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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传奇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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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5:16 | 显示全部楼层
到时候地脉一开,朝歌的左右大掌诀就可以发挥可怕的威力了。想到这,朝歌仿佛看到了巨大希望,心绪不禁一阵涌动。

    解开风水经穴之前,朝歌首先得给广元古镇的风水把把脉。

    这对此时的朝歌并非难事,刚到古镇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对这里的地势起伏、河流走向,以及建筑分布,有了很详细的实地了解。

    现在重新整合一下,古镇的风水经穴,就如同一个完整的人体经络图,呈现在朝歌的脑海里。

    为防这次人造地震对广元古镇无辜人群造成过大伤害,朝歌与烟自熏煞费苦心,钻研爆破的力度和爆破点。

    慎密繁重的筹备工作在紧张的进行着,除了朝歌和烟自熏两名当事者,几乎没人知道这两个人在古古怪怪的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广元古镇也正在各个角落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征兆。

    这一天,烟自熏大院里那片茂盛的含羞草叶子,忽然在大白天的全部张开了,到了夜晚,叶片又全部自动闭合。

    这显然有点反常,因为按着含羞草的生物规律,应该是白天叶子紧闭着,夜晚叶片才应该半张半开的。

    最先发现这一怪兆的,是烟自熏的三个女儿飞云、飞雨、飞天,起初还觉得好玩,欢叫着招来众人聚到院子里围观。

    因为忙着制造人工地震,朝歌也并没太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怪兆出现,尤其是发现鼠类的明显异常反应,大老鼠成群结队叼着小老鼠乱跑、黄鼠狼大搬家,朝歌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种状况,以前在牧家村最后一战时也出现过,那是因为土行族在牧家村周围进行大范围的风水设局,导致地气紊乱。

    难道此刻,广元古镇也有人在大范围的设局吗?

    仔细一想也不对,地脉被封又何来设局呢?

    但当朝歌把这些征兆和含羞草的异常反应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不禁一震,他联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地震!

    为求证实这种猜测,朝歌通过镇地质局进行深一步的调查。此刻镇中心地带几乎都控制在朝歌一方手中,所以进出很是方便。

    在这里,朝歌很快找出了极完备的地质资料,广元地区所在位置正是地震频发地带,历史记录中,就曾有过两次规模不等的地震发生。

    更有专家预测,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必有一次不低于八点五级的超级大地震,会在广元地区发生。

    地震成因有很多,但最公认和多数的成因,是因为大陆板块互相挤压而成。

    现在世界上大部分繁华城市,都建在地震频繁或是潜发地带,最典型的,就是日本的东京和美国的三藩市。

    这种巧合现象,在风水师的眼里其实并不神秘。

    从风水角度看,大陆板块结合处,通常最容易造成地貌出现龙形起伏,无论起伏大小,都表现出生气盎然,地形美观,草木茂盛,这大概也是吸引众多人气的原因所在。

    朝歌又迅速重新审视了一下广元古镇的地貌地形,原来并没在意,现在才惊然发现,古镇的风水龙脉正如同一个逐次升高的震波,一条囚困已久的赤龙在暗暗躁动着。

    朝歌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可怕的天灾、一次毁灭性的真正超级地震,正一步步逼近,广元古镇将面临一场不可逆转的末世浩劫。

    古镇中的古怪异兆越来越多了。

    此时正值夏季,但本该秋后开花的菊花,家家户户漫山遍野的盛开了。

    刚刚结了小果的杏树、桃树,又像是回到了春天,满头枝桠的春花怒放。

    郊区的大片竹林突然大面积开花,玉兰也再次开花,一夜之间整个古镇忽然变成花山花海,几乎就连砖瓦石路都散发着一股股百花奇香。

    无论是术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惊呆了。起初他们有点不知所措,接着都无法抗拒的深深陶醉其中。

    这多少让他们忘记了不久前还愁云惨雾的混乱。

    伴随着百花怒放,其他一些异兆也在不被注意的发生着。

    距离广元古镇三十公里处即是海岸线,此刻静静翻着细浪的辽阔海滩上,海蟹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海岸,昼夜不去,一动不动。

    天空中出现了少有的全天候漫空彩霞,让人如同置身在一个奇幻瑰丽的童话世界。

    只有朝歌知道,这是大自然用一种无声绝美,在向人们宣布着死神临期。

    朝歌已经放弃继续准备人工地震的各种准备,开始秘密进行震前防范。此刻还不能泄漏消息,那很可能引起意想不到的骚乱。

    一直沉浸在花香奇景中的人们,直到发现镇中道路两旁的桐树,无缘无故大批枯死的时候,才觉察到不对。

    于是各种猜测充斥城中,直到从不同途径确认这很可能是大地震的前兆,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怖情绪,迅速在古镇中蔓延开来。

    但很快,人们又从骚乱中逐渐平静下来,因为目前的态势不得不让他们如此选择。那些试图想逃离古镇的人们,刚刚走出镇中心,便被把守的八门术众格杀勿论。

    这反而让朝歌一方的人马更加同仇敌忾,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就在地震过后,一场更加惨烈的大决战势将爆发。

    全镇的势力分布大致如下——由朝歌和吴老爷子率领的术界武人大部队,足有三千多人,已经几乎控制了镇子的中心地带。

    八门及其属下术众仍旧死死的把守在镇子周边。虽然总体人数和力量上都超过朝歌一方,但因为所控范围太广,短时间内仍然以守为主。

    剩下的,就是夹在中心和周边这段更加广阔的灰色地带。

    这一地带游弋着数万术众,他们没有首领也没有团结在一起,各为帮派。虽然人数众多,术派诡异庞杂,但因为群狼无首,导致这部分力量分散不均,但却成为了朝歌和八门努力争取为己方效力的对象。

    很简单,这伙因为失去朝歌目标,而处在既中立又游离状态的广大术人,无论靠向何方,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朝歌一方如果想攻取八门领地,这段中间地带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一旦这伙术众被八门争取过去,自己这几千武人真如同泥牛入海了。

    所幸这伙术众派别繁杂,鱼龙混珠,多方努力之下,虽然朝歌一方并没争取到他们,同样八门一方也没收到什么实际效果。

    实际上他们已经处在中立状态上,反正他们的目标是朝歌,无论靠向谁都没什么好处可言。

    甚至更有一部分术众,因为地震的威胁想暂时离开镇中,却遭到了八门无条件拒绝。理由是唯恐朝歌混迹其中,届时不光是八门白费了力气,小楼一战的术众也白白流血了。

    遭到拒绝的部分术人虽然心有怨言,但八门的这个理由却也不无道理,只能把这口怨气憋在肚子里。

    虽然中间地带表面上的中立,给即将攻出的朝歌一方铺平了道路,但不得不防的是,潜藏在万人术众中的八门中人。

    攻击计画是这样的——他们兵分两组,吴老爷子统领的一组几乎是全体武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发动大范围攻击,目的是牵制住八门主力。

    第二组是在众多武人中精选五位卓勇之士,由朝歌带领,在吴老爷子发动总攻后,这六人在骚乱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直奔八门的核心所在,也是奇玉婆婆的所在地。

    在超级大地震的各种瑰丽而又恐怖预兆中,大决战的时刻也越渐逼近了。

    短暂的宁静让每个人心绪起伏,他们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唯独没有想到将来,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将来也许只剩下了三天、两天,或是一时。

    有的人家提前为儿女举办了婚事,红红的喜字,红红的喜糖,红红的喜装,就连欢笑仿佛也成了红红的,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总欲让人落泪。

    烟自熏在漫长的炼烟岁月中,养成了一个喜欢看时间的老习惯。

    在他家的正堂北墙上,立着一尊一人高的古董摆钟,他几乎每天都要亲自拿块干净的抹布擦钟。

    自从知道大地震就要降临的时候,他擦钟和看钟的时候就更多了。

    烟自熏现在已经不必再准备杀伤力奇大的丹药,因为任何人力所为,都及不上自然的力量。

    想想他炼烟的经历,再想想这段日子的杀戮,他甚至开始忏悔起来。

    自己这胆小怕事的一生,大部分都在毒烟中自娱自乐,从没伤及人命。可因为这一役杀生太多了,尽管那些术人罪恶多端,但死状也实在太过令人寒心。

    烟自熏没事边擦钟边就自己跟自己念叨,如果真有报应,他求老天爷报应在他一人身上吧,让他烟老头怎样惨死都成,可千万不要祸及自己的那三个女儿。

    就在一片盛开的桃树花海中,古傲终于对小叶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其实古傲是有个有着悲苦身世的人。

    他父亲虽然是出了名的古玩混子,但越是到老,就越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洗心革面第一次善心大发救了一个险遭车祸的孩子,自己却被汽车撞了,古傲四处奔走,可竟然筹不到一分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离去。

    从那以后古傲发誓——他一辈子不做一件好事,一辈子不帮助别人一分钱,一辈子尽最大可能的赚钱,然后趁自己快死的时候,当着天下人的面,把所有钱烧掉。

    一直有人奇怪古傲为什么这样吝啬贪钱,古傲最后才说出,他是恨钱。

    因为曾历经牧家村的惨烈一战,梁库的反应倒显得很平和,照常吃饭,照常睡觉,照常拿古傲开心。

    岁数最小的小闯就更不当一回事了,甚至有点莫名的兴奋。

    因为他这些天来怕暴露身分,一直和众人藏在烟自熏家里不出,现在可好了,就因为这个大地震,一切变的百无禁忌。

    就在怕人的死静过后,大自然开始了地震前的恐怖骚动。

    狗乱叫狂嚎地上墙上房,猪不吃食,羊不进圈,猫乱抓乱挠;马、牛不吃料或乱奔或发呆;鸡、鸭、鹅惨叫不停。

    鱼类的表现就更加令人不安,成群漂浮,有的发呆,有的翻白,有的佯死,有的倒立水中打旋,或者跃出水面;家养的鱼乱蹦乱跳,有的还发出尖叫声。

    井中地下水不是涨就是落;甜变苦,苦变甜;又发混,又翻花;水打旋,冒气泡。

    就在烟自熏的那台老挂钟的时针,指向淩晨三点一刻的时候,地震终于降临了。

    地光伴随着强烈的地声,无风但却听见狂风吼,无云但却听见雷轰鸣,其声或像山洪爆发,或飞机轰炸,又像山崩地裂,又像炮弹爆炸。

    桌面的杯碗开始水平位移,部分地面开始慢慢倾斜。

    就在某一瞬间,以广元古镇为中心的方圆一百里范围内,如同被同时引爆了十万颗原子弹,大地像是只忽然被狠狠刺了一刀的巨兽,极端痛楚的抽动颤抖起来。

    笔直的公路像面条一样开始扭曲龟裂,地面瞬间裂开无数道冒着烟气的恐怖地缝,黑暗中就像打开的地狱之门,又像食人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地面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震得翻了几圈,包括房屋在内的所有建筑,瞬间被夷为平地。

    空前惨烈的地震刚刚过后,被封已久的地脉终于破出了,朝歌的左右大掌诀重新发起神威。

    经此一震,彻底打破了僵持状态,朝歌一路猛进,原先嚣张已极的八门术众,在朝歌面前不堪一击。他之前所受的屈辱全部归还,每行一步,脚下所踏,身边建筑都如同千军万马,向八门所在攻去。

    偷偷跑出来准备助朝歌一臂之力的梁库,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同是闲不住的小闯,更没想到的是,小闯之后还跟着古傲。

    古傲之所以今天这样胆大,完全事前就知道,只要地震一发,再加上朝歌一众人等杀出去,这镇中心便几乎成了无人区,安全得很。况且他还一直惦记着镇上古董宝物最多的真古斋,于是他一路跟在小闯后面,打算发现情况不妙就马上往回跑。

    这三人临时组成了突击队,遇上一小股如惊弓之鸟的术人,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打,没曾想还真把对方打走了。

    他们还当是自己厉害呢,却没注意这些术人看到远处正滚滚而来的火流的惊恐神情。

    终于路过了真古斋,这里已经成了残垣断壁。

    黑暗中撞到呆立在厅堂里的真古斋老板,连连打击之下他已经疯了,还像往常开店一样,微笑着让梁库等人进店购物。

    尽管有他的可恨处,可现在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可怜可悲。

    地震中广元古镇被夷为平地,但更可怕的还是引起的火灾,熊熊大火与风对流,迅速吸走可供燃烧的氧气,形成了一个个高温真空地带。

    在一个小学操场躲避的上千术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全部死亡,黑暗中,操场表层的土全部蓬松,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焦味,这里简直就成了一座死城。

    当梁库等人知道火流的可怕后,便细细观察着火势,忽然发现大火虽然距离烟自熏家还很远,但风势却正是那个方向,那宅邸很可能是下个火流的发生地。

    那里可聚集着上千无辜百姓,还有小叶母女、飞云、飞雨、飞天姐妹呀!

    梁库和古傲心急之下,与小闯并肩又往回跑。

    忽然遇到一伙流窜的术人们,这些人其中有的曾目击过小楼之战,一下子就认出了梁库三人,贪婪中映着熊熊大火,眼中齐刷刷地凶光暴射。

    古傲立时腿肚子一软,瘫在地上,梁库、小闯虽然站的笔直,心里却叫苦不迭。

    被逼到大墙一角,眼看危殆,忽然在大墙缺口中涌出两百多号大汉,有的手拿板砖,有的抡起大棍,一顿狂杀,顷刻把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术人几乎砸成了肉泥。

    原来这里是镇劳教看守所,里面关着两百多号强壮的囚犯,自从古镇一开乱,这里的守卫系统就几乎瘫痪了,到后期众多犯人想逃走,却有去无回,镇子里已经乱翻天了,术人一旦见到陌生人,一律格杀勿论。

    监狱这几百号人可都是精壮大汉,却很有趣,里面的老大竟然是个已经不能走路,只能靠两个互相不服的对头抢背的病弱老头。看样子,几百号平时凶神恶煞的大汉,都以背这个残弱老头为荣。

    原来这里还有一段插曲。

    本来这几百号人分属两个帮派,曾经合谋一同越狱,但被看守人员察觉了,便以失败告终。看守人想杀一儆百,一定要查出主谋来扛罪,否则一经上头核实情况,在监的所有人都一律加刑。

    最后还是这个因为冤案判了二十年、已经不对生活抱任何幻想的老裁缝扛了罪,在禁闭室中一关就是三个月,出来后双腿已经残了。

    从此,监狱里的所有汉子,一起向老裁缝跪倒,拜老裁缝为干爹。从此监狱里的各种争斗消停了,两个对头也因此有了龙头。

    这些人坐着也是等死,于是背着老裁缝、护着梁库三人往烟自熏这边赶。沿路所经,到处都是被火流席卷过的可怕情景。

    最终惊险无比的到达,所有人刚一撤走,以烟自熏家为中心的几百米范围内,本来还刚刚四处着火的房子忽然一起熄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诡异异常,这正是因为火流瞬间吸走了所有氧气,连火都无法燃烧,而且高温异常。

    这才是真正的炼狱。

    正当烟自熏这边顺利撤走的时候,朝歌那里却遇到了从没有过的险阻。

    按照小楼地室中从杜门之人口里得到的消息,朝歌一路直奔困住奇玉婆婆的所在。那是位于城东郊,全镇风水龙头地上的一座白塔,奇玉婆婆就在白塔的地宫之中。

    其实若说“被困”也不完全准确,这白塔地宫的风水位置独特,本是奇玉婆婆启动术局用来封锁全镇的,从而引来八门。

    八门为了打开被封格局,同时也想逼迫奇玉婆婆说出真相,身为全门核心的生、开两门,再加上惊、伤,总共四大门的直符联手施术,不但丝毫没能奈何已近古稀的奇玉婆婆,更反被困在其中,导致这些年来,他们与奇玉婆婆在地宫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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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剩下的八门众人功力尚浅不敢稍动,唯恐挪动一人而引发局变。

    而这也是八门的指挥中心,在这里等着朝歌的是,杜门和死门的两大直符掌门,以及生、开、惊、伤各门的八神们。

    这让朝歌有点意外,他知道八门中的休门只管财事内务不善打斗,所以不见。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以拼死著称的景门仍没出现?

    难道这还不到最后关头吗?

    一场混战展开了,让人意外的是,风水格局被打破,并不是八门的人不行了,而是联手后组成了更为可怕的强大力量。

    其实那被封的地脉,对本就擅长术力的八门也是一种束缚。光是八门中的八神,就足以对付跟随朝歌而来的上千杂牌军。杜、死两大掌门则联手专门对付朝歌。

    这让朝歌多少明白了,八门为何一直不与他正面交锋,而且也没把重要的景门摆出来。原来他们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待着释放体内更加可怕术力的一天。

    八门以术布阵的手段诡异多变,如果单论刚猛强度,或许八门的两个直符加起来,可以与朝歌打个平手。

    但从布阵的多变角度看,八门的阵局似乎处处针对五行六甲而来,这让朝歌越来越处下风。

    而由吴老爷子率领的一班术界中的武人,也渐渐支撑不住,场中形势急转直下。

    看时机已到,杜、死两门直符掌门联手拼出全力,就在朝歌最危殆的时候,怀里的那块古玉再次发生了变化,在荡出阵阵血一样的光晕中,竟奇妙的在众人范围内生出一种可怕的力量。

    这力量就像一只无形巨大的手,把在场每个人体内的术力抽取一空,在这个术力真空地带,任何人都如同被抽了魂一般无力的瘫软在地。

    起初八门人企图运术抵抗,却想不到越是用力,奇玉的力量就越是强烈,但他们惊慌的时候却并不知道,此刻的朝歌更是有如婴儿般的脆弱。

    就在敌我两难的关键时刻,可怕的余震降临了,古玉的奇异力量随之消失,但剧烈颠覆的地震磁场,也让依靠风水术力制人的众强受伤不轻。

    也就在同时,白塔坍塌,地宫的门被震开了。

    由于地震和朝歌怀中奇玉的巧合变化,让已经处于休眠昏迷状态的奇玉婆婆,和八门的四个直符掌使,纷纷醒了过来,而此刻的他们比之朝歌等人更加虚弱。

    八门中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合力移走了四门直符。此种境况之下,他们已经无心恋战,只想救走四门直符,于是趁着吴老爷子一班人马还没完全恢复体力的时候,纷纷撤走,消失在一片瓦砾的广元古镇中。

    昏暗潮湿的地宫中,只剩下了勉强支撑的朝歌,和一直盘腿端坐的奇玉婆婆。

    望着朝歌怀中古玉仍然散发着的红色余晕,奇玉婆婆轻轻抒出了一口积存了几十年的心气:“终于等到了你!”她跟朝歌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她告诉朝歌,自己只不过是楚风家族的一个信使,明代楚风师祖有一个奇怪的遗命,五百年后大局启动时,必须要找到神易后人,告诉他神易、楚风两大家族的争斗,并非像表面为争宝藏那样简单,背后实在隐藏着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连三大风水族人以及楚风的血亲后代都不知道,楚风把这个秘密隐藏在三篇文字中,分别托付三大风水族人,朝歌只有找齐这三篇楚风遗文,才能真正知道这个大局背后的真相。

    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年近古稀的奇玉婆婆,全凭着一息信念和与四门掌使的术力对峙,才让她坚持过来的。如今这两样一个已经得偿,一个已经消失。

    奇玉婆婆每说完一句话,都像是过了一年,头发在一把把的脱落飞去,脸上肌肤在一片片的皱褶萎缩,等把整件事情说完,吐出最后一口命气,整个身体干瘪的几乎成了一具风干多年的僵躯。

    唯有一双眼睛还在执着默默的注视着朝歌,仿佛她的灵魂还没走,还留恋着这个让她苦苦守候了几十年的残酷世界。

    五百年的大局不知为什么提前启动,奇玉婆婆还是在观测地象异变中知道的,所以才提前在广元古镇布局,引领朝歌到来。

    但就不知道保存着楚风遗命的三大风水门人,是否也感觉到了。

    与神易的五行六甲两族不同的是,为了能让三大门派完好的把那三段遗文传下来,其实自从楚风辞世后,三大门派便完全从术界隐退了,从此不再参加任何术界的事。

    即便是一直担当信使的奇玉婆婆,也只是信守着楚风遗命,在广元古镇守候朝歌的到来。也正因为这样,三大门派的后人与奇玉婆婆一脉的联系,渐渐中断。唯一一次约定,却是在五百年大局启动之时于古城豪洲相见。

    而对比提前启动的大局来说,这次约定时间已经是六十年之后了。

    如果要等到六十年后再去豪洲,与这三大风水门人赴约,先别说耐心问题,恐怕有耐性等到,也都已经八、九十岁,无力作为。

    但不论活到活不到、走动走不动,眼下也都只有先去豪洲再说了。

    于是在掩埋了奇玉婆婆后,朝歌和梁库开始准备赶往豪洲,去提前赴那个形势、法理、宝器三大风水门派传人的百年之约。

    强烈地震后,广元古镇已经面目全非,那几百号囚犯经此一劫都改变不少,他们原本想就此逃去,但最后还是参加了震后灾情的营救工作。

    员警老王跟两个老大闲聊,说他们很高尚。

    两个老大一笑,心里暗暗想道:高尚个屁!要说死人我也没少见过,可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惨的场面,只要是人,只要还长着颗人心,你能扭头就走吗?我们虽然犯了罪,但心地却还没坏透。

    不过话又说回来,留下来一是因为兄弟中有很多刑期短的,如果逃走一部分,势必全部加刑。

    而且更重要的是,集体留下来立次功,才能争取给干爹平反的机会。

    古傲和小叶好不容易找到炼烟老太的院子,竟然发现这里裂开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地缝,几乎整个院子都不见了,那藏着无尽宝藏的地室自然也深埋地府了。古傲立时两眼发黑,醒来后表情没什么特别,就只是有点淡淡的失望。

    古傲忽然跟小叶说他刚才做了个梦,很可惜只是个梦。

    小叶有点担心,古傲是不是有点刺激过度了。

    古傲却仍是淡淡一笑:“不就是一个梦嘛!我还记得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一个深山老寺中,一夜徒弟忽然醒来偷偷哭泣,告诉师父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师父就问是好梦还是恶梦?徒弟就说是个很好很好的好梦!师父就奇怪,既然是好梦,那还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徒弟回答:因为这个梦太好了,好到他根本无法实现!”古傲讲完,转过脸来对小叶笑:“呵呵,你说那个徒弟是不是很傻?呵呵,他竟然为了一个梦哭成这样,呵呵……”笑着笑着,两串泪珠在古傲还笑着的脸上热热的流了下来。

    之后,他决定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帮助朝歌寻找宝器派,然后再回来与小叶双双对对。

    经此一劫,烟自熏的三个未来女婿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烟自熏越来越默许了。

    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认可也没多大作用,要是三个女儿一旦主意定了,他这个爹又能怎样呢?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啊!

    而且在这场浩劫中,他也看出了三个女婿一点都不孬。

    但无论如何,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们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成双成对,烟老头暗暗失落,独自一人领着他收养的、在地震中死了所有亲人的可爱小姑娘,在地窖中取出了自制的烟花在院子里放。

    这可爱小姑娘大概只有八岁大,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又圆起两个圆圆的酒窝。

    小姑娘乖巧的很,尽管被地震吓得脸色苍白,但烟自熏发现自从把她在废墟中救出到现在,小姑娘就只是笑,全没哭过。

    烟自熏也不忍心让小姑娘知道父母已死的惨情、让她伤心,因为在烟自熏的心中,越来越把她看成自己的孙女了。

    烟自熏对着小姑娘说:“这本来是过年放的,每年都放,放给你那三个姑姑看。这回爷爷就放给你一个人看!”小姑娘笑着开口了:“还有放给爸爸妈妈看,他们一定也很高兴!”烟花升空了,就在刚刚还极高兴快乐的小姑娘却忽然哭了。

    她搂着烟自熏的脖子抽泣着:“烟爷爷,其实我早知道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就想哭了,可妈妈说妞妞哭起来会很丑。

    “爷爷你别怪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呀……”烟自熏把小姑娘一把搂在怀里。

    第三章文凤如龙

    青牛关出了两位奇人,一位是“酿名轩”的宋世文,一位是“堪舆坊”元无疆。

    奇人多居奇地,据说这青牛关可是大有来历的。

    ︽史记︾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书。”遂留下传世巨著︽道德经︾。

    老子是与孔子大概是同个年代的周朝人,也是道教的鼻祖。相传见周朝气运已尽,决意归隐,乘青牛而去。

    时为周朝,边城关令尹是个精通术数之人,夜观天象,斗转星移间有股冲天紫气横掼而来,知道必有奇人过关。推算好时日恭候城门,恰遇大耳垂肩、紫气环绕、坐着青牛欲出关而去的老子,便恳请老子在归隐前留下传世道法。

    老子洋洋洒洒五千言,字字珠玑,句句玄妙,就是后来被道教奉为无上圣典的︽道德经︾。

    几千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就好像夜下青灯一闪,恍惚间已经物是人非、史锈斑斑。

    虽说宋世文、元无疆这两位奇人,远不能与圣人老子相提并论,但其诸多奇术趣闻,却给这史迹铜锈的青牛关增添了许多亮彩。

    宋世文的“酿名轩”专给人起名改字,依据的是笔数格局字形涵义,出来的名字不但五行均衡,而且文意隽永。

    宋世文为人谦和儒雅,平素来往之人大多是关内名流,虽多慕名附庸风雅之辈,但也不乏真才实学之人。

    元无疆的“堪舆坊”则主风水。无论是活人住的阳宅,还是死者葬的阴地,青牛关上上下下几十万口子人都缺不了他。

    元无疆为人豪爽粗劲,多喜在民间打混,颇得百姓口碑。

    而这却并非他们的奇处所在。

    宋世文的奇处,还是在与友人宴间一时酒醉,兴起赋了一首趣诗才被发现的,他居然可以根据友人名字,分毫无差的掐算出其家内器具摆设、门窗朝向,更甚至祖坟方位风水地貌。

    那诗这样写道:名意如春日,心善有余温;堂中画奔马,床头挂玉纹;祖地风水妙,五柳抱成林。

    此友人家内厅堂中,的确有一幅奔马图,床头也的确挂着一对辟邪成吉的玉雕麒麟。

    开始时,友人还当是酒后玩笑,因为都同住在青牛关,家中摆设并非隐私,完全有可能被其他友人来往言传。

    但数月后一次回乡探亲中,在清理祖坟杂草时,这位友人竟然真的发现其风水地貌,完全与宋世文席间所推一模一样。

    十多年前族人所种的柳苗,已经繁茂成荫,环抱在祖坟周围。细心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五棵。

    友人顿时惊的哑口无言,隐隐感到宋世文的术数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此事迅速传开,宋世文说什么也没想到,一时酒后泄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青牛关的奇人。

    有意思的是,也就在这不久后,堪舆坊那边也传出了奇闻。

    元无疆竟然可以根据住家风水,推出此户姓啥名谁,活着的不算,甚至其祖宗八代的家谱,如同展开眼前般,侃侃道来,一字不差。

    短短不到一年间,竟然连连出了两位奇人,顿时沉寂已久的青牛关又活回来了,上到政府高官会议后的闲谈,下到百姓邻里间茶余饭后的聊侃,什么“半仙铁嘴”、“神算奇人”之类的惊修赞语,伙同着人气,已经铺天盖地席卷全城了。

    很快,有人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宋世文本是研究名字的,却能精确推算出隶属风水堪舆的家居坟貌;而尽人皆知最擅长堪舆风水的元无疆,在名氏上的功夫似乎更有玄奇之处。

    青牛关的人是知道的,这两位奇人虽算得上是大半个同行,但平时却从不往来。街上偶尔碰见也绝不招呼。

    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宋世文那里求过名字想再看风水的,元无疆那里概不接待。同样,堪舆坊里看过风水的,酿名轩一律免进。

    更有好事之人把两位奇人做了一番调查对比,更发现了许多奇趣之处。

    首先是这两位奇人的不同点。对于外来路过听客,第一要知道两位奇人的不同处是:一个姓宋,一个姓元。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一个精通姓氏风水,一个擅长风水姓氏。

    至于两位奇人的共同点,则是本次调查的重中之重了。首先需要验明证身的是:他们都是男性。当然,这句看起来虽然有点废话,但却又是不能或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群好事之人对此事的严谨态度。

    这两位不但年岁相仿,而且都似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牛关人。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迁居而来,已经无从查考。

    两位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都没成婚,而且他们这种在那个年代极为令人侧目的单身主义,似乎有永久贯彻实施下去的态势。

    最后则是本次调查比重中之重,还要重中之重的一点了,在经过多方调查日夜监测后,有人发现了这样一个几乎被大众忽略的共同点——每到无月晴空之夜,宋世文和元无疆都会在自家的小院里驻足良久,仰望星空。

    他们在做什么?

    由于二奇的职业特殊性,以及好事之人的超级联想,马上得出一个推测结论:他们在观天象。

    因为青牛关连刚断奶的娃娃都知道,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最多。

    这不免让人对这二位生出许多猜测。

    他们似乎认识,不但认识,而且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不但来自同一个地方,更似乎为了一个相同的、暂且不为人知的目的来到青牛关。

    继而人们又自然联想到了那位名留青史的关令尹,他老人家不也是观天象的?而且还观出了一位大圣人“老子”。

    难道这二位奇人莫不是也观出了什么奇象?

    虽然青牛关的人不敢奢望青牛关能再出一位圣人,但还是对他们自己的这种猜测,暗暗兴奋得脚心长毛。

    这两位奇人已经够奇的了,能被他们一同关注的,那还不奇上加奇,奇到天了!乖乖不得了,这事闹的可越加大了。

    也曾有诸多好友以此试探过宋世文,宋奇人每每一笑置之。

    相同的问话,元无疆那里的反应则激烈多了,一旦有人试图试探此事,元无疆立时眼睛一翻,杯子连水带酒的往桌子上一扣——绝交!

    从此后,无论怎样脚心长毛、心痒难耐,青牛关越来越少有人试图得出结论了。

    悠悠中,青牛关的时光再一次恍惚而过。不过这一次不是三千年,而是三十年。

    宋世文和元无疆依旧还是不得谜底的奇人,依旧还是形同路人,依旧给人起名看风水,依旧无月观夜空,当然他们依旧还是男性,依旧还是单身。

    稍稍相同之中的不同是,他们都老了,宋世文依旧像年轻时一样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皱纹虽然多了,皮肤虽然旧了,但儒雅风范只增不减。

    元无疆则蓄起了胡子,与其说是蓄,还不如说是他懒得去理。乱蓬蓬的一把花白,竟又多了几分威猛,只是也同时多了几分沧凉。

    这一年开春,青牛关的桃树忽然全部提前半月开花,而且花瓣茂盛极大,一眼望去,满枝满头满街满巷;树是桃花生的,人是桃花变的,房子是桃花盖的,水是桃花化的,连做梦都几乎全是人面桃花。

    更有一奇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越来越多的蝴蝶,聚集在青牛关中,这些蝴蝶色彩斑斓,薄翅如扇,犹如桃仙子一般翩翩在桃花桃海之中。

    忽这一日乌云密布,暴风骤起,桃花蝴蝶如同艳雪一样全部被卷起,在青牛关的院内空中盘桓不散,看得人心醉,也看得人心疼。

    是夜暴风更急,关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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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6: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迎着暴风艳雪,青牛关空无一人的夜街上,忽然蹒跚出两位老者的身影。一个身形修长、气质儒雅,一个铁肩魁梧、杂须飘然。他们虽然一个出自城南,一个来自城北,但他们却在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三千年来,青牛关仅剩下的一堵残破古城门,门下沟坎深琢的青石板路接通内外。两位老人费力的爬到城顶,扶着一棵风中呜咽的桃树,一同望向青石板路延伸而去的苍茫远方。

    儒雅老者微笑着:“师兄,你我打了一辈子赌,总算要见分晓了。”铁肩老者颤着一把杂须:“哈哈,你若是输了,我一定好好让你……让你……”说着说着,铁肩老者似乎一时想不出下句。少顷皱眉道:“糟糕,几十年前只顾着打赌,却忘了下什么赌注。”儒雅老者笑道:“你我一辈子的喜怒哀乐都在于此,这赌注下的还不大吗?”铁肩老者迎风哈哈大笑:“哈哈,师弟说的对!说的对!如果一个人能开心而死,那也算是得悟大道了!哈哈!”儒雅老者忽然颇庄重道:“你我兄弟二人,虽然一生都好像为这一赌而来,但我宁愿输,也许更开心些。”铁肩老者也沉了下来:“汇聚近五百年的紫气横出,你却断此人姓楚。换了任何正道术士之人,恐怕都开心不了。”儒雅老者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如师兄所断,此人姓牧?挟其威猛之势,了结腥风血雨的术界宿命之争。”铁肩老者忽然诙谐一笑:“哈哈,师弟,现在认输为时不晚,不管结果如何,提前开心开心也是好啊!哈哈!”二老说笑间一夜急风忽然骤停,旭日东升中霞光满地。被卷入空中的无数桃花与残蝶,如天女散花般飘然落下,此刻大地安详,巨空宁静。

    一直开心的铁肩老者忽然蹙紧了眉头:“天兆反覆,先是暴风肆虐,后是落花空静,我观诸象中似有残意,该不会是我断之人紫气过刚、身有不全吧……”儒雅老者笑道:“师兄多虑了,我看这天地祥和不似凶兆。况且不也正应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的明理?我却断此人必身形威猛如狮子、奋迅……”说了一半,儒雅老者又现隐忧,好像始终不愿所断楚氏后人如此龙凤。

    言语间,巨日之下,大地之上,花雨之中,徐徐走来一孱弱青年。看他蹒跚步态,腿骨似有隐疾。偶有微风抚过,落花荡衣,更现出一身的清瘦俊骨。忽一只硕大绝美的伤翼蝶王落在青年肩头。

    青年不禁放慢脚步,怜惜中一进一动无不呵护着肩上伤蝶。

    随着孱弱青年的蹒跚步履,伤蝶、残花、败叶,本就残缺的这一切,忽然变的异常和谐完美起来,旭日凝空,大地安详。仿佛昨夜那一场暴风艳雪专为这一刻而来,酝酿了五百年的力量,瞬间破空而献。

    残城之上的二位老者无不被这眼前奇人奇景所怔,僵身不动,只等青年与蝶蹒跚而至,铁肩老者才颤音高声问道:“五百年紫气横出,是牧是楚?”灿然间,年轻人抬头向城上二老微微一笑:“楚玉。”只此一句,言罢依旧微笑着,昂首洒然蹒跚而去。

    望着年轻人的背影,二老良久无言。

    铁肩老者怔怔自语道:“错了!错了!他虽然姓楚,却孱弱有疾;尽管非牧,却天性悲悯;我们都断错了。”儒雅老者语重声轻:“也许我们从最开始就错了,楚风、神易之争远非你我所能想像。”铁肩老人默默点头:“也远非你我之术所能断测。”转而昂首激声道:“人心有假,天象无虚。不去论楚牧之争、是非真相,也不理这五百年间有何奇变,此刻行事只管直出吾感吾胸!”儒雅老者此刻心意已决,望着楚玉远去的方向释心一笑:“师兄,你我二人为证天兆,一生守居市井,虽为俗鹤,却也闲云。如今心愿已遂,不如最后用这一身老骨头起一龙脉,敬护紫气过关,也算是成全天道之美了。你看如何?”铁肩老者仰天快意长笑后,只道两字:“通过!”当所有静静飘舞的桃花瓣落尽的时候,青牛关的家家户户都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桃红艳雪。

    百姓们啧啧称奇,无不以为此景百年不遇。等他们纷纷前往酿名轩和堪舆坊请教两位奇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兆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剩下的只是春光中窗明几净桃红灿烂。

    从此,青牛关的人再没看到宋世文和元无疆两位奇士。

    一年后,有人在城外三十里的栖凤山中发现两座奇碑墓冢,左碑文:楚氏有玉,右碑刻:文凤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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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神经老爸

    中部最大城市豪洲首富地产商万宝禄,最恨有两样,第一样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抽菸,倒不是吸菸有害,而是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万宝路。

    他如此一位堂堂正正、肚满肠肥的社会高阶人士,怎么能拿来与香菸并论?这不是指桑骂槐的蓄意讽刺又是什么?

    另一样最恨有人在他面前穿牛仔裤,因为这也同样让人联想到万宝路的招牌象征——美国西部。

    如果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既穿着牛仔裤又抽着菸,那这个人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当场就会发生恐怖已极的流血事件。

    当然这个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的人,就是被气爆的万宝禄,不过穿牛仔裤抽烟的这个胆大后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会被员警很礼貌的请到监狱里蹲上三天三夜,直到把一本厚厚的国家税务法默背如流,才肯甘休。

    不免有外人要问,这跟税务有什么关系啊?

    不用员警同志发言,这位曾经揣着一颗勇敢的心的牛仔菸民,就会很严肃的告诉你:本城的三分之二税收都要靠万宝禄万大老板,而员警税务法院这些公务机构,哪一家又不是靠税务过活的呢?如果公务机构都活不下去了,你养他们啊?那还不都得改行去抢去偷。

    这倒还是小事,如果他们真要改行去当贼,原本那些靠手艺吃饭的原装贼人们,又改什么行去?

    如此一来,那不真要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

    接着,好不容易被放回家的菸民牛仔刚一开门,就被老妈狠狠的煽两个动听悦耳、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捂着麻中带辣、紫中泛红的双腮,牛仔马上又明白了一个人生哲理——做人不能忘本,要感恩。

    如果不是万宝禄万老板为人财大气粗、稀里糊涂,像他老娘这样岁数一大把,腰比水桶粗的家庭悍妇,怎么可能在本城最大的豪华商厦里,谋上一份待遇优厚的清洁工美差!

    要知道,那栋商厦可是全城时尚高档的专地儿,就连看门的保安,都得双眼抱皮一米八几才成。

    所以这都是人家万大老板心慈眼善,照顾她们这些即将、或是已经被社会无情淘汰的老人家的善举。

    再说下去,牛仔老妈快要把万大老板上升到救死扶伤、劫富济贫的伟岸高度了。

    万老板有个宝贝不得了的宝贝女儿,万山红。

    不说别的,先说这名字的缘起,就足以显示出万宝禄疼爱女儿程度的一两斑。

    据说在宝贝女儿刚生下时,万老板花重金会请多方高人,集体斟酌研讨名字。经过长时间会诊论证,最后一致举手表决通过“万山红”一名。

    逐渐成长的女儿却不领情,极度认为这个“万山红”不是一般二般的俗,简直就是八般九般俗不可耐。

    老爸万宝禄就苦口婆心的教导,这名字是大有讲究的,女儿命局八字金水太旺,虽然金白水柔,但要是过了头,外表看起来白净温柔,性子却拗的很,一个女儿家如此是注定要吃亏的。

    红是火性,山属土行,火土却正好克制一下过旺的金水。火主礼仪,土主贤淑。名字八字这样一中和搭配,我的宝贝女儿还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家闺秀!

    面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老爸,宝贝女儿柔柔的一笑,婉着声:“叫这名也成,我不跟爸拗。过两天我就离家出走,您就留着这个名当女儿养吧。”万宝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不是气的而是吓的:“我的乖宝贝呦!你是不是成心让老爸少活几年!都说你金水过旺、性子太执了,这不是都说中了吧?”万宝禄极幽怨的数落了一阵宝贝女儿后,还真没什么办法,最后两下妥协商定,“万山红”三个字中除了万字不能动,其余只改一个字。

    宝贝女儿显然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那就叫万山鸿吧!万山牧歌,遍野飞鸿。多大气、多旷美的名儿!”万宝禄猛地转过身,背地里转破了眼珠子也没弄明白,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一个如此白净柔美的小姑娘,怎么就想出“万山鸿”这样一个名来?总之他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高兴。

    他生气了……生气也白搭;他怒了……怒了也没用,谁让他姓万,谁让他叫万宝禄,谁让他万宝禄有这样一个亲生宝贝女儿。

    他也只有哭了,偷偷的躲到自从宝贝女儿亲娘过早去世后,就一直暗暗承当第二任老婆的女人家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这些年来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儿拉扯大,现在却女大不由爹了。

    女人就贤慧的用手抚摸着万宝禄的头:“别急,女儿说大其实还太小。等再长两岁,交了朋友成了家,就会明白当爹的苦心了。”一听嫁人,本来把头埋在女人膝上还婆婆妈妈哭个不停的万宝禄,像被针扎了似的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望着窗外一空幽明闪烁的星星,脸上现出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隐忧。

    两年后的一天,豪洲出了一个天大的新闻:全城首富万宝禄为女儿登报招亲。

    如同在市井油锅里,扔了一坨化霜滴水的硕大冰块,转瞬间炸破了锅。无数大报小报的记者们,疯狂的扛着摄影机、挎着相机,对此事进行了穷追猛打式的跟踪报导。

    有几伙幸运的小报记者,在万宅外苦蹲了两天三夜后,终于等到了旅游归来、已经出落成更加白净温柔美少女的万山鸿。

    当一头雾水的万山鸿稍稍弄清点情况后,习惯的柔柔一笑:“我老爸他……神经!”可再当万山鸿得知这次老爸是来真的,她也真的开始怀疑:老爸是不是真的神经了?

    且不论自己现在当嫁不当嫁、想嫁不想嫁,就看老爸操作此事的形式,在把女儿完全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的登报招亲。他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了?像房地产一样进行拍卖招标?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老爸的这种行为就更加神经了。

    首先万家是城里首富,女儿不敢说绝美也至少不输给别人,况且年岁刚满二十,从哪个角度讲,都没有理由登报招亲呀?

    万山鸿要见老爸,要当面把此事问个清楚。令人更加不理解的是,老爸万宝禄竟然避而不见。

    这下万山鸿可来了拗性,准备使出对付老爸的拿手绝活——离家出走。

    不曾想万宝禄早有准备,早把宝贝女儿住的那层别墅,封锁得滴水不漏。

    万山鸿忽然可人的一笑,把刚刚准备好的小提包随手一扔,像往常一样,先轻轻盈盈的跳进浴室冲了个百花浴,然后把半湿飘香的秀发一挽,抱着雪白鹅绒枕头,趴在了半圆真丝素绣床面上,翘起一双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脚丫,对着床头早准备好的一个数位相机,柔柔又不失调皮的一笑。

    “老爸,你不见我就不见吧。女儿也想开了,吃好睡香,就看你老人家如何把这出戏演到底了。”说完,就端起盛着草莓的水晶碗,拈起一颗粉嫩挂珠的草莓,沾着乳白的美乃兹吃了起来。

    很快的,数位相机交到了万宝禄的手中。

    整段录影时长半个小时,万山鸿说话用了不到两分钟,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她对着镜头一颗一颗、细致可爱的换着吃法的吃水晶碗里的草莓,最后的十多分钟,已经倦累了的、可爱的小山鸿偎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老爸万宝禄就那样一直看着画面,看着甜美入睡的小山鸿,一直看到画面消失。万宝禄忽然捂住嘴,他想哭。

    万宝禄在被亲生宝贝女儿喻为“神经老爸”不久,这种极具权威性的论断,很快又被豪洲的广大人民群众所认同。

    这种认同是有着坚实依据的,让我们看一看万宝禄那则登婚启事的大致内容。

    说起来很简单又莫名其妙,有着巨富家财和貌美女儿的万宝禄,既没要求男方家庭出身,也没标出大概资力貌相,就只一条——天下男士,有看懂万家所出一篇文字的,即可以女相嫁。

    一篇文字就可换一个金娇女,先不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篇文字,这种形式不禁让人联想到明清小说里的一些才子佳人的类似桥段。

    切!都什么年代了,要玩创意也没这样个玩法呀。

    以前只知道万宝禄万大老板是个大富豪,没想到万老板还是个神经病,而且似乎病的不轻。

    正是因为一致认为万老板病的不清,以及登婚启事中,那种对天下男士普世慈悲、一视同仁的态度,豪洲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十八、老中轻三代单身、或自称单身、或自认单身的男士们,都像发了情的猴子,骚闹不止,叫嚷翻天。

    其中更有几位学者自居的老光棍奋情激呼:“在科技已经是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终于涌现出这样一位真正尊重知识、看重知识,并身体力行的仁人志士了!”当然他们就算是打断腿,也一定要回应这位原本浑身铜臭的仁人志士的壮举,毫不含糊的加入到这次轰轰烈烈的、发情公猴们的竞争行列。

    就在满城闹得春情鼎沸的时候,这则登婚事件也引起了众多外来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三个表面普通、细看却非凡的青年,一个挺拔冷俊,一个市井英雄,一个则是斯文败类。他们正是已经利用变相术易了容的朝歌,和尽量保持低调的梁库、古傲。

    由于职业习惯,古傲最先看到了这则登婚启事。

    开始还觉得是无聊之人的炒作举动,待弄清楚这位万老板的真实来历后,在古傲那双死鱼眼中便泛起两朵盆一样大的桃花。但又马上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刚刚还与之海誓山盟的小叶。

    但一想到万老板的万贯家财,马上又有了底气。男人嘛,最重要的还是事业,他敢保证只为财不为色,相信小叶一定会理解的。

    几乎是与此同时,习惯细心观察周围的朝歌,也感觉到豪洲城的异常处来。

    最后知道的是喜欢市井热闹的梁库。

    晚饭上,三人自发进行了一次无组织有纪律的小组会议。

    古傲开篇点题,他认为登婚一事绝不寻常,让他联想到楚风留给三大风水门人的三篇遗文。

    可否做这样一个假设:既然作为信使的奇玉婆婆清楚的传达出,三大风水门人都承担祖训,要把那三段遗文传给朝歌看,那他们一定会等在这里,用独特或是显著的资讯来引领朝歌。

    那么,万宝禄的这种举动就颇有特殊意义了,尤其是让人产生联想的文字,会不会就是楚风留下来的其中一篇遗文呢?

    梁库颇另眼相看:“呦呵!这几天干饭你还没白吃,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朝歌没说话,心中也有同感,只是感觉登婚如此显眼的举动有点过于突兀,让人总怀疑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古傲继续表白:“我这人优点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为了大伙利益是绝对肯牺牲付出的。所以我决定冒险前去应试,看看那篇文字究竟怎个模样。”梁库嘿嘿讽笑:“骚狐狸又露尾巴了是不是!我看你牺牲是假,发情是真!”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两人针对“发情”还是“牺牲”,进行了一场口水大战。

    最后嘴上不如古傲的梁库止道:“好好好!我就先承认你是为了牺牲才去发情。那也得看看你这副德行,别再是门还没进去、字还没看到,就让人给轰出来了!”不用说,又是市井英雄与斯文败类的一场大战。

    最后还是朝歌做出了决定,吸取广元古镇的经验教训,万事一定要低调,暂时谁也不要去,这期间一定有很多人前去应婚,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这才停了嘴战,梁库鬼笑着凑到朝歌身边:“要我说这趟差事你最适合了,要内涵有内涵,要外型有外型。再加上那个变相术,弄出个刘德华的下巴、黎明的脸、张学友的鼻子、郭富城的眼,那还不见谁灭谁啊!”朝歌难得的微微一笑:“嗯,吓的。”是夜,清风习习,月朗星稀。豪洲城市规模虽大,但地处中部,不像沿海地区那样夜生活丰富,刚过十点各处店铺酒家纷纷关店打烊,路上行人也越渐稀少,有的也只是匆匆归家之人。

    唯独有一戴着眼镜的枯瘦青年,路灯下长吁短叹,踟蹰徘徊,好像有着不胜心烦之事。此人正是古傲。

    本来满心参加应婚,却被梁库劈头盖脸的泼了盆凉水,最后又被朝歌下了限令。

    要说此事古傲来个先斩后奏,先去应婚再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此行还是以那传说的神易宝藏为重,况且就凭自己这副单薄可怜外型,也的确胜算缥缈,万一应婚不成反又得罪了朝歌,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反过来又一想,自从广元古镇死里逃生,他就已经充分估计到这探询神易宝藏的绝对凶险处,早打好了主意,此来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妙,立刻脚底抹油走人。

    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讲,这个宝藏之行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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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就这一棵树吊死,放弃眼前这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可惜呢?

    左寻思,右掂量,一边半斤,一边八两,如何是好可愁煞了昔日骗行里叱吒风云的古傲。

    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一条街,又过了一条街,豪洲城的夜景也越发沉静了。

    忽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人声嘈杂,古傲抬头四寻,街头一家店面颇大的美容院里外,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再仔细看吵嚷拥挤的人,几乎清一色的是青壮男性。

    古傲心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美容纠纷吧?

    时下许多美容院不管有没有实力,都开办了整容业务,却经常发生双眼皮割成四眼皮,隆胸变成切胸。

    古傲觉得无趣刚想转身走开,却瞥见美容院招牌下临时多挂了一条横幅,上面大字写着:专业应婚,形象设计。

    古傲一丝苦笑,白天早见识过了类似的、多如牛毛的噱头,不得不佩服豪洲人的灵活头脑。

    美容院改行形象设计还算是靠点谱儿,白天看到一家原本是驴肉包子店,也挂了一张临时招牌,大字上书:“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内涵男士应婚杀招”,丑男陋汉闻风而动,门前竟也一时风起云涌,令人啼笑皆非。

    古傲又想转身离开,忽然心里一动,生出一妙招来,全解了刚才左右为难的焦愁。

    连卖包子的都敢招摇一把,凭他古傲本事简直就可以当他们的祖师爷了,不如也趁机挂个类似招牌,一面赚几个零花钱,一面可以趁机以培训名义介入应婚队伍中。应婚失败,就说是给学员们竖个反面教材;成功了,当然啥也不用解释了。

    这样一来钱赚到了,婚应到了,又没得罪朝歌和梁库,嘿嘿,岂不一石三鸟皆大欢喜!哈哈,哈哈哈!

    次日,古傲果真选了个热闹街边,立起征婚顾问的简易牌子来。看上去虽然有点像卖假药的江湖郎中,但好就好在应时而需,在春情已经氾滥的豪洲城不愁没人关注。再加上古傲那三寸不烂之舌、见缝插针之眼,没半天工夫,竟也招来大批钟情之士。

    古傲这几日人前人后、人五人六的,颇让梁库侧目,可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多就那句话:“你小子准没安什么好心!”古傲则肯定回答的是:“除了能帮朝歌以更多渠道获取资讯外,顺便再为水深火热中的豪洲欲婚男士们献些微薄之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万家的应婚之日终于到了。

    第一关进行的是海选。鉴于豪洲青壮对此事件的热中程度和参与人数,海选场所选在了位于市中心的超万人体育场。

    是日艳阳高照,春风浮动,万人体育场迎来了空前绝后的盛况。

    全豪洲固定人口为五百万,外来流动人口约一百万,此次应婚的老、少爷们差不多一百万,再加上来帮忙助阵的、看热闹的、小商小贩的,据统计,体育场当日的人流总量,已经超过了四百万次。如同鸡蛋里活活塞了一千头恐龙,大有爆棚之势。

    为此,员警厅特紧急扩招了一万警力,全副武装维持秩序。

    可有一点估计不足的是,全城青壮都几乎来应婚了,哪还有人有心思来当员警!

    于是在这危机时刻,伟大的女性同志再一次挺胸而出了。大批的警花出现,又成就了本次大会的另一胜景。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在偌大的体育场草坪上开设了二十几个海选登记处。应婚者需向登记处提交详尽真实的个人简历。

    古傲带领他的浩浩荡荡应婚大队,出现在第十五个海选登记处。作为教练,也是作为现场授课,理所当然是古傲第一个进行了登记。

    体育场上人头攒动激情四扬,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足足三天后才全部完成登记工作,据说从那以后,体育场内的连续三年寸草不生,直到大面积的彻底换土。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工作效率非凡,筛选上百万人的简历资料,没两天就有了结果。红纸金字的贴出了中选龙虎榜。

    古傲从小道消息得知,万家的海选方式,是出重金开发一种功能强大的电脑软体,只要按格式输进个人登记资料,会自动出现过关还是淘汰两个结果。至于依据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近一百万的海选,过关的只有一百人,真可谓万里挑一了。

    既幸运又露脸的是,古傲当选了。

    而不幸和丢脸的是,在他的应婚学员中无一榜中。

    紧接着应婚的第二关开始。

    被全城落选男士嫉妒的、咬牙切齿的这一百个幸运儿,被请到了万氏集团大厦阔气的中心会议室。

    古傲同那九十九个婚敌的心情一样,此刻都在惶恐与兴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关将要面临什么,是万老板亲自出来,还是万小姐芳驾光临。同样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关自己还能否幸存下来,遂集体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壮来。

    会议室禁闭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推开了,一百人不约而同的集体起立,静穆着并敬慕着看去,令人诧异的是,走来的既不是万老板也不是万小姐,而是一排戴着墨镜,分别由一位礼仪小姐搀扶的老先生,看架式应该是青一色的盲者,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位。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万家的亲戚?没见过这么齐整的瞎亲戚。

    会议主持宣告:“这十位先生是从全国各地邀请来的知名民间大师,你们要过的第二关是——批八字。”一百个人被分成了十组,每组十人,每位盲大师负责批一组人。

    古傲被分到了第六组的十号。

    盲大师们批的很认真,时间在艰难的一分一秒滑过,服务人员像摆设一样,立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种子选手们就更不敢说话了。

    于是,会议室成了一块死地。

    平均一小时批一个,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五个小时过去了,也是每组五个人批完了。

    过程虽然慢,结果却是立时就有的,很不幸前面这五十位选手全部惨遭淘汰,理由是:他们的八字比起普通人也许不普通,但相比万家的标准还是差远了。

    但究竟这个差多远,还有万家的标准是什么,却没说一字。

    被淘汰的五十人中,有禁受不住打击的当场丑态尽现,有坐地下干嚎死活不走的,有恍惚中觉得人生失去意义想跳楼的。

    在被彪悍保安们无情拖走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死静,剩下的这五十人,僵硬的如行尸走肉般在那里,越发的心惊肉跳了。

    终于在下午四点刚过的时候,第五组的瞎先生忽然激动的拍案一声大叫:“好!实在是好!”这一叫不要紧,剩下的种子选手中,有七、八位差点被吓尿了裤子,他们那可怜的神经绷得实在太紧了。

    旁边四组的瞎先生呵呵笑道:“终于遇到了一个好的?”五组瞎先生兴奋道:“何只是好!我看是几百年才能遇到一位!”要知道,这十位瞎大师平时都是钻研这个的,一听有百年难遇的奇命,当然心痒难耐,纷纷想知道详情。

    五组瞎大师又何尝不想与众同道共享,朗朗道出了这百年难遇的奇八字:“此人八字为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四乙旺木相扶,又有坐下三酉之金盛托,一眼望去真是精神饱满、气象万千那!”五组瞎大师刚言罢,其余九位大师都无不惊声赞叹。

    六组大师接道:“更妙之处在那年柱上的亥水一字,把克乙木之酉金尽数化去反来滋生,地气沟通上下融融,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八组大师又道:“有此命造之人,胸襟海阔,气宇轩昂,必有惊天动地的大大一番作为啊!”赞叹间,十位瞎大师不自觉向出此命造的人靠拢过来,看那神情大有三生有幸、相见恨晚之意。

    而这边的剩余几位种子选手,听的更是云深不知处,虽说前面那些专业术语听的像天书,可最后那几句什么“胸襟海阔”、什么“惊天动地”,却听的再明白不过了,嫉妒间也不觉生出敬畏之意,一起向此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除了十位瞎大师外,在场凡是长了眼睛的,都差点没把眼珠子从眼眶里跌出来。

    第五章悍匪

    但凡出此八字之人的长相,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对得起大家,偏偏半点都没有。

    道道地地一个瘦小枯干、贼眉鼠眼,好不容易长了几根胡子,左边浓,右边稀,三根朝上,七根打卷,活像一只油缸里泡了三天的死耗子。就连古傲这副尊容的人,看了后都禁不住眼皮子直跳。

    他声音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男不男、女不女的,如同嗓子里长了针,被几位大师夸的似有含羞带臊之态,看在众人眼底,实在是如同抹了口红、打了眼影的骚爷们儿。

    几位瞎大师也觉察出了不对,其中一位纳闷道:“有此命造之人,本该元气充沛、声音宏亮才对,怎么会……”另一位大师若有所思:“我忽然觉得这命造好熟悉……我记起来了!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可不正是灭宋建元的元世祖忽必烈的八字?”这一提醒,所有大师异口同声的记了起来,继而愤声道:“此等命造你也敢拿来冒用?人可以无耻,但绝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用分说,没等这位冒牌的忽必烈辩解,已经被保安人员赖狗一般给拖出去了。

    窃笑之余,古傲又不免生出难得的几许怜悯之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会不会得到如此下场。

    不过再一次幸运的是,在第二关洗劫之后的四个逃生者中,又有古傲一位。

    这四位的命造真可谓奇中各有千秋。

    第一位朱一刀,命中劫煞横冲血光四溅,大有一将成名万骨枯之势,核对之下却是个世代杀猪的,白刀子进红刀出,累计三代刀下猪魂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

    第二位范文大,八字木火通明文昌罩命,仔细一问,这位主儿连小学都没毕业,且满口粗俗鄙陋,唯一靠上点边的,就是靠卖盗版书发的家。

    也就属第三位反差还算小些,命造清奇骨相脱俗,名字更加飘逸:白梦仙。唯一瑕疵是患有精神分裂,常常梦中飞仙,醒来更要跳楼尝试,真是浪费了一身好骨架。

    这三位虽各有千秋不同,但有个共同点——土生土长的豪洲人。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刚才冒用元世祖忽必烈的那位哥,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有点冤枉了。命不对格有很多种原因,至于为什么豪洲特产如此怪异人物,十位瞎大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为什么还要选中他们,这一百位命造里实在挑不出一个半个像样的,这几位虽然有点命不对格,但这也正是一个出奇处呀。

    由此可以嗅出点征兆来,万家选婿似乎更看重命造的“奇”字上。不同凡响,果然不同凡响。

    第四位当然就是古傲了。

    与上三位不同,古傲不但是唯一的外地人,而且八字是以贱格出名的,命造贫弱奸贪到了极点,物极必反,正是命格贱到了极点,竟然反透出无比富贵来,就只是富贵仍从贱中所得。

    这令古傲颇有了点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看来从事骗行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善念薄弱,似乎还有这一层身不由己的缘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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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管怎么说,在近百万人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能有这个结果,已经让古傲很是意想不到了,这还要仰仗万家选婿的独特方式。

    可话又说回来,偷眼瞧瞧另三位幸存者的尊容,难道万家真的不在乎?可千真万确的听说万家小姐是个美人娇,万家又是那么的财大气粗,该不会是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应婚大事件中另有乾坤吧?

    这么一想,刚刚因为胜出的那点庆幸,又变得忽忽悠悠,摸不着底了。

    第三关,也是本次应婚的关键性一关,定在第二天万宅举行。

    终于可以登堂入室了,这一关又将面临着怎样残酷考验,四位种子选手还没来得及想,他们就面临了另一样更加残酷的现实。

    想一想就知道,全城近百万的应婚者,要是输给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就算了,可瞧瞧这四位爷,什么样都有,就是没有一点人样。这能让广大人民群众们心理平衡吗?

    于是衍生出许多自发式的暴力行为。

    万氏集团大厦所在的那条繁华街道,其路灯、广告牌、公车站,以及所有能用来泄愤的公共设施,全都被砸的面目全非,为保安全,整条街的商铺全部关门停业,原本是全城最热闹的中央大街,现在简直成了一条疮痍满目的恐怖死街。

    古傲早吓的躲到厕所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朱一刀确实有些气魄,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他偏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刚挺着肚子迈出大门一步,也没见有人,却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石子、酒瓶、烂水果、臭鸡蛋类的民间必杀武器,立时我们的猪将军被埋成了一座垃圾山。

    至此,大厦内没一个人再敢迈出半步。四位天之骄子、民之祸根,也只得在会议室里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特地租借来一辆全副防弹玻璃的运钞车,再由警察前后护送,才把四位种子选手安全送抵万宅。

    第三关万老板和万小姐仍没露面,不过礼遇上享受到了飘着异香的茗茶伺候,而且还有了极实质性的内容。

    每个人都拿到了相同的一篇纸,一篇写满了字的纸。

    当被告知这就是登婚启事所说的那篇文字的时候,包括古傲在内的四位选手,几乎同时鼻子一酸:历尽劫难,总算快盼到头了!

    文字很简单,就只是通篇都是繁体字。

    这对只有小学毕业的范文大和朱一刀,就颇有点难度,不过对古傲及白梦仙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纸是极普通的办公文档纸,四张一模一样,显然都是复印的。

    当第一眼看到通篇都是繁体字的时候,古傲心中就是一动,难不成真跟朝歌说的那个什么楚风遗文有什么关联?

    可再往下看的时候就有点费解了,虽然全篇每个字都认得,可全不成句。古傲知道既然万家出了这个题目,就绝不是认字那么简单,先按住不动静观发展。

    果然,白梦仙轻蔑一笑:“这有什么呀。”随后就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这可急坏了正憋的满头大汗的朱一刀和范文大。

    这不是眼看着到嘴的天鹅,被这只癞蛤蟆一口口的吞了嘛!

    忽听主持人大喊肃静,讲明:“给你们看这篇文字,不是让你们认字那么简单,现在你们好好认真再看,一个小时后收回,然后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万老板将会亲自接见你们,到时候你们都要说出一个结果来。”这下彻底把四个人搞糊涂了,要什么样的结果?是猜字谜还是把它们连成段,再或是像武侠小说里一样,在里面看出隐藏的什么武功秘笈来?

    主持人的回答是:“都可以,不限定任何思路,只要有一个结果就行。”四位选手的表情一致——茫然。

    为了选手的安全以及能静心思考,应婚筹备委员会准备把四位选手送到一处隐秘住所。从万宅后门出来的时候,古傲四人坐的不再是运钞车,而是一辆极普通的办公小巴。

    运钞车在之前做为掩护,已经先装模做样的开走了。

    由于运钞车的吸引注意,此刻万宅本就安静的后门,现在更加安静了。

    夜灯初上,把婆娑树影妆点的朦胧神秘。

    载着古傲四人的茶色小巴,像条水中暗鱼一样,静悄悄的从街边划过,再一拐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人知道这辆车将去何方。

    就在那一夜之后的第三天,豪洲市的各大媒体头版,突然爆出了这样一条惊人消息:万家四婿,神秘遭劫!

    此刻那辆曾载着古傲四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茶色小巴,已经被拖到了中心警署的大院中。据说如果不是万家内的一个保姆泄漏消息,恐怕此事会永远不为外界所知。

    从各大媒体的详尽报导中,我们知道具体大概经过是这样的。

    在茶色小巴开出去那夜的第二天上午,本该是万宝禄接见他的四个准贤婿的时候,却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

    电话告之:万家千挑万选的四个准女婿以及司机,都已被绑架,绑架的缘由并不是为钱,而是他们的大哥倾慕万家小姐已久,实在容不下万家的这种独断专行的招亲行为。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万小姐嫁给他们大哥,要么,万小姐永远在这座城市消失。否则不但要废了这四位准贤婿,而且他们将做好一切准备,劫持万家将来所选的所有女婿。

    最后更警告:此事不能报警,否则万家将永无宁日!

    劫持的又不是自己女儿,更不是自己的真女婿,鉴于绑匪的善意告诫,万宝禄当然没有报警。

    正考虑如何应对此事的时候,不料家中请的一位保姆与那四位准女婿中的范文大有亲戚关系,私底下把消息泄漏了出去,员警高调介入。

    据警局案宗资料显示,具体的劫持时间大概是在当晚的八时,车子本是开往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方便四位准女婿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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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料车子刚刚驶进路静人稀的郊区就被劫持了,而怕过早引人注意,劫匪还特意把茶色小巴停在了附近一处公共停车场。

    各种线索显示,这伙人训练有素,组织严密。他们好像一直神不知鬼不觉的尾随着茶色小巴,直到不易被路人目击到的郊区才迅速出手。从专业角度来看,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他们为悍匪。

    当然,由于悍匪的狡猾,自然导致警方虽多方缉捕,却始终未能查明绑匪的来历以及去向。

    这引起了广大市民普遍的幸灾乐祸,人民一致认为老天是无私公平的,并且刚刚经历过应婚失败的人民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不久后有内部人士透露:万氏集团正暗中秘密撤走在豪洲的资金,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真的要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于是幸灾乐祸的豪洲人民们神情严肃,马上又把劫持事件上升到人道主义范畴。

    愤怒的广大市民,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声讨游行队伍,要讨伐万家这种不负责任,损伤残害豪洲百姓脆弱善良、而又敏感神经的恶劣行为。

    他们开出了三个条件:一,停止撤走资金;二,严惩劫持者;三,重新展开选婿。

    一直靠万家吃饭的媒体也一反常态,一面倒的针对起万家来,各种报导猜测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进行了详尽分析,对劫持者进行了种种猜测,大概如下:一种观点认为,这个劫匪大哥一定在失败的应婚队伍中,不忍自己失败才出此下策。但看劫持手法熟练专业,建议警方多从应婚者中有前科的人调查。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没那么简单,是不是万家在商界得罪了什么人,现在进行打击报复,为了掩人耳目才来这一套。

    再看万老板从招亲到现在,冒着损失惨重、悄悄撤离豪洲商界种种反常行为,是否也正在暗示着某种难言之隐。

    总之,豪洲媒体最大限度的展现了言论自由、关注焦点的新闻职责。

    明白人都知道,不为别的,都不想万老板走,他一旦走了,豪洲的经济最起码要倒退二十年。

    更有甚者,员警大队武警官兵组成了一个上千人的临时别动大队,把万宅日夜围个水泄不通,不要说出去一个人,就算万宝禄不小心放个响屁,立刻都会被背后督战的警局,上上下下听的震耳欲聋。

    明是保护,实则是强行留住这位“财神爷”。

    不过在被全天候、全方位监听的万家,有一样是例外的,就是万老板一直接听绑匪电话的私人绝密手机,不让警方窃听,甚至连号码都不公开。

    万宝禄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他的最后私人空间,涉及到许多商业来往秘密。

    当然这就更让外界渲染早期的推测——万老板的这个手机既然这么私密,而劫匪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让监听,岂不更证明了劫匪的神秘身分及用意。万老板为什么如此惧怕这伙神秘的劫匪?

    虽然万宝禄仍然坚持手机私密,但在势不可挡的巨大舆论压力,以及政府民间各界的软硬兼施下,他是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没一个人帮得了他,就连他的女人那儿也去不了,现在他只要一出门,就有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他。

    “大哥,你不是昨天就说来领人吗?咋现在都还没来捏?”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一个粗壮农汉操着浓重地方口音正在打着手机,小巧崭新的手机在他那只粗笨的大手里,就像一枚脆壳亮面的鹌鹑蛋。

    手机里的对方好像唧唧歪歪的解释了一大套,粗汉连连说:“哦,哦,你忙,俺懂,俺懂。哦,哦,我等你信儿!”刚要准备结束通话,粗汉忽又想起了什么极重要事:“哦,对了,大哥,先前说好的那四千块钱,你一定得给啊!好好!”粗农汉在通话的时候,焦急不停的往外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这栋破旧的老房子外还有一个小院,小院中蹲着两个同样气质装扮的愣小伙子。

    他们的样子既像是在晒太阳,又心神不定,同样不停的向院外张望。

    他们焦急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一个神态有点婆婆妈妈、农家家庭主男式的人物,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蹲着的两个愣小子马上站了起来去接。

    房里已经打完手机的粗汉,一把推开破窗子扯着嗓子吼:“二婆子,买个饭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想把俺们饿死啊?”二婆子边往里走边献笑:“这不是回来了吗?赶快吃吧,还热着呢。”看样子这打手机的粗汉好像是这里带头的。

    说着和那两个愣小子七手八脚的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叠好的一摞摞餐盒,原来他们是在等饭。

    可等饭盒一打开,粗汉就拉下了脸:“怎么又是熬白菜?天天熬白菜、顿顿熬白菜,不是告诉你了,这几天可以好好改善改善吗!”二婆子委屈的回道:“大勇啊,我这也是为大伙着想啊!你算算啊,一个熬白菜才两块钱,你想改善的烧土豆可要三块半,一份省一块半,一顿可就省下十几块呢,回老家那可是能多养几只下蛋的好母鸡呀!”说着,指了指那两个只顾闷头吃饭的愣小子:“毛头和土愣还没娶媳妇呢,多省几个,半间土房就出来了!”二婆子一说起来似乎就没完没了,粗汉大勇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不是做大事情的料。我让你买的大葱买了没?”二婆子怨怨的从袋子底抽出一根尺长颈粗的大葱来,放在大勇手里,大勇不再说话,把葱根一掰,咯嚓咯嚓就着熬白菜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人就那样蹲着围成一圈咯嚓吧唧吭吃着,样子像极了几个庄稼汉的田头午饭。

    二婆子忽又想起了什么事:“大勇啊,刚才俺出去买饭的时候,听人到处在传,城里出了大事,都惊动员警了!”大勇喀嚓一口大葱:“啥么大事?”二婆子:“我也没敢多问人,好像是一个姓万的大老板家选的四个女婿,被人给绑架了。”此刻的大勇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吃字了,不耐烦的:“绑就绑呗,关我屁事!”二婆子放下了手中盒饭:“说也巧了,听说那四个女婿被绑架的时间,跟我们从车里把那四个人抱下来的时间差不多。

    “大勇啊,不是我多嘴,前天晚上找我们帮忙的那位老板,只留下个联络手机就走了,说好今天来领人,可现在还没到。你说会不会……”大勇不得不暂停一下吃了:“人家那位老板大哥可是个大好人,他那四个朋友生意亏了,吃药开车想自杀,就让我们帮忙先看护一天。你胡想个啥?我看你成天吃熬白菜,把脑袋都吃昏了!

    “我们几个被黑心包工头骗着只干活不给钱,要不是人家,我们就得睡马路了!”他狠狠的咬了口大葱,又补了一句。

    “就帮这点小忙,人家就答应给四千块钱呢!”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票子:“看看,一出手就给一千块钱的订金!一千块啊!”二婆子还是有些忧虑:“我也一直在琢磨,你说要人看护,干啥不送医院呢?出那么多钱来雇我们,还找了这么一处要动迁的破房子?”大勇彻底不耐烦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就像那样四个年轻人想自杀,长得像嫩葱似的医院护士能看得了吗?还得是像我们这样干粗活的民工,别说是四个,就算再来四个,俺大勇也当他们是个鸡儿!

    “二婆子,你以后少跟我没事找事的瞎琢磨啊!”二婆子不敢再言语了。

    饭香伴着饭声,清楚的传进了这个房间的内屋。

    内屋很小没有一件家具,面积不大的砖地上捆着五个人,正是茶色小巴司机和那四位被神秘悍匪劫持的万家准女婿。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古傲,已经醒过来一段时候了,他一直在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回忆着坐车从万宅出来后的每个细节。

    清晰的记得车一直在朝着郊区方向开,大约二十分钟后司机停车加了次油,其间司机买了五瓶矿泉水分给几个人喝了,也就在这之后记忆开始渐渐模糊。

    再仔细回想,这种模糊源起于自己忽然困倦起来,感觉上当时不但自己迷糊困倦,连其他三位和司机也好像渐渐神志模糊起来……

    车越开越慢,后来恍惚觉得车斜到了路旁,接着车门打开,有几双又硬又粗的大手伸向自己……

    第六章可怜的悍匪

    再醒来的时候,就己经到了这里。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瓶水上。

    刚才外屋几个人的对话古傲全听到了,什么“惊动”、“员警”之类的,再把它与结实绑着自己的麻绳联系在一起,他虽然还不能完全弄明白,但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八成自己这几个人被绑架了。

    而且,是被几个民工以几千块钱的可怜价格给绑架了。

    这让古傲越发的不明白,从刚才的回忆来看,自己这几个人是一从万宅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如果从加油站水里被下药上看,对方甚至事先就知道了这辆车的路线,这不免让人怀疑万家出了内贼,而目劫匪策划周详准确。

    但从这几个为几块钱盒饭争吵不休的民工看,让人又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没这个专业素质。

    哦,对了,刚才电话中,似乎那位被大勇称为大哥的人物才是幕后主使,但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位幕后大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惜惊动员警来费时耗力的劫持他们这四人?

    要知道他们四人还没确定成为万家的女婿,如果用他们来向万老板试图换取赎命,那几乎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

    古傲正苦苦思忖着,己经吃完的二婆子提着给古傲几个人留的饭,走了进来。

    “几位大兄弟醒了啊!你们可别怨恨我们绑着你,年纪轻轻的就想自杀,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是怎想的。等会你朋友就来接你们了,来,先吃饱肚子。”

    二婆子挨个喂五个人的饭,古傲装出一副孙子样,不问也不叫,耳朵仔细听,希望能从这些话里理出一个道道来。

    第一个是司机,岁数也不大,性格颇内向,好象药力还没完全失效,二婆子喂他也不吃,就那样闷在那里。

    白梦仙一受刺激精神又有点不太正常了,认定这是上仙对他的考验,经九九八十一难必登仙位,于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五个人中就属朱一刀和范文大反应激烈,嘴里的塞布一拔出来就哀求不停。他们跟古傲差不多时间醒来的,刚才外屋的话也听到了,认定是自己被绑架了。

    二婆子笑着:“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说什么都没用。你们不就是想骗我放了你们,完了再去自杀吗?

    “知道为什么绑你们的手、塞你们的嘴吗?就怕你们再自杀。来来来,吃饭了。”

    别说是熬白菜,眼下就算是满汉全席,朱一刀和范文大也没一点心思吃了,仍是哀求不断,悲声不绝。

    二婆子可倒好耐性,任你怎么说,就是一筷子一筷子往你嘴里塞饭塞菜,喂完一个就重新把塞嘴布塞回去。

    他最后一个喂的是古傲,跟白梦仙一样省心,饭菜吃个溜干净。

    没太久,二婆子终于完成了喂饭工作,刚要把塞嘴布重新塞回古傲嘴里,一直没出声的古傲终于说话了。

    “大哥,求您帮一个忙行吗?”古傲可怜巴巴的望着二婆子。

    二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都说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绝不会眼看着你们再去自杀的。”

    古傲哀求加深:“没别的,我上衣口袋里有五十块钱,求您帮我取出来。”

    二婆子一听原来这么简单,刚要伸手去取又马上缩了回来,脸一板:“你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人?别看我们是农工,可比你们城里人讲信用,收买我?别想!”

    二婆子语气坚决,腿却依旧原地没动。

    古傲一副着急状解释:“千万别误会!您看是我们自己想不开都够麻烦你们的了,吃饭还花你们的钱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最了解你们这些农工的苦处,这五十块钱拿去买晚饭,买好点的晚饭,就当是我请客了。”

    古傲这么一说,二婆子开始动摇了,但又有点不太相信:“你们城里人最抠门最坏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古傲低头颇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也吃不大惯这熬白菜。”

    二婆子这回信了,嘿嘿得意的笑:“我就说你们城里人弯弯肠子多。算我好心,这个忙我帮了。”边说边从古傲上衣口袋里取出那五十块钱来。

    刚要走,又听古傲求道:“大哥,再麻烦您顺便买一份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我怕家里人着急,看他们有没有登寻人启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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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没费二话,二婆子又答应了。

    看此情景,书贩子范文大小眼睛一转有了启发,急叫住二婆子,说自己口袋里银行卡上有三千块钱,如果放了他,或是给外面带个口信,这三千块钱就是二婆子的了。

    二婆子一听当时就怒了:“我看这里最坏的就是你!别想骗得了我!”说完就气哼哼的推门出了内屋。

    范文大瞪着一又小眼儿就是不明白,怎么古傲的五十块钱可以轻松买动,自己的三千块钱却不好使了。

    古傲缩在一边暗自讽笑,刚才自打二婆子买饭回来一直到进来喂饭,古傲早把他性格摸透了。

    来自偏远农村的二婆子,既羡慕城里的好,又痛恨城里的坏,这种人性格既有朴实的一面,也喜欢贪些小便宜。可这种小便宜却不能大了,就像书贩子出口就是三千块,准把二婆子吓住了。

    五十块钱不多不少,名目上又是请大家吃饭,二婆子当然乐意承当。再加上古傲从心理出发,先表明站在同情农工的立场上,自然让二婆子有了相当的亲近感。

    而古傲所费的一切工夫,都只是为了最后那张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既然惊动了员警,而且是有关万家的事,各大报纸一定会上头版头条。

    古傲急于想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从这几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找谁要钱的“民工悍匪”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么短的时间,便轻松控人于掌上,古傲真不愧是地区首骗,也没辜负了他那以贱称奇的八字命造。

    在等待晚饭和报纸前,古傲利用现有掌握的情况,做了一次颇深入的分析。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万家的这次大规模选婿,更像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表演秀,而那篇狗屁不通的文字,以及要求得出的那个不着边际的结果,无非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的这场选婿秀明面是选女婿,实则很可能一个都通不过。

    让人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还为什么拿自己的亲生宝贝女儿来炒作?万家的真正用意又是什么呢?

    思索中晚饭到了,二婆子真的偷偷带来一份豪洲日报,当看完全部内容后,古傲的诸多疑问大部分有了解释。

    与两种主流民意不同,古傲大致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从万家忽然进行的古怪招亲秀上看,很可能真的存在着一股强大势力,他们看中了万家的宝贝千金。

    万老板不想应这门亲但又不敢直接拒绝,才导演出这一出戏来,不想却激怒了这股势力,于是暗中操纵了这次劫持事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古傲岂不是比这几个被彻头彻尾利用了的民工还可悲:自己这四位千锤百炼才胜出的天之骄子,从最开始就注定成为此次游戏的牺牲品。

    古傲的直觉是敏锐的,他的推测几乎接近了正确答案,可他万万想不到,这股暗中势力代表的是谁。

    此时苦恼的古傲想到了朝歌的劝诫,悔不当初鬼迷心窍的去应了婚,如果老老实实的待着,现在自己不是正在外面看热闹那。

    朝歌、梁库你们在哪里呀?快救救我吧!

    不过古傲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懊丧没多久,便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忖脱身之计。

    这几个稀里胡涂被利用的“民工劫匪”不足为患,不可揣测的倒是那位幕后大哥。能让万宝禄万大老板感觉到威胁的,一定势力不小。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万家一旦不答应条件,他这条小命很可能就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还很有希望。

    在吃晚饭的时候,古傲已经在二婆子那里套出话来,大致知道了几个民工被利用“劫持”的全过程。

    几个民工刚刚进城不久,就被黑心的包工头给骗了,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最后包工头卷钱跑了,身上从家里带来的几个钱也花光了。

    就在走投无路、困顿街头的时候,也就是发生绑架的头一天,一个大胡子、戴墨境的中年人,忽然找到他们来帮忙,究竟什么忙当时也没说,就只给了一千块的订金,还有刚才大勇拿着的那个手机,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打手机联络,然后就再没露面。

    以后发生的事,就是大勇和二婆子之间的对话内容了。

    古傲从小就在社会上混,各种各样的人都经历的很多。就拿真正拦路抢劫的罪犯来说,分两种,一种是蒙着面的,一种是露着脸的。

    一般来说,蒙着面的只要你给钱,他是会放人一条生路的。因为你没看到他的脸。而那些露着脸抢劫的,大多就是亡命徒了,不管你是给钱还是不给,他几乎都要人命。

    从这一点看,那位大胡子、戴墨镜只出现过短暂一次的大哥就属于蒙面的,这么做大概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事情败露可以及时收手全身而退。

    不过事无绝对,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想办法的好。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几个淳朴而又有点执着的民工身上寻找突破口。

    还是豪洲人民日益高涨的抗议浪潮,给古傲带来了转机。

    在第二天买早餐的路上,二婆子更加感受到了劫持事件对豪洲城无所不在的巨大震动。他还特意在露天电视上看一段新闻,上面明明的列出了被劫持四个人的照片,而且还有万家迫于压力,标出的悬赏搜集劫匪信息的二十万花红。

    不看则己,一看差点吓破了胆。

    这四张照片,可不正是被绑在里屋的那四个人!乖乖不得了,二婆子第一次感到天己经塌下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破房子里来的,立在崩溃边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大勇听。

    大勇还是硬着不信,直到从四个人口袋里翻出身分证,把名字与报纸上一对一字不差,本以为遇到个大好人、捡了个大便宜的四个民工——傻眼了。

    慌张之下想起来还有个手机,急忙给那位老板大哥打电话,可令四个民工悍匪更加慌张的是,如此关键时刻这位大哥竟然关机。

    此时古傲却眉头一展,坏水直冒,有了一个比脱身更大的损招儿。

    第二天,万宅里的电话响了,同时在接听的万宝禄和警方,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一个操着浓重外地口音,并且有点娘娘腔的中年男子,自称掌握了劫匪的确切行踪。虽然他很愿意提供这一线索,但前提是,必须往一个外省户头里汇入那二十万悬赏花红。

    当然,自从万家对外声明愿出二十万悬赏花红那一刻起,类似的报警电话接连不断。

    警方格外注意这一个报警电话,那是因为此人接下来在电话中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经过证实确认,电话录音里的四个人,正是失踪的那四位万家准婿。

    一个结论迅速得出:打电话的很可能就是绑匪本人。

    警方一方面通过万宝禄尽量稳住绑匪,一方面故意在二十万基础上再次调高悬赏金额,目的是调动全豪洲市民,一同参与到这场猫捉金鼠的行动中来。

    全城皆兵下,很快一个有点娘娘腔、经常在动迁区出入买饭的外地民工,被注意了。

    等古傲刚刚打了一个盹,猛地清醒的时候,这栋破房子周围整个动迁区,己经被武装员警围的水泄不通。

    以防劫匪伤害人质,警方并未贸然闯进。一直在用扩音器喊话,无非就是“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之类的经典警方用词。

    此时的二婆子己经瘫坐在墙角,眼睛直呆呆的看着前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完了!完了!猪没了,鸡没了……”

    原来一切都是古傲操纵的,当他知道那位幕后大哥关机的时候,就自以为该自己登场了,他想利用这几个“民工悍匪”走投无路又缺钱的心理,自导自演一出“捉放曹”,趁机把那二十万悬赏花红捞到手。

    即便最后败露也不关他的事,反正所有操作都是背着那几个肉票进行的,说到底自己也是这几个肉票一员,就算几个民工揭发他,谁又相信呢?却不曾想,这戏这么快就被自己给演砸了。

    大勇虽然一身的粗肉悍骨,可也是庄稼地里长大的地道农民,双手抱头没了一点豪气。

    古傲在飞快的转着大脑,他在考虑,如何让自己在这次突变中全身而退,不留把柄。

    而朱一刀那四个人则是又害怕又激动。害怕的是,那几位不是劫匪的劫匪失去理智,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激动的是,终于快要解脱了。

    忽然,所有人几乎同时困意袭来,不消多久便沉沉的昏睡过去。当古傲激灵灵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己经多了两人:朝歌,梁库。

    古傲鼻子一酸:可算来了救星!

    朝歌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尽办法寻找被劫持的古傲,可惜一直没有线索,直到警方发现此地,满城传开,朝歌才快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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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他便在外面激活五行六甲术,令所进方向的员警忽然昏睡,包括房子里的人,然后才和梁库潜行入来。

    古傲把所有情况做了一下汇报,觉得万家不是朝歌所要找的人。

    朝歌就问还能否记全那篇乱文。

    古傲有着惊人的记忆,虽然只看过了一遍,却能背出来大半。

    朝歌一听也认为那的确就只是一篇乱文。

    如果按奇玉婆婆所说,想必是把一整篇东西分成了三份,虽然每一篇都不完整,但至少也能读通句子。像这样的一篇连一个整句都连不起来的乱文,又能懂什么意思呢?

    而且之前朝歌也对万家做了一些暗中调查,这万宝禄没什么术力,也没什么其它特殊本事,道道地地一个靠起楼盖房子发家的爆发户。

    全城的住宅商厦几乎都是万氏财团的。

    但为了确保此事无误,朝歌还是决定亲自见见那篇乱文,以及行事怪异的万宝禄,同时又要周全解决眼前的困局。既不能让无辜的民工受到牵连,又要堂而皇之的让员警收场。

    朝歌想出了一个十全之计。

    第七章真凶

    朝歌的十全之计是这样的,由自己来充当那位幕后大哥,因为有变相术可以任由变换相貌,不怕在警方那里落下把柄;而这四个民工再加上梁库,则是被朝歌胁迫来干活的。

    至于那位真的幕后大哥,很可能属于万家的私人恩怨,还是留待以后他们自己慢慢计较吧。

    大勇、二婆子却心里没底,左看右看朝歌还没自己这身肌肉呢,说他来胁持自己这四个壮汉,恐怕没人能信。

    梁库就嘿嘿的笑:“放心,别看他瘦,可骨头里有肌肉。”

    大勇还以为真的骨头里有肌肉,差点就伸手去摸了。

    古傲更玄乎:“这位哥可是手眼通天的主儿,什么都别说,全听他的。”

    至于那三位准姑爷则一直在沉睡中,朝歌不准备让他们醒,一直到把这个十全之计进行完为止。

    下面就是直接跟警方对话了,朝歌缓步走入院中一立,暗自运起五行术,令地气升腾循环微微起风,把自己的话清清楚楚的送了出去。

    “人质在我手中,我的条件是——让万宝禄带着二十万和那篇文字来见我。”说完便理都不理的,四平八稳又走回屋子。

    此刻朝歌的四面八方有八、九个警方狙击手己经瞄准了他,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开枪,谁知道屋里还有几个劫匪,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杀了人质可怎么办!

    此次事件重大,豪洲员警总长亲自督阵,当他看到这个自称劫匪的人,竟然才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时,脑袋一震,策划如此精心的主谋,怎么可能这样年轻?

    但当注意到朝歌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自若时,马上又不敢小看了。立即接通万家,看万老板能否为了他的四个贤婿出动尊驾。

    万宝禄当然不同意,给钱和看那篇文字没问题,他万大老板是万万不能冒如此大危险去亲见劫匪的。

    警方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刻却又把我拉出来下油锅!

    “我有权利不出去,那四个人还没成我女婿呢,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员警的无能,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句话——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而朝歌自从说了那句话后,便不再跟警方对话。

    僵持中,警方真想一鼓作气闯进去,可员警总长最怕这样冒进,成功则可,万一失败死一、两个人质,他这顶官帽怕是戴不下去了。

    没办法,只能把万老板死活拖出来应急了。

    员警总长出招阴损,竟然让手下故意把跟万宝禄剪辑过的通话录音,泄漏给各大媒体报社。

    一时间,豪洲的广大人民群众再一次被更加激怒了,万老板以前的慷慨仁慈形象,全部被换成了可恶的奸商虚伪嘴脸,平时假仁假义的,骨子里却是藐视草根阶级的。

    先是由闲着也是闲着的各大高校组织游行队伍,轮番在万宅门前示威,接着就是工商界联手出动,各种扬声器、大喇叭、探照灯一起对准万宅,日夜不停的发出讨伐。

    更有一部分专门负责散发传单的,现场印刷,当场就一叠叠雪片般的传单往万家里扔,充分体现了工业时代的巨大力量。

    这些还都不足以促动万宝禄,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在散发的大量传单里,竟然还夹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威胁信,信中称:那四个被万家耍弄的无辜年轻人,己经是豪洲城全体人民的儿子了,如果一旦他们出事,这些人就会放火烧掉万宅。

    这下万宝禄可怕了,像软禁一样走也走不了,要真是烧起来,自己成了熏猪倒也罢,可宝贝女儿怎么办?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老万怒了,他知道这都是员警总长使的坏,接通电话就是破口大骂,说一切都是警方暗中指使的,如果万家真的遭到暴徒袭击,他要把员警总长第一个告上法庭。

    被老万骂个狗血喷头,员警总长却一点都不气,不但好言安抚一番,而且还保证万宅一旦被烧了,作为员警总长,一定担保尽最大努力缉拿凶手。

    这倒是让老万稍稍出了口恶气,却说什么没想到,前手刚撂下电话没多久,就接到了法院传票,说是豪洲全体员警,集体上告万氏集团总裁万宝禄污言诽谤国家公务人员,如果万宝禄的表现继续恶劣,将会采取法律制裁。

    老万真的没辙了,他现在的感受就如同被人抢劫了还要陪笑脸,不但要陪笑脸,还得像哈巴狗一样表示:欢迎下次光临!

    没办法,万老只有提着他的二十万、还有那篇应婚文字,出动了。

    在与现场督阵的员警总长会面的时候,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万老板他那双眼睛,简直就像饿了十天的野狼。

    员警总长则一直笑的像绵羊一样,没有任何敌意,他劝老万不要担心,警方曾对劫匪做了一次深入细致的分析。

    他要的钱并不多,野心不大,况且还着重强调要那篇应婚文字,简直表现出大大的善意,说不定他还真想当万家的姑爷呢。

    员警总长似乎还没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只是眼神如狼的老万,现在的喉咙里,己经低沉而有激亢的发出嗷嗷狼吼了。

    戴着钢盔,穿著三件防弹背心,活像只颤抖着的大灰熊的万宝禄,提着他的二十万,开始向捆着他那四位贤婿的破房子迈步走去。

    除了防弹背心,他还曾执意要警方给他提供防弹裤子和防弹裤衩。遗憾的是,这项高科技还有待科研人员开发出来。

    万宝禄终于出现在院前,就此停步。

    后面的员警总长拿着扩音器喊着:“不要怕,走进去。为了豪洲人民的好儿子,勇敢的走进去。”

    万宝禄恨的直咬牙,靠!你给我勇敢一个看看。他手扶在矮墙上,颤着音往里喊:“嗨!大家好!我把东西带来,有话好好说。”

    朝歌在里面冷冷的两个字:“进来。”

    万宝禄现在的处境真是后有狼、前有虎啊!跺跺脚,九十九个头都磕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进!

    当万宝禄哆哆嗦嗦蹭进门的时候,屋里的情况是这样的:古傲四个己经被提了出来,都捆着昏昏大睡。

    墙角外,蹲着那四个正用复杂眼神瞄万宝禄的民工,梁库也挤在里面冒充被胁持的民工。

    靠窗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站着已经变容的朝歌,冷冷的看着一脸挤笑的万宝禄。

    老万左瞧右看的很犹豫,好象不知道该找哪一位。最终竟然对着一身粗肉的大勇一哈腰:“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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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30 00: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己经够紧张了的大勇,神经质的回道:“跟我说干啥?”

    说着,大勇看了看朝歌:“他……他才是劫……劫匪!俺是被……被持了的民工!”胁持不会说,只剩下一个持了。

    万宝禄有点发懵,看看年轻冷俊的朝歌,再看看一身粗肉的大勇,苦笑着:“这位小哥如此……这样,一看也不像是干……干那个的呀!”

    绷紧了神经的大勇破口大骂:“干?干哪个的呀?俺是民工,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

    万宝禄连忙说:“我信!我信!”

    朝歌发话了:“把东西拿过来。”

    万宝禄一脸迷茫的把提箱递给了朝歌,又一脸迷茫的看着朝歌拿起那篇文字看。

    仔细看了几遍,跟古傲所说一致,朝歌也的确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问万宝禄这篇乱文究竟代表什么。

    万宝禄哭笑不得,说这都是自己心血来潮糊弄的东西,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准女婿的联想能力,并没有固定意义。

    己经了解了应婚全过程的朝歌,也觉得这万宝禄如果不是另有内情,大脑一定有些问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出这一场闹剧来!同时也颇失望,毕竟没如自己所愿的找到楚风遗文。

    不过还是在礼貌的征求了万宝禄同意后,把那篇文字折起来收入口袋。

    接着朝歌说道:“万老板,我们商量点事。”

    万宝禄听这话有点怕,钱也给了,字也拿了,还要商量点事,他被朝歌那双眼睛盯的实在有点出汗。

    朝歌道:“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那五个是被我要胁来的民工。你的人就在那里,原封不动奉还。希望以后你不再追究这件事。”

    万宝禄哪有不应的理,连声称是。别说不追究了,等这件事结束,连他自己都要远走高飞了。

    然后朝歌运术让朱一刀三人转醒,按着商量好的事项,财大气粗的老万逐一把三人搞定,对外统一口径——这场闹剧是老万跟贤婿们开的一次玩笑,就只是考验一下未来女婿们的意志力。

    最后,外面严阵以待的员警们,就看到了这样一个惊掉大牙的场面:由万宝禄带领,四个贤婿作衬,五个民工后缀,陪同那位年轻劫匪,春风砸面、说笑动人的走了出来。

    虽然一百个人看了,一百二十个说这很假,但他们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装假?

    一场惊天动地的劫持大案如此收场,想趁机彰显能力的员警总长,真是意犹未尽、情有不甘。

    可当事人万宝禄执意不肯投诉,而且己经醒来的四个肉票贤婿,也被搞定了,从理上讲员警还真没办法。

    傻子都能看出来,万宝禄一定是被威胁了才说瞎话。

    总长不甘心地一直偷偷瞄着朝歌,想出了可以拘人调查的另一个理由——不管怎么说,己经惊动了国家公务机构。你老万有钱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开再大的玩笑也没所谓,可千不该万不该拿人民警察开涮。

    他以滋扰社会防碍公务为名,全体请回警局。

    朝歌早料到有此一变,嘴角微微一翘:“不错!那四个是我劫持的,顺便又胁持逼迫这几个民工帮着搬搬抗抗。”

    总长像只老狐理一样绽开了笑容,手下们最了解这种笑容代表的涵义了,几百只枪齐举,一起对准了朝歌。

    此时全场寂静,上万围观群众的上万双瞪圆的眼睛,还有各大媒体现场采访的相机镜头,此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静立在枪林弹雨中一动不动、嘴角似笑非笑、微微翘起的朝歌。

    朝歌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藏雷隐电的天,“要下雨了。”

    员警总长也看了看天,点点头:“嗯!我们也该回警局了。”

    接着,所有端着枪的员警都看到朝歌举起了双手。

    尽管细心的人己经注意到朝歌举起的双手姿势奇特,好象在掐着什么指诀,但总长还是笑了,他本以为很难对付的这位年轻劫匪,就这样轻易的服罪了,可紧跟着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惊诧不可思议的天变。

    一道刺眼的蓝光撕开云幕,闪电!

    一道竟然可以像游龙一样从天而降、出没在身边的闪电。

    每个持枪员警,都无比真实的感受到了这条巨大的、游动在身边的电龙,所有人的头发都奇异的向上飘起,甚至,他们同时闻到了只有电才具备的,一种特有的另人恐慌的焦味。

    而此时另一个让人如在幻中的事情是,那位冷静挺拔、似乎可以驾驭闪电的“劫匪”,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若隐若现的消失了。

    每个人在那一刻的第一感觉大概都是:这不是在发梦吧?

    但事后有媒体记者对在场的大部分围观群众做了广泛跟踪采访,得到的回答是超乎一致的——他们看到了一条龙,一条闪着电的龙;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若隐若现的人。

    如果要解释的话,只能说包括员警在内的上万豪洲居民,在同一时刻、在同一地点发了相同的一个梦。

    这事很快被豪洲人传神了。

    他们没办法给此事件定义,他们更不知道如何来称呼这个神秘的“劫匪”。

    是鬼?你听过不怕闪电的鬼吗?

    是神?你听过神做劫匪吗?

    不管是什么,他总归不应该是人,不是普通的人。

    如此风头之下,人们自然也就忽略了那五个民工,其中四个此时己经抱着他们的二十万,战战兢兢、欢欢喜喜的远走还乡了。

    在豪洲上下万众一心谈论集体发梦事件的时候,那位非同凡响的“劫匪”,更深深的吸引住了万山鸿。

    万山鸿是看当时把整个事件录下来的记者的录像。她不相信这个传奇式的“劫匪”像传说中的那样非人,因为在没有感性思维的录像镜头中,他的离去,虽然行走路线上很是奇特,但并不是传说中的若隐若现。

    本来决定跟老爹离开豪洲城的她留下来了,她凭女孩的直觉,那种声音和举止,绝不应该是那副普通的面容。

    虽然在外人看来有点不切实际,但她仍固执的认为朝歌是戴了副面具的。她想看看朝歌的真实面容。

    急于离开的万宝禄,真想把女儿绑架走。

    万山鸿就问老爸:“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总之我觉得你,最近真的有点神经。”

    此时,酒店寓所中的朝歌己经变换了另一副面容,酒店上到经理下到侍应生,都在谈论着豪洲有史以来的最大发梦奇异事件。幸亏梁库当时躲在民工堆里没引起注意,否则早被人民群众揪出来了。

    一场轰轰烈烈,到头白梦一回。挫折后的古傲心灰意冷,一回住处倒头不起。

    因为应婚事件,古傲已经成了公众人物,为防引起人注意,并未和朝歌、梁库住在一个房间。

    朝歌回到房间后,又把那篇乱文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同样还是没有头绪。

    吃过晚饭,梁库早早的呼呼大睡了。

    朝歌没那么早睡,关了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既没习练广元古镇中学得的正统仙家内丹法,也没运转五行六甲。

    自从那一役后,原本矛盾的朝歌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选了这条路走,术力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尤关重要,但如果一味深迷下去,势必最终不可自拔。所以既不习练正统丹法、废除作用奇大但后患无穷的术力,也不特意提升术力,一切都等谜局水落石出再说。

    午夜的豪洲美丽而宁静,本是迎来送往的酒店,此刻也悄悄的睡了。房间内的朝歌渐渐睡意朦胧。

    忽然房间内唯一一盏开着的小壁灯猛地一亮,很可能是电流不稳定突然增大,随即熄灭。

    往日敏感的朝歌只是动了一下眼皮,然后睡去。也许长时间的高度用神,他太累了。

    可没过多久,房间内的电视插座无故的冒出火星来,火星越冒越大,很快整条电线开始冒烟,最终竟燃了起来。

    朝歌终于惊醒了,头脑昏沉,四肢发软,感觉全身异常的不自在,就好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在了房中。心中暗觉不好,去摇动梁库,却不见醒。

    这时房中大火,火势迅猛,如同被人点燃了汽油桶。幸亏朝歌掐掌诀运起活行术,把火势暂时限制在一角,迅速背起梁库向楼外冲去。

    闻讯赶来的服务生,惊恐的寻找灭火器灭火。

    朝歌先把梁库放在通风较好的顶楼阳台上,然后又急奔古傲房间,撞开门却发现这里安全无恙,古傲被惊醒,还以为重演了劫持事件。

    事后调查,这场火着的很蹊跷,经电工人员检查房间线路后,并未发现异常。朝歌又联想到刚才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从而确定一定是有人用术力导引了这场火。

    但,又是谁想杀掉自己呢?

    对方既然是术界中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以往知道的术人都想得到宝藏,绝不会不问先杀的。

    朝歌思索着来到顶楼,梁库己经醒来了,不过还是有点昏沉。

    朝歌凭栏不语,无意中,发现远处几座小区、楼房还有街道的形状有点特别,其格局并不像是正常城市街区那样纵横交直,而竟然是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大圆弧,并且这些楼区和街道不是隶属一个开发社区,没可能规划得如此协调。

    心有所感,马上跟酒店侍应生要了豪洲最新城市街区图。

    图纸铺开,在朝歌的眼前渐渐展现出一幅惊人画面。

    图中街区弧线相连,即便是直线的地方,也一定大量修饰草坪、泳池类,无形中大观看上去也呈现出圆弧状,而当把所有圆弧连成一片的时候,整个豪洲的城区建筑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巨大碗器状,如果没有看惜,这便是只在记载中出现过的风水宝器——汇金凹。

    这个巨大的汇金凹,让全城的风水财气,全部按照预设好的流向汇集到市中心的一栋私人豪宅。

    朝歌循图看去,那栋豪宅字标上赫然写着两字:万宅。而且这所有连成片的建筑,都几乎隶属一个公司——万氏集团。

    万宅,万宝禄,万氏集团。

    朝歌的脑路飞快的转动着,前后种种一联系,这位万大老板虽无术力,但必定与术界有关。

    眼下这个汇金凹是早己失传了的风水器物,虽尚不能肯定就是风水三大门派宝器派的藏物,但也不是没有联系的可能。

    还有那篇乱文,究竟是不是暗藏玄机呢?朝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古傲也想起了一些,现在回想起来令人怀疑的怪异细节:“朝歌,还记不记得当时万宝禄提着钱进屋内的情形?”

    朝歌仔细回忆着。

    古傲:“他既然与员警总长照过面,就应该知道里面的劫匪是个年轻人,而且那个民工大勇虽然长了一身粗肉,但怎么看都是一庄稼汉啊。但为什么万宝禄不找别人,却偏偏当他是劫匪呢?”

    朝歌眼睛一挑:“唯一解释,那就是他们认识。”

    梁庄迷惑:“怎么看,大勇都不像是有心机城府的人,如果他们认识,为什么当时大勇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古傲一拍大腿:“这就越说越对了!确切说,应该是万宝禄认识大勇,而大勇不认识万宝禄。还记得那位戴墨镜、蓄胡子的怪异幕后大哥吗?”

    就在朝歌眼前一亮之际,几乎梁库和古傲异口同声的:“幕后大哥就是万宝禄他自己?”

    再加上今晚的离奇火灾,事情越发的复杂迷离了。

    事不宜迟,三人直奔万宅,恰遇万宝禄正欲强行带走女儿。

    朝歌立在堂中挡住去路,同时又现出那天导引闪电的容貌来,冷冷道:“万老板要去哪里?”

    古傲更步步进逼冷着笑:“刚刚劫持完女婿,现在还要劫持女儿不成?”

    万宝禄一屁股瘫坐在地,终于承认了这场劫持大戏,完全是他自己一手自导自演而成。

    因此受了诸多无妄之灾而原本怀着无比春情的古傲,此时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了,抓住万宝禄的手臂猛摇:“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万宝禄木讷着神情,痴痴的道:“说出来也许大家不相信,这全是因为几百年前我们祖上一则古怪的祖训,和一篇乱文。”

    此言一出,朝歌三人目光一对。

    第八章宿命之遇

    万宝禄讲着:“普通人很难相信,在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表面下,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真实世界,他是由分门庞杂的术士组成的,江湖人都称它为术界。”

    这些虽然对朝歌等人己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万山鸿却还是头一回听说,想不到这等新奇事,会出自平庸得只剩下钱的老爸嘴里,更万万想不到,这新奇事还竟然出在自己家中。

    当下她聚精会神的,只剩下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大概在四百多年前,我家祖上就是这个术界中人。据说当时的术界有两个对立的绝代风华人物,一个叫神易,一个叫楚风。”

    万宝禄继续讲着:“神易之术的确神乎其技,以一派之力几乎抵挡着整个术界。我家祖上就是那位叫楚风的高士门下——宝器派。”

    此言一出,朝歌心头如同开了一扇天窗,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梁库更是兴奋的直抓耳朵。

    古傲则始终对这并不关心,死鱼眼不时的在镜片底下,向水嫩可人的万山鸿瞄来瞄去。

    万宝禄说到这里,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众人,稍作犹豫。

    也许是知道的故事并不完整,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祖上为了追寻宝藏,而与神易对抗,中间省略了很多而直接说下去。

    “楚风在与神易做最后一次决战前,一反常态,只是孤身前往,并没有把门下的三大风水族人带去,相反还分别留下了一篇乱文和一则奇怪的祖训。”

    终于涉及正题了。

    朝歌在想:那篇乱文果然有些名堂,只是怀疑拿出来公众的那一篇,大概是经过改动的复制品,所以看起来一点门道都无。

    万宝禄说到这对女儿道:“山鸿,爸暂时不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显然接下来的内容,万宝禄不想让女儿知道。

    正听到节骨眼上,万山鸿哪里会肯,笑着:“老爸,您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能走了。”

    知女莫过父,老万不再废话,继续讲下去:“说到这则祖训的奇怪处,就是跟神易几乎斗了一辈子的楚风,却在决斗临行前,给风水三大门人留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遗命——遗命中,严戒三派后人再牵扯到神楚之争,今后各自隐退术界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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