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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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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2 章
  “这个书我要看啊?”九雅出来后问,很不情愿地说,“我其实很想找昨天带我来的那位师傅,请问要怎么去找呢?”
  丰水道:“你的事我知道。我就是上面安排来指导你的,还是宫主亲自吩咐下来的。”
  “啊?”九雅急急地扯上她的衣袍,“那我要找夫墨,我要换个地方。”
  丰水拉下她的手,道:“我不知道怎么找。不过换地方的话还是劝你算了,宫主亲自交代的事底下人不敢懈怠,你住的地方就是最好的了。”她推着九雅走了几步,“我们回去吧,你多看些书,别这样一惊一乍的,不好看。”
  九雅哪里肯回去,左右顾望,只想跑掉,却不知道这四面八方的路,到底要走哪一条才是,鼓起勇气又说:“我想找夫墨去。”
  “夫墨是谁?”丰水问。
  “他带我来的,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想去找他。”
  丰水站住,似笑非笑看她,半晌摇摇头,拉起她:“走吧,这话你再别说第二遍。”
  九雅要去扯她的手,坚决不肯多走一步,嘴里嚷着:“不要,我就要找夫墨。”
  “啪……”
  九雅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一看丰水,那表情倒比九雅气愤百倍,一指远处巍峨的巨殿:“这是什么地方?天咎宫!岂容你满嘴胡言?你能进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打人的响声惊动路边走过的几人,俱回头看她:“丰水道人,何事?”
  丰水道:“无事。这是舍下新带的弟子。”
  众人看了看九雅,点点头各自走了。
  九雅开始被她气势所撼,回神时气得直抖,被赶出罗家时受的侮辱好象一起就涌上脑门,她一声尖叫,把手里的书往丰水身上一丢,转身就跑。
  “你站住。”丰水先拾起书,才几步跟上去追。她不同于九雅,步伐精妙,一步就滑出老远。九雅才跑没几步,刚拐了一个弯,肩上一沉,回头一看:丰水那张老脸已贴到眼前。
    “哼。”
  九雅被拽进屋里,立刻手脚并用滚到角落深处,一双眼睛两包眼泪,只是嘴巴闭得紧几难道,再不敢说要找夫墨离开的话。
  “啪。”书被掷到眼前,九雅忙边抹眼泪边捡起来抱好。
  “哼,给我先把书背顺。”
  九雅抽噎着,看了她一眼,翻开第一页。一看见一列列的字,眼泪又模糊了眼睛,又看看丰水,依旧是一副死脸,忙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认起来。
  哭完了,九雅一边翻书一边在肚子里乱骂丰水。
  “我饿了。”小百合从衣服里探出脑袋,按着肚子说。
  “没吃的。”九雅还在难过呢,一按她的小脑袋把她挤回去了。
  这事后两天,丰水竟真的来抽背九雅,把九雅给噎死,结结巴巴半晌,抠脑袋抓眉毛,最后又被吼了一顿。
  有这么凶的道姑吗?九雅翻着书想,好象以前看见尼姑庵里的道姑个个都是慈眉善目的。怎么会有丰水这样的人呢?她想不通。她的心思一半的一半都没用在书上,天天想着怎么去找夫墨,怎么见了他诉苦,怎么跟他回来趾高气昂地教训丰水一顿……
  小百合才吃了东西,也被关得有点怏,坐在九雅肩膀上发呆。九雅总感觉它没有以前那个小东西那么有灵气,是个得过且过的,天天扳着手指算秋天什么时候到,然后悲伤地看着九雅,一副我欲乘风去的忧郁模样。
  九雅每次看见它这样就赶紧丢到肩膀去,让她自己哀伤去。
  夫墨在梵迦的琴室转悠,说好了走前替她挑盏好琴。这些琴是从各地献上的,良莠不齐,梵迦要管的事太多,一直没来得及试音。
  夫墨一盏一盏地取下来,侧耳听它们的声音,遇见好的,就拨几句调子,差的就弃之不顾;才试几盏,他一皱眉,看看门边道:“梵迦?”
  门被推开,绿衣的落华款款进来:“宫主如此忙,哪里会有闲情听你调琴?是我。”
  “落华姑娘。”夫墨依旧去拨琴弦,不再理她。
  “我在想,”落华坐到一盏琴前,曲手托腮微笑,“大哥要有一日能对谁真正的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夫墨手未停,却勾唇笑了一笑。
  “这天咎宫好大,我以前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落华一指宽阔的琴室,“就是放琴的地方都这样大。”
  夫墨道:“地方这样大,又不经常来,东西这么多,也没什么用的。”又道,“落华姑娘住的地方足矣。”
  “是么?”落华立即笑了,“大哥可有婚约?”
  夫墨怔了一下,摇摇头。
  “那大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夫墨又摇摇头。
  “哦。”落华笑道,“难道天咎宫主也不算?”
  夫墨很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不过看在是落华问起,还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继续低头调琴。
  “大哥离开这里,要去哪里?”
  夫墨在肚子里叹口气,想了想斟酌语气:“这个,我也没有确切计划。落华姑娘,你曾说想周游天下,看看荷湖之外的天地。从这里以后,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落华微微一怔,刚才问得兴起的问题忽然就停住,她懵然点头:“也是,毕竟我不能出来太久,多则两年,少则一年,还是要回去的。”
  夫墨笑笑:“我给你弹首曲子吧。”
  曲声悠悠,颇见惆怅。似有劲风从他指下泻出,满室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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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3 章  
九雅抱膝叹着:这可怎么办呢?竟有这样霸道的地方,竟有这么霸道的道姑,逼良为娼!好好地硬要让人当尼姑。小百合在她肩膀上也在叹息,昨天出门在小院里转了一圈,外面花虽好,却已见颓态,间或看见几片凋落的花瓣,令她无限惆怅忧伤,不过遇着九雅心情也差,想和她说几句,每次才开个头就被她几句话堵回来。
  一人一花仙的声声叹息,别人是不这样看了。丰水就很不满意她的进度慢,不过也拿她无可奈何。这两天她脸皮见涨,怎么说都不理不睬。她也很头疼啊。
  宫主特地吩咐下来的,要好好带着这人上路,没想到这人口出狂言不说,还消极怠工。丰水在天咎宫中苦修十二年,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轻易就能让她动气。甚至有一次,盯得不太紧,才出去一会就让这小姑娘溜出院去,结果没找到方向在巷子里自己迷了路,还是被道友送回来的。
  九雅敲着下巴,又一次问小百合:“真的没问题?你可要问清楚啊。”
  小百合使劲点着脑袋:“没错,我问了好几朵花,还问过外面院子的叶子,它们说的完全一样,到时我们就那样走,肯定找得到乾坤殿。”
  九雅抓着小百合亲她额头,假哭:“我就靠你啦。”
  然后九雅就和小花仙算起丰水出门的时间,要找个空子钻才行。她每天要出去三次领饭、出去两次喝水、中间一般要出去和道友一起交流一次……还有几次小的时间,九雅就不考虑了。
  “呼……呼……”九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心突突地跳着,一见丰水像往日一样出去领午饭,就假装安心背书的样子。等她出去一小会,应该下楼了,赶紧摸到门边,慢慢融进领饭人的队伍,跟着下楼……然后就看小百合指的路了,据说是最近最快的……
   夫墨和梵迦说过第二天走,把选好的抱朴琴给她。
  “我也知道,你总要走的,留的话也不过多一天两天……我就不留你了。”梵迦摆手让使女拿来一只香包,“这是这几年下面人送的,都是些花仙的精元,我绣了个荷包,可避百毒……知道你也不怕毒,不过总是个心意……”
  夫墨伸手接过,不禁就想起小九雅来,忽然生了再见她一面的心,不知道那个小花仙死的时候他会不会难过?当时吃了小花仙后,自己也有点后悔……
  “想什么呢?”梵迦笑问,“我是方外之人,日子沉闷清苦,若你想起我万一,就来这青山看看我。下次我们还舞一曲,如何?”
  夫墨想起她白衣飘飘的样子,她快乐开朗的脸,偶尔真实一露的性子,便点头:“好。”
  两人这边正说着,慢慢就踱到殿外宽阔的平台,看阳光照耀下的青青草地,便看见大殿前有人在推搡,两个使女正拖着谁往外赶。
  夫墨见了便微微垂眼,只当未见。倒是梵迦受不得谁这样大胆包天,竟在偏殿也敢胡来,脸色一沉,向十步外的使女喝道:“把那不懂规矩的拖下去,到了晚上撵出去。”
  “是。”    那被推搡的自然是九雅了。
  她已经在一片灰色里找到黑袍的男子了,自然是大喊大叫,可面前使女一挥手,她的声音便堵在嗓子眼里,半声也出不了。
  两三个灰衣女子,力气大得吓死人,一人一边就把她拖到路边,搡进一间黑屋里。她不由又怕得要死,砸门不开,只能抱着小家伙缩成一堆哭……
  外面夜色降临,九雅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既盼有人来又怕有人来。小百合躲在她怀里死不出来,也是怕的。这时就来了两人,还是一人一边,搡着她几步出去,穿过长长窄道,走到一处小门,打开门便把她一脚踢了出去。
    夫墨和落华下山时,已吃过早饭。梵迦给他准备的包袱里钱银不少,又捧了两套新衣给他,一模一样的颜色式样,布料却更见轻灵。
  两人走出老远,回头还能看见城墙上灰色的一队身影,必有一个是那无双的宫主。
  “宫主是真性情的女子。”落华叹道。
  “她生来就是如此,年幼时就有这份从容气度,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夫墨再回头挥挥手,“她比我强。”
  “她是天咎宫的宫主,说实话太年轻了些呢。”
  “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也觉得守看火祥的人太年轻了。”
  “我自幼就跟师傅住那里,自然是不同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顺着陡坡直下,小道崎岖多折,景色倒美。两边绿树红花,莺声雀鸣,更有淙淙流水,伴路而行……及至抬头看,那巍峨高山,望不见头,雄奇天咎宫横劈在上,一派傲态俯览众生。  “咦?有哭声。”
  夫墨也听见了,却不甚想理,不过落华倒是颇有兴致,左右顾望着找寻。夫墨便没扫她的兴,袖手站着等她。
  “那里有位道姑。”落华跳上一棵大树,很快就看见小河边有个蹲着个灰衣人,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跳下来,对夫墨笑道:“我们去看看,定是上面天咎宫的弟子。”
  夫墨倒是想起昨天被赶出去的那一位来,更不甚想去,道:“我在这里等你。”
  夫墨站着没一会,正捻了片树叶,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还在想落华什么时候这样走路来的?或许是遇见什么……还没回头就被来人匝腰抱紧,哭声就嘤嘤地从自己衣袍里闷闷传出来。
  竟是九雅!
  夫墨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什么好!真是哭笑不得。慢慢回身,看见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哭得通红,鼻子头也是红的,灰布衣服脏兮兮,胸脯一抽一抽……才几天不见,她竟还瘦了一圈,越见可怜……
  “怎么了?”夫墨摸着她的脑袋问,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怎么又哭了?”怎么见你的时候老是哭着呢?  九雅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死不松手,最后哭着哭着一歪头倒他身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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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4 章
  九雅醒的时候,四下检验了一番,看自己真是躺床上的,才吁了口气又躺好,准备睡个回笼觉。
  “醒了?”好听的声音,肯定是落华。九雅闭着眼睛喊,“姐姐。”
  “起来吃点东西吧,怎么那副样子?”落华端起一碗粥,“把我们都吓一跳。”
  “夫墨呢?”
  “他在外面等着。连他也吓着了,一路把你抱下山的。”
  “哦。”九雅点点头,又道,“我又不重。啊?粥啊?有别的吃的么?”
  “不想吃?特地给你做的呢。那好吧,你穿起来,到外面吃去。刚好也是吃饭的时候了。”落华道。
  “哦。”九雅把小花仙找出来,放到肩膀上,又去按肚子:咦?我的宝贝呢?不见了?当即吓了一大跳,一骨碌就跳下床,翻检起衣服来了。可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找什么呢?”落华跟在她身后问。
  “一个,一个珠子……这么大,这么圆……”九雅拿指头给她比划,急得不得了,到处转,“完了,肯定是掉到天咎宫了,完了完了……”
  “我倒真没看见。”落华笑道,看着她那样子就忍禁不俊,“不过大哥可能知道,他一路抱你走了两天一夜。”
  “啊?我睡了这么久?”九雅边问着,边随便套上衣服就跑出去了,要去问宝贝的事啊。跑得太急,差点把小花仙给颠下肩来。落华在旁边道:“不是,给你吃了些安神的草药。特地让你多睡会。”不过九雅根本没心思听,穿好就奔出门去。
  “夫墨,夫墨……”九雅一路下楼,直奔到夫墨旁边,见了他的人才一下犯起了踌躇,好象那个本来就是他的……哦,一口气堵在她嗓子眼里,就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夫墨坐在窗边喝茶,见她这样子也有点惊讶。
  “呃……”九雅抓着头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问了,一屁股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一副闷闷地,不高兴的样子。
  “在天咎又出了什么事?”夫墨于是问。
  “啊,那个!”九雅于是才想起在天咎受的苦来,马上撩起袖子添油加醋控诉丰水的歹毒行为。其实丰水对她没做什么,谈不上坏,不过被她这一说,就罪大恶极了。
  九雅瘪着嘴巴,把小花仙抱在手里:“……最后好不容易我们逃出来了,差点还迷路,可是……可是……才到乾坤殿就被人拦住了,我明明看见你了,可是她们不让我说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不给饭吃,也没水喝,我和小百合都好怕……最后到了晚上就把我们拖出去丢了……”
  夫墨瞧着她小小的肩膀扑簌簌直抖,心里不由内疚起来,起码她被拦在殿前他是看见了的,梵迦要赶她走他也没说话,虽然那时不知道是九雅。现在看她如此伤心难过,自己也不由难过起来。
  他伸手过去,横抱起她,就像前两天一直抱的那样,放到自己膝上,拿袖子给她抹掉眼泪。
  周围店里的客人不由瞪大眼睛,这……这也太香艳了吧!虽然男人冷酷了些,女子年纪小了点……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九雅才擦了擦眼睛,一看,咦?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左右一看,到处是交头结耳的人,就不好意思起来,脸都红了,挣扎着要下来,却被夫墨一只手拦得像铁匝一样。
  “我要下来。”她小小声地嘀咕,“别人在笑。”
  夫墨恩了一声,见她不哭了才道:“以后别老是哭,哭多了眼泪就没用了。”
  “可是我真的难过啊。”九雅不满地说。
  “哭也没用。”
  “那倒也是。”九雅叹口气,“我也要有本事。还要和有本事的人在一起。”
  夫墨笑笑:“那你是说……”他这样一笑起来真是阳光和煦。
  “自然是和你啦。”九雅不好意思地一低头,嘿嘿地笑。
  夫墨摇摇头,道:“我再给你找个去处,可好?跟我是不行的。”
  “那落华姐姐不也跟着你?”九雅寻思着问。
  “她不会。”
  “是不是啊?”九雅摸摸下巴,转着眼睛珠子,“这件事再说,我先下来。”她忽然嗅嗅鼻子,把小花仙抓在手上闻了闻,奇怪地说,“你身上好香,好好闻。”
  夫墨知道是身上的香包,见小花仙也在皱着鼻子到处找,不露声色封了香包的味道,道:“什么味道?”
  九雅凑在肩边闻了几遭,错愕地坐直:“又没有了,好香。恩,我要下来……”
  “那你以后别老是哭。”夫墨道,“我挺不喜欢你哭的。”
  “这个啊,”九雅垂着脑袋,“一般我是不会哭的。”
  夫墨笑着把她放到身边条凳上,想了想,摸摸她的脑袋,觉得她真是个孩子。九雅双手趴在桌子上,仰脸问:“那你会帮我报仇的吧?”
  “恩,”夫墨道,“若再去天咎,定不会轻饶那丰水。”
  “还有抓我的两个人,我记得她们的脸,哼。”
  夫墨拍拍她的肩劝道:“不能这样睚眦必报,她们是奉梵迦的命令,梵迦也不知道是你。”
  九雅哼了哼,眼睛一转,看见倚楼梯站着的是落华。忙冲她招手:“姐姐来了?我们点菜吧。”
  落华在那里站了一小会,见她招手才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咦?姐姐,你又好看些了。”九雅点过菜,挨在落华身边歪着头看她。落华的脸现在就是直视也不是很恐怖了。九雅推推夫墨,“你看你看,是不是漂亮些了?”
  夫墨道:“是。”
  一句话说得落华垂头浅笑,九雅托腮感叹:“姐姐这样子,没多久应该会变漂亮吧。”
  “唉……”独自在一边叹气感伤的是坐九雅肩膀上的小花仙,最近她最喜欢这样,颇让九雅烦恼。忙忙地抓下它,放到桌上:“你自己去玩,等会我找你。”
  小花仙迈着两条细腿,低头塔背走到桌子一角,坐下来双手抱膝,望着窗外的天空声声叹息。九雅看着她无奈地说:“它就是这个样子。”
    “大哥,这席饭吃完,我就准备告辞了。”落华笑着对夫墨道。
  “姐姐要去哪里?”九雅忙问。
  “到处走走,准备先向北行。九雅,你呢?有什么打算么?”
  “我?”九雅看看夫墨,慢慢低头摇了摇,“我还在找地方呢。”
  “九雅先跟我走。”夫墨道,“那这席就当是你的饯行。”
  “姐姐,你会骑在荷叶上飞天,这算很厉害吗?”九雅问。
  “那是我家门传承的,我的道行不算高。”
  “可是……”九雅抓着她的袖子,“我想跟你学。要是谁敢再抓着我,我就找片荷叶,不就可以哧溜飞走了吗?”
  “你是说天咎?呵,那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逃出来的,那里能人辈出,能驱剑行空的就多了。我所修玄功只是精于一道‘缚’,其他的你还不如问大哥呢。”
  “哦。”九雅看向夫墨,他慢慢抿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瞧不见心里所想,她在肚子里摇头,这怎么好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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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4 章
  九雅醒的时候,四下检验了一番,看自己真是躺床上的,才吁了口气又躺好,准备睡个回笼觉。
  “醒了?”好听的声音,肯定是落华。九雅闭着眼睛喊,“姐姐。”
  “起来吃点东西吧,怎么那副样子?”落华端起一碗粥,“把我们都吓一跳。”
  “夫墨呢?”
  “他在外面等着。连他也吓着了,一路把你抱下山的。”
  “哦。”九雅点点头,又道,“我又不重。啊?粥啊?有别的吃的么?”
  “不想吃?特地给你做的呢。那好吧,你穿起来,到外面吃去。刚好也是吃饭的时候了。”落华道。
  “哦。”九雅把小花仙找出来,放到肩膀上,又去按肚子:咦?我的宝贝呢?不见了?当即吓了一大跳,一骨碌就跳下床,翻检起衣服来了。可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找什么呢?”落华跟在她身后问。
  “一个,一个珠子……这么大,这么圆……”九雅拿指头给她比划,急得不得了,到处转,“完了,肯定是掉到天咎宫了,完了完了……”
  “我倒真没看见。”落华笑道,看着她那样子就忍禁不俊,“不过大哥可能知道,他一路抱你走了两天一夜。”
  “啊?我睡了这么久?”九雅边问着,边随便套上衣服就跑出去了,要去问宝贝的事啊。跑得太急,差点把小花仙给颠下肩来。落华在旁边道:“不是,给你吃了些安神的草药。特地让你多睡会。”不过九雅根本没心思听,穿好就奔出门去。
  “夫墨,夫墨……”九雅一路下楼,直奔到夫墨旁边,见了他的人才一下犯起了踌躇,好象那个本来就是他的……哦,一口气堵在她嗓子眼里,就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夫墨坐在窗边喝茶,见她这样子也有点惊讶。
  “呃……”九雅抓着头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问了,一屁股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一副闷闷地,不高兴的样子。
  “在天咎又出了什么事?”夫墨于是问。
  “啊,那个!”九雅于是才想起在天咎受的苦来,马上撩起袖子添油加醋控诉丰水的歹毒行为。其实丰水对她没做什么,谈不上坏,不过被她这一说,就罪大恶极了。的a02ffd91ece5e7
  九雅瘪着嘴巴,把小花仙抱在手里:“……最后好不容易我们逃出来了,差点还迷路,可是……可是……才到乾坤殿就被人拦住了,我明明看见你了,可是她们不让我说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不给饭吃,也没水喝,我和小百合都好怕……最后到了晚上就把我们拖出去丢了……”
  夫墨瞧着她小小的肩膀扑簌簌直抖,心里不由内疚起来,起码她被拦在殿前他是看见了的,梵迦要赶她走他也没说话,虽然那时不知道是九雅。现在看她如此伤心难过,自己也不由难过起来。
  他伸手过去,横抱起她,就像前两天一直抱的那样,放到自己膝上,拿袖子给她抹掉眼泪。
  周围店里的客人不由瞪大眼睛,这……这也太香艳了吧!虽然男人冷酷了些,女子年纪小了点……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九雅才擦了擦眼睛,一看,咦?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左右一看,到处是交头结耳的人,就不好意思起来,脸都红了,挣扎着要下来,却被夫墨一只手拦得像铁匝一样。
  “我要下来。”她小小声地嘀咕,“别人在笑。”
  夫墨恩了一声,见她不哭了才道:“以后别老是哭,哭多了眼泪就没用了。”
  “可是我真的难过啊。”九雅不满地说。
  “哭也没用。”
  “那倒也是。”九雅叹口气,“我也要有本事。还要和有本事的人在一起。”
  夫墨笑笑:“那你是说……”他这样一笑起来真是阳光和煦。
  “自然是和你啦。”九雅不好意思地一低头,嘿嘿地笑。
  夫墨摇摇头,道:“我再给你找个去处,可好?跟我是不行的。”
  “那落华姐姐不也跟着你?”九雅寻思着问。
  “她不会。”
  “是不是啊?”九雅摸摸下巴,转着眼睛珠子,“这件事再说,我先下来。”她忽然嗅嗅鼻子,把小花仙抓在手上闻了闻,奇怪地说,“你身上好香,好好闻。”
  夫墨知道是身上的香包,见小花仙也在皱着鼻子到处找,不露声色封了香包的味道,道:“什么味道?”
  九雅凑在肩边闻了几遭,错愕地坐直:“又没有了,好香。恩,我要下来……”
  “那你以后别老是哭。”夫墨道,“我挺不喜欢你哭的。”
  “这个啊,”九雅垂着脑袋,“一般我是不会哭的。”
  夫墨笑着把她放到身边条凳上,想了想,摸摸她的脑袋,觉得她真是个孩子。九雅双手趴在桌子上,仰脸问:“那你会帮我报仇的吧?”
  “恩,”夫墨道,“若再去天咎,定不会轻饶那丰水。”
  “还有抓我的两个人,我记得她们的脸,哼。”
  夫墨拍拍她的肩劝道:“不能这样睚眦必报,她们是奉梵迦的命令,梵迦也不知道是你。”
  九雅哼了哼,眼睛一转,看见倚楼梯站着的是落华。忙冲她招手:“姐姐来了?我们点菜吧。”
  落华在那里站了一小会,见她招手才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咦?姐姐,你又好看些了。”九雅点过菜,挨在落华身边歪着头看她。落华的脸现在就是直视也不是很恐怖了。九雅推推夫墨,“你看你看,是不是漂亮些了?”
  夫墨道:“是。”
  一句话说得落华垂头浅笑,九雅托腮感叹:“姐姐这样子,没多久应该会变漂亮吧。”
  “唉……”独自在一边叹气感伤的是坐九雅肩膀上的小花仙,最近她最喜欢这样,颇让九雅烦恼。忙忙地抓下它,放到桌上:“你自己去玩,等会我找你。”
  小花仙迈着两条细腿,低头塔背走到桌子一角,坐下来双手抱膝,望着窗外的天空声声叹息。九雅看着她无奈地说:“它就是这个样子。”
   “大哥,这席饭吃完,我就准备告辞了。”落华笑着对夫墨道。
  “姐姐要去哪里?”九雅忙问。
  “到处走走,准备先向北行。九雅,你呢?有什么打算么?”
  “我?”九雅看看夫墨,慢慢低头摇了摇,“我还在找地方呢。”
  “九雅先跟我走。”夫墨道,“那这席就当是你的饯行。”
  “姐姐,你会骑在荷叶上飞天,这算很厉害吗?”九雅问。
  “那是我家门传承的,我的道行不算高。”
  “可是……”九雅抓着她的袖子,“我想跟你学。要是谁敢再抓着我,我就找片荷叶,不就可以哧溜飞走了吗?”  “你是说天咎?呵,那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逃出来的,那里能人辈出,能驱剑行空的就多了。我所修玄功只是精于一道‘缚’,其他的你还不如问大哥呢。”
  “哦。”九雅看向夫墨,他慢慢抿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瞧不见心里所想,她在肚子里摇头,这怎么好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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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章

  落华说走就走,开始半点征兆也炕出来,她也没什么行李,牵过一匹马朝两人抱拳后就走了。好半晌九雅还没回过神来,身边就只剩夫墨和小仙了。而夫墨这个人……这个是怎么说的?好象不久前还素不相识的男,如今竟结伴而行起来,而且夫墨绝对不是那种热心助人的人。

  九雅寻思着,心里就有点忐忑,知道他还要把自己送人,更是不安。

  “我们去哪里?”她小心地搂着小仙跟在夫墨身后,问。

  “崂山。”

  “耶?”九雅立刻想起上次的事,那个白衣的子和她的师兄,“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我有事。你不愿意去么?”夫墨停下来看她的脸,好象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她的想法。

  九雅受宠若惊地忙摇手:“没有啊,我就是问一下。”

  “恩。”夫墨于是转身又走。

  “小百合最近好难过。怎么办呢?”这个真是九雅着急的事,天天看她长吁短叹悲风伤秋,看一下还有点让人不耐烦,不过看久了,九雅也担心起来,渐渐被她同化了。

  “它命不久矣,伤心一下也没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吧,”九雅生气地说,赶紧去捂小百合的耳朵,看没来得及,忙又补救问,“有没有办法让它活得久一点呢?”九雅眼巴柏看着他。

  “这个……没有。”

  “啊?”九雅看着小百合,感觉它更恹了。忙抱在手里挨在脸边蹭:“别怕别怕……”

  “崂山也在南方啊?”九雅背着手走在夫墨身边,“落华也往南方走,早知道我们就一起走啦。”

  “为什么?”夫墨奇怪地问。

  “为什么?”九雅被噎住,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他,“算了,你不知道也没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人多热闹嘛,和你这个冷面冷心的人一起走,唉,不想也罢……

  夫墨却接着她的话道:“你知道什么?”

  九雅皱着眉毛:“什么?”

  夫墨回头:“没什么。”

  “我们还是走到崂山去吗?”九雅望着前路,头皮发麻。

  夫墨转手丢给她一锭银子:“买马。”过了一下又丢给她一锭银子,“买两匹好马。”

  九雅喜滋滋接了,应声跑了。

  “就在这里休息吗?”九雅揉着眼睛爬下马,看夫墨扬手烧起一堆火,她拖着疲惫酸痛的腿走到火边,掏出干粮,拿出瓦罐准备去打水。

  “你很累?”夫墨看了她半晌,拦住她问。

  九雅半阂着眼睛恩恩地点头。

  “那你坐着,我去。”

  九雅立刻把瓦罐给他,哧溜坐到地上。

  夫墨回来时,她已经趴在一块石头边上睡着了。夫墨把水放到一边再去推九雅:“九雅,起来,先吃东西再睡。”

  “我头疼,不吃了。”九雅嘤嘤地哼着,夫墨想了想,碰她额头:很烫。

  “你病了。”夫墨挥手把火烧大,又空抓一把握住瓦罐,“你想喝些水么?”

  九雅慢慢摇头:“别动我,我难受,头疼……”

  “好。”夫墨起身站起,双手在空中一挥一拉,两旁树上的叶子扑簌簌直落,又慢慢聚伏在一处,堆起的样子像张厚厚的叶片。他轻手轻脚抱起九雅,放到上。

  “你出来。”夫墨道。

  过了好一会儿,小仙瑟瑟缩缩,从九雅的衣服里冒出个头,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一看见夫墨的脸,就吓得脸发白,又等了半晌看他还是那副样子,面就自己慢慢收了,哼了一声,抖出身后小翅膀,翩翩飞起来。

  “你知道是我?”小百合背着小手,咬着唇问。

  “为什么要吃她的阳元?你还没到要死的时候。”

  “那个笨蛋,不吃白不常”

  “这样你会坠入妖魔道。”夫墨道,说罢笑笑,神冰冷,“我以为你会聪明点,谁知一样都是笨蛋。留你没用,不如墓补身子。”

  “你要吃了我,像吃我的前任那样?”小百合微微瑟缩,“如果我说,我再不犯这样的错了呢?明天她起来炕到我,你怎么跟她说?我也只是吸了她很少的一点阳元而已。”

  夫墨摇头:“一次就够你死了,反正八月十五就快到了,你不过还有一月的命,早点死又怎么样?”伸手就要拿它。

  “不,不不不,我错了,别杀我……”小百合尖叫一声,就要往九雅那里冲。夫墨只一虚空抓手,它便像被牵引似的嗖地倒跌到他手里去了。

  “你,你,你别杀我……我真的不敢了。”小仙大叫着想把九雅吵醒,九雅烧得糊涂,再大的声音都唤不醒她,只恩唔一声,在叶子上翻了个身。

  “这么怕死?”夫墨捏着它的小细脖子,大拇指在上面慢慢划过,“留下你的命也可以,不过,好好侍侯着,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小仙从他手底下捡回一条命,浑身像浸过水一样湿漉漉的,掉到地上半晌坐不起身。

  夫墨已经走开,走到九雅身边,弯腰抱起她,右掌抵在她背胛骨上,缓缓送进一股温热脉气,看她嘴唇微微张开,一股浊气慢慢哈出。

  “九雅……”再去唤她,气息平顺多了。夫墨看了看她,再看天空黑云滚滚,雷声间或从云中传来,他把抱着的九雅搂到怀里,双手平放着,既不挨得太近,太没靠得多远,借着熊熊火光,看她闭眼后乖巧的眉眼,微翘的嘴角……

  真像个孩子。夫墨看着,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伸手拨开她额前齐眉的刘海,想起她包着泪瘪着嘴的样子来。

  “不要老是哭。”他伸手点她的小鼻头,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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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5:59: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章

  崂山,那一带本就是依山傍水的地方,风景明丽,因崂山道术名满天下,这一带十分繁华。九雅肩膀上坐着小百合,一路上看见耍猴的,训蛇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她是头一回到海边城市,见着什么都有兴趣,一手扯着夫墨的袖子走,眼睛滴溜溜直转。

  “那就是崂山?”九雅指着远处临海的一处山头问。山很高,足以俯望众生,绿树间隐隐是白山石,有青衣白鞋的弟子坐在低处山石上,面无表情地巡视山下。九雅本来心里就存了芥蒂,看了就一哼。

  “恩。”夫墨点头。

  “我们要爬山上去?”九雅问,“我也要去?”

  “你想去就去,我就是去看看地方。”夫墨道。

  “那到底要做什么呢?”九雅凑过头问,又抓抓头,“要是我能有点本事,可以也飞啊,有把剑什么的,就好了。”

  夫墨在心里暗笑了一下,面上淡淡的恩了一声没理她。九雅咳了咳,又转到他面前晃着:“要是我自己能飞到那山上去就好了……”

  夫墨慢慢笑了一笑,抱手看她。九雅还在低着头转,两只绣鞋踢来踢去,嘴里哼着:“要是我有把剑就最好了,孩子出门最该有这个东西了……”

  夫墨搂起她的肩膀恩了一声,看旁边一家店子,虽小却整齐干净,便推着她走进去:“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再上山。”

  九雅看他对自己说的话没反应,极失望,怏怏地跟着进去,和小百合一起长吁短叹起来。小百合如今收敛多了,不过看见落叶逝还是情不自呻吟几声。

  “小百合最近很梗”九雅双手拢着小家伙,亲亲额头。

  夫墨看着,不语。

  “要是能不死就好了。”九雅叹着,抬眼看窗外的风景,“这里真热闹,崂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其实这一路走来,九雅已经是开了眼,见识了许多东西,看见许多古老巨大的城市,走过漫漫长路,终于知道目城只是个极小的地方,罗家在外也不能算什么。小丫头算是长大不少。不过这崂山的风景还是出乎她意料,这高山伴水,临山可望辽阔大海的景致可是少见。

  夫墨吃着饭,红衣黑袍的张狂也引人驻足看,俊的长相也引得人议论纷纷。九雅一手托着腮帮,含笑看他们,偶尔回头看看夫墨,依旧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

  “恩,”九雅仔细端详他一会,也叹道,“你真好看。”

  夫墨只做不知,脸却冷了一点。

  “你不喜欢我夸你好看?”九雅点点头,缩回头,不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时她可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那看的男子。

  “快常”

  “哦。”九雅忙扒了几口饭,想了想又停下来,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对我很好。”

  夫墨也点头:“是。”

  “为什么呢?”九雅歪着头问。

  “怎么想起问这个?”夫墨怔了怔,反问。

  九雅指指坐肩膀上的小家伙:“她问我的啊。她也觉得你对我很好。”

  夫墨看了眼小百合,眼睛微微一眯,嘴里说:“你救过我。”

  “哦。”九雅舒心地拍拍肚子,又埋头扒饭去了。

  夫墨哼了一哼,问她:“小东西怎猛你说的?”

  九雅恩哼了两声,抬头时,脸有点红,皱了皱鼻子才说:“它说你喜欢我,肯定是假的啦,我也说是假的。”

  夫墨看她急急辩解的样子,一阵好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有扒在肩上的小百合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站稳。

  “为什没直接去崂山呢?至少有条好路走。”九雅咬着下唇发牢。

  “本来就要来这边。”夫墨把手指按在唇边,“声。”

  九雅于是不讲话了。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为什没走崂山正山?为什没施法飞上去?为什么自己要来?九雅有点想不通,有点气。

  走了许久,月升越高,光华如水。走路看得极清楚,这月真。九雅看看月亮又看看旁边的夫墨,觉得这是景人相宜,不呵呵笑了起来。

  夫墨回头看她,眼里询问她笑什么。

  九雅只笑不答,背着手跳到前面去了。

  “小心。”夫墨看她在山石间跳得歪歪倒倒,不得已出声叫她。

  九雅恩了一声,正要再走,忽地被夫墨一把抱在怀里,手压到她唇上:“嘘~~~”

  九雅吓得一动不敢动。

  “是谁?”夫墨冷冷问起。

  “在下李少白,在此等候兄台多时。”月下,一个白衣少年背负双剑,站在淙淙流水边,抱拳看向两人。那流水的声音遮了他的气息,以至于夫墨完全没注意到。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家师寒山道人,半月前才从目城回来。说是天下的奇兽中,除了我崂山看守的碧灵兽和雪山虎斑兽,其余神兽皆失了一半精元。只节下日日守在此处,必能撞上这先生。”

  夫墨点了点头,冷笑:“你要拦我?”

  “不敢。”少年含笑道,“在下没有这份本事。只想告诉先生,碧灵兽刚诞下麟儿,希望先生高抬贵手,先放过它一段时日,待它恢复元气后再来。”

  夫墨看着那少年,半晌没动。

  少年等了一会,唤道:“先生……”

  “你说它诞下麟儿?”夫墨皱眉问。

  “是。”

  “它和谁生的?”

  “这个……”少年摇摇头,“在下不知。”

  “你们不知道?这黄海之滨,能教碧灵诞子的,除了那水神兽还有谁?”夫墨冷冷喝道,“滚开,我要去看。”说罢回头看着九雅。

  九雅被他眼里凌厉气势给吓呆,蹬蹬蹬退后三步,抓着自己衣裳:“我,我没有……”

  夫墨吁口气,面稍柔,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头发:“你跟这人先下山,我到前面去看看。”

  九雅咽口唾沫,问:“你一个人?前面是神兽耶,你找几个帮手吧。”她其实不甚知道什么神兽,只是觉得只听名字也该很吓人。

  夫墨一笑,摇头,回头对李少白道:“照顾她。”

  少年抱拳:“是。”

  说完走上来,推着九雅下山。九雅被他一推,就再无力挣扎,只能扭头往后看。只见夫墨红衣黑袍,在水月光下,无风而动。那人就在一派飞落叶中渐行渐远,那背影如此地孤寂,让少根筋的九雅都揪起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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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6: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7章

  “你是谁啊?干什么推我?”九雅气恼地吼,“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

  “我在想,他怎么会带你来这里。”少年笑道。他似乎很爱笑,不说话面上也笼着微笑,让人见了舒服,何况,他本来就是个唇红面白的清秀少年,一身衣服也十分华贵,倒与着地方不配了。

  “他喜欢。”九雅说,抱着小百合走,走了几步担心地问,“前面是什么呀?怕不怕呀?”

  李少白道:“我们怕的,他又不怕。”顿了顿道,“带你去个地方,可以看见他,想不想去?”

  九雅本来没有那么想去,但是这时心全被那孤寂的身影占住了,忙不迭地点头。

  “好,带你去。”少年离开她三步,双手捏个剑势,全身无风自动一下,就有淡蓝的剑身在他头顶慢慢凝成,渐渐又变虚为实,成为一把浮空飞剑。

  “来。”李少白冲九雅招手,“我们乘剑上山,快些。”

  “这个,这个坐得稳吗?”九雅看着单薄的剑身,无不担心。

  李少白一笑,拉着她的手跳上剑去,手指了个方向,便嗖地一声去了。九雅紧紧拉着他的衣裳,闭着眼睛,只觉得耳边都是呼呼风声,人已经飘了起来……更是害怕。

  少年搂着她的肩,笑着低声安慰:“别怕,只管闭着眼睛,不会掉下去的。”

  九雅点个头,眼睛更闭得死紧。

  好一会儿,风声渐缓,终于停了下来。九雅觉得腰上一紧,阑及叫一声就从什么地方跳了下来,然后脚才着了实地。“到了吗?”她试着睁眼,却又是吓了一跳,“这是哪里?”

  “崂山之颠。”

  那是一处寸草不生的极高平台,已经站着几位道袍长者,都各从云雾里朝下望。九雅忙也望下去,又吓了一跳:这山极高,这样望下去,只能见到下面一半是地一半是海,什么都炕清楚。这高度也让九雅阵阵恶心,她又是什么都炕见,只能叹口气,东张西望起来。

  李少白过去和几位长者问过后,又含笑走来,陪在九雅身边。

  九雅谁都不认识,都是群灰衣道士,唯有眼前这人还知道名字,在这万仞之颠,当然要巴结好他,便殷勤讨好地和他说起话来。

  李少白眼睛间或盯着山下,陪九雅说话。

  九雅看了他半晌,觉得他真是面如冠玉,又衣饰雍容,满身贵气,虽及不上夫墨的气势容貌,却也是人中极品了。反正九雅从没当夫墨是凡间人物,觉得他一身都带着些仙味儿。眼前这人却是真人了。

  不由就看得发了个呆。

  “九雅姑娘……”眼前有什么在晃,九雅回过神,就看见李少白一张含笑的脸望着自己,又细细看他的衣衫发冠,不由又想起来:要是这位李公子肯娶,那配倒是不错哦。

  这样想着,唇角一勾。

  “想什么呢?”李少白笑问,看看她单薄的衣衫问,“冷不冷?山顶风大。你穿我的外衫吧。”说着脱了外衫给她披上。

  “呵呵。”九雅不好意思地拉紧,闻见上面有淡淡的麝味道。

  夫墨嗅着空气里神兽的腥味,半步不迟疑地往前走。这临海一面的山壁不见人烟,他直走到一处山壁前才停住脚,仰头看那一壁苍翠的绿藤,从地上到那万仞之颠处,无一不是那青翠颜。不过东西角上,绿藤被撕出一个大口。

  夫墨站在原处,定定地看那大口,末了伸出右手,慢慢凝神,就有十颗颜各异形状稀奇的珠子凝于掌心。

  他想了想,捡起一颗墨绿的,丢进嘴里。然后迅速脱下黑袍丢到一边,只着单薄红衫轻灵跃起,手在虚空一划,就有一柄巨大长弓握在手里,背上现出一只箭囊。足尖在山石上一点,随风而去,慢慢飘到那绿藤洞口边。

  他左手举高,就有淡淡荧光现在手心,被他抛进洞里。荧光过处就被照亮一瞬,山腹巨大的洞中,深不见底,隐隐有喑呜声传来,又有巨兽的粗喘声,

  夫墨直待自己适应黑暗,才纵身跳了进去。

  “混元弓,长天箭。”

  “这夫墨到底是谁?”云雾间站着的灰衣道长们面面相看,各自询问。

  “都是人间圣物,长天箭更是只有圣山才有。他与圣山关系肯定极大。”

  “年纪轻轻,就嘎身入洞,胆气可嘉。”

  “你没见他手中所握,就是其他十大神兽的精元?这夫墨实在神秘。”

  “……”

  九雅在一边听着,趴在崖边探出半个脑袋往下望,只见一片月光照耀在山间树顶,虚蒙蒙一片什么都炕清,急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李少白这时脸上收敛了微笑,定定看着山下,听了九雅的话,笑才重新笼上他的脸:“也没见到什么,月光虽好,却照不远。”

  “那他们看见什么了吗?”九雅急急地指着那班道长,哀求,“你去给我问问可好?”

  李少白只笑,身子却没动,一副好奇模样问:“九雅姑娘和先生是什么关系?怎么走到一处了?”

  “我们?”九雅抓抓头,“我们就一起走,他要带我去他朋友家。你快去问问他们吧,我什么都炕见。”

  李少白笑道:“这光线高度,谁能看见什么?九雅姑娘你别急,我们等到天明就下去。”

  九雅皱着眉,担心地呢喃:“夫墨一个人去干什么呢?也不找个帮手,你们崂山这么多人,找几个师傅去多好。”

  旁边的几位老道长神严肃,俱一眨不眨望着山下。远远月光照海,一片微波轻拂浪轻卷,平静海面之下,有暗暗的波涛汹涌,有什么挟着腥风海浪慢慢前来。

  临海的绝壁之上,中空的山腹之中,无人知晓。

  夫墨轻悠悠降到荧光落处,举起那明珠走了两步。

  山腹极大,落处崎岖不平,山石挡路。夫墨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微微皱眉。

  走了几步就看见一片白沙石铺地,还有浓浓鱼腥味道,四周是残余的鱼骨遍地。白沙尽头趴伏一只绿巨兽,双眼如盆,鼻塔嘴扁,令人望而生畏。但是面对外人闯入,它竟没有起身示威,只静静趴伏一角,瞪着两只凶眼。

  “碧灵,你好大的胆子。”夫墨跃上一处高石,俯视着它,“你敢和水神私通,还生下幼兽。你看看,这是什么?”一晃手中长弓。

  碧灵发出嘿嘿声响,它体巨声响,趴伏的身体就有楼宇那么高,那声音就在山腹中嗡嗡回响,震得人心裂神失。夫墨的红衣黑发在它的笑声里纷飞,也冷笑道:“看来你并不知道我是谁。”

  “我的兄弟们一半精元就在你手中,我怎没知道你是谁?最近出了个人间少年名叫夫墨,只身就敢挑战我们十二神兽。你从哪里来?”

  “把幼兽给我。”夫墨伸出一只手,“我或可饶你命。”

  “是不是那些刚醒的兄弟们给了你太多自信?”碧灵道,“我们才醒,神力不免大折,你侥幸赢了它们又怎么样?我可是醒了七年。你以为还像以前那样?”

  夫墨细长的双眸一眯:“你藏得真好,我竟没发现。不对,应该是你怀胎七年,神力都耗给幼兽了。你才诞子,精竭力干,还敢这样和我说话?……我说了,我要幼兽,你们毕竟还是十二神兽,只要继续沉眠,我也不想和你们为难。”

  “长天箭混元弓,多少年前的传说了……你真打算和我打一场?”碧灵叹道,“你见过哪个母亲?要把自己亲生的孩儿交出去换活命?你要动手就只管冲我来。”

  夫墨左手长弓,右手执剑,拉弓瞄准:“交出来。”

  碧灵瘪嘴微弯:“我也不会引颈待戮,你我各凭本事,有本事你来抢。”

  话音落,那巨大的身子却灵巧地跳跃起来,嗖地一声跃去别处,后面风声犀利,空气如被金石敲击一般,发出澌澌尾音。便有一金细箭尾追而去。

  碧灵逃去何处那箭便追向何方,阴风娑娑离它越来越近。夫墨站在高处衣飞发舞,阔步拉弓,嗖地一声又是一箭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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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6: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章

  两箭追去,碧灵的身子便渐渐涩滞,但它一代神兽,不会被这吓倒,虽说长天剑是圣物,沾之则伤,但它步履灵活,闪躲有方,两支灵箭就在空中飞舞,却贴不上它巨大的身子。

  夫墨一口气发了两支箭,力气似乎耗去大半,无力再发一箭。他翁动嘴唇,收了弓箭,虚空抓出一把阔身长剑,那剑很重,他试了试,连剑身都没拔出来。他想了想,伸出右手默念咒语,现出剩余九颗元珠,选了颗澄的喂到嘴里。

  再抬头时,力气已恢复分。一手拔剑,足尖一点跃入战团,身边两箭相护,手里宝剑一挥一划便有刺骨剑风扫过。夫墨一去,胜率便现,碧灵躲不开他凌厉的剑风,后路又被长天箭封死,立刻现出败相。

  夫墨宝剑抵在它额间,一手贴在它脑上三分处,慢慢迎起一颗青碧元珠,冷冷一笑,一剑划成两半挖手中:“你元珠在我手上,若我不还,最多七天你久死;不过我只想要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做个交易,把幼兽给我,我给你元珠。”

  精元一失,碧灵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它弯起巨大的扁嘴,似嘲笑:“你们圣山上的人,知道怎么挖我们的元珠,又有一身神器护体,我们就是任你宰割的。不用说那听?我是母亲,我的孩子会好好地活下去,你只等着,等它长大再找你报仇。”

  夫墨收起一半精元,又吐出其余两颗吞下去的,收了宝剑坐到它身前:“各有各的立场。我不能让幼兽活在这个世上。你不交出来,我自己去找。你能去的地方也不过这方圆百里,七日后我会回来,还你这一半……”

  话音未落,便被巨大涛声惊住,他站起来,高举明珠朝上望,那被撕开的洞口处,伴着碧灵的哈哈大笑,有扑天盖地的海水汹涌而至。夫墨只那抬头一见,便被千钧重的水浪打得不知去处,隐隐还听碧灵委屈撒娇的声音:“夫君,你可来了……”

  夫墨闭目咬唇,失去知觉。在一片咸腥海水里沉浮起荡……手里托着的一半精元也无知觉地落入水中。

  “看,那是什么?”九雅无聊地托着脑袋,其他人都全神贯注望着一处地方。她也试着看了,什么都炕见,只悠雾缭绕……问人也不说,说是什么都没有,自己却看得极有兴致的样子……她无聊地看到别处,看见一的浪汹涌而来,不觉摇摇李少白,问了起来。

  “糟。”李少白面一变,飞身离开跃到那群道长中,“师傅,快看……”

  群道长面都大变,各自祭出修剑:“去!”

  九雅被这突来的状况搞懵了,忙追上去找李少白:“喂,这是怎么回事?”

  连问了三遍李少白才转身看她,面极严肃,想了想挤出一笑:“没事,我们下山。”说罢一揽她的肩,“冒犯了姑娘,我们走。”跟在道长身后骑剑而下。

  九雅这时被这变故所惊,一时忘记骑剑的害怕,回头看那远去的孤高山顶,耳听这呼呼风声……很快剑落去山脚,九雅只一见就吓得呆了,脑袋里一片混沌,只有个声音在闪:夫墨呢?夫墨呢?……那一片山峡全被飞起的海水淹没,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哪里来的这参天巨浪?

  刚和夫墨走过的崎岖山路,全被水衙炕见。

  九雅紧紧抓起李少白的衣袖摇:“夫墨呢?夫墨呢?……”

  李少白摸摸她的脑袋,冲她微笑:“待水稍退,我们就进去看。”其实他们的飞剑都离那长满青藤的山壁极远,因为知道是水神兽来了,都不敢挨近……

  九雅茫然看着这一片水域,小百合从她衣襟里探出头,乖巧地问:“夫墨在水里面吗?”

  九雅摸她的脑袋,想了想,说:“水一会就退了,他不会有事的。”

  “是吗?”小百合点着头,跳到她膝上抱着手,“还没到凌晨啊?轰。”

  九雅抱她到唇边,给她哈了两口热气,又紧紧地抱在手里,眼里泪闪闪,却还是关切地问它:“好些没有?”小百合把脑袋靠在她手指上,舒服地吸了口气,一笑:“好些了。”

  九雅担心地看着水面,那水不降反涨,她无能为力只能担心地看着,皱着眉使劲叹气,心里不知不觉就想起夫墨的捍。夫墨对自己一直是很好的。

  看着看着,她眼一,呻吟一声扶住头:“啊……头好疼。”

  李少白在身后扶住她:“九雅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头疼……”九雅有些眼,按着额,“炕太清楚。”

  “你肯定是太担心了。”李少白扶着她的腰,“我先带你回去吧,这水一时半刻不会退。”

  “不要。”九雅立刻摇头,“我等着,夫墨很厉害的,涨水了肯定要往山上爬,肯定也在什么地方等着。要不,我们到处转一下看看?”

  李少白点头:“也好。”说罢驱剑而行,围着山坡峡谷细细找寻起来,九雅双手拢在嘴边,一声声喊着:“夫墨……夫墨……”行得不久,她头一偏,身子就软下去。幸殿少白一直扶着她,不然就要摔下去了。

  探上她的额:微微有些发烧,必是在山顶吹了一的风有些着凉。李少白带着她去和师傅们说过,带着她急急回崂山正殿。

  夫墨这时在水中沉浮,衣衫长发在水里飘荡,有淡淡的光在他身周闪烁,很快就有极细的丝线缚上他全身,慢慢就被扯着离开了。

  一只极幼的小兽游到他身边,好奇地看他,拿爪子探他,看他完全没有反应就趴到他身上,用舌头舔他的脸颊,爪子捋他的长发……玩得不亦乐乎。

  那小兽浑身淡碧颜,微微有些透明,圆眸小鼻,嘴巴也小小,头顶两只圆圆的耳朵一动一动极是可爱。脖颈上戴着金项圈,坠着万年古玉。

  “宝宝,快过来。”碧灵在远处朝它招手。幼兽游到它身边,蹲在它手掌里仰头看它,幼兽极小,不过这怪不得它,它身边就悬着父亲水神,个子也是不大,和它母亲碧灵相比整整小了几圈。

  “幸好你带宝宝游海,否则今日宝宝就没命了。那人真拿了我一半精元。”碧灵才拿回一半精元,想到失去的一半就气得混身颤抖,它微微眯眼盯着夫墨,“现在怎么处置他?他可是圣山下来的人。”

  “杀了?”

  “笨办法,要杀也不能我们动手。”碧灵道,“得借人之手。圣山攸予要是再下山,我们又得被压制多少年?好不容易宝宝又出世了,也不能让它出半点差错。”

  “她应该不会吧。四百年没露过面,再说人不过就百岁年纪,她肯定早死了。”

  “那她的后人呢?”碧灵看着掌中乖巧的宝宝,摇头,“我很怕她,总之为了宝宝,我绝不惹圣山的人。你把他私二哥三哥那里,他们最是心高气傲的人,被他抢了命一般的精元,一定恨他入骨,必会出手杀他,那样我也算报仇了。”

  水神身份虽高,却一副对碧灵言听计从的模样,当即点头:“好,这个办法甚好,我这去办。”

  碧灵看着掌中宝宝,逗弄一会后放到它身边,依依不舍地说:“把宝宝带走吧,我身体本来就没好全,今日又受了重伤,还失了精元,怕是要再次沉眠了。下次醒来,怕又是数百年之后……”

  水神看着在水里沉浮的夫墨气得牙痒,气恼地喊:“若我再早来一步……”话未完便被碧灵笑着打断:“罢了,你我万年神兽,这几百年时光算什么?有宝宝陪你,你也不会再寂寞……对我而言,也只是一觉醒起,那时就可以看见宝宝长大后的样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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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6: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9章

  九雅是被吵醒的,才一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在争执。她正在烦,忽然就想起昨晚上的事来,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几下穿起衣服就往外跑。

  外面的几个灰衣子伸手没拦住,她一下就撞到一子身上,哎呀一声被弹了回来。

  “就是她?”面前的子拧着一双细眉问旁边的灰衣子,得到默认后便冷冷打量九雅,忽地一皱眉,“我见过你,你跟那黑衣人一路的。”

  九雅看着面前的子白衣胜雪,腰间一根浅蓝细腰带,秀发由一根浅红丝带系住,真是容月貌;又一听她的声音,便“哦”地一声:“是你?”

  旁边灰衣弟子央求道:“白师,这是李师兄吩咐我们照顾的,请您等他回来。”

  白衣少哼了一声转身坐到椅上,冷冷地对九雅道:“你倒敢来我崂山,胆气不错。你那小仙拇我看看。”

  九雅站着就觉得身子虚,有点目眩,心里又有急事,哪里有功夫理她?只扶着脑袋皱眉对小弟子说:“李大哥在哪里?我有事问他。”

  “师兄在山上,还没回来呢。”

  山上?九雅一听就晕了。“还没回来?那水退了吗?”

  “不知道,各位师尊也都没回来。”小弟子才说了一句,九雅就转身跑了出去,忙急急追在后面,“姑娘,别出去,你身体没好……”

  “让她去!”坐着的白姑娘道,“去了也什么都捞不着。”

  九雅奔了一截,就迷了方向,崂山如此地大,虽然说只要抱定目标往下走就能下山,但是林子大,岔路多,走来走去绕得头晕,还不知道该怎么走。

  “走不出去了?”小百合笑问。

  “恩,你给我问问。”九雅指着肯树道。

  “可是我也头疼啊。”小仙按着额头,微微嘟嘴,然后一笑,“哎呀,我问不出来。”

  “你怎么了呢?”九雅两手笼着它,仔细看它,“咦,你怎么这样了呢?”记得最初小百合雪白衣袍,赤足披发,长眉圆眸,观之可亲……可是现在,九雅看着,觉得有什没对劲了,它的衣袍微微发红;长发更长,原来齐腰的,现在已长到膝间;尤其的容貌上,怎么觉得添了几分妖媚起来,眼角微微发翘,唇红若樱。

  “怎么了?”小百合摸摸自己的脸,歪着脑袋问。

  “没什么……”九雅摇摇头,又说不上来,最后只道,“你头发长长了哦。”

  “呵呵……”小百合一笑,抖着肩现出一对大翅膀,足尖一点轻盈飞起来,围着九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唇前,轻轻一嘬,“呵呵……”

  九雅目眩神迷,跟着呵呵一笑,倒头栽倒在地。轻盈如仙的小仙展翅而去,不过还没飞出林子,就有人声道:“看啊,那是什么?”

  “什么妖精?敢在我崂山撒野?”

  “打下来……”

  有一男子的声音颇高,压住其他声音:“那可是仙,都别跟我抢啊,是我的了。”

  小仙闻言忙使劲震翅要飞走,却被一股力给粘在空中,随即被一只手攥住,只见那人一身蓝衣,眉目还有些俊朗……

  九雅醒时,天已暗,不过尚能见身周五尺。她一身虚软,不知道怎么回事,忆起晕倒前小百合似乎在空中翩翔,忙四处找它,却找不到。

  “算了,还是先找夫墨。”如果夫墨还在,找小百合是多么简单的事!

  不过她不知道怎么走,走了一圈竟又回到崂山主殿周围,那是一个巨大的石板台,可容纳几千人,这时还有一些勤奋的小弟子在练功颂咒。九雅疲累得很,尤其是身体极虚弱,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坐了一会,九雅看见前面地上有本书,风吹得一页一页地翻,然后吹个倒栽,九雅看它滚了三圈,就走上前捡在手里。月光昏黄,她凑近才看见书上几个大字棣书:崂山术书;旁边一列小字,炕甚清楚,书扉角落边落着两个字:李二,必是这书的主人了。

  九雅随手翻了翻,就生了想学的心来。反正夫墨是不肯教她的,她又无处可学,自己找书学也可以啊。

  于是拎着书走到广场放马灯处,坐在下面翻起来。

  这书必是简单入门的道术,都是些极简单的。像开篇第一章就是“竭力”,若是按书中法术,默念咒语,则可双手力气倍增,最高可达三倍原力!后面又有“远足”,练过后可日行三百里;还有“唤风”,可调换少量风向;“截水”可袖手断流很短时间……

  九雅连看四遍,默背书中咒语,直到倒背如流才合上书。她然知道,崂山道术从不外传,从来是口口相传,代代口述几千弟子中可能就这一个叫李二的刚入门弟子记下,又不慎弄丢被她捡到!这也是运了。

  九雅把书卷在手里,站起来,微微还是目眩中,甩了甩脑袋平举右手,默背咒语,慢慢有丝丝散力从全身各处汇聚而来,凝在手臂肘间腕处。她感觉到这奇妙,不由微微笑起来,伸手就去提一旁的木桩石墩,虽说不大,也有百斤之重,被她反手提起,竟不觉得费力。

  “呀!”她尖叫一声,兴奋地原地跳起来。

  这道术一途,于资质要求是极高的。这样一条简单法术,对刚上山的弟子来说,资质好的,三四月方成,资质差的,要半年以上;九雅初试则成,不仅与她资质高有关,也得益于和夫墨的相处,所得的一口仙气;在天咎所背过的两本道学基础。

  她完全不知道,兴冲冲背起第二条咒语,健步如飞跑起来了。

  “九雅姑娘,总算找到您了。”一个跑得气吁吁的灰衣小弟子跑到九雅面前,拍着胸口,“李师兄回来了,正找你有话说呢。”

  九雅忙跟着他跑起来了,一急又忘记用刚学的咒语了。

  九雅跑回去时,听闻李少白刚刚有事又出去了,嘱咐了人转告她,等他一会。九雅便忐忑不安地坐到一边,端着个茶盏连喝都忘记。

  好大一会,才听见外面小弟子喊:“姑娘,李师兄回来了。”九雅连忙跑了出去。

  李少白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两个少,一个白衣胜雪,容貌清秀;一个绿衣轻摆,模样嫌丑。九雅一见那绿衣少便惊讶地叫了起来:“落华。”

  落华的脸这些日子又好炕少,脸上带着笑向她伸出手:“我猜你们两就要来崂山。”

  九雅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可是夫墨他……”

  “大哥怎么了?”落华看她眼眶发红,笑收了一些。

  “你还不知道吗?”

  旁边李少白插口道:“慕容姑娘才到崂山,这事她并不知道。”温言道,“我们在山下搜了几日,大水退却,先生却……”

  “怎么回事?”落华收起笑,正问起。

  “进去说吧。”李少白伸手相邀。

  “……”九雅扒着落华的袖子,可怜巴柏问。遇着了熟悉的人,那种骤失朋友的感觉淡了几分,剩下的几分担心也被落华分了些去。

  落华拧着眉,一张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这样阴沉着,有些狰狞。她一手托着下巴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心事重重。

  “碧灵是十二神兽中最温耗一兽,不仅因为它是母兽,而且它本来就是祥兽,供赏玩的。记得上次大哥和火祥一场大战,虽然得了他半颗元珠,自己却从几十丈高的山崖掉下。若说起他的本事,只能和护神兽相当,若有水神兽和碧灵联手……大哥怕是凶多吉少……”

  “啊?”九雅听得呆了,眼睛一眨,泪水就流了出来,“他怎么就那么傻?干什么就自己去了?……”

  落华揽着她的肩,轻轻抚她的背:“别哭,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找到,倒还有一线生机。碧灵又已沉眠……我出海去看看。”

  “啊?”九雅马上站起来拉着她,“海上好危险,你别去。那里不是还有水神兽吗?”

  “不担心。”落华一笑,“我这一派本来就是水神后人,你还记得那一片荷湖?有水我才自在呢。你安心在崂山等我,我稍做准蓖出海去找。”

  “可是……海好大,怎么找得到?”

  “放心,我有办法。”

  连着两日九雅就待在屋里焦急地等,李少白或早晚和她说间话,或带她走了几处地方,他这些天极忙,身后一直跟着那白衣冷脸的少,总是匆匆来匆匆去。

  没人的时候,九雅会练习一下刚学的法术,她没用这个的习惯,一有事就忘了,或一急就忘了咒语……那书中简简单单十一个法术,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都或多或少会了一点,也算是她寂寞等待生活中的一点调味。

  这日还不到傍晚她俱起蜡烛,默念“极目”,念完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淡无反应,她失望地伸手去寞烛,就见面前渐渐模糊,蜡烛生成的烟雾慢慢缭绕在一团,又缓缓散开,结成一个人的形状,再渐渐地,那画一样的烟雾越加分明,有人在水中被拖曳而过,两旁山高峡直,树木繁萦。

  “这是哪里?”九雅不由惊叹出声,她看着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有感觉那是夫墨。不由呼吸急促,重重的两口气一呼,吹散了人形烟雾,然后烟雾就跟着慢慢散却。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吹掉……再来一次好了。”九雅大叫。

  可是再怎么试,都没淤成功过。

  九雅跑去问李少白:“什么地方的山像刀削一样那样直,而且里面的水流很急……”

  李少白微笑着,想了想说:“那样的地方就多了,怎么?有什么想法吗?”

  九雅叹了口气摇头:“没有啦,有没有什么书我可以看一下,就是讲地方的。我想找个地方。”

  李少白给了她几本水经注、地游志之类的书。九雅才翻了一本,看见三峡一处时合起书,心里十分激动,对,就是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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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1 16: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0章

  九雅找了个小弟子带着,了半天才下崂山,回头看那山顶,好象还笼在云里雾里,站在高处看那大海,一片苍茫波涛滚滚,可是半只船的影子也望不见,不知道落华在哪里。

  她钱买了一匹马,有些心疼……小小的个子坐在高头大马上有点可怜,这样的年纪正是在家中撒娇卖痴的时候。

  从水路绕去三峡要多费一倍时间。夫墨晕了两日方醒,想要挣扎却完全不能动,慢慢一感觉,才发现全身都笼在一片细丝之中;微一用力便会勒破皮肤渗出血珠;再一来又发现这四周都是水幕,原来还在海中。

  他知道身上缠的是水神鲛丝,除非是施与一方亲自解,其余咒术都对它无用,不由烦躁起来,轻轻试着一动,右臂被银丝拉紧,很快有血丝逸出,散落水中。

  夫墨看那血珠散在水中,渐化无形,唇微动,用起缩骨功,便见他身子渐长,却纤细变形起来。那鲛丝柔韧,随形变化,夫墨的身子稍离便附骨跟紧,倒让夫墨如今不尴不尬,更加动缠不得。他气恼地皱眉,遍想了一番想不出法子来,再一看自己这模样,苦笑起来。

  “这……这可就……”他自摇着头,由着这鲛丝拖去不知名的地方。

  这样不知道又去了多久。只觉得从宽阔平稳的海面慢慢进入到处是旋涡急流的大江。

  面前沉沉浮浮,慢慢有暗波汹涌,远处隐隐现出一队巨大黑的身影来。夫墨眯眼看去,更是叫苦不迭,这个时候竟来了一群噬人巨兽来。

  这鲛丝拖他而行,前无领路人,更是没人招呼救助他。他现在缩骨被缚,除了一张嘴尚可念间咒语,再无抵抗之力。

  然而那黑凶鱼行到他身畔,娶不动嘴撕咬他,反而排成两列,像是等候着谁来。夫墨早已念好护身咒,就是它们真咬来也伤不了他,除非是一口吞下,不过这里已不是海洋之中,凶鱼虽凶,牙齿尖利却个头不大。

  一只小小身影越游越近,不一会儿一只浅碧颜模样可爱的幼兽摇摇摆摆游到他身边,围着游了两圈,便依偎到他身上,把个大脑袋靠在他颈窝间不住地磨蹭。夫墨自看到这小兽,又闻到它身上气息,便知它定是碧灵之子。他望着那幼兽微笑:真是荡全不费功夫,就是要找这小东西,竟然亲自私门口。却可惜现在动不了手……不过……

  小兽极爱在他身上磨蹭,小鼻子一抽一抽地来回嗅他。夫墨身上带着仙绣包,最是得这些神兽喜欢,如今更是使劲催着它味四散,慢慢还渗在水中……

  “来来来,小东西。”夫墨笑着,手在缚的地方冲它摇晃,“过来。”

  小兽身小体灵,真的往他摇手的地方去,还咧着嘴乐呵呵地一副模样。夫墨只笑,在它的身子挨到手的一瞬,一把抓住它溜滑的毛,扯到身侧。他这一动用了不少力,手臂青茎暴起,不少地方鞭丝所割,鲜血直流。

  身周的凶鱼殷殷直闷哼,各自张口接那些沾血的水。

  夫墨却极高兴,冲小兽笑着,两指一戳,在小兽身上戳出两只血洞。在血流出的一瞬即念咒语,借着水神血脉强行解了鲛丝。若是血脉相承,只要鲜血够多,再加上强势咒语是能解这神器的。只是这一来,小兽身上的血必要流下一半,危及命。不过夫墨又怎么会顾及它?

  夫墨才一挣出,便右手提着小兽脖颈,踏在几条凶鱼重叠在一起的身上,如箭一般往水面上冲。神兽的血液最能激化兽类野,即使那一群凶鱼是被水神调教好的,如今这么多神兽血,它们绝对管束不住自己的魔,很快便纷纷追在身后,张口噬咬。

  不过哪里及得上夫墨的速度?他提着小兽,身后一条直直的血水痕,有自己的也有幼兽的血,很快便一冲飞天,落在远处水面,旋及踏水远去。再回头看,追出来的凶鱼都跳出水面几尺,再落回去后抵挡不住魔,团团围着找了一圈,周遭小鱼草鱼全被捕食,跟在后面没吃上的对着同类也撕咬起来……

  “格咕……”幼兽小小地挣了挣,它极伶俐,立刻就发现夫墨眼中的杀意,立刻怯怯地耷拉着脑袋,缩在一堆。其实它虽然年幼,个子却比夫墨还大,蹲在那里说不出的滑稽。

  夫墨抓着它脑袋顶上一撮软毛,看了看伸手拍在上面,默念咒语,随即有淡蓝光晕笼罩其上,慢慢渗进去。小兽极难受地扭身挣扎,却被夫墨另一只按得死紧,只能呜呜叫唤。

  “跟我走吧。”夫墨收手,负手往前走了两步。

  小兽胆子较小,见这里离江甚远,就不太敢乱动。悄悄往江边蹭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可它失血极多,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手脚并用却半晌也没爬起来。

  夫墨听见动静,回头把它一只手提着,举高了走。它两条腿在地上拖着,抽着鼻子揉着眼睛,极可怜的样子。这一带农人稀少,这样诡异的情景也没人看见。

  九雅追了一路,走错路三次,不过最后又绕路回到主路上。人和马都十分疲累,九雅毕竟年纪小,以前也算是过得安逸,这样子骑了几天马,马术是好得多了,骨头却都要散架。这日太阳还没下山,路过一个小镇,九雅连忙下马,抱着马脖子蹭到店前,直接要了间房,自己端了盘吃的就休息去了。

  次日倒醒得早,虽然身上还是疼得很,脑袋却十分清醒。她捶着腰腿慢慢下楼。那么简陋土气,到处是灰,光线黯淡的店堂,靠窗边的桌前竟坐着个翩翩佳公子,白衣流玉,金带银簪,与这周围一切格格不入,却攥去所有人的眼睛。

  九雅也不例外,好奇地打量着他。看了两眼,她“哎”了一声冲到那人面前:“是你。”

  少年身下垫着块雪白绸巾。身前桌上也铺着白净布,摆了一壶酒,面前两只小杯,这时朝九雅一笑:“可追上你了。九雅姑娘这不辞而别,可吓着在下了。”

  九雅不好意思地坐到他对面,两只手规规矩矩拢在身前:“……我又不是孩子了。”

  李少白一笑:“夫墨先生把你交到我手上,要是出了事,再见到他时我怎么跟他交代?”

  “咦?夫墨?”九雅激动地站起来,隔着桌子抓着他的手,“他找到啦?还好吗?在哪里找到的?”

  李少白扶着她坐下:“现在还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我师尊已为他卜过卦,命无忧。我急着找你,在路上和你错过几次。你这是要去哪里?”

  九雅就把要去的地方说了。

  “既然姑娘执意要去,我最近事也忙完,不如就陪你一程吧。”

  九雅看着面前这人考究的穿着习惯,心知跟着肯定再不会受什么苦,就有点雀跃,嘴里却推辞着:“这怎意思呢……”

  这剩下的路就好走得多,李少白买了两匹马拉的大车,前面有车夫赶路,车中一角盛着盆冰,正压下这秋老虎的狠热来。九雅换上一身绫罗,心里悄悄地乐着,靠着一角看外面匆匆而过的风景。

  李少白宜文宜武,有时兴致来了就和九雅吟诗作对一番,九雅极聪明,跟着学过作诗,这方面比还厉害,便跟他背诗对对子。

  这一路倒过得融洽,只是有时头碰头挨在一起有些尴尬,男两人同坐一车,也较不便。九雅年纪虽小,这些事上却极晓事,偶尔挨得近了,看他唇含微笑,会有些莫名紧张,悄悄就把眼睛移到别处。

  平时没事时,李少白会和她讲话,慢慢讲到夫墨身上,便会有兴致地问起。九雅与夫墨相处近两月,却还真不知道他太多的事,便只说写平时趣事,夫墨有时是真的不通人情事故,有时却洞穿世情,凡事只冷眼旁观。

  李少白对他极感兴趣,到后来问来问去就不离夫墨这人,九雅不感到奇怪,嘟起嘴巴看他,他含笑的面容依旧,只是多了些好奇。

  “夫墨就是那样啦。”九雅微微不满地说着,撩起门帘坐到赶车人身边。

  又走了几日,天气转凉,三峡却近在眼前了。这一带山势越来越雄奇壮观,和临海的崂山相比,是完全不同的雄伟景,一座座的山锋像是被刀劈斧砍一般,高绝直立,那江侧峡谷险峻,江水奔流急促,仿佛能卷走一切似的。

  九雅走在江边,看峡谷里水深水急,旋涡处处,吸了口冷气,对李少白道:“李大哥,这里面要是人进去了,还活得下来吗?”

  “怎么了?”

  “我是想,要是夫墨掉这里了该怎么办啊?”

  “怎么会?”李少白笑道,“刚才师门给我传信,落华姑娘回去了。”

  “有什么消息吗?”九雅忙问。

  “没说。等我们回去再问吧。”李少白拍她的肩,“放心,落华姑娘这一去十数天,若是还没消息她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九雅仍然放不下心,急匆匆在峡谷和车边转立即个来回,又想马上回去看看,可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总觉得在这里会遇到什么似的,又不太想走。

  最后还是李少白拉她到车上:“九雅姑娘,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再商量去哪里的事可好?”

  这世间常有奇怪的事物,像山里捉出来三只尾澳小、长脚的小蛇、白的乌鸦、人形何首乌、没尾澳猴子……可是都没一样让人们这样好奇的。

  夫墨坐在屋角桌前,拿一个馒头吃着。他一身绚丽红衣,发如黑漆,肩前搭着两束,那容貌气度,令人观之忘俗。只是他身边半躺半坐着一个淡碧大物,勾眉搭眼低头垂肩,可怜巴柏抱着一盘馒头,边吃就边呻吟几声。

  幼兽受了夫墨那两指,又没得到照料,到了这陆上遇着热天,伤口早就发炎,极是难受。在夫墨眼里它已是死物,怎么可能还动手为它清理伤口?它出生不满一年,若按人类婴孩来算,不过足月。受了这些苦楚,还不敢大声呼痛,生怕惹着旁边凶神恶煞的人。

  自己是为了什么要去他那里呢?小兽想不通,好象就是趁爹爹不注意就跑了,跟着跟着就跑到江河入海的地方,闻到那绝世的芬,一路溯流而上,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源头,还是早就见过的故人,忙贴到他身上使劲闻啊嗅啊,忽然就……

  想着想着,不懂世事的小兽抽了一下鼻子,咬了一个馒头啃起来。

  其实它喜欢吃的是鱼……

  夫墨吃完,看看小兽还捧在盘子咬剩下的那个馒头,它手大嘴大,那么个小巧馒头就是落不到它嘴里,不由微微有些发急,不住拿嘴巴去拱,看起来却是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周围早围成一圈的孩子们看得哈哈大笑起来,走过的大人们也看得笑了。

  夫墨拣起馒头丢到它嘴里,站起来结帐就要走,就看见店外骨碌碌驶来一辆华丽马车,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九雅?”

  车夫先下来,随即一位翩翩公子跳下车来,再来掀帘子下车的是一个红衣小姑娘,水样的绸缎裹在她身上,十分娇俏。几根小辫子从耳朵边落下来,一走就一摇。那红衣的颜衬得她肤白可爱,她一下车眼睛疚溜溜地四下里转,四下看了一圈,忽然就定住了,人就呆了,嘴巴翁动几下,话没说出口,眼泪就出了两包,站在那里就抹着眼睛哭起来了。

  夫墨不由摇头,在心里笑了一笑,面上还是平静得很,径自走出去,也没管别人直走到那红衣小姑娘身边,哭笑不得地抹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呢?”

  “你还说……”九雅一下趴在他身上,哇哇地哭得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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