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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遗忘的世界

《阴阳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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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御灵 第一章 王子归来


  转眼间已经是十二月了,天气越来越凉了,偶尔还会飘一飘雪花儿……

  吕晗天已经决定与他哥签订一项不平等条约,吕梁会给吕晗天一笔钱,买断吕晗天的继承权。我对此有那么点儿义愤填膺,不过吕晗天倒是觉得无所谓,他不介意一无所有,何况现在还不是一无所有。当然了,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协定,表面上的吕氏兄弟仍旧是同胞手足、不离不弃。

  前一段时间,吕晗天几乎每天都来,陪我进货,陪我检货,陪我贴磁条,偶尔也会冒充一下工作人员,穿梭于众多女大学生读者之间,不间断的有人向他询问什么什么书在哪里,即便是触手可及的杂志也要借机问一问才行,结果我这个不算小的书店里被弄得人声鼎沸的……

  只是最近,吕晗天拿了那笔钱,准备投资公司,所以改成了每周来两次,平时的日子里“未央”又恢复了平静。

  似乎王子也已经被人遗忘了,来问他的人越来越少了。

  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回来了吧……

  “未央姐,今天你男朋友怎么没来啊?他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啊?”,说话的是我新招的收银员瑶瑶。小灵已经到了大三,有点忙不过来了。

  “当然有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呢,知不知道……”,我还没说话,刚巧被来换班的小灵听到,便被她截了过去。

  “好了好了,吕晗天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其实刚才那话听上去挺舒服的。

  “不是男朋友?怎么会?你看他每次来不是鲜花就是礼物的,明摆着是追你啊”

  “就是啊,再说都什么年代了,还门当户对?多土啊”

  “再看他看你的眼神……”,这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来劲。

  “你们两个丫头,干活,瑶瑶去齐姐那边跟着学学怎么理书”,我伸手冲文学区的导购员齐姐招了招,把瑶瑶推了过去。

  “是啊,吕晗天今天怎么还没来啊……”,我心里也正嘀咕着呢,按照平时的习惯,这家伙早就该到了的,“也许今天不来了吧……”,我正想着,被瑶瑶的一声惊叫打断了。

  事实上真正打断我的是瑶瑶和小灵的层叠着的喊声——“王教授……”

  “王教授”,好熟悉的称谓啊,我回味着这称呼,抬起头……

  “左、未、央”,是的,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这个人也再熟悉不过了。

  王子,背着好大的一个登山包站在我面前。

  “黑了,瘦了”,我喃喃的说道。这个时候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是去握手表示欢迎,还是拥抱表示思念,又或者应该狠狠的咬他一口表示哀怨……

  “我好想你”,王子的行为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上前一步,狠狠的抱住我,把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

  脸贴在王子胸前,即便是隔着厚厚的棉服,我似乎也依旧听得到王子“砰、砰”的心跳声。王子的手打在我的肩上,擦过我的脖子,有一点点的凉,但却又透着无限的热量,这股热量火一般的注入我的身体,让我仿若一枚雪花一般融在王子的胸前……

  我知道,小灵和瑶瑶一定在瞪大眼睛看着我们,瑶瑶虽然要比小灵小一届,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王子的fans,瑶瑶当年也是来“未央”询问“王教授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孩子们的一员。以前我顾忌的一切在这就别重逢的一刻,全部被打破了,不晓得那些小女孩儿们是不是会很失望?

  “走,上楼”,我还没缓过神来,便被王子牵着手拉上了楼。拉着我的这只手,手指纤长,指甲修的光滑而大方,似乎这几个月的旅行丝毫没有为他增添任何的风霜。

  “你、你还知道回来啊”,话还没说完,眼泪便留了下来。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感了。

  虽然我并不想哭,但很可惜,我的眼泪似乎并不知道我的想法,它们还是肆无忌惮的流淌着。站在那里,任由王子用他的手为我擦干眼泪,似乎我的眼泪在碰到王子的手的那一刻便被王子身体的热量蒸发在脸上一般,脸颊上觉得暖暖的。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

  王子边擦着我的眼泪,边轻声的说着“我回来了”这四个字,似乎在告诉我的同时,也在告诉着他自己,这次的回来,便不会再离去一般。

  “这是香格里拉的羚羊骨的配饰,这是在西藏给你带回来的一整块牦牛头骨,这也是西藏的,还有这个,你一定喜欢吃”,王子从登山包里一样一样的边拿边介绍着,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牦牛干,边吃边听他介绍着……

  “这是巴黎带回来的香水,还有这种香槟酒”,王子拿出一个大号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DIOR的全套经典香水,还有我平时用的“真我”,抱着这些香水,嚼着牦牛肉干,我突然觉得特别开心,开心的我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这是马德里给你带回来的橄榄油,还有这些首饰,还有这个是给你奶奶的,听说老年人……”,王子兴奋的抬起头给我展示礼物时,突然看见了我眼泪,连忙坐了过来,他不坐过来还好,这一过来,我越发哭的大声起来。人都是哄不得的,尤其是哭泣中的女人,遇到女人流眼泪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扔到一边让她哭个够。

  “老板娘哭得这么大声,被雇员听见了会笑话的,连鬼都不怕的左未央,今天怎么这么脆弱啊”,王子一边笑着逗我,一边擦着我的眼泪。

  “那,你不哭了,我就给你看最后一样礼物,我第一眼看见它时就觉得特别适合你”,王子无奈的说着,其实他的眼圈也早已泛红了。

  我努力的止住抽泣,又喝了一大口水,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停止了流眼泪。

  “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这是我在德国……”,王子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未央……”,吕晗天喊着我的名字推开了门。

  他的到来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王子的归来让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可是在那出现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些负罪感……

  (五)御灵 第二章 桃花朵朵


  “王子?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短暂的停顿后,吕晗天冲进来用力的拍着王子的肩膀兴奋的问道。

  王子虽然在吕晗天拿着百合花和礼盒开门进来的一瞬间楞了一会儿,但此时两个人已经哈哈大笑着说闹了起来……

  王子坐在沙发上说着他这一路上的故事,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端着一大杯水,吕晗天则兴奋的坐在我的写字台上,他带来的那束百合和礼盒被他挡在了身后。

  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并不存在,在两个男人的交流中,我成了无足轻重的附属品一般。只是王子偶尔瞟过的眼神和吕晗天“未央、未央”频繁而亲昵的叫我的名字时,让我总有这一种莫名的内疚感。吕晗天在看我的时候会特意忽略我红肿的眼圈,王子在说话时会特意跳过我的名字,只是“唉、唉”的叫着,对于王子带回来的满地的礼物和吕晗天带来的花,他们两个熟视无睹。似乎他们都要找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时却又要忽略对方与自己的不同似的。

  我很尴尬,尴尬到只能晒着太阳喝水,直到他们离去;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离去,但最终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妥协了,一同走出了我的书店。

  在他们走出“未央”的一刻,我才真正觉得松了一口气。

  “未央姐,我先走了”,小灵下班的时候特意上来打了声招呼,满眼的关心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瑶瑶并没有小灵那么含蓄,我下楼的时候,瑶瑶直接凑过来问道:“姐,没事儿吧,你准备选哪个啊?”,这孩子一脸的关心,看着她那双天生的笑眼,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两个都有钱有才,又都那么体贴,换做是我恐怕也要迷茫呢”,瑶瑶说着不停的摇头蹙眉,仿佛真的把她难坏了似的。

  “王教授一定给你带了很多礼物吧,小灵姐说你办公室里都堆满了;吕先生来的时候也拿了一束百合,还带了个礼盒……”,瑶瑶越说越来劲,我只能悄悄逃走,不然还真是不晓得这丫头又会问出什么让人头疼的问题来。

  站在这一对礼物中间,我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莫名的郁闷……

  吕晗天和往常一样,每次来都带着一束花,一份小礼物。开始的时候他会送些名贵的饰品,但后来在我的坚持下他改送一些小东西了,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是一块在海边捡来的石头。

  今天的礼物是一个可爱的小鼠标,是一个苹果,一半是红的一半是绿的,右上角还有一片叶子;香水百合的香味很浓郁,但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你不哭了,我就给你看最后一样礼物,我第一眼看见它时就觉得特别适合你”,我突然想起了王子的话,那最后一件礼物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便被这场尴尬打断了。

  从登山包的最底下拿出一个很厚的礼盒,这个礼盒几乎就占据了这个超大登山包的三分之一空间。捧在手里并不是很重,雪白的盒子外面记着一根玫瑰色的绸带。

  “天啊”打开盒子的一刹那我不由的轻声喊了出来。

  那是一件婚纱,一件设计简洁的短款婚纱,齐肩的大V领,收腰的宽腰带,腰带的下面坠着碎碎的水钻镶成的摆饰,婚纱的下摆有很多层,长度不过膝盖上方十厘米左右,穿在身上蓬蓬的如公主般浪漫……

  穿着这件婚纱,看着手里长长的头纱,让我愈发的迷茫了,“什么意思?”我抚着头纱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却又不敢打电话给王子,生怕他说是我多想了……

  “最后一件礼物,很适合我”,我打了条短信给王子,除此之外很能说什么呢?

  以后的几天里,王子忙于F大的工作,吕晗天忙于自己投资的公司,每天只能出现在“未央”一两个小时,但他们却又像是约好了似的,如果王子上午来,那么吕晗天就下午来,如果吕晗天上午来,王子就下午来,两个人丛没遇到过。

  吕晗天来了,便西服革履的给我充当导购员;王子来了,便是捧着本书在那看。两个人都很少同我说话,不过相比之下,吕晗天的话到还多一些,只是他从来不曾提过关于王子的点滴。王子却不一样,虽然不常说话,但却不曾避讳过“吕晗天”这三个字。这几个月的流浪,没有削减王子的精致,却添了几许坚毅和豁达,只是有些时候太过沉稳了,难免让我有些摸不着底。

  男人,小男人,大男人,哪一种都好,但怕得就是小的小过了头,大的大过了头。

  ……

  “未央啊,听说王子回来了?”,奶奶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说道。

  老太太的表情很有趣,想要打听,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便装作不经意的随便问问,结果这个样子看上去像花为媒里的媒婆似的好笑。

  “小灵?还是瑶瑶?”,肯定是这两个丫头嘴巴大,不用想我也知道。

  “你别嫌我唠叨,这个感情啊……”老太太见被我识穿了,索性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哎——,奶,这个排骨好吃,真好吃,我明天还要吃,可是我明天又想吃你做的鱼……”,我夸张的夹着排骨说道,试图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菜可以两样都吃,其他的东西不一定两样都能要,有些时候不知道吃什么好的话,不如饿几顿,也许你就知道真想吃什么了……”,还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老太太又岔了回来。

  “你姑姑今天打电话来,说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给你看”,奶奶又给我夹了片莲藕道。

  “她抓到了?”,我嚼着莲藕问道。

  “你们两个啊,一大一小,不务正业,抓到了”,得到奶奶的肯定答复后,我兴奋的恨不得马上就长出翅膀飞过去……

  (五)御灵 第三章 御灵


  看着窗外的浮云片片,一种很轻松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夹杂着些不舍,被两个这样的男人宠爱着总是幸福的,虽然没有任何一方说过“爱”这个字,但这样的暧昧与关怀任谁都是看的出来感觉的到的。

  把“未央”托付给了雨霏,给他们两个人留了纸条,我便踏上了飞往Y市的的飞机。

  飞机上的两个小时里,我总是想起王子慵懒的躺在我沙发上的样子,还有吕晗天的一双桃花眼……

  “未央……”,姑姑拉着姑父在玻璃门外喊我。

  “美女”,我拉着提箱快步走拉上去。

  ……

  “你们家小崽子快放假了吧”,我坐在车里边喝着酸奶边问道。

  “嗯,再有一个礼拜吧,说是还剩最后一科考试”,姑父边开车边答道。

  “别总是小崽子小崽子的叫,我儿子也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儿了啊”,姑姑笑着嗔道。

  “哟,这得怪你啊,你哪像一个二十岁孩子的妈啊,说你三十都有人信”,我故意夸张的大声说道。

  “就我们家未央嘴甜,等回去你可得教教子路啊”,姑姑笑得嘴都和不拢了。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是喜欢别人夸的。

  ……

  “美女——”,车刚到停车场,子路已经等在那里了。

  “徐——子——路”,我拥了上去。

  因为自幼便是姑姑和奶奶带大的,姑姑结婚后,我几乎每周都要在他们家住上两三天,在我眼里,姑姑就是我的母亲。而这位母亲的儿子,和我的关系自然更是不一般,即便是最叛逆的青春期,他于我都可以说是惟命是从的。

  “臭小子,为什么不去机场接我?”,我把行李重重的塞进子路手里问道。

  “报告未央大美女,我上午有考试”,徐子路站的直挺挺的回答道。

  ……

  姑姑在厨房切水果,姑父出去买菜,徐子路贱兮兮的凑过来问道:“姐,听我妈说,你是逃婚出来的?”,神啊,一个是我亲奶奶,一个是我亲姑姑,怎么这么损我啊。

  我不屑的瞄了这小子一眼没有答话,继续收拾东西,虽然只住半个月,但平时用的家伙事儿还是该带的都带来了,这小子从小就见他妈摆弄这些,长大了就见我摆弄,已经见怪不怪了。

  “听说人家连婚纱都送了?听说还挺有钱的?还听说不止一个?唉唉……,我还听说啊”,这哥们儿似乎根本不在乎我瞪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还在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说着……

  “滚——!”,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徐子路跑的倒是快。其实他跑得快倒不是因为我喊,而是因为我手里已经举起了一张定身符。

  刚开始学定身符咒的时候,我就是拿他开练,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不好使,后来终于成功了,我便兴奋的跑去告诉奶奶,结果把这小子给忘了,知道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他才想起来,再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连裤子都尿湿了。至此之后,他见我拿定身符就跑。

  “怎么啦,怎么啦,你又招你姐干嘛?”,姑姑端着一盘子水果走了过来。

  “吃这个,咱家下雪了吧”,姑姑抵过一块西瓜说道。

  “嗯,还是这暖和,不用穿那么厚”,吃着西瓜点头道。

  “那个,听你奶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子路一个大男人会那么八卦了,原来是遗传的。

  “小姑,我是来避难的,别打击我啊”,我放下西瓜一脸无奈的祈求着。徐子路在一旁笑嘻嘻的啃着奇异果。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后悔……

  “姑,来”,趁着姑父在厨房做饭,小崽子打游戏,我把姑姑叫进了房间。

  “抓到了?”我低声问道,我这次来的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为了这个,不然谁会蠢到在春运的时候出门呢?

  “嘘嘘,别让你姑父听见,我都答应他不干了,这要是让他知道,又得生气了”,姑姑低声回答说,接着又觉的有点挂不住面子,说道:“我不是怕他啊,是因为家和万事兴嘛”。

  “哪的?”,我一心都在这个上面。

  “这可是个“精”哦,不大,也就几百年吧,可比小鬼难抓多了”,姑姑一脸得意的说道。听到是个“精”我也不由的兴奋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常会听到“养小鬼”这一类的传闻,好比某个人突然转运,中了彩票或者赢了大钱。其实这“养小鬼”的用处之大不仅在于“五鬼运财”一说,很多人也许都会好奇,怎么这个小明星之前无声无息的,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一下子就大红大紫了呢?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绝对是属于“非人为”因素。又或者,某个企业突的扭亏为盈,或者有大厂家收购使其免于破产,但事实上呢?这一样是属于“非人为”因素。

  而“养小鬼”只是通俗的民间说法,我们称之为“御灵”,属于玄学道术“山”一门的小把戏。说是小把戏,是因为这种法术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任何人只要遵循规定就可以办到,但是大多数人却因为一个“贪”字,被灵反噬。

  只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把“御灵”和“降头术”混为一谈,甚至统称为“养小鬼”,殊不知,“降头术”是有偿终身制的恶毒巫术,而“御灵”则是无常阶段制的普通制鬼术而已。

  “降头”中的“养小鬼”是真的、名副其实的养小鬼,其中有一种最让人觉得可怕便是来源于泰国,后被茅山道士吸纳的“偷龙转凤”,通常目标都是自己还未出世的儿女,这类法师会先种植一种菜称之为元菜,每天划符焚化之后,以符水浇灌元菜。如此,当婴儿瓜熟蒂落之后,法师也会将元菜一刀割下,再烧符作法,如此,就可将婴儿的魂魄偷龙转凤,移到其它法师要它附魂的对象上。由于婴儿的被收魂之后会卒死,这种连自己儿女都害的法术可说是阴毒之极。

  而“御灵”则是在自然界中寻找已经成熟的对象,驱之御之以成其事。

  “御灵”之术所御之灵亦有不同,世间万物均有阴阳之分,灵亦如此,其中“鬼”为阴,这个“鬼”是指来于冥界的游魂野鬼,而“精”属阳,这“精”指的乃是在人间修炼的精魂,也称作精灵,却与妖不同,这“精”多为植物的精魂,吸天地之气,集日月之灵光而成的单纯的精魂。

  “放哪了?”,我忙问道。

  “嘘,晚上领你去看,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在家里”,姑姑笑着怕了拍我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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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28: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御灵 第四章 不周山精


  共工与颛顼争帝,头触不周山。自此,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此,山形不周。

  这“不周山”并不仅仅是个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座山位于黄河水暗注的地方。而古时山上相传的如桃形的仙果也是存在的,相传吃了这果子可令人忘记忧愁。只是这种果子即便存在至今,也已非人类所能妄及了。

  “七星天盘各周全,如来三令西北粘,正南丙丁,火上四星……,不周山精听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姑姑这几下子一亮出来,哪里还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家庭主妇啊,简直就是个女天官嘛。

  “不周……不周……”,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尖细声音,姑姑手中罗盘的正中现出了一枚果核,干干扁扁的,却又似乎在蠕动着。

  姑姑点燃了一道“御灵符”,将燃着的符纸在罗盘上的果核上方绕动。

  “东方天官,南海羽灵,起!”,随着符纸的火光,那果核竟然突的丰盈了起来,似乎只是吹过一阵风的时间,这个干扁的果核一样的东西竟然长到了一尺多高,完完全全的人形模样,只是通体盈绿,头上还长着两根纠缠在一起的藤条。

  这个通体盈绿的小山精站在罗盘上,绿色的光芒耀的人眼睛生疼。好在它尚被镇在这罗盘之中,不然恐怕这家伙一出来,就不是我们“御灵”,而是山精“御人”了。

  我正看的入神时,只听姑姑一声:“北海神龙,泽分九宫,收!”,那盈绿的山精便一股烟似的回到了罗盘里。我想上去拦一下,却只来得急抓了一把空气。

  “未央,你该知道,御灵虽然是个小把戏,可是这“阳灵山精”却不是我左家人御得起的”。姑姑收起罗盘,拍了拍我的手说道。

  虽然知道姑姑说的对,可对于这难得一见的“不周山精”还是有些舍不得。只有不无惆怅的点了点头。

  “不周山精”本是奇山异果的精魂,刚才看那山精头上的藤条几近拧成一股,可见这山精不需时日便可位列仙班。阴阳古训“以人御天,其运必衰,以心度灵,其命必亡”。

  这种与老天爷对着干的事情,无疑就是自取灭亡。是以,姑姑才会这么快的把这难得一见的“不周山精”收了起来

  “你胆子好大呀,从哪抓来的?”,我瞄了一眼放罗盘的袋子问道。

  “我早就收山了,再说就算不收山,我也未必有能耐找得到它,这是我借的”,姑姑又往那装罗盘的袋子里扔了几张镇灵符。

  “借的?”

  “嗯,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看看这东西,我绝对不会和那种人有任何联系,不是同路人哪,还是少联系的好”,姑姑说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晚了,你折腾一天也累了,早点睡吧”,便拉着我出了储藏室。

  “不是同路人的同道中人”躺在床上我不禁有点好奇,“还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一定要找个机会见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是同路人”……

  ……

  “未央,这是裘老师,我侄女,左未央”,在我死皮赖脸的要求下,终于征得姑姑的同意,和她一起来那个高手的家里送还罗盘。

  “果然不是同路人”,还未进门,我就觉得一股阴阴的气息萦漫着这座院子。

  这是一所盖在市郊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儿,院子并不小,除了连接大门和屋门的水泥小路外,其余都是黄土地,水泥小路的两边还用半人多高的铁栏圈上了,似乎是禁止人进到院子里去似的,只是很奇怪,院子里的黄土地上竟然是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可是在经过水泥小路时,却能隐隐觉得两边的院子里有东西……

  屋子很大,里面应该有很多房间,这个裘老师接待我们的房间似乎是一间会客厅,布置的倒还蛮有家味儿的,沙发,茶几,电视,壁画,富贵竹……。

  这个裘老师是一个比姑姑年纪大的女人,五十岁上下,一头波浪的卷发很显得年轻,身上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看上去也满有活力的;只是,一双三白眼却是让人怎么看生不起好感来,所以打过招呼,问过好之后,我就静静的听着她和姑姑寒暄,不再插话。

  虽然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却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裘老师家里的香味太过浓郁了,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别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知道告别时,看着这位裘老师手腕上的黑丝线,我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出门的时候,刚巧遇到裘老师有客户上门,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趾高气扬的进了院子……

  “美女,这裘老师,是哪里人?”,上车开出了好远我才问道。

  “长大了,丫头,知道现在问比较稳妥了啊”,姑姑笑着边开车边道,“和她不是很熟,不过听说裘丹萍好像在中缅边境那里住过一阵子”。

  “难怪,你说那院子里……”,我点着头趴在前座的后背上说道。

  “何止啊,屋子里也有好多呢”,姑姑截道。

  “以后还是别来往了,这种人,分不出好坏来的,给我的茶里就下了东西,虽然没喝,可是不知道还跟没跟别的什么,害得我到现在才敢说话”。我一肚子气的说道。

  裘老师家里的味道是一股特殊的酸腐味道,闻起来有点像血液坏了的味道。而她手上的黑丝线便是一般“养鬼”人士都会带的东西,他们借此来让小鬼们爬到自己身上来玩,在他们眼中,养小鬼就跟养小孩一样。

  “嗯”,姑姑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看得出来她是赞同的。

  “养鬼”沾点“降头”的意思,这位裘丹萍似乎是个正邪兼具的人物,“不周山精”她能抓,“鬼婴”这种小鬼她也养,实在是很难理解的一个人啊,最主要的是,这种无阴阳之分的人,竟然还是这高手……

  ……

  “哇,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还死了啊,真可惜啊,姐,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赚上几十个亿啊”,徐子路躺在沙发上读着报纸啃着苹果。

  “来,看看,你去娶一个有几百个亿的女人多好啊,最好结婚没多久就死的那种老太婆,你就赚大了”,我抢过报纸打趣道。

  “怎么有点眼熟啊”,我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嘀咕道。

  “电视上见过吧”,子路拿起另一张报纸说道。

  “不……,小姑,来看,这是不是咱那天在裘丹萍那见过的女人”,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女人。

  “嗯,好像是”,姑姑拿着报纸看了一会儿,迟疑的点着头说道。

  “……女首富心脏衰竭死于家中……”看着这报道,我觉得有点奇怪,姑姑也和我一样坐在那,看着我手中的报纸,唯有徐子路还在那啃着苹果……

  (五)御灵 第五章 巧合


  “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手放在吕晗天送的小鼠标上时,总会想起他。看到手上带着王子带回来的饰品,又会想起王子,似乎换了个地方,心情却并没有得到改善呢。

  “有个男人打电话找你好多次,说要谈生意,我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他说今天会打电话给你。还有那两个无敌美男还是会常来书店转转,生意好得不得了呢。另附:那个叫李冠东的家伙,怎么那么贫嘴啊!”,是雨霏的消息;看来是李冠东同志去书店找我的时候惹到陈大美女了。

  “嗡……嗡……”桌子上的手机振动的直转圈。

  “你好,左未央”

  “……”

  “嗯,是的,我在Y市。”

  “……”

  “好,我四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我便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起来,竟然连另一个城市的人都知道我,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左未央三个字就能誉满全球了呢……

  那是一个很俊美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一双澄蓝色的眼睛显示着他是一个混血儿,莹白的肤色比女人都还细腻,大大的T恤上是色彩斑斓的涂鸦。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很焦虑的搅动着杯里的吸管。

  “你好,左未央”,我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指甲上涂着盈灿灿的宝蓝色,和他的眼睛相得益彰,为这个男子添了一抹“妖娆”,却并不讨厌。

  “我是赵彦龙,朋友们都叫我Henri,坐吧”,这个叫赵彦龙的男人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Hennri,一个美国画家的名字啊”,我笑着坐了下来,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是呀,凡是找到我的人,有几个能是正逍遥着的呢。

  “嗯,我也是做美术的”,他很努力的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但却使他显得更加俊秀了。Henri所散发的气质似乎可以用“美”来形容,这是一种让女人想要挺身保护他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Henri再就没说过话。只是不停的搅动着手里的吸管。

  “意大利咖啡”,我点了东西之后,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对面这个带着些许“妖娆”的混血男人。

  鼻头肉厚,衣食不愁;嘴唇淡紫,焦虑难定;双手纤长却手纹浅淡,看来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下巴尖翘,帅气是帅气,只怕这一生会感情无着……

  “滴滴滴”,是咖啡厅里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三点整。

  “小姐,咖啡”,服务员送来了我的咖啡。

  土月申时阴人入,阴阳为主辩五虎。

  “赵先生,既然是一件有关人命的事情,你不如就直说吧”,其实“梅花易数”真的是又简单又实用,自从本清舅爷那件事之后,我在这方面又狠命的钻研了一回,现在对于“梅花易数”可算是烂熟于心了。

  “左小姐,你怎么知道?”,Henri对于我的话很是惊诧,睁大那双蓝色的双瞳怔怔的望着我。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不然你也不会找我了”,我笑着含糊道。

  “嗯,左小姐,你这么厉害,那我就直说吧”,Henri喝了一大口水后接着说:“我是个搞艺术的,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廊,你知道,这很难,所以我……,嗯,那个捐助我的是个女人、有钱的女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感谢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道:“前天,她死了,她没有孩子也没有丈夫,她名下的资产中我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住的房子、开的车、还有很多东西也都是她给我买的”,见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她的死和我有关,警察也找过我很多次,但是我没有”,说到这里,他狠狠的喝起了杯里的水,直到喝光才抬起头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他很激动,说话的时候手敲在桌子上用来强调他的态度。

  “你应该去找警察说清楚啊”,我很奇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办法让死人复生。或许他想让我帮她招魂然后问清楚那已经成了鬼魂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我说了,而且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有罪”,Henri伸手叫来服务员,“再给我一杯冰水”。

  “这不就没事了吗?”,既然已经没事了,也用不到招魂,那么他找我究竟要干什么呢?

  “问题是,她真的死得很奇怪”,他停了下来了,因为服务员来送水。

  “她没有心脏病,怎么可能会突然心脏衰竭?而且,她公司的其他股东因为怀疑我,所以不肯把我应得的股份给我,同时这些传闻让我画廊的生意变的很糟糕……”,他说话的生音越来约低,似乎在为这些原因感到不好意思。

  “这是她的照片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也许你能……”,他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他,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恰恰就是那个在裘丹萍门口遇见后来又上了报纸的那个女首富!

  “还有别的吧?”,我瞪着眼睛问道,Henri低下头并没有说话,这让我有点生气。

  “赵先生,第一,是你找的我,如果不信任我,何必要找我?我也不是什么小报记者,对已故女首富的八卦不感兴趣,何况一个靠着“五鬼运财”起家的女人,也很难让我感兴趣。第二,你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所以,再见!”。

  见我拿起包就要走,Henri才有些急了的说道:“不,不,左小姐,请原谅我,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男人焦急的样子煞是好看,微蹙的一双剑眉,配上澄蓝的眼睛,一脸无助的样子,恐怕就算是男人看了也会心动吧。

  “她生前找过谁?”,我索性直接问了起来,他为难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有不忍。

  “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她叫裘丹萍,在这里很有名的一个人”,Henri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纸卷来,说道:“这个,是我从她的房间里拿来的”。

  这是一卷长约半米的纸,并不是什么设计图,而是一张符咒,是一张“御灵咒”,看来这是裘丹萍给这位女首富的咒文,让她在需要的时候用。

  “就只有这一张吗?”我一边把咒文卷起来一边问。

  “以前还有过好几张,不过后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烧掉,所以现在就只有这一个了”,Henri答道。

  “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把纸卷交还给Henri。

  “另外,这个生意,我恐怕不能接”,我不想得罪裘丹萍这样一个不知根底的高人。

  “为什么”,Henri想了想又道:“钱不是问题”。他的眉毛又蹙了起来。

  “不、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我只是不想得罪她”,我抿了口咖啡说道。

  “那,我怎么办呢?”,这个混血的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但却并不觉得讨厌,看着他瘦弱的四肢,纤长的手指,再加上满面的愁容,让看到他的人无论男女,想必都会觉的心痛吧。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男人呢!

  “左小姐,二十万,帮帮我”,他认真的样子已经足以让人心动了,听了这个价钱就更让人心动了。

  “我只帮你查出她是怎么死的,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管”,我站起来说道。

  “好”,Henri想了想答道。

  在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回身问他:“Henri,你爱她吗?”。

  “什么是爱……”,Henri的答案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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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29:06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御灵 第四章 不周山精


  共工与颛顼争帝,头触不周山。自此,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此,山形不周。

  这“不周山”并不仅仅是个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座山位于黄河水暗注的地方。而古时山上相传的如桃形的仙果也是存在的,相传吃了这果子可令人忘记忧愁。只是这种果子即便存在至今,也已非人类所能妄及了。

  “七星天盘各周全,如来三令西北粘,正南丙丁,火上四星……,不周山精听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姑姑这几下子一亮出来,哪里还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家庭主妇啊,简直就是个女天官嘛。

  “不周……不周……”,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尖细声音,姑姑手中罗盘的正中现出了一枚果核,干干扁扁的,却又似乎在蠕动着。

  姑姑点燃了一道“御灵符”,将燃着的符纸在罗盘上的果核上方绕动。

  “东方天官,南海羽灵,起!”,随着符纸的火光,那果核竟然突的丰盈了起来,似乎只是吹过一阵风的时间,这个干扁的果核一样的东西竟然长到了一尺多高,完完全全的人形模样,只是通体盈绿,头上还长着两根纠缠在一起的藤条。

  这个通体盈绿的小山精站在罗盘上,绿色的光芒耀的人眼睛生疼。好在它尚被镇在这罗盘之中,不然恐怕这家伙一出来,就不是我们“御灵”,而是山精“御人”了。

  我正看的入神时,只听姑姑一声:“北海神龙,泽分九宫,收!”,那盈绿的山精便一股烟似的回到了罗盘里。我想上去拦一下,却只来得急抓了一把空气。

  “未央,你该知道,御灵虽然是个小把戏,可是这“阳灵山精”却不是我左家人御得起的”。姑姑收起罗盘,拍了拍我的手说道。

  虽然知道姑姑说的对,可对于这难得一见的“不周山精”还是有些舍不得。只有不无惆怅的点了点头。

  “不周山精”本是奇山异果的精魂,刚才看那山精头上的藤条几近拧成一股,可见这山精不需时日便可位列仙班。阴阳古训“以人御天,其运必衰,以心度灵,其命必亡”。

  这种与老天爷对着干的事情,无疑就是自取灭亡。是以,姑姑才会这么快的把这难得一见的“不周山精”收了起来

  “你胆子好大呀,从哪抓来的?”,我瞄了一眼放罗盘的袋子问道。

  “我早就收山了,再说就算不收山,我也未必有能耐找得到它,这是我借的”,姑姑又往那装罗盘的袋子里扔了几张镇灵符。

  “借的?”

  “嗯,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看看这东西,我绝对不会和那种人有任何联系,不是同路人哪,还是少联系的好”,姑姑说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晚了,你折腾一天也累了,早点睡吧”,便拉着我出了储藏室。

  “不是同路人的同道中人”躺在床上我不禁有点好奇,“还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一定要找个机会见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是同路人”……

  ……

  “未央,这是裘老师,我侄女,左未央”,在我死皮赖脸的要求下,终于征得姑姑的同意,和她一起来那个高手的家里送还罗盘。

  “果然不是同路人”,还未进门,我就觉得一股阴阴的气息萦漫着这座院子。

  这是一所盖在市郊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儿,院子并不小,除了连接大门和屋门的水泥小路外,其余都是黄土地,水泥小路的两边还用半人多高的铁栏圈上了,似乎是禁止人进到院子里去似的,只是很奇怪,院子里的黄土地上竟然是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可是在经过水泥小路时,却能隐隐觉得两边的院子里有东西……

  屋子很大,里面应该有很多房间,这个裘老师接待我们的房间似乎是一间会客厅,布置的倒还蛮有家味儿的,沙发,茶几,电视,壁画,富贵竹……。

  这个裘老师是一个比姑姑年纪大的女人,五十岁上下,一头波浪的卷发很显得年轻,身上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看上去也满有活力的;只是,一双三白眼却是让人怎么看生不起好感来,所以打过招呼,问过好之后,我就静静的听着她和姑姑寒暄,不再插话。

  虽然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却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裘老师家里的香味太过浓郁了,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别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知道告别时,看着这位裘老师手腕上的黑丝线,我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出门的时候,刚巧遇到裘老师有客户上门,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趾高气扬的进了院子……

  “美女,这裘老师,是哪里人?”,上车开出了好远我才问道。

  “长大了,丫头,知道现在问比较稳妥了啊”,姑姑笑着边开车边道,“和她不是很熟,不过听说裘丹萍好像在中缅边境那里住过一阵子”。

  “难怪,你说那院子里……”,我点着头趴在前座的后背上说道。

  “何止啊,屋子里也有好多呢”,姑姑截道。

  “以后还是别来往了,这种人,分不出好坏来的,给我的茶里就下了东西,虽然没喝,可是不知道还跟没跟别的什么,害得我到现在才敢说话”。我一肚子气的说道。

  裘老师家里的味道是一股特殊的酸腐味道,闻起来有点像血液坏了的味道。而她手上的黑丝线便是一般“养鬼”人士都会带的东西,他们借此来让小鬼们爬到自己身上来玩,在他们眼中,养小鬼就跟养小孩一样。

  “嗯”,姑姑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看得出来她是赞同的。

  “养鬼”沾点“降头”的意思,这位裘丹萍似乎是个正邪兼具的人物,“不周山精”她能抓,“鬼婴”这种小鬼她也养,实在是很难理解的一个人啊,最主要的是,这种无阴阳之分的人,竟然还是这高手……

  ……

  “哇,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还死了啊,真可惜啊,姐,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赚上几十个亿啊”,徐子路躺在沙发上读着报纸啃着苹果。

  “来,看看,你去娶一个有几百个亿的女人多好啊,最好结婚没多久就死的那种老太婆,你就赚大了”,我抢过报纸打趣道。

  “怎么有点眼熟啊”,我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嘀咕道。

  “电视上见过吧”,子路拿起另一张报纸说道。

  “不……,小姑,来看,这是不是咱那天在裘丹萍那见过的女人”,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女人。

  “嗯,好像是”,姑姑拿着报纸看了一会儿,迟疑的点着头说道。

  “……女首富心脏衰竭死于家中……”看着这报道,我觉得有点奇怪,姑姑也和我一样坐在那,看着我手中的报纸,唯有徐子路还在那啃着苹果……

  (五)御灵 第五章 巧合


  “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手放在吕晗天送的小鼠标上时,总会想起他。看到手上带着王子带回来的饰品,又会想起王子,似乎换了个地方,心情却并没有得到改善呢。

  “有个男人打电话找你好多次,说要谈生意,我把你的电话给了他,他说今天会打电话给你。还有那两个无敌美男还是会常来书店转转,生意好得不得了呢。另附:那个叫李冠东的家伙,怎么那么贫嘴啊!”,是雨霏的消息;看来是李冠东同志去书店找我的时候惹到陈大美女了。

  “嗡……嗡……”桌子上的手机振动的直转圈。

  “你好,左未央”

  “……”

  “嗯,是的,我在Y市。”

  “……”

  “好,我四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我便开始自我感觉良好起来,竟然连另一个城市的人都知道我,看来用不了多久我左未央三个字就能誉满全球了呢……

  那是一个很俊美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一双澄蓝色的眼睛显示着他是一个混血儿,莹白的肤色比女人都还细腻,大大的T恤上是色彩斑斓的涂鸦。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很焦虑的搅动着杯里的吸管。

  “你好,左未央”,我和他握手的时候,他的指甲上涂着盈灿灿的宝蓝色,和他的眼睛相得益彰,为这个男子添了一抹“妖娆”,却并不讨厌。

  “我是赵彦龙,朋友们都叫我Henri,坐吧”,这个叫赵彦龙的男人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Hennri,一个美国画家的名字啊”,我笑着坐了下来,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是呀,凡是找到我的人,有几个能是正逍遥着的呢。

  “嗯,我也是做美术的”,他很努力的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但却使他显得更加俊秀了。Henri所散发的气质似乎可以用“美”来形容,这是一种让女人想要挺身保护他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Henri再就没说过话。只是不停的搅动着手里的吸管。

  “意大利咖啡”,我点了东西之后,便也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对面这个带着些许“妖娆”的混血男人。

  鼻头肉厚,衣食不愁;嘴唇淡紫,焦虑难定;双手纤长却手纹浅淡,看来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下巴尖翘,帅气是帅气,只怕这一生会感情无着……

  “滴滴滴”,是咖啡厅里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三点整。

  “小姐,咖啡”,服务员送来了我的咖啡。

  土月申时阴人入,阴阳为主辩五虎。

  “赵先生,既然是一件有关人命的事情,你不如就直说吧”,其实“梅花易数”真的是又简单又实用,自从本清舅爷那件事之后,我在这方面又狠命的钻研了一回,现在对于“梅花易数”可算是烂熟于心了。

  “左小姐,你怎么知道?”,Henri对于我的话很是惊诧,睁大那双蓝色的双瞳怔怔的望着我。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不然你也不会找我了”,我笑着含糊道。

  “嗯,左小姐,你这么厉害,那我就直说吧”,Henri喝了一大口水后接着说:“我是个搞艺术的,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廊,你知道,这很难,所以我……,嗯,那个捐助我的是个女人、有钱的女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我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感谢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道:“前天,她死了,她没有孩子也没有丈夫,她名下的资产中我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住的房子、开的车、还有很多东西也都是她给我买的”,见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她的死和我有关,警察也找过我很多次,但是我没有”,说到这里,他狠狠的喝起了杯里的水,直到喝光才抬起头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他很激动,说话的时候手敲在桌子上用来强调他的态度。

  “你应该去找警察说清楚啊”,我很奇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办法让死人复生。或许他想让我帮她招魂然后问清楚那已经成了鬼魂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我说了,而且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有罪”,Henri伸手叫来服务员,“再给我一杯冰水”。

  “这不就没事了吗?”,既然已经没事了,也用不到招魂,那么他找我究竟要干什么呢?

  “问题是,她真的死得很奇怪”,他停了下来了,因为服务员来送水。

  “她没有心脏病,怎么可能会突然心脏衰竭?而且,她公司的其他股东因为怀疑我,所以不肯把我应得的股份给我,同时这些传闻让我画廊的生意变的很糟糕……”,他说话的生音越来约低,似乎在为这些原因感到不好意思。

  “这是她的照片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也许你能……”,他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了他,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恰恰就是那个在裘丹萍门口遇见后来又上了报纸的那个女首富!

  “还有别的吧?”,我瞪着眼睛问道,Henri低下头并没有说话,这让我有点生气。

  “赵先生,第一,是你找的我,如果不信任我,何必要找我?我也不是什么小报记者,对已故女首富的八卦不感兴趣,何况一个靠着“五鬼运财”起家的女人,也很难让我感兴趣。第二,你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所以,再见!”。

  见我拿起包就要走,Henri才有些急了的说道:“不,不,左小姐,请原谅我,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男人焦急的样子煞是好看,微蹙的一双剑眉,配上澄蓝的眼睛,一脸无助的样子,恐怕就算是男人看了也会心动吧。

  “她生前找过谁?”,我索性直接问了起来,他为难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有不忍。

  “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她叫裘丹萍,在这里很有名的一个人”,Henri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纸卷来,说道:“这个,是我从她的房间里拿来的”。

  这是一卷长约半米的纸,并不是什么设计图,而是一张符咒,是一张“御灵咒”,看来这是裘丹萍给这位女首富的咒文,让她在需要的时候用。

  “就只有这一张吗?”我一边把咒文卷起来一边问。

  “以前还有过好几张,不过后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烧掉,所以现在就只有这一个了”,Henri答道。

  “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把纸卷交还给Henri。

  “另外,这个生意,我恐怕不能接”,我不想得罪裘丹萍这样一个不知根底的高人。

  “为什么”,Henri想了想又道:“钱不是问题”。他的眉毛又蹙了起来。

  “不、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我只是不想得罪她”,我抿了口咖啡说道。

  “那,我怎么办呢?”,这个混血的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但却并不觉得讨厌,看着他瘦弱的四肢,纤长的手指,再加上满面的愁容,让看到他的人无论男女,想必都会觉的心痛吧。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男人呢!

  “左小姐,二十万,帮帮我”,他认真的样子已经足以让人心动了,听了这个价钱就更让人心动了。

  “我只帮你查出她是怎么死的,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管”,我站起来说道。

  “好”,Henri想了想答道。

  在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回身问他:“Henri,你爱她吗?”。

  “什么是爱……”,Henri的答案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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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御灵 第六章 裘丹萍


  回到家里,我想了很久,突然就觉得Henri的答案也许才是正确的答案。把Henri的故事给王子和吕晗天发了过去,很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看的。结果在电脑前面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答复。我已经过了黏黏糊糊的年纪,所以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如果是几年前,我想我一定会把邮件一遍遍的发过去,直到收到回复。突然就很羡慕几年前的自己……

  “你疯了!”,姑姑听到我接的这宗生意与裘丹萍有关,被吓了一跳。

  “镇定、镇定”,我试图把跳起来的姑姑重新拉到沙发上。

  “你连人家……”,姑姑的大嗓门我从小听到大,从害怕到现在的无奈,我只有大声打断她。

  “啊——”,我的尖声喊叫很有效果,姑姑停止了嚷嚷。如果想让大声喊叫的女人静下来,那你就要比她喊得更大声;如果想让哭泣的女人停下来,那你就要哭的比她还伤心。这条男女适用的定律,是我摸索了二十七年总结出来的。

  “人家给我二十万,只是让我查出死因,其他我一概不管,也不会去招惹裘丹萍,你的,明白?”,我尽量简短快速的表达,免得姑姑缓过劲儿来,我又插不上嘴。

  “嗯——!”姑姑两手交叉在胸前,哼了一声。

  “老美女,别这样啦,我这又不是伤天害理,美女——”,我撒娇的扯住姑姑的衣服摇着。

  “好了,好了,松手,松手吧,衣服都扯坏了”,姑姑投降了。女人对于比自己年纪小五岁以上的女人,都看做是与自己不同层次的孩子。

  “不过,这个裘丹萍,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姑姑说着叹了口气。

  “小姑,这个裘丹萍,你了解多少?”我问道。

  “听说她是十几年前来这的,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听说她在这很出名。我虽说已经收山不干了,但还是遵着规矩去拜访了一下。”,姑姑刚说到这,就被从学校回来的徐子路打断了。

  “我渴了——”,子路一进门就嚷着要喝水。

  “你不在学校复习,又回来干什么?”,姑姑边给他倒水边问道。

  “我这不是想你们两个美女了嘛”,子路眯着眼睛说道。

  “小崽子,就你会说话”,我打了子路的头一下。

  “去去去,进你屋复习去”,姑姑推着子路回房间。

  “干嘛催我啊,你们密谋什么呢?”徐子路一脸奸诈的表情。

  “子路少爷,别闹了,我有正事儿。”我尽量严肃的说。

  徐子路被我严肃的表情震到了,抱着包进了房间。这小子虽说从小就知道姑姑做这一行,但具体事宜,却从来没有参与过,是以,对这些东西还是如一般人一样的心态。

  打发了子路,我让姑姑继续讲。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本来还想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预约一下,结果问来问去才知道,她竟然没有电话,家里甚至连一丁点的现代电子通讯设备都没有。……”,姑姑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我一眼问道:“听到这,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高手啊,完全遵守古制”,我脱口而出。古代的玄学密术较之近代可谓灵验数倍,现在很多法术都已失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通讯设施以及现代建筑和底下电缆等造成的干扰。

  “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一到那里就觉得不对劲儿,不过她的招待很热情,再加上当时近乎崇拜的心情,也就没多想。可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她对我下了“追蛊”……”,听到这里,我被吓了一跳。

  “追蛊?是那种凭香氛气味施用的蛊术?”,我不免惊叹,这种蛊术虽然不难施用,但是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

  “是,你知道,我的鼻子一向敏感,又从来不用香水,若是一般人,哪怕是换做了你,恐怕都不见得能分辨出来。好在我进了市区的时候那蛊就失效了。我当时非常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既然我已经收山,对这种事情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后来也就再也没有联系,直到听说她抓到了“不周山精”才第二次去她那。”姑姑一口气说完。

  “那你去借“不周山精”的时候,她怎么说?”,我不免好奇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肯把这么稀有的山精借给我们?

  “她本来是不想借的,不过听说你不是本市的之后,反倒很爽快的借了”,姑姑拿了个苹果边削边说。

  “本市?”我不免有点奇怪这和我是不是本市的有什么关系。

  “嗯,她对同行总是特别敏感,如果我不是已经收山不干了,恐怕她也不见得会借”,姑姑把苹果递给我。

  “你上次不是说她在中缅边境呆过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嗯,听她说她丈夫是缅甸人,她嫁过去八九年之后,丈夫死了,又没有孩子,她就回来了”,姑姑点着头说道。

  “她丈夫是怎么死的?”,我追问道。

  “这哪里能知道?我和她又不熟,你要真想接这宗生意,最好还是避免和裘丹萍正面接触的好。”姑姑有点担心的道。

  “姐,你手机铃声是苹果广告的主题曲啊?”,徐子路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房间去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又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它在响啊”,徐子路一脸无辜的从门缝里探出脑袋说道。

  “兔崽子,不早说”,我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回房间,从子路身边走过的时候顺便狠掐了他一下。

  是Henri的电话,他说在书房又找到点东西。我决定明天去看看。

  “您有新的……”,“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是王子和吕晗天,两个人的邮件竟是同一时间发过来的。看着两封邮件,我突然就不知道应该先点哪一封了。

  两个人的回答都让我想了很久……

  王子说“Henri应该是爱着那个女人的,女人没有爱情不能生存,男人的爱情无法伪装,不爱就不会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生活了那么就,即便没有爱也有情……”。难道“爱”和“情”是可以分开的?

  吕晗天说“他爱不爱那个老女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像他一样……”,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结尾都要我注意身体,只是没有一个人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五)御灵 第七章 坤龛


  驾着姑姑的奥德赛前往Henri给我的地址,是所别墅,西班牙建筑风格,背山面海还真是个好地方。

  是Henri自己来开的门,也许在那富婆死后,Henri就把佣人都辞退了吧。

  “左小姐,你真准时,请进”,Henri穿着一条大红色的五分裤,上身是一件肥大的纯白T恤。迎着下午三点钟的太阳,愈发显得他的单薄。

  没有更多的客套,随着Henri到了楼上的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是那位女主人的画像,想必是出自Henri之手。

  “这是我昨天找到的”,Henri转动油画,露出了一个保险箱。

  “我没办法打开它,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看得懂”,Henri指着保险箱,无奈的说道。蹙着眉的表情分外惹人怜。

  难怪Henri弄不开这个保险箱,这个保险箱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铁疙瘩,不要说密码键盘,连指纹识别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金属平面,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保险箱边缘有一圈符号。

  “没想到你们家竟然还有这种出土文物啊”,我笑着摇了摇头道。

  “嗯?”Henri没有听懂,莫名其妙的样子仿若一个上课睡觉被叫醒的少年一样可爱。

  “这个东西……嗯……怎么跟你说呢?”对于如何对一个混血儿解释这些东西,我还真是有些挠头。

  Henri没有说话,只是瞪着那双澄蓝的眼睛望着我,耐心等待着我的解说。

  “这个东西叫做“坤龛”,专门用来供养阴灵或者小鬼的东西,古时是用一种蒿草编制的小箱子,然后再以符咒密封;到了民国时期……”

  说到这里,Henri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道:“民国时期?”

  “就是、就是八九十年前”,我总不能从中国历史盘古开天地开始讲起吧。

  “不好意思,我对中国的历史不太了解,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小鬼什么的我听平如说起过”,Henri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下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民国时期,在华中一代由于战乱,这种用“坤龛”养小鬼的方法十分流行,几乎达到了泛滥的程度,可是由于方法不当,很多人都因此而丧命,这种东西才慢慢的消失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人们把这种龛改成了铁制的”。

  “你是说这里面有一只鬼?”,Henri有点害怕的悄声问了一句。

  “不是,你们家这个东西和我所讲的“坤龛”还有些不同”,我用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这是和降头等异术相融合了的东西,已经不是原始的“坤龛”那么简单了,这里面可能有任何东西,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有打开之后才能知道。”说完之后,我转过头看着窗外,问道:“要打开吗?”。

  Henri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转椅上一圈一圈的转着。

  “打开它也许就可以知道她的死因,当然了,也可能会受到伤害,不过我会尽量竭我所能避免这些,但我没办法做到百分百的保证。”,我拉下了百叶窗说道,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良久无语,我依旧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外面,听着Henri一圈圈转动转椅的声音……

  “开吧”,Henri止住转椅,看着那个“坤龛”说道,过了一会儿,又喃喃的转过头对我说:“不论我爱不爱她,至少她是爱着我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明白了王子的话,也许“爱”与“情”真的不是一回事儿,至少在男人眼中不是一回事……

  打开工具箱,拿起两张“隐鬼符”拍在了Henri的头顶和前胸。

  左未央“生意经”第一条明确规定: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雇主的安全总是第一位的。不然谁给我钱啊。

  又给自己带上一张“隐鬼符”,这才敢走到那“坤龛”前面。这“隐鬼符”,不是防鬼而是防人的。

  裘丹萍的习惯我虽然不知道,但凭着姑姑的叙述和上次归来的体验,还是小心为妙,万一她在这“坤龛”上下了什么蛊,知道是我的话,只怕连姑姑都要连累的。所以要用这张“隐鬼符”掩住我们身上的人气,这样才不至于让裘丹萍轻易的发现有人动过这“坤龛”。

  百叶窗拉严,门窗关紧,直到整间书房密不透风、日不见光,我才敢开始。我不愿意去想,得罪裘丹萍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先在青龙位点燃朱砂冥蜡。这冥蜡之所以称之为冥蜡,不单单是因为它是白色的,更因为,这蜡中含着“尸油”,顾名思义也就是尸体的油脂,在火葬场炼人炉下就能刮下来,不过这种遭罪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好玩的,炼死人留下的恶臭味也不是一般人能有幸闻到的。

  而后以黑丝线连灵,也就是用这根丝线,一端系在冥蜡上,另外一端绑在我的手腕上。借冥蜡所释放的尸气,我才有机会在裘丹萍感觉不到的情况下,打开这“坤龛”,不过也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而已,不是可以打开“坤龛”十五分钟,而是从点上蜡的一刻起便要开始算起……

  “借冥光照明,凭朱砂芒隐身,一刻钟后现身,左氏未央借鬼气掩魂,叩谢通天神恩”。

  念咒跪拜后,那朱砂冥蜡的烛光忽地一下子就变绿了,这把Henri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映的,Henri的脸色也是绿的,趁着那双澄蓝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的表情一如往昔般惹人怜爱,只怕我都要以为这哥们是从黄泉路上走错了路跑到这来了呢。

  “盯住了,看清了,时间不多”,我嘱咐Henri道。

  Henri绿着脸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能感觉的到他的颤抖。

  这让我想到了第一次带王子去张义岩家的时候,想必他也是硬撑的吧。

  在朱砂冥蜡的烛光最亮的时候,我猛地向“坤龛”拍了下去……

  “啪”,我的手被震得生疼,手腕上的黑丝线随着“坤龛”发出的声音变的紧了一些。只是这“坤龛”却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弹开,我不得不拍第二下……

  腕上丝线猛地收紧,“坤龛”猛的弹开了,这么厚的金属盖子的开启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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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29: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御灵 第八章 天命难违


  那盖子打开的时候不仅毫无声息,动作更是奇慢,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可这块破铜烂铁才打开了一半儿,Henri站在开口的方向,绿着脸、屏着气定定的看着。

  随着盖子的打开,冥蜡的烛光越来越弱,我手腕上的黑丝线也越来越紧,虽然是在盈绿的烛光下,但还是看得出,我系丝线的那只手正在由于血液循环减慢而变的惨白,而且已经开始发麻了……

  盖子真正的弹开其实只有一刹那,一刹那的时间却已经足够让我看清里面的东西了。

  ……

  “你以前见过吗?”,我吹熄蜡烛后问道。

  “没有”,Henri的回答声音很小。

  我抚着手腕上被丝线勒出的红印愣在了那里,看着Henri的样子,我知道,还是小看了裘丹萍。

  “古神亡魂关关避,阴钱火化平川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照着Henri头后蛛网一样的东西劈了下去,“断!”。

  “左小姐,我看到……”,Henri恍若才回过神来般拉着我激动的说道。

  “Henri,听我说”,我劈断了裘丹萍的“罔蛊”,无疑是自找麻烦,所以唯有打断Henri的话,向他解释道:“什么都不要和我说,我带你去找裘丹萍……”。

  大致解释了一下后,Henri被我强拉出了门,要在裘丹萍找到我们之前到那里才行,这就是自首和被捕的区别。

  “左小姐,我们……”,Henri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住了,转过脸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楼和人。

  “Henri,裘丹萍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动过那个箱子,就一定不会放任不管,我们直接去找他,说不定会有转机,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尊老便是第一条。就当是帮帮我,信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兑现。”虽然心里没有底,但还是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说道。

  “好,信你”,Henri倒是很爽快,丝毫没有犹豫的答道。这让我多少有了些感动,没想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男,也有这样利落的时候。

  ……

  推开裘丹萍家的院门,恍若闻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院子里的黄土地已经被掘出了很多的坑洞,这些洞直径不过半米,深浅不同,但排列极为有序。Henri跟在我后面亦步亦趋的走过这段路。

  “不服老都不行了啊”,裘丹萍看到我进来后,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屋子里的熏香味比上次淡了许多,是以空气中的酸腐味反而更加浓郁了。

  “裘老师”,站在她的地盘上,我总觉得充满了危险。

  “请坐,早就听闻你左氏阴阳的厉害,只可惜你姑姑收山太早,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领教”,裘丹萍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脸色晦暗,语气中也听不出忧喜,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裘老师,我无心冒犯,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是遵从雇主的意思而已。”最后我决定实话实说,“我只是来度假,朋友介绍的客人没办法推脱,但着实没想到这件事是您的抓手”。“抓手”是我们的行话,古时沾点抢生意的意思,后来演变成了只要牵扯到其中的同行就都可以这么叫。

  “我想知道,平如是怎么死的”,Henri突然开门见山的提问,倒是给我指了条明道儿。

  “这也就是我生意的全部,在发现您的“罔蛊”之后,我们觉得,还是直接来问您更好一点儿”,我尽量使说话的语气显得谦卑再谦卑一点儿。

  “小姑娘,你叫什么”,裘丹萍仍旧软软的靠在沙发上,丝毫没理会我和Henri的话语。

  “左未央”,既然如此,那么索性我也就不说了,拉着Henri坐下,回答裘丹萍的问题。

  “入行多少年了?”裘丹萍的声音没有感情没有缓急,只是软软的问着,这让我有些猜不透。在她家呆的时间越长,被她下手的机会就越多。

  “自幼习练,十七岁正式入行,至今十年整”,我在乖乖回答的同时,还用一条朱砂丝线把我和Henri绑在了一起。

  “小姑娘,挺有一套的啊”,裘丹萍看到我这么做,嘴角扬了扬说道。只是她的语气仍旧听不出悲喜。

  “裘老师是高手,我左未央入世不深,不然也不会栽在您的“罔蛊”上,所以小心一点还是应该的,见笑了”。裘丹萍这种与异域降头术结合的御灵,我当真是有些挠头的。

  “冯平如的死,与我无关,既然“坤龛”你们已经打开了,也就应该知道了,来我这里无非是怕我与你们为难,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完呢,没那闲工夫,走吧”,裘丹萍倦倦的说道,她这么爽快到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

  “说吧,你看到了什么”,足足开出了一公里我才敢说话。

  “呈红色的,像火苗一样的东西,一块好像是铜制的盘子,还有一张脸,一张平如的脸”,Henri此时倒是平静的很。

  “你是混血儿?”我问了一句与他的话无关的问题。

  “嗯,我母亲是意大利人,父亲是中国人”,Henri对我突兀的问题很奇怪,转头看着我说道,一双澄蓝色的眼睛让我对意大体的好感倍增。

  “那你回意大利去吧”我专注的开着车,不去看他。

  “嗯?”,Henri似乎没太听懂我说的话。

  “冯平如的死,是因为贪心。起初她只是靠着“五鬼运财”这种小伎俩,又有高人指点,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只是代价高了一点,或许是在我看来高了一点……”,我的话被Henri打断了。

  “什么代价?”

  “感情,她用她这一生中所得到的爱情去喂养她所御来的阴灵”,我把车停在了距离机场路入口处的地方,飞机飞过的时候,轰隆隆的响声让人头脑空白。

  “后来,她不想再用她的感情去喂养阴灵了,又舍不下她的财产,所以她从裘丹萍那里买了一个“阳灵”,你不用理解那是些什么东西……”,看上去Henri似乎也没兴趣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听我说到这,他便点点头,然后扭头看起了窗外。

  “阴灵是鬼,阳灵是精,是仙,神话中称它们是山神,这些东西不是人可以驾御的,冯平如逆天而行,最终的结局,你知道……”,知道我说完,Henri的眼睛里才涌出了泪水,澄蓝的眼睛中留下清莹的泪珠,在Henri有棱有角的脸庞滑落,看的人心疼。

  “你看到的呈红色的火焰,其实便是冯平如的魂魄,那枚铜盘便是封住阳灵山精的罗盘,因为是你,所以才能看得到裘丹萍的魂魄与样貌。”我扭过头,望着另一边直到把话说完。

  “你的意思是说,平如为了得到一份爱情,所以改养山精,然后受了你们说的天谴?”,Henri的理解没有错,但于他来说便是个错误。因为他会认为冯平如是因为渴望得到他的爱情才会……

  “别想太多,我会帮冯平如释放在“坤龛”里的魂魄,然后你就离开吧,裘丹萍这个人,我不了解,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好,我明天把钱汇到你的帐户,送我回去好吗?”,Henri的表情一如头上的蓝天一般平静,泪水还挂在他的脸上。

  ……

  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慢还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才一周的时间,似乎一切都有了结局。

  Henri变卖了所有的资产,飞回了意大利,作为替冯平如释魂的报酬,他多给了我一些钱。

  裘丹萍在我们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消失了。从姑姑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不过原因却是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恐怕她也如冯平如一般,遇到了什么吧……

  至于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六)太平间 第一章 太平不太平


  “左——未——央”,还没到出口,就听到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

  是吕晗天,捧着大束的玫瑰站在玻璃门外,手中的玫瑰被他白色的外套衬得娇艳不可方物。

  “阿—哈—”,我笑着跑了过去。吕晗天那双桃花眼仍是雾蒙蒙的,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欢迎回家”,是王子。站在吕晗天身后不远的地方,捧着一大束百合。还是那样的精致,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百合的香气四溢,让我想要流泪。

  这两个男人,一个玫瑰一个百合,又都长得高高大大,俊逸非凡,站在一起越发的引人注目,我不得不拉着他们两个尽快离开。

  “我没告诉过你们我要回来啊”,对于他们的接机行为我很高兴也很奇怪。

  “嗯,奶奶说的”,王子淡淡的笑着答道,为我打开车门。

  “我奶?”,王子的回答很是自然,反而让我有些弄不明白了,问过之后,便开始后悔,这不是废话吗?王子的奶奶早就走了啊。

  “你奶奶已经完全被我们收买了”,坐在我另一侧的吕晗天笑眯眯的拍了拍我说道。

  其实这是一辆商务车,空间超大,可是我们三个却偏偏要坐在同一侧,虽然并不觉得挤,可感觉还是怪怪的……

  回到“未央”,让我更惊讶的是,雨霏和李冠东已经把我的书店变成夫妻店了,一个理货,一个理财。看来这两个单身男女在我离开的半个月里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感了。而李奶奶对于雨霏这个孙媳妇,更是满意的不得了,整天的“我们家雨霏,我们家雨霏”的叫着。当然了,由于我成为了间接的红娘,李奶奶对我便更是喜爱,给雨霏买东西的时候一定会再给我也买点什么,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乎意料,我却也是乐于接受的。

  只是王子和吕晗天这两个家伙我仍旧是不晓得应该怎么处理。

  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女人在对待感情的时候。

  “奶,听说你已经被那两个家伙收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道。虽然奶奶有意邀请王子和吕晗天一起来吃饭,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被我否觉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呢?”奶奶给我夹了块儿排骨笑着说道。

  “这半个多月啊,他们两个经常来看我,我看啊,两个都不错”,奶奶喝了口汤,接着道:“这两个人阿,面相上看日后必定都是大有成就的人,只是这小王可能没有小吕那么有钱,不过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了,这个小吕呢,虽然长了一双桃花眼,但是好在他胸前有一颗“心痣”,所以也就算不是什么风流情种……”

  “奶,奶,奶,你怎么连人家胸前有颗痣都知道阿?你不是扒开衣服看得吧”,我很希望这不是真的,我可不想我奶奶为了帮我挑男人的时候,把人家祖上三代问个遍还要看身体特征。

  “废话,不然怎么知道”,似乎奶奶认为我的问题很愚蠢。

  “我说阿,你都二十七,过年就……”,后面的长篇大论我全部都混饭吃下去了,只是愁在,明天怎么向吕晗天道歉,真是不好意思阿……

  不过,老天眷顾,没有给我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方给“未央”的雇员发完工资和奖金,生意便找上门了。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面色白净,很是儒雅,只是略显慌张。

  “你好,我是左未央,请坐”。

  “左小姐,你好”他打过招呼之后似乎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我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我是本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我叫傅卫平”,他接过水,自我介绍道。

  “副院长”和“傅院长”,还真是个好名字呢,我强忍住笑,抿了一口水说道:“傅先生,还有一个礼拜就要过年了,我已经不是很想做这笔生意了”,既然是医院的院长,我自然要趁机敲上一笔。

  “可是左小姐,我们医院的事情真的很急阿,你帮帮忙吧”,傅卫平似乎有些急了,不停的抚着手掌。

  “傅先生,已经到年关了,我们虽然是做这一行,但是也难免有些忌讳,在过年节生意,恩,我们一般……,也希望你能帮帮忙啊”,看来是医院出了事情,那我自然要狠敲一笔了,不过我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过年绝对不接生意的确是我们这一行的行规,但是如果我在大年初一之前结束它的话,就没问题了。

  “左小姐,左小姐,我们多方打听才找到你的,我们愿意出三倍的价钱,只要你肯帮忙”,到底是当院长的,就是明白事理。

  “何况我们是人民医院,数百的伤患,您要是不帮忙,他们就只能转院了阿,左小姐”,傅院长又给了我个台阶,那我当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了。

  “既然这样,那么您先说说是什么事吧,然后咱们再谈”。见我松口了,傅卫平连忙接过话说了起来。

  “是这样的,事情出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里,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有病人说看到太平间里有人影,而且不是一个,是很多”,说到这里,傅卫平苦笑着要了摇头,似乎对于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而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常说听到有猫的叫声,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辞职了”。

  “嗯,太平间的看守人员还剩几个”,我把玩着羽毛笔问道。

  “看守人员只剩一个了,本来是三班倒的,走了两个;也有其他的员工,但只是负责抬尸体,并没有长时间呆在太平间……”,傅卫平答道。

  “你们太平间是和医院一起设的吗?”,我必须要先排除掉,风水的问题。

  “是的,虽然现在很多医院已经不再设太平间了,但由于我们这里还有医大学生实习的关系,所以一直保留着”,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太平间、火葬场等这些地方,轻易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因为但凡建设这些地方的时候,必定会作出相应的措施之外,还由于这种地方煞气极重,鬼怪躲避都来不及,更不用说是找麻烦了。

  但是一旦出了麻烦,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建设时防护措施没有做好或者设的东西被损毁了;通常损毁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因为普遍所用的防护措施就是在打地基的时候,在下面放一块长宽均两米左右经过强光照射的青石即可。这也就是我问傅卫平太平间建设年代的原因,如果是后设的,那么可能就没有地基垫石,而是用其他的方法,那就有损毁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放弃这三倍价钱的生意,因为积淀多年的阴气由于护符损毁而外泄,那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二是,有除人之外的其他东西进入了太平间;在太平间工作的人,通常是鳏寡之人,这种人有的是后天训练,有的是天生的对异物感知迟钝,而且这种工作的工资比较高且终身制的,所以工作人员不会频繁换工作,那么时间一长,他们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便与常人不同,对太平间里的尸体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傅先生,如果可以,我下午四点左右去你们医院”,我把手中的羽毛笔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哦,好的好的,这是我的名片,请联系我”,傅卫平也站了起来,递上名片。

  送走这位“副的傅院长”,我嘱咐了瑶瑶几句,便出门了。

  在中午之前,我要去王子那里一趟,有一样东西也许他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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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太平间 第二章 无尽灯


  因为是寒假,王子通常只会出现在五个地方,我的书店,我奶奶那里,吕晗天那里,他自己的家里,还有他家楼下的健身馆。

  手机没人接,家里没人听,所以,他应该在健身吧!

  “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刚一进门,健身馆的服务员便迎了上来。

  “哦,我找人”,我打量着这个男孩子,应该还是学生吧,虽然是冬天,但还是能闻得到阳光的味道。

  “您找哪位?我帮您查一下”,他把我引到了前台。

  “王子”

  “哦,王先生在机械区,您从左边楼梯上去就是”

  楼梯的设计我很喜欢,全透明的材质,超有感觉。

  “未央”,王子看到我,便大汗淋漓的从跑步机上下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脱下外衣搭在旁边的机器上。

  “嗯,没什么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吗”,王子边擦汗边说道。

  大汗淋漓时的样子都还是那么精致,还真是没辙了呢这个男人。

  “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这么看啊,你怎么找到这来了?”,看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王子笑着问道。

  “阿,看看怎么了,还要收费不成啊”,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不过说真的,我有事要找你帮忙”,我坐下来说道。

  “嗯?”,王子递给我一瓶水。

  “我需要一样东西,不晓得你有没有?”我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无尽灯、第九盏”。

  王子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第九盏灯,命终生天,我没有”。

  “无尽灯”共十盏,各有各的寓意,前八盏都是用牛骨所致,而这第九盏和第十盏则是用佛教高僧归天后的尸骨所致,是以,一般人很难弄到。原以为这个宗教心理学的教授也许会有,但是又失望了,看来下午的工作只有这样去了。

  “不过,也许我能借出一盏来”,看见我蹙眉,王子嘴角微扬的拍了拍我说道。

  “F大的万人迷还真不是盖的阿,王——教——授”,我刚和王子从F大得研究室出来,就忍不住调笑起他来。

  研究室的值班老师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教师,长了一张政教主任的脸,腊月末值班本来就郁闷,这让她那张脸看起来有点像一棵冻死在雪地里的卷心菜。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女人见到王子竟然也会娇滴滴的喊一声“王——教——授”,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是我为无物,不过看在我手里这个灯盒的面子上,就不跟他斤斤计较了……

  F市的冬天,一到十七点左右,天就会暗下来。所以当我四点钟到达人民医院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掩去了光泽,埋没在橙黄的晕圈里懒洋洋的挂在天上。

  傅卫平把我带到太平间的看守人处后,就匆匆离去了;似乎他对这里也是心有顾忌阿。

  “坐,坐吧,怎么是个小姑娘啊”,看守的老人看到我之后喃喃的说道。

  “大爷,怎么称呼阿,我叫左未央”,这个老人大约六十五六岁上下的年纪,穿着苍兰的工作服,背有点驼,脸上的皱纹就像工作服上的褶子一样深,穿着一双黑布懒汉鞋。

  “我姓钱,可惜啊,我这一辈子都没法什么大财阿”。老人家的休息室里太平间很近,不过好在并不是很冷。

  “钱大爷,我听说看守都走了两个了,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其实也没什么忙的,而且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索性阿,就搬过来住了”,老爷子的休息室里放着一张折叠床,还有一个医院用来放针管的那种大铁柜子,柜子的门缝还夹着布角,想必是钱大爷用它作衣柜了。

  “您不怕吗?听傅院长说这里晚上不太安静啊?”

  “怎么会不安静,难道死人们还会起来打架不成,再说,他们都冻着呢”,老爷子对我说的话很是奇怪。

  “可是……”

  “那是他们自己心里事儿多,才害怕”,老爷子拿过茶杯,握在手里,转了两圈,又接着说道:“不过阿,前几天大刘和顺子,阿,就是那两个看守员,走的时候还一直在说听见猫叫,可是我晚上根本就什么也听不到阿”,老爷子说完,还一脸不信的摇了摇头。

  看来还真是一个感灵度极低的人呢,其实这样的人大约能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与仅占百分之十的感灵度极高的人相比起来应该还算是多的。

  太平间的门把手有些粘糊糊的,这让我感觉很不好。这种粘并不是因为上面受什么污渍,而是因为这个太平间里吸附了除死人之外的其它的东西,但凡金属,由于其本身分子的作用,对于那些反平衡的灵怪,都辉最初一些反映,有的会锈掉,有的则是融掉,但大多数的金属,像是铁、铜一类的物质,如果掺杂其他金属的话,通常都是会在握上去的时候,觉得有些粘手而已。

  太平间的外面是几张床,旁边的桌子上是一些缝合尸体的用具,里间是个冷库,一格一格的金属柜,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很“太平”。

  只是在走进这太平间的第一步起,我手上的黑耀石就越来越热。在平均气温零下十八度的太平间里,这是没有理由的。而我,在进入里间之后,越发的感觉屋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活物……

  是以,原本准备天黑后再开始的,但现在我决定在天黑之前就把无尽灯点燃……

  “无尽灯燃,命终升天,九天之上,妄归涅磐……”

  随着无尽灯的点燃,太平间里立时散发出一股腥臭味,且夹杂着一丝“噼噼啪啪”的声音……

  (六)太平间 第三章 太平间里的猫


  那“噼噼啪啪”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消失。

  “姑娘,姑娘阿”,这个时候,钱大爷突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抱了一件军大衣。

  “这冷啊,姑娘;你把这个穿上”,虽然钱大爷的突然闯入,中断了无尽灯的光芒。但接过军大衣的时候,我还是感激不尽的。

  “钱大爷,不是和您说了吗,今天晚上我替您守着,您出去喝喝酒、吃吃饭,别过来了?”,我一边套上军大衣一边说。

  “哎呀,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守在这阿,饭都打好了,先吃饭吧”,钱大爷固执的说道。

  看来只能对不住他了。

  “成啊,大爷,那咱们先去您那吃点饭再过来吧”,出门之前,我瞥了一眼无尽灯,火光橙黄,光晕自然,应该没什么问题。

  “丫头阿,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待一宿干吗阿?”,钱大爷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傅院长说,你是来检修冰冻仓的,我看着可不像啊”,钱大爷剥了两粒花生扔进嘴里。

  “大爷,那你说我像干什么的阿?”,我把手放在了符袋上,已经快十九点了,我可不想弄到明天凌晨,那可就真的要在这太平间里陪那些死人住一夜了。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人啊要是什么都能看得出来,就不是人了”,钱大爷又喝了一口酒。

  “我刚来这工作的时候才三十几岁,那时候这的看守员叫老周,头一天晚上就给我讲鬼故事,吓得我一宿没合眼,现在阿,不会了”,这老头许是在这待了太久,已经习惯了这份寂静。就连说话的音调听起来都是寂静的。

  “嗯,我还记得老周那时候跟我说阿,这死人身上绝对不能让猫跳过去,不然阿,就会诈尸”这句话,让我把已经抽出来的符又塞了回去。

  “那您见过这种事儿吗?”,他一提到“猫”,我便想起了之前傅卫平院长说的“猫叫”声,也许这老头真的知道什么?

  “都是扯淡,哪有诈尸这一说阿,就十几天前,送来一个跳楼的小姑娘”,钱大爷说到这,叹息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跳楼了呢?胳膊腿都摔折了,那胳膊压在身子底下,弯的跟麻花似的,我缝了两个来点儿才把她捋直了”,老爷子喝了一大口酒,又倒了一杯,看看我说道:“你不来点儿”,看我摇头,便顿了一下说道:“对,女孩子不喝酒的好。我把那个小姑娘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去方便一下,谁知道刚开门,就不知道从哪窜进来一只小猫,跳到那孩子身上。这可把我吓坏了,我一下就想起老周说的话了,万一真诈尸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交待这了阿”,老爷子说到这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几十岁的人了,真是,根本什么事儿也没有,我还没回过神儿呢,那猫就又跑了”。老爷子说完,又摇头笑了笑,脸上的褶皱越发的深了。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老头到现在都没什么事儿,是因为,那小姑娘的胳膊是他给修的,其实,鬼,也是爱美的。

  “大爷,那只猫长的什么样啊,多大啊?”,如果那只猫只是一只普通的猫,那还好办一些。

  “呦,那猫长的可大啊,加上尾巴得有这么长,黑亮黑亮的,猛一看,我还以为是狍子呢。”老爷子用手比了比,足有一米多长。

  “黑色的,全身都是黑的吗?”,听完钱大爷的话,我这心“咯噔”一声,我是多么希望那是一只小花猫阿,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不好,为什么偏要是黑的阿。

  “嗯,黑得,眼珠子那叫一个亮啊”,老爷子说完,扫了扫掉在身上的花生壳。

  其实,猫跳过人的尸体,并不会诈尸。但是会还魂,借尸还魂。看来这个小姑娘,是被那只黑猫惊了“地魂”。人分三魂——天、地、人,其中的天、地二魂在人活着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游离状态的,天魂在距离人头顶三尺左右的地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距头三尺有神明,那不是神明,而是你自己,故而,人死了,天魂也就散了。但是地魂会在人死后回到体内,七天后方自散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烧七”一说的缘故。这七天里,地魂会在你身体里潜伏,无论是土葬还是火葬,都不会消失,直到“还魂日”那一天,也就是常说的“头七”,人魂归来之时,地魂方散去,此后,此人才算得上是命终。

  而黑猫,在所有的猫中,它的眼睛是对比度最高的,也是夜视效果最好的,自然也是感灵度最高的,其他的动物,包括人在内,一般来说,只有在幼时的感灵度才是最高的,可是黑猫的感灵度则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加;也就是说,越大的黑猫,感灵度越高;感灵度越高,吸附“地魂”的能力越强。换言之,那只猫现在不仅是一只猫,更是一个妖,一个吸了人的地魂的妖。

  “那,那个小姑娘呢?是怎么死的阿?”

  “听说是自杀吧,尸体送过来的时候,听他们提了一句……”

  “承天之命数,暂眠以求安,急急如律令!”,钱大爷的话还没说完,我的符咒已经打了出去。老爷子醒的时候,这一夜应该早就过去了。

  自杀的人,冤气自是最大,何况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尤其是女孩,自杀的未成年女子可谓是阴魂,而黑猫当属阴兽,阴阴相撞,此为太阴,太阴之鬼灵尤可灭,太阴之鬼兽,只怕就难了,肉身实体的存在,是最大的障碍。

  推开太平间的门,我的头“嗡”的一下子就大了,无尽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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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3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太平间 第四章 估计错误


  整间屋子阴冷而黑暗,只有里间冷冻仓的金属门折射着点点荧光,按动灯的开关,却只能听到电流的嘶嘶声,没有光亮。

  看来,这个家伙是不准备接受我的好意了。

  “啪!”,我的手刚要触及已经熄灭的无尽灯,一阵阴风卷过我的胳膊,好在是冬天,穿得比较厚,可是羽绒服的袖子却已经完全被割裂了,里面的羽绒翻了出来,我的胳膊也被划坏了。最主要的是,这盏人骨所制的无尽灯——碎了!

  无尽灯碎的仅剩下半个油盘,其他部分已经成了粉末。

  胳膊上湿漉漉的,想必流血了,但是这里的黑暗让我没办法看清血液的颜色,不过从疼痛度来讲,似乎只是普通的外伤,伤我的东西应该不是那只猫,而是屋子里的什么工具才是。

  “上打东方红罗伞,下照南海红罗兵,红盔红甲红羽翎,何方妖孽现原形”,无尽灯的破碎,真的把我激怒了,原本想,只是一个小女孩,不想与她为难,送她往生就是了,可是既然已经公然向姑奶奶挑战,我怎么可能还惯着她呢!

  一把降妖符打出,不过一米远,便化作了灰烬。这让我突地觉得很糟糕,难道是我估计错误了?即便是自杀的冤鬼借了猫身还魂,也不可能突然间有这样的能力啊,这降妖符的纸张,可是加了糯米浆特制的阿,甭说是个刚死的小冤鬼,即便是百年野魂,只怕也没这个能耐让这些符全部失效阿。

  我的剑还没来得及聚气,只听四周响起了金属磕碰的声音,还没缓过神来,身上已经被划伤了多处。狼狈的躲开剩余的攻击,直到带着寒气的手术刀从腿侧划过,可是却已经被逼到了外间。

  “咚咚、咚、咚咚……”,里间的冷冻仓里传出了敲击声。看来这家伙是准备召唤“散灵”进入死尸的体内,凭着这些死了也不知道几天的身体来阻挡我。

  站起身来,未及迎战,腿上的伤疼得就让我有些打颤了,如果那些死尸真的被“散灵”上了身,我恐怕是没力气迎战了。可是,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个鬼兽只怕还没有能力召唤散灵,而且,它似乎也不打算与我正面迎战。

  做这种生意就怕遇见这样的,坚决不现身,还会召唤小弟,解决了那帮家伙,我也差不多了。阴阳师也是人,有血有肉,要是真的什么都行,那就是写小说演电影了。

  所以,我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食火珠,毙火蛇,醒火虎,挡火墙,打!”,我扔了一条猪杀狗血火线封住了里间的门,刚好挡住马上就要涌出的被“散灵”付身的死尸。

  借着死尸撞在火线上发出的光,我捡起无尽灯剩余的半个火盘,冲了出去。

  一身的伤,我实在是疼得没力气了,虽然我现在就是在一家医院里,可是我是被请来的阴阳师,如果让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还怎么混阿。又不能回家,总不能让老太太看见我这个样子吧。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无尽灯碎了,怎么跟王子解释呢?明天用什么呢?

  “未央,上车”,最终,我选择了给吕晗天打电话。

  “嗯,好快啊”,我瘸着腿,爬上了后座。

  “宝贝儿,你怎么弄得阿?”吕晗天转过头来急切地问道。

  “宝个屁贝,快走吧,要不然我就成干尸了”,我半躺在后座上,好气又好笑的斥道。

  “啊、啊……,轻点儿啊,你当我是死人啊!”,吕晗天搬出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

  “宝贝儿,我已经很轻了,是伤口太深了,你怎么弄了这么多伤阿”,吕晗天不理会我的喊叫,抬起我的腿继续上药。

  这个伤也真是的,怎么伤在腿内侧呢?真让人难为情。

  “想什么呢,喝点燕窝吧”,吕晗天的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想喝”我老实的答道。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他坐下来问道,雾茫茫的桃花眼真切的看着我说。

  “你能帮什么忙啊”,我有气无力的答道,到现在我都没想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肯定是除了那小女孩之外还有什么存在,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是既然这么厉害,又为什么不直接清除掉我呢?如果不只是小女孩一只鬼,那钱大爷又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还有,无尽灯怎么办啊?……

  我一边整理符袋和工具箱,一边想。其实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怎么用过,可我还是一遍一遍的整理,我需要一些提示,但我的脑袋里搜索不到……

  “对不起”静默了很久,吕晗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嗯?”我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帮不上你”,吕晗天的道歉虽然让我有点觉得矫情,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你知道无尽灯吗?”,我问了一句,虽然不抱什么希望。

  吕晗天摇了摇头。

  “我需要无尽灯的第九盏,可是我不知道到哪里去弄”,我也摇了摇头,继续整理。

  “宝贝儿,我回来了”,吕晗天总是喊我宝贝儿,而且不分场合,即便王子在场,他也一样这样叫我,虽然我总是斥责他可还是照旧,真是个不悔改的家伙。

  “贝你个头,一大早就有工作啊?”,吕晗天进来的时候我正吃着我的早餐。

  “昨天晚上睡的好吗?”,吕晗天放下手里的盒子,凑过来抢走了我的鸡蛋。

  “承蒙吕二少爷关照,还不错”,我只抢回了半个,另一半已经被他吞掉了。

  “今天有什事情吗?”,吕晗天的笑有点奇怪。

  “先去找王子承认错误”

  “王子?”

  “嗯,昨天不是跟你提过一盏灯吗?是通过王子从他们学校借的,但是昨天开工的时候坏掉了,然后下午……”,我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吕晗天打开了他拿进来的盒子,里面是——第九盏无尽灯。

  “啊——”,我把没来得急吃进嘴的半个鸡蛋又塞进了他嘴里,抱着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怎么弄到的?”,我抱着无尽灯兴奋的时候,吕晗天正在努力把那噎住他的鸡蛋用水顺下去。

  “我是吕晗天阿!”,那小子抚着胸口说道。

  “到底哪里弄得阿?很难买到的,多少钱啊,我还你,说阿”,我倒了一杯果汁,谄媚的递给他。

  “宝贝儿,你说对了,这个根本买不到,而且,何必和我算那么清楚”,吕晗天接过果汁,一只手拥了过来。这家伙总是这样。

  “哎、哎,拿走”我拍了拍吕晗天环在我腰上的手说道。吕晗天的手还没拿走,我的手机到响了起来。

  是傅卫平。他说,太平间的门打不开了,人一触到就被弹开,手上碰到门的地方还要掉一层皮……

  (六)太平间 第五章 最后的办法


  “啊呀,左小姐阿,你可是来了!”,刚从吕晗天的车上下来,傅卫平便迎了上来。

  “我走了”,和吕晗天打过招呼,我便随着傅卫平冲进了医院。

  “怎么回事?”,我边走边问道。

  “今天早上,老钱要进去,结果被弹了回来,现在还在急诊室躺着呢”,傅卫平擦了擦头上的汗答道。

  “有两个小伙子要去开门,结果也是一样。”,他接着说,而后顿了一下道:“左小姐阿,昨天到底……”

  “傅院长,您恐怕还有事儿瞒着我吧,关于太平间”,我停住脚步问道。傅卫平也愣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您既然找了我,还是希望您说实话,否则这笔生意您另请高人吧!”,一开始我只是猜测,这里面另有隐情,但现在,看到傅卫平的表情我几乎可以确定了。“如果我不了解实情,那么恐怕不单单我自己会有危险,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整间医院恐怕都有危险”,我转过身继续说道。

  “不,左小姐……”,傅卫平以为我要走,忙叫住了我。

  “是这样的,……,那,……,我们去老钱的休息室说吧”,傅卫平摘下眼镜,垂着头向休息室走了过去。

  “嗯,是这样的”,傅卫平站在窗前攥着拳头低声讲述起来。

  “很多医大的学生实习都愿意来我们医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可以提供实体实践”,傅卫平打开窗户,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长话短说,正是因为要给实习医生们提供实体实践,所以对于社会关系简单的病人,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劝其家人将尸体捐献,没有亲人的,我们就直接用来做实践了。”好一段时间,傅卫平才继续说下去:“两年以前,救护车送来一个被车撞了的流浪汉,脊椎粉碎性骨折,头骨有裂缝,可以说救活的机会只有百分之几,又由于没有家人交费用,我们正在犹豫的时候,他突然死了。所以我们就直接把他作为新鲜的尸体用来做实体实践了。可是没想到,原来只是由于脊椎骨折造成的暂时性神经麻痹,当我们解剖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说到这里,傅卫平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们医院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以,左小姐请不要把这件事公开”,傅卫平布满抬头纹的额头挂满了汗珠。

  “嗯,放心吧,我了解。我想知道的是,经过了多久,这个病人才真的死亡?”我止住傅卫平的感谢问道。

  “我们发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是也没有进行急救……”,傅卫平的声音越来越低。“大概五十秒吧,他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说完这句话,傅卫平的眼泪便涌了出来,想必,作为医生,他是悔过的吧。

  “两年前?在这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吗?”,我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有,那件事之后不久,太平间的冷冻仓就总是无缘无故的弹出”,傅卫平和了口水,接着说道:“我们也有找过人来解决,一直到半个月前都没有什么事情再发生过”。

  “那个被解剖了的尸体,后来是老钱缝合的吗?”

  “阿,是的,左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傅卫平对于我的问话有些惊讶。

  “哦,没什么,傅院长,麻烦把所有人撤出这个院子。在我回来之前,别接近它”。

  ……

  “哎?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这里”,回到“未央”,发现王子和吕晗天都在。

  “你怎么回来了?都解决了?”,吕晗天问道。

  “哪能那么快啊,我回来拿东西,等下还要过去”,说完我便扔下他们两个,跑上了楼。

  如果按照傅卫平所说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两年前镇住这家伙的东西损毁了,或者是由于某种原因失效了。这次借着自杀女孩的冤气和黑猫的灵气准备重生。老钱一直没有什么危险,也是由于他为尸体缝合,老钱一定想不到,他的工作救了他一命。可是今天早上的情形看来,连老钱都伤了,想必,是我昨天激怒了他。

  最大的问题在于,它拒绝与我沟通……

  “想什么呢?”吕晗天和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

  “不是要拿东西的吗?有什么事情吗?”,王子坐在沙发上说道。

  “嗯,没事儿,暂时”我也坐了下来,其实我真的有点儿不敢想,如果要解决这件事情,就一定要与他沟通,可是现在唯一能与他沟通的方法就只剩下一个——过阴。

  “说什么呢?宝贝儿,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是暂时没事儿吧?还没事儿暂时”,吕晗天一把把我按到沙发上说道。

  “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王子的手也搭在我肩上问道。

  这种感觉可真好,像初恋一样温暖。只是——复杂了点儿。

  “嗯,就这么办?”

  “什么”他们两个被我弄得莫名其妙的问道。

  ……

  “过阴”只有一个人是很容易出差错的,可是这已经是目前能最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了……

  “记住了没阿,王大公子,吕二少爷?”交待完之后,看着手忙脚乱的他们我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看到你有什么大动作,就按住你的头,用香引路让你停下来,我知道了。”吕晗天嘴里说的满不在乎,可还是很认真地在点香。

  “如果你睁眼睛,就把你头上的符纸烧掉,我记住了”,王子跪在地上边帮我摆放东西边回道。

  希望,可以成功。

  “神符炉中香烟喷,正奏……,东方百鬼走忙忙,天地阴灵分两旁……,准!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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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3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太平间 第六章 阴冥之旅


  “像我这样,没到三十岁,就已经下过好几次阴曹地府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站在“丰都”城门前,想着想着,我就不由得觉得好笑。

  其实,地府与人间是同步发展的。曾经跟随李夫人的记忆来过这里,但那已经是千余年前的事情了,而今的丰都城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较之几年前似乎又繁华了许多。百货商场林林总总,还有一站式的购物中心,健身房、饭店、学校、幼儿园、酒吧更是一个都不缺。只不过这里还保留了一种娱乐场所——青楼……

  “来来来,年末打折清仓阿”,一个浓妆的中年女人拉住我。

  没想到最近几年这里也流行促销一说了。

  只不过这种种的繁华,皆只属于这里。自古有云:阴阳相隔,人鬼疏途;是以,在我十九岁第一次过阴的时候,奶奶就千叮万嘱过:一不能逛商场,二不能随便说话,三不能往高处走。

  “陕北元宝,好吃不贵,走过末错过!”,刚摆脱了那女人的纠缠,又被一个路边食摊的小姑娘挡了住。两米长的摊子上摆满了蜡烛元宝,旁边还放着凳子和餐具。

  “住店吗,有空调、提供各地各色的土壤……”

  “开业酬宾……”

  “运动服五折起……”

  “下午茶新品推出……”

  ……

  这一路商业区走过来,到“丰都府”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几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中国老式的平房,千年前李夫人的记忆,则是琉璃红瓦的府衙,门口还镇着石狮子,而今,俨然就是一栋高楼大厦,极是雄伟,门前有着高高的楼梯,门庭上石刻着“丰都府”三个大字,怎么看怎么像“市人民政府”的感觉。

  丰都府很静,门前亦是如此,与之前的商业区千差万别,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

  走进大门,里面却是繁忙的很,穿着职业装的人们来来往往,但同样的没有生息,其实这真是废话,全都是鬼,又怎么可能会有“生息”?

  虽说外形上是高楼大厦,但却是一整间长屋子。

  左手边的大窗户上挂着一个牌子——警卫室。

  “请……”,我还没说完,里面的人就伸手指了指右边。

  “电梯,1332”,警卫是个男子,虽有五官,却似画上去一般,脸上还有红彤彤的腮红。显然是烧下来的纸人。想不到地府也会用“外聘人员”作公务员。

  电梯很新,也很白,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这些人虽然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但我还是很不想进电梯,因为这个电梯——是纸做的。

  鬼是没有重量的,而灵魂却是有重量的,虽然只有二十多克,但毕竟也是重量。这些工作人员站在电梯里,随着电梯的纸的运动而浮动,越发让我有些为难。可是总不能让这么多鬼开着电梯等着我吧,唯有硬着头皮上去了。

  其实,说是电梯,和地铁也差不多,只是平行移动的箱子,在这里是不允许有上下之说的。

  从电梯里下来,真是一个恶梦,简直就跟跳跳床一样,而且还是站在一群鬼中间。

  “左未央?你又来干嘛?”,户籍部里F市的负责人对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地域制分工的工作方式。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地域。例如F市的负责人则只是负责F市,其他的一概不允许查问。其实说白了,就是古时候的土地爷。

  F市里的高人虽然不少,懂得过阴的人也有十来个,但是很不幸,也不知道怎的,我就被这家伙记住了。其实,说起来也不稀奇,人间几年,在这里不过就是一瞬间,所以他记得我也可以理解。

  “您老人家还没升职阿”,我索性坐下来打趣的说道。F市的负责人在众多户籍管理人员里算起来还是最年轻的,不过几百岁而已,据说他生前是个云游道士。这土地爷虽然是下仙位的小仙,但却也是最自由的。正是由于可以自由的来去人间,所以他们的观念也是最开放的。是以,虽然和我面前的这位土地也差了几百岁,但算起来还是没什么带钩的。

  “你这个丫头,总来这干什么啊?真是麻烦啊”,他捋着胡子问道。

  “嗯,是挺麻烦的”,我挠了挠头,继续道:“我要查两个人和一只猫”

  “嗯,名字和住址”,老爷子打开了户籍部,很不幸啊,这里没办法用电脑,所以它们的工作方式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

  “不知道”,这就是我所说的麻烦。

  “丫头阿,我一个小仙,你连名字和地址都不知道,我怎么查啊”,老爷子合上户籍部无奈的说道。

  “帮帮忙吧,我先说说我知道的,您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我央求道,我总不能白来一次,白坐两次那坡电梯吧。

  “两年前,一个流浪汉由于医院渎职死在人民医院,十四天前,一个小女孩跳楼自杀送到了人民医院,至于那只猫,也是在人民医院发现的,别的我就不晓得了”,我越说越没有底气,实在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用的上。

  “人民医院,两年前……”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翻开了户簿籍递给我看。

  “刘成,男,46岁,H省F市人氏,无子嗣,生前偷盗,死于非命”,只有几十个字,但是很重要。如果说那个流浪汉,生前就是一个贼,那么很大程度上可以说,他对这个世界决不会有什么好感,那么死于非命厌恶生活的中年男子,必然会造成麻烦。

  鬼与人不同,人有了情绪和冲动,会懂得控制,但是鬼一旦被激起了这种怨气,那么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那个小女孩……”,我问道。

  “十四天前,恩,好在快过年了,自杀的人不多……”,老爷子翻开了另一本户籍簿递了过来。

  “徐菲菲,女,15岁,H省F市……”,其他的话都差不多,但有一句话让我有点心寒“生辰卒”,也就是说,这小姑娘是在生日的那一天跳得楼,更重要的是——生、死的时辰重合了。

  难怪那个流浪汉要选择这个小姑娘了,生于寒月的女子,命格本弱,这样的人又是自杀,时间又那么凑巧,其能被激发的怨气是不可估量的。

  “猫呢”,我递回了户籍簿。

  “甭说活猫了,死猫也未必能找到阿,这个太难了……”,老爷子边摇头边整理桌子上队的跟山似的户籍簿。

  ……

  从丰都府出来,刚才那老爷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快去找那个小姑娘吧,要是怨气全被激发了,那可真就只能上奏了”。

  (六)太平间 第七章 鬼域奇遇


  从丰都城出来,我还真是一片迷茫,刘成和徐菲菲的魂魄全都在人间,除非请得动阎罗殿的审判才有可能把他们招下来,可是这阎罗十殿又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小小阴阳师进得去的呢?

  如果说丰都城是允许外来人口随意出入的边城,那么阎罗十殿便是紫禁城,没有人领路,我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得的,可是这一趟总不能白来吧,唯有沿着九泉路往前走,这是一条单行道,所有的鬼魂全部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不过与我不同的是,他们都有西装革履的鬼差压着,我也只有跟着一行鬼魂一点点往前蹭,这个时候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唯望随便哪一殿的审判能帮帮忙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移动的频率很慢,简直可以说是用脚掌一点点的在往前蹭着走,但事实上,速度是奇快的,两旁的树木和路标闪电一般的向后退去,但是相较于其他有鬼差引路的魂魄来说,我还是要慢上半拍的……

  走了没多久,路上的鬼魂渐渐繁多错乱了起来,因为到了一个分叉路口,鬼魂们根据生前的作为而被押到了不同的地狱,这个分叉路口才是个真真正正的“十”字路口,因为它有十个分叉路,来往的鬼魂熙熙攘攘,却并不拥堵,有的肢残体伤,怀里还抱着自己的胳膊腿,有的青光盈盈,来去无风,不时的还有很多推着货物的鬼差穿过,如果不是这些鬼魂的“鬼”样子,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市场。

  没有任何鬼魂理我,虽然我站在这个路口中央一动不动,就连鬼差们也视我为无物,这让我越发迷茫了,究竟应该该选哪一条路?若论死因,二人皆为枉死冤魂,理当前去阎罗五殿枉死城。若论类属,刘成死于非命,乃枉死冤鬼,可徐菲菲却是自杀而亡,乃是杀生大罪,应当发配六殿六成王处受罚才是。但若是论起事实,他们两个现在恐怕都不在地狱……

  “未央丫头……”,正当我迷茫时,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叫我。这实在是让我吓了一跳,难道还有同道中人也下来了?

  “未央……”,又是一声,虽然声音有点儿远,但我确定那是我的名字,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更不敢出声答应。因为突然想到了一种鬼,叫作“应声”,在他们的眼中,只要看见你的人,就能看到你的名字,如果你答应了,那么你的“魄”也会和你的名字一并被收去。可是这种鬼大多都现于坟墓山林之中,这堂堂地府怎么会有?更何况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难道是活腻歪了不成?

  “未央丫头……”声音已到了近前,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转过身,一个一身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胸卡的秃头站在我面前。

  “本清方,不是,本清舅爷?”,这实在让我吃惊不小。

  “丫头,马上要过年了,你怎么来这儿了?”穿着西装的本清方丈摸着他的光头说道。

  我围着本清方丈转了好几圈儿,才停下来,他这身打扮,真让我惊讶。

  ……

  听了我的大概叙述后,本清方丈摸着他的光头笑着说道:“我就说你这丫头命好了,一辈子都有人帮,现在到了地府,也有鬼帮阿,哈哈……”。

  他这一笑,倒把我弄糊涂了,“老帅哥,我这可忙着呢,你别和我打哑谜了”。

  “蒙受天恩,我老人家现在是六成王下的审判。”本清方丈摘下他的名牌递给我。

  “wow,cool”,我拿着名牌看了半天,挤出了这句话。

  “阿?苦?不苦,这生活好着呢,就是没有酒喝,苦了点”,这位左审判俨然没弄明白我说的什么,不过我也懒得和他解释。

  看着光头的本清方丈,突然就觉得,人,其实不比蚂蚁好多少。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儿,死了就是死了,其实,人们常说人生路漫长,殊不知,死了之后的生活才真是漫长。

  不过有亲戚当了审判,倒也是蛮好的。

  ……

  本清舅爷殡天后,开始了新的轮回,于阎罗六殿做了审判。六殿所有鬼魂,本清方丈的判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徐菲菲,这个小魂,我最近也发现她有问题,带下来的魂魄不是她自己的……”,本清方丈皱着眉头拿着判笔在判书圈画着。

  “是一只猫的?”我打断了他。

  “嗯,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阿,不愧是左氏子孙阿”,就是死了也不忘夸夸自己生前的家族,这位本清方丈就是做了玉皇大帝,想必也还是这个样子的吧。

  “可是这也不是普通的猫魂,它在地狱里以人身出现,直到审判时才被发现……”。

  听到这里,我不免伸了伸舌头道:“好厉害啊”。

  不要说是一只猫,就是生前懂得岐黄之术的人,死后进了地府,也很难使用障眼法。而这只猫竟然能以人身走完九泉路,到了殿上才现身,而且这一路上,竟然没被鬼差发现,还真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那猫什么来头?”我不免蹙眉问道。

  “妖”,本清方丈又摸了摸他的光头说道。

  “已经发往三殿了吗?”,按常理,但凡妖类死亡,只要魂魄未散,均属阎罗三殿的管辖范畴。

  “还没呢,这种猫妖,不常见阿,总想着是不是要先去看看再说”,本清方丈笑了笑,他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在规矩森严的地狱是不提倡的。

  “哎,丫头啊,我寺庙附近的生意怎么样啊”,本清方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不挨边儿的话,倒把我问愣了。

  “生意?阿,好,好得不得了,你都把它做成垄断性行业了,生意能不好吗?”,反应过来之后,我有点儿生气,什么时候了,我一个活人下地狱办正事,他竟然问起他的生意。

  “嗯,我啊,总惦记着我们膳房做的糖醋冬瓜呢,恩,好像糖醋排骨更好吃一点儿啊”,本清方丈又恢复以前的老样子,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呢。

  “我也想去看看那只猫”,听了本清舅爷的叙述,我突然觉得,这只猫比那个小女孩更难弄一些。

  本清舅爷看着我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我们的小未央最有主意了,走,看看去”……

  话说回来,那只猫为什么肯帮徐菲菲?难道它们生前有关系?

  (六)太平间 第八章 此路难归


  说实话,缺胳膊少腿掉脑袋的鬼,我见得多,可是妖精却还是很少见的。人鬼只是阴阳相隔,而人妖才是真正的疏途,何况“妖”与“精”也还是有分别的,兽类成妖,植物成精,这成妖要比成精难得多,是以,大多的妖类均不与人类有纠缠,我也就难得会接到什么案子与妖有关了。

  这只猫妖已然是修炼成形了,悬空直立于“剃恶板”上,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四肢纤长,腰肢柔软,倒是蛮好看的,只是再加上半尺长的指甲和一张猫脸,看起来有些不寒而栗。这“剃恶板”是用来提出妖类体内的“避筋”的刑具,在我看来就是一张钉满了钉子的铁板。那猫妖从头到脚的贴在上面,钉入体内的剃恶钉从体内穿出,不断的有液体顺着钉尖滴下,落入无尽深渊。

  这地狱并非如人们想象中那样——哀怨连天,恶鬼嚎叫,悲惨交集……,其实,虽然这里的确是无数鬼魂在受刑,但却是毫无声息的,无论陷于“罪恶池”中的众恶鬼如何挣扎,仍旧是没有一丝声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地狱。

  这里的交流都是无声的,仅限于精神上的传递。

  “猫狸”,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词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猫是猫,狸是狸;这猫狸在生物学角度来说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生物之间有生殖隔离。“狸”也叫“貉”,却不属于猫科,而是犬科。所以“猫狸”出现的唯一途径就是狸妖与猫妖的结合,看来这只“猫狸妖”是出身妖兽世家,难怪有这种能耐了。

  可是这只猫狸与那小女孩又有何纠葛?

  “没关系”,没关系又为何不肯让她往生?这猫狸妖的回答着实让我挠头。

  想是这“剃恶板”已经让它耗尽了精力,只说了几句,便面部扭曲,一张扭曲的猫脸,看的人心惊。

  “纯阴”,“重生”,最后得到这几个词后,那只猫妖便“死”了过去,妖的“避筋”共两百零一根,唯有挑除这些“避筋”,才能完全释放其妖性,使其往生,可是这每挑出一根,便要昏死一百万年,在死亡中消除其记忆。看来等它醒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已经轮回多少次了。

  看来我猜得没有错,这只猫妖是想借徐菲菲的纯阴之体重生,看来这只猫狸妖已经到了五衰之时,如此算来,它岂不是最少已经有近千年的道行了?

  那这刘成想必是枉死魂不散,恰遇其时了。

  ……

  “徐菲菲?”,我根据本清舅爷的提示,在六殿之外的一片荒野中找到了她。

  徐菲菲,面貌清秀,很是瘦弱,双目无神,听见我叫她,转身便走。我方要追上去,不知哪里突然就冒出了许多的离魂,拥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此时的我,实在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做鬼魂也是很无助的一件事。

  这千百只的穷鬼离魂,把我围在中间,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这些残肢体缺,眼露恶光的鬼魂还是让我不免心寒。我知道,他们是想要钱,我连忙甩出身上带着的纸钱,众鬼魂终于让开路,去捡钱了。可是没走出十步,这些家伙又拥了上来。看来地府的通货膨胀比人间要严重得多,几千万打出去都没什么用。

  眼看徐菲菲就要消失了,我还是寸步难移。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天上突的掉下一打一打的纸钱,还不时的夹杂着元宝。

  “这两个小子还真行”不用想都知道是王子和吕晗天的杰作。

  沿着徐菲菲走的方向,一路追过去。

  “未央……未央、未央”

  “宝贝儿、宝贝……”

  有人喊我,前面突地腾起一片烟雾,脚步不由得挺了下来,是王子和吕晗天的声音。

  “奶奶的”,回头一看,不由的吓了一跳,只顾的闷头追赶,不想这是一条上坡路。若不是吕晗天用香引路,只怕我还停不下来呢。

  阴阳本是相反的,人人都以为“地府”必定是在地下,殊不知,这个空间其实是与人间平行的。冥界根本就没有上下之分。只不过对于过阴的凡人来讲有上下的视觉差。这里的“上”才是真正的“下”,无论是沿着绳子向上爬还是沿着楼梯往上走,都是一条不归路。我走的这条坡路也是一样。只不过坡度略小,难以察觉。

  不归路,自然就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其实,说是一条路,实际上确是另一个世界。沿着这条不归路走出去,便是一个平行于人鬼两界的“空冥”,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自始至终的没有。你的到来便是消失,彻底的消失。

  转身回走,却不敢再次急奔。

  这小姑娘好厉害啊,心里不由暗叹。

  只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条路也许真的走错了。前路不归,后路似乎也没有出处。因为前方不远处,徐菲菲正站在路中央看着我,仍是一副无神的双眼。但让我顾忌的是,徐菲菲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胸前有着明显缝合痕迹的男人——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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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8 22:3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太平间 第九章 意料之外


  在这里我无法有所作为,唯有将他们引回人间才行。

  我摇了摇腰上的铃铛,这是之前与王子约定好了的,如果摇动铃铛三分钟后我还没回去,那么就唯有让王子揭起我头上的符纸于狗血盆上点燃。这也就是为什么“过阴”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会有危险的原因,如果我三分钟内没有办法回去,又没有外力为我指路的话,那么我将变成植物人,而我的灵魂将终身游荡在这里,直到肉身死去。

  刘成面前的徐菲菲变得越来越模糊,刘成在激发徐菲菲体内最后的力量,而猫狸妖得能量也随之进入了刘成的体内。如果徐菲菲消失了,那么刘成的能量将会超出我的估计。这个愤世嫉俗的枉死冤魂吸取了猫狸妖与女孩的纯阴之气,那么……

  “南斗六星,北斗七星,观音莲座露水涛,风巽、泽兑,吾魂归身,令!令!令!”,最后一个令字的时候,刘成已经抛开徐菲菲冲了过来。

  “未央……”,见我睁开眼睛,他们两个连忙铺了过来。

  “王子烧符”,等王子揭下我头上的符纸,我便连忙起身。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看来我去了至少有六个小时了。

  由于坐的时间太久,腿已经麻了。在吕晗天的搀扶下,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上过香之后,我才真正的喘了一口气。

  “你怎么一头的汗阿”,看着吕晗天脸上顺着头发鬓角淌下来的汗水,我问道。

  “啊,是吗,你是不知道,你的脸色一会儿一变,手脚还不时的动,这么长时间,吓都吓傻了,能不出汗吗?”,吕晗天似乎也才注意到自己真的流了很多汗。

  “那些纸钱……”,我接过吕晗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问道。

  “是王子的主意,他说他以前有个朋友出事的时候,你这么告诉他的,管用吗?”,吕晗天边帮我捶腿边说道。

  “嗯,帮了大忙了”,我扭头看向王子。

  王子也正看着我笑,可是我却笑不出来了。

  王子手中的符纸燃的实在是太慢了,这么久都没燃完。难道……

  “王子……”,我大喊一声就要去拉他回来,可是由于腿已经完全麻了,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在我倒地的一瞬间,王子被抛了起来,手中还在燃着的符纸落入了装满狗血的盆子里。穿着白色外套的王子从空中直直的落了下来。

  原来人落在地上的声音,是这么刺耳,震的我耳鸣。王子嘴角鲜红色的血液,流在地上,浸染了白色的衣襟……

  “你奶奶的”,我把系在腰间的铃铛向着王子方才烧符的地方扔了过去。

  一阵火光,铃铛落地裂成了几瓣。

  刘成,这个时候的他,似乎也正因为吸取了过多的纯阴之气,而无法调和。作为一个男人,无论生与死,他体内的阳气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死后的阳气变为了“少阴之气”而让人无法察觉而已,但若要与纯阴之气结合,尚需一个过程。

  我本以为,这家伙会等子夜时分才现身,没想到他竟然这个时候就追了过来。

  我用仅有的体力,掀翻了那盆狗血,然后甩出我的符袋,夹杂在狗血之中,掷了出去。这个时候,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哪里还管的他能否超生,便一股脑的把所有的符都扔了过去。

  狗血中融进了王子方才点燃的“镇鬼神符”,这样的狗血随便一滴就足以制服一只百年游魂。但王子的意外,简直已经让我发了疯,此时的王子伏在地上,生死难辨。我在全都泼出去的同时,还把所有的符纸都打了出去。

  去死吧,死吧……

  那家伙在符纸与狗血中魂飞魄散的同时,我的眼泪终于留了下来,泼出的狗血溅了我一脸,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擦了,眼前只是一片墨绿的亚光,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六)太平间 第十章 我的结局


  “未央、未央……”,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淡蓝色的病床上。

  “王子……”,王子正坐在床边。

  “你没事吧”,看见他健康的站在我面前,我兴奋想要坐起来。

  “我没事儿”,王子压住了我。

  他拿起我的手,另一只手抚在我的脸上,说:“未央,你听我说,我有一句话,在心底已经说了几千遍、几万遍了,也许现在说很突然,但……,我还是想现在亲口对你说,我——爱——你!”。

  这句话,我想听很久了,握着他的手,我突然觉得,这就是幸福!

  “我曾经设计过很多次,如果你向我表白了,我应该用怎样的姿势、怎样的表情来回答你,可是现在真的听到了,我才明白,爱情是没办法提前设计的”,我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任我的泪水打在他的手腕上。

  “王子,我爱你,而且,很爱……”,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突地暗了下去。

  ……

  “宝贝儿……”

  “丫头阿……”

  “未央……”

  “未央姐……”

  “左小姐……”

  很多声音在耳边缭绕……

  仍旧是淡蓝色的病床,只是没有了王子。

  吕晗天、奶奶、小灵、李冠东……,还有傅卫平……

  “奶……”,难道是一个梦?

  “丫头阿,你终于……”

  “王子呢?”,我打断了奶奶。

  奶奶的表情让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转过身,粗暴的抓住吕晗天的胳膊,“晗天,王子呢,王子呢?”。

  整间病房没有一个人说话,“他、死了吗?”,我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我不得不问。

  “左小姐,王先生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听到傅卫平的话,我松了口气,重新躺到床上,可他后面的话让我再一次跳了起来。

  “我们会负责王先生终身的医疗费用,直到他苏醒过来……”,听到这里,我已经没办法顾及到手上的针了,由于突然跳下床,扯掉针而划破了手,但是这些流出的血,也没办法让我感到丝毫痛楚。

  “苏醒?终身?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问遍了床头的每一个人,最后吕晗天用自己的衣袖压住我流血不止的手说:“王子由于脑部受到冲击,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不、不会,他刚才还来看我的,他还说他爱我的……”我拉扯着吕晗天,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否认,但我知道,总有面对的那一刻,只是我不愿意这样做罢了……

  ……

  王子的身上连着很多的医疗器械,鼻子上还插着呼吸管,就像睡着了一样。和他慵懒的躺在我办公室沙发上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精致的一张脸,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

  “宝贝儿……”,吕晗天在身后轻轻的唤我。我不敢回头,因为我不知道,转身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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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10: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这个结局也是天意吧,她自己作不了主,就让上天来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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