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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涅槃荷花

前世今生——黄泉、涅槃荷花(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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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0: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前世今生未了缘----全球经典轮回案例
前世今生未了缘----全球经典轮回案例
来源:生死书  
你是否在寻找真实可信而又曲折离奇的灵异传奇?你是否想窥视生死之间的奥秘?相信下面这些真实感人的事件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很多人认为轮回是一种很可笑的迷信,也有人认为其无法证实,而半信半疑。
  可是世界上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在证明着轮回现象的存在。仅西方科学家已经有数万的轮回案例,其中已经被科学调查证实的就有数以千计。
  
  人们觉得轮回理论可笑的理由通常就是:人为什么越来越多,多出来的人灵魂从哪里来?
  只要了解最基本的轮回理论就可以解释----宇宙中无数形态和数量的生命都在互相转生,几十亿地球人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还确实有不少回忆前世为各种生物甚或外星生物的例子呢。  
  其实我们的性格习性,周围的亲朋好友,甚至身体上的先天印记等等,也许都和我们的前世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切中有着一种无形而奇妙的缘份。


【案例一】
      佛罗里达州一位地产经纪人玛丽女士,带着四岁大的儿子查里到墨西哥度假,突然,小查里对妈妈讲出一段可怕的前生悲剧...

      玛丽女士找到连兹博士,讲述其经历:
      我们正在墨西哥阿卡普哥度假,欣赏悬崖的飞人跳水表演,小查里突然好象陷入了半昏迷状况般地,对我和他阿姨说:“我死过一次!”

      我们都当这孩子胡说好玩,我就问他:“小查里,你怎么死的?”
      小查里说:“我死过一次,好痛啊!”
     “小查里,那就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呢?”
      小查里说:“我腿上被击伤了,好痛啊!”说着,他就哭起来,他的腿痛得受不了。

      我就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说一九四一年在美国海军一艘大战舰上服役时受伤

      我就问:“你家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
      小查里说:“在加里福妮亚州北部。我的名字叫詹姆斯·剀路。我们四个人一起在一只救生筏上。后来,救生筏漂流到一处海滩,我把剩下的一个人拖出来,然后我就死了,好痛!是痛死的。 ”

      我妹妹问他:“小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嘛?”
      小查里说:“是船上发生大爆炸,好大的爆炸,大家都狂喊……”

      四岁大的小孩会讲这些话,不是太奇怪了吗?
      又问他是不是一个水兵,小查里说:“我是一个军官,不是兵!是独生子,父母住在三藩市,他们很伤心,因为我死了...”
      小查里好象从恍惚状况中苏醒过来,我们就问他的船名,听他说好象叫做阿拉巴马号ALABAMA。


      从墨西哥回到美国之后,他们到阿拉巴马州摩比港Mobile去,找到了当年的军舰“ALABAMA阿拉巴马号”--已经退役,停放在当地做纪念品供人们参观。该舰艇的当年舰长已经退休了, 玛丽女士找到舰长,翻阅该舰当年的官兵名册,并无詹姆斯·剀路其人。
      舰长说阿拉巴马号战舰从未被敌人炮火直接命中过,不过“ARIZONA亚利桑那号”曾被敌人炮火击中过,最好查查“亚利桑那号”军舰。

      玛丽女士带着妹妹和小查里,找到了已退役的“亚利桑那号”军舰,发现:“小查里从未上过战舰,可是这一次他等舰,就表现出样样熟悉,好象是一个海军军官。”
     “几个月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一份亚利桑那号军舰的官兵名册,果然有一位军官的名字叫詹姆斯·剀路,而且他是三藩市人!”

    玛丽女士非常惊愕!她说本想立即到三藩市去找剀路的父母一谈,但是又怕老人家念子心切,将来时常打扰小查里。 于是想等到小查里长大一点,才告诉他那两位前生父母地址,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去探望他们。

     连兹博士听玛丽女士讲述之后,他向美国军部取得一份亚利桑那号当年的官兵名册及资料,证实了确有一位名叫詹姆斯·剀路的军官。该船被击沉时,剀路与官兵三人乘筏逃生。后来他的尸体和同伴们都在沉船附近的荒岛海滩上被发现。

     这一段四岁小孩的前生故事,完全真实,经过专家查证。四岁大的小孩,一般连话都不清楚,怎么会讲出那么奇怪的事情来呢?他又怎会知道海军军舰亚利桑那号被击沉,军舰上有詹姆斯·剀路其人?

     小孩的母亲是一位成功的地产经纪,非常富有,隐名向专家讲此之事,并非为名为利,只想探寻究竟,她也没可能知道这样的海军的旧事呀!

  【案例二】
           另一位美国加州威妮斯的作家--菲力普对连兹博士诉说的前生经历

      菲力普说:
      有一天晚上,安妮打电话给我,我挂了电话之后,突然看见她和我前生曾在一起的景象,我看见田野农舍、牛羊、栏栅,我看见安妮身穿中国长袍!我突然记起我和她同坐汽车内,也记得她前生的名字叫玛泰·威廉斯。我又记起我前生是位牧师,我们是一对爱侣,我们在美国科罗拉多州驾车出游。

      我又记起我向一大群听众讲道,然后我突然又看见我对我的太太说我爱上了安妮,我太太哭了,我硬着心肠离开太太。
      我和安妮一同到了中国传教,我记得最后的一幕令我心中烙伤难忘!我们一同乘船回美国,因为日本已经侵略中国,杀死了很多人。我们很多中国朋友也被日本人杀死了。
     最后的一幕,日本军舰出现了,开炮击沉了我们的船,把我们从海中救起,日本军人当着我们面前,强奸了所有难民妇女,轮奸完毕就一个个杀掉,弃尸海中!
     我眼看着日本兵强奸我的安妮,我悲愤叫喊,却毫无能力反抗,日本兵把我们男子都缚住了,我们只有眼看兽兵奸杀我们的妻女! 我眼看日本兵奸完安妮后又把她杀死!我誓言必要复仇!
     那天晚上,我们俘虏中有人挣脱了绳索,把我们解开,我们逃到走廊上,我碰到了奸杀安妮的那个日本兵,我扑上去掐他的喉咙,把他杀死了。
     后来,我夺得一架机关枪,扫射日本兵,杀了不少,最后,我肩上一阵冰寒麻痹,我中弹了。
     接着,日舰突然爆炸了,我被抛下海水中,我靠着一只木箱子漂流了一夜,第二天,中国人把我救起,设法送我到澳洲,展转经英伦回到美国之后,不久病逝。

      菲力普接着又说:
      我从回忆中醒过来后,就好奇地要研究一下到底有没有此等事件,我到科罗拉多州去查访。
      在一个小镇,我果然查出一九三零年代有一个年轻牧师名叫华尔特·摩里斯。 摩里斯当年确曾离开美国去中国传教。
      我访问他的亲友,获得他们证实他确曾被日本军队俘虏,后来逃出经澳洲英国回到故乡逝世。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位牧师是否有一位女友名叫玛泰·威廉斯,也毫无资料可寻。

      我正在打算放弃,突然接到一位高里太太从南卡罗州打来的长途电话,她说她是摩里斯牧师的女儿,听亲戚说我在查证前生,她愿意帮助我。 我立即乘飞机去探望她,把我的前生回忆从头到尾告诉她。 她说我讲的一切细节都符合她父亲生前的事迹,她父亲离开她和母亲,而与一个名叫玛泰的女子同往中国。

      摩里斯牧师一直有写信及汇钱给太太,但是太太从不回信给他,不过,所有的信件都保留着,她女儿给我看那些信。 我看了摩里斯的信件,不胜惊骇,信上说的经历,全都符合我所见的前生景象!

      高里太太和菲力普后来成为好友,她相信菲力普是她的父亲再世,视之如父,虽然他年龄跟她差不多。
      连兹博士为此也特别访问过高里太太,她证实确有那些事情,一切都真实的。

      菲力普的故事,令研究者迷惑:他从未去过中国,也不可能知道一个无名牧师的生平,更不可能知道牧师秘密情人的名字,他从何得知那一段秘密情史?又怎会知道被俘虏和女友被日兵残杀的惨象?


【案例三】
        美国奥克拉荷马州一个小镇,有一位四岁男孩,名叫泽利·安德逊,仅仅两岁开始,就时常讲些奇奇怪怪的“前生”事情。

     有时候他对祖父说:“我好痛啊!我痛死了!我是痛死的!我从前痛死的时候比现在年龄大一点。”
    小孩又说:“我驾驶着汽车,开得好快好快,像子弹那么快!后来被一辆大货车撞碰,我就给撞死了!”

     小男孩时常讲这些怪话,祖父祖母和父母都不由不觉得奇怪,不由不联想到小孩的小舅舅詹美。 小舅舅詹美·郝塞,是小泽利的母亲的小弟弟,十四岁时被货车撞死,那是在一九六七年使二月十二日。

     小泽利一九七六年才出生,家里从来没有人对他提起过小舅舅詹美车祸身亡的事,他怎会知道呢?

    祖父决定寻求专家的研究,于是请了在奥克拉荷马州捕鱼岛市的沙芬堡研究基金会的班纳纪博士帮忙,班纳纪是一位精神科医生。

    班纳纪博士对小男孩施与催眠,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小泽利说:“我叫詹美·郝塞。”
    “你几岁?”
    “我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岁。”
    “你记得你的出生日期吗?”
    “我一九五二年年八月二十二日出生,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十二日被车撞死。”
     “是在什么地方撞死?”
    “在奥克拉荷马州通卡华,就是我出生的家乡。”
     博士问:“我们到通卡华去,你能带路吗?”
     “我能!”
     博士就带小男孩和父母一同开车去通卡华,一进入市区,小孩就立即指出道路来,他非常熟悉街道,好象素居于似的。事实上,他从未倒过这个小舅舅生长的地方。这时候,小泽利才不过四岁。
     博士后来在研究报告书上说:“小泽利在催眠之后,完全能记忆前生的事。在汽车上,他坐在我身边,非常快乐指出哪一条街道是什么地方,哪一个同学住在那一座房子,他的口气不像是四岁,而是十多岁。他指出他出生的医院,他上的学校,他又带路来到一家百货店,他说他的祖母在该店做工,他每天放学后必来该店找祖母。”
     他又带路去郊外,指出一处森林,说他用长枪在该处打猎,这些也都符合詹美的生前事迹。
    “后来,我们开车驶向詹美被撞死的地点。一到那里,小泽利就不肯指路前进了,他不肯下车,他大哭起来,我们硬把他拖下车,走到詹美惨死的地点,小泽利倒在地面痛哭不止。不住哭叫:“好痛好痛!”
     后来,我们抱他回车上,我们驾驶经过一处公墓坟场。小泽利含泪指着坟场说:“我就是给埋葬在那边!”
    那果然是小舅舅詹美埋骨之地。
    下了车,小泽利十分熟悉,一直领路带众人到小舅舅的墓碑前面,指着说:“这就是我的坟墓!我躺在那下面,好冷!好冷!”
    这一点也没有错,正是小舅舅的坟墓!而小泽利才四岁,从未来过,也不认得字,却认识自己的墓碑!没有人分析得出小孩才四岁怎么就知道小舅舅生前的事,怎么就能带路找到小舅舅的坟墓。
    小孩哭泣着,他的母亲也大哭。
    这件事轰动全美。

【案例四】
      上面说的三件轮回故事,都太悲惨了。这里我们谈一件较为轻松的。
      这一个人自称能回忆前生十六世之多。 此人名叫李亚伦。
      前面提到的班钠纪博士,是来自印度的一位精神医生,研究轮回二十五年,他说:“李亚伦的轮回故事,是最奇怪的一件,是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
      李亚伦今年三十八岁,他出身于费城富有之家,小时候不爱念书,只念到十年级就辍学了,以后混日子,什么行业都干过,现在营商,颇有财富。
      李亚伦在马利兰州巴的摩尔市,受到著名的精神医生艾文·莫德斯的催眠询问之下,他能够用心灵力量预见未来,又曾预言一种治癌新药的名字。
      莫德斯医生研究李亚伦已经五年,认为他并没有作假。莫医生说:“这个人在催眠状态之下所讲的事,太不可思议了!我无法解释它是怎么一回事。”
     李先生在催眠状况中能够忆述前生十六世的事,娓娓道来,而且能写出各世前生所通晓的文字,包括古埃及文字、古代罗马文字、意大利文字等等。
     李亚伦的所谓十六世中,很多无稽可考。不过,也有些可以确实考证的。
     李亚伦回忆起自己有一生是埃及法老王卡立克拉特斯,在公元前341年至344年期间统治埃及。
     在催眠状况中,李亚伦讲出满口流利的古代埃及文,写下「象形文字」,他的态度十分傲慢,尊严一如帝王。
    马利亚州立大学与天主教大学等学府的「埃及学」学者们,应邀研究李亚伦写出的象形文字,证实的确是古代埃及文字。听了录音带,也认为李亚伦讲的语文就是古代埃及语(目前世界上应该还没活人说过)。
    经过查证,埃及古代也确有那么一位只当了三年皇帝的法老,姓名没错,可是那并非一位著名的历史人物,李亚伦从何的得知?中学辍学的他,又从何学会古代埃及文字和语言?

    李亚伦在催眠讲出的十六世前生,有一生是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的南军士兵布鲁斯特,于一八四七年生于乔治亚州,一八六三年战死。这件事,经专家考据南北战争历史及官兵名册,获得证实果有其人其事。但该士兵并非名人,李亚伦如何得知其事迹?
    又有一生曾是美国土著印地安人,名叫西戈雅,此说虽无从证实。不过讲了土著居住山地详情,在查证时也大致吻合实情。
    他又说有一生是犹太希伯来奴隶,名叫耶瑟夫司。曾经目睹耶稣受审上十字架。此说更无稽可考,甚至连耶稣的事迹都被现在有些历史学家认为是于史无据的宗教神话,更别说一个奴隶了。

    他还说有一生曾是太阳系海王星的一个生命,本是「精魄能量」,来到地球而寄身于肉体--当时地球上的人类尚未被创造出来。他说他后来死于一次核爆炸中。他的外太空人名字叫「诺兰」。他在恍惚状况中讲着流利的、高音调的奇怪语言,他又写出一大篇所谓「海王星」文字,看来像速记符号的。

    最惊人的是他的前一世:
    他的前一生是范伦铁诺。范伦铁诺是无声片时代的「银幕大情人」,他在催眠中讲出许多范伦铁诺生前的私生活秘密和许多拍片时的内幕琐事。他甚至用意大利文写了一封信,作为范伦铁诺写给母亲的信。
   专家们特别请好莱坞的元老们来诘问李亚伦。一些范伦铁诺和在场人物才知道的秘辛问题,李亚伦都一一答出。
     曾拍摄范伦铁诺的名片《酋长》的摄影师,问李亚伦:“第一天拍片的时候,有多少人一同驾车到场地开拍?发生了什么事故?”
     李亚伦答:“我(范伦铁诺)和你们三人,一共四人一同驾车去,中途汽车出事,前面右边的车轮脱落滚下路边去了。”
     答案完全符合当年事实!他又举出同行三人的姓名和谈话内容,都一一吻合,当时的三人,只剩下摄影师仍健在,其两人早已亡故,摄影师又从未对外人讲过当日这些小事。李亚伦却从何得知呢?真是费解!
     他讲另外许多细节琐事,都符合当年往事,不由得令人相信是范伦铁诺再世了。
     一位笔迹专家叫李亚伦签下范伦铁诺的名字,然后核对范伦铁诺生前在文件上的正式签名,完全相符!
     笔迹可以模仿惟妙惟肖,但是专家一用科学方法就能查出真假,这一位专家说,李亚伦的笔记与范伦铁诺的完全一样,并非模仿得来。

      还有一点奇怪的事,使专家们十分困惑!
      指纹,据说是没有两个人完全相同的。李亚伦的指纹却完全相同于已故的范伦铁诺,我们怎么解释?也许只可说这是偶然中的偶然,可能读者更认为是夸张虚构。但如果不是事实,又何必要伪造这种没人能信的神话让人生疑?
      李亚伦的故事,多得讲不完。有人说他是骗子,但是他并未从这些得到什么名利!有些心理学家说:李亚伦的下意识认为自己曾经经过十六世的前生。 但他是一个受教育无多之人,就算他曾苦学自修,又怎能精通古代英文、古代法文,乃至于古代埃及的语言文字?


亡夫化身鹦鹉 再与妻子厮守

      瑞士贝恩市的一位大学女教授法兰茜丝.史贝克,四十九岁时丈夫去世。她邮购了一只鹦鹉,这鹦鹉是她丈夫艾米逝世那天出生的,而且自称为艾米,能说出五月廿五是他们结婚的日子。除史贝克外,很多人也证明这只鹦鹉是艾米的化身。

     “我的同事听说后都以为我忆夫成狂发了疯,但当他们亲耳听过那只鹦鹉(我丈夫)说话后,他们才相信真有此事,”史贝克博士说,“现在他们就如我当初那样惊愕。他们称这是轮回转世的最有力证明。”

      她在丈夫艾米因心脏病发作,过世后六个星期,用邮购方式买下那只鹦鹉的。她当时并不知道有此怪事,但随同那只雀鸟的文件却写明它的出生日期,正是丈夫逝世的那一天。
      史贝克博士说:“那只鹦鹉十分昂贵,而卖给我的宠物商店保证,它长大后一定懂得讲话。当我第一次教它说话时,我便察觉到有些特别。我决定给它起名叫做耶维斯,并教它说出这个名字。但它不听,却自顾自的大叫:艾米、艾米。可我自从买了它回家后,从没有在它面前说过我丈夫艾米的名字。过了不久,这只鹦鹉开始表现得越来越像亡夫。而当它学懂更多话时,它甚至讲出过去的婚姻生活。
      那只雀鸟的脑袋容量有限,所以我要给它补充一些遗漏。例如它说五月廿五日,我便知道它指我们的结婚日子。于是我就拿出我们结婚的相簿来,一起回味当日快乐的情景。 ”

      一位研究超自然事物的专家添美·基斯图布,最初也怀疑是否真有其事。他说:“我起初还以为一定是史贝克博士故意教她的鹦鹉这样做,但在我亲自问过那只鸟后,我再也不能不信它就是她丈夫艾米的化身。它对于艾米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是他本人外,便再没有其他可以解释了。”


伊凡丝的七个前世

      英国南威尔斯有一位催眠治疗师布罗可罕(A.Bloxham),从小就常作仿如前世的栩栩如生怪梦,中学时代即对催眠感兴趣,曾利用催眠术治好一位同学的头痛。后来他如愿成为一名催眠治疗师,除了用来治病外,还藉催眠帮有兴趣者寻找他们的前世,四十多年间,累积了高达四百多卷的录音带。这些「前世回忆」绝大多数描述的都是单调、平凡、甚至模糊的小百姓生活,但仍有少数案例令人侧目。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一个叫珍.伊凡丝的威尔斯家庭主妇。在深度催眠下,她回忆起自己的七个前世:包括罗马时代住在不列颠的一位主妇、十二世纪时英国约克(York)的一名犹太妇人、法国的一名高级妓女、查理七世时法国某大富商家中的一位女仆、安妮女王时代的一个缝纫女工、美国爱荷华的一名修女等。她对每一世的生活及见闻都做了不等的描述,而最惊心动魄的也许是住在英国约克,身为一名犹太妇人的那一世。

      她说当时是公元一一***年,她名叫蕾蓓卡,丈夫约瑟夫是一名专门放高利贷的犹太商人。在那个时候,约克发生了反犹太人的暴动,一群暴徒冲进犹太人的住宅区杀人放火,她和丈夫只好带着儿女弃家逃亡。在逃亡时,她丈夫沿途撒钱,才躲开了暴徒的追杀。最后,他们逃进一间教堂,将教堂里的牧师捆绑起来,然后躲到教堂黑暗潮湿的地窖里。

      后来,她丈夫带着儿子到外头去寻找食物。而就在这时候,留在地窖里的女儿和她听见了马蹄声,然后,她听见了暴徒走进教堂的吵杂声,将牧师松绑,牧师领着暴徒下地窖,他们把她心爱的女儿拖了出去,最后,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死了......。

      当伊凡丝回忆起这段「六百多年前」的往事时,声音里充满了惊惶、恐惧与痛苦,甚至泣不成声,仿佛那些恐怖的景像又栩栩如生地重现于眼前。当她从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后,刚走出布罗可罕的办公室,便昏了过去。随后还连续不舒服了好几天。
      伊凡丝这段惨痛的前世经历的确令人动容。


               比历史更真实的前世回忆

      英国BBC广播及电视节目的制作人伊佛森对布罗可罕的录音带极感兴趣,准备请他上电视。 伊佛森先就录音带中的几个特殊事例,特别是伊凡丝的七个前世展开调查。

      去请教一位英国史及罗马史专家,他听了伊凡丝在罗马时代身为不列颠家庭主妇那一世的录音带后说,录音带中的女子对那个时代似乎具有「可观的知识」。但伊凡丝却坚持说,她对历史只拥有「小学程度」的知识。

      而对身为法国富商女仆的那一世,因为那位富商曾是法王查理七世的顾问,所以伊佛森还特地跑了一趟法国,请教当地的历史学家,结果发现,从未到过法国的伊凡丝对法国中世纪的风土人情也具有「可观的知识」。

      至于在约克的犹太妇人那一世,伊佛森则去请教约克大学的历史教授杜布森(B.Dobson)。杜布森在听了录音带后说:「蕾蓓卡的故事就如同我们对于当时事件与发生时间所了解到的一样真实。」原来当时欧洲正准备第三次的十字军东征,英国的犹太人被视为是与回教徒同等的恶徒,一一九○年伦敦即爆发屠杀犹太人的血腥暴动,光是约克一地就有一百五十名犹太人惨遭杀害。

      杜布森根据伊凡丝的描述,认为她和家人躲藏的教堂应该是圣玛丽教堂。但很遗憾的,在二十世纪还存在的圣玛丽教堂并没有地窖,历史文献里也没有这种记载。约克一带的中世纪教堂几乎没有一座是有地窖的,唯一的例外是约克大教堂有地窖,但伊凡丝却不认为那是她前世的藏身之处。这个重要的疑点一直无法解决,但最后竟然发生了令人惊讶的新闻:

      一九七五年春天,有关当局准备将圣玛丽教堂整修成一间博物馆,而在整修过程中,工人发现在圣坛之下赫然有一个房间:「看起来似乎曾经是个地窖」!

      这难道就是伊凡丝坚信的前世藏身的圣玛丽教堂地窖?
      这个事件在英国造成的轰动可想而知。结果,英国这个「灵异之乡」也兴起了前世研究的热潮。



             轮回现象完全被科学证实----兼谈人们轮回现象的态度

      我们都能理解,国内环境下不太可能有人敢研究和发表相关问题,但在国内一些心理论坛上曾看到有的著名学者声称:“轮回记忆无法证实,所以不能科学研究,也不能成为科学承认的事实“。以此否定轮回现象的存在。
      这是很可笑的借口,只要认真分析调查,轮回案例是完全可以科学证实/证伪的。

      西方科研者记载的轮回案例数以万计,其中有数以千计案件已经被多方调查的各种证据证实。
      如果说这些案例伪造或不存在,根据已证明的证据反对者完全可以去调查取证来证伪,可是为何不见有反对者肯来证伪这些案例?

      引用一位台湾著名医师--陈胜英的话:
      我曾认为这种说法无稽且没有任何根据的迷信,自己的宗教信仰也无法容纳这种观念,但从我的病人身上得到太多的例证,呼吁大家要正视前世记忆的现象,无非是要表明一种医者的良心,希望大家认真地去探讨这个论说的可能与可信性。

      对于前世这个课题所采取的态度可分几类:
      1、坚决反对,这包括一些学术界及基督教界的人士。
      2、不反对也不赞成,任其自然,持开放观点的人大多采取此种态度。
      3、赞成或不反对,但也不支持,许多学界人士多是如此。
      4、不预设立场,愿意去研究和尝试。
      5、极欲亲身一试,比较积极或想尝试的人就会有这个态度。

      坦白说,坚决反对前世观点的人,所占比例最少,但他们的理由却很充分,卫道卫教卫学术,害怕前世轮回之说会搅乱了现代人的观念,动摇了信仰,腐蚀对科学的信念,误导人们进入错误的思考领域,或引导人们排斥科学对人类知识的垄断与威权。
      这些顾虑是必要的,每一种观念的流行对社会都可能产生正面和负面的作用,也会有些附属反应,需要我们密切地加以注意。最令人担忧的是有人会利用这种知识,做出违反人类善良与信实的事情。
      然而到目前为止,所有从前世催眠师所做出的关于前世催眠的报导,都是极平实和理性的资料,并且根据实地发生的情形而做的,只是当事人的姓名与身份被隐藏起来了。就是说,大家都只是根据实际发生的事实在做分析与报导。这种事实的报导,并没有违背任何科学精神;我们所发现到的真相也与所有宗教上的真理相吻合;而且这些报道对于维护现世人间的伦理道德亦有相当积极的正面作用。
      我想,不管是反对或赞成前世轮回观念的人,都可以很理性地互相包容与沟通,不必为反对而反对,掀起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意识形态争辩,坦然面对事实和真理。


      陈胜英医师历任:美国田纳西棉花市荣民总院主治医师、密西根圣约瑟医院及梅西医院精神科主任、加州诺瓦克大都会医院急诊部主任,以及南加州大学临床副教授等。由于临床发现,开始研究轮回记忆现象,著有不少相关书籍。

      读者如果仔细分析许多被证实的案例,都应该明白前世记忆的可证实性。
      只是目前多数学者还是出于各种自身的原因,采用一种保守(或防守反击)的态度来面对这种客观现象,甚至盲目的排斥这种现象和相关理论。

      科学是开放求实的,必然会研究和探索客观存在的现象,发现其背后的真相。
      无数历史教训证明:卫道士们无谓的狡辩或者干脆对现象问题视而不见,都会被发展的潮流淘汰。对未知领域的科学理性探索必然揭开更多的宇宙奥秘。

      我们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方学者公开讨论自己的前世研究和发现,就是一种科学进步的历史潮流。  
    其实,轮回转世、因果报应之实例,数千年来未曾间断,且多有记载。正史野食,小说笔记,皆可俯拾,不胜枚举。此吾国文化之大端也。可叹魔子当道,邪说炽盛,为害百年而不休,荼毒四海而犹荣。而今世风日下,世道人心险恶莫测,害群之马有恃无恐,人人唯利是图,处处伤天害理,此皆唯物邪说之丰功,无神谬论之伟绩也!最无耻者,莫过假科学之名,行罪恶之实,诬指唯物即科学,唯心即迷信。如此则猪狗牛羊皆“科学”,历代圣贤皆迷信也。夫欧美,科学文明之发祥地也,自总统至平民,信因果、敬神灵者十有九八;我汉族,小人横行之乱邦也,自古至今无科学,从上到下皆自私,却以因果为迷信,以无信仰为科学也。悲夫!如此则人人不信因果,君子自惭形秽,小人无恶不作,伦理道德丧失迨尽,而江山社稷亦岌岌可危矣。故于秋声四起之夜,聊记当年所闻,以之自警且勉人也。噫,中华之复兴,当自文化回归本源始,文化之归源,当以佛法因果为正途。
本文来源于 中国灵异网·灵隐岛灵异社区 - http://www.lingyi.org.cn | 原文链接:http://bbs.lingyi.org/thread-47025-1-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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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0:38: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均为故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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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0: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竹花舞
不知道九百年的光阴之后,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或者,我应该问的是,你有没有曾经记得我。
  我想你大概是忘记了。在那个下着绵绵细雨的清晨。当你扔下油纸伞,欢快地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你的手指被我的叶片割破了一个伤口。我送给你一道伤痕,你留给我一滴鲜血。当你的血液融入我身体时候,你已经拉起竹林那边,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你们走向了我无法了解的远方。
  九百年的光阴,我安静地等待在原地,感受岁月蹉跎。我期待你能再次从我身边走过。期待着能用我的身体,为你遮挡那夏日的酷暑,遮挡那烦人的雨水,或者遮挡你也许会需要庇护的心。可是在你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我。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早雾照射着我的身体,我无法压抑心中那股蠢动。我知道我不能再等待,我必须去寻你。因为我还没有对你说感谢你。
  于是我折下几根粗壮的竹子,开始做竹筏。
  
  我撑着小小的竹筏,顺江而下。江水有时缓慢,有时湍急。我静静地掌控着我的小船,心中默默许愿,希望它靠岸的时候,我就能见到你。
  当我念到第九万九千遍时,我听见岸边传来一个声音:“渔家,可是渡我过江吗?”
  随风飘来的是我绝不会错认的你的气息。
  我心中刹那间涌起千般起伏。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胸口有一种尖利的疼痛,就像有锋利的武器在狠狠抓挠。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见到了你。
  竹筏靠岸,你使力跳上来。我慢慢撑开,载着你去往河流的彼岸。初春清晨朦胧淡薄的雾气里,我偷偷抬眼望你。你一身布衣长衫,轻皱着眉头,岁月在你脸上狠狠刻下如刀般的痕迹。
  九百年前我只感觉到你一个远去的背影。那时我还没有人类的眼睛。今天才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我发觉你躯体里的魂魄在不安地翻涌,我知道你的此行,有一个天大的劫难。
  过江了,你展眉道谢,我沉默无语。然后你转身,笔直走向无法预知的前路。只是你不知道,你的背后,轻悄悄跟着一个忽隐忽现的身影。

  也许你早已预料你此行的结局,所以当他们用手臂般粗锁链缠住你身体时,你并未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你被押解从市集穿行,身后人群聚集,指指点点的人们,自然有人能绘形绘声讲述那些平西王府送给你的罪行。你只是面无表情,拖着沉重的脚镣蹒跚前行。而我在你的前方,我已是一个卖竹笛的妇人,蹲坐在市集的路边等待着你。
  你慢慢靠近,翠绿竹笛芬芳新鲜的香气吸引了你。那是掺杂了我血液味道的气息。旁人闻不到这味道。你可以,是因为我的血液就来自你。
  你微微顿足,身后差役不耐烦地推攘。你盯着我的笛子,我已经用竹篾纸包好一根递到你被链条锁在一起的双手间。你感激微笑,你说:“谢谢你,大婶……”
  你被凶恶的差役推得踉呛了一下,没有来得及说出未完的话语,就已经迫不得已地离去。
  你不会知道,这是我第二次被你遇见。

  当你见到平西王的时候,他正坐在山城的湖边钓鱼。当你渐渐朝他走近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正暗潮汹涌。
  心中摇摆不定,他决定让老天做主。于是他令人解了你的锁具。你毫不犹豫地坐在他旁边。望向波光粼粼的湖中央。
  他说:“当年老夫坐在这里,和朱五太子比赛钓鱼。太子输了,所以老夫用弓勒死了他。今天,我还是要和你比赛钓鱼。如果你赢了,老夫就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输了,老夫只用钓鱼丝勒死你。”
  你垂下头,展开手里我送你的纸包。那包裹笛子的竹篾纸做工是那么精细,褡扣的钩子也精巧得像一枚鱼钩。你轻轻抚摸那管翠绿的竹笛,笛身表面打磨得光滑圆润,几乎可以映照出你的面容。
  下人送来钓竿。你接过,心中一动,把我的褡扣换下了钓竿上的鱼钩。
  那么悠扬地一甩鱼线,我已经随着你的手势滑落湖里。虽然我此生从未学过怎样捕鱼,但是我必须为你捉住你的命运!
  只一盏茶的功夫,你带着期待的目光扬起鱼竿,那鱼丝的彼端,是一尾硕大乱蹦的锦鲤!你站起身,低头俯视着平西王,眼睛里胜利的笑容无法隐藏。
  平西王叹息,微微挥手,转过头去不看你堂皇的离去。而山城下的楼牌边,正有京城来的官差等着送你上京。
  我扔附身在褡扣的钩上,拼命压抑住耗尽真元的虚弱与喘息。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刚割下身上血肉做成竹笛送你的妖精,是怎样黯然又拼命地在湖底与鱼群搏斗。那么疼痛,又那么快乐。

  当你和官差刚走出那片树林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你们奋力朝我的小竹楼跑来,我正在炭火上的沸水里热一盅甘美的竹叶青。你踏进竹楼,甩去脸上的雨水,坐在离窗户最远的那张桌子上。官差随你坐下,他招呼我:“老板娘,来点酒菜。”
  我端出我最好的佳肴,合着那盅竹叶青。我只想你品尝,我对你最纯真的心意。
  于是我看见你笑了,你赞叹:“好酒!”
  我无法压抑心底被击中的甜美。于是我去帐台的角落里,继续编制要送给你的斗笠。
  雨声渐息,你们结了酒钱,要走了。我挑上最后一个接口,追出竹楼,把两顶斗笠送给你。你惊讶地接过,连声谢谢都忘记了说。但是我知道你的目光,终于在我身上逗留,你终于开始把我留在你心里。
  你们带着我的竹斗笠远去,晌午雨后的阳光留在你们身后,将你的影子一直映射在你即将踏出的脚步前。
  而你不会发现,在偌大的空地上,却始终没有我的影子。
  这是我第三次,被你遇见。

  四个月后,已经是盛夏。这四个月我日夜守候在我的竹楼里,终于我看见你穿着官服的身影。去京城,你得了天子的诰封,你现在已经是封疆大吏。天子让你回来云南,让你就近去监视平西王。这是你从你还是一个县官的时候,写的陈列平西王罪行的奏折里,用生命的丰伟和不屈的气概得到的天子的赏识。
  你又看见了我的竹楼。这次你的脚步已经变得从容,你迈上竹楼,依旧坐在往日的那张桌子边。你说:“老板娘,要一坛竹叶青。”
  其实我早已热好美酒等你,等了整整四个月。你不会了解一个妖精的悲哀,我仅仅九百年的修炼,并无法让我离开我的原形太过遥远的距离。要不然,我其实可以一路尾随着你。
  不过没有关系,至少你还记得我的竹叶青。
  你轻酌美酒,闻着这酒泠洌浓醇的香气。你微醺了。你赞叹我的酿酒功艺。你感谢我上次送你的斗笠。然后你还是要坐上属于你的马车,离开。我依旧送给你一件物事,这次,是可以为你消暑的竹骨团扇。
  我看见你感激的眼神。我注视着你又一次离开。
  这是我第四次被你遇见。

  云南潮湿温暖的边疆。再回来你已经饱受平西王的猜忌。你一介书生,怎斗得过这个在刀尖血海打滚数十年的老将。这个不动声色的王爷,他恭顺地接受了天子撤藩的旨意,却在暗中布置起兵谋反的大局。
  你相信了。你放松了。你预计会有的阻力一件也没有发生。所以你安心地回到你的寓所,提笔给天子写下平西王同意撤藩的奏折。你甚至还把你的妻子接至身边。你要定定心心监视着撤藩的整个面局。
  我是在这时,和你第五次相遇。
  你肯定不会记得了。在晚冬腊月,我和别的七个姑娘,手捧着平西王送你的过年贺礼,迈进你的府邸。你皱眉试图谢绝平西王的贿赂,可是当你知道我们也是贺礼的一部分时,当你明白退回贺礼意味着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你无奈地愤怒了。
  于是你接受了礼物,你把它们全部分给手下,然后你送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让我们回故乡。当你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银子的时候,你看见了我低头无声的哭泣。你不会知道我是在欺骗你,我把窗棱上的露水悄悄涂抹在脸庞,我不会流泪,我无法说话,我只能用几滴露水试图得到你的同情。
  我终于如愿以偿。我听见你的叹息,我听见你说:“如果你在世上没有亲人了的话,就留下来吧。”
  我于是被夫人安排做了厨房的下人。

  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却是我最大的快乐。因为你吃的每一口食物,你饮的每一盏茶水,都是我烧火制成。那是我烧的柴火。为你,即使只是烧火,我也心甘情愿。你也许无法明白,九百年的相思是怎样一种灾难。当这个灾难找到宣泄的出口,即使那么微不足道的付出,我也快乐得无法自已。
  闲暇时候我还是会编织一些小小的东西。我会用竹叶编两只蝈蝈,我会用细长的竹篾编成小小的笼子。把竹叶蝈蝈关进竹笼。我把它们挂在厨房的屋檐下,看它们在晚风中飘荡,蝈蝈在笼里滑动,它们有时会碰在一起,但是更多的时候,它们是分离。
  然后新的一年到了。
  那个刚刚忙碌过后的下午,我还在灶房烧火。也许是下人不当心,你年幼的小女儿摇摇摆摆走到了伙房。她发现了我的竹笼子。她笑了。当她伸出手指咿咿呀呀指着那个小笼子的时候,当我微笑着要摘下它的  时候。你出现了。
  我是先感受到你的气息,才看见了你的身影。
  你举起我的竹笼子。你惊讶于编织技巧的高明。然后你说:“我曾经遇见一个酒家的老板娘,她编织竹器的手法和你一样。”
  这是我第六次被你遇见。不过这次却是我最快乐相遇。
  你将竹笼放在女儿的手心,然后把她抱起。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射,我知道我的瞳孔会在阳光下映出异样的紫,所以我低下头。
  你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法回答,妖精怎么会有名字。一种酸涩从胸口升起,它蔓延到我的眼睛。只是我没有泪。
  后来你说:“要不这样,你看,这竹笼下垂着的流苏多么漂亮,从今后,你就叫苏苏吧。”
  你就这样,给属于你的厨娘取了一个小姐才会有的名字。
  我看着你抱着你的女儿越走越远。看你消失在长廊的彼端。那里才是老爷会待的世界。你不会知道,其实那笼子里的蝈蝈就是我们。碧绿的那只是你,微黄的那只是我。只是,我们,真的,即使同在一个笼子里,也只能有短暂的相遇。

  然后,我开始做一台竹轿。我知道你现在出行,崎岖的山路不好走马也不好过车。没关系,我可以为你编织竹轿,有了这样一个小巧的轿子,你办公就方便多了。
  只是我的竹轿还没来得及加上遮阳篷顶的时候,平西王已经谋反了。
  得知消息的那个夜晚,你涕泪纵横。因为你的轻信,你知道你已经害死了许多无辜的人。我躲在你房门外悄悄看你。看你注视着你的妻,看你们泪眼相望。
  然后,你推门而出。你并没有注意到阴影后面的我。因为你要去办一件事情。房间里,你的妻找出一匹白绸,她悬梁自尽了。
  你去看望你的一双孩子。孩子们还没有睡,年幼的男孩钻进你怀里,他向你撒娇:“爹爹,讲个故事给我和妹妹听嘛。”
  可爱的小女儿却发现了你的眼泪:“爹爹为什么哭啊?”
  童稚的声音才想过,他们已经没有了气息。你的长剑从他们幼小的身躯穿过,没有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注视着这惨死的孩子,嚎啕大哭:“孩子啊!是爹爹对不起你们。爹爹没有办法保护你们长大,只能不让你们落入奸人手中受折磨……”
  那是我知道的,一个男子最惨痛的哭声。

  天亮了。
  家仆已经逃尽。
  你站在往日人来人往的朝堂上。大声呼喝:“还有谁在?”
  你只唤来几个忠心耿耿的旧日部下。
  今天的阳光是多么灿烂啊。映照着这颓唐的府邸。翻倒的立牌。满地狼藉。
  你喊我的名字:“苏苏,做点饭去。吃饱了好办公。”
  我去厨房,厨娘们已经卷走了所有的存粮,我只找到半袋陈粮。
  不过没关系,我是妖精。我可以做出这世上最好的早餐。
  开饭了。浓郁的香气飘满朝堂。你看见凉拌笋尖,干煸笋片,滑炒竹生,嫩竹汤,竹筒饭,还有一大坛浓郁的竹叶青。
  你于是对我露出感激的笑容,你说:“苏苏,谢谢你。”
  这是我第七次被你注意。

  饭后,你没有找到你的马车。可是你看见了我没有完成的竹轿。你高兴地坐上轿子,让部下抬起你。你说:“打起点精神来,抬我去见吴三桂!”
  壮士们轰然而应,他们的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你们远去了。你再次将我遗忘在脑海之后。
  只是我已经预见了你这次出行的结局。
  可是我无法去阻止你。我也无法再帮你。但是没有关系。在我这身厨娘的衣服下面,我已一无所有。我的血肉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那本来之于你的血肉,我终于可以完美地偿还。
  阳光灿烂,烧熔了我的目光,也灼痛我的眼睛。

  第八次和你相遇,你的头颅已经被挂在城门的墙上。我站在你下方,让你未干的鲜血,流淌在我仅剩的脸庞上。
  九百年了。我始终没有对你说,感谢你,是你的一滴鲜血,让一棵幼小的竹子能够得以修炼成精。
  所以是你让我可以用人类的双眼来感受这个精彩的世界。是你让我可以用人类的身体来触摸这个奇妙的世界。
  现在,你的目光可以一直留在我身上了。你还能看见我的。是吧。
  可是,我们也只能在你死后,互相注视这最后的一天。
  天亮了,我就该离开了。

  天明,震天的炮声搅乱了这个城池的宁静。当老百姓逃难的身躯爬上城外山坡。他们看见,在炮火的轰鸣声中,在初春温暖的微风里。山凹里那片丰郁的竹林,开花了。
  漫山遍野的竹花,细小纯白的竹花在风里飘荡。它们奋力飞向他们来的那个方向。



[后记] 苏苏
  当积聚我最后元气的花瓣拂过你面庞的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认得我。这的确是我最后一次,和你相见。
  在人间,我曾经听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现在我知道这句话有多假。我九百年的修行,最终只能换得和你九次的相遇。
  谢谢你,能让我偿还你的恩情。并且谢谢你,送给我一个名字。让我可以成为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有名字的妖精。
  花落之后,我就再也无法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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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1: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生石畔牡丹亭,一腔昆曲到古今
 先有昆曲而后有牡丹亭,昆曲却因牡丹亭而再生,冠绝古今。以至于我常常迷惑,究竟是昆曲成就了牡丹亭,还是牡丹亭成就了昆曲?从初识的惊艳,到再听的痴迷,细品之下余音不绝一日三念,一路行来竟也如梦似幻,恍若隔年。
  故乡徽里,黄梅小调竟相传唱,清新细腻,委婉温润,耐人寻味;江浙之边,越剧小生款款深情,深沉隽永,花旦则多以跌宕婉转、缠绵柔和见长,只以为这清雅小调婉转悠长已是极致,北方戏之恢宏厚重总是不喜,来京之后,廊前庭院,京戏咿呀作语,竟也别具韵味。薛湘灵出阁只一句: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小女儿情态如在目前,程派婉转抑扬连绵不绝的唱腔更是让京戏凭添了一份大气刚健中但见绵长婉转的韵味。
  昆曲如熟睡的孩童,在我儿时的戏曲记忆里不声不响。
  白先勇先生以交错时空的意识流手法创造了一出绮丽悲凉的游园惊梦,此游园而非彼游园,却是一出戏中之戏的别样阐释。这位旅居异乡的华人痴迷昆曲半生,终让青春版牡丹亭得以传唱中外。
  忙处抛人间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开场伊始,昆剧优雅、空灵、精致、洗练与沉着的唱腔铺陈开来,让人不由凝神静听,不得一语。
  不到园林,哪知春色如许?
  深闺女子,家法礼教之下,怎见得景色如许!由景思春,景色撩人,春心萌动。游园一出,愉悦而哀婉。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如此华美凄清的唱词,圆润婉约的腔调,缠绵柔漫的身段,怎不叫人心牵念,魂飞绕。千古一唱,全凭游园出。
  由[步步娇]、[醉扶归]、[皂罗袍]一连几曲,姹紫嫣红细细赏,断井颓垣谁来见,轻灵愉悦但见细细哀愁。
  [隔尾]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到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游园过后,“理还乱,闷无端”与其说是“春色恼人”,倒不如说是“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虚度青春”而苦闷。由春色而觉醒,思春及人,想如今风华正好,枉把青春闲抛,如此衷怀哪处言!对爱情的渴望和盘托出,历历在目前。礼教之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良缘佳期哪得眷顾,纵然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也不过泼残生,除问天!
  [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惊梦一折,柳暗花明,对人生与青春的叩问得以诠释,爱情的如约而期,让杜丽娘恍然觉醒。“真个千般爱惜,万种温存”,真情流露,现实的压抑于梦境中得已成全,不矫情,不造作,天然之合。梦中情事,纵然幻影一场,也值得我们九死一生,执着追寻,至死不悔。
  [懒尽眉]“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绊介)哎,睡荼蘼,抓住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寻梦至此,欢喜依旧,湖山石边,牡丹亭畔,芍药栏前处处是春情,杜丽娘面若桃花,羞怯而欢喜地启朱唇“恰恰生生抱咱去眠”,激情澎湃。
  只是寻来寻去,只旧人不复再来。昨天欢喜梦,今日咋这般凄凉冷落,查无人迹?梦想的欢喜遭遇现实的残酷叩问。
  [江儿水]偶然问心似缱,梅树边。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拼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
  纵是寻梦不见,对于爱情追寻并未到此终结,便是守个梅根儿也要相见。
  欣喜相遇遭遇现实的幻灭,现实里柳生相见无期,爱情的执着相守亦无着落。绝望之时,描春留真,交待春香,死葬梅根。丽娘慕色而亡,惊为传奇。丽娘之死,是死于爱情的不可得,更是对于现实残酷的一种绝望的抗击。
  杜丽娘死后,一灵即往,执拗地返回阳间寻找梦中情人,从《冥判》《冥誓》到《回生》,丽娘因情而死,因情而生,此情惊天地,泣鬼神。丽娘复生,有情人终成眷属。剧幕并未到此终结,追寻真情的道路也远未因此而得此圆满。此中曲折,我却无意叙说。于我,牡丹亭之惊艳已得善终。
  汤显祖以生花妙笔塑造了清纯可爱,坚定执着的杜丽娘,宣扬追求幸福就要坚定执着,虽九死而不悔。一如在《牡丹亭题词》中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情之极致,由一曲昆腔再现目前,唯美梦幻如痴如醉。
  有别于京戏的沉稳刚健,有别于越剧的款款语长,昆剧则以行腔优美,缠绵婉转见长。演唱的技巧,身段的展现,伴奏乐的和谐更见一斑。“水磨调”于昆剧始,几百年忠于传统,更见古典韵味,而其慢节奏的演唱,更多装饰性的花腔技巧,使其轻柔委婉,缠绵悠远的特色也愈加突显。
  而笛、笙、箫、三弦、琵琶各色乐器的配合协调也使得昆曲的伴奏更具清丽悠远。笛的声若游丝,箫的如诉似泣,都给昆曲的柔婉基调得以更好的彰显。细腻的动作,舞蹈式的身蹈,更似一出如诗入画的歌舞剧。舞的柔美,唱的精致,吴侬软语的念白,加之笙箫合鸣,笛声穿越,“婉丽妩媚、一唱三叹”几百年冠绝梨园。
  因了牡丹亭痴迷于昆曲,因昆曲的柔魅,不忘牡丹亭畔的幽会。谁成全了谁,不得而知!只见昆曲依旧绕梁,亭前牡丹依旧娇艳。牡丹亭上三生路,但教相思莫相负。昆曲旖旎花更好,莫待花凋凭谁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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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9-18 21: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往生劫,彼岸花
最初,他们原是一对世人称羡的才子佳人,你侬我侬,情深意浓,结发枕席,情定三生,只愿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叹只叹生未逢时,一朝身处乱世,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无情剑落,双双饮恨黄泉。
  临死际,两人许下誓约——若有来生,当誓不为人,只愿化燕蝶鱼雀,生死相随。
  可巧,一云游高僧偶遇,听得此誓约,为两人深情所折,惊叹之余,甘损三十年修行度化二人。                
  这一世,两人转世为莺。
  深山古林,人迹罕至,清泉淙淙,冷月寒台,两只莺两情缱绻,终日追逐嬉戏,倒也过得无忧无虑,自在逍遥。且说那游僧自渡那两人为莺后,总觉心有牵挂,禅心起波,无法清修,遂跋山涉水,万里追寻,终一日给他寻到了那个古林。
  那两只莺虽已沦入畜生道,心中一点灵性却是未泯,隐识得彼乃恩人,不由雀跃脆鸣相迎。
  游僧见后,心中大宽,敛目颂了一声佛号,欣然欲去,却惊见一只黑鹰俯冲而下,一只利爪抓向一只莺,那只莺瘁不及防下,避之不急,竟被抓个正着。
  待游僧投石惊走黑鹰后,遇袭之莺业已羽毛凌乱,肢体缺残,奄奄一息了,对另一只莺悲啼数声后,黯然消逝。
  余下一莺其性甚烈,见伴侣突遭不测,竟也绝食数日,徇情而去。这一世,两人扔是只得做了对同命鸳鸯。   游僧跌足长叹,细忖他们两世情劫,疑为天意,掐指细算之下,惊得两人身世:这两人非是肉体凡胎是大有来历之人,真身原是天宫的一枫一藤,俱为树仙,草木本是寡情,原本相安无事,奈何造化弄人,枫藤偏生给人栽在一处,朝夕相对之下,日久生情,藤绕枫,枫恋藤,渐渐不能自拔。
  这却是触犯了天宫律例,遂遭贬斥,定当历尽三世情劫,方能重返天界。游僧知自己一介凡躯,自是无力回天,却又心怜枫藤,便召来两人魂魄,将此因果细细告知。见枫藤神色虽是凄凉,眸中深情却是未减半分,深感两人情痴心。 K6hX

  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了长叹道:“罢了,罢了,也算与你们有缘,前两世你们已如此为情所苦,怕这第三世更为不堪,我便舍却一世清修,存汝等一点灵性,护你们再会时能忆起些许前尘,以助汝等三世情缘功德圆满,早日脱离情障,愿汝等好自为之。”语毕一声佛唱,竟自圆寂,一点精芒却护住枫藤魂魄,往生转世历劫。
                 
  再相聚,竟是在战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遥遥相望,只觉彼此熟悉亲切,倒似已相识了千百年,极力思忆,却仍是惘然。怔怔凝视半晌,失神半晌,迷惘半晌,终让声声战鼓惊醒,一时之间,只觉恍如隔世。战鼓隆隆,喊声震天,杀气重重,战旗烈烈。凡此种种,皆明示二人此时身处战场,两个国家生死相搏,存亡在此一举的战场。
  燕王林紫藤与齐王叶枫俱已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赢,赢天下。

  输,输家国。
  一声令下,两军将士奋勇向前,勉力杀敌,赴汤蹈火,前赴后继,战场上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只杀得天昏地暗,鬼泣神愁,抬头唯觉漫天血色,日月无光。
                 
  胜负已判!
                 
  败了,败了。
天上残月如钩,地上血迹尤新。清冷苍白的是月,妖艳嫣红的是血。映得战场诡异凄凉。林紫藤独立寒秋,心寒如冰
  自古多情空余恨,何况一介亡国之君。秋风萧瑟,一个人直如风中残烛,万念俱灰。亡国之君本无颜面苟存,奈何齐王一纸诏书令她亲往齐国都城归降,否则,罪及族民。
  含羞忍辱进了齐国的主殿。 层层金阶,远远延伸至高踞龙座之人。
  一级一级地走,一步一步的恨,一行一行的泪。百重金阶,万行悔泪,一生的泪皆在这百步间流尽。踏上最后一级金阶,林紫藤,已无泪。不用看也知道座上人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傲视天下。想起自己初登王位时也曾如此这般冷观齐国的求降顺表,岂料世事无常,六年后,历史冲演,只是身份陡转,昔日的帝王已沦为阶下之囚。林紫藤逸出一丝冷笑,心中无限凄凉,死守最后一点尊严,宁死却也是不屈膝。
  一声暴喝,武官阵内一员大将戟指:“大胆!见了吾王还不跪下!” 林紫藤冷冷望去,目光交接,那武将竟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龙座上叶枫举起一只手,武官噤声。 缓缓开了口:“来者可是燕王林紫藤?” 林紫藤嘲讽一笑,淡然回话“亡国之君岂敢厚颜再称王?正是林紫藤。”
  叶枫道:“你且抬起头来。”
  满场惊艳。
  叶枫仍是冷淡如霜,剪水双眸盯牢林紫藤,眼神清冽:“果然一副好样貌,名不虚传!”

  林紫藤默然,想起初掌王位时,国内流言四起,说燕国落在了一介女流手中,怕是难逃亡国!当时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哪知今日却成了实。心中更觉凄惶,无言以对。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见区区一介亡国之君竟敢如此倨傲,齐国一众朝臣莫不心怀不忿,冷声指责。
  一文臣出列:“王,林紫藤如此藐视我大齐泱泱大国,臣恳请斩之,以扬我国威!” 想当然耳,这只是个杀林紫藤的理由。林紫藤一日不死,燕国的民心便一日不死,燕国的军心也一日不稳。这点,林紫藤知道,叶枫知道,殿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于是一声起,众皆应诺,金殿上黑压压跪了一地奏请杀了林紫藤的臣子,独留下一个最该跪却偏偏未跪的林紫藤。林紫藤似置身事外地冷眼旁观,心如死灰,容若止水,但求速死。心存死志,当无所惧,冷冷地与叶枫对视。

  蓦地两人都惊觉脑中灵光一现,只觉对方好似前世故人,音容举止,宛似旧友。一种情感飞闪而过,熟悉又陌生。到底都是王者,巨震过后,表情都趋返平静。 叶枫锁着眉,沉吟半晌,淡淡道:“封林紫藤‘燕国夫人’,建邸都城,现暂居宫中。” 一语出,全场震惊。 群臣先是惊愕,后是群起反对,一声一声的王,一个一个的谏。   叶枫一拍龙椅扶手,冷叱一声:“本王心意已决,众卿莫再相奏!”袍袖一拂,转身离去。

  闭上眼也知道周身望来的眼光有多少不屑,多少讥讽,林紫藤心下惨然,终是这张容貌惹出事来,无端生此绝世容颜作甚,无怪倾城倾国。 若非心系故国乡民,怕早已自尽了事,怎么也好过如此受人羞辱。 神色木然的被带进了宫,劈目就是一院的红,枫的红,红出一院清幽。一院的枫林中,独有一株与旁的不同,只管红得艳丽,红得张狂。树干上紧紧的绕着一棵藤。曲曲弯弯,盘盘绕绕,藤绕枫,枫恋藤。风过处,飞起满天魅红,也飞进静若死水的心,荡起圈圈涟漪。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你有何感觉?” 冷冷的声,静静的人。“似曾相识。”
 
  静静的声,淡淡的人。手抚上藤,却见叶枫的手也触上枫。灵芒又现!这次却是真真切切。两世的记忆一一闪过,两世的旧事历历在目,两世的苦恋清晰如昨。 `
  黯然魂伤。
  纵然知晓前尘,却又能如何?现在的两人,满身的枷锁,满身的束缚:一个是亡国之君,一个是敌国之王,国恨已结,不共戴天。 钟情已是旧时伤,前尘往事皆黯然。相对无言,只能静静凝视,静静观望。此世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尽可从眸中窥见。觉时独对情惊恐,一寸相似一寸灰。如何的开始,又是如何的结束,林紫藤不知。

  噩梦惊醒时,是躺在叶枫的臂弯中。瞪着头顶帷帐,心中百年千转,丝丝噬心,寸寸肠断。梦里黑暗无边,林紫藤的心亦是黑暗无边。 黯然合眼。
  再度睁眼时,正对上的却是叶枫温柔的黑眸,眸中的爱恨苦恼一目了然。此生已无法再如往世,两人的心都亮若明镜。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爱与恨,绝望与迷恋依然痴缠。都是真心,都是无望。
  齐国的朝臣为了叶枫与林紫藤已吵得天翻地覆:新臣大力讨伐,老臣痛哭流涕,先王祖宗,对错理法,国威风气,无不用极。叶枫与林紫藤仍是我行我素。 "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林紫藤总是在半夜惊醒,只为了一个梦,残山梦。 心,一半系在故国,一半系在叶枫。叶枫总是被前世的记忆束缚住,望着林紫藤魂断神伤。情,一份给了王国,一份给了林紫藤。于是,两人总是不睡,总是坐在枫藤下仰望星月,有时是孤星伴月,有时是群星望月。

  夜色无边,寂寞亦无边。两颗心在最近与最远间。咫尺已是天涯。看着林紫藤日渐憔悴,叶枫心痛如绞:“是不是把燕国还给你,你才能快乐起来?” 
  到底是少经风浪,林紫藤轻叹,口中冷笑一声“然后呢?你齐国的一众臣子作反,你做亡国之君?” 叶枫一呆,长长一叹,原本就不怎么爱笑的叶枫自再遇后更是少有欢颜:“假如我们能早点相遇的话……” 林紫藤淡然:“那你不如假设我们没有那两世纠葛,或者那位大师并未舍身,你我今世相遇,自是两不相识,你马上斩了我以绝后患,岂非更好?” 叶枫闻言语塞,神情越发落寞寡欢。林紫藤凭栏悠悠远眺,望的是故国的方向。思乡。陈隋烟月恨茫茫,并带胭脂土带香。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万籁寂静,雪落声声。万古长空,一朝白雪。整个庭院裹成一片纯白,满目的晶莹,满目的清净。林紫藤走到院中,看着枫藤。 !
  凝伫良久,细细思量,前尘今恨,一一理顺。身初异乡,总觉凄凉,日日望乡,恨爱交缠。总似觉殉国鬼影隐隐憧憧,总惊闻故国亡魂泣恨声声。终于有了抉择。裸着足,往回走。
  看似步步生莲,走进的却是万丈深渊。再难回首。设宴,摆酒。
  两人对酌。
  借酒浇愁愁更愁,终于都醉倒。叶枫醉眼朦胧,潸然泪落:“藤,藤……”喊着林紫藤的本名,声声真切,声声情伤。
  林紫藤醉伏在叶枫怀里,难辨喜悲:“枫,今晚我是藤,真真正正的藤。”  年轻的两个人,年轻的两个灵魂,对彼此陷得却是如此的深。叶枫醉了,因为梦里有林紫藤。 林紫藤醉了,因为梦里有叶枫。但愿长醉不复醒。
  梦里缘起缘落,涛生云灭,一梦千年。醒来人面依旧,只是已遥如彼岸之花,可望而不可及,唯有远远相望,遥遥相守。
  三世苦恋,一朝得解。 早朝后回宫,叶枫惊见一院红枫俱让人刨了根,独独遗下那缠在一起的枫藤。
  “待我死时,再斩了那藤,可好?”林紫藤似若遗世独立,语意荒凉。 “紫藤!”叶枫震惊莫名,一阵心寒。
  “要么马上杀了我,要么让我亡了你的齐国。”缓缓转身,笑如和风:“再怎么着这亡国之君的虚名也不能单单只让我一人担着。” 看得见那对如水的眼眸里真真切切的恨意与凄凉,叶枫心碎神伤:“我们到底是怎么地走到了这一步?” ?
  为什么?  你问我我去问谁?
  林紫藤闭上眼:“天罚!”言语平静无波。良久,忽忽地又自展颜一笑,轻击三掌。乐声起,舞步扬。笼着愁,含着恨,掩着痴,带着笑:“曲如何?舞又如何?” 曲声悠扬,玉树后庭花,曾倾了陈后主。舞袖翩翩,霓裳羽衣曲,曾醉了唐明皇。 .
  叶枫明白过来,也突然笑了开来:“你亡国便成了这番样子,我又岂敢蹈你覆辙?” 林紫藤低吟浅笑,目光迷离。  叶枫神色平和,目光清澈。 自此后,齐国的王宫,弦索夜歌,娥眉妙曼,穷极朝夕,颠迷醉昏。潮涨潮落,云起云散,院中的孤枫红了又绿,枫上紫藤谢了又开,两载春秋,悄然流逝。

  看着颈上斑斑紫痕,林紫藤冷冷一笑,等了两年,算来也应是今日了。思未已,便瞧见叶枫寒着脸进来。  “怎样?亡了国了么?”轻轻一笑。叶枫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你身处深宫,却是如何做到的?” 林紫藤笑出声来:“莫小觑我这一介女流,算来我也曾是一国之君,叱咤一方,既然我已存心要亡了你齐国,这些个小事,倒还难不倒我,莫忘了,这世上的人十有九贪。” 想也知道亡国无势的林紫藤能窥见的唯有这人心的弱点,叶枫又自一声长叹,不再追问,只因他也是七巧玲珑的水晶心肝,内中曲折关窍,稍加思忖,便豁然明白,起身:“今儿个我便带兵抵敌去了,你要好自为之。”背后林紫藤也黯然一叹:“这两年来,你非是不知,怕是有意随我如此吧?”语意中有着说不尽的悲伤萧瑟。

  叶枫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未再回首。君可见,脚下之路,实乃单程,一经踏上,便断难回首,欲罢不能。   料不到国库给林紫藤噬得如此之空。 大军前线御敌,后备竟是粮草不续,兵败如山倒,唯有退守京城。甫进宫门,便见林紫藤挺着三尺青锋立在院中,听见了声响,缓缓回过身来,无喜无悲无笑无泪:“你来了。”“我回来了,”叶枫身心俱废:“可如了你的意?” 林紫藤一笑挥剑,生生斩断了那缠在枫上的藤。  开得正艳的藤花居然当下蕊残花谢,而原本青翠葱茏的枫竟也在那一瞬间由青转红,最后枯萎凋零。“若再有来生,你还愿化做何物?”叶枫笑得如释重负:“仍是燕蝶鱼雀?” “你呢?三世纠缠,三世情苦,”林紫藤笑得坦荡:“草木流莺,爱侣怨偶,尽已历遍,还愿化为何物?”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需言语,三世情仇疾闪而过,却过眼皆忘,声影皆无,唯有那缠绕着的一枫一藤兀自鲜明。   心似织丝网,内有千千结。

  天不老,情难绝。 三世恩怨,尽付一笑中。 两相凝视,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有杀伐声传来,叶枫淡然道:“是该上路了。”  林紫藤走上去轻轻拥住叶枫,掌中剑穿过叶枫的身体又从自己的后背透出,狠命一抽,血如泉涌:“这一剑,算是还了我们亡国情。枫,来日再有缘得那位大师,定当谢过他渡化大恩。” 叶枫晒然:“是,如若无他,今世情劫怕仍是难逃。朦胧中,体内各有一缕精芒逸出,依稀是游僧的模样对着两人合十唱:“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涯,苦海亦无边,从何处来,复归于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两位终于悟通了,当可重返天庭。”林紫藤气若游丝:“情为何物?想来亦不过如此而已。大师请恕藤愚昧,仍是悟不通,藤只愿与枫再续前缘。” 叶枫望着藤真眉眼含笑:“如此纠缠,不着边际间,竟已过三生三世,你可愿再随我三生三世?” 林紫藤眉目盈盈,却已无力再说话,只是一双手攥紧了叶枫,深情凝视,双双含笑而去。

  游僧怔了半晌,突然间醍醐灌顶,笑道:“十方世界空旷清净,本无一物,有情是空,无情也是空,何来有无之分?,两位果真悟通了,悟不通的却是老衲!”长笑一声:“彼岸花,花开彼岸,人不能达,心当可通,好一朵彼岸花!”  语毕,金光陡现,立地成佛。不知谁倾倒了宫灯,鲜红的火焰一路噬过来,一直燃烧到天际。恍恍惚惚,天宫仙庭中一枫一藤,藤绕枫,恋藤,仍是难解,仍是难分。花开花谢,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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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8 23: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喝一碗孟婆汤,过一次奈何桥

传说阴间有一种汤叫"孟婆汤"
喝下去,能忘掉尘世间的苦与愁,哀与乐
人死了,出了鬼门关,便是奈何桥.
前生再怎么深恋,走在这奈何桥上也是步履稳稳不乱丝毫
心静如镜,心沉如石
桥这边寂寂无声,因为心死,失了往生的记忆
桥那边哀哀呛天,因为心动,忘不掉的牵牵缠缠
奈何桥上,守桥的婆婆姓孟,她早熬好了汤药.
只要喝了她的汤药,前世今生的宿怨便会忘得干干净净,来世重新为人,这汤就叫做孟婆汤

遥远的铃声轻颤,
在天边渺茫的响起,
再沉落……
那是奈何桥上,
亡魂不舍昼夜的歌声……
奈何桥上,孟婆悠悠端起汤碗…

来者形形色色,
有木然,有平静,有狰狞,有恐惧……
半推半就,颤颤微微……
汤端一饮而尽,
终究没人逃得脱,
终究要喝的一点不少,一点不多……

孟婆悠悠端碗汤,孟婆悠悠收汤碗……
前生再怎么深恋
走在这奈何桥上也是步履稳稳,丝毫不乱……
心静如镜,心沉如石……

桥这边寂寂无声……
因为心死,失了往生的记忆……
桥那边哀哀呛天……
因为心动,忘不掉今世的缠缠绵绵
"来生,再续前缘"……


孟婆偶尔听到飘至耳边的来声言,浅浅一笑……
低头看那一锅汤,一锅普通的汤……
只因加了一味叫遗忘的汤料,抵过了曾经的山盟海誓
记忆小舟搁浅……


海一栗
大风大浪已是过眼云烟……
偶尔觉得
许多今生从未做过
却似曾相识的事……

没有什么磐石真的不移,
世间最残酷的事是等待……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等到昙花再开
等到风景看透
饮尽孟婆汤的刹那,
没有和着泪水吞咽……

这一生,牵他的手,
爱了,就牢牢的,牢牢的靠近
不要在茫茫人海中丢了彼此
还是……
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欠,各奔幸福……
即使梦中遇见了也不要打招呼,
笑笑,然后擦肩过
或者让我一生都拥有着你,
或者我们永远都不要相见……


喝一碗孟婆汤 忘了前世的忧伤
喝一碗孟婆汤 来生跟你再续缘
无论谁,都要走奈何桥,喝孟婆汤
所以,今生今世
该珍惜的,就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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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9 00:40:31 | 显示全部楼层

════◇请再给我一碗孟婆汤◇════

我叫孟婆,我的职责是在通往轮回的路口喂那些投胎去的人一碗我亲手煮的汤,它能让他们忘掉前世所有的苦与乐,安心的过下辈子的生活。自我死后来到阴间已五百多年了,所以尽管我死时只有十八岁,现在也还是十八岁的身貌,阴间的所有人却还是叫我孟婆。


  那天,我在干活时听到两个游魂谈论人间的事情,一时听入了神,竟没注意一个落魄的男人走过了我的身边,没有喝汤就投了胎去。
  阎王生气了,他要治我失职之罪。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他才答应让我带罪上到人间,找到那个男人,在他尚未恢复前世的记忆前,喂他喝孟婆汤。
  我打点行装,带足了熬煮孟婆汤的原料,出发了。
  来到人间我才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有多难,我根本未曾注意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更不知他是从轮回路的哪个路口来到人间。我唯有再求阎王给我指示。这一来一去间,人间已是二十年过去。
  二十年对鬼来说不过是一眨眼间,对人来说就代表他可能已忆起前世种种。


  
    我终于在一所大学里找到了他,今世他唤做龙天翔。原来自我手中溜掉的,是这样一个帅气的男人。不知他前世有些什么样的记忆,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我都要让他忘记。
  我想办法接近他,趁他在图书馆努力K书的时候,我抱了一大捧书,凑巧的从他身边走过,假装的一个不小心,将十几本书尽数扣在他头上。他的反应很令我满意,一个绅士的男人自然比较好接近,也比较容易上当。
  自那天起,只要不是上课,龙天翔每时每刻都和我泡在一起,他以为我只是别系的一个普通女生,只是名字特别一点,叫孟汤。
  为什么你父母给你起这样怪的名字?他曾问。我答是因为我妈妈汤煮得极好,爸爸就是喝了妈妈煮的汤才死心塌地要跟她过一辈子。那么你也会煮汤喽?是他将话题引上了正路。自然会,而且好喝得可以让你忘记自己是谁,有胆喝吗?我将他。而他,自是不负我所望的。我知道,离我交差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我开始熬煮我的汤。但奇怪的是,我怎么也煮不出轮回路上那汁浓味美的汤,在阳间,我的汤寡淡清洌,连我都没兴趣尝,又怎可能令龙天翔将前世尽数忘却?一日日的,我寻找着原因。一日日的,我亲见龙天翔越来越迷茫的神色。我知道,他很快就要恢复前世的记忆了。

  那一天终于到了。那晚,我们在校园中散步,龙天翔一反往日的沉默着,我心知他记忆的门正在一寸寸的开启,便假意欣赏月色,暗等他开口。
  果然,不多时,他说话了,“孟汤,你相信人有前生吗?”
  “不信”,我语气是坚决的。我的任务是令他忘掉前生,又怎能说信。
  “可是我信,我知道,我是有前生的。”龙天翔的语气比我还坚决,他定是已忆起了前世的一切。
  我的心急起来,万没有想到他一经想起便是全部,没有完成阎王交待的任务,我今次怕是死定了。
  “那么你的前世是什么?”我装出一付感兴趣的口气问他。
  “是个书生,一个穷书生。爱上了员外家的小姐,与小姐私奔时被追上来的家丁打死。”他一字字道,语气却逐渐的不平静。
  我黯然,原来他前世是惨死,我开始同情他。
  “死后我在奈何桥上等着她,因为我们发过誓,生死都要在一起。可是我没有等到……”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她还好好的在世上,自然等她不到。”我不知自己这话是不是在安慰他。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知道她死了,她被抓回去后就悬了梁。”
  “那为何她没有去找你?”我开始好奇起来。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在奈何桥上足足等了一百年,后来我想她会不会找不到奈何桥,我就开始在整个阴间游荡,希望能够遇到她,这一游,又是三百年……”
  天,我心中慨叹,想不到他如此痴情,为了一个女子,竟白白放过了四百年转世的机缘。但我必须阻止他回忆往事了,我的任务本是让他忘掉这一切的,不是吗?
  “不要再说下去了,越听越玩笑。”我假装生气道。
  他依旧不理睬我,还是一股脑的往下说:“在第五百年的时候,我几乎要绝望了,可是我依然不敢放弃。我决定去轮回路上找她,那是我这四百年来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了。”
  咦,怎么,他在轮回路上找过?没有被轮回司派去轮回的鬼是不可以随便到轮回路上去的呀。
  “我苦苦哀求轮回司的执事,求他们允我到轮回路上寻她,可他们不肯。他们说因我的痴情,他们已破例让我在阴间多呆了几百年,现在已是我轮回的时候了。”他的目光渐渐的迷离了起来,看来他已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这个故事不好听。”我口气虚虚的说,心中暗骂自己为何那么久也熬不成那孟婆汤。
  “听我说完吧,这故事就快结束了。”这次,他终于听到我说话。
  “尽管我千求万求,他们只是不肯。我被带到轮回路,去喝孟婆汤。你叫孟汤,你一定知道什么是孟婆汤吧?”他突然转过头来,这一晚第一次盯住我。
  我惊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似乎被他拆穿了一般心慌,只能强做笑脸道:“叫孟汤就一定知道孟婆汤吗?”
  他盯住了我,幽幽的声音就象来自天外,“我到了轮回路上,你猜怎样,我居然真的遇见了她。”
  听到此,我不知何故紧张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余光中,他依旧盯紧我,幽幽的道:“她站在那里,守着一锅汤,一个接一个喂着那些去轮回的人,他们叫他孟婆。”
  我是真的被惊吓了,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哦,我错了,我本是鬼,鬼又如何需要呼吸。我慌乱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他的眼中,弄错了,一定是他弄错了,我已在阴间五百年,年年在喂人喝汤,如果我是他故事的女主角,我又怎会不记得。恍然间,我隐隐想起,我的确不记得死前的我究竟是谁。
  他盯着我的目光依旧没有放松,那目光中分明地现出了光芒,“我愣掉,我在阴间寻了她五百年,却不想她在这里喂汤。我向她冲去,却被轮回司的执事抓了回来。他们为了不让我见她,竟连汤都不敢给我喝。你说,这是为什么?”
  怎么?不是我失职忘记给他汤喝的吗?如何又成了轮回司的执事不准他喝?我头脑一片混乱,不知如何答复他。
  “此刻我又怎肯去投胎,我拼命挣脱他们,想去与她相认,可他们却一把将我推入人间。”他终于不再望我,将目光投向了夜空中。
  “现在看来,他们不让我喝汤倒是帮了我,我没有忘记前世种种,而她也终于轮回到了我身边。”他再一次望向我,我赶忙低下头去。“孟汤,你就是她,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偏偏又叫这个名字。”他的口气炙烈起来了。
  “你、你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我反驳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是阎王派来令他忘却记忆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他前世的恋人?为何他一口咬定的事我却一丝一毫都不曾记得?不,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我不信,我半点都不要信。我惊恐的看着他,象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猛然间,我掉头就跑,任他在背后如何呼唤,我却头也不回。
 

    我回到了阴间,直接找到了阎王。阎王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已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终于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我果然就是龙天翔前世的恋人。悬梁之后,无常鬼带我来到了阴间,因我是枉死,按规矩,不能直接投胎,必须在阴间先服苦役,直到阎王认为赎够了前世欠下的冤孽。阎王说,当时我只是苦苦求他,求他准我来生与龙天翔做对夫妻,那么,无论给我什么苦差我都不在意。阎王摇了摇头,告诉我说,我与龙天翔是做不成夫妻了,因为他是惨死,阴间要补给他上辈子没有过完的生命,他是马上就要去投胎的。而我,至少要在阴间服千年的差役,方可再次轮回。我哭了,原以为至少做对鬼夫妻,哪知,我与他竟是无缘至此。凭我苦苦哀求,阎王只说没有办法,让我死了那条心。我被带离阎王殿,押至服役的地方。哪知路过奈何桥,竟看到龙天翔在等我。我疯了一般的要冲去见他,却被衙役小鬼拖了回来。阎王看我如此的不顾一切,而他也是久久不肯去投胎,生怕被我们撞见,索性一碗孟婆汤给我灌了下去,让我忘却了前世。混混噩噩中,我开始了服役生涯,阎王将我安置在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这样便永远也见不到在奈何桥上等我的龙天翔。
  一转眼五百年过去了,我服役服得好,阎王准备赏我个轻松事情。刚好上一任孟婆已赎够了罪孽投胎去了,我就被安置在了她的位置。那一天,龙天翔在轮回路上见到了我,我当时却只顾听两个游魂讲着人间的趣事。其实就算我当时看到了他又怎样,我早已于五百年前就忘了他。轮回司的执事怕他勾起我的回忆,不得已在他未喝汤时就将他推到了人间。而阎王,也满以为我定会在他回复记忆前就喂他喝下孟婆汤。最后,阎王说:“我忽略了,你本是事情的关键,我却派你去喂汤,我怎么忘了,没有阴间气息的维护,又加上龙天翔日渐恢复的记忆,你的汤又如何能熬得出来?”
  我苦笑,还以为孟婆就是我的名字,哪知却是一届届接替的职位;还以为我只管煮汤喂汤,哪知自己却先喝了一碗汤。“那么,现在我可以转世与龙天翔在一起了吗?”我哀哀问道。
  “不行,你还有五百年的苦役要服。”阎王毫不动情的说。
  “那么,请再给我一碗孟婆汤。”我缓缓走出阎王殿,向轮回路走去。让我忘掉一切吧,忘掉前世今生,所有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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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9 00: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生菊花灯◇════

洞中春色      
       这是什么地方?没有光,没有风,没有声音,有的只是一片黑暗。莫非竟是到了地狱?于昏迷中悠悠醒转,满身的痛楚提醒着他,生命的存在。如果已经死去,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他看到悬崖边有一朵白色的菊花,他伸手去触摸,却摔下悬崖。
    他极爱菊,近乎痴迷。父亲是采药人,自小,他跟随父亲上山采药,只要见到菊花,就会采回家,种在院子里,精心侍弄。现在已经是初冬,还有菊花,实为罕见,况那朵菊花清丽无双,是他园中没有的品种。
    他动了一下,身上并无大伤,想是摔痛了而已,尚无大碍。
    只是,他不明白,摔下悬崖,不过也是山林而已,怎么回来到这个地方,什么也看不到,这到底是哪里,如何才能离开?
    他伸手摸去,摸到的是石壁,想来是山洞里吧。
    这个时候,前方似乎有一点影影绰绰的光亮,他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往前面走去。随着他的前行,光亮渐渐清晰起来,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亮光是从一间石室中透出。里面,一个白衫女子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之上,她面前的石桌之上,一盏灯发出温暖的光芒。
    许是听到脚步声,女子回过头来,对他莞尔一笑,公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你是……他惊讶,这个女子美丽无比,而且,眉目之间,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公子,你看这盏灯。
    他望去,那盏灯雪白的灯罩上绣着朵朵菊花,灯光流转处,菊花绽开。恍惚中,犹如一股水流冲开闸门,前尘旧事滚滚而来。



菊灯泪
    前世。
    他是富家公子,她是他的侍女,她的名字叫菊儿。她是那般美丽婉转的女子,她的低吟浅笑,她的举手投足,无一不令他心神俱醉。因为她,他爱上了菊花这种高洁的花。
    每年秋天菊花开放的时候,她会采来,放在房间里。枝上花,花下人,花之美亦如人之娇,爱情亦悄然绽放。只恨花期太短,冬天来临的时候,满地的花瓣总会令他黯然神伤。
    菊花,菊花,我如何才能让你长开不败呢?他感叹,他对菊花的珍爱,一如对她的珍爱, 他哀怜菊花的凋落,也正是忧伤他们的爱情,也正像这菊花般,不能地久天长。
    以他的家世,怎可能让他娶一个丫鬟?早早的,就为他定下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明知道没有结果,可还是情难自禁,正因为如此,却显得这段爱的珍贵。
    公子,我有办法让你的房间永远都有菊花的开放。菊儿说。
    第二天夜里,她送来一盏灯,灯光亮时,满室皆是菊影。原来,她在灯罩上绣上了菊花。
    菊儿,菊儿,我要你也像这样,永远也不要离开我。菊花灯下,他痴痴望她,痴痴地说。只是,良辰美景奈何苦短。家里为他定下婚期,与那位富家小姐完婚。
    菊儿,今生我只爱你,既然阳世不能容我二人,那我们就到地府做夫妻吧。他对她说。她含泪点头。
    菊花灯下,他们双双饮下毒酒,以死殉情。



今世缘
    公子,你想起来了吧。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是的,菊儿,我想起来了。今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他走过去拥抱她。
    菊儿亦微笑着依偎进他的怀里,只是她的笑里,却有一丝惆怅浅浅划过,处于狂喜之中的他,没有看到。
    他说要带她离开,她却带他观看洞中的天地。石洞中亭台楼阁,奇珍异宝,各色花草,一应俱全,真是如同仙境一般。他啧啧称奇,菊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只是微笑,说,公子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菊儿就行了。
    三日后,菊儿却要他离开。
    好呀,这里虽然好,可我还是想带你回家。
    我不会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公子,今生,我们只有这三日的缘分。
    不,不,怎么会这样?
    菊儿婉娩道来,原来,她死后没有进入轮回台,而是做了菊花仙子,因为前生有未了的尘缘,方有今日的相会。但只有短短的三日而已。
    既然只有三日,何必又要相见?你要我如何忍受,还有这样漫长的,没有你的岁月?他流着泪,紧紧地抱着她,我不要,我不要,上天对我们他残忍,我不要和你分开,哪怕再大的代价,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她却很平静,你不需要眷恋于我,你在洞中,随便拿几件珍宝便是,你今生,自会享尽荣华富贵,也会有一个美满的姻缘,你出去之后,就会忘记我。对于你来说,这会像异常梦一样,醒来后,就不会记得。
    如果是这样,我不走,前世我是死在你身边,才有今世的三日之缘,今世我也要死在你身边,那么来世,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可以长点呢?
    她笑了,公子,其实,我是在试探你呢。原来,我们只有这三日的缘分,可是我求了大仙,他告诉我,这一世,有一个办法可以和你长厢厮守。
    真的,要怎么做呢?
    其实很简单,明年,重九的时候,菊花会开放,你要早早守侯在山中,第一朵开放的白菊花,就是我,你将我移回家中我们就可以长相伴了。
    他下山了,耳边犹响着她的殷殷嘱咐,记住啊,重九的时候,你一定要早早的来呀,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回到家中,年迈的父母见到他,大哭了起来。儿呀,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他安慰,我在山上耽误了,只是三天而已,瞧你们急的。
    三天?你哪里是走了三天,你整整三年才回来呀。这几年,如果不是你表妹照顾我们,只怕我们就等不到你回来了呀。这几年你都到哪里去了?遇到了怎样的事情?
    是了,仙家一日,凡间一年。
    他胡乱编了个故事,骗过了父母。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他的表妹离兰站在他母亲的身后,眼中含泪。夜里,母亲对他说,亏了你表妹这些年照顾我们二老,可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你如今回来,可要好好报答她啊。
    好啊,要我为她做什么都可以。母亲笑了,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娶了她就是了。
    不、不,怎么能这样呢,表妹并不一定愿意嫁给我呢。
    怎么不愿意呢?她一个姑娘家,肯一心一意的照顾我们这么久,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不,除了此事,我愿意为表妹做任何事情。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推开门,却看到月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正是离兰,满目幽怨地望着他。看来,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表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的,表妹,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很感激你照顾二老这么久,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对不起。
    是谁?
    他对离兰讲了他和菊儿的故事,听完后,离兰黯然的说,表哥,我祝福你。



前世今生皆负情
    他依然上山采药,每次,他都会喃喃地说话,诉说着对菊儿的思念,他知道,她听得见。在他的盼望中,日子一天天地滑走,终于,到了九月。
    重九的前一天,他早早地做着准备。预备明日早早上山。
    傍晚,离兰却来了。表哥,我恭喜你,明天就可以和你的心上人相见了,我敬你一杯酒,你不会拒绝吧!
    那一双似含情,似含怨的眼睛,他又如何能狠心拒绝?一杯酒下肚,他竟醉了。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杆。慌忙之中,他顾不上责怪离兰,赶紧上山。山上菊花已开,漫山遍野的花,如云似锦,可是,哪一朵,才是他的菊儿呢?他心中一痛,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一只手,柔柔的搭上他的肩头,他一喜,赶紧拉住这只手,菊儿.........可是,回头,却是离兰。离兰低下头,表哥,看到是我,你很失望吗?
    离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悲戚的说。
    因为我爱你呀,表哥,从小,我就喜欢你了,如果,你没有和菊儿见面,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是不是呀?你说,前生,你们死在彼此的身边,所以才有今世的缘分,如果,今世,我也死在你的身边,来世,是不是,我们也会有一段缘呢?
    她说着,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离兰,你怎么了?
    她微笑看他,上山前,我已经服下了毒药,我要死在你的身边,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表哥,来世,一定要记得我。离兰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前世今生,你皆负于我,来生,还会吗?她最后问。
    今世她又为你而死了。菊儿的声音传来。
    菊儿,你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啊?菊儿的脸在菊花丛中若隐若现。
    她就是你前世没有过门的妻子,我们死后,她也自尽了。是我们负了她。
    难道,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没有了,一百年一个轮回,一百年一段缘分,今世,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你回云吧,好好地安葬她。
    那来世,我们能不能再见呢?
    我不知道,我因为等你不至,久不开花,耽误了时辰,要受到仙家的惩罚,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来世。再见了,公子,但愿你忘了我,从此再无忧愁。
    前世今生,负尽情深。
    他回想着离兰的话,一个要他记得,一个要他忘记。都是深情的女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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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9 01: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心若一动,泪就一行



突然间,我想到了千年以前我初入轮回时的那个家,那里有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她...我宛如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浮木,黑夜行路的人看见了一丝灯火,我无法抑制心头的激动“我要回家!”
  
  在夜幕最后降临的时候,在依稀的炊烟,点点的灯火中,我化作一阵风,向远方飞去,远方,是我的家,阔别了千年的家。
  
  依稀还记得家乡的位置,就在山的那边了吧。我恢复本相,走在山路上。山路弯弯,山的那边有一座城镇,名叫“桃源乡”,我就曾经住在那里。走在山路上,四周绿树环绕,飞鸟嘈杂,野花的香味带给我人间的气息。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真是一种福分啊,我想。我再次从沉积的记忆里找到了当年在这红尘中的点滴,春花秋月杜鹃夏,白雪皑皑寒意加。故园堂前的桃花,不知道在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否盛开依旧?村口塘前的老柳树下是否还有嬉戏的顽童?街上那飘香的酒馆是否热闹如往昔?曾经住过的老屋是否依旧为人遮风挡雨?曾经青梅竹马的玩伴是否又轮回在此?
  
  想着想着,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近乡情怯,阔别了千年的时光,故乡,是否依旧是我的故乡?离城镇越来越近,我的心越来越不平静,心如乱麻,不知从何理起。心慌意乱中终于再次踏上的曾经的故土。
  
  记忆中故园的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树木,还有永远都是陌生的人。一切似乎又是那么熟悉,街道的石板还是过去的颜色,树木的风姿依然是过去的窈窕,人的面孔似乎都曾相识,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转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我千年以前的家,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我曾经和父母家人生活的地方。老宅已经没有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桃花林,只有林中孤单而立的那尊残破的石狮让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家,千年以前的家,已经没有了的家。
  
  慢慢走在桃林,暗自琢磨着自己脚下的土地过去是家的哪个位置,哪个房间,我竟然有这么好的记忆,能记起那么遥远的事情。轻轻抬头,远望桃林,双眼却雾水朦胧,依稀恍惚,桃林不见了,我身处在自己的家里,画窗楼阁,天井露台,历历在目。堂屋里似乎传来母亲唤我吃饭的声音,书房似乎又传来父亲怒我逃学的责骂。东墙小院,墙头似乎还有点点青苔,那又是什么声音?分明是她隔墙唤我,要我为她折一枝桃花,捉一只小雀...
  
  一片花瓣落下,在水中荡起层层涟漪,涟漪一圈圈散开,波光微荡中,房舍,庭院渺无踪迹,父母家人,总角玩伴随波而逝。只有桃花依旧,风中舞落的花瓣如梦如幻,如烟如雨,如泣如诉,我的心就象纷飞的云烟,和着花瓣飘零,飘落...
  
  夜晚,我带着一壶酒,在石狮旁,和石狮说了一夜的话。我对它说我的往事,对它说我的前生,对它说我的父母,对它说我的无知,对它说我的悲伤,对它说我的无奈,对它说我的愿望,对它说我的迷茫...最后我在石狮旁堆了三捧黄土,让它们作为我父母情人的冢,用残留的酒,祭奠他们远去的魂。酒入黄土,瞬间干涸,我希望藉着这酒,能洗去千年以来我带给他们的忧伤和不幸,能洗去他们心头对我不孝的叹息,对我无理的仇恨。但是我不知道这酒是否有这力量,去慰藉千年的伤痕,去弥补千年的遗憾。


  
  我决定在家乡住下来,离开地府以后,我落魄浪荡,再也不愿意远走,我想要有个家,这里既然是我前世的家,也就是我今生的家。
  
  我本来准备在桃花林长住,可是桃花林就在城边,在地府里养成的孤僻让我无法和邻居很好相处,邻居都觉得我很古怪而远远避开我,我很难过,我想和他们一样的生活,却不知道如何开始。于是我干脆搬到了城外的山里,为自己盖了一间草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很快过去,我也渐渐习惯了人间的生活,我自己开了几亩薄田,种了两块菜地,还养了几只鸡鸭。生活虽然清苦,但是比起在地府阴霾的日子,我觉得很满足。偶尔也会下山,卖掉自己种的菜,养的鸡鸭,然后在熟悉的店铺里喝上几杯小酒。渐渐的,我忘了自己是鬼,忘了自己要追寻的大道,我似乎觉得自己是人,是一个悠闲的凡夫了。

有一天,原本平静的山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一天,我正喂完鸡鸭,准备休息片刻,喝壶茶。一个道士走到我门前,想化缘。我就将一些饭菜和茶水递给他。他伸手接饭菜的时候脸色却变了,变得很难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跑了。我觉得很奇怪,却没想到一件祸事却无端飞来...
  
  第二天晌午,我还没有吃饭,就看见那道士就带了一大帮人跑来,有道士,有和尚,还有很多的村民。他们一看到我就很紧张的样子,然后慢慢的围上来,那些和尚不停的念经,念的什么我居然听不懂。那些道士到处乱丢符纸,拿着铃铛乱晃,顿时搞的我的院子鸡飞狗跳,菜地也被他们踩得乱七八糟。我实在忍不住了,冲上去质问到,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谁知那道士将一盆黑忽忽的东西向我泼来,一股腥臭扑鼻,原来是血!
  
  我大怒,冲上前去,挥手就是一拳,那道士被打得飞出了好几丈,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哼哼。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修炼千年的力量不是凡人能承受的,幸好我没有怎么用力,否则那道士就死定了。
  
  这时,其他人哇哇乱叫,一个道士骂道:“好你个恶鬼!居然不怕黑狗血!”我心中一急,回应到:“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才不是恶鬼!我是...我是...”我顿时呆住了,我是鬼,我是鬼啊!那道士有叫到:“你个恶鬼,不好好呆在地狱却跑到人间来害人!饶你不得!!”我愤怒了,我可曾害人!!我大声叫道:“我没有害人!!”道士大叫:“恶鬼不害人,跑到人间来做什么!!还敢狡辩!!”
  
  我心里异常愤怒,我只是想在自己的家乡生活,想有个家。这难道有错吗?谁规定不准鬼到人间来!是谁!!我没有害人,我从来就没有害人。我只是想在这里生活而已!!!我的心越来越激动,那道士的叫骂更让我无法抑制自己,念经声,铃声,到处乱飞的符纸,打在我身上的破铜烂铁更让我烦躁。我身体里潜藏的那一股力量突然爆发,我仰天狂叫,一股阴气从我体内渗出,迅速变成一团青色的云雾而化做强烈的旋风,飞沙走石,茅屋垮了,菜地里的菜全被吹烂,树木也被连根拔起...几个和尚道士被风刮走,其余的人惊恐万状,连滚带爬的匆匆逃下山去...
  
  第二天,我到城里准备买点材料好修补房子。谁知一进城,看到我的人都脸色发青,惊慌逃跑。人们惊慌失措,连衙门的兵卒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我到熟识的老王的面馆准备吃点东西的时候,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王看见我走了进来,吓得浑身发抖,连连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迷惑的看着他,他战战兢兢问道:“你真的是鬼?”我脑子顿时轰的一声,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人,是不可能接受鬼的,也不可能容忍鬼和他们分享人间的。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悲伤,是愤怒,是无奈,我呆呆的转身走出了老王的铺子,看着空无一人,满地狼藉的街道。我想吼,想叫,想哭...我在空荡荡的酒馆里拿了一壶酒,丢下几枚铜板,头也不回的走出城。

  
  在桃花林,我一口气喝了半壶酒,把剩下的半壶浇在土里。本来想在今年桃花开的时候为他们造个真正的墓,但是造了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没有办法再住在这里。本来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家乡,但这里却不是,千年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沧海桑田,天地无情,谁知道人间也如此无情,曾经熟识的朋友,却因为你不是他的同类而轻易舍弃你,曾经匆匆擦肩的路人也要躲开你,好象你是洪水,是毒药...
  
  这一次我没有了泪水,但是心中的抽搐是如此之痛,痛得我无法呼吸...
  
  “当啷”空空的酒壶破碎在地上,就如我破碎的家园,破碎的梦。

衰草斜阳外,斜阳外,水冷云黄,纵使有肠也须断,况无肠。
  
  在人间的日子,我就如一只趴在枯叶上漂流的虫子,惶惶不可终日,人世间的潮流把我带走,我想反抗,却无力,也无从抗起。我不知道我的彼岸在何方,我只能远远看着潮起潮落,一任漂泊。
  
  我是鬼,人们最讨厌的东西,无论我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渴望温柔,但都无法得到温情的心,因为我是鬼。渐渐的我安于了自己的宿命,白天,我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人间花絮,夜晚,我混进人流,去体验红尘的乐趣。我为自己铸造了一个壳,让自己背着它,在人间生活,苟且偷生。
  
  清晨,懒散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天亮了...
  
  我心情突然变的有些烦躁,我不喜欢清晨和阳光。清晨的微凉和朝阳的热力让我的皮肤感觉变的混乱,外边一丝燥热隐隐传入还是凉的皮肤下,让我感觉一阵极轻微的麻木与刺痛。皮肤上似乎有许多小虫在爬,想抓痒也无从下手。心情也越来越烦... 又过了一个酗酒无度的通宵。对别人来说,一天刚刚开始,对我,快乐的生活结束了。我不禁憎恶起这个世界,还有世界上所有的神明。 我喜欢黑夜,因为我是鬼,在寂静的声音里,我的心平静了,漆黑的夜幕掩盖了我不愿意表露在别人面前的一切。在黑暗中我放松了自己,这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不需要在意周围,不需要再对周围的事物耿耿于怀,即使是旁边隐伏着夜的梦魇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我和它一样,属于黑暗... 在无尽的夜色中,流淌着我的心绪,任它如潮水般汹涌,一切的外物,已经与我无关了...更重要的是在黑夜无边的天幕下,我复活了。
  
  我很孤独。我渴望被接近,渴望被关心。希望有个人和我一起,无论何时,都和我在一起。那,应该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现实是很讨厌的,我难得有机会和别人说说话,聊聊天。偶尔,我发现一个生命的亮点,都只是惊鸿一瞥。慢慢的,我开始烦躁,开始抱怨。最后,我还是没有得到神灵的眷顾,也许神已经抛弃了我,要我在黑暗中生活。华灯初上的时刻,人们就象蜂巢中的飞虫一般喧嚣,我渴望体验喧闹的快意,但是我似乎和别人身处不同的空间,彼此虽然能看见,但永远不能接触。




  
  春去春归,秋来秋去。曾经在春风里舒展的嫩芽,长成了在夏夜里亭亭的叶,在秋风里舞过惜别的曲,在冬雪中化作了零落的泥,然后又魔术般出现在枝头,依然一身油油的绿。草木皆有欣欣的生意,有生有死,有来有去,今日之来者皆昨日之去者。看着这些强悍的生灵,我的心弦似乎被人曲指一弹,铿然而急促。草木都可以如此,我虽然是一个鬼魂,但是我已经经历了2000年的时光,也曾经修炼大道。看芸芸众生,我也可以在人间安生立命的啊。我已经离开了地府,回去是不可以的,而且我也不想回去,我既然来到这十丈红尘,就要做一个在人间生活“人”,不再做一个只能在地狱生活的“鬼”。我四处漂泊,流离浪荡,我要重新为自己找一个地方,安生立命。我要为自己找一个伴,相伴终身。忘记了看过多少次大雁南飞,忘记了见过多少次乳燕出巢。淡漠了脚下的黄尘古道,淡漠了身边的依稀烟柳。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在走...
  
  记得那一年初秋...
  
  塞外的风景的确和中原江南大不一样,天高云淡,一望无际,当地有歌唱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草原,远望着威武的贺兰山,阳光下山脉历历。草原上没有路,只有偶尔经过的牧人赶着成群的牛羊。我心情很轻松,也许是这塞外的广阔打开了我的胸襟,呼啸的风沙驱走了我心头的阴霾。我很想和牧人们打个招呼,和他们说说话,但是我又怕别人发现我真实的身份,犹豫万分。只好看着牧人们赶着牛羊远去...
  
  有一天,我蹲坐在一座小草丘上,呆呆的看着天边流动的云彩。云彩变幻,一会儿变成一座山,一会儿变成一顶帽子,一会儿又变做一匹马,一头羊...羊?!我突然发现,我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一群吃草的羊,羊很可爱,只会低着头静静的吃草...我把一头羊羔抱在怀里,抚摩着柔软的羊毛,这时,一条牧犬向我跑来,它停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看,我也看着它。过了一会儿,牧犬懒洋洋的在我身边趴了下来,我用手抚摩着它的头顶,它用鼻子嗅着我的衣服,用舌头舔我的手。一个身影向我跑来,是一个人,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那人已经到了我的跟前,那条牧犬站起身来,亲热的用头去蹭那人的腿,不停的摇着尾巴。那人仔细的打量着我,我也看着她,是一个女孩子,大概才十五,六岁吧。我不安起来,我怕被人误会我是小贼,怕别人讨厌自己,怕和别人说话。我傻乎乎的对女孩子笑了笑,却因为更加紧张,手里紧紧抱着小羊不放。女孩子蹲下来,从我手里接过小羊,把它抱在怀里。然后对我说,你是不是饿了?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女孩向山坡下走去,见我呆呆的没有反应,于是转过身来说:“跟我走啊!”然后灿烂的一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笑容,不!我见过,我见过...我的心回到了那千年以前,在奈何桥边,那无比灿烂的笑容...我的心里一阵无比的激动“难道是她?!”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是该说些什么,只是自己的双脚已经迈开了步子,跟随她而去。
  
  山坡下有一个蒙古包,我站在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掀开门帘,又冲我一笑,然后向我招了招手。蒙古包里的火盘上煮着香喷喷的羊肉,一个高大的男子招呼我坐下,她笑嘻嘻的递给我一碗马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反正他们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听他们说话知道那女孩子叫忽兰,高大的男子是她的父亲。我一心一意的吃着羊肉,喝着马奶,他父亲看着我哈哈大笑,她对着我偷偷的笑,我也陪着傻笑。吃喝完毕,我抹了抹嘴,这时,忽兰似笑非笑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吃了我的东西,你就要做我的仆人,这是草原上的规矩!”我再一次目瞪口呆,不过我看着她那认真的脸,我只好连连称是。这时她却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他的父亲也再次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有我坐在那里,继续目瞪口呆。他父亲问我:“你是哪里人?”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再问我:“你多大了?”我不敢说我其实有2000多岁,于是,我又茫然的摇了摇头。他父亲暗自嘀咕了一句“不会是白痴吧?!”她却一直在偷偷的笑,然后对他父亲说:“这人好好玩,把他留下来吧!”他父亲打量着我,没有说话。我看了看她,从她清澈的眼眸里,我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过去的别离,过去的思念,过去哀愁,过去的一切一切...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把头磕在地上,求他:“请让我留下来吧,就算是做您的仆人,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我真心的乞求,就如同当年我求菩萨。他们父女为我突然的情绪所惊讶,不过看到我真诚的脸和泪水,还有无法编造的乞求的语气,他们的脸上露出怜悯和同情。最后他父亲决定将我留下。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开心,我偷偷的看着她,想知道她的心情,她的眼眸依旧那么清澈,但是似乎在她心灵的深处,隐藏了一些疑惑。我不敢再看她,我心中记忆的潮水里映出了过去那双对我怒目而视的幽怨眼神,我害怕那眼神,我害怕再见到那眼神。我害怕宿命...我暗自对自己说:不管她如何看我,我这一生一世,就做她一生一世的仆人吧,就算我是奴仆,但是只要能在一起,能看到她,就够了...
  
  从此,我就在这里住下,天天和她一起,骑马牧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一天天的祈祷,祈祷她永远快乐,祈祷她永远不要厌离我,永远能让我追随她,永远做她的奴仆...虽然她从来没有当我是奴仆,但我是一个鬼,一个只能做奴仆的鬼...我曾经听过传说,说那些山石草木有了灵性,就一心一意去想做人,后来果真能变成人形。我虽然已经有了人形,但我还是天天想着做人,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就这样过了几年,她长大了,我每每看着她的时候,就会痴痴的入迷,但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对她的爱慕,对她的渴望。我永远记得那刻骨铭心的前世的幻梦,那不堪我一厢情愿毅然而死去的人那双怨恨的眼。
  
  “惟恐情深误美人”我明白这个道理。我情愿做一棵让她乘凉的树,我情愿做一匹任她鞭策的马,情愿做一把她防身的匕首,情愿做一壶她喜欢的奶茶。我也不愿意再向她表白内心的倾慕,幻想着揽她入怀,笑看花开花落...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是否有福分,不愿意再猜测是否和她有缘,如果美丽的梦因为我而再次幻灭,我将再也不能释怀...
  
  后来,她的父亲死了,死前把她许给了另一个部落的一个年轻人。
  
  迎亲的那一天,她打扮得很漂亮,皮肤比马奶还要酥润,头发比珍珠还要光泽,脸颊的红晕好比天边的落霞,眼眸的流光好象天际的寒星。我痴痴的看着她,如果她是我的新娘,如果她是我的新娘...我只觉得自己堕入了地狱,沉没在无尽的黑暗中,黑色的泥沼将我吞没,一切就此终结。呆呆的看着她,我觉得她如此的耀眼,在灿烂的光芒中,我看见了一双荡漾着碧波的眼,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疑问,我无法读懂那眼光的含义,因为那里的话实在太多,太多。
  
  迎亲的队伍远去了,我独自一人呆立在草原,站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我的心已经被人掏空,什么也没有了。
  
  夜晚的草原,我仰望天空,天穹那黑天鹅绒的幕布上,有她的面容灿然一笑,随即隐去。刹那间光华万丈,目力所及,星光如雨缤纷洒落,世界也仿佛痴了,只是不知道那隐去笑容是前世的回忆还是今生的未来。独立中宵,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觉得人生真是无奈,我不敢去想别人的心思,不敢去猜测,怕一切结束。谁知道世间的一切都有始有终,而且到了最后我才明白,其实自己早应该把握,但是,我怎么会知道?!草原的夜晚是那么宁静,静的让自己听着心跳也无法入眠,我搂着她用过的被褥,嗅着她若有若无的气息,我的心里没有悲伤,没有悔恨,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她的眼睛,清澈如水的眼睛...临别的时候,总有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该走的始终要走,你走后的日子,风会吹散你留下的气息,日月会带走你曾经的点滴,白云会抹去你旧日的痕迹,星辰会掩盖你最后挥手的那一瞬间。我永远记得那时候,如初见时的你...
  
  突然,一只手撩开了帐房的门,银色的月光一下子弥漫了帐房,帐房里是惊恐万分的我,帐房外,是让我魂牵梦萦的脸!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她走进了帐房,缓缓的坐在了我身边。我发觉自己还紧紧抱着她的被褥,我一下子羞愧万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一抬头,看见她,她正盯着我看,就犹如当年在山坡的时候看着我一样。我说不出话来。
  
  她轻轻的靠过来,轻轻的拿过我手中的被褥,轻轻的对我说:“抱我...”
  
  我无法抗拒,不能抗拒,不想抗拒,一双颤抖的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她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失声痛哭...我紧紧抱着她,她也紧紧搂着我,使劲抓着我的手,我们都在流泪。我们搂了很久,直到眼泪风干了...
  
  那一天晚上,她嫁给了我。我很开心,很幸福,看来千年的轮回里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阴郁的命运已经离我而去,我觉得在这一刻,地府里也应该沐浴着阳光的吧。我不禁感谢起神明,感谢他们的慈悲,脱离了无尽苦海的我真心的祈祷。
  
  我们到了一个很远的草原安家,日子过得很幸福,如水一般平淡的幸福。我们依然和少年时一样,一起骑马,牧羊。夜晚,她偎依在我怀里,絮絮的诉说着她心中的事情。我常常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然后她嗔怒着掐醒我,然后再絮絮的说着永远不完的故事,永远...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天地似乎有意戏弄我们,让你品尝一点点喜悦,然后让你背负永恒的伤痛...
  
  她生病了,越来越憔悴,任何药物都没有用,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宛如秋风里的枯叶,我想尽的办法,甚至打伤了昆仑西王母的侍从,盗走了雪莲之精。但是她依然没有好转。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苍白面颊,看着她依依不舍的乌黑双眸,我忍不住落泪。她凄然一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啊,我不后悔...”
  
  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我是一个鬼,一个吸人精气的鬼!!是我害了她,我是一个害人的鬼!!!我泣不成声,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泪水迷蒙了我们的眼...她的手慢慢的从我手上滑落,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只听到她留下的最后的话:“不要离开我...”
  
  悲伤充斥了我的身体,不停的膨胀,最后喷涌而出,化作漫天的沙尘,淹没了草原...沙尘中的我抹去了最后的泪,孤独的走在茫茫世间。
  
  轮回,因果,情缘,爱恋,伤痛,迷茫在这一刻化作了流星,划过天际,悄然隐入无底的深渊。漆黑一片的世界,是我的心房,里面划过流星短暂而辉煌的光,世界在一刹那辉耀,永不磨灭的光...
  
  我知道她再一次因为我而死去,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们曾经幸福过,相知相守,不离不弃,一起拥抱的日子里不会惧怕分离。我要再等她,等她再次转世,我相信当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能找到和她在一起的办法。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再回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万世轮回,千影聚合,微醉至不堪一盏;梦回时冰凉如水。秋雨更漏,诉说的是梦想,是柔情,是迷茫,是怀念,明月知,我知,独你不知;古道黄尘,掩去的是哀愁,是勇气,是忠贞,是决绝,明月知,你知,独我不知! 刹那,前生后世;瞬间,千载百年。云归天际,月隐林梢。只是不知道那不定的风往哪里吹?是归来,还是离去?
  
  心若一动,泪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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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9 01: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世为蝶;一世为人


我是蝶,妖艳绝色。

在记忆中我的前世也是娇艳无比,

不同的??上世为人。  

前世,催生的产婆在我出生时摇头叹气;  

今生,专司花蝶的仙子在我翩飞时点绛祸


我是蝶,轻盈一握。  

从栖于曼罗花蕊那刻,我就明白,

我与别的蝶是不同的。

朝观凝露,晚依斜阳,看世间百态,柳媚轻杨。


我是蝶,酬唱百结。

在别的蝶哑口戏倒影、轻佻显风情时,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草长船高、回忆片断,  

然后张嘴嘤婀直达天庭


是蝶,映影泪怜。  

蝶舞为情劫,只这情劫不是旁人,却似旁人。  

木簪青倌、流年皓腕、小桥清水、别致人家。  

悠悠往事,结茧耗芳华。

我是蝶,奈何乃涸。   

忘川水流湍一湍,奈何桥上等一等。  

孟婆扬手碎念望,泪淡忘忆汤,奈何、乃涸。


我是蝶,烙印似铁。 

烙印印上了洗不掉的前生纠结,一痕一刻。

今生,也只能背负到天涯,

飞不过沧海,伴眠在礁岩;  

越不过尘缘,了断在岸边。



我是蝶,蝶恋红颜。  

我的容颜改,心还在。  

太多的企盼,凝成了翅膀的涟漪;  

太多的失望,化成了背腹的纹理。
http:我是蝶,无力相偕。  

戒红尘,醉红尘,出世入世,幻影三行,行行泪相连。  

噎语笑语,转身变云烟。


我是蝶,无力相白头。  

入红尘,最红尘…  

…低语笑颜,转身变云烟。  

再回头,行行泪相随。


我是蝶,蝶心自相随,  

九世空缘,心自知 ……  

谁能了,结茧耗芳华。


你是那样常常出现在我梦中,     

闪耀着你盈洁光芒照耀着我。


从来不敢想你会属于我, 

这是梦幻这是妄想这是奇迹。


你是那样根深蒂固在我脑海,   

如此迷人如此芬芳柔情万种。


当你给了我, 

你的承诺,   

我已心醉, 

我已痴迷, 

我已茫然 。


你是我生命中的神话,  

心灵的信仰。



就象沐浴在春风里,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不用对你说,

我已沉醉在,  

你的光芒,

你的柔情,

你的微笑。

风花雪月,  

自古依然,

祖先的青春刻在竹板上,   

爱情如新,  

爱情复来,  

圣贤也挡不住风流的情怀。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悠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


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诞卡,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象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的梦,

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总有太多不懂,缠绕着我;

总有些许冷漠,凝聚眼眸,

自己的心情还是需要自己去感受的。



在最初的日子,我定下一个纪念日。  

在最后的日子,我定下一个纪念日……  

九世为蝶;一世为人……

本文来源于 中国灵异网·灵隐岛灵异社区 - http://www.lingyi.org.cn | 原文链接:http://bbs.lingyi.org/thread-3459-1-3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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