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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传奇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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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还好,在场的除了先生已经无可救药外,其他人都还抵挡得住。
  虽说梁库本也是个一见美女就腿脚发软的人,但眼前这位妖姐,却不是他感兴趣的那种类型。
  此刻他颇忧心忡忡的想:就凭这位妖姐的媚力,逆风十里都能招来一群苍蝇,要是再把桃花旺一旺,那还不天下大乱啊!
  梁库随即上前一步,挡在女人面前:“要想见大师,先过我二师这一关。“
  趁着女人一愣神,梁库回身,小声把朝歌拉到一边:“我看这女人的桃花不灭一灭,恐怕是要氾滥成灾了。为了天下家庭的幸福着想,这次就让我来吧!“
  朝歌虽然控心能力极强,但对这类女人的纠缠也实在感到头痛,于是微含笑意,转身向里屋走去,无声中已经默许了梁库。
  妖姐见朝歌走进里屋去了,有点着急:“大师大师,还没给我算呢,怎么就走了?“
  此时梁库摆出一副十足的大师腔:“怎么?信不过我二师的本事吗?“
  妖姐看着朝歌走入里屋的背影,稍愣了片刻,马上又一脸媚笑的转向梁库:
  “信!信!您二师要是没本事,那不丢了大师的脸。我信!“
  梁库听出了妖姐的话外音,把嘴一撇:“实话跟你讲,要论别的本事我可能不比大师,但要说着批八字桃花的功夫,那可是一绝呀!“
  不管梁库这句话里的水分有多大,但多少还是说出了些实际情况,这些日子跟在朝歌身边,别的没学到,这关于女人桃花一事,的确一鳞半爪的懂了些。
  他平时见人就以桃花专家自诩,加上花言巧语的见机行事,十个倒有九个被蒙得半信半真。
  妖姐一听“桃花“二字马上来了精神,当下就把一个年月日时报了出来。
  梁库沾着唾沫,翻开厚厚一本万年历,因为排人八字是看农历的,他可没朝歌的本事,千变万化的八字、天干、地支,不用看历书就能随手推出。
  一干一支的艰难查寻中,梁库眉头直皱,汗水直流。
  对面等着结果的妖姐,一脸期待中又似乎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就差把脚趾头都用上了,梁库终于根据年月日时排好了八字,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靠!这东西还真是个体力活!“
  梁库正要准备找出八字中的桃花星位所在,然后大加炫耀一番,却忽然发现这个八字中,竟然没发现半个桃花。第三章 命蛊
  梁库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又念叨着口诀:“咸池四位五行中,遍野桃花门嫩红;男女遇之皆酒色,为其娇艳弄春风;子午卯酉占中天……“
  重新排了一遍,可还是不见桃花踪影,心里暗急,这可是第一次顶替朝歌出头,别搞砸了,自己没面子倒是小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是丢朝歌的脸。
  此时妖媚女人偏又催着:“哎呀,二师小哥呀,是不是算完了?快给我讲讲。“
  梁库就更有些慌了,心想再重新排一遍,如果还是没桃花,就胡编出些桃花艳遇来应付了事,反正看这妖姐情眼春眉的,准少不了这些男女事。
  可就当第三遍查完八字的时候,梁库忽然一阵眩晕,眼前八字重重叠叠、晃来晃去,连妖姐眯成两条细缝的媚眼,都像是变成了无数只狐狸在幻动。
  这时,感觉朝歌的一只手抓在了自己肩头摇了摇,梁库这才渐渐恢复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傻愣愣的看着朝歌。
  原来梁库刚才眩晕时,不小心弄倒了桌上的一个茶杯,掉在地上的碎裂声,把朝歌引了出来。
  看着双眼浑浊、刚刚转醒的梁库,朝歌奇怪他怎么了。
  梁库使劲晃了晃还在隐隐发昏的头,干笑了两声:“呵呵,可能是脑袋经常闲着不用,偶尔用用功就跟不上速度了,呵呵。“
  朝歌让梁库到一边休息休息,自己看了看梁库排出来的八字,重新问了女人的生辰年月日时,对照并没错误,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朝歌细看之下,也和梁库一样,本来从女人妖媚的气质看,一定是命里桃花太过氾滥导致的,但现在这八字中竟然没有一点桃花星煞的踪迹。
  朝歌心中有疑,暗暗观察妖姐的人面风水,看是否与八字契合,如果两者不同,那就说明妖姐给的八字大概是错了。
  可朝歌刚一把八字与那女子的面相对照,便立时感觉到微微一晕,更古怪的是,平时身体上一有反常表现,体内的术力就会自动的流转开来进行恢复,这一次却好像被麻醉了一样,懒懒的滞留各处。
  每看一次那女子的八字,这种感觉就有所加重。
  在一边已经恢复清醒的梁库,看到朝歌有些反常,就走过来,也像刚才朝歌的样子,抓住肩膀晃了晃:“喂!老大怎么了?“
  说来奇怪,梁库这一晃,眩晕越来越重的朝歌为之一醒,顺手把写着女人八字的纸,翻盖在桌面。
  妖媚女人一直紧盯着朝歌,表情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瞳孔里却像藏着一根针。
  她见朝歌清醒了,作出一副惊讶状:“哎呀!是不是我的命真的很薄呀?大师有话直说,我不介意。“
  如果只是梁库一人眩晕还不算什么,可连自己也跟着眩晕起来,朝歌已经隐隐察觉出这八字有些古怪,而且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究竟古怪在哪里还说不清楚,毕竟时间短暂,对八字的研究尚有局限。
  “这个八字,年月日时报得准确吗?“朝歌的眼神又恢复了冷静。
  妖媚女人马上重复刚才所报的日期时辰,一一对照后好像有点疑惑:“对呀!
  一点也没错!大师,是不是我这个命有点……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呀?“
  朝歌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回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应该有结果给你。“
  妖媚女人显出有点失落:“哎呀,还要等明天呀?也好,那就麻烦大师帮我算得仔细点,虽说你这是免费点拨有缘人的,那我也一定重谢!“
  说完站起身,妖精似的留下一串媚眼,又像一只大花蝴蝶一样,摆出了院子。
  梁库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人长得妖,连生的八字都能迷糊人,真是个活妖精!“
  朝歌也望着院门方向:“恐怕没那么简单。“
  刚想说已经多少对照出,这八字与女人的面相多有不符,很可能这女人报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八字,但转一想自己的八字,不也是完全与自己的面相不吻合吗?
  朝歌凝神沉思,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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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库还想知道,朝歌说的究竟是怎样的不简单,一见朝歌沉思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不简单的程度了。
  他自然就想到了常疯子,对朝歌道:“这八字一定得让常疯子见识见识,嘿嘿,说不定就是他要找的人呢。哈哈,疯子找妖精,有意思、有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朝歌总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一直不能深入的批解这个八字,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眩晕,现在又回想起刚才两个细节,那就是他和梁库彼此在摇晃对方时,本来越来越严重的眩晕,竟然顿时减轻了。
  会不会因为自己和梁库的命局互为补充,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平衡效果,所以对那似乎可以干扰人的古怪八字,起到了拆解作用?
  想到这,朝歌叫梁库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自己又重新把桌上写着妖媚女人八字的那张纸翻了过来。
  梁库不知道朝歌要做什么,一脸不解的把手搭在了朝歌的肩上。
  果然,这次再深看那八字,除了稍稍的有些不适一闪而过外,身体便再也没什么异常反应。
  但随着八字格局的一点点摸清,朝歌却越来越心惊。
  这八字极其古怪,如果按照这个命格,此人刚刚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一定是精神异常者,绝活不过五岁就会夭折而亡。
  但现在的问题是,说出这个八字的女子不但活着,而且还真实无比的出现在朝歌和梁库眼前。
  这不禁让人大大的生出一个疑窦:这八字真是那个妖媚女子的吗?
  如果不是,她又出于什么原因,把这几乎不为人有的八字报给朝歌呢?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牧大师准时把做好的饭菜送了过来。原本古朴淡雅的老宅,顿时满处菜香。
  牧大师的手艺的确堪称一绝,虽没有名师大厨的精致,但充满家庭式的火候味道,却又是大厨们永远无法做得到的。
  这让梁库想起了第一次在考古院里,见牧大师炖的那锅什么五行罗卜汤来,就边吃边和牧大师打着趣:“老牧,什么时候再炖锅汤来喝喝呀?“
  牧大师龇牙一笑:“那还不容易,只要你掏钱,你想吃什么,我都炖给你。“
  梁库眼睛一翻:“老牧,你这人太俗了点吧?别动不动就跟我提钱。哦对了,这顿饭该是免费的吧?“
  牧大师异常爽快的把手一挥:“别担心,你先吃。“
  梁库刚要夸两句,总算做了点脱俗的事,却又紧接着听牧大师道:“等吃完再一起算。“
  梁库差点一口饭噎住,把筷子一放:“得!你还是先算完我再吃,不然心里总没底。“
  两人边吃边你来我往的嘴上不停,朝歌仍是吃得很少,众人刚饱了一半他就已经吃完了。一个人走出院子,顺着胡同慢慢踱步。
  从牧家村出来眼看又半年过去了,虽说这段时间奇人奇事不断,有关坟局的线索,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朝歌有时候也存着一丝期望,也许周围发生的这些事并不是偶然的,但现实的结果最后究竟怎样,他却没有一点把握。
  朝歌现在思考事情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在手里不停的摸搓那三片古玉,掌指间偶尔闪现的温润玉光,就像一只深邃的眼睛,眨了又开,开了又眨。
  牧大师看到朝歌的饭量日见减少,心中堪忧,跟梁库也没了斗嘴的兴致。
  而梁库心里也存个事,他一直留意着常疯子有没有出现,好把那个古怪八字给他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更惊人的东西来。终于,盘子里一只不翼而飞的鸡腿,引起了梁库的注意,看来常疯子回来了。
  梁库怕常疯子又跑不见了,忙放下碗筷,怪声念叨:“上有老天,下有长风,常疯子常疯子……“
  直至感觉到一股带着鸡腿味道的热气,往脖子里吹的时候,梁库便走到院外的一个角落,低着声:“常疯子,你要找的人有着落了。“
  话音刚落,一支啃了几口的鸡腿,就砸落在梁库的脚面上。紧接着一双大手用力抓住梁库猛摇,常疯子已经顾不上隐身了,不停的急问:“在哪里、在哪里?“
  梁库被抓得有点痛,边哎呀哎呀的叫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写着妖媚女人八字的纸。
  常疯子一把夺过来,手忙脚乱的翻着看,可刚看了两眼,嘴里恐怖的念叨着什么,人嗖的一下就没了影,那张写着八字的纸飘荡荡的落在地上,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事。
  梁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后就传来“碰“的一声,回头看才发现,常疯子急不择路,竟然和朝歌撞个满怀。
  此刻常疯子也不再跑了,手掌结印,就地盘腿一坐,就像道人入定一样,一动不动。
  身体天赋异秉的朝歌被这一撞,差点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了位,翻涌不停。
  梁库拿着那张纸几步跑过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看着正行气导引的常疯子嘿嘿一乐:“嘿嘿,真没想到,常疯子比我们还反应剧烈!“
  幸好没过多久,常疯子导引完毕,两眼睁开,一看到梁库就想立刻跳起来消失,多亏朝歌和梁库早有准备,一边一个勉强把常疯子拉住了。
  常疯子挣扎着,嘴里仍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无论梁库和朝歌怎样努力,都无法让他安静下来。
  后来梁库干脆把手一摔:“靠!你走吧,你再也不要回来了,是给你找人,又不是我。“
  这样一来果然有效,常疯子不挣扎了,但还是像小童似的,既委屈又害怕的默念着什么。
  梁库又把那张纸拿了出来,在常疯子眼前一晃:“一个八字就把你吓成这样,快说说这里有什么古怪。“
  常疯子一看到那张纸,就跟见了鬼似的,一转身躲在了朝歌身后。
  这回朝歌隐约听出了常疯子反覆念叨的那个字,很像是“鼓“的发音。
  他知道常疯子必须要顺着来才成,便把梁库手中的那张纸拿过来,当着常疯子的面撕成几片,然后搓成一个团,远远的扔到一个垃圾筒中。
  常疯子终于不怕了,看着垃圾筒的方向拍手笑,好像摆脱了一件极厌恶的东西。
  朝歌问:“你很怕看见这个八字吗?“
  常疯子使劲点点头:“鼓鼓!“
  朝歌继续耐心的问:“鼓又是什么?“
  常疯子挠着头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努力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没能想出来,又不停的重复那个字:“鼓鼓……“
  梁库听的早没了耐性:“什么鼓鼓的,是敲鼓的鼓?还是屁股的股?“
  朝歌没再让梁库追问下去,担心再把常疯子给逼急。
  他想起当初常疯子告诉自己要找什么人的时候,是悄悄写在手掌上的,包括长时间的隐身,好像他什么事都喜欢一种隐秘方式,便摊开自己的手掌,对常疯子慢言道:“那是什么字?可以悄悄写在我手掌上,只有我知道。“
  果然常疯子眼睛一亮,又是背着梁库,在朝歌的掌心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这次没忘了上次的教训,写完了用力在朝歌的手心手背抹了抹,生怕再被梁库看到。然后又一阵风的消失了。
  梁库骂道:“靠!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招谁惹谁了?“
  梁库回头正要问疯子写了什么,就看到正陷入沉思中的朝歌。按以往的经验,现在最好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朝歌一路沉思着,并没回老宅,而是直接朝考古院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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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库跟待在老宅里没走的牧大师,还有几位先生打了招呼后,也尾随朝歌去了考古院。
  考古院的巨大资料库中,古籍陈列,浩瀚书海,陈旧的油墨香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霉味,给人一种古老的嗅觉。
  每次朝歌查找资料,都是从这里借阅的,管理员那里还有一台可供参考内部网路资讯的电脑,那里随时都可以调出有关各类考古的第一手资料。
  几乎整个下午,朝歌都埋头在这片古老的霉味里,从朝歌异常严峻的表情,可以清晰的感觉出一种急迫感。
  真不知道常疯子写了什么鬼字,让朝歌变成了这个样子。
  梁库闲着闹心,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没办法问,实在憋得难受,随手抱来一叠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线装书,枕着头就睡着了。
  梁库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跟一个陌生人在挖墓,明明是上了千年的古墓,可一挖开,却看到一口崭新的棺材,等棺材盖一揭开,里面还躺具像是刚刚死不久的尸体。
  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是脸朝下,趴卧在棺材里的,梁库就跟一同挖墓的那人,把尸体翻了过来。
  当死尸的脸被一点点翻正的时候,梁库惊觉那死尸竟然在对着他笑,更可怕的是,死尸的笑脸和带他挖墓的人,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梁库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才恶梦情景仍历历在目,惊得一颗心脏突突乱跳。此时已近黄昏,巨大的古籍资料库内光线昏暗,原来淡淡的那种古书霉味,
  随着阴气上涨,也越加的浓重起来,在此时的梁库看来,简直就是座阴森森的巨大古墓了。
  无意中,看到刚刚枕着睡觉的线装古书,名字竟然是“招魂“两字,心中大喊邪门,不知道这怪梦是因为平时想挖墓想多了,还是的确跟这诡书有什么牵连。
  像是被蝎子叮了一口似的,梁库一骨碌爬了起来,转头四望,正巧朝歌已经查完资料过来,叫他一起离开,这才稍稍安了安神。
  梁库并没敢把那个怪梦说出来,怕朝歌怪他毛手毛脚。
  这考古院的资料库是不公开的,因为牧三文的老关系才放朝歌进来的,随便一本古籍都几乎是绝本,要是被管理员发现梁库竟然枕着睡觉,恐怕连带朝歌一
  起,下辈子也休想踏进一步了。
  梁库只是问朝歌,这里怎么竟都是些平时看不到的稀奇古怪书。
  朝歌就告诉他,在出土或传下来的历代古籍中,内容千奇百怪,很大一部分都已经不适合公开出版,只能作为历史文献保管起来。同样在这里,也珍藏着大量有关古术的一些稀世记载。
  临出资料库,朝歌又在电脑室里列印了两张彩图,边卷成筒状,边和梁库往外走。
  出了资料库大门,一股清新空气迎面扑来,顿时让梁库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刚才的恶梦已淡了大半。
  梁库这才注意到朝歌表情,虽然已经不像刚进来时的紧迫,但疑惑之情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回到家里,牧大师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梁库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上去就是一顿狂喝猛吃,害得牧大师担心朝歌不够吃,自己几乎一筷未动。没少了暗骂:这小子怎么赖在这里不走了,我得狠敲他一笔才划算。
  梁库当然不能走,如果没弄明白今天这前前后后,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宿牵肠挂肚的可不好受。
  再说了,回去也是闲着没事,早抱定了赖着不走的准备。
  让他没想到的是,吃完饭,朝歌竟然主动的把梁库叫到了自己房间里,这让梁库兴奋之余,也隐隐的察觉出一点事情的严重性。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没有靠背的椅子。朝歌已经把那两张在资料库列印的彩图在桌面上铺开,示意让梁库看。
  这是两张老旧的考古资料照片,一张上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绘着古怪饰纹的古陶器;一个是巨大的铁制香炉,炉壁锈迹斑驳,隐约也像是铸有符号字迹。
  梁库看不懂就去看朝歌,朝歌让他再仔细点看,于是梁库把第一张举到灯光底下看。
  梁库留心看后才发现,那陶器上的饰纹很有趣,一个方型器皿上,画了三条像是虫子的东西在蠕动,站立在旁边的好像是一个披着长发的人,腰肢摇摆竟也像虫子一样在蠕动。觉得有趣,心想:人、虫一起在跳舞。
  “看明白了?“朝歌问露出笑意的梁库。
  梁库笑着:“呵呵,好像是一堆人和虫在跳舞。“
  朝歌摇了摇头:“那不只是虫子,而是最原始的一个象形文字:蛊。“
  梁库还记得曾零碎看过拣来的武侠小说,里面就常提到什么蛊术的,咧嘴笑道:“哦,原来是下蛊啊!这我知道,听说把一堆毒虫放在罐子里让它们互相吞吃,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被拿来做蛊王。
  “嘿嘿,据说西域苗疆有好多高手哦?嘿嘿。“
  正得意着,忽然意识到手里彩图中,那个古怪陶罐很可能就是用来养蛊的,赶忙把它又扔回到桌面。
  朝歌点点头:“说得不错,知道吗?白天写在我手心的,正是这个蛊字。“
  梁库呵呵傻笑,像是看到了白天常疯子的糗样:“呵呵,常疯子一直鼓鼓鼓的叫着,原来是这个蛊呀!“
  忽又一下子联想到了白天莫名其妙的眩晕,脸色转青:“不会吧,老大!你的意思是……是说我们被人用虫子下蛊了?“
  朝歌摇了摇头并没马上回答,从桌面上缓缓拿起了第一张绘着古怪陶罐的彩图,夜灯下,神情更加凝重了:“那是一种更加极其可怕诡异的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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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老不正经
  命蛊又叫术蛊,是一种利用数术来操控人命局八字的手段,性质有点像现在的电脑病毒,对于电脑的系统来说,病毒是一种破坏程式,同样命蛊对于人的八字系统来说,也是一种八字程式。
  命蛊虽然也源自周易术数,但因为其性质诡异,又常被图谋不轨的人利用,所以被正统术界排斥为邪术。
  追其前身,这种术蛊最早在巫术盛行的汉代就有了雏形,那时候的手法为很多人所熟悉,就是根据被施术人的特点,用特制质料制成人形木偶,再由邪士作法,从而达到远端遥控的各种目的。
  历史上最出名的案例之一,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乱了,先后发生在西元前一三0年的元光五年,和西元前一二八年的元朔元年,都是因为太子之争而引起了后宫大乱,朝野上下前后牵连十万之众。
  曾有史学家认为,汉武帝晚年久病不愈,很可能与巫蛊之乱有极大关系。
  但这种巫蛊真正发展到可怕地步,还是在唐宋之后。
  随着八字推命术的逐渐完善,术蛊已经发展到了惊人地步,原来用作操蛊的木偶,已经被活生生的人偶来代替了。
  许多命术大师在研究八字命学时偶然发现,把个别极特殊命局八字中的天干地支,位置稍作调动后,就推导出很多可以对人起到操纵作用的诡异八字,他们把它们起名为命蛊,但大多禁止门徒使用,生怕为祸世间。
  可此术最终被邪士掌握利用,根据推导出来的命蛊八字来制作人偶。
  他们通常以走街窜巷的算命先生身分出现,一遇到有人求问怎样生男生女的时候,便趁机按照他们的方法受孕生人,常常为了按照命蛊八字准时下生,不是提前引产,就是延后拖产。但成功率极低,通常还未生下,孕妇与胎儿双双暴亡。
  在人偶中,最难得的就是那些自然具备命蛊八字的人。
  但因为这部分的人,大多因为命局太过古怪,总活不长,再不就是疯癫痴傻,所以必须要趁着还小就拐走,利用各种强制性的反常手段让他们活下来,苦不堪言,惨不忍睹。
  常常听说孩子有丢的,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被做了这个用途。
  这种命蛊人偶万中无一,他的八字一旦被人看见后,就像无形、无状、无色、无味的食心毒虫,不知不觉的镶入你的命局当中,腐蚀你的意识。
  而另一方就可以通过控制人偶来遥控,被下了命蛊的人,如同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就算术力奇强,一旦被下了命蛊,就像是如蛆附骨,挥之不去。“哈哈,怪不得常疯子一看那八字,像见了鬼似的!“
  梁库明白了为什么常疯子吓成那个样子,但又奇怪:“哦,对了,你说那个什么命蛊八字,看过的人就会不知不觉的被下了蛊,但我们为什么有那么明显的眩晕啊?还有,更奇怪的是,你拿手一扶我的肩膀就又好了?“
  朝歌道:“那是因为你我命局有一种奇妙的合局互补性,如果我们离得稍远,合局相应变弱,不能以强大的合局瞬间分解命蛊的镶入,所以反应起来比较明显。
  如果换作其他人,早不知不觉的镶入了。“
  梁库两眼放光:“哦?这样一说,我俩的这种奇合命局,是不是比万中无一的命蛊还要难找?“
  朝歌并无夸张,只是照实说道:“不是万中无一,而是百年无一。“
  梁库就更得意了:“哈哈,看来我们俩是注定要做奇兄怪弟了!“
  又颇懊恼的皱起眉:“靠!会不会因为我们哥俩名头太响了,招来许多高人存心跟我们比试比试?你看我们这次回来,不是这事就是那事,靠!挖墓专业户没当上,倒快成了是非基地了!“
  此时朝歌又拿起了桌上的第二张彩图:“答案也可能就在这张图里。“
  梁库赶紧凑了过来,重新仔细的看了一遍,开始察觉这张彩图,铁锈香炉壁上的数位记号有点眼熟。
  梁库再想一想,惊讶的瞪圆了一双小眼:“哦哦!这不是……这不是很像你从我家对面旅馆灯箱上,抄下来的邪门东西?“
  朝歌深邃的眼睛在闪着幽光:“这张彩图上的怪异香炉,是一九八二年在一个祭坛遗址中被考古挖掘的,内部资料显示,这是古代的一个巫蛊家族,那些神秘的数位记号组合,很可能是某种数术换算方式。“
  梁库听的来了精神:“哦?看来帮刘蛤蟆对付我们的那个女人,大大有些来头!和下命蛊的这位妖精姐姐,完全有得一比呀!“
  朝歌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继续讲着那个怪异香炉:“事情没那么简单。过了一段时间,凡是一同参加研究香炉壁上铭文的,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一有风吹过香炉顶端,发出嗡嗡的响声时,他们就同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听到琴乐袅袅,香烟缭绕中厅院古朴、道众绰约,而香炉的正前方就会涌现一座高大的神像,金光四射。“
  梁库忽然找到了一点小时候听老妈讲故事的感觉。朝歌:“这时考古人员才隐隐察觉出,香炉上的数位记号一定另有作用,于是请来相关的专家,结合陆续出土的其他器物,和零散残缺的文字记事,才终于大致弄清真相。
  “这个古老家族是秘密主持巫蛊的民间组织,他们可以把一种有着奇妙作用、叫做命蛊的八字,按数术转换成一组数位和特殊符号,所以每当有风或是燃香发热的时候,就会让人产生出各种幻觉,从而让无知的民众深信控巫者的神秘力量。“
  梁库“啊啊“的张大了嘴,脑中景象随朝歌的讲述飞来飘去,似懂非懂。
  而朝歌沉思中越讲越细,好像一边讲,一边悟通了曾一时解不开的谜题。
  “从这上看,两者都是同一个源头。“
  朝歌把两张彩图叠在了一起:“两者都是利用八字命局来作文章,一个是通过转换成数位记号,不经意间慢慢渗透,虽然隐秘,但起效较缓;一种是直接下蛊,利用人偶操纵,虽稍明显,但作用奇快。“
  经这一说,梁库忽啦啦的联想起很多,记得当初刘蛤蟆,曾形容过打电话找他的那个神秘女人,声音是如何的动听、如何的女人,再看看白天下蛊的这位妖艳女人,靠!以刘蛤蟆的鉴赏标准,那还不是女人中的极品了!
  梁库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说,先前网吧作局的女人,和白天的妖艳女人,是同一个人?“
  朝歌目光炯炯,缓缓的道:“我也很想知道。“
  梁库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给阿红打了个电话,叮嘱千万不可以把生辰八字乱给人算,否则被下了命蛊那可糟了!而且要留心最近周围有没发生什么异常变化。
  听着梁库为自己着急担忧的声音,阿红心中很是甜蜜了一阵,偏又问是担心网吧还是担心人?
  梁库正心里有事,哪有心思打情骂俏,故意大声道:“当然是担心网吧了,那可是钱呐!“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小阿红就匡当一声,把电话挂了。
  究竟作局和下蛊的两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她们又究竟怀着怎样的意图,这是朝歌一直在想着的疑问,也是梁库特别关注的。
  但问题是,如何能找到她们。
  梁库很简单的以为,朝歌不是告诉那妖艳女人,第二天上午再来一次吗?那就多安排几个人盯梢,几个人不够就几十个人。
  朝歌却苦笑着摇头,那女人既然直接露面来下蛊,很可能根本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半夜就要在暗处催动人偶,招引我们上路了。
  梁库高兴说那不正好,省得麻烦去找了。但马上又想到刚才说的,他和朝歌两人八字的合局力量,正好抵销对方命蛊,即便对方催动人偶,这边也没什么反应,那岂不也意味着无法顺藤摸瓜的找到她?
  朝歌为难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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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他可以通过拉开与梁库两人的距离,来弱化掉合局力量,从而让对方的命蛊发生作用。但又用谁来作这个引子呢?
  即便他很想用自己亲身来做,但那不是危险的问题,而是毫无胜算。剩下一个梁库,根本顶不了用。
  如果用梁库也是不妥,毕竟朝歌要始终紧紧跟着的,这样一来,合局还是发挥著作用,如果与命蛊再次发生对撞,很容易让对方发觉异常。
  如果跟得远了,又可能被下蛊者钻了空子。
  而任何一个局外人,谁又神经的愿意来冒这个险呢?就算有人愿意,朝歌和梁库也过不了心里愧疚的那一关。
  一时两难,束手无策。
  这时,外边大门隐隐传来几声敲门。
  一直在朝歌门外偷听两人说话的牧大师,蹑手蹑脚的走开几步远,又假模假样的开了一下自己的房门,然后才敢大步出声走去开门。
  朝歌一直知道牧大师在偷听,他也理解,那是牧大师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对朝歌的关心。只是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登门?
  想着时,就听到牧大师先是正常的开门声,但紧接着就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然后一片死寂。
  朝歌觉得有些不对,推开门向厅外的大门处看了看,只见牧大师的背影直愣愣的僵立在紧闭的大门内,一动不动。
  奇怪中,朝歌和梁库走到门前。
  此时的牧大师两眼圆睁,一张本来就其貌不扬的脸,现在因为惊恐已经变形得有点其貌飞扬了。
  见到朝歌和梁库出现,牧大师颤颤抖抖的小着声:“门……门外有鬼!“
  梁库不觉可怕只觉好笑,心想一定是老牧平时骗人的亏心事做多了,才总怀疑半夜鬼敲门,竟然不当回事的要去开门。
  朝歌不信有鬼,但又怕门外真有什么古怪东西吓了牧大师,就用手挡住梁库开门的手,眼神示意梁库先把牧大师带回房,最后自己才慢慢拉开门。
  心里做好了应变准备,这一刹,体内术力不自觉的快速运转起来,虽然朝歌怕引发异变,早决定不再滥用术力,但每每感觉到危险时,体内术力还是会自动运转起来。
  吱扭一声,手动门开,随着渐渐拉开的房门,昏暗的房门外完整现出一个身形瘦长、披头散发的怪物来,再仔细瞧这怪物正龇着一口长牙,疯不疯、傻不傻的对着朝歌在笑,可不正是常疯子!
  已经又回来的梁库笑骂:“靠!老不正经的,学什么不好,你学鬼!“
  原来因为今天朝歌回来得早,常疯子没看到搜集来的八字,于是就找到这里来。
  别看平时常疯子疯疯癫癫没有一时是正常的,但这看搜集来的八字,却是雷打不动每天必行的。
  常疯子平时都是以隐身状态出现的,就连牧大师也未曾窥过一面,所以过往做了很多亏心事的牧大师,今天真的遇到了半夜鬼敲门。
  房内抖个不停的牧大师听来听去,外面都不像是闹了鬼,于是在恐惧挣扎中,决定开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最终还是难免又吓了一跳。
  梁库赶紧介绍,这是自己的邻居加朋友,是老妈看他还没回家,就让他来帮忙找。
  牧大师哪里会相信梁库的鬼话,就算是穿开裆裤的孩子也能看得出,面前这位半夜来客,先不说他是不是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绝对不是正常人!
  朝歌带常疯子进了自己房间,让梁库从牧大师那里,要来从老宅搜集回的八字给常疯子看,又去厨房找了点吃的给常疯子。
  牧大师一直注意着朝歌的一举一动,又抓紧时机把耳朵贴在门上进行窥探。牧大师本来就觉得朝歌这次远门回来变化了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好的,但自从被观音寺那群老哥们,认为自己儿子有大仙附体后,就开始担心了。
  现在大半夜的,又闯进来这么位人物来,更隐约听到梁库跟他叫“常疯子“,就不知道这个“常疯子“和那个“长风子“有什么关联。
  牧大师越想越怪异,越想越担心,心情复杂地回了房,对着墙上那块祖孙三代合影不停祷告:爹呀爹,在天之灵可要好好保佑你的宝贝孙子朝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要是有什么坏事化解不开,他宁愿自己替朝歌承担。
  隔壁房内,常疯子已经看完今天所有搜集来的八字,没什么新发现,正吃着朝歌拿给他的食物。
  说也有趣,常疯子神神秘秘、鬼祟鬼祟的习惯,已经深入到行为的每个角落,就连吃东西都是别具一格。食物摆在那里他不吃,偏等朝歌和梁库假装不注意时,偷偷的摸来吃,还好像很得意的偷笑。
  梁库憋着一脸笑,捅了捅朝歌,小声道:“老家伙没疯前是不是贼王呀!现在回来找他的贼子贼孙了。“
  随即又生出一个主意来:“朝歌,我们用他来做引子,你看怎么样?“
  朝歌不是没想过,以常疯子的术力,即便被下了蛊,也应该很快就恢复回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而且有朝歌跟在身后,更多了层意外保障,可以说是最佳人选了。
  只可惜,常疯子神智失常,一见那命蛊早逃得没了影子,哪里还管你什么顺藤摸瓜、引蛇出洞!朝歌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梁库见朝歌不赞成,自己瞎折腾也就没了意思,更何况万一把老疯子惹火了,在自己身上瞎抓两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已经过了半夜,梁库怕自己单独回家被人下了蛊,干脆倒在朝歌的床上睡着了。
  常疯子盘腿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又像老僧入定一样,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正在行气导引。
  朝歌稍稍有些困倦,关了灯,侧卧在床角一边闭目养神。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梁库粗壮的一呼一吸声。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常得让每个人都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朝歌就在这种安静正常中,渐渐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隐约中最后一个念头在想:如果今晚下蛊人没有任何动作,明天上午她又会不会准时出现呢?
  大概是朝歌一直想着下蛊人,却忽略了正常状态下的常疯子。既没有一贯的隐身,也没有疯一样的消失,忽然有点反常的常疯子,今天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朝歌的意识准备再深一点进入睡眠状态时,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嘎吱嘎吱“声磨醒过来。
  朝歌身子没有动,只是慢慢的睁开了眼,很快发现这“嘎吱嘎吱“的声响,是来自常疯子的嘴里。
  他闭着眼睛,正在异常用力的咬着牙,“嘎吱嘎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已经把牙一点点的磨碎在嘴里,让人听了难受得骨头里长毛。
  即便如此,让朝歌感到怪异的并不是咬牙,而是常疯子的表情,此刻五官在用力咬牙中几乎扭曲得变了形,在半明半暗的窗影映衬下,显得更加恐怖异常。
  续而,常疯子两眼诈尸般猛的一睁,呆了片刻,如同梦游似的站了起来,细碎声中像是在房间内摸索着什么。
  自始至终,侧卧在床上的朝歌,身体一动未动,眼睛一眨不眨,他努力想弄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要是换成梁库,在那怪眼一睁间,恐怕早昏厥过去,做超深级睡眠了。
  如梦游中的常疯子,终于摸到了一样质感很强的东西,是朝歌那把没有靠背的椅子,虽然设计简单,却是用坚固的硬扎木做成的,木质坚硬,条框粗大,常疯子浑浑噩噩的提着它,向床边走来。
  朝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悄悄用身子护住了睡得正酣的梁库,又把被子蒙在自己和梁库的身上。
  失了魂的常疯子已经走到床前,高高的举起硬木椅,稍停了停,再举了举,然后便猛力的向床上砸了下来。
  朝歌抱住梁库机敏一闪,硬木椅砸在床被上发出一声闷响。
  常疯子紧接着又猛力的砸了几次,每次都几乎落在相同位置,如果不是朝歌警觉得早,恐怕现在和梁库就算不死,也必定骨断筋折了。
  常疯子停住手,立在那里不动了,脑袋僵硬的四处转动,好像是在注意有没有其他动静。呆滞的动作就如同被控制的木偶。
  朝歌终于可以肯定,常疯子一定是被下蛊操纵了。
  朝歌万万没有想到命蛊如此阴毒刁钻,即便像常疯子这样的奇术高人,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能摆脱被镶入命局。
  心惊之下不禁疑问:这下蛊的女人是谁?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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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花娘
  下蛊的女人一定是冲着朝歌来的,但她一定没有料到被蛊迷了魂的,却是常疯子。
  而且利用人偶操纵,只能遥遥感觉出这边被下蛊人的大致情况,所以在黑暗中,朝歌躲闪并未被对方发现。
  又静了一会,被操纵的常疯子确定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反应后,开始僵硬的向外走去。
  朝歌把仍在大梦酣睡着的梁库慢慢放到床上,并没叫醒他,因为这一次去实在凶险难料。然后就跟着常疯子走出了家门。
  夜深人静,街区的暗影中一前一后走着常疯子和朝歌。
  朝歌不敢跟得太近。
  远远的看过去,高大枯瘦的常疯子就像是用纸扎成的人形幌子,带着长长的拖遝声,有如一个幽魂在叹气。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拐入到一个很破旧的街区。
  即便这里是省城,也像世界上很多大城市一样,或多或少的都在某个角落,保留着一些与现代气息格格不入的老街区。
  狭窄的街道两边,大都是二、三十年代遗留下来的建筑,二、三层楼高,窗子细窄,砖瓦破败,经历了近一百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就像一群行将辞世的老人,
  静静的坐成两排,守着自己的墓地。
  又拐了一个弯,常疯子消失在一座破落的老戏院前。
  朝歌跟上前,虚掩的门缝泄出一缕淡淡的光。
  再近一点,就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唱戏声传了出来,没有伴奏,声音很细,飘渺得就像是隔了一百年。
  朝歌凝神仔细探测了下周遭的风水格局,沉静且安稳,没有丝毫被改动设局的迹象,也并没发现有暗藏的术力,便悄悄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跟这里的老街区一样,这座老戏院有着同样的历史、同样的破败。
  不大的戏厅里,除了一排排从影院里退休下来的硬板座椅,还有点空荡荡的现代气息外,其他几乎一成未变。
  此刻整个戏厅暗无一光,只有最前面戏台的顶棚上独亮着一盏舞台灯,投射出的灯柱,在舞台中央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光圈,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刺眼。
  而更刺眼的是光圈中穿着戏服的一男一女,女的正在对着男子一字一句的清唱,男的呆立在当下,没有动作也不出声,样子倒是像极了穿着戏服的人偶。
  朝歌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就是下蛊之人?脸谱描浓,彩墨勾抹得已经很难辨认出真实面目,虽然听不清女子唱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出一腔一句唱的很认真、很动情,就像一个痴女子,正哀哀泣泣的
  倾诉着她的爱怨情愁。
  很让人有种身临戏境的感觉。
  只是夜深人静的此刻,仅有两个观众,一个是黑暗中僵直坐在前排的常疯子,一个是门缝中朝歌的眼睛。
  原本的戏境,忽然变得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朝歌暗暗把唱戏女子与白天妖艳女人拿来对照,一脸戏妆已无法从容貌上判断,身段倒是有几分相似,但痴情的唱腔却又和妖艳女子的轻佻,有着天渊之别。
  会不会另有人藏在暗处?
  想到这,朝歌向身后四周望了望,又加强了防备。
  这时,女子唱腔为之一变,节奏加快,像是重复唱着一句什么,而且是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对着台下像死人幌子一样的常疯子唱着。
  更怪异的是,本来静坐不动的常疯子,听了女人的唱词后,竟然僵硬的拍起手来,可以想像得出,此刻他那一张疯脸,也一定僵硬诡异的笑着。
  朝歌凝神仔细听,似乎隐约听清了一两字耳熟的,却一时连贯不起,再接着听,又有一两字耳熟的,还是无法连成句子。
  朝歌心中起疑,为什么唱字这样熟悉,却都无法连成句子?
  于是再仔细听。
  可想着想着,听着听着,那女子的戏词却越来越模糊、越飘渺了,等朝歌试图捕捉它的时候,眼前的戏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但亮,简直就像维也纳音乐厅一样灯火辉煌,原来暗小的空间已经成了豪华宽阔的千人座席,此刻正贵宾云集,所有人都站立起来向他鼓掌,样子就像在欢迎一位世界级的音乐大师。
  一切都那样真实而自然,更重要的是,这也正是朝歌曾一直深深向往的生活。他不自觉的推门而入,脚下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舞台中央,那里的一位女士正在向他招手,仿佛走到那里,也就走到了世界中央。
  就在掌声、赞美声和诱人的招手中,朝歌一步步走向舞台,直觉里涌出的一丝不安,很快被淹没在这种向往已久的沉迷中。
  他还在继续向前走着,踏着他的红地毯,迎着他的欢呼声,每走一步都好像距离他想要的生活近了一步,也向沉迷入深了一层。
  终于就在朝歌彻底陷入不能自拔的时候,直觉中发出的最后一丝不安,在他眼前撕开了一瞬清醒。
  眼前的一切忽然消失了,红地毯变成了黑漆漆的戏厅甬道,鼓掌的只是僵硬傻笑中的常疯子和台上人偶。
  而向他缓缓招手的,正是那位戏服浓妆的诡异女子。
  就在这瞬间,朝歌终于明白了。
  刚才女子的唱词一定是种可以迷惑心性的命蛊,不经意的引朝歌倾听,越是想听得仔细,就越深入蛊中,朝歌千般提防中,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戏词里埋下陷阱,布局之巧妙隐秘,实在惊人。
  可没等朝歌再细想,眼前幻觉重又恢复过来,掌声更响了,灯光更亮了,女人的招手更加诱惑了。
  朝歌挣扎在一种矛盾心情中,一边是痴迷的渴望,一边是不安的警醒。
  更可怕的是,这种渴望随着女人的招手越来越浓烈。
  朝歌的脚再次抬了起来,但他还能在所剩不多的几分清醒中知道,这种蛊的厉害,是彻底诱发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如果继续任由这种欲望蔓延,自己最终会落在下蛊人的手中。
  朝歌已经没有选择了,要想在还没有彻底陷入痴迷前清醒过来,只有一个办法,施展五行六甲大掌诀,以最快速度制服台上的下蛊女。
  可以想像,任何一个人在亲手毁去一生所追求的生活时的痛苦,尤其被术蛊越迷越深的朝歌。
  体内渐渐运转起来的术力,就像挥起来的一把锋利巨刀,慢慢向自己的美好渴望砍去。
  也许痛苦中的朝歌并不知道,正在他艰难挣扎的时候,台上的下蛊女完全被朝歌惊呆了,她从没遇到过具备如此惊人意志力的年轻人,在她的经验里,命蛊的强大操控力是无坚不摧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朝歌和下蛊女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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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朝歌集中术力,准备向台上发出的时候,忽然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像是完全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枯黄的乡村旷野。
  似曾相识的漫空惨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老朽的身影,土黄干瘦的面皮,一脸阴郁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地胎土丘,正是最后一战中的土守望,出现在朝歌眼中。
  顷刻,在那一战中所有壮烈而死的两族人,一一在朝歌的脑海中闪过。
  尤其是小轻带着花香、带着微笑,渐行渐远的时候,朝歌的一腔怒火迅速在体内爆开,他不再想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想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一年前的牧家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身的术力,倾泻在这个两族罪人的身上!
  现在的朝歌已今非昔比,凝聚了两族人完整力量的大掌诀,真的就像婉姨、姐妹花、阿光、午火、子水等等,全部的两族人并肩站在了一起,百术齐运,万钧力敌,这一发出势如江河奔流,泰山石崩。
  可朝歌并不知道,为了摆脱命蛊迷惑,他狠心运术力想制止对方时所生起的一刹杀心,让命蛊的诱导发生了转变,从而让压抑在体内的仇恨,像刚才对美好渴望一样,无限膨胀起来,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倾尽全力的一击,则全部倾泻在自己身上。
  随着术力发出的一声闷响后,就在土守望瞬间汽化蒸发的同时,朝歌自己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歌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全身巨痛中,又看到自己吐在胸口的一块殷红。
  天已经蒙蒙亮了,带着薄雾的晨光,从老戏院的各个角落透射进来。
  四周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没有改变,只是戏台中央多了两滩血迹,那一对唱戏男女已经不见,常疯子倒在一边昏迷不醒。
  朝歌坐了起来,努力把之前的事回想一遍,大致明白了七八分,虽还不能完全肯定昨晚台上女子就是那个妖媚女子,但也差不多,至于为什么外表差异如此之大,一定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眼看台上的两滩血迹,一定是只懂下蛊而无术力的她,在朝歌自我术力的强烈对击下,被严重震伤,想必出不了省城。
  再从戏装上看,两人似乎与这老戏院有些关联。这回想要找到他们应该不难,还是先把常疯子弄醒再说。
  常疯子虽然术力奇强,但因为体内被下蛊,神智模糊,又被朝歌术力爆发时震得重伤,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没把他弄醒。
  朝歌不再停留,拖着常疯子往考古院的家里走回。牧大师和梁库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昨晚的几声闷响,当时就已经让睡梦中的牧大师醒了大半,等再听到常疯子和朝歌两人相继走去的脚步声时,就彻底清醒了。
  但他因为有点害怕,而没有马上出去看个究竟,等下定决心终于推开门的时候,朝歌跟随常疯子已经走远。
  之后,悄悄进到朝歌房中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对了,怎么只剩下梁库一个人?
  立刻把他弄醒,却问不出个究竟。
  朝歌知道没必要隐瞒了,回来后简单把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常疯子的真实来历。
  这让牧大师为儿子更加担心起来,本是习惯的去老爹牧三文的照片前念叨念叨,一想到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那块闹心的祖坟开始的,求助老爹是没用了,决定抽空去观音寺好好拜拜,求观音大士保佑朝歌平平安安,发誓许愿。
  常疯子还是没有醒来,朝歌不敢耽搁,稍作休整后,就又去老戏院寻找那两个人的线索了。
  梁库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朝歌留下来,一是常疯子需要人照顾,另外对方下蛊手法诡异,梁库去了只会是朝歌的负担。
  沿着老戏院周围的民居一打听,终于有了重要线索。
  老戏院隶属于省城地方戏协会的,身段好,腔调足,三十岁以后唱悲戏的不多,女名角就一个,艺名叫惠花娘,不过男的就不清楚了。
  朝歌一想很合,那同台的男子,看样子是用来操控的人偶,应该不是唱戏中人,问了这位惠花娘的大概住址后,就准备前往探个究竟。
  最后离开前又停下来凝视这片老区良久,因为刚才向很多老居民打听线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靠近老戏院周围,几乎所有住宅里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就在昨晚的某个时刻同时惊醒,并且一直到天亮也再没睡着。
  朝歌按时间一算,众人惊醒的那一时刻,正好大概是自己术力爆发的时候,
  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样大的副作用,而且每次应用都让自己的情绪完全失控,不安中更多了愧疚。
  朝歌却不知道,这些还都只是表面反应,因为朝歌的那次爆怒发威,整个老街区的地理时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扭曲了,许多家里养的猫、狗体内生物钟发生了紊乱,常常走出后无法再认出回家的路。
  而受创最严重的,还是那座首当其冲的老戏院,在不久后的一次台风中,忽然坍塌无一整瓦,幸好发生在半夜,无人殃及。
  按着地址,朝歌很快找到了惠花娘的住处。门没有锁,地上的几滴血迹,就像是指引着朝歌的路标。
  惠花娘还是那一身戏装,好像她早料到朝歌的到来,并不回头,一直一眼不眨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戏装男子,已经淡去的戏妆下,标致眉眼,
  寻不到丝毫妖媚,更多的是深情哀怨。
  朝歌没有问话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对着,好像生怕惊扰了花娘眼中的情怨。
  “父亲把小东子带回来的时候,我刚八岁,他九岁。“
  花娘终于说话了,眼睛却仍那样看着床上:“说是专门给我玩的,不用当人看。后来稍懂事些才知道,那是父亲为了教我命蛊,而找来的人偶。“
  朝歌知道女人在讲她的故事了,也许人只有在极其绝望的状态下,才有这样的神情。
  花娘:“父亲大部分时间,都给小东子吃一种可以昏睡的药,说是这样可以延长他的寿命。只有每次用他下蛊的时候,才让他偶而醒来一次。可这又有什么好玩呢?
  “因为家里世代是巫蛊氏族,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跟外界封闭的环境里。有一次趁父亲出门,我就忍不住把小东子弄醒了。“
  花娘说到这,秀目中笑意盈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朝歌心中一触,自己从小也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虽说那是自我强迫式的,与女人的环境不同,但对于孩童时期的诸多闷苦,却是感受无异。
  更隐隐察觉出,女人似乎与用来练习下蛊的人偶间,有着一段很深的情牵爱意,但又不知为何牵扯到了自己,这其中必有一段曲折故事,一时猜测不出,更加凝神静听。
  花娘:“醒来的小东子可真是有趣,陪我玩,陪我跳,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会唱戏给我听。我就问他,没来我家前是不是戏子,他却说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几段戏。“
  花娘用手轻轻撩起人偶小东子额前的一缕乱发,指若兰花,深情爱意。
  “就这样,父亲一出门我就把小东子唤醒,我们俩一起唱戏,他唱我随,我唱他听,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着,花娘就微笑着清唱了几句,腔若游絮,藕短丝长。
  “可最终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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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6:42 | 显示全部楼层
花娘的情绪开始沉下来:“很疼我的父亲头一次训斥了我,他说这样做会令人偶过早死亡,再想找到一个来,恐怕终生都难。
  “父亲最后对着小东子,再次向我重复了那句话:人偶终是活不长的,不要把他当成人。可我当时并没能听懂父亲的话,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深意……“
  花娘沉了沉,淡雅裹体的古装,看上去就像一朵憔悴的白玉兰。
  “那一天父亲又出远门了,刚把父亲送走,我就迫不及待的把小东子唤醒,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睡过去,我和他一唱一和,永远的唱下去。
  “他就跟我说了一个秘密,大概是醒来的次数多,其实他已经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他就向我发誓,他一定不会因为知道了真相,而偷偷离开我。他求我不要告诉父亲,因为那样他就再也醒不来了。“
  花娘的笑很甜:“我就问他,为什么已经知道是被拐来的,还留在这里?小东子可真是坏,他竟然说是因为我有一段戏总是唱不好,他家里可是很有名气的戏剧大族,如果不把我教好,将来传出去那是很丢脸的事情。“
  花娘就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样子,娇嗔着又有点羞红:“小东子呀小东子,你说你坏不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留下来,那是因为……“
  花娘最终没有说下去,即便隔着一层粉妆,也能感觉到透出的一脸羞红。
  “那天我们就一起唱,所有的唱段都唱过了,还嫌不够,就又从头唱,可忽然他吐出了一口血……“
  花娘戛然而止,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小东子:“因为频繁的醒来,小东子终于命力不长了。我终于懂得了父亲那句话的深意,但已经晚了,从那天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心,就算拼尽自己的命力,也要想办法让小东子活下来,即便……
  “即便最终无法挽救,那我就把自己的命寿变得和他一样,呵呵,这样一来,也就没所谓多留两天、早去几日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都是在一起……“
  此情此景,让朝歌想到了梁库跟他讲述姐妹花小轻,在最后一战前的诀别,虽然各有不同,但强烈感觉到女孩对情之一字,无不柔婉中执着到极点,不禁心中一颤,感触长深。
  花娘接着道:“父亲早逝后,我就带着小东子遍访奇士名医,为的只是能延长一命,但费尽周折后,也只是勉强多活了几年。
  “直到十几年前我听人说,有个叫广元古镇的地方,奇人汇聚,也许能帮得了我。
  “于是我就带着小东子去到了广元古镇。“第六章 道别
  一提到广元古镇,朝歌很觉耳熟,稍一想,便回想起在翻看两大风水流派时,见过的一个地名,正是这广元古镇。
  据资料记载,广元古镇是风水流派中,理法派的核心地,想必历代高人辈出,惠花娘因为各种办法都尝试过,最终想到了自己所不熟悉的风水。
  只听到花娘继续说道:“刚到广元古镇不久,就偶然遇到了一位佩戴奇玉的老婆婆,她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那块奇玉的传说。就是根据这个奇玉传说,我带着小东子,终于找到了这里。“
  奇玉?
  花娘语调轻声哀婉,却如同一个惊雷震动了朝歌。
  听花娘的言语,她与朝歌和梁库间的纠葛,好像全与这奇玉有关,而此刻朝歌的怀中也揣着一块奇玉。
  就不知道花娘所说的奇玉,到底是怎样个奇法,那个传说又是如何个传说。
  花娘:“据那位婆婆说,她的那块奇玉是祖宗留下来的,其实是块仿制品,真品掌握在几百年前的术界里、一位神乎其术般人物的后人手里,找到了那位后人和真品奇玉,才有希望救到我。“
  所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神术人物,完全就像是在说神易,再加上那块奇玉,朝歌真是越听越心惊,却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终于脱口问道:
  “能让你如此相信的这位婆婆,一定不简单。“
  自始至终,这是朝歌的第一句话。
  花娘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一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婆婆的来历,但她老人家却是位大大不简单的人。你可知道,就是她运用风水的力量为小东子续命,才得以勉强支撑,不然我们哪里会活到今天。“
  朝歌已经把怀里的古玉拿了出来,伸向前:“可是跟这块一样?“
  等看仔细了朝歌手中之玉,花娘先是极度惊喜,但随后又想到,经此一战所受的重创,即便对方答应出手相救,恐怕也有些晚了,转而深深无奈:“看来我没找错人。“
  朝歌无法看到花娘的面容变化,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疑问。
  当年神易为了保全坟脉不被发现,无论选址还是两族人的隐居护卫,都是极其隐秘的,况且自己又是随爷爷后来到省城的,那位远在广元古镇的老婆婆,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完全无法想像惠花娘是如何找到这里。
  朝歌于是又问:“你们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花娘:“要说能找到这里也真是偶然,实际就在还没看到这块古玉前,我还是不敢完全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就算朝歌这样聪明冷静的人,也无法猜出其中原由了。花娘:“婆婆说,这块古玉和古玉传人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各种奇象奇事发生。我就带着小东子像大海捞针一样游走各地,寻找奇人异象。
  “就在大概一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间听到了有关一场油罐奇火,和屡中彩票的奇人梁库。于是我就以唱戏为生,定居下来,想探个究竟。“
  朝歌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凑巧的事情,同时也终于明白了,惠花娘最初利用刘蛤蟆来逼迫网吧,完全是为了引出梁库,所以除了经济上面,其他并未对梁妈和小红施加伤害。
  而之所以只发现了梁库,没注意到自己,大概除了梁库把遇到朝歌一事始终没对外宣扬,更重要的是,朝歌一向处世不会像梁库那样高调。
  偏偏梁库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谁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一日不出现,花娘就一日不甘心,于是就闹出了刘蛤蟆大吃回头草的糗事。
  至于后来针对自己的命蛊,一定是因为通过那次“风水宝地“大斗法才发现,很可能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
  说到这里,花娘愧疚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本也想直接跟你们明说这件事情,但是还不敢确定你们就是那古玉的传人,二也是因为身为命蛊邪士,又怎么敢奢望你们出手相救。
  “出于种种无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我的报应。“
  一声哀叹,天可怜见,从把钱款尽数捐给慈善机构,到处处下手留情,心本善良的惠花娘,所做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爱上的人偶,出身命蛊邪术世家,真只怪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
  此刻已经把整个事情首尾说完,花娘就像了了件心事,幽幽道:“花娘所做的事,罪有应得,如果想要惩罚我们,就请动手吧,唯一的企求就是能让我和小东子同时死去。死后野火一把,扬灰一处……“说着,俯首躺在了小东子的胸前。
  让花娘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和心爱的小东子一同死去的时候,却听到朝歌的话声:“正与邪,全在这一心善念,也许事情还有救。“
  花娘一时还听不懂朝歌的话意,直到睁开眼,看到朝歌递过来的掌中古玉时,真不敢相信朝歌不但不惩罚人人唾弃的邪士,竟然还肯出手相救,在那瞬间,眼神激闪,欣喜若狂。
  朝歌曾试过,在自己的手上把这三块古玉合并,就会与身体间相互融合,产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心想,如果把合并后的古玉,放到小东子的身体上,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奇迹。于是便又试着把古玉合并后,轻轻放在了已经气息奄奄的小东子胸前。
  但遗憾的是,无论花娘如何在期待中度过一分一秒,那三块合成圆碧的古玉,仍是不见有丝毫异常变化。
  朝歌更是不解,古玉一到了小东子的身上,不但没有了自己手上的奇异变化,而且连原本的润色盈盈,都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个独特的生命体,只有对朝歌一人才能发出生命的活力。
  看着迫切焦心等待的花娘,朝歌不得不说道:“也许只有找到那位广元婆婆,才可能知道这古玉的究竟用处。“
  花娘一下子绝望了,无力的惨笑着:“我和小东子一步步支撑到今天,命力已经在朝夕之间,就算还能找到那位可遇不可求的广元婆婆,恐怕我们也绝对等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花娘又重新慢慢把头俯在了心爱人的胸前,已经没有了奢望,相反露出一脸的幸福笑容,凄美的让人不忍再看。
  朝歌默默的拿起了两人的手,用强大的术力,把两人体内正在渐渐虚弱消失的五行命力汇聚一处,强行激发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恢复过来,但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天,然后就像生命中的昙花,用最美丽的一现与世永辞。
  此时此刻,这是朝歌唯一能做到的,也是最后能做到的。房外,两片残叶飘落,一轮红日当空。
  常疯子一直没有醒转,等到朝歌回来,他还是那样昏天昏地的昏迷着。
  这之前,梁库和牧大师吵吵闹闹、七手八脚的几乎用尽了办法,但全都无济于事。
  而且就在朝歌刚回来不久,常疯子的耳朵开始慢慢往外流血,看来这次对他的双重重创,严重非常。
  如果再这样一直拖下去,恐怕正渐渐耗尽命力的常疯子,再也无法醒来。
  唯一唤醒他的办法,既要保证对他产生出足够的刺激,又不能在已经受损严重的体内雪上加霜。
  朝歌想到了自己的八字,曾让常疯子拍着脑袋喊头痛的八字。
  牧大师稍稍垫高了常疯子的头,梁库找来棉纸把流出来的耳血擦净,朝歌微微低头,开始念出了自己的八字,语气平缓,字字清晰,终于在念过五遍的时候,常疯子的脸有了一丝抽动。
  朝歌未作停顿,继续不停的念着,常疯子的脸越发抽动起来,忽然在一口血涌出嘴角后,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常疯子眼神迷茫的像是个沧桑的新生儿,在每个人的脸上努力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朝歌脸上。
  “朝歌!“
  以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第一次喊出了朝歌,醒转的常疯子已经没了一丝疯气。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
  还没说完,常疯子又一口血涌出来,显然已经清醒的他,记忆上还不能完全恢复,每每努力回想起一件事,都要付出一成命力的代价。
  常疯子抓住朝歌的手,艰难的在上面写了一个字,这回梁库看得清楚,几乎和牧大师同时脱口而出:“牧?“
  梁库已经忍不住:“你要找的人姓牧?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朝歌?“
  常疯子笑了,他只看着朝歌:“你知道吗?我也姓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快五百年!“
  朝歌的心跳,不同寻常的开始加速了。
  常疯子语速缓慢艰难:“快……五百年了,除了神易,没人知道牧氏还有我们这另外一支。
  “可,可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常疯子神色忽然变得忧郁,强迫回忆中又一口血涌出,仍艰难说着:“为了等你出世,我们这一支远离祖脉不问世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神易灭世后不久,我……我们这一支的人,就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朝歌马上想到了有着类似遭遇的五行六甲两族人来。
  奇怪的是常疯子的术力风格,并不是可以导致命局畸变的阵衍,为什么也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变呢?
  再有那提前启动的大局,和地胎开启后灭掉两族人的诡异杀阵,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真相?
  常疯子缓了几口气:“这种变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块祖脉坟局被人……
  被人做了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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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6:5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牧大师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就能体会到朝歌此刻内心的震惊程度了。
  神易是何等人物,能不知不觉在他亲手设计的绝世坟局中任意改动的,又是怎样的可怕人物?具备那样惊天神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由于牵动过度,常疯子连续吐出几口血来。
  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有性命之忧,便有意让常疯子先休养好再说。
  常疯子却紧紧抓住朝歌的双手不放:“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恐……恐怕再没机会说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好保存一样东西传……传给你……“
  三双眼睛都在急切的盯着常疯子,只不过朝歌更想知道,要传的这样东西,是否能揭开全局。
  常疯子却不说话了,紧皱眉头,好像在极努力的想着那样东西,可没等想出来已经连连呕血不止了。
  朝歌心念急转,忽然就想到了那三块古玉,即便可能这与常疯子想的无关,但这样重要的遗物,说不定能帮助常疯子想起什么东西。
  却没想到,常疯子刚一接过三块古玉,便猛的坐了起来,豁然彻悟般大笑:
  “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要传你的东西,正是与这古玉有关,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记好了:齐伯壬子……“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常疯子大笑着还没说完最后一句,须发俱颤,两眼一瞪,就此命力嘎然而断。
  望着表情未改、坐姿没动、却已经命绝气断的常疯子,三个人都成了石像。
  很可能对全局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就这样一鸣惊人的去了,但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族人奔波了几百年的来意。
  那句只说了一半的“齐伯壬子“,究竟有怎样的涵义呢?那一定就是开解大局的关键。
  朝歌怀着沉重心情,选了处好穴,埋葬了这位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悲的牧氏族人。
  虽然常疯子的溘然而逝,让全局真正的陷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境地,但他所留下的两个线索,却给了朝歌新的提示。
  曾一直让朝歌无法理解的灭掉两族人的杀阵,现在多了一个解释的可能,但大局如果真的被人改动过,又给原本已经迷雾深锁的大局,添了一层诡异的杀机。
  最后就是那三块古玉了。
  “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玉,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
  常疯子最后这句话仍然响在耳畔,他所要传给朝歌的那样东西,似乎永远随他而去了。但至少再次证明了这三块古玉的关键。
  而眼下,广元古镇的那位神秘婆婆,成了唯一的一条线索。
  又到该上路的时候了,大局一起,天下皆动。沉寂蛰伏了几百年的术界之争,再次风起轮转了。
  牧大师忽然心血来潮的想跟朝歌合个影。
  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牧大师,也许感觉出了朝歌这次所去的凶险。
  但也许真如他所说:自从朝歌出生到现在,只那张爷孙三人的黑白照外,就再没一张单独的父子合影了,他觉得很亏,所以他一定要跟朝歌合个影。
  至于到底是哪个理由,只有牧大师自己知道。
  朝歌请来了一位很出名的摄影师,牧大师却忽然说没准备好,就跟朝歌商量三天后再拍,他要练习在照相的时候笑,因为那群老哥儿们,说他这张老脸笑起来能把小孩子吓哭。
  于是,牧大师在这三天里,除了每天三餐使出了毕生绝活给儿子做饭吃外,还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笑。
  不笑不要紧,一笑吓一跳,牧大师还真的发现自己笑得很难看。
  他就更努力的练笑了,自己练怕不标准,每次练好一种自认为很不错的笑,就去笑给观音寺前的那群老哥儿们看。
  老哥儿们就很实话实说的劝他:都这把年纪了,别没事找事的跟自己过不去!
  可牧大师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定要笑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脸部神经快被折磨得集体罢工的时候,牧大师的笑终于颇见成效。
  他很得意的笑给老哥儿们看,这回老哥儿们服了,服的不是笑,而是牧大师少见的倔。
  第三天到了,摄影师架起了相机,拍照前牧大师梳整了一遍,又拿出那个经典笑容给朝歌看,问儿子:这笑容不错吧!
  朝歌微笑。牧大师就保持着这个笑容和朝歌并肩站在一起,摄影师调好焦距,打开灯光,摆好位置,就在快门按响的一刹那,牧大师却忽然哭了。
  和朝歌正相反,梁库怕老妈和阿红担心,并没准备实话实说,一切都在不经意中悄悄的进行着。
  他买了颗全城最大的钻戒送给阿红,阿红的脸就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推推却却,欲言又休。
  梁库就笑,别担心,送钻戒不代表求婚,就是看每个女孩都喜欢,就凑合买了个送你。要我看,这跟碎玻璃没啥区别。
  这么一说,阿红的脸唰的一下又阴了起来。
  梁库带着老妈去逛街,回来又跟着老妈一起摘菜、拌馅、包饺子。
  老妈悄悄趁梁库不注意,包了一个大枣在饺子里,等阿红回来了三个人一起吃,按着风俗,谁吃到了,谁就是喜事临头,当然这个喜事在梁库和阿红来说,一定是早早结婚生子了,所以这个饺子一定要包得大一点,馅多一点,一定要让梁库和阿红吃到。
  梁库早偷眼看到了老妈的举动,为让老妈高兴,又趁着老妈不注意,多包了七、八个大枣在饺子里,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或是阿红能吃到了。
  可没曾想,不知情的阿红一连吃到三个包了大枣的饺子,阿红是知道这风俗的,每次咬到必然高兴的叫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梁库作了弊,惹得老妈先是高兴后是怀疑,怎么多出这些个大枣来?一定是梁库这小子干的好事,注定这一餐是充满了连笑带骂的天伦家宴。
  就在悄悄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梁库忽然有一种再看一眼老妈和阿红的冲动。
  两个青年再一次踏上了解局之路。
  与上次离开稍有不同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身后的城市凝望许久,好像有了什么预感,他们这一次踏上的,也许真的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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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9 23:4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集 广元古镇第七章 这小子太坏
  
  广元古镇之所以叫广元古镇,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它本身的确有着近千年的历史;二是现在即便已经到了飞船上火星的年代,它的城市面貌仍保持着古老的建筑风格。
  
    这从居民们相当顽固的生活习惯就能看得出,他们宁可耗时费力占空间的去盖青砖灰瓦的四合院,也不愿意住到充满时代气息的高楼大厦里。
  
    从而让广元古镇的面积无休止的向外扩张,除了名字,早已经不是小镇的级别了。
  
    在全镇上下的这种超乎统一的建筑氛围中,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这里象征着绝对权力的检察院。
  
    虽然设计者考虑到与全镇的格调和谐,把楼顶处理成古代宫殿式的飞檐翘宇,但底下支撑它那十几层的生冷城堡式建筑,又让它在整个城市中,如同虎卧羊群般特立独行。
  
    负责监督法律公正的检察院不是随便设立的,只有够级别的城市才有。于是自从它设立那天起,这里就成了周围方圆百十里广大平民百姓的诉冤中心。
  
    来的大多都是上无关系、下无门路的农民,他们依旧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诉说各种不公,在他们的眼里,这检察院就是古代的衙门,不同的是,这个衙门没有可供喊冤的击鼓升堂,而且想进入那扇有荷枪实弹武警把守的大门,简直比登天还难。


传古奇术 第六集 第07章~第12章
  
    但含冤的老百姓们仍是对之锲而不舍,就像工厂里的导班轮休,今天李家,明天张姓,真是风水轮流转,冤情永不断。
  
    今天来喊冤的还是位农民,准确点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个农民在这里当班,而且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农,破衣烂裤的提着一个脏提包。
  
    检察院门前是不准许逗留的,老农只能蹲在检察院门前、横街的对面人行道上,把自己的冤情歪歪扭扭的写在了一块拣来的破纸片上,大概内容是这样的——老农仅有的一个儿子到城里建筑工地打工,因为包工头没有足够的安全设施,又逼迫民工高空作业,老农的儿子在高空作业时坠落,导致双腿瘫痪,却没得到包工头的一分赔偿。
  
    儿子倾家荡产的筹钱去打这官司,却被包工头子里外买通,一纸判书下来,说是因为双方没有签定雇佣合约,老农的儿子无权索赔。
  
    真是没了道理,不签合约本就属于包工者的违法行为,却硬是算在了老农无辜儿子的身上。
  
    老农一股肝火冲脑,下定决心要给儿子讨个公道,于是风餐露宿的赶到这里,期待着过往路人的关注,期待着深居在检察院里的青天大老爷,能有朝一日开恩关顾。
  
    一连几天,没等出青天大老爷的半个屁,却等来了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青年。
  
    那青年人长得虽然有点其貌不扬,但鼻梁上架着的一副眼镜,却让老农顿时感觉出这青年的分量来,因为在老农的意识里,凡是有资格戴眼镜的都是读书人,会读书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青年不说话,把夹在腋下的一卷东西在老农面前铺开,这是一大张压着塑胶薄膜的厚纸,上面写满了激情奋扬的血红大字。
  
    老农是认得几个字的,张眼一看,上面写的竟然很像是自己的冤情。不同的是,这冤情被这成片的血红大字一衬,再加上后面一大段的凄惨身世,不知道要比自己的冤情惨上多少倍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冤的老农,看了这片血书后,真觉得自己这点冤情实在是很幸运了。
  
    心想原来还有比自己不幸的人,抬起一双深度同情的老眼,看向干瘦的青年。
  
    而青年此刻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老农:“大叔,这是给您的!“老农有些迷糊。

青年:“大叔,没看到您以前,我真不敢相信在现在的社会里,还有这样的冤情。虽然我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我要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就写了这篇东西,上面的塑胶压膜是防水的,不怕下雨。“老农终于有些明白了,眼睛就像看到了活菩萨,只是觉得写的身世内容有点太惨了,惨得很不像自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说,还给人感觉就像是倒了八辈子大楣,又做了几世的乞丐,就支吾着:“我、我好像没那么惨。“青年立刻紧紧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难道您不想为儿子伸冤了吗?您一定要明白,不惨没人管呐!“一句话说到了老农的要害,马上又对青年看重了几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青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破瓷碗,来压在血书上。
  
    老农怕实在麻烦这位青年活菩萨了,赶忙掏出一个铁皮罐头盒来:“装饭的东西我有,不麻烦了!不麻烦了!“青年却摸出一枚硬币来,当啷一声放落在破碗里:“大叔,这是装钱的,如果有路过的人给你钱,你就收着。“老农看了看血书,又看了看放了一枚硬币的破碗,忽然有了种要饭的感觉,一脸老农式的迷茫。
  
    青年再次握住了老农的手:“大叔!我看过许多像您一样远地来这的,最后都坚持不住回去了。您要想一直坚持到底,就得有钱吃饭呀!这不丢脸,为了儿子,这算什么?“好像青年的每一句话,都是专为老农设计的,让这位大叔听了没一点反抗的余地,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青年把话说完,站了起来:“大叔我走了。“说着,就真的站起来走了。
  
    老农很感激,却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才好。已经走出半步的青年又停住,犹豫的转回身,已经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大叔,我想求您件事。“活菩萨一样的青年已经帮了自己这样大的忙,老农正愁找不到感谢的法子,当然不停嘴的应承:“您说您说,可不敢当这个求字。“青年人竟然有点羞涩了,看了看那只已经开始有过路人往里投硬币的破碗:“大叔,我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为了帮您,我花掉了这个月的伙食费。“这可让老农有点为难了,自己全身上下也翻不出几个钱来,如何能付得起一个大学生的伙食费。
  
    “大叔,我没别的意思。“青年又看了看装硬币的破碗,对老农道:“只要您每天把要下来的钱借我一部分,我就可以勉强生活了。“本来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青年,再这么可怜一说,几乎要让老农感动的掉下泪来,在活菩萨一样的基础上,又多增添了无数的亲切,不住口的道:“全给你!全给你!可要记得每天来呀!“看着青年干瘪的瘦脸,又想起了什么,抓起破碗里的所有硬币,塞在青年的手里:“早饭还没吃吧,快去快去!“干瘦青年紧紧攥着那几块硬币,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走了。
  
    老农望着青年离去的身影,就像看着自己的一个至亲晚辈,心里热乎乎的有种冲动,从今以后已经不简单只为了儿子讨回公道,还有另外一个神圣责任:为这个同样像亲人一样的大学生,讨回伙食费!
  
    在老农一直注视着青年消失在不远处街头拐角的时候,老农身侧一座豪华茶庄二楼的临窗雅座里,正有一对母女同样在注视着青年。母亲四、五十岁,保养得很好,女儿二十出头,肤白样好,只是眼神看起来有点刻薄,着装打扮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
  
    她们注视青年的目光却与老者完全不同,很明显看得出,她们正以一种很怪异的有趣眼神,注视着刚才乃至现在发生的一举一动,样子就像刚刚看着一个很熟悉的地痞混混,忽然摇身变成了一个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一样,不可理解。
  
    如果老农能看到干瘦青年消失在视线后发生的变化,所产生的怪异感一定比这对母女还要强烈。因为刚刚还一脸正义加可爱的有为青年,刚刚一转过街口,立时变了一副嘴脸,应该说恢复,恢复成一个标准的猥琐无赖。
  
    茶庄很大,几乎占了小半条街,正门开在街口的这一边。有为无赖青年刚一转过街口,就走进了与之身分极不相称的豪华茶庄。
  
    这座茶庄是全镇属一属二的级别,装修豪华,品位高等,好多政府里的大人经常在这里饮茶会客。
  
    明显不是这位穷酸大学生能来的地方,他却不但进了门,还走上了二楼,一路走到了那对母女的桌前,老远前就两眼熠熠生辉了,一屁股在女孩对面坐了下来。
  
    女孩的母亲露出一眼的赞许神情,拍手笑着:“啧啧,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地区首骗呀!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放过,而且一出手,就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把钱送到你的手。“
传古奇术 第六集 第07章~第12章
  
    “写字用的红墨水、笔、纸,防水用的塑胶压膜,再加上那只缺了碴的破瓷碗,不算人工,总记成本十元零五角二分。“旁边的女儿,此刻就像是一家跨国集团的财务师,既专业又有点刻薄的继续算着帐:“如果按本地物价标准,总记成本还要降低些,大概十元零三角左右。
  
    “按最低估算,老农每天接到的施舍五十块钱。三十天一个周期就是一千五百元,对比成本,回报率大约百分之一万五千,简而言之,比抢还容易。“干瘪青年嘿嘿一笑:“二位也不简单呐,我要是地区首骗,你们这对母女搭档,可就是全国响当当了!几年来建立了庞大的全国资讯人脉网,随便一人一事,几乎都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调查到位,专找贪官下手;“所有人员都是临时招募,钱一骗到手,一拍两散互不相认,贪官更怕财产被查,就算被骗也不敢声张,这些年来,你们可真是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啊!“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嘛!以后叫我吴姨吧。“女儿:“小叶。“ “哎呀,幸会幸会!叫我胡里奥。“干瘪青年向小叶伸出了手以示相识,一双色眼在小叶身上四处流窜。
  
    “胡里奥?想考我们吗?“小叶冷漠中略带不屑,打开一个精巧的掌上笔记型电脑:“你的真名叫古傲,原名古凹。本来是老爸给你起的,但后来你觉得这名字有点土,就把凹换成了傲。
  
    “你是中大历史系的高材生,成绩很差,却有个出奇的天分,那就是自小跟混在古董街老爸学了一身的本事。尤其在玉器上,恐怕已经不次于当今全国任何一位专业的考古学者。但偏就不务正业,喜欢凭这本事在古玩行靠窜空子骗钱,被学校提早开除。
  
    “个子不高,其貌不扬,说起话来还有点阴阳怪气,为人小气吝啬、好色、贪钱、狡诈、奸猾、好吃懒做。哦,别介意,这都是调查你的人给的评语,我照实念。“古傲真不愧是圈里混出来的,脸皮早比鞋底还耐磨,嬉皮笑脸的对着小叶又伸出了手:“圈里混的,谁还没几个假名字。呵呵,如果小叶妹妹不见外,就叫我古哥哥好了。“小叶妹妹也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这类催呕大法免疫力颇强:“说正题吧,我没时间。“古傲把手收了回来,左手摸着右手,就像摸着小叶妹妹的嫩手,干笑两声:“专业!的确够专业!我古傲最喜欢和专业人士合作。好,我们就说说这次合作的正题吧。“母女俩精神一振,正要听古傲下文,古傲却挺了挺腰,转身把服务生叫了来:“这有什么吃的吗?“服务生赶忙拿着一本精致的食谱走过来,古傲随手一点,什么蟹黄汤包、竹节虾饺、鲍鱼汤面的,可最好最贵的上了一桌,目中无人的狂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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