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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传奇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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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第四次输入的时候,电脑忽然自动当机了,紧接着软体公司的所有电源突然烧爆。朝歌能很清楚

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从自己这台主机向外蔓延。也许楚风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这三篇遗文的内容。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安排呢?是在给他的后人争取时间吗?而三大风水门人上演的,又会不会是一出苦

肉计?这样一想,不禁让朝歌惊出了一手冷汗。再回想一下,楚玉的断卦本事是何等高超,他会不会故

意让自己找对方向,然后利用自己研究的时间来重整势力?但又一想,如果楚玉想置自己于死地,或者

擒获自己逼问宝藏,早在万宝禄家韶云出手那一刻,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如果这个推理是正确的话,那

是否就意味着,这三篇遗文还有另一种开启方法?此时此刻的朝歌真有点迷茫了。他像放电影一样,把

这两年来的经历给理过了一遍。眼看着术界又将风起云涌,自己孤身一人立在了风头浪尖之上。绝不能

再把这最后一线希望给丢失了。找楚玉,也许是最后的一个冒险办法了。当朝歌看到万山鸿的时候,

还是那张长条木椅上,她正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三天,对于一个等待自己心爱之人的少女来说,的确

很长,长得可以让存蓄的思念浓情挂满树梢,漫过塔身铺满草地了。朝歌绝对不是不谙人情的木疙瘩,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感情就像火山一样,一旦爆发必将不顾一切。但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蓄势喷发

的火焰正在等待一个契机。望着木椅上的背影,朝歌缓步走向万山鸿。你不是说有事要忙吗还以为

背后走来的是老爸,当万山鸿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就在微微惊诧之后,万山

鸿笑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双眼,那双就算是自己有一日死了、身体化成灰、散在风里,也不会忘记的一

双眼。你来了少女的长发被阳光透射得金黄柔软。朝歌点了点头,停在了万山鸿的面前。万山鸿这

三天以来,想了无数的对话,现在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有信要给我?朝歌的语调很生冷,他想尽快离

开,因为他第一次在别人的注视下有点慌慌的感觉。万山鸿的微笑多了一丝伤感,又有一些自嘲,她不

明白往日直爽的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样扭捏。她把那封信放在了朝歌手上,当看着朝歌生冷的转身就

走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有句话今天不说,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生朝歌停了下来。

我喜欢你!小山鸿很平静的笑着,别奇怪,这是大多数女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想说的一句话

,你也不要我就只是想当着你的面,说出这句话这么简单。要不然到我老死那天,忽然觉得这辈子还

有句最想说的话却没机会说出来,那多亏本小山鸿很留恋的深深的吸了口豪洲草木芬芳的空气:今天

这一面后,我就要和老爸永远的离开这里了。最后有件事我想求你朝歌虽然静默,却无法拒绝。小

山鸿笑着:我想最后一次看看你的脸翠叶摇曳的阳光下,朝歌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的脸

,慢慢映入小山鸿的眼帘。小山鸿似乎很满足了,她和朝歌同时转身走。朝歌绕过假山的时候,万山

鸿走过一洼池塘;朝歌走出草坪的时候,万山鸿走上小街;朝歌消失在人海中的时候,万宝禄气喘吁吁

的迎面碰到女儿,万山鸿天真烂漫的一把抱住老爸的胳膊,说今天太阳真好、一起逛逛街吧。万宝禄总

觉得女儿的笑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就这样,小山鸿死死抱着老爸的胳膊,一条街一条街

的逛过去。万山鸿说那家熊宝宝店她好喜欢,万宝禄就说老爸到另一个城市给你买一家;万山鸿说那家

鞋子店是全城最有特色的,万宝禄就说咱把他老板请来当经理,也开家一模一样的。万山鸿说这家花店

的玫瑰都是女老板亲自栽培的,说着万山鸿撇下老爸,走到那一大簇玫瑰花前看完这枝看那枝,兴奋的

说这种玫瑰花瓣都是红的,只有花蕊有一点点白。万宝禄就说:爸给你买一座大大的花棚,种他一大房

子这种玫瑰,你说好不好?万山鸿突然停住了,出神的看着火红玫瑰中间那一点白蕊,默默的笑着说:

其实也不用那么多,我只要一枝就够了。却忽的笑出两滴泪来,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万宝禄在后面

默默的看着女儿,他只能那样默默的看着给朝歌的那封信里写着一个叫望仙山的地方。韶云指着远

处的翠峦群山跟楚玉说:那就是望仙山。楚玉笑着问:难道真的有人能看到神仙?老屋中的瞎婆婆说:能能!赶巧儿三天后就是这里的谢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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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望仙山


望仙山的脚下有一座村子,叫望仙镇。当楚玉和韶云站在镇头碑石旁的时候,看着

孤孤寂寂的一座小村子,却不明白为什么叫望仙镇。据说多少年来,望仙山的北麓一直就这么座村子。它的南麓方向就是豪洲城,偌大的望仙山方圆几百里茂翠连绵,始终没有公路相通,进出望仙镇自古

只有绕行一条路。韶云说,如果不是这座望仙山相隔,其实自己的家乡离这里很近。很小的时候就听

乡人传说,望仙山脚下有个望仙镇,那里很多人都亲眼看过山里的神仙。于是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

梦想着来望仙山看看仙人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种长袍大袖、白须飘飘。楚玉就笑,问

韶云后来是不是得偿所愿了。韶云嘟着嘴说,如果神仙那么容易被人看到,也就不叫神仙了。看着楚

玉笑的样子,韶云又不经意的说:这里真是好静啊,比起又乱又杂的豪洲哎,对了,我们约朝歌来这

里好不好?现在外面那么复杂,估计没人能想到神、楚两大后人在这里见面。楚玉听到这,沉默不语。

韶云:是不是怕我又去找朝歌的麻烦?等你进了村子就知道这里有多简单,简单到我根本没机会找他的

麻烦。楚玉往村子里走,仍是低头不语。走了一会后,给韶云讲了一个楚汉相争的典故。两千年前,

楚霸王项羽和刘邦争天下的时候,有个叫范增的谋士来帮项羽。这位范增其实是个有着高深造诣的大术

士,他早就在星象中观到天下必为刘邦所得,但仍竭尽全力协助楚霸王以图扭转乾坤,可最终不但项羽

四面楚歌,自己也在孤寂忧虑中死去。韶云一直听楚玉说完,幽幽道:我知道你讲这个典故,是要我不

要干预你和朝歌之间的事情可你又不是楚霸王,他也不是刘邦。转而又有些调皮的说,哦,亏你想得

出,居然用范增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来比喻我韶云这一转,也把楚玉逗笑了,刚才的沉闷为之一散。韶云灵感一动,接着笑道:要说一点巧合都没有也不对,至少楚霸王的楚,和楚玉的楚是相同的嘛

说到这里,韶云自然联想到了传为千古佳话的霸王虞姬之恋,偷看了两眼浑然不觉行走中的楚玉,不禁

桃红飞颊。可刚没沉浸多久,又想到了虞姬自刎别霸王那凄惨结局,不禁又心中黯然,自问好好的怎么

就胡想了这些?于是望望翠峰叠峦的望仙山舒了口长气,然后快步赶上已经快走进村子的楚玉。村子真

的很小,老屋也破败得像是在日晒雨淋中静静的睡了上千年。

如果不是偶尔路过一两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像看仙人一样呆看着楚玉、韶云两人,还真让人以为这

是一座荒村。楚玉不禁半是打趣半是疑问:难道真有人看到过神仙?有有!背后传来一座老屋前正在

扎着纸牛的瞎婆婆的声音:你们来得巧,三天后就是这里的谢神会瞎婆婆是村长年迈的老母亲,她虽

然眼睛看不到,但只听声音就欢喜着像清清楚楚看到了一对金童玉女。村子没有旅馆,楚玉两个就在好

客的瞎婆婆家住下了。村长是个沉默的人,没事的时候除了在村子里转一转,就是蹲在自家老屋前,盯

着院子里刚刚抽芽儿的豌豆秧,吧嗒吧嗒的抽他的土烟。土烟的味道散在山村古老而又清澈的空气中,

倒是多了几分暖暖的人气。村长的老婆也不多话,却是个勤快人。屋里屋外的忙活,稍稍闲下来就帮着

婆婆扎纸牛。时常抬起头看看正在看自己的楚玉和韶云,没话,只笑,一笑就露出白白的两排山泉牙。

听瞎婆婆说,这纸牛还有堆在里屋炕头上的纸羊,是七天后谢神会上要用的,现在镇子里的人走的走、

老的老,人气儿寡了,要放在从前,每逢谢神会都是要祭真羊真牛的。韶云好奇的问,谢神会究竟怎样

个来历,以前总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不全。瞎婆婆就边扎着纸牛边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婆婆很

喜欢说话,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活泼的性子。说在很古很古很古以前啊,这镇子里出了一个叫将

卫的后生。要说将卫这个小伙子也是个苦命的娃,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爹娘,是靠乡人们这一家那一家帮

大的,所以长大了就很感恩。有一年镇子闹大旱,田里的地都裂得跟龟壳一样。这样下去村人不是往外

逃荒,就是等着饿死。将卫就自告奋勇说要进山去找神仙降雨,如果找不到就不出山。乡人怎么劝都没

用,将卫一个人进山了。没想到三天后真的降了大雨,全镇子人就传这一定是将卫遇到神仙才求到雨的。镇子人得救了,可自从那以后,将卫就再也没回来过,有人就说,这一定是神仙们看将卫这后生心善

,留下做仙僮了可谁都没想到,直到八十多年后婆婆刚要往下说,媳妇在一边暗暗拽了拽婆婆的衣

袖,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蹲着抽烟的村长这时也干咳了两声。婆婆醒了一下神,就转了话锋,含糊着说

,从那以后,镇子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一就定为谢神会了。楚玉、韶云是多聪明的人,一看神情就知道大

概有什么话不好讲。不过就只一个传说而已嘛,干吗搞得神神秘秘的。两人互看了一眼也没深问下去,

大概深信风俗的乡人们怕犯了什么忌讳吧。

有了这个传说,韶云不禁更加向往,对楚玉说:哎呀,听起来真是让人好乱想。不如明天一早咱俩

也进山去走走,说不定也能遇到神仙哦随便说出的一句话,瞎婆婆手一抖,被尖锐的竹尖扎破了手指

,媳妇没有看婆婆的手,反是惊愕的张大嘴,看着正满脸憧憬着的韶云。婆婆没了刚才的兴致,忙不迭

的紧说:可不敢进山!可不敢进山就在楚玉和韶云都不知道为什么村长一家有这么大反应的时候,一

直没出过声的村长说话了:山里因为自古就没通过路,太荒僻了,经常有人看到熊和狼出来,政府早就

下了通知,没有县里批准不许任何人进山。村长从没有过的严肃神情,让楚玉、韶云知道这是认真的。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抑制不住的乱想。第二天一大早楚玉、韶云就起来了,站在屋前仰望着就在眼

前的望仙山。两个年轻人真的很想去,尤其是韶云。但比他们起得更早的村长,一直在默默的抽着土烟

盯着秧苗看。毕竟入乡随俗,要是真的犯了人家的什么禁忌的确不好。最后在楚玉的劝说下,韶云最终

没有去爬山。如果她真的决定去爬,别说现在镇子这些老人家,就算再多几个镇子都挡不住她。一整

天,两个年轻人就在小小的镇子周围逛,当然还有一直跟在后面的村长。第三天,韶云和楚玉去了离这

最近的真正一个大镇子,雇人买了一整车的大米白面、鲜肉还有一些酒。韶云想的是既然是谢神会,应

该缺不了酒。路上,已经好奇的一晚都没睡好的韶云就问司机:你们镇子离望仙镇最近了,有没听过那

里有关一个叫将卫的传说啊。司机就问:看你们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准是去参加谢神会的吧。

你们是不是跟那里有什么亲戚关系啊?我看准是,要不外面是没人去参加的。楚玉心想,要说一个

小村子的风俗的确没什么人参加。但既然本地人司机这样说,估计就没那么简单了。果然,司机开始不

问自说了,反正路还远,闲着也是闲着。这位中年发福的司机不但嘴大,声音也大得像破喇叭,有颜有

色的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传说。原来他并不知道将卫的故事,却听祖辈儿们讲,最早的望仙山不叫望仙山

,而叫做望阴山。据说很古的时候,曾经有一支军队进去后就没出来过,所以经常闹鬼不安生,后来请

了高人改了名字叫望仙山,在村子里还修了座塔镇一镇,那村子以后就成了望仙镇了。就这来头,外人

谁还敢去啊!楚玉和韶云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村子却叫镇。

大嘴巴司机看看楚玉和韶云,又瞥了眼后车箱的货,颇打圆场的说:我这人嘴臭话直,你们别介意

啊!呵呵,呵呵呵呵!听了两段不完整的故事,韶云的心更痒了,更加想知道全部的故事了。车子开

进了小村望仙镇,当村长知道这是送给他和全镇子人的时候乐了,同时也暗暗的舒了口气。还以为这对

小祖宗走了一整天已经进山了呢。就在韶云和楚玉回到村长老屋的时候,朝歌进了村子。村人晚饭吃

得早,太阳刚落山就已经吃完了。村长到各家各户去,开始最后忙活着明天谢神会的事。朝歌取出三篇

遗文,亮着昏灯的房间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静默。如同朝歌一样,楚玉同样费尽心思也无法揭开三篇

遗文的秘密。朝歌把那首诗经也念给了楚玉听。楚玉默默的背念着这首充满古人忧思之情的诗歌,仍毫

无头绪。韶云最开始像看天书似的看了几眼后,就出屋去看热闹了,似乎她对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秘

密,丝毫不感兴趣。入夜的望仙镇到处都在燃着冥纸,每堆冥纸的亮火旁都围着嘴里念念有词的一家人

,整个村子明明灭灭的,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招魂灯,此时此景也许更适合望阴山这个名字。烧完冥纸,

当村长媳妇扶着瞎婆婆回老屋的时候,韶云已经等在了那里。瞎婆婆很高兴、很感激韶云为镇子买了那

么多东西,这是好多年镇子所没有过的盛况了,神仙也会看到的,听说连崖山底下那几个已经上百年没

出过水的泉眼,也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外冒泉水了,好兆头,好兆头啊!韶云说,婆婆别客气,然后就讲

了白天听到的故事,她几乎有点任性的说,如果婆婆不给她讲全这个故事,真的会忍不住进山去看个究

竟的。媳妇睁大了眼睛想阻止婆婆,瞎婆婆却异常冷静的说:原本不讲这个故事,为的就是不让你们这

些好奇的年轻人进山,现在看来讲出来大概更好些。望仙山最早确实叫望阴山,至于为什么叫望阴山没

人知道。山下这个村子自然也叫望阴村。很古很古的时候,这里周边有两个小国,每年都战乱不停,战

事扩大,村民为了躲避灾祸就全村进了望阴山。不久后其中一个国家被打败,他的军队也逃进了这座望

阴山。从那以后已过了好多年,不管是望阴村的村民,还是被打败的军队,再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不

知道什么时候,朝歌和楚玉闻声也走了进来,瞎婆婆开始静静的讲起了这望仙山的故事。后来外面逃荒

的人陆续住进了这座空村,可据说时常有人听到山里有军队喊杀声,还有妇女的哭泣声。就传开了说,

一定是军队和村民的亡魂在里面闹怪。新来的村民们就请了位道士来作法,道士说望阴山的名字不好、

不安生,就改成了望仙山,还修了座塔镇一镇山里的阴气。从此望阴村自然也就成了望仙镇。据说从那

以后,还真的渐渐听不到怕人的哭声了,镇子也就渐渐平静了。韶云忍不住问:不是还有那个将卫的传

说吗?瞎婆婆按了按媳妇拽着自己的那只手,讲出一个完整的将卫传说。自从闹旱的镇子真的降了雨

后,的确就没人看到将卫出来过。一直到八十多年过去了,有一天太阳忽然被天狗吃了。韶云眼睛顿时

一亮:天狗吃日?不就是日蚀?瞎婆婆:对,好像哪个后生跟我说过,天狗吃日就是日什么蚀。天狗

吃日在那个时代可算是天降奇兆,太阳恢复后,快到了傍晚,就有人看见从山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见

到村人就说自己是进山求雨的将卫。村人都怀疑是不是见到了鬼,因为将卫是八十多年前进的山,现在

出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个后生的样子。虽说以前也曾听说过什么洞中一天、世上三年的说法,但轮到眼

前真是不敢相信。就有人出主意,把村里仅存的百岁老人请来认一认,看看这个将卫,到底是不是当

年的那个进山求雨的将卫。结果那位百岁老人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八十多年前的求雨将卫。

这一下子全村都轰动了,都来围观问将卫进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神仙。将卫就说真的遇到了,而且是遇

到了很多神仙。好像当时的将卫很着急的样子,没讲得很清楚就说要带村人进山寻仙去。可就当村里的

年轻后生们嚷嚷着要跟着去的时候,老人们却不同意,说要寻至少也要等到天亮之后再去。将卫却死活

不肯,说等到天亮就晚了。就在这种争执中,看上去年轻力壮的将卫忽然腿一蹬死了。正当所有人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人们惊奇的发现,死去将卫的脸渐渐脱了相,

完全认不出将卫的样子了。这下人们才想起他刚才说等到天亮就晚了的话,是不是将卫的魂儿附在了进

山迷路的年轻后生身上,回来带领村民去找他在山里发现的东西,或是他自己的遗骨。再想想白天所发

生的一切,村民们越加肯定这个说法了。毕竟将卫当初是为了救整个村子而牺牲自己,于是望仙镇的村

民自发性地在距离进山最近的一座山崖上,建了将卫祠,而且以那天为记,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一,都要

举行一次谢神会来纪念将卫。故事讲完了,无论是朝歌还是楚玉、韶云,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完整的

有关神仙的故事。但不管怎么完整,三个年轻人都还是觉得有点玄。可听了接下来瞎婆婆说的话后,又

有点不同了。静了一会,瞎婆婆说:这故事我年轻做姑娘那会就听过老辈儿人讲过,要说当时我也不太

信啊。可是在我出嫁后的有一年又遇大旱,干得连崖上的将卫祠都裂了一条缝,正巧裂在据说是埋着当

年那个被将卫托魂儿的年轻后生尸骨的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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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啊,真的有一副白白的骨头架子啊听婆婆什么都讲了,媳妇也没什么可拘束的

了,怯怯的补了句:还有啊,这座山不是没人想修条路。可十几年前进山的探测队就一个都没出来,后

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政府就下令封山了朝歌、楚玉、韶云,三人一夜无语。天刚亮,望仙镇的谢神

大会开始了。朝歌、楚玉、韶云作为望仙镇的贵客,被邀请与村民一起登上崖顶的将卫祠,进行谢神仪

式。这是一座高两百米、一面是坡一面是陡崖的独丘,崖山下的石窝里的几口巨泉,两天前忽然汩水不

停,此时已经汇聚成一条大溪蜿蜒入山而去。独丘突兀的独立在连绵缥缈的望仙群山前,它就像立在山

与镇子中间的一道巨大界碑,自古至今仍告诫着人们,这里是你与山的最后界限,踏过它,你将进入一

个可能永远无法返回的世界。在村长的带领下,扛着纸羊、纸马、香烛祭品的村民,排成一条长长的队

伍沿坡而上。已经为数不多的几个后生赤着膀子,拼力的敲着能把魂儿震破的大鼓。崖上的将卫祠就如

同村人们扎的纸羊、纸马一样原始也一样简单,蘸湿了酒的纸羊、纸马被点燃成一只只的火团抛下山崖

,以村长为首的几个老汉唱起了谢神歌。这些被岁月风蚀得过早而已衰老的农家汉子,他们在用一种古

老苍凉的方式与神沟通,好似是在他们就要被生活压抑臣服的时候,忽然爆发出的一种强烈渴望。忽然

太阳变暗了,就像有只巨大的天狗正无情的吞噬着它。百年一遇的日蚀,再次降临了望仙山。村长的嗓

子就像赤膊后生拼命地敲打着的巨鼓,谢神歌迸发出了从没有过的震撼。就在那歌声似要把嗓子震碎、

震成灰的时候,歌声忽然戛然而止,大地骤暗,天狗终于把最后一缕日光给收进了腹中。这时,韶云向

朝歌发起了攻击。像潮水一样滚滚而来的术力,瞬间把朝歌推下悬崖。日蚀让根源于火行族术力的他

,脆弱得如同一片秋叶,死寂黑暗的世界中,他只能听到耳边掠过的风几乎与此同时,在冷步芳的周

密策划下,八门向天元一派发起了致命一击。而梁库一方,也正跟随着铁号山,踏上了诡异难测的破阵

之旅。黑暗中,崖顶的韶云嘴角露出一丝等待已久的狡黠笑容。楚玉却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沉重。天

降奇兆,卦以成相,从今天开始,术界将真正进入了一个黑暗时代,他不得不准备迎战一个更加可怕的

朝歌诞生。
第十章 接命术


朝歌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白头红嘴翁正停在他的肩头上,火红的夕阳温冉着

一片霞云斜挂在山腰。朝歌努力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最后一刻记忆,是在坠崖后落入溪水中。

肩头一动,白头红嘴翁扑打着翅膀飞走了,朝歌试图坐起来,全身剧烈的酸痛让他好一会才慢慢直起上

身。四周都是静静的山,自己就坐在谷底的一块草地上,朝歌望了望四周开始有些恍惚。明明记得被

韶云逼落悬崖后落入了溪水,摸摸自己的后背还有大片的湿迹,怎么现在却见不到一条溪流?有人救了

自己?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朝歌发现沿着自己仰倒的这块地方,一直延伸好远的杂草,都

向一侧倾斜,底下的泥土潮湿,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被水流冲刷过。难道溪水把自己冲到这里就退去了?朝歌惊奇中支撑着站起来,沿着草迹寻去,一直绕过两个山坳,被水冲刷过的草迹扩大,不远处的前

面出现了一面巨岩,石下的两洼泉眼中尚有存水,只是泉眼已经不再汩水。想起山外独丘下的那几口忽

然出水的泉口,朝歌忽然明白了。当导引大地水脉的月球,把太阳遮住发生日蚀的时候,望仙山里外的

泉眼被奇迹般的同时唤醒;大量的泉水一同被引出,汇聚成流把自己涌向山里,而就在日蚀渐渐退去后

,泉眼又重新枯竭,溪水后继无力也就半途渗入地下,自己才被搁浅在这里。朝歌不禁舒了口气,幸亏

日蚀大多只维持十分钟左右,否则自己是否能生还人世,还真是个问题。粗略计算一下自己被冲进山的

距离应该不会太远,按着水迹寻去,没准一个时辰就能找到山外了。遗憾的是,天很快黑了。本来溪

水退得太快,留下的水迹并不深,加上晒了一天的太阳,如果是在白天还能勉强凭着草势的倾斜来判断

去向,现在天一黑,摸索中寻着水迹的朝歌更加艰难了。朝歌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山的路,一旦经

过一晚,草吸收水分恢复极快,太阳一出那便再也无法找到水迹了。想起昨晚瞎婆婆讲的望仙山故事,

朝歌不免有些心急。可他越是心急越是摸不准方向,辗转了大半天,连最开始那一点点的潮湿感也没了。朝歌知道不能再动了,否则很可能在夜山黑谷里越转越远,到时候可真的麻烦大了。找了块朝天扁石

坐下,运了会术力,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只有静等到天亮再想办法了。星光寂寥,朝歌对着黑静静的

群山,想起了白天之事。尽管一直预感到来见楚玉之行充满了凶险,但真没想到韶云会在这么突如其来

的情况下向自己出手,显然预谋已久。不管楚玉有否参与,朝歌都再难相信任何人了。又想起留在楚

玉那里一无所解的三篇遗文,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渐渐有了些心灰意懒的心绪。就算此刻出得山

去,又不知接下来的术界之路该怎样走下去。独对寥星空山,朝歌渐渐睡去,他又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每次最无助的时候,这都是坚毅的朝歌下意识对现实的逃避,只有母亲才是他世界里白天的太阳、夜晚

的月亮。天亮了。金日生辉,群山喷翠。所有的生物经过一夜的休养,都跟随着太阳的招引而生机勃

发。朝歌望着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的一草一木,知道他彻底失去了昨天的水迹。他努力攀上最近的山峰

,当望着四周云海一样的缥缈连峰重峦叠嶂的时候,忽然有了个不祥预感:难道望仙山真的就没人能出

去过吗?更加重了朝歌这种不祥预感的是,在他试图用术力来感知群山脉络的起伏走向时,心惊的发现

,这里的重力场与山水的组合走势完全不符,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把整个山区给彻底打乱了,就像一

只巨手把一幅山水画给拧成了卷、揉成了团。朝歌最后的一线希望被扑灭了,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像常人

一样,凭借着最原始的方法,走出这座传说中的万谜之山。一天,两天,三天朝歌在茫茫山海中艰

难跋涉着,渴了就喝点石窝里的积泉,饿了就催阵捕些山味充饥。偶尔发现几具散落一隅的人骨,也许

这都是那些误入此山再也没有走出去的人。发现的尸骨中,间或还有穿着衣服的,从零落腐烂尚存的布

片还能看得出,像是瞎婆婆讲的,曾经进来的一支开路探测队员穿的衣料。朝歌尽力把每一具骸骨寻些

好山势的地方葬了,因为他知道,每一具骸骨都对他的后辈亲人产生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也许从这一刻

起,世上的一些贫窘家庭发生了变化。忽地想起,如果自己终有一日没能走出大山,又有谁来葬自己呢?刚刚一丝暗伤掠过,坚毅之性勃然而起,不禁抬头对着群山笑了笑。我朝歌以前从没认输过,将来也

永远不会!第五天。朝歌有种感觉,尽管他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但他很可能正在一步步向深山的中

心走去,而不是向外。他每走一段山路就要留下一个记号,走了两天,还没发现一个自己曾经留过的记

号,这说明自己一直没有绕圈子走冤枉路。

但有两种越来越明显的迹象,让朝歌有些迷惑。一、越走就越发现山里的鸟兽对自己的出现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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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警觉,这很可能说明此地越发的人迹罕至。朝歌也的确进入这个范围内,就再没发现过一具骸骨。二、

越往前走,越就感觉到山势脉相在减弱,但相反的那种强大的干扰力在逐渐增强。这并不意味着接近山

脉的周边了,而是很可能在接近产生干扰力的源头。那如果按这个说法,朝歌向干扰源弱的方向走不就

成了。不行!朝歌也曾尝试过这种走法,结果发现干扰力虽然相应减弱了,但与山水脉力绞和打乱在

一起,让人根本没有依从的指示方向。按朝歌的个性,不如干脆迎着神秘力量的方向走,看看那里到底

发生了什么。第六天。朝歌一脚踩空,掉在了一个深有十米的天然土洞里,正寻思着怎样攀爬上去,

朝天的洞口露出一个脑袋,兴奋大叫:哇!这下可逮了个大的!因为洞口逆光,看不清上面的人长什么

模样,但从声音能听出,居然似乎是个十二三岁的顽童。换作别人,估计肯定是认为自己遇到了鬼。洞

深光暗,顽童大概也是看不清下面,左瞧瞧右看看不确定底下是什么,又扔了块小石头。小心有人。

朝歌在想,如果再不说话,这小子没准扔下块更大的石头就麻烦了。明显洞口的顽童吓了一大跳,嗖的

一下没了人影。过了一会才又探头探脑的回来,问:你你是谁?朝歌回答起来还真有点困难:我你

不认识。顽童似乎有些畏惧:我没听过你的口音,你你是哪个村的?哪个村?朝歌思路飞快,尽管

这座大山的周围也许还有很多个村子,但显然现在不是在山外。我从山外来。朝歌选择了最直截了当

的回答,如果此地是山中,听了这句话一定有反应。果然,顽童大惊了一声:啊?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这里从来就没进来过山外人!一句话正中朝歌之问,此地果然是山中,如果这么多年没人能走出山

去,这个顽童又是什么来历呢?会和传说中曾经整村进来避战乱的村人又有什么关联呢?顽童好像在想

着什么,好一会才又说话:好!等会我放下一根藤条,只准你爬到一半,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

你骗我,我就把藤条弄断,让你在洞里永远都出不来,我手里可有刀啊!朝歌说好,不一会那顽童真的

弄来一根藤条,一头系在树上,一头扔下洞口。

朝歌试着拽了拽,然后一把一把顺绳攀了上来。刚到一半,听到顽童喊:好了!不许再爬了!朝歌

停住手抬头往上看,此时那顽童也正往下看朝歌。这不看则已,一看两人都惊得不小。那黑亮亮一张

脸的顽童头发在顶上挽了个发髻,衣服是左右斜领的小半大束腰粗布衫,活脱脱一个古代小村童。而此

刻朝歌在顽童的眼睛里只有两个字:山妖!不及细想,趁着村童发愣的空档,朝歌一用力三两下就攀出

了洞口。小村童惊得想跑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被他称为刀的一块碎石头掉落在地,嘴里不停的念

叨着:山妖、山妖如果从现代人的角度看两人,还指不定谁是山妖呢。朝歌笑了笑:如果我是山妖

,还需要爬藤条出来吗?说着伸手去扶村童。村童身子一躲,盯着朝歌死看,转了转眼珠子:对啊!如

果真是山妖那还不使出法术啊。可你还是骗我,如果是人,哪有穿成这个怪样子的?朝歌这才明白为什

么村童看自己像怪物,原来是因为这身现代人衣服。转又一想,从这一点,又怎么向无论思维还是穿着

都真的是古人的小村童解释呢?朝歌努力思索着各种可能,他并不相信神怪之说,更不相信时下比较流

行的时空穿梭。为了能拉近既简单又固执的小村童,朝歌转念说道:对,我骗了你。

这山是不是很大?当然大,大得不得了!嗯,其实我是这山里离你们很远的另一个村的村民,走

出来迷路,就掉进了洞里。我们的族不一样,所以穿的也不一样。村童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听俺爹说过,从前有很多蛮族的。

看你穿得这样丑,一定是蛮族了!就在朝歌为高度现代文明的服装而感到哭笑不得的时候,小村童

终于接受了在他眼里看起来衣服实在丑陋无比的蛮族人朝歌。朝歌哭笑不得,就暂时做一会蛮族吧。

接受了朝歌的小村童,很快就把自己的老底给统统兜了出来。村童的小名仍像自古至今大部分农家孩子

的小名一样叫铁蛋。在他住的地方有两个大村子,一个叫望阴村,一个叫上军村。朝歌越来越觉得有趣

了。铁蛋就住在其中的望阴村,别看这附近就这么两个村子,但那个上军村却个个都是拿着刀枪的大坏

蛋,没事总是欺负望阴村的人。他曾经听爷爷说过,上军村的人从前是在山外被人打败了逃进来的,

所以这次他离家出走,就是要到山外去找可以打败上军村的人来收拾上军村。朝歌几乎可以肯定,这个

望阴村就是传说中古时候逃进山的那个望阴村,而上军村无论是从名字还是铁蛋嘴中描述的特征,就是

那支逃进山再也没出来过的军队。可上千年都过去了,一个村子和一个军队,又怎么可能几乎原封不动

的保存到现在呢?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到底是我闯入了他们的世界,还是他们闯入了我的世界?铁蛋毕

竟年纪还小,朝歌太多的疑问都不是他所能说得清的。朝歌恨不得马上看到这两个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

村子。铁蛋却当着蛮族朝歌的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迷路了。正像朝歌感觉的一样,按照那种神

秘的干扰源方向继续前行,很快,望阴村的茅屋、炊烟展现在朝歌眼前。离家出走了两天的铁蛋忽然

回归,在不算很大的望阴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轰动的主因,还是因为铁蛋带回来的那个看起来真

的很奇怪的蛮族帅哥:朝歌。身穿如假包换的古代乡村时装,这些望阴村的乡亲父老们,一传十、十传

百,偕老扶幼的蜂拥至铁蛋家看热闹。他们看着面前这位服装古怪、面容很帅的年轻蛮族,惊叹唏嘘声

此起彼落。当他们听到这个年轻蛮族,居然还可以听懂他们的语言时,顿时全场鸦雀无声,转瞬疯了似

的七嘴八舌开始询问。朝歌尽量的回答了大部分人的提问,其实这些大部分人的提问主要都集中在几个

问题上。一、蛮族也住山里吗?二、你们出去过吗?三、你们听说过外面怎么样了吗?四、你结婚

了吗?朝歌并没透露自己的真实身分,因为从铁蛋身上就领教过了,试图让古村里的人相信外面那个光

怪陆离的世界,肯定会把他看成疯子的。况且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问题,如果你说自己是山外人,那一定

有人会让你把村人带出去,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怎样出去的朝歌,又如何带村人出去呢?所以一切先安

抚下来再慢慢说,所以对村人的那四个问题,朝歌是这样回答的:一、他也住这山里。二、也跟大家

一样从没出去过。三、也没听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四回答四的时候,朝歌看了看那位满眼都在憧

憬着为自己女儿提问的大婶,然后说自己已经有家小了,而且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大婶顿时眼神黯淡。

正当朝歌寻思着怎样问自己想知道的疑问时,把铁蛋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忽然骚动起来,就听

最外面响起一声尖叫:上军村又来抢人了!顿时围观群众四散奔逃,刚才还上千人的群众,呼拉拉一下

子闪得干干净净。就剩院子里孤零零的朝歌和身边的铁蛋。这时,村道上摇摇晃晃的走来一帮扛枪带刀

的人,穿着都是短装、掳胳膊、挽袖子,活像一伙打家劫舍的绿林草寇。铁蛋爸妈赶紧把朝歌和铁蛋拽

进屋里,匡铛喀嚓,死死的插上门。然后铁蛋妈和铁蛋就紧张的把着稀漏的门缝往外瞧。铁蛋妈小声说

:真是天杀的上军村铁蛋紧握着一双小拳头,眼睛像要冒了火,屋里炕上坐着的铁蛋爸无声的叹了口

气。原来这上军村还真是传说中那支逃进山的败军后裔,在他们进山后不久,就碰到了进山避乱的望阴

村村民。起初,这伙败军对望阴村的村民任取任杀,当自己的奴隶一样驱使;望阴村的青壮那时人还

满多,就起来抗争,偌大山谷总是喊杀不断││那也就是山外人偶尔听到的惨哭声了。但后来大家都发

现到这座山进是进得来,想出去却难上加难了。于是两伙人暂时停止了争斗,合力找出山的路。结果越

找却越往山的中心走,眼看再这样乱闯下去,两伙人都要死在这里了,就干脆不走了,两伙人各选了一

块地方住下来。这一住便是近千年。望阴村还叫望阴村,军队住的地方就改叫了上军村。在最初定居

这里的一段日子里,因为上军村里粮少兵多,他们就不时的来望阴村抢粮食吃;再后来就发展到抢女人

,可望阴村的人也不少,每次上军村来抢人时,都要被打死打伤一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过了二十几年

,已经胡子都花白了的上军村带队将军,亲自来到望阴村求和,他们抢女人并不是图快乐。而是因为上

军村的兵多女少,再这样下去没有女人传宗接代,恐怕就要绝种了。那时两边的人对出山都已经不抱任

何希望了,十几年间不断的派人出去探路,却没一个回来的。当时望阴村的族长就在想,如果就这样看

着上军村衰落灭绝下去,恐怕望阴村也坚持不了太久。就答应了将军的请求,但有个条件,就是望阴村

的女人不过去,上军村的壮男来望阴村留种,生下一个抱走,生下两个留一个。就这样两边相安无事过

了上百年,可一等上军村的人丁有点复苏后,就又开始故技重施了,不过望阴村的人也不少,虽小有摩

擦,却也维持着相对均衡,就这样又过了几百年。一直崇尚武力的上军村逐渐占了上风,开始越来越肆

无忌惮的来抢女人,从此望阴村就开始了苦日子一直到现在。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望阴村就只剩下老

弱病残,灭绝是迟早的事。铁蛋妈趴在门缝上,边往外看,边给朝歌讲了两个村子的生存恩怨史。

朝歌也彻底知道了,眼前如幻觉般的两个古村,是如何真实繁衍至今的。但迷惑的是,铁蛋妈一直

很肯定的说,村里从没来过一个叫将卫的山外人。这样一说,山外崖上将卫祠里的遗骨又会是谁呢?还

有就是那导致山脉磁场混乱的神秘干扰源,种种若隐似现的谜团都在向朝歌显示,这座谜山远没那么简

单。朝歌正思索着,远处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嚎哭声。不一会,上军村的那伙土匪,扛着一个

挣扎中的少女走了回来,后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喊着追来,显然上军村抢走的是她的女儿。等走近

一些朝歌才发现,这个被抢了女儿的女人,居然就是刚才提问自己有没结婚的那个大婶。女人跌爬着终

于拽住了一个走在最后面的上军村人,咕咚一声,跪在那里乞求着放了她的女儿。那被拽住的上军村人

,一脚就踹在了女人脸上,顿时女人一脸浆血。女人就那样跪爬着,又拽住了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上

军村人,不停的磕头,哭求大将军放了她的女儿、大将军放了她的女儿这个领头的蹲下身,一只手托

起了女人的下颌,一脸邪笑着道:放了你女儿没问题女人马上不停的磕头:多谢将军大人、多谢将军

大人不过有个条件此时的领头人就像只禽兽般盯着女人:你们娘儿俩一起跟我去上军村,两人都给

我生个大胖小子,没准我一高兴就放了你们。到时候你们也别叫母女俩了,干脆改叫姐俩儿吧哈哈哈

哈哈哈。上军村人同时发起一阵淫笑,彻底激怒了一个人:朝歌!领头人淫笑着刚要站起,喀嚓清脆

一声,就觉得自己被女人拽着的那只胳臂好像断了点什么,当女人的手顺着他那只已经下垂的胳臂滑到

自己腿角的时候,又是一声清脆的喀嚓││小腿骨断了。他开始惊恐起来,另只手本能的抽出刀就去砍

女人的手。喀嚓喀嚓喀嚓一连三响,这回断的不是举刀的手,而是腰骨、胸骨和颈骨齐断,领头人就像

一堆烂泥一样瘫了下去。一帮子上军村人,惊恐的看着烂泥一样仰躺在路面上的领头人,因为胸腔以上

骨头尽断,自身的一堆碎骨和胸肉重重的挤压着领头人的肺和心脏,血不断的从他惊恐睁大的眼睛和嘴

里往外流。没有人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连女人也被惊呆了,但很快就想起她的女儿还在上军村人的手里

,挣扎着站起来,拽住扛着自己女儿的那个上军村人。又是喀嚓喀嚓喀嚓连响,又是一个瘫倒的肉人,

知觉清醒的,一点点等待着自身的体重把心脏和肺都压扁。所有人看着女人都像是看到了地狱一样,瞬

间逃得无影无踪。望阴村的人开始挨家挨户的盛传:天神显灵了!上军村的暴行终于激怒了天神,天神

显灵了!望阴村有救了!朝歌看着欣喜若狂的村人们,暗暗松开手中的掌诀,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就在村人们为天神的显灵而欢呼着奔相走告的时候,刚才被抢的大婶家却传出了哭声。大婶的丈夫被上

军村的土匪一棍击在头上,眼看活不成了。铁蛋拉着朝歌的手,站在为大婶惨遭横祸而唏嘘不已的围观

人群里,守着不醒人事的丈夫,大婶和女儿已经哭成了泪人。一直没有作声的族长叹了口气:去天坑

接接命吧,没准儿还有点希望大婶醒过神来,赶忙上香祈告,在一排祖宗灵位中,恭敬小心的取出一

尊牌位。四个年轻后生用一块门板抬起昏迷不醒的大婶丈夫,大婶和女儿抱着牌位在前,四个后生在后

,一大队燃着火把的村人跟着,没一个人出声,黑夜里的一长队行人,默默的向他们所说的那个天坑行

去。原来望阴村真出过一尊天神,据说天神在天坑留了一个巨大的天盘。如果村人得了村医难以治愈

的病,就在这个村人的祖宗里,取一位长命健康、寿终正寝而去世的先人八字,在天盘上接到病者身上

,如果祖先的命能在病者体内成功接活,那么很快病者就会痊愈。而凡是有过这种被成功接命过的村人

,都会被尊为智者,因为祖先一部分的感知,从此会永久留在他的体内。村人把这种神术称为:接命术。山路起伏,黑夜中举着火把的望阴村人蜿蜒成长长的一队,默不作声的去向天坑。朝歌和铁蛋一家

走在队伍的最后,随着山势的升高,明灭火把下的每张面孔越发的神情庄重。感觉中那种干扰源的磁力

也越发的强大起来,朝歌暗想,会不会扰乱整座山区的神秘干扰源,就是天坑所在?不一会,村人在山

腰的一个石洞前停了下来。族长把手中的火把插在洞口一块石碑旁,等所有村人都陆续到齐,一位跟族

长差不多老的族中神侍,领着所有村人在洞口前齐齐跪了下来,口中振振念道:天道苍苍,广佑四方,

神降望阴,我民尊上全部村人虔诚的跪伏在地,只有神侍一人像位远古的祭祀,每拜一次便念出一句。朝歌悄悄抬头打量这个被望阴村人称为神庙的石洞口。洞口并不大,两米见方,洞口顶也没有常见

的刻文,只是左手边立着一块石碑,上刻:广佑四方天尊神庙。神侍念毕,带着两个青壮走进黑幽幽的

石洞内,不一会儿抬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大木匣来。大概是山村材料有限,木匣并未涂漆,但从作工上看

却十分细致考究,似是整块上等坚木挖成,上有封盖。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物件,只能隐约可见封盖上

刻着两字: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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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又开始向上攀爬,大而圆的月亮也随着村人的一步步升高,而照得遍野青光。不知为何,越接

近山顶,原本丰茂的树木就渐渐稀零,远远望去,一行村人就像行进在一个秃了顶的中年人头上。最头

的人走到山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逐上逐停,等朝歌最后一个走上山顶后,立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就是脚底这座高伟雄浑的大山,整整一个山脊,忽然凹出了一个高宽三百米的黑幽幽巨坑。就像是宇宙

中的一个巨大黑洞,人立其上如蝼蚁般摇摇欲坠。一股强大的磁力,正从坑底源源不断的向四周发散,

这就是天坑!沿坑而下,到处都是荒凉砾石,再难见到一木半树。一直走到山底,整村人已经立在了

高高昂起深幽大巨嘴的天坑口前。好像族长早有准备,让村人又多燃起了数枝火把,一行人开始默不作

声的向坑内走去。每行一步,那种强大的干扰源更加强大了,对于普通人来讲并没诸多敏感,但对于术

力充盈的朝歌来说,此刻被巨大磁力给浮荡得如同身行虚空。奇妙的是,就当那种古怪干扰磁力几乎上

升到顶点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消失了,与此同时,所有村人围着一块磨盘一样的黑怪石停了下来。可以

感觉得出,所有干扰磁力源就是从这块怪石发出,之所以所有磁力忽然消失,那是因为在磁力源的中心

地带,整座山区的风水地磁与古怪的干扰磁力达到了某种对立均衡状态,因此在两种极致力量的冲击达

到顶点的中心地带,居然出现了磁力真空一样的盲心。那黑怪石敲之有铿锵的金属回音,怪象种种,让

朝歌想到了陨石。巨大的天坑,很可能是天外陨石坠落地球轰击而成,强大的撞击和与地球完全不同物

质构造的陨石,偏转了整座山区的磁力场。只是还有一点让朝歌有些觉得怪异,按理说,坠落陨石通过

摩擦及撞击,最后的保留石体大多如不规则的砾石状,为什么眼前这块石头却扁滑的像一块大磨盘?等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磨盘状完全是人工凿出的,而且上面刻满了九宫八卦、天干地支,严格按照天地人

三才盘格式的排列,整个怪石磨盘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巨大的风水罗盘。只是再看之下,更加奇异的景

象让朝歌睁大了眼睛:陨石罗盘上所刻的干与支组合,与易学中的干支排列完全相反。现今全世界流通

仅存的周易天干地支组合规律,都是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而这个磨盘上所刻却是阳干配阴支,阴

干配阳支。这是一个朝歌从来都听未听说、见未见过的组合方式,如果按照这种组合启动的罗盘系统,

将与他所学的正统玄学完全对立相反。朝歌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个尘封了千年的古村落、一块被刻成风

水罗盘的巨大陨石、一尊被奉为广佑四方的天神,这三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神奇?

然而,让朝歌做梦都想不到的神奇还在后面在神侍的指导下,大婶昏迷的丈夫被平放仰躺在了陨

石罗盘之上。神侍又取过大婶手中的祖先牌位,根据这位寿终正寝的祖先八字在陨石罗盘上推算一番,

分别在四个宫位做了记号,似是按照罗盘上的干支逆排系统,定出了大婶丈夫祖先的逆排命盘。然后又

振振有辞中,敬畏的在大木匣中取出四块锥状黑石来,依序放在先前做了记号的四个宫位中。那锥状黑

石一经接触含铁极高的陨石磨盘,就强力的吸了上去。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四块磁石一经吸定罗盘,

天坑中心本已处在微妙对立均衡中的磁力源开始纠合躁动。空间中电离子的含量猛然升高,让村人的火

把爆出耀眼炫光。异象一出,神侍立时率领村人跪倒,不停的齐声急念:天神广佑,我祖归魂,天神

广佑,我祖归魂朝歌看得出,那四块所谓神石定是山中所取的四块磁铁石,代表本地磁力的神石一经

与天外陨石接触,势必牵动原本微妙相对平衡的磁力场,所以怪象纵生。只是那句天神广佑,我祖归魂

指的又是什么?磁场激撞,炫光爆涨,石盘上的大婶丈夫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直至顶点后,四块神石一

齐被震落在地。瞬间,磁力场又恢复了平衡真空,火把一下子虚弱了许多。坑内一片死静,所有人跟随

着神侍的目光盯在了石盘上的大婶丈夫。忽然,大婶丈夫动了一下,续而慢慢的坐了起来,火光萤弱下

,他已经变成了一副完全陌生的苍老面容,迷茫的环顾着四周后发出一句苍老的话声:我在哪里?神侍

赶忙取出一碗汤水让其饮下,喝完,石盘上的诡异老者倒下昏昏睡去。以大婶为首的全村人一扫刚才的

凝重,各个喜笑颜开,都恭喜着大婶成功接回祖宗的命,这回大婶丈夫一定有救了。朝歌却有生第一次

被惊得脑中一片空白。当晚,接命成功的大婶丈夫被抬回了村。回到家里大婶燃香谢祖,把已经不是丈

夫的丈夫恭恭敬敬的摆躺在祖堂灵位前。围观的村人渐渐散去,朝歌回到铁蛋家住下,满脑子的疑问没

人解答。唯一得到明朗一点的线索是:那可以接回祖先魂命的石盘是天神教人所留。村人口中所传,

那天神是位法力无边的天降神尊,但以坑中所留的逆排干支上看,朝歌更觉得这位天神多了几分人味│

│神秘的人味。又听铁蛋说,神庙的洞壁内刻了许多故事。没准能查出些有关天神的蛛丝马迹,朝歌暗

自决定明天一早要去神庙石洞探个究竟。晨曦中的望阴村被笼罩在一片雾气炊烟中。吃了点早食,朝

歌独自悄悄按照昨晚的依稀记忆向天坑神庙找去。虽然山中仍雾气未散,但好在天坑强大的磁力,让朝

歌很快就来到了神庙洞前。此时已经是日上山头,一缕阳光打在神庙洞口,昨晚的幽深诡异尽消,更多

了几分隐者洞居的意味。朝歌左看右看四周无人,闪身步入洞内。没想到洞口虽小,洞内却相对宽阔得

多,足可以容下一二百人。洞壁白岩开凿光滑,阳光反射进来,洞内情景一览无遗。洞虽宽绰,但摆

布简单,并没一点平时所谓神庙里常见供奉的香案神像。就只是在洞内左侧有个一人多长的平整石台,

石台前有一更低的见方小石台,上面摆着香炉。似乎平时村人就以长台为神燃香拜祭的。但与常见神庙

供奉规矩不同的是,这代表天神所在的长台,并没正对洞口的子午线,所以在朝歌看来更像一个人睡觉

用的石床,不禁又给这位天神添了几分人气。四周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朝歌认真细看,所刻的

都是些几百年来望阴、上军两村利用天坑石盘接命的实案记录。看来两村虽然敌斗,但却和平共尊一神。可见这位天神当初的确威力了得,居然让蛮横尚武的上军村人敬畏如是。在看了几个接命记录后,朝

歌才整体知道接命的大概。接命整个过程可分:接祖、归命、忘世、安身、归魂五个步骤。接祖:就

是排定先祖命盘。归命:以神石启动让祖先之命回归。忘世:等祖先接命成功,被接之人的面容声音

大变,但唯恐祖先一旦知道自己死而复生贪恋不去,就要给他喝一碗忘世汤昏迷过去。安身:把已经附

了祖先命魂的肉身抬回家中祖堂休养,可以渐渐调顺被损的元气。归魂:从接命成功那一刻算起,七天

后一定要再把肉身抬回石盘,利用神石启动被接命之人的自己命盘,令其神魂归附正位。也就是说今晚

大婶丈夫还要被抬回天坑归魂,否则过了时辰,被接之人的命盘再难恢复,暴毙无疑。从昨晚的容貌改

变,到仅剩七天内不接回本命而导致的暴毙,让朝歌想起了山外望仙村的那位传说中的将卫。据说,将

卫当初消失了几十年,忽然再次出现的那晚,就非常急着要村人一同进山寻仙。结果天一亮就暴毙而亡

,而且死后容貌大变。会不会是有人接了将卫的命呢?如果真是那样,出山就有望了。朝歌兴奋之下

,开始逐一在石刻记录中寻找有关将卫的字样,而且是专挑上军村案例来看。因为已经知道望阴村老少

没人知道有关将卫的传说,那就说不定当初的将卫是误进了上军村。遗憾的是,直找了两个多时辰,几

乎翻遍了上军村的所有记录,也没看到将卫两字。正疑惑着,洞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怕触犯了什

么村俗规矩,朝歌展开隐身术,准备应接进洞之人。

神侍一个人提着袋东西走进洞内,先在长台下拜了三拜,然后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一锤、一凿,

还有一个刻刀,接着上一次望阴村的接命记录,开始把昨晚的经过刻上石壁。神侍二字顾名思义,就是

神的侍者。望阴、上军两村各有一位,专司供神接命诸事。看看有关神侍的自身记录就会有趣的发现

,几百年来充当神侍的人,大多都有过被成功接命的经历。因为凡是被成功接命者归魂醒来后,大多

体内都残存了些祖先的东西。一经证明,他们就会被尊为智者,也就是铁定的神侍接班人。他们在族中

的权利不下于族长。但接命并不是随便什么情况下都可以进行的,必须在被接命者处在生命垂危期,因

为只有这样躯体和神智最虚弱时,祖先命局才可能顺利的接入。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接命失败的先例

,一旦失败,被施术者必无生机。所以村中虽不乏觊觎神侍一职之人,但一想到前提和后果,也就畏而

止步了。朝歌看着神侍那年老而修长的身影,心中一动,也许这位离神最近的人能给他些答案。朝歌

暗暗施展隐身术绕出洞口,然后再走近向洞里问:老人家,我可以进来吗?长者神侍回头看是昨天的那

个蛮族年轻人,笑了笑:没事的,进来吧。经过接触后,朝歌才发现这位和蔼的神侍,不但没有任何所

谓的敬神禁忌,而且在得知朝歌对这位天神也充满敬畏之情后,很是高兴。在他看来,一个蛮族的年轻

人这样懂礼貌很是难得,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认可了本族之神。在石壁上刻字是辛苦活,朝歌想代年

老的神侍来刻却被拒绝了,因为这些石刻是在向天神通报自己的代神作为,必须要亲力亲为。就这样,

老神侍边刻着石刻,边和朝歌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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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集 破局而出

人物介绍

朝歌,应五百年风水大局而生,在一步步踏上开解风水奇谜的时候,也在一步步的成长为五百年才出一次
的玄门神易。但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这大局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韶云:她忧郁而绝美,本该按照祖训是为神易后人献身的三女之一,却偏偏爱上了朝歌的宿命对手楚玉。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选择——让朝歌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王大厨,已经住在这栋老宅里快十几年了,他只知道这古宅子里的闻人氏族仅剩下一个老母带着一个小儿
子,却并不知道那平时调皮可爱的孩子,居然可以根据祖先牌位上的裂纹就能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楚玉,五百年前就已经注定将是朝歌的宿命对手,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体内藏着一个与朝歌既相似
却又相反的秘密。

第一章鲵伯

跟大多数民间神话一样,老神侍虽然跟朝歌聊了许多有关天神的显圣事迹,但关于天神的真正来历,却也
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

又有不同的是,老神侍并没像很多讲神怪传说的人那样,一提到神仙来历,不是从天而降,就是横空出世。
他肯定的说,望阴山这位天神是有来历的。

据说,很久以前,这石壁上就有天神留下的一部分石刻。虽然石刻内容有如天书般难懂,但里面记录了很
多神秘的事情。

只是后来石刻被一位疯掉的神侍给毁掉了,随着年代的久远流逝,那被疯神侍毁掉的石刻天书究竟长什么
样子,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在望阴、上军两村被封居山林的近千年岁月里,前后总共出过一百多位神侍。

这百来人中,村人能记得名字的不多,除了年代近些的还能叫出几个名字来,其它绝大部分只能在族谱里
查到了。

不过,这位传说中毁去石刻的疯神侍,倒是唯一的例外,他的名字叫:鲵伯。

鲵,是一种两栖鱼,夜晚可以发出婴儿般的哇哇叫声。

跟据村中传说,此鱼可以通灵,娃娃们的魂儿要是被山林里的树怪草妖勾走,牠可以帮忙找回,所以村人
们对其奉若神明,从不捕食。

据说,这位鲵伯五岁的时候,常发夜症惊梦,家里人觉得是山里的树怪草妖作乱,于是在山溪里捞回一条
大鲵养在家中。

说也奇怪,自从大鲵被捞回的头夜里,哇哇叫了几声后,鲵伯就再也没闹过夜症,从此也得了个小名:鲵
娃。

鲵娃极其聪明,他六岁开始跟村里的先生识文断字,满十岁的时候,先生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他了,可见
其聪慧。

村里大家都说这孩子可惜了,要是放在山外,这定是状元的料子。但现在,山里最大的官,不过就是个族
长罢了。

就在所有村人都认定,不久的将来,鲵娃必然接任族长的时候,他却迷上了天神庙内洞壁上的石刻天书。

据说鲵娃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开始迷上洞内石刻的,常常一进洞就是一整天。

开始家人还没太在意,可鲵娃这一迷就是五年,而且入洞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居然是带上干粮,进洞
一住就是几个月。

原本那个聪明俊秀的族长继承人鲵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破衣烂衫、眼神迷茫的半呆子。

鲵娃的父母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儿子就彻底毁了,只好狠着心把他锁在家中,可奇怪的是,无论锁
的怎样严实,对鲵娃都如同虚设。

无论寒暑,每天太阳初升,阳光照在洞口的时候,那个眼神呆滞、破衣烂衫的鲵娃都会一刻不差的站在洞
内,一眼不眨的盯着壁上石刻。彷佛在那难以理解的石刻之中,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

后来鲵娃的家里人也就死心了,任他去吧。除了隔三差五的往洞里送些干粮外,全当没养过这个儿子。村
人们也都对此唏嘘不已,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忽然傻了呢?

这样又过了五年,就在所有村人几乎彻底把鲵娃淡忘了的时候,一件事发生了。

那一年山中大旱,颗粒无收,寅吃卯粮,两村人都为了明年的生计愁云惨雾。

这一晚,望阴村的族长还是在煎熬中入睡的。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晚族长并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瞇个
囫囵觉,而是清醒无比的做了一个怪梦。

毫无来由的,村长在梦里见到了几乎被他淡忘了的鲵娃。这时已经成年,但依旧破衣烂衫的鲵娃端坐洞中,
神光四射的眼睛,令族长不敢正视,更不敢想象这就是往日那个迷茫痴呆的鲵娃。

怪梦到此并未终止,族长不但清晰的在梦中看到了有着神一般眼神的鲵娃,还听到了他那神一般的话声。

梦中,鲵娃告知族长,此刻的他已经是神的传声人。今年山中之所以遭此大旱,完全是因为村中人心日久
涣散,怠慢了天神。要想得雨,必须在明日辰时三刻,号令所有村人到神庙前焚香祭天。

族长醒来的时候毫无睡意,梦中之事清晰的就像他刚从神庙中回来。更让他惊异的是,就在这一晚,他的
老婆跟他做了同一个梦。

而且,半个时辰后,当神侍和几个族中长辈一同登门的时候,族长才知道,梦见那个怪梦的,远不只他和
老婆两人。

消息一传开,人们开始相信这个梦的确大有来历,所有男女老少纷纷准时聚集,蜂拥着向神庙而去。

途中,当望阴村人遇到因为同一个怪梦而蜂拥前来的上军村人时,众人心中的惊异一下达到了顶点。

杂沓闹声中,两村人拥挤着来到了天神庙前。

此时,一缕初升朝阳把洞内映照得红霞满壁,破衣烂衫的鲵娃端坐其中,神光四溢的眼睛正望着洞口张大
嘴巴的人们。一下子,杂沓吵闹声消失了。

辰时三刻,神庙洞口前,两村村民准时焚香祭天。

而后,在一片烟香祷告声中,大雨倾盆而下。

从这一天开始,望阴、上军两村迎来了三十年的风调雨顺,也迎来了千年神侍中绝无仅有的神之传声者:
鲵伯。

如有谁作奸犯科,一经族人聚会确定,鲵伯就会在神庙前对此人发出天谴预言─某时某地某人,或遭雷击
或吐血暴毙─无不应验。

朝歌原本是不信那些神鬼之说的。从他看到天坑中那个刻满古怪排法的天干地支开始,他几乎就已经认定,
这位传说中的天神,说不定只是古代某位隐居此地的大术士。

鲵伯的这种种传说,似乎更验证了他的想法。毕竟,很多被村人看作是天谴的法力,大术士也是完全可以
办得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鲵伯被村人看作傻掉的那十年中,显然是在逐一参悟着什么,并在此过程中渐渐具
备了不可思议的术力。

至于后来被毁掉的那些石刻,想必不单是有关这位大术士的一些记载,很可能还记录了他留下的某种千年
密术。

但两村的集体托梦一事,却让朝歌有点想不明白。就朝歌所知,在各家术类之中,这样的大范围托梦几乎
是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如果那真是密术所致,这样的神通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

鲵伯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朝歌继续听了下去。

三十年后,也就是鲵伯五十二岁的那一年,一切开始发生了变化。

鲵伯忽然变得性情沉郁,开始又像三十年前那样,整天对着壁上石刻呆坐,对于村中事务也渐渐疏于管理,
最后鲵伯连村人的面都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放牛娃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癫笑着从天坑崖顶跳了下去,人们在坑底找到尸体的时候
才发现,这个疯老头居然就是久闭不出的鲵伯。

有人就说,这是鲵伯忽然彻底悟透了,扔下躯壳归天去了;也有人说,鲵伯成也石刻败也石刻,如果能看
懂石刻,才知道鲵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当村人赶到洞中的时候,他们赫然发现,那些被视为天书的石刻,已经被鲵伯尽数毁去。从此,鲵伯的
秘密和他的石刻天书,永远地封存在他的那个时代。

跟老神侍聊完,太阳已经偏西,洞中渐渐暗了下来。于是,朝歌帮老神侍背着石刻器具下山回村。

山雾渐起,偶于青山溪水间遇有樵夫背柴下山,此情此景真如古画之中。朝歌心中,因鲵伯而起的几分疑
郁之情,不觉为之一清。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等在村头好像张望了好久的铁蛋,一把拽住朝歌的袖子:「你跑到哪里去
了?我还以为你迷路回不来了呢……」

童真的关切之情颇让朝歌心中一热。他与老神侍告别,随着蹦蹦跳跳的铁蛋奔家而来。就在要进院子的时
候,朝歌瞥见一脸凝重的村长拉着神侍说些什么。

吃过饭,铁蛋爸被叫走了,说是到族长那里议事,接着就听到隔壁家的男人也被叫走了。

听铁蛋说,一般村里只有发生极大的事情,才会召集全村男丁议事,看这情形,似乎是真有事情发生了。

铁蛋妈在一旁边拾掇家务,边嘟囔着这日子过的不安生。

铁蛋双眼放光满脸兴奋,在朝歌耳朵边小声说:「想知道他们议啥事不?」

族中议事的地方就在族长家的院子里。

朝歌、铁蛋躲在院子外面的柴禾垛后面,支着耳朵往里听。

族长说话了:「今天晌午上军村来了个捎信儿的……」

捎信儿的?捎什么信儿?难不成又要来抢婚?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族长敲了敲长烟袋杆子,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族长:「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大伙都看到了……」

族长还没说完,村人壮丁们又忍不住发出火来。

「大家都静静的,听族长说完。」这回说话的是老神侍。

等众人都静了好一会,族长才皱着眉头吧嗒了一口烟:「这事我一直就没琢磨过味儿来,昨晚上到底是真
的天神显圣,还是上军村人演的苦肉计……」

族长眉皱得更深了:「这事难办了……上军村人传过来的口信儿说,他们也认为这是天神显圣,所以约我
们明天辰时三刻一起到神庙前祭天,求天神再次显圣,把昨晚受伤的上军村人治好。

「如果真是天神显圣,就从此保证两村和睦相处,再也不会发生抢婚事情。可如果不是,就证明上军村人
是遭了咱们的暗算,他们就会……」

院子里的人都没再乱嘴,等着族长说出最后一句话。

族长:「屠村。」

死静了一会,有几个年轻气胜血气方刚的后生,憋不住大骂道:「奶奶的,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起死!」

大部分人还是无奈的摇摇头。的确,与人数众多、世代尚武的上军村相比,老弱病残的望阴村又拿什么去
跟他们拼呢?

很快,仅存的几个力壮后生也住口息了火。从同样神情凝重的神侍脸上,大伙都看得出,这事的确难办了。

天神显圣一事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一旦明天神庙前无法求得天神显圣,昨晚的事反而成了上军村人吞
并望阴村的借口。

这事可难坏了望阴村的父老乡亲,在他们看来,这可真是天将灭村了。但在朝歌看来,这事简单的就像大
拇指捏捏小拇指。

「想不想教训上军村的人?」朝歌小声跟铁蛋说。

铁蛋:「我恨不得咬他们几口!」

朝歌:「好!明天就我们两个人去见上军村人,你怕不怕?」

铁蛋:「不怕……就我们两个?」

朝歌笑了笑:「对,就我们两个。」

说着,他从柴禾堆里抽出一根干稻草,放在铁蛋右手中:「照我说的做,你用左手一指稻草,说「火」!」

铁蛋有点迷糊,但还是照朝歌的话去做了,用手怯怯的对着稻草一指:「火!」

噗的一声,干稻草应声而燃。小铁蛋哪里见过这种奇事,一下子傻住了。

朝歌暗自一笑,捅了捅小铁蛋:「跟着我做,再指一下,说「灭」!」

小铁蛋又晕乎着一指:「灭!」

烧着的稻草果然应声而灭。

小铁蛋试探着又一指:「火!」再一指:「灭!」,那根细细的稻草彷佛能听人言似的,忽燃忽灭,丝毫
不爽。

看着稻草在自己的控制下一燃一灭,小铁蛋乐晕了:「神了!神了!」

朝歌暗暗松开掌诀,神秘的对铁蛋说:「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有法力了吗?因为昨晚天神给我托了一个梦,
他把法力传给了你,要你来保护望阴村,惩戒上军村。」

小铁蛋一下乐开了花:「真的……」但随即又有点迷惑的问道:「那为什么不托梦给我却给你?」

朝歌心思一转:「因为天神要我当你的护法呀,你到哪里我就得跟到哪里。」

小铁蛋兴奋的黑脸儿泛红,攥着半截稻草的小手都发抖了。

朝歌怕铁蛋一时高兴过了头,把天神的事说给别人听,又悄悄的说:「天神要我告诉你,这事不能让任何
人知道,就连你爹娘也不能知道,否则就会收回你的法力。」

铁蛋使劲的点点头:「嗯!请你转告天神,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

族长家院子里的会议还在绝望沉闷中煎熬着,朝歌料想他们今晚不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就悄悄拉着铁蛋
回家了。

临走前,铁蛋还小心的把那半截稻草揣进了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朝歌和铁蛋两个直奔天神庙去了。

等到了天神庙,距离辰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朝歌仔细观察了周边地形地貌,预想着一会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时,山路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望阴村族长和老神侍两个人应约而来。

这倒不出朝歌所料。显然,昨晚开了一晚上的族会,终究还是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

他们只有按最坏的结果打算,先把族中的妇女老幼藏到附近山中,族长和神侍先上来,族中的所有男丁组
织起来,准备两村一旦开战,做最后拼死一搏。

神情凝重的族长和老神侍上得山来,一眼就看到了朝歌和铁蛋,族长惊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回村
里去!」

朝歌微微一笑,等族长和神侍走到身边,说了句:「我有办法。」

族长和神侍面面相觑,他们相信,这个蛮族年轻人已经知道了村里发生的事情,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朝歌对老神侍一个人低语道:「我在洞中石刻上发现了异处,您跟我来看看吧。」

神侍一整晚都在期盼着天神能再次显圣,一听朝歌这样说,不假思索就随朝歌入洞了。老族长不知所以的
被留在了洞外。

此时阳光还没照射进来,洞内黑暗一片。刚一入洞,朝歌就施展术力把老神侍催眠睡去。再把自己和老神
侍的衣服调换,并把昏睡的老神侍轻轻放在洞内一角。

等到朝歌换好衣服,再次走出洞口的时候,变相术已经把他的容貌幻变得与老神侍一般无二。

不过,几十年的相处下来,族长第一眼就觉得眼前的这个神侍有些不大对劲。他看看洞口,问:「蛮族年
轻人呢?」

朝歌也不回话,径直走到族长身旁,眼中精光四射,压着嗓音:「我已得神旨意,今日必惩上军!」

族长这一惊非同小可。朝歌一只手按在了族长肩头上,绵绵输送的术力立时让老族长全身发麻,再看看此
时神侍精光四射的眼睛,不知怎地,族长忽然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位鲵伯。

远望山腰处,已经可以看到上军的大队人马蜿蜒而来。时间紧迫,朝歌拉住族长:「一会你什么都不用说,
就站在我身边。」

随后,朝歌拉起铁蛋快步入洞,黑暗中,朝歌恢复了自己本来声音:「天神要我转告,一会不管外面发生
了什么,你就只管闭眼盘腿坐在这里。等听到神侍伯伯说句,「天神转世,必惩奸邪」的时候,用右手往外一
指就成了。记住了吗?」

铁蛋使劲点头:「记住了!」

变换成神侍的朝歌再次走出来时,提刀带枪的上军村人已经陆续到了洞口。最先上来的扛着两具奄奄一息
的肉人,横眉怒目的注视着族长、朝歌两人。

不一会,上军村的大将军〈族长〉和神士〈神侍〉已来到洞前,当看到望阴村只来了族长和神侍两个的时
候,他们微微一惊,两人悄声嘀咕了一阵。

不一会儿,上军神士上前一步:「既然天神显圣,就有劳二位再请天神下凡,救活上军村的这两条人命吧。」

话音刚落,朝歌双眼精光爆射:「望阴、上军同在神下,上军却屡屡违天欺弱,此二人受此天谴,实属自
食恶果!」

平时老弱温和的望阴神侍忽然变得如此眼利辞严,实在让上军村的大将军和神士有点心虚神迷,不等众人
回过神来,朝歌一步跨到洞口,向内一指:「天神在此,还不顶拜?」

大将军和神士疑疑迟迟的率众挪到洞前,此时正是辰时三刻,一缕阳光直入洞,红霞金光照耀下,闭目端
坐的小铁蛋有如下凡仙童。

朝歌大喝一声:「天神转世,必惩奸邪!」

言罢,铁蛋虎目圆睁,怒起胳膊向外一指,朝歌掌诀力推,顷刻,喀啦一个旱天雷霹雳而下,正打在洞口
那棵老枯松上,一下将之断成两截。

天降神威,众人哪里还敢质疑,呼啦啦跪倒一片,纷纷焚香祷告。从这天起,铁蛋迎来了他的时代。

有朝歌天天跟在身边,铁蛋想不成神都难。

一场危机顺利化解,铁蛋像当年鲵伯一样,理所当然的成了两村顶礼偶像。朝歌也当仁不让的成了铁蛋钦
定奉神护法。有朝歌的排铺护持,一切都相安无事的进行着。

与此同时,朝歌开始筹划着另一件他一直惦记的事:鲵伯。

显而易见,鲵伯是记得天书石刻的最后一人,也可能是最接近那位被尊为天神的大术士的人。

若能再现被毁去的天书石刻,不仅意味着一门惊世的失传古术得以复活,更重要的是,也许能从中找出离
山的路径。

因此,要实现这一切,唯一途径,只有接活鲵伯。

鲵伯的八字很好找,就封存在神侍庙谱里。现在的关键是,要用谁的身体来接活鲵伯。

在几百年的接命历程中,两村人早已摸索出一套大概的经验与规矩。

接命之理,是用故去先人八字中诸多健康旺盛的元素,来医治在世重病垂危的人,而且两者的亲缘越近越
容易成功。

显然,鲵伯成了接命术中的典型禁忌。就算在鲵伯的后世家族中,凑巧出现一位重病垂危者,谁又愿意去
接回一个疯癫跳崖的八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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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结果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朝歌准备冒险用自己的身体接活鲵伯。

在真正实施接活鲵伯前,朝歌还有许多准备要做。

首先要学会如何把一个正排八字以逆排干支的规律列出来,接下来还要弄明白天坑中那个陨石罗盘与天石
的用法。对现在的朝歌而言,这显然并不是太困难的一件事。

现在传世的中国农历,其内在运转在外行人看来无论怎样繁杂,但其核心规律跳不出六十甲子的干支组合
排列。

正统的六十甲子排列中,第一对组合是天干首位的阳木「甲」与地支首位的阳水「子」,然后是第二位的
「乙」和「丑」,然后丙寅、丁卯、戊辰如此顺序排列下去。

依此顺序,六十甲子中,最后收尾的一对干支组合,则是十天干最后一位的阴水「癸」与地支最后一位的
阴水「亥」。

从这一规律中可知,六十对组合之中,都是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

而逆排干支恰恰相反,起首的第一对组合乃是天干首位的阳木「甲」与地支末位的阴水「亥」配对,经过
六十对组合后,最后一个组合则是「癸子」。

也就是说,除了阳配阴、阴配阳的规律与正排干支相反外,这样起尾收首的排法更是彻底颠覆逆转了正统
的干支规律。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朝歌又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原本他打算凭自己一人,暗中完成接活鲵伯一事,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发现,清醒时,自己只要一躺在排
好鲵伯命局的天石罗盘上,体内术力便会自动运转,抵抗外界侵入。这还没算上自己坚韧意志在潜意识层面的
抵抗。

如此一来,想要将鲵伯八字接活到自己体中,根本不可能。

最后朝歌只好把老神侍拉了进来,给出的理由是:天神留给望阴、上军两村的石刻天书不容毁去,必须要
通过接活鲵伯,来复原石刻天书。

老神侍既然被荣幸的拉进复原石刻天书如此神圣的任务中来,自然费尽心思要把它做成功,于是很快想出
来一个办法:忘世汤。

只要加大忘世汤的药量,就可以让朝歌陷入深度昏迷,但老神侍同时也担心朝歌此举的冒险性,铁蛋也不
愿意这个蛮族大哥这样去做。但当他们看到一脸坚毅的朝歌时,他们知道再没有劝阻的余地。

朝歌自己也并非完全不担心。但一来这很可能是出山的唯一途径,二来他越险越强的个性,终究还是让他
将这决定贯彻到底。
第二章出山

漆黑的天坑底只有三个人和一支微弱如萤的火把。

喝完老神侍特别调配出来的忘世汤后,朝歌安静的躺在已经排好局的天石罗盘上,最后留在他眼底的景象,
是铁蛋那双既担心又惊奇的童眼。

然后,眼帘彷佛渐渐沉下的巨幕,缓缓降下,随着黑暗降临,朝歌孱若游丝的意识也渐渐消失,荡然无存。

老神侍低沉的唱起了接命歌:「天道苍苍,广佑四方,神降望阴,我民尊上,先祖归魂,定家安帮……」

随着天石摆入,朝歌的身体开始颤动起来。

小铁蛋还是第一次这么少人来看接命,尤其是看他所担心的人。

他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在越来越剧烈的颤动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蛮族大哥的容貌正一点点发生着恐怖
的变化,皮肤开始皱折苍老,额头出现的大块紫色暗影,就好像从高空坠落撞击地面的伤痕……

忽然,就在朝歌完全蜕变成一个死尸般衰老躯体的模样时,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就在朝歌的胸口衣袋内,一团红光冉冉亮起,红光形成的光晕每壮大一圈,朝歌的容貌就恢复一点,那种
怕人的震动也就衰弱一点。

老神侍也停了下来,惊奇的看着朝歌胸前泛起的那团红光。

好奇的小铁蛋,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进朝歌胸前的衣袋,掏出一块血红泛光的古玉。那古玉才离开朝歌身体,
顿时光晕全无。

接着朝歌躯体的颤动一下达到了顶点,啪嗒一声,罗盘上的天石震落。瞬间,朝歌的意识在这个世界彻底
消失了。

一具苍老的躯体在天石罗盘上慢慢坐了起来:「我记得……我跳了下来……」

七天后,朝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双熟悉的童眼,一双惊喜的童眼。

在老神侍和小铁蛋的嘴里,朝歌辗转得知,在他沉睡的这七天里,还曾发生过一段惊险的插曲。

朝歌成功接回鲵伯的八字后,躯体容貌大变,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具跳崖身亡的老尸。因为怕引起村人们的
注意和恐慌,老神侍只得把朝歌安放在天神洞里。

老神侍则是每天在家熬好了米汤,再和铁蛋一起背上山给朝歌灌下养命。

头两天都还一切正常。第三天,老神侍和小铁蛋还像往常一样,背粥上山准备给朝歌灌下,可一进山洞,
却发现朝歌的躯体居然不见了。老神侍的第一反应,就是被山里偶尔出没的狼叼去了。

可仔细一看又不像,地上丝毫没见什么拖拉和撕咬的痕迹。两人就出洞四处去找,在一汪山泉旁,老神侍
惊呆了,被接活的鲵伯正望着自己的泉中倒影发呆,嘴里喃喃自语着:「你是谁……你是谁……」

老神侍赶紧又配了一碗忘世汤要鲵伯喝下,没想到鲵伯闻到药汤,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就把药打翻
了,狂叫:「药!

药!我不喝!我不喝!」

叫完,就疯疯癫癫的跑回石洞,对着那片曾被他自己毁掉的石刻发呆。

这下可急坏了老神侍,如果被接活的鲵伯完全记起了往事,很可能再也不愿回去,一旦朝歌的意识也渐渐
在体内恢复,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实在没办法,想来只有强行给鲵伯灌忘世汤了,正准备回村去叫几个力壮后生,对着石壁发呆的鲵伯忽然
又狂叫起来:「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老神侍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心想这下可完了,他终于还是恢复记忆了。正担心着,那边狂叫的鲵伯又忽然
抱着头痛苦的打起滚来,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趁着这机会,老神侍赶紧把再一次加大了药量的忘世汤给鲵伯灌了下去。虽然忘世汤喝过量了会有些危险,
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自那以后的几天里,老神侍就守着洞口不敢离去,每天只能靠铁蛋背粥上来,一直到他作法送走鲵伯,接
回朝歌为止。

浑然不觉间,朝歌已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此刻醒转,只觉得全身说不出的酸软乏力,歇了好一会,才有
点渐渐恢复。

小铁蛋一直瞪着眼睛盯着朝歌看,朝歌笑了笑:「再看,怕又变回去了。」

小铁蛋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着急道:「千万不要!你没看到你变的那个样子,这几天我天天做吓人的梦。」

朝歌摸了摸小铁蛋的头:「呵呵,我还真想看看这位鲵伯到底什么样子。」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神侍皱眉道:「这次接命,除了酸软乏力,并没有其它什么异样感觉……」

老神侍知道朝歌指的是鲵伯的记忆,回道:「被接命的人不一定每个都能留下先辈的记忆,更何况你这次
接的又不是本家血脉,能顺利回来就该谢天谢地了!」

话虽是这个理儿,朝歌却并不甘心,寻思着如何再想办法。

然而这时天已大亮,看着这几天为了守护他,已经累坏了的老神侍和小铁蛋,朝歌还是决定先回村再说。

回村的路上,朝歌一直在冒虚汗,脚步也有些不稳。三个都已经极度疲乏的人,一回到村子就倒头睡去了。

浑浑噩噩地,朝歌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好似听到耳边有谁在召唤着什么,努力细听之下,那似远似近的召
唤声音,似乎反复在重复着一句:「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顺着召唤声,朝歌翻山越岭来到了一汪清泉旁,低头望去,泉中倒影渐渐清晰。

等朝歌完全看清泉中倒影,蓦地惊出一身冷汗,那泉中倒影赫然是个衰老、满头撞伤的年迈老者。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半夜,朝歌看看身边仍在熟睡的小铁蛋,记起了白天他曾描述过的鲵伯样子,反倒
有些兴奋。

也许鲵伯的一些东西其实已经留在自己体内,只是潜藏在自己意识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里,所以才无从探寻。

一念及此,朝歌立刻盘腿握诀静坐,默数鼻息,渐渐达至无想无识、亦无想无识之想的极静之界,他的意
识就像是一杯清水中的尘埃,静静的往下沉,一直沉到杯底,再往下沉,沉到无尘无埃……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朝歌蓦地睁开双眼。在他眼中,面前所见正是洞中石壁,上面无比清晰的刻着曾经被
毁去的记忆。

朝歌把静中所见一笔不差的记录在纸上。看着这些被鲵伯毁去的石刻,朝歌终于明白村人们为什么把它称
作天书了。

确切的说,这是十九个图,十九个像天坑罗盘一样的图。

凭借着鲵伯的悟性和记忆,朝歌很快就看懂了十九图中的前十八幅。这十八幅图除了完全是用逆排干支来
标注外,其基本格式非常类似奇门遁甲中的「阴遁九局」和「阳遁九局」。

这阴阳十八局也可以看作是十八个天外命盘,如果按顺序一一转入体内,待到阴阳相抱九九归一,必可得
奇妙法力。

朝歌不得不钦佩鲵伯,居然能无师自通的领悟这天书石刻,实在是百年难遇的术界奇才。他也从而知道了,
鲵伯为什么参悟了十余年才参透了这阴阳十八遁。

正常情况下,要想把阴阳十八遁中每一局成功转入体内,至少都需要半年时间。按一局半年来算,转全阴
阳十八局至少需要九年时间,与鲵伯的十年参悟相去不远。

此外,阴阳相抱、九九归一之后,术者不但可得大法力,而且在体内会形成一个像天坑罗盘一样的完整人
盘,此后术者完全可以以身为盘,任意在自己体内接送他人命局。

更令朝歌惊讶的是,鲵伯在转全阴阳十八局,获得惊人术力之后,竟又从中悟出许多其它难以想象的妙法。

其中之一就是之前朝歌百思不得其解的托梦之法。只要趁人彻底熟睡之际,把此人命盘转入自己体内,不
但可以在睡者的意识中输入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托梦,而睡人的所有记忆更会被施术者一览无遗,毫无隐私。

这样一个鲵伯,难怪可以开创一个非比寻常的时代。

想到阴阳十八局的诸多不可思议处,朝歌忽然心中一动。他倒不是稀罕什么无上术力,而是看中了每转一
命就可全盘继承记忆一事,如果这样,把诸多杰出古人命局一一接入体内,此人岂不可以成为旷世奇才了吗?

再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如果把常疯子的命局接入自己体内,岂不是能够让很多未解之谜迎刃而解吗?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一阵暗暗兴奋。只是一想到练成此术至少要十年光景,又未免有些失望,不敢想象自
己深居此山十年会是怎样光景。

朝歌又再入静,试图从鲵伯的记忆里找出某些有关「天神」和出山的线索。

遗憾的是,鲵伯记忆中不但没有一点关于天神或出山的线索,而且每一触及天书石刻中的第十九局,便会
生出一股无名烦躁,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从鲵伯最后的零碎记忆中可以感觉到,五十二岁那年,鲵伯已经预知自己大限将至。但他实在不想这么早
死,至少他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那一直未能参透的第十九局。

朝歌暗想,从鲵伯忽然疯掉的事实来看,他从那第十九局里似乎看出了什么,或者说,人局之间必然发生
了什么。

这多出的第十九局终究还是一个谜。

山中时日,似慢实快。不知不觉中,一月已过。

朝歌试遍各种途径,仍是找不到出山的办法,眼看时光如梭,自己总不能在此荒废时日,实在闲暇无事,
就又翻起了那十九张图。

本是无聊加好奇的试着玩,想不到这一试却让朝歌大惊不已。

阳遁第一局,是从坎一宫补立冬壬水之精,这阴阳十八局中的第一局最为关键,是筑基的阶段。当年鲵伯
过这初关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谁知道,朝歌仅仅一个月就初转成功。

一经转成,血脉无比充盈,即使数日不食不饮,也丝毫不觉困乏,更奇妙的是,每次入局补气,头顶总有
青云一片挥之不去。

朝歌略加推想,便明其理─壬水之精在天为云,在人则为血脉,此异象正应了内外合一之兆。

真正让朝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用来补足十二节气中五行精气的阴阳遁局,自己才用了一个月的时
间就转成了呢?

直到转阳遁第二局,从坤二宫补小暑己末之精,朝歌才开始渐渐明白,是五行族的五行大掌诀帮了自己。

要将阴阳十八局转入体内,关键就是要先补全二十四节气中的五行精气,补全的时间越久,转局的时间就
越长。

而五行族的各族掌诀,刚巧就在不自觉间,加大了朝歌体内对五行精气的采纳速度,再加上朝歌本身就已
具备相当术力,所以转起局来事半功倍。

朝歌虽然知道术力越大,越容易出现相应的副作用,但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喜。

他最看重的,就是一旦练成,便可以自由接命,从而不受年代限制,重新找回诸多早已失落的记忆。对于
身负累世隐秘的朝歌来说,这实在是他破解诸般往事的最佳利器。

为了专心补气转局,朝歌干脆就搬到天神洞来住了。

小铁蛋一天见不到朝歌就像缺了什么似的,所以他每天都爬上山来,见朝歌在洞内静坐也不打扰,自己采
些山中野果摆在洞口。

老神侍虽然看不懂这个蛮族年轻人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朝歌清明自信的眼神却让他感到放心与信任,所以
他也不再过问,每隔几天就背袋干粮放在洞口,任凭朝歌自己折腾。

时间如箭,冬去春来,转眼十月已过。

这一天,望阴、上军两村的族长和神侍不约而同的兴冲冲来到洞前,他们都说昨晚做了个相同的梦,梦里
一条金龙在天神洞内飞出,盘在了铁蛋家的屋顶。

朝歌走出洞来,微微一笑:「天神转世,神龙护持。很祥瑞的梦。」

于是,两村人再次齐聚天神洞,焚香祭天。这一天,铁蛋再一次巩固了天神转世的地位,同时,也意味着
朝歌九转归一,大功告成。

如今的朝歌已非昔日可比,体内血脉丰盈,术力浩瀚,真正步入了术界顶尖行列。

更加奇妙的是,因为所转阴阳十八局都是逆排干支,因此除了与朝歌同级的顶尖高手能感应到那股浩瀚术
力之外,在一般术人的感知里,朝歌体内的术力根本为零。

这个变化,对朝歌隐秘身分行走术界的计划,自然是更加有利了。那种怀揣亿万去要饭的美妙感觉,也只
有朝歌自己能体验到了。

九转成功之后,朝歌对逆排干支的阴阳十八局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的第十九
局上。

从表面上看,这第十九局与前十八局没有什么明显不同,但事实上,前阴阳十八局都是依据九宫顺序而出,
比如阳遁九局起自坎一,经中宫而收于离九,阴遁九局起自离九,经中宫而收于坎一,次序变换各循理法,无
一紊乱。

而且,每一局的干支定局,看似一个人的命盘,但实际上却是严格按照五行精气与二十四节气搭配,运转
天运合一的。

那么,第十九局又是如何呢?在现在的朝歌眼里,它更像是一个依据真人八字而逆排出的稀世命盘。

最初他之所以不敢这样断定,是因为这种大胆的假设,在精妙无比的阴阳十八局前被自动排除了,这世间,
谁的命盘可与精绝无伦的阴阳十八局相提并论呢?

然而此刻朝歌想到了一个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个人能与阴阳十八局相配,那就是─「天神」!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朝歌才生出这个念头,那第十九局就像活了一般,不断向他发出强烈的呼唤,使
朝歌生出接命此局的强烈渴望。

朝歌却不敢再往下想。跟他一样完成了九转归一的鲵伯,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因此,他最后的疯癫说不
定就是因这第十九局而起。一念及此,朝歌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可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心里的渴望就越
是抑制不住的翻腾起来。

终究,朝歌还是决定了。他要接命第十九局!

此时的朝歌,已经不需要使用天坑中的陨石罗盘接命。阴阳十八局九转成功后,他自身已经形成了一个完
整的三才人盘。

只需握诀入静,就可自由转盘接命了。

朝歌最后望了一眼夜空,皓月高悬,银光盈虚。

就像是瞬间打了个盹,睁开眼睛的时候,夜空还是那个夜空,皓月还是那个皓月。朝歌不知道自己哪里出
了差错,这次接命似乎并没有成功。

为免遗漏,朝歌再次入静,仔细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异样的信息。

百般疑惑之下,朝歌握诀入静,再次接命第十九局。

还是那种反应,刚一转接,旋即醒来。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命盘?否则又怎么会毫无反
应呢?

天亮了,阳光依旧准时无误的照进洞内,小铁蛋依旧蹦蹦跳跳的爬上山来,老神侍依旧背着干粮放在洞口。

山中生活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千年一日的不变中荏苒着,就连正在枝头唧啾歌唱的那两只黄嘴雀,似乎都
一直是同样的那两只。

朝歌依旧沉浸在第十九局的迷惑中。他试着按照顺排干支的顺序,把第十九局重新推成一个八字来检视。

朝歌曾经得到八字高手常疯子亲传,批八字的功夫绝非普通的算命师可比。此刻打开这按第十九局排出的
八字一看,心中顿时一跳。

八字显示,此命所属之人,华盖照命一派纯阳,是位不世出的术界奇才,只是性格极端偏孤,命运大起大
落,最后似被囚居一处,终老此生。

不世出的奇才,显然当得起开创逆排阴阳十八局这样的创举。那么命局显示的「晚年囚居一处,终老此生」,
是否正意味着误入此山,终此一生呢?

为免错漏,朝歌又仔细的为这个八字排了一遍大小运。从运势变化中,可以明确无误的看出,此人一生最
大造诣,确实就是在被困丘居的近十年中完成的。

这一结果,更加肯定了朝歌的猜测。

可是,既然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这第十九局不但是一位旷古奇人的命盘,同时还可能是自创逆排阴阳十
八局的大宗师,那为什么会无法转接成功呢?

朝歌的思绪纷纭杂乱,一时毫无头绪。

一瞥眼间,朝歌看到老神侍远远下山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转鲵伯命盘的情景,心中忽然一动。

尽管现在自己已经九转成功,可以以身为盘,但其能量还远不及大自然的原始能量,或许这位盖世奇人的
命盘与常人太过不同,自己的能量还无法启动?

他心中一动,想到了天坑中的陨石天盘。

要利用陨石天盘接命,朝歌一人无法完成,只好再找老神侍帮忙。

事不宜迟,当晚就在天坑接命。

眼前熟悉的情景,几乎是接命鲵伯那晚的再现,黑漆漆的天坑中依旧只有朝歌、老神侍、小铁蛋三个人。

老神侍按照第十九局盘面排铺好天盘后,朝歌喝下了忘世汤。当两只眼帘像巨幕一样渐渐压下合起的时候,
眼前再次出现了小铁蛋的童真双眼,一切都在那样熟悉的重复着。

就是这种熟悉的有点近乎梦幻的感觉,在朝歌即将失去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忽然本能的引发了多疑性格
中的一丝原始疑惑。

朝歌挣扎着向四周望了一眼,他忽然觉得,如此熟悉的情景中似乎有哪里不大相同,发自强韧个性的本能
意志,把原本已经模糊的思维又强拉回来,到底哪里有所不同呢?

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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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朝歌终于发现,与那天不同的地方是火把!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小铁蛋手中亮着一支萤弱的火把,但今
天在这巨大漆黑的天坑里,居然一支火把都没有,亮光又是哪里来的呢?

他忽地一下坐起来,目光死死的盯在老神侍和小铁蛋的脸上。

让朝歌更加惊惧的是,在他的凝视下,老神侍和小铁蛋居然就那样如梦似幻的消失在虚空中,随之浮现的
却是一位方额凹眼、极具古相的灰衣老者。此刻老者正狂喜的看着天盘上的朝歌,确切的说,是看着朝歌的躯
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我终于成功了……」

朝歌惊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老者一愣,似乎有点迷茫:「我是谁?难道……我不是你吗?」

一股巨大的睡意袭来,朝歌感觉双眼再次如同铁幕般渐渐降下,意识从大脑中一丝丝的游离散失。朝歌拼
尽全力,试图留住最后一丝意识,他有种恐怖的预感,当他的意识彻底消失的时候,或许再也无法回归属于自
己的这具躯体。

但是,似乎一切都已经晚了,朝歌的眼睛一点一点合上,朝歌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消失,朝歌的躯体一点一
点的瘫软下去……

蓦地,朝歌胸前的古玉再次亮起骇人的血红光晕。瞬间,朝歌一下子清醒了。

不过,随着意识在虚空中不断下沉,恢复清醒的朝歌看到的躯体,居然是那位方额凹眼的灰衣老者中年时
候的模样,此刻他正盘腿坐在石洞内沉思。

意识继续往下沉,一路沉下去。朝歌也跟着回到了灰衣老者的青年时代、少年时代、童年时代……就这样,
这位旷古奇人的一生展现在朝歌眼前。

灰衣老者名叫顾月戌,宋末人氏,出生在江西一个普通人家。顾月戌虽然出身贫寒,但自幼就在术数方面
表现出超越常人的领悟能力。

早在十岁时,这顾月戌就被称为「神算子」,二十岁时就成了奇门遁甲江西一派的领袖人物。后来因为主
张与正统易学背道而驰的干支逆排法,曾在当时的易学界引起极大震动,赢得许多信徒支持的同时,也招来更
多正统易学门派的敌视。

这种敌视越来越升级的时候,奇门遁甲江东派的齐玄儒,终于打着代表正统易学的旗号,向顾月戌发出了
挑战。

但当时这套逆排干支遁甲法还有很多不成熟之处,所以在最后一局的比拼中,顾月戌还是败了。从此他受
尽凌辱,身败名裂,被打压在术界最底层。

顾月戌一气之下退隐江湖,逆排干支遁甲法也随之在中国的数术界消亡。

想不到的是,退隐后的顾月戌,却在极其失落仇恨的情况下误入望阴山。

在近似自囚的山居生活中,顾月戌专心致志,穷其毕生精力融会几乎所有正统术派,以完善其逆排干支遁
甲法,终于彻底贯通,创立了旷古绝今的逆排阴阳十八局。

这逆排阴阳十八局若能现世,那区区江东齐玄儒就不用说了,想必就连整个术界都要为之震动。因为他以
截然相反的方式,从根本上彻底颠覆了所谓正统易学,或者换一个角度看,这一正一反两种排法,才更能匹配
八卦图的阴阳原始涵义。

也就是说,顾月戌完全有可能成为完善中华玄学的开山鼻祖。

可惜的是,就在顾月戌终于彻底完善了逆排阴阳十八局的时候,他的寿限也即将到来。而且更令人沮丧的
是,在这有限的日子里,他还是没能发现出山的办法。

身怀旷古绝术,却不能出山雪耻立威,顾月戌在他人生最后这段日子里,再次陷入了无比的失落和迷茫之
中。

在最后不多的日子里,顾月戌除了在石壁上留下毕生精华:逆排阴阳十八局外,同时也试着为自己做了两
个接命实验。

第一个实验,居然与那唯一一个曾经入山又下山的将卫有关。

话说将卫当年入山的时候,顾月戌还在江西搞他的奇门遁甲。将卫入山二十年,却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之故,
一直未曾接近望阴、上军两村。这也是朝歌为什么一直打听不出将卫这个人的缘故。

人生奇妙,如同安排好似的,就在将卫即将度过生命最后时光的时候,刚刚入山的顾月戌就这么出现在他
眼前。

这不能不说是个惊喜,然而如果顾月戌能早来个十年的话,也许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只是老天好像故意作弄这两人,在将卫生命最后三天里,只给顾月戌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渴望出山的
愿望,一样是他那从没享受过的天伦之乐,以及孤守荒山窘促一生的命盘。

顾月戌那时候还沉浸在失落情绪之中,知道自己已经误入迷山,却并没有情急不安的感觉,相反还有种隐
隐的解脱之想。

直到后期逆排九转接近大功告成,他才逐渐有了出山雪耻的强烈愿望。

受到出山愿望的驱使,在某次月蚀之夜中,顾月戌把将卫的命盘接在了上军村一个身患绝症的年轻猎户身
上,试图利用将卫二十年的寻路经验和猎户对山林的敏锐观察力,找到出山的路径。

尽管这次接命终于让人成功走出了大山,但终究还是没能完成顾月戌的愿望。

这次接命的结果,只是造就了两位神明。将卫被供奉在山外界崖之上,顾月戌则在山内石洞之中受两村膜
拜。怎堪一个命运弄人。

顾月戌的另一个实验,则是在绝望又期待的矛盾心情中进行的。

被实验者是望阴村中一个年轻力壮、身体健康的后生。

顾月戌把上军村中一位到了弥留之际的老人命盘接入年轻后生体内,再通过自己强大的术力引导,把年轻
后生的意识压抑到最弱程度,藉此观察老人的意识能否成功在年轻人体内长久占据主导。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自己一旦寿限来到,无法亲身出山,就也找个年轻人把自己的命盘接进去,
做个寄生意识继续活下去。在现代人看来,这个实验很有点借尸还魂的味道,只不过接命借的是活尸罢了。

这次实验的结果,让顾月戌在惊喜中近乎彻底绝望。

实验的结果是,在老人家咽气的那一刻,其命盘在年轻人体内成功接活。而且在顾月戌的术力压制下,成
功的在年轻人体内占据了意识主导地位。

但就在十四天后,各种迹象都指出,老人的意识正在年轻人体内开始渐渐淡去。无论顾月戌再怎样压制年
轻人意识,甚至几乎把他彻底打散抹去,但终究还是无法挽回老人渐渐淡去的意识。

顾月戌终于明白了,度尽阳寿的故人,其八字命盘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收存起来的能量,而不是灵魂。

顽强的求生和雪耻愿望,让顾月戌最终没有等死,而是决定再次进行实验,遗憾的是,这个实验还没准备
充足,顾月戌便在自己浑然不觉中死去了。

这也让朝歌明白了,转接第十九局时为什么会有这诸般异相。

其实,朝歌第一次以身为盘,接命第十九局那晚,他就已经成功了。当时他自以为像是打了个盹儿似的醒
来,其实已经完全陷入一种半己半他的意识世界中。

身边所见景物,包括人,都是从他的记忆中演化出来的幻觉,所以朝歌才会觉得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
样熟悉了。

而顾月戌临终前全神贯注的那种单纯意识,又很快左右朝歌陷入到他最后没有完成的那个实验里去。真不
敢想象,一旦那个实验真正完成,会是怎样的结果。

时光沉淀之旅继续在朝歌的意识中进行着,一直蜕变到婴孩时,朝歌才彻底摆脱了顾月戌的影子,完全找
回了自己。

连婴儿形影都蜕去的时候,朝歌又来到了那扇神秘门前。

这道神秘之门曾在广元古镇出现过一次,尽管每一次都是在朝歌最危险的时候,古玉才会幻化出这道神秘
之门,但朝歌却说不清,为什么总对这道门有着说不出的抵触和恐惧感。

这次他终究没有推开那道神秘之门,直接醒来。

这一次醒来,朝歌最早看到的是两双眼睛,是老神侍和小铁蛋那两双担忧和关切的眼睛。

这次的后遗症比上次接命鲵伯要严重得多。朝歌这次醒来之后,足足瘫痪了几天,微血管还有轻微充血的
痕迹,这是顾月戌强大术力在朝歌体内留下的痕迹,就像一个只能容纳三十吨水的水库,忽然灌进了三百吨的
水。

不过,这次接命倒让朝歌对出山之事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体内术力越深,受到山林磁场的干扰越大,所以朝歌和神通广大的顾月戌,会比一般人更难找到出山的路。

就算再把将卫的记忆接到自己脑中,那还需要等到机缘巧合下,一个月蚀不偏不倚的正好照进山中,这又
要等到何年何月呢?所以,在此刻朝歌心中,出山仍是个漫长的期待。

另一方面,完整承接了顾月戌的记忆之后,朝歌对逆排阴阳十九局也有了更多领悟。

这阴阳十九局,不只能让人得到强大术力,还可以根据十九局布下风水阵图。毕竟,奇门遁甲本就多用于
排兵布阵,鲵伯不懂风水,所以只能在其它方面有所发挥。至于朝歌很快就在风水布阵上大有进境。

逆排干支与正排干支的关系,可用太极阴阳之理来比喻,其原理虽与正排完全相反,但不完全是正排的克
星,其中也有相生相依之理。

但在顾月戌的研究下,其中相克的部分被彻底发挥到了极致,几乎与正排势不两立、玉石俱焚。

而且从顾月戌留在朝歌体内的记忆看,用阴阳逆排十八局布下的风水杀局诡谲异常。平常术人如果误入局
中,表面上每破一关都像是进了一步,实际上却是在自卸术力,等到最后一关走出,已经是废人了。

也就是说,这逆排阴阳的风水杀阵,就像是一个布置诡异的雷区。它与正排风水杀阵的特性正好相反,每
解一关,其实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的启动了地雷引信,等解开最后一关,就是地雷爆炸的时刻,炸得人
粉身碎骨,炸得人身败名裂。

由此可见,顾月戌的每一局,显然都是用死对头齐玄儒来作为假想敌的。当年在最后一局,他输掉了一生
;多年后的某日,他要把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屈辱和愤恨,在局中的最后一步加倍还给齐玄儒。

此刻,朝歌也沉浸在一种无比兴奋之中。现在他身怀绝术,如果能够重返山外,不但可以搅他个八门天翻
地覆不说,而且再也无须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对追寻祖先之谜也同样大有益处。胸中不觉豪气陡升,大有气
势如虹之感。

只是一回到现实,望着横亘眼前的重峦迭障,心中不觉为之一黯。想起了几百年前跟自己同处困境的奇人
顾月戌,不禁又多了几分失落感慨。

闲来无事,朝歌便按照顾月戌的记忆在洞外布了一个风水小局,想实际看看,按照逆排阴阳十八局布出的
杀阵究竟有何种威力。

等到布局完毕,朝歌随意选了个方向入阵,直步横穿阵心,如果按照顾月戌的记忆所载,当他走出阵中最
后一步,普通术者必会术力尽失,爆血而亡,朝歌自也紧收术力,以防不测。

可等他最后一步完全踏出落地,朝歌却丝毫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当下重又检查了布阵次序,并无排错,他
再照十九局中的其它命局布了一遍,仍无反应。

朝歌不得其解,转眼已至夜半,回身入洞,准备养足精神,次日再仔细查找哪里出了错误。

睡去不久,洞外传来一阵细碎之声,朝歌何等敏感,当下醒来,细听之下,似乎是两只小动物。山中时有
兽类趁夜出来觅食,朝歌也没在意,继续睡去。

一夜经过,第二天早晨朝歌醒来,居然发现洞外卧着一只受伤的幼狼。那幼狼虽然受了伤,照理应该还是
可以爬到更隐秘的地方藏身,以免遭害,但此刻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似乎周围布满了猎人陷阱一样。

朝歌刚要上前,此时一头似乎也受了伤的母狼却从山上下来,嘴里叼着一只野兔。尽管牠已经发觉朝歌,
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一跛一跛地走了下来。

接着,一幕有趣的情景出现了。叼着野兔的母狼并没直接靠近幼狼,而是先在左侧向东走了三步,再原地
转头向西走了三步,然后又顺时针绕着幼狼走了一圈,最后才径直走向幼狼。

朝歌惊呆了,这母狼行进的路线居然就是破解自己所设之局的路线。眼前的情景让人联想到,昨晚母狼带
着幼狼出来觅食误入阵中。幼狼受伤,母狼一点点探出出阵的路线,然后捕了只野兔,估计是想给幼狼吃,补
充点体力,然后再带着幼狼一起出阵。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要让这个联想成现实,却必须有两个近乎荒谬的支持点:一是在朝歌看来一无用处
的阵法,忽然生出了不可思议的杀力;二是母狼居然对术阵有着超强的感知能力。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朝歌这次不只收敛了术力,而是暂时封闭了体内术力的运转,径直穿过阵心。果然,
就在即将踏出阵局的最后一步时,一股大力从地心袭来,如果不是体内术力即刻破封而出,恐怕朝歌就要当场
吐血了。

朝歌猛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封闭术力前,会对此阵毫无反应,那是因为此局全部取自阴阳十八局,而
朝歌体内充盈着自阴阳十八局得来的术力,步入其中自然运转抵消。

一个疑问解除了,但另一个疑问又升了出来,这头母狼又是如何具备识别术阵能力的呢?

朝歌马上想到了广元古镇最后一战中发生的地震。地震前夕各种家禽走兽都表现出怪异举动,说明动物对
自然力的感知要比人类灵敏的多。

想罢,朝歌解了阵局,把狼母子抱入洞内。那母狼毛绒眼细,似是极通人性,也不挣扎,幼狼倒是对朝歌
略有惧意,母狼舔了舔幼狼额头,又低哼了几声,幼狼依偎在母狼怀中渐渐安稳。

此刻老神侍和小铁蛋爬上山来,朝歌怕伤到二人,暗中把阵局解了。

一老一少看到洞口前的两只狼惊诧异常。小铁蛋睁大眼睛,几次好奇想上前去摸幼狼,都被老神侍阻住了。

因为不想惊世骇俗,朝歌并没说出自己布阵误伤之事,只说在一处石崖下发现了摔伤的狼母子。老神侍略
懂医术,便寻了些草药为狼母子接骨疗伤。

据老神侍说,狼其实比迁居而来的两村人还要早来到这里,只是后来村人在这里定居,狼群才开始迁走。

但因为这里是磁场中心的缘故,飞禽走兽被招引聚居在这里的非常多,所以每年冬季食物最匮乏的时候,
狼群还会迁回来,到了春季再迁走。现在正是狼群要迁走的时候了。

果然到了半夜,洞口左近狼群纷纷集结,嗷声阵阵,似在召唤狼母子归群。细眼母狼好像知道幼狼伤势太
重,无法跟随狼群迁徙,并没带子出洞,只是轻轻响应了几声,狼群便即渐渐散去。

此后几天狼群每晚必至,居然像是在等待狼母子伤愈。

朝歌以前曾听说过狼群组织严密的故事,现在亲眼所见,不得不慨叹称奇。

感叹之余,忽地心中一动,出山之法油然而生。按照狼的本性,定然是不喜与人接近的,冬季是迫于无奈
才回到这里,但其余时节牠们究竟迁往何处呢?

依他估计,即便迁往远离望阴、上军两村的地方,也不会靠近山外村居。最可能的就是迁到两村与山外的
中间地带。对朝歌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因为磁场对他干扰最严重的,就是这段地带了。

很快,朝歌有了一个出山计划。

等狼母子养好伤势,他就会随着狼群向外迁徙。为了以防万一,朝歌与老神侍和铁蛋约定,在他随狼群离
开,寻找出山路径之后,要在村子周围最高的一座山顶点着湿柴生烟,这样就可以根据烟火位置,大致判断狼
群的迁徙方向是否符合正确离开方向,而不是兜圈子。

计划已定,朝歌开始着手准备。

除了每天按照老神侍的方法为狼母子疗伤外,每晚还要托入老神侍和小铁蛋两人的梦境。把自己人面风水
和八字推命术的记忆留给老神侍,再把隐身术和一些在广元古镇地宫中所得的正统道家内丹术留给了小铁蛋。

有了这几样东西,在朝歌离开后,应该也足够维持两村和平了。

这几日内,朝歌常捕些山兔飞雀喂食狼母子。细心照料之下,狼母子恢复迅速,很快就可以随群迁徙了,
这也意味着朝歌离开的日子近了。

小铁蛋极不舍得,每次听朝歌提起离开寻路的事情眼圈就泛红。一年多的相处,他早已对这位外冷内热的
蛮族大哥哥情谊深重。但不管怎样,离开的日子终究还是到来了。

随着母狼归队的一声轻嗷,狼群开始了一年两次的大迁徙。

暗中跟随其后的朝歌虽然小心,但很快就被嗅觉灵敏的狼群发现了,随之狼群发出一阵警觉的骚动。

朝歌暗叫不好,群狼对自己发起攻击倒是小事,最怕此后警觉的狼群开始带着朝歌在迷魂阵似的大山里兜
圈子,那样的话,恐怕出山永无时日了。

意想不到的是,正在狼群骚动不断增大的时候,那头细眼母狼走到头狼身边低嗷了几声,头狼向朝歌方向
望了几眼,随后向狼群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狼群顿时安静下来,重新井然有序的组队迁徙。

朝歌回头望向老神侍在山顶燃起的烟柱,狼群迁徙的方向仍然没变,准确无误的是直线离开方向。不知怎
地,朝歌看着正随群队默默行进的母狼背影,心中不觉微微一热。

正如最初所预料的,在走了两天之后,狼群停了下来,看众狼欢悦的样子,这里应该就是狼群迁徙的终点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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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快,朝歌有了一个出山计划。

等狼母子养好伤势,他就会随着狼群向外迁徙。为了以防万一,朝歌与老神侍和铁蛋约定,在他随狼群离
开,寻找出山路径之后,要在村子周围最高的一座山顶点着湿柴生烟,这样就可以根据烟火位置,大致判断狼
群的迁徙方向是否符合正确离开方向,而不是兜圈子。

计划已定,朝歌开始着手准备。

除了每天按照老神侍的方法为狼母子疗伤外,每晚还要托入老神侍和小铁蛋两人的梦境。把自己人面风水
和八字推命术的记忆留给老神侍,再把隐身术和一些在广元古镇地宫中所得的正统道家内丹术留给了小铁蛋。

有了这几样东西,在朝歌离开后,应该也足够维持两村和平了。

这几日内,朝歌常捕些山兔飞雀喂食狼母子。细心照料之下,狼母子恢复迅速,很快就可以随群迁徙了,
这也意味着朝歌离开的日子近了。

小铁蛋极不舍得,每次听朝歌提起离开寻路的事情眼圈就泛红。一年多的相处,他早已对这位外冷内热的
蛮族大哥哥情谊深重。但不管怎样,离开的日子终究还是到来了。

随着母狼归队的一声轻嗷,狼群开始了一年两次的大迁徙。

暗中跟随其后的朝歌虽然小心,但很快就被嗅觉灵敏的狼群发现了,随之狼群发出一阵警觉的骚动。

朝歌暗叫不好,群狼对自己发起攻击倒是小事,最怕此后警觉的狼群开始带着朝歌在迷魂阵似的大山里兜
圈子,那样的话,恐怕出山永无时日了。

意想不到的是,正在狼群骚动不断增大的时候,那头细眼母狼走到头狼身边低嗷了几声,头狼向朝歌方向
望了几眼,随后向狼群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狼群顿时安静下来,重新井然有序的组队迁徙。

朝歌回头望向老神侍在山顶燃起的烟柱,狼群迁徙的方向仍然没变,准确无误的是直线离开方向。不知怎
地,朝歌看着正随群队默默行进的母狼背影,心中不觉微微一热。

正如最初所预料的,在走了两天之后,狼群停了下来,看众狼欢悦的样子,这里应该就是狼群迁徙的终点
了。

当初,朝歌从迷入山中到得遇望阴、上军两村,总共是六天时间左右,狼群迁徙速度较快,两天的路程下
来,应该已经来到两村与山外的中间地带。

朝歌不敢耽误,快速攀上附近最高一座山头,燃起一堆湿柴。以升起的烟柱为坐标,他要奋力以最快的速
度直线背向离开。

必须在有限的可视时间里,最大限度的走完剩下的路程。成败在此一举。

可老天似乎故意要跟朝歌过不去,就在朝歌奋力登攀半天之后,就在朝歌一步步与山外越来越近的时候,
一场不大不小的山雨淋灭了赖以指示的烟柱。很不幸,朝歌再次迷路了。

雨后日出,艳阳高照,山中一派初春生机勃然之像。

朝歌却陷入了无比低落之中,筹划已久的努力、得来不易的机缘,一切的一切,都被一场不大不小、不早
不晚的山雨浇灭了。

难道还要重回山中两村漫长等待吗?身怀奇术和待解的家族之谜,却要在迷山中虚耗此生。对于此刻年轻
的朝歌来说,真是万言也难以形容心中之味啊!

清晨的太阳是值得期待的,它给经过了一夜黑暗的山中众生重新带来了光明。

一头熟悉的细眼母狼,披着一身朝阳出现在朝歌身旁,牠凑近闻了闻朝歌已经换回的现代人衣装,然后默
不作声的开始向外走。

一股来不及细想的冲动在朝歌心中涌起,他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就只是一步不停的跟随在母狼的身后。

艳阳之下,大山之中,一头狼、一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在婆娑碧影中不停的攀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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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2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升、日偏、日落,在山外之前的最后一座山顶,母狼终于停了下来。

牠静静站在那里,注视着朝歌一点点消失在出山的路上。

今夜,皓月如缦……
第三章死敌

今日术界已非昔比,天元古派的瞬间消亡,正意味着八门的迅速崛起。

八门在少主冷步芳的率领下,在神易和楚风两大家族相继衰落的背景中,八门在术界的影响力达到了有史
以来从没有过的强大。

「这日子没法过了!」

越来越不可一世的八门,并没有让杜门直使杜老二那句口头禅减少出现次数,相反大有增加的态势。

客观来说,随着八门各门势力的不断壮大,像杜老二这样暗藏野心的八门中人,显然只会多,不会少。

休老大当然早闻出了味儿,在他的建议下,少主冷步芳很快就召开了第二次全门大会。

此时的冷步芳也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白面年轻人,八门整合的成功让他威信倍增、自信非常,言谈举
止、举手投足无不隐隐透着一股当家人的气势。

休老大那句不愠不火的话,形容的倒是挺贴切:「人家毕竟是喝过墨水的。」

大会上,冷步芳劈头便指出了八门当前的要害所在。

八门现在的强大只是一种表象,是建立在术界整体衰落这一基础上的表象。从比较客观的角度来看,八门
当前的实力,甚至还不如动荡分裂的民国初年。

更重要的是,远溯几百年前,八门的八位祖师建门的最大初衷,就是追踪神易的宝藏秘密。但这么多年来,
八门对神易家族的了解又有多少?甚至就连楚风遗世的种种怪异遗嘱,都让八门如同蒙在鼓里般,摸不到边际。

不客气的说,一直以来,八门就像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门外汉,眼前的一时强盛,不但没有丝毫值
得炫耀的地方,反而已经到了最危机的时刻。分则速亡,合则速胜!

如果说第一次整合会议,让八门有了独霸术界的实力,那么,第二次整合会议则让八门完成了上下一心的
飞跃,毫无疑问,这让八门变得更加可怕!

这次会议后不久,在八门更加井井有条的运行中,冷步芳悄悄不知去向。与此同时,楚玉身边却多了一位
必恭必敬、听候使唤的白面年轻人。

朝歌出了望阴山后,不免寻思此后何去何从。

他困居山中已经一年有余,想来梁库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再无后顾之忧。加上此时身怀绝术,少有敌手,
可以挺直腰板毫无顾忌的行走术界,但如此一来必将导致杀戮重重,似乎又不甚佳。

他也曾想过接回常疯子的八字,但因为担心常疯子的混沌意识,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副作用,终究还是作
罢。

几番寻思下来,朝歌决定还是低调行事,悄悄运用接命术,在明代诸多大术士的八字中,慢慢寻找当年神
易的蛛丝马迹。

但在这之前,朝歌还要了却一桩心愿,他想带着顾月戌老人的八字记忆,亲自回到江西老家凭吊一番,也
算是对这位有恩于己的老人,一点点迟来的慰济与回报。

只是此刻的朝歌衣衫褴褛、身无分文,左思右想,不得已之下,只好又拣起当年爷爷牧三文的成名绝技:
风水探墓。

虽美其名曰「风水探墓」,毕竟还是刨人祖坟的损德之事。因此,尽管以朝歌此刻的本事,很容易就能找
到一两个唐宋大墓,但终究还是只挑了一座被盗过的汉墓进入。

朝歌并不奢望有多少收获,只要能寻得一两个不被古代盗墓者看重的完整汉陶,也可在如今的古董行得个
好价钱。

可惜正如预料,墓内除了满地的烂木残骨,其它早被洗劫一空。

朝歌正想出穴再寻别的墓,脚下忽然绊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用手一摸,却是一颗骷髅头。朝歌小心的
把头骨和一堆凌乱残骸拢到一堆,也算是对自己冒入墓寝之举,表达一点愧疚之意。

不想,拢来拢去却拢出一块寸许见方的长条玉蝉来。

汉代人迷信死后若用玉塞住七窍,不令元气外散,可使身体长久不腐。其中塞在嘴里的,就是仿照树上鸣
蝉的样子,用玉雕成的玉蝉。

这块玉蝉是上好玉料雕成,除了几块古趣昂然的沁斑外,通体温润光莹,雕工生动细致,是不可多得的玉
件上品。

朝歌拿着它去到古玩行上露市,立刻就被高价抢购。

得钱后,朝歌修饰整洁,面容变成顾月戌年轻时的样子,一路低调直奔江西而来。

现今的浮梁县人口暴增、市容大改,凭着顾月戌几百年前的记忆,自然已经完全不能辨认了。

朝歌几乎徒步踏遍整个县城,也没找到当年顾月戌的故居所在,而且打听了七八位本地人,居然没一个知
道县城里还有姓顾的。

眼见天色黑了,朝歌只得先找了个旅店住下。

旅店很小,上下三层楼总共十几个房间,卫生打扫、代管看门全归五十几岁的老王头夫妇。

夫妇俩性格迥异,女的只管从早到晚的忙活不出声,男的恰相反,有事没事总爱操着一口浓重江西口音找
人聊闲话。

自从朝歌进门那刻起,老王头就总是在偷笑,背地里跟老伴儿小声叨咕:「这个新来的住客,比村里老李
家的二小子还丑。」

若从实事求是的客观角度来说,别看顾月戌在术界的修为绝对堪称大宗师级别,但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
众。凸额凹眼鼻孔朝天,在相法上的确算是古来奇相,可在老百姓眼里,整一个天外来客。

闲不住的老王终于把闲聊对象发展到了朝歌身上,朝歌也正好跟他这个地方人士打听些小县古事。

果然,老王不经意的另一句闲话,立刻引起了朝歌的注意。

「现在县里的大姓可就要属姓齐的了……」

朝歌心中一动:当年与顾月戌斗法的正是齐玄儒,不知道两者是一个偶然,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多年的街坊沟通经验所致,老王头立刻察觉到,朝歌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他马上像喝了鸡血似的精神
起来:「这齐姓现在在县里那可不得了!上自县里领导,下到个体老板,都有老齐家人。哦对了,明天可是浮
梁县齐姓人的大日子,每年这个时候,齐宏祖就领头祭祖。」

朝歌数了数日子,有些不解:「明天?又不是清明,也不是什么大节气,齐家人怎么会选这么个日子来祭
祖?」

老王头:「嘿嘿,要说这齐姓人祭祖,和别人实在有点不太一样。像有的建祠堂的大姓人家祭祖,都是把
历代祖宗一块拜祭了,可这齐家却只祭拜一位,明天就是这位齐家祖宗的诞辰,可有七八百年的来头了,而且
还听说啊,这位祖宗是第一个迁到咱浮梁县的。

「哦对了,还听说啊,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从这位齐姓祖宗迁到这后,顾姓人才便渐渐少了。这我还是听
我爷爷说的呢……」

听到这,朝歌心里一动。从顾月戌的记忆中他知道,自从斗法败阵后,他这一支代表逆排干支的江西遁甲
派,就被术界视为邪端异说,遭到以齐玄儒为首,所谓奇门正宗的江东派百般打压,会不会是在顾月戌落魄而
走后,浮梁县的顾姓人家便越来越少了呢?

于是朝歌随口问道:「这位齐姓家祖不会是叫齐玄儒吧?」

本来这只是朝歌的一时猜想,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话刚说出口,老王头一拍大腿惊讶道:「对啊!就
叫齐玄儒啊!你一个外地人,咋知道这个的呢?」

朝歌怕引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赶紧含糊带过:「我也是今天白天在大街上听闲话听来的。」

老王头:「那也是,这几天全县也就这事最大了。哦对了,白天你也一定听到齐宏祖这个人了吧?要说这
齐宏祖可是个大大的能人,别看他不是官儿也不是商,那可是齐姓人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要没有他,齐姓人不
可能发达到这程度……」

说起齐宏祖这位当今浮梁县数一数二的幕后人物,还真有点坎坷。

据说二十多年前,别看齐姓人口在全县占着不小比例,但大都是平头百姓,就算有一部分读书人,最多也
就混个中小学的老师当当。

而现今已经五十多岁的齐宏祖,在那个时代就更加是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不但没没无闻,甚至有点窝囊。

六十年代,已经具有高中文化的齐宏祖,在当时的县城好歹也算是个稀有的读书人,比起他的同龄人,照
说应该混的还不错。但因为祖上世代都搞些什么奇门遁甲之类,封建迷信的东西,结果全家上下被打成封建反
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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