怎会颠沛流离,连为娘亲守孝都要晚来这么些年?我就是恨他,恨他。相公,他不是我爹爹,我恨他!”

    秦仙儿情绪激动起来,抱住他失声痛哭,肝肠寸断,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酸。

    林晚荣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还真是一本理不清的糊涂帐,老皇帝追求大统,这本不是错事,只是他就算有千重心机,大概也不会想到,他要做皇帝,竟然也成了女儿怀恨他的借口,真是事事难料啊。

    秦仙儿哭泣了一阵,慢慢的恢复了些,趴在他怀里轻声道:“相公,娘亲葬在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是他告诉你来这里寻我的么?”

    “这个待会儿再告诉你。”林晚荣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叹了口气道:“仙儿,我来问你,你刚才说,皇帝每年都来相国寺后山,他是来做什么?这竹楼便是他盖的么?”

    仙儿哼了一声:“我娘亲已经死了,就算他来一百年,盖一百座楼,又有什么用?能赎回他的罪孽吗?”

    林晚荣微笑着摇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傻丫头,如果爱也是一种罪孽的话,那我们就是罪孽深重了。”

    秦仙儿愣了一愣,摇头不可置信的道:“相公,你说什么,难道他对我娘会有什么感情?昔年在江南之时,他就只不过当我娘是一个玩物,我才不相信他会怀念我娘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林晚荣微微一叹,拉着她的小手说道:“皇帝也是人,他与你娘亲朝夕相对,又生下了你,这是永远割舍不去的骨肉亲情。要说他对你娘亲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绝对不相信。只不过,他身为万圣之尊,心思深沉,凡事不能轻易外露,更不能轻易表达感情,这是一种压抑,是他做皇帝的代价。”

    秦仙儿听得似明非明,凝神沉思着,神情甚是专注。

    “你娘亲虽是因他而死,却非他主观意愿所致,就凭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来此祭奠,足以表明,他对你娘亲,绝非如你所想的玩弄,而是有着极深的感情。他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不假,可是他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可是换个角度想,他何尝不是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他与你一样的伤心,只不过,你可以大声哭出来,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仙儿啊,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之心,他做皇帝或许有错,但作为父亲,他还没有做错过。”林晚荣苦苦一叹,想起了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年迈的父母,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相公,相公。”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仙儿推了推他,在他耳边温柔地叫喊着。林晚荣擦了下眼角,笑着道:“什么事,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仙儿摇摇头,痴痴呆呆的望着他,眼中亮晶晶的满是柔情:“相公,你哭了?”

    “没有,我怎么会哭呢?是风太大了嘛!”林晚荣哈哈大笑,劝诫道:“仙儿,其实退一万步来讲,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为什么会留下书信来开导你?她就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与你父亲反目成仇,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你们现在这种关系,她会开心吗?”

    “相公,让我想一想,我的心好乱。”秦仙儿幽幽说道:“你要抱紧我,一动也不许动。”

    林晚荣嘻嘻一笑:“抱紧你可以,不过既然来了岳母坟前,我拜上几拜,这总是应该的吧。”

    秦仙儿脸上一红,又是羞涩又是欣喜,急忙自他怀里坐起身来。林晚荣在秦如仙的坟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秦仙儿依着他跪倒在地,泪落满脸道:“娘亲,仙儿和相公一起给您磕头了。”

    一声幽息轻轻响起,一个满脸病容的华服老者,站在远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望着跪倒在地的二人,眼中升起一阵蒙蒙雾气。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了。”瞎眼魏老头在他身边搀扶着他,轻轻言道。

    “秦妃,霓裳——”老皇帝嘴唇缓缓蠕动,声音细小,就连他身边的魏老头,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主子,有林三开导霓裳公主,应该不会出岔子,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魏老头恭敬言道。

    “让朕再站一会儿,陪陪秦妃,陪陪霓裳——”老皇帝微微一叹,望着远处依偎在林三怀里幸福的霓裳公主,眼中满是疼爱之情。站立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最喜欢什么?”

    “喜欢?”魏老头愣了一愣,要说这小子喜欢什么,银子,美女,似乎一个也没落下,样样都在兜里揣着呢。“奴才不知。”他弯腰说道。

    “他最喜欢的,是自由,是天马行空。”老皇帝脸上满是笑意:“那朕便给他自由,让他自由发挥去。北边地地方那么大,又是沙漠又是草原,够他闹的吧。”

    “皇上,您是说胡人?!您要让他领兵?!”老魏一惊道。

    ***********

    二人在坟前拜完,仙儿满心欢喜,上次是拜师傅,这次是拜娘亲,自己与相公算是完美了。林晚荣找来锄头工具,将秦如仙的寝陵修葺一番,秦仙儿虽是素服在身,但跟在相公身侧,心情开怀,笑容也多了许多。

    忙完这些事情,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林晚荣想起吩咐宁雨昔去办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丫头会不会溜号了?

    秦仙儿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奇怪道:“相公,你怎么了?”

    林晚荣神色一紧,拉住她的手道:“仙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着急。”秦仙儿嗯了一声,点点头:“相公,你说吧,我不会急的。”

    林晚荣盯住仙儿秀美的脸颊,缓缓说道:“今天早晨,皇帝遇刺了!”

    仙儿脸上神情急剧变化,时而惊诧,时而愤怒,小手却是变得冰冷,她美目轻闭,两颗泪珠滚出眼窝:“相公,他伤得重么?!”

    想起今天亲眼所见的情形,他也不想对仙儿隐瞒,便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据我看来,伤得很重,只怕——”

    秦仙儿倏的站起,抹干眼泪,娇声道:“相公,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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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5 15:56:09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到哪里去?今天时辰晚了,明天再去不迟。”林晚荣奇怪问道。
    秦仙儿略微摇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小声道:“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若是死了,我就放鞭炮欢庆。”

    林晚荣无声一笑,这丫头性子还真是倔强,明明是关心她老爹,却又不肯明说,当下嘻嘻一笑,点头道:“正是,正是。到时候我帮你买鞭炮,放他个几天几夜。怎么样,老公对你够心疼吧?”

    秦仙儿秀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过他,美目含情瞟他一眼,说不出的甜情蜜意。她本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艳丽无匹,今日为祭拜亡母,浑身缟素之下,却与平日多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味,让林大人看的也是心痒痒,若不是顾虑这是在岳母大人陵前,说不得要好好占占这丫头的便宜。

    此时天色已暮,秦仙儿心里有事,着急下山,林晚荣自然随她而去。回到了相国寺的禅房,却见四处的守卫已经撤走,看不见老皇帝的影子,想来已经转移回宫了。想起今日所见的老皇帝那虚弱的身子骨,林晚荣心里忍不住的一声轻叹,幸亏今日来的及时,要不然任仙儿和她老爹这样闹别扭下去,世间又要多一件憾事了。

    不管承认不承认,秦仙儿如今已是大华霓裳公主,身份高贵无比这是事实,她上山祭拜亡母,凤驾却依然在山下等候,无数的宫娥宦官便一直在等待着她。见公主下山来,急忙跪下叩拜迎接。

    秦仙儿俏脸上一丝肃穆之色,虽是缟素在身,却是镇定从容,愈显雍容富贵之态。她微一挥手,淡淡道:“大家都起来吧,本宫有急事回宫,你们脚步放快些。”

    “是。”众人急忙应了一声,悄然起身,催动凤驾便要回宫而去。

    “公主就是公主啊,不是盖的。仙儿,你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林晚荣嘿嘿一笑:“跟你一比,我就是老土一个了。”

    “又在胡说八道了。”一个宫女挑起马车的帘子。秦仙儿不待太监搭起马鞍,小脚一踮,便轻松跨上马车。手搭车帘子,回头嫣然一笑,就如一树素雅的梨花,盛开在了驿路之旁。

    乖乖,不得了。仙儿做了公主,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明媚了,比那宁仙子和安姐姐也不遑多让,真是勾了老公我的魂了。林晚荣看的呆了呆,秦仙儿心中一喜,羞涩道:“相公,你还在等什么,快上来啊。”

    “上来?好,好,马上上来。”林大人色与魂授的拉住仙儿小手,哗啦一步登上马车,两个人一起倒在柔软的车厢垫子上。

    车下的几个宫娥听公主称这个人为相公,心里都是惊奇,怎么一会儿不见,公主就有了驸马?不过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这是在宫中当差的要诀,宫娥们素手放下车帘,温暖的车厢内,便成了公主与驸马的二人世界。

    公主的凤驾就是与众不同,这马车乃是八辔并驰,车厢无比宽大,足有十几个平方。厢内铺着大红地毯,处处镶金戴银,尊贵无比。凤塌之前挂满了黄色幔纱,上面置着一个小壶和四个小杯,乃是官窑的上好瓷品。榻上整齐摆放着一袭鹅黄锦被,散发出淡淡幽香,象征着主人身份的荣华与富贵。秦仙儿是真正的公主出身,自幼已经见惯了这场面,后来又孤身闯荡多年,早已看惯了红尘险恶、世间冷暖,对这些身外之物混不在意。林大人却是一个大大的俗人,望着这满车的金银玉器啧啧惊叹,奢侈啊,我太他妈喜欢了。

    秦仙儿微微一笑道:“相公,你在看什么?都入了迷了!”

    林晚荣点头道:“仙儿,这马车还真是值钱,放在以前,我铁定要把它骗来卖了。”

    仙儿咯咯一笑,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随便相公你处置了,只要相公不把我卖了就好。”

    秦仙儿身上温暖芬芳,林晚荣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在她小腰上缓缓抚摸着,口里啧啧叹道:“哪能呢,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我的仙儿小乖乖,这皮肤真是滑腻,就像洗了牛奶,比那大长今都不差。”

    “谁是大长今?”秦仙儿轻轻问道,小手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

    “哦,大长今啊,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一个女子,就会点医术农术,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林大人眼睛眨了眨,打哈哈道。

    “是吗?”秦仙儿咯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样说来,这个大长今,与高丽来的那个漂亮小宫女毫无关系了?如此正好,我明日就给高丽使团发通牒,让她们早日回高丽去,免得有人对她心存妄想。”

    这丫头指桑骂槐啊,不过心有妄想的可不是你老公我,那高丽小王子李承载要把徐长今送给我,都被我拒绝了,我可真不是一般的坚定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在她圆翘的香臀上缓缓抚摸着,无比淫荡的道:“我对别人可没妄想,我就对我的小乖乖公主有妄想,小仙儿,今夜,你就从了我吧。”

    秦仙儿听得脸如火烧,浑身酸软,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轻轻道:“相公,等师傅回来,仙儿就什么都是你的了。”

    师傅?提起安姐姐,林大人心里的欲火顿时烟消云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你师傅她来找过你么?”

    “嗯。”仙儿点点头道:“师傅说她要回苗寨去看看,还说等她回来,就想办法为我解了情蛊,让我与相公做真正的夫妻。”

    安姐姐会回来么?等她回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林晚荣在仙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轻道:“你师傅走的时候,有没有提起什么?例如,提起我——”

    仙儿奇怪地瞄他一眼:“提起你做什么?哦,我知道了,准是你又使坏,被师傅治了,所以才会那么怕她,咯咯,以后相公要是欺负我,我就禀告师傅,看你还敢不敢?”

    仙儿一语成畿,虽不中事实,却也相差不远。不过等她知道了安姐姐与她相公之间那些奇奇怪怪、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反应?林晚荣心有不甘的道:“她真的就没留下点什么。例如,书信啊,刺绣啊,血书什么的?”

    仙儿咯咯娇笑,在他额头上一点。轻道:“相公你最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的性格,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拖拖拉拉。她要留这些做什么,难道是留给她的情郎?不说她有没有情郎,就说她国色天香、举世无双的模样,这凡尘之中,能有哪个男子配的上她?还不都是痴心妄想。”

    安姐姐走的不是一般的决绝,就如一抹轻鸿般,来无影,去无踪。绝不留下一丝痕迹,这倒的确是她的性格。林晚荣心中大大的失望,拉住仙儿的小手笑道:“你把你师傅说的这么世间无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配的上她吗?你看看你老公我,长得高大英俊、潇洒倜傥,配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仙儿听得悟唇娇笑:“相公你再好,也是仙儿的相公,怎能与师傅相配。”她眼睛一眨,倏地惊道:“哦,你是不是对我师傅有觊觎之心?我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见仙儿的小拳头就要上身,林晚荣急忙笑道:“仙儿,你要相信老公我,你看我长得正气凛然,一看就知道是个正直诚实的人,怎么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哦,不过要是别人这样胡思乱想,我就管不着了。”[天堂之吻 手 打]

    秦仙儿忍住笑嘟嘴道:“若世上都是你这么‘诚实’的人,那就真的完蛋了。别人哪会胡思乱想,我看就你喜欢心思花花。哼,你个色魔、色狼、色狂相公,要是真敢打师傅的主意,我就告诉师傅,让她收拾你。”

    林晚荣听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抱住仙儿地小腰,在她鲜红的樱桃小嘴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眉开眼笑道:“对,对,你就告诉安姐姐,让她来收拾我。唉,几天没有被她收拾了,皮还真是有点痒痒。”

    秦仙儿白了他一眼,摊上这么一个无赖一样的相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她却就喜欢与相公在一起的这种无拘无束、却又处处惊喜的感觉。

    “对了,仙儿,你说安姐姐回苗寨了,那苗寨在哪里呢?”林晚荣想起久久徘徊在心中的事情,终于逮住了机会开口问道。

    仙儿警醒的看了他一眼,小嘴嘟道:“我不告诉你,让你胡思乱想去。”

    这丫头真有觉悟啊,林晚荣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覆上她丰满的胸膛,那柔软丰挺的感觉,让他心里阵阵的悸动,忍不住轻轻的按住那鲜红两点,缓缓的揉搓起来。

    仙儿浑身轻颤,声音抖动着哼了声:“色魔,相公,不要,哦——”

    林晚荣在她小耳垂上亲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里吹了口气,轻轻言道:“唉,安姐姐真是可怜,一人孤单漂泊在外,这些年头了,才能回家看看。仙儿,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呢?”

    仙儿浑身酥软,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整齐洁净的编贝,在他作弄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轻轻哼哼了几声,吐气如兰道:“我,我也说要跟师傅一起去,可是四川那么远,来回不便,师傅坚决不同意,哦,色魔,相公,坏蛋,讨厌死你了——”

    原来是在四川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在仙儿洁白的酥胸上亲了一口,秦仙儿星目迷离,娇喘吁吁,紧紧抱住他,轻声道:“相公,师傅说了,她找到解开情蛊的方法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做夫妻。到时候,你要是喜欢徐长今那丫头,我就从高丽把她要过来,给你做个填房的,让她在房中伺候我们,让你尝尝异国风情,师傅教过我好多花样的,唔,不说了,羞死人了——”

    秦仙儿脸上像着了火般的红热一片,急忙双手覆住了面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

    这还是首次有人跟自己谈到房中的花样问题。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亲公主老婆,唉,有个风骚的师傅就是好啊,林晚荣骚痒难耐,急忙拉住她小手道:“哦。都有些什么花样,是安姐姐亲自教你的么?她都会么?老汉推车、倒浇蜡烛、隔岸取火、毒龙探舌——仙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个纯洁的人。刚才所讲的这几式,都是武功路数,唉,一看就知道你想到别处去了,真是的。”

    听他讲的这些花样,秦仙儿又羞又臊,捂住了小脸不敢看他:“讨厌!我就知道相公是个大色魔了。师傅说要拢住你的心,就要照顾好你,还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叫你尝着我的好,就天天恋着我,不会再去想别的女人了。人家为了你,才忍了羞去学那些,你却来取笑人家,哼——”

    妙啊,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安姐姐教的好,什么是真正的女人?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荡床!果然不愧是敢爱敢恨的苗女,什么都敢教,够火辣。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林晚荣嘿嘿笑道:“相反的,我欢迎都来不及。夫妇敦常乃是人伦大道,本就应该放开了讨论交流,这才能促进夫妻关系和感情更加和谐嘛。唉,安姐姐太自私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光教你,不教我呢?不行,下次见了面一定要向她讨教讨教,老树盘根这一招难度很高,我还一直没有融会贯通,下次一定要跟她讨论一下。”

    “就喜欢胡说八道。”秦仙儿终于忍住了娇羞,趴在他胸膛道:“师傅还说,若是你喜欢其他女子,我也不用怕,就把她们都纳入你房中,让她们看看我是如何伺候相公的,让她们学也学不来,气死她们!徐长今那小妮子,你看她一本正经的,不过师傅给她看过相,据相书上说,这种外表纯洁的女子属于内媚型,一旦相公破了她的身,她会更害羞,偏在榻上就会热情似火,万般迎送,这个叫做刚媚,相公,你喜欢么?!我就把她留下来了!”

    这个话题真是太邪异了,不过——我喜欢!这些事仙儿肯定是说不出来的,除了那妩媚放荡的安姐姐,还有谁能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看来以后仙儿要做巧巧和青旋她们的师傅了,如何伺候好老公,要先培训才能上岗,嘿嘿。

    他淫笑了两声,搂住害羞的小仙儿,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与知识丰富的安姐姐讨论这些下流话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想想都要流口水。

    马车哗啦直往宫里而去,有了霓裳公主护驾,林大人再也不用担心混不进宫了。躲在车厢里,与仙儿说些私房话儿,听听安姐姐教她的路数,自然过的是神仙一般逍遥的日子,到了地处,林大人却舍不得下车了,真是车中一刻,价值千金。

    停车的地方,离着老皇帝住的乾清宫没有几步的路程,路过的宫女太监见是霓裳公主驾到,急忙跪下迎接。

    秦仙儿走了几步,却渐渐的踌躇起来,脸上现出几分犹豫之色,脚步不知不觉的减慢了起来。

    “怎么了,仙儿?”林晚荣拉住她道。

    “相公,我,我怕——”秦仙儿眼睑低垂,忐忑说道。

    “怕什么呢,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的亲人,他与你有着血缘亲情,永远割舍不开的。”林晚荣安慰她,紧紧拉住她的手道:“要不,相公陪你一起过去?”

    秦仙儿甜甜一笑,拉住他的大手,心里说不出的安稳,走得坚决了许多。刚到乾清宫门口,高平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秦仙儿到来,竟一时愣的呆在了那里。

    “怎么了,高公公,不认识霓裳公主么?”林晚荣微笑说道。

    高平嘴唇哆嗦了几下,激动跪下道:“老奴高平见过公主千岁。请公主稍待,老奴这就进去禀报皇上。”他惊诧的来不及行礼。一咕噜的自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平常的礼数,走了几步便大声喊了起来:“皇,皇,皇上,公主来了!皇上,公主来了!”

    秦仙儿小手紧紧抓住相公,将林晚荣抓的阵阵的生疼,林晚荣摇头一笑,爱怜的拍了拍她香肩:“小乖乖,我们进去吧。”

    仙儿犹豫了一下,接着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他身侧。二人一起踏入乾清宫中。方才走了几步,就见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向前望去,却见高平扶着虚弱的大华皇帝,缓缓向外走来。

    “参见皇上——”众人一起高声唱道。

    老皇帝似是没有听到众人的话,只把目光落在秦仙儿身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欣喜。柔和道:“霓裳,霓裳,是你么?”

    “我不叫霓裳,我叫秦仙儿,是娘亲为我起的名字。”仙儿冷冷说道。

    “好,好,仙儿,你娘亲为你起的名字,那你就叫仙儿。不管你是叫霓裳。还是叫仙儿,你都是朕最疼爱的女儿!”老皇帝慈祥一笑,却引来一阵轻轻的咳嗽,高平急忙为他捶背,皇帝苍白的面色才有了些微好转,吩咐高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为公主赐座,林大人也赐座。”

    高平急忙应声去了,秦仙儿将林晚荣大手抓的紧紧,手心里沾满了汗珠,犹豫半晌,终于咬牙开口,声音却细如蚊蚋:“你,你怎么样了?”

    老皇帝身体本是虚弱不堪,唯独对这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眼中升起一丝水雾:“仙儿,你不用担心,父皇身体康健得很。你能来看我一眼,父皇很知足。朕总算找回了一个女儿。”

    秦仙儿摇头,倔强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进宫来收拾娘亲的东西,路过这里,顺便——”

    “顺便来看看父皇,朕明白,朕明白!”老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由衷的笑容,看了林晚荣一眼,赞许的点头。

    高平早已取过锦凳,请诸人坐下。仙儿看了皇帝苍白无血的面色一眼,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你把手伸出来。”

    皇帝疑惑不解,林晚荣笑道:“老爷子,仙儿是要为你号脉呢。”老皇帝恍然大悟,身体微微一颤,缓缓伸出手来,笑道:“朕倒是忘了,仙儿跟着安仙子,学了一手歧黄之术,堪比回春国手,父皇真的很欣慰。”

    仙儿也不说话,伸出纤纤细指,缓缓搭在皇帝手腕上,号脉片刻,便神情一变,惊道:“怎么会这样?”

    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微笑道:“乖女儿,父皇身体康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听你叫一声父皇——”

    秦仙儿眼眶一红,将林晚荣手腕都抓破了,嘴唇缓缓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林晚荣微微一叹,轻声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父皇——”秦仙儿悲泣一声,跪倒在地,扑在父皇的膝上,痛声哭泣了起来。

    “乖女儿,乖女儿——”老皇帝哈哈大笑,咳嗽声中,虎泪滚滚而下。

    林晚荣偏过头去,长嘘一口气,只觉眼角有些湿润,急忙对高平打了个眼色,二人急急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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