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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20:4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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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吃完早餐,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她发现她坐到了某样东西。
牙齿,她坐到了两颗人类的牙齿。
“哎哟,这是什么?”阿菊捡起了那两颗牙,牙的末端还丝连着些许肉屑,血腥味在这食品罐头工厂本来是没有什么,但阿菊却觉得这两颗牙齿上的肉屑新鲜得有点奇怪,好像才刚拔下来不久。
范之图一看见她手上的牙齿,表情明显闪过惊慌,但他很快恢复镇定。
“怎么会有那个呢?我昨晚没看见呢。”他说。
“哎呀,脏死了,是谁牙齿掉了不丢掉,还放在这里惹人恶心?”她把那两颗牙齿顺手丢进垃圾桶后走开,范之图则是一直看着那个垃圾桶。
铃声响起,一天的生产线开动。今天要生产的是牛肉罐头,工人们依照规定流程先是洗涤,再来是选别、去皮、剔骨、杀菁、漂水、装罐、注入保存液及副原料,牛肉罐头是相当平常的订单,几乎每个月都有几万个罐头自这里出去。
范之图负责的是剔骨的工作,把一头已切除头部跟四肢以及去皮掏脏的牛尸,藉由半自动的分离刀来分开生牛肉跟牛骨,那刀一在手必须十分专注 否则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然而今天的范之图却没有专心在工作上,工作进行间,握在他手上的刀差点从他的左手大姆指给切了下去,他及时回神,但刀已不受控制,带着电力的刀脱出他的手,胡乱地在牛尸上割划,一时牛肉的肉屑及碎骨在整条生产线上飞喷,把那条生产线上的工人们给喷得满是牛血及肉末。
“哎哟!好恶心。”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肉啦,全都是牛肉!”
抱怨和叫声不停四起,生产线大乱,黄老板急急忙忙跑来察看骚动。
“这里是怎么啦?”黄老板呆看着厂房内满地的肉屑和血迹,以及他那群倒了楣的工人。
“是我不小心,对不起,老板。”范之图站出来,他的头发、脸上、双手全都沾粘了红红的肉末,看了让人退避三舍,血腥味一时浓得让人想吐。
“阿图?”黄老板有点不敢相信,博士也会犯这种平常人犯的错?
“我让刀不小心离了手…”他有点无奈地看着遭殃的其它人。
“哎哎,没关系,去清洗一下,大家也都去,意外难免嘛。你一定是太累了,要不要请个假休息一天?”黄老板拍了拍范之图的背。
“不…”他想拒绝。
“不行,休息去,不准你再碰这东西。”黄老板恩威并施,强迫他要休息。
他只好离开厂房,回到他在工厂旁边的工寮。
“博士今天怪怪的呢。”
“是啊,平常他做这工作可是得心应手,怎今天有点恍神?”
“读书人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这种粗活。”
大家耳语纷纷出笼,阿菊这时插了话。
“今天早上啊,我到工厂时,博士已经在啦,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在工厂做什么?”
“是啊,真奇怪,他没父没母的,怎不认真点去找个女朋友好成家,看他老大不小了,怎就爱罐头?真是个怪人。”
“谁知道?不过今天他的确有点奇怪,今天早上我捡到两颗牙齿,就在他平常工作后面的?子上,他一看见啊,眼睛直得跟什么似的,我看他的眼神哪,分明就知道那两颗牙齿是谁的,他还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呢,我就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去啦,结果他就一直注意那个垃圾桶,好像很想把那两颗牙齿捡起来的样子。”阿菊把她今早的事跟大伙说。
“有这样的事啊?果然会念书的人头脑都怪怪的。”
一阵嘻笑,谁也没把它放在心里。除了黄老板。
他听到了阿菊她们的对话,心里不禁起了疑惑,是啊,范之图晚上到底都在工厂做些什么呢?当初范之图给他的理由是他要进行研究,但,到底是什么研究,为什么会有牙齿?黄老板愈想愈奇怪,决定暗中观察他。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做的对不对,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想到这里,黄老板眯起眼睛,“从一开始就怪,一个高学历的知识份子竟来这种小地方当工人,一开始就该猜到他有病。”
但谁能一眼看穿他诚恳的外表,窝藏着不为人知的心?
当天下班时分,黄老板特地走到他的住处,想去看看他的情形。
“阿图,你好一些没?”黄老板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他顺手拉开木板门,没有锁,于是他便走了进去。
“阿图?”黄老板看了看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工人该住的住所,一大堆的书籍、机械蓝图、简单的家俱,还有罐头。
范之图不在,应该是外出了。黄老板随意在房内浏览着,重点放在他到处可见的罐头上。
身为一个罐头工厂的老板,什么样的罐头没见过?玻璃、铝罐、铁罐、塑胶占据着能放的空间,但这里竟有些连他都没见过的罐头材质,他暗自称奇,这个范之图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疑问在他看见了一样东西后便迅速消失。
他看见了一瓶眼珠子。
是眼珠吗?黄老板楞在当场,那一颗颗圆浑黄白红的球体,混在褐黄色的液体内,约三十公分高的玻璃瓶内装满了许许多多的眼睛,每颗失去神采的眼球都好像在瞪着黄老板看。
他忍不住发了个寒,打自脚底板麻起来,全身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战栗,或是恐惧?他不知道,当他认知到那是一瓶眼球,不管是什么‘东西’的眼球,都使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怖感!
这个人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会收藏这种东西的人一定不正常,黄老板整个人慌了起来,奔驰而走的想像力也随之爆发,他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恶心又怪异的东西?他不敢想,更不能想!再想下去他可能会因为这样而血压升高,当场中风!
黄老板急忙离开,连滚带爬地奔回工厂,急忙将厂房关闭,开着车子逃回家去。
但隔天一早,他到工厂时,发现范之图已经坐在办公室等他了。
他吞了口口水,掩饰他的紧张。“阿图,这么早?”
“昨天厂房关起来了。”范之图表情带着诡异的责怪,语气冰冷。
“喔,抱歉,我一时忘了。”他找藉口搪塞。
范之图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你差点中断我的研究工作。”
“真是抱歉,昨天我走得太急,想说你休息,应该晚上也不会来。”
“今天,请务必开放让我使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黄老板决定今天晚上偷偷躲起来看,范之图晚上到底在工厂做些什么?
或许他太专注于范之图的一举一动了,竟没注意到今天工厂少了一个人,阿菊。
下班时间,大家一如往常地鱼贯走出工厂,范之图等到大伙下班后,回到了他的工寮去,由于工厂的通风口及窗户都接近屋顶,没办法从外头监视,黄老板决定躲到离生产机械的另一头,并找个掩护的地方躲好,在他确定范之图不会看到他时,范之图推着手推车进来了。
手推车在这无人的空旷工厂,激起了轮轴转动的回音。手推车上叠放着三个箱子,大小不一。
他打开开关,让机械空运转着,一时工厂就像白天一样吵杂,只是少了人声鼎沸的背景。
范之图将箱子一一放在工作?上,喃喃自语着:“就快好了,你再等我一下。”
他在跟谁说话?黄老板努力张着耳朵。
范之图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颗已化成白骨的头颅!
黄老板倒抽一口气,惊骇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那是一颗人头,天啊!这个人…这个人…他竟然收藏着一颗人头,还对着她讲话!
“昨天本来要进行最后一道手续,没想到被中断了,今天等我处理好这具尸体,我马上帮你做好你所要求的东西。”他怜爱地看着那个白骨一眼,又从另外两个较大的箱子中奋力地拿出里头的东西。
范之图穿着塑胶围裙,抱出了半具尸体,那是一个人的上半身。
黄老板原本半蹲着的身体差点跌坐在地,那…那是阿菊!那具半身尸是阿菊!
他将赤裸裸的尸身放在运送带上,用分离刀将阿菊的头部切除了下来,把阿菊的头放在那颗枯骨旁边,之后把没有头的身体像牛尸一样用刀切开了胸腔,把里头的肺、心、胃、碎脏全给掏扯了出来,然后把这些血淋淋的脏器给丢进垃圾里去,范之图动作俐落,没一会,那具尸身分成了骨头和肉块。
接下来,他又自另一个箱子里取出阿菊的下半身,同样迅速地处理。过程中,范之图的表情一直冷漠,仿佛他所切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平常他在工作时的动物尸体,他把阿菊的肉去了皮,那堆肉块再也看不出那原来是一个人了。
他将那堆肉一小批一小批地放进了蒸汽槽去,排气管冒出了阵阵白烟。
他想把阿菊做成罐头!黄老板恶心地想吐,他的五脏六腑全在翻搅,咬着的下唇因忍住过多的恐吓已渗出血来,但他走不了,他一走出,范之图马上就会杀了他!
范之图启动他所研发的模具,机械运转的声音更大了,听在黄老板的耳里简直是阿菊在哭号着,他似乎可以听见阿菊的声音:不要把我做成罐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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