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size="4">第十章(二)<br/> <br/> 翻转链坠,蝴蝶翅膀上镂刻着的一排阴文,字形古朴流畅,经阳光一照变得虚浮,象风过水面荡起的縠纹。方离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种细致的触感通过肌肤上导,仿佛在诉说什么……她正出神,一个阴影忽然挡在面前,跟着耳边响起一句话:“在看什么呢?这么专心。”方离一惊,将项链紧握在手心。抬头看清楚来人是徐海成,才松懈下来,说:“大徐,你怎么在这里呀?”<br/> <br/> “我是来跟许院长取十年前工作人员和孩子们的联系方式。院长说你刚刚来过,所以来跟你打个招呼。”徐海成微偏着脑袋,视线斜斜地看着方离的手,“刚才在看什么?那么专心。给我看看?”他这个表情跟十年前合照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方离不由自主地发窘,连忙将项链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一条项链而已,女儿家的东西,你也要看?”<br/> <br/> “那就算了。谁送的,你那么爱惜的样子?”话里透出别样的含义。可能徐海成自己也感觉到了,连忙环顾四周,转了话题:“全拆了,很陌生的感觉。站到这里我都有些不习惯呀,住了七年的地方就这么没了。方离你呢?是什么感觉?”<br/> <br/> 方离微作沉吟,慢腾腾地说:“还是拆了好。”徐海成惊讶地看着她,片刻悟到方离别有所指,点点头:“也是……”他欲言又止。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彼此心中的疙瘩变大,彼此的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片刻,徐海成摸摸脑袋,皱眉说:“我得去工作了,最近这么多案子,又全都没有进展,天天挨上司的批评。”<br/> <br/> 方离微笑着说:“好,我也要走了。”徐海成点点头,转身就走。方离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大徐,有桔枝的消息吗?”徐海成摇摇头,说:“没有,所以你还是要小心,现在搞不清楚她是状况呢。”<br/> <br/> “我明白了,走了。”说完,方离转身往大门走去。徐海成立在原地,看着她玲珑的背影披着阳光渐远,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身往孤儿院办公室走去。<br/> <br/> 在孤儿院门口,方离被洪伯拉住又说一番话。其实话题她都听熟耳了,无非是她如何来到孤儿院,她在孤儿院时留给大家的印象……洪伯的叙说剔除记忆里所有的负面因素,加入他大量的想象。年幼的方离在他嘴巴里变得了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阴郁孤单总躲在角落里的内向孩子。方离也不点破,嘴角含笑地听着,将来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听到有人提起过往了。<br/> <br/> 洪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小时才罢口,出于礼貌方离关心了一下他的个人情况。又过半个小时,她才离开孤儿院。回到手机维修点,手机已经修好了。方离迫不及待里翻看图库,古墓里拍下的图片全在。她高兴极了,连忙往办公室赶,想着赶紧把照片录入电脑。<br/> <br/> 等回到办公楼,时辰已晚,一层薄薄的暮色笼着天地。上楼、开锁,方离一气呵成。一脚迈进门内,还没来得及开灯,一只手攥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身子拖进门内,跟着那人抓着她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大门上,大门也砰的关上。所有的事情都在电石火光间发生,方离手中的钥匙和装衣服的纸袋全掉在地上。等她稍有意识,只感觉头皮发疼,自己的脑袋被按在门上。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楚状况,但是脑袋被按的很实,视线斜斜只能看到窗外,天空是寂寥的青灰色。<br/> <br/> “不要动,不要动,方离姐。”何桔枝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说话的口气里透出奇怪的话剧腔调,慢的叫人心慌。方离的心突突跳了几下,吞咽着口水,说:“桔枝,是你呀,我一直在找你。”<br/> <br/> “找我做什么?卖给别人吗?嘿嘿,方离姐,我以为你是个高尚的人,原来……”何桔枝凑近方离耳边,“原来也一样,你待我的好,全是假的。”<br/> <br/> “怎么会?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知道你在南浦没有朋友、亲戚,这几天我很担心,你住在哪里?吃的什么?”方离努力转动着眼珠,透过眼角余光,可看何桔枝三分之一的脸。她还是戴着面具,半只眼珠闪着诡异的光。<br/> <br/> “啧啧啧,多么动听呀。如果那天我不是听到你躲在桌子下打电话找人来对付我,我一定会相信你的。方离姐,你真是很好的演员。”何桔枝的脸晃到方离面前,深黑的眸子里泛着笑意,“我敢保证,你这几天担心的是我会不会伤害你,而不是我吃什么,住在哪里?”<br/> <br/> 被她说中,方离颇有愧意。何桔枝继续慢悠悠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尽管你背叛了我。可是你对我还是不错的,不象她们……”她的声音变冷变硬,透出一股憎恨,“她们总是嘲笑我,因为我穷因为我土,为了省钱我每天买三个馒头,早上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我常常饿着肚子听她们说去哪里下馆子。我的袜子全是补丁,一晒出来她们就轰堂大笑,称之为老鼠袜。她们为了看我笑话,还特意编了封情书夹在我书里。是的,我傻,我去了信上的地点,傻傻地等了一个晚上……她们看不起我没有关系,当我是隐形人没在关系,为什么还要捉弄我?”<br/> <br/> “为什么!”她大喝一声,攥着方离头发的手后拉,方离疼的额头汗出,后仰着脑袋说:“桔枝,我的头好痛,你先放开过好吗?”<br/> <br/> 何桔枝说:“痛?你有我心里痛吗?难道我生来就是被人嘲笑的?被人鄙视的?被人捉弄的?我也是人呀,我也有尊严呀,可是她们有当我是人吗?我每天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弄出的声音稍微大些,她们就说吵死了?而她们在我午休时,特意开着音响放摇滚。我连屁都不敢放……”<br/> <br/> 方离一早知道何桔枝的室友待她并不好,但并不知道她处境如此窘迫,心里十分同情。但是头皮的疼痛又把这同情冲淡了部分,她再次哀求:“桔枝,我的头好痛,你先放开我好吗?”<br/> <br/> <font color="#7033cc">“这点痛算什么?方离姐,我要让你感受一下我心里的痛。”她不松反拉,方离痛的眼泪打滚,心头蓦然的一股怒火,手肘后撞何桔枝的腹部。何桔枝惊呼了一声,松开拉着方离头发的手,后退了几步抱住腹部。方离趁胜追击,抓起挎包打在她头上,跟着手抓住她脸上的面具一扯。何桔枝“啊”了一声,一个踉跄跌坐地上。方离后退一步,手抓面具抵门而立,嗬哧嗬哧地喘着粗气。</font></font><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table height="100%"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4" width="99%" align="center" style="TABLE-LAYOUT: fixed; WORD-WRAP: break-word;"><tbody><tr><td valign="top" bgcolor="#eef4fb" colspan="3"><font color="#7033cc"><span class="tpc_content"><font size="4">续:<br/> <br/> 暮色已有七八分,仅余的一丝微光里,依稀可见办公室里两人一坐一立,喘息声此起彼伏。片刻,何桔枝抬起头,惊愕地说:“方离姐,你怎么了?为什么打我?”她的口气恢复平常样子,跟方才的话剧腔调形成鲜明的对比。方离微愣,一时弄不清楚她是恢复常态呢,还是在伪装。<br/> <br/> 何桔枝揉着额头,轻轻呻咛着:“呜呜,你打的好重呀。”这一次,声音里透出几分女儿家的娇俏。方离更加迷惑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何桔枝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方离低喝一声:“不要动。”何桔枝凝视着方离,虽然光线微弱,也能感觉到她面部表情是十分愕然的。她问:“为什么?”<br/> <br/>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br/> <br/> “我做了什么?”何桔枝反问,口气坦荡。方离疑窦丛生,瞟着手上的面具,暗想:难道这一切都是面具在作祟?隔了半分钟,何桔枝又追问了一句:“我做了什么?方离姐,你快告诉我。”<br/> <br/> “你自己不知道?”<br/> <br/> 何桔枝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方离越听越奇怪,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移步到电灯开关边,随着啪的一声,从天顶洒下一片白光,照着满脸警惕的方离,也照着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的何桔枝。何桔枝眨眨眼睛,看着方离惊诧地说:“方离姐,你的额头怎么流血了?”<br/> <br/> 方离用手背擦去眉毛上的血,气不打一出,说:“明知故问,你这不是你刚才把我脑袋撞在门上的结果吗?”何桔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地说:“是我干的,怎么可能?”她松开捂着额头的手,怯怯地说:“方离姐,我也被你打伤了。”她的额头果然一块大大的紫红,已经肿胀了。<br/> <br/> 她的言行如此怯怯,跟过去一模一样,方离益发地困惑了。但是何桔枝的目光触及她手上面具时,却是蓦然一亮,绽放出狂烈的光。方离一惊,连忙将面具藏到后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说:“你不记得对蒋屏儿做了些什么?”听到蒋屏儿三字,何桔枝脸部肌肉一僵,声音也变得生硬:“她不对我做什么就谢天谢地了,我还能对她做什么。”<br/> <br/> “可是你做了。”<br/> <br/> 何桔枝蹙眉说:“我做了什么?只不过跟她吵了一场架,那天我回寝室跟她说,让她不要带洪庆华回来。她不同意,她说要滚你滚。我从来没有跟人吵过,但这一次吵的很痛快。她总欺侮我,难道我就该被人欺侮?方离姐,你说呢?”<br/> <br/> “你不该被人欺侮,但也不该杀人。”<br/> <br/> “杀人?”何桔枝脸色一白,声音颤抖:“杀人?杀了谁?我干的?怎么可能?”她的表情神色都不似有假,方离皱眉看着她:“你不至于不记得了吧?”<br/> <br/> “我杀了谁?方离姐,你快说。”她从地上爬起,向方离走近两步,但看到方离充满警惕的眼神和后缩的身子,立刻又退了回去。“方离姐,求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br/> <br/> “你想杀洪庆华与蒋屏儿,洪庆华死了,但蒋屏儿还活着。”<br/> <br/>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何桔枝两眼瞪的极大,眼珠外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不停地摇头,喃喃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们?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方离姐……”她又往前两步,恳切地看着方离:“方离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你骗我的。快说呀,快说呀。”<br/> <br/> 方离吐了口长气,难过地说:“这是真的。”<br/> <br/> “不……”何桔枝双手抱住后脑,发出一声尖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骗人你骗人。”她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两眼变得通红,瞪着方离:“骗人,一定是骗人的,你们都喜欢骗人,你们都是骗子。”<br/> <br/> “桔枝,你冷静一点……”方离试图安抚她,可是何桔枝根本不听她说话,只是喃喃自语。忽然她冲了过来,状若发狂。方离吓了一跳,连忙闪到一边。何枝枝打开房门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骗人,骗人,你们都是骗子……”<br/> <br/> “桔枝……”方离追出门外,何桔枝已跑到走廊的中间,回过头来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咚咚咚地往走廊尽头跑去,整个走廊回响着她的叫喊声:“骗人,骗人,我不相信……”一会儿她的身影闪入楼道消失了。方离静静地站立片刻,只觉得浑身疲倦,额角和头皮都在隐隐发疼。<br/> <br/> 直到楼道里声音也消失了,方离才折回办公间,先去洗手间洗净额头的伤口,抹上红药水。跟着梳理着乱蓬蓬的头发,随着梳子的起落,掉下一把头发,这都是何桔枝抓落的。方离心疼地摇了摇头,想起她前后态度的差异,越想越诡异。她放下梳子,拿起放在洗脸台上的面具。白色灯光下,劣质油彩也焕然一新,但依然掩饰不了它的粗糙简陋。<br/> <br/> 方离看着面具良久,慢慢地举到面前,镜子里她的脸被诡异的面具所替代。戴还是不戴?犹豫很久,她缓缓将面具往脸上扣……</font></span><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font></td></tr><tr valign="bottom" bgcolor="#eef4fb"><td colspan="3"><p><!--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font color="#7033cc"><font size="4">第十章(三)<br/> <br/> 这个仿制面具十分简陋,边角细细的锯齿参次,一触及肌肤,微微发痒。方离想了想,将面具放下,回到办公间里打了个电话给徐海成:“大徐,有没有空?如果有空,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有东西给你。”<br/> <br/> “什么东西?”徐海成疑惑地问。方离说:“何桔枝刚才来过我办公室,留下一样东西,你一定会有兴趣……”话没说完,徐海成截断她的话:“她人呢?”<br/> <br/> “她跑了。”<br/> <br/> “方离,你怎么搞的?怎么不将她稳住呢?”徐海成的声音忽然变响,透出责怪之意。方离微愠,说:“你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情?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哪知道怎么处理?我又不是警察……”额角的伤口隐隐发疼,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了一下,心中蓦然一股自艾自怜,“早知道不给你打电话,没来由地挨批。”<br/> <br/>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半个时辰后到。”跟着话筒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嘟。方离放下电话,坐在位置上恼了一会儿,肚子不耐烦地咕咕叫着,只好去做了碗鸡蛋面吃。刚吃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br/> <br/> 方离的气还没有全消,故意磨蹭一会儿才去开门。门一开,徐海成一个大步迈进门里,急冲冲地问:“什么东西?”随即目光落在方离的额头上,问:“你的额头怎么了?”他伸手想要摸一下,手到半空却又缩了回去。<br/> <br/> 方离微偏着头,指着桌子上的傩面具说:“喏,就是这个。”徐海成走过去拿起面具,反来复去地看了看,皱眉说:“这是什么玩艺儿?面具吧。”他边说边往脸上比。方离连忙叫住他:“别,别戴。”面具停在徐海成的面前,视线穿过两个窟窿看着方离,问:“为什么?”<br/> <br/> “这个面具有点古怪……”方离将何桔枝戴上面具后的诡异之处详细地说了一遍,徐海成连忙将面具拿离自己的脸,隔着点距离看了又看,半信半疑地说:“有这么神奇吗?”方离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试试吧。”<br/> <br/> 徐海成凝神思索片刻,摇摇头说:“不行,要真是这样子,我戴上发起疯来,估计你制服不了我。这样子吧,你戴吧,我在旁边看着。一旦你有异常情况,我就马上把面具给你掀下来。”方离连迭摇头,说:“我不想,你另外找人试验一下吧。”<br/> <br/> 徐海成双目炯炯地看着她,说:“你害怕什么?有我在呢。除非……”他住嘴不语。方离斜睨他一眼,说:“除非什么?”<br/> <br/> “从何桔枝戴上面具后的情况来看,这个面具可能有激发人内心阴暗面的力量。除非你害怕被我看到你的本性,所以才不敢戴。”徐海成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说完,一边留意着方离的神色。出乎他的意料,方离并没有生气,她不徐不慢地说:“那为什么你不戴呢?如果你自认内心坦荡、绝无阴暗之处,你又何必担心会伤害我呢?”<br/> <br/> 这句话将徐海成问住了,半晌他才说:“说来惭愧,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一些阴暗的想法。”方离满意地点点头,说:“你明白这一点就好。每个人身上都寄宿着一个神与一个魔鬼,有时候神占上风,有时候魔鬼占上风。如此而已。”<br/> <br/> “靠,方离你不要弄得象个哲学家一样。说句实话,我真的好想看看你内心的魔鬼是什么个样子。”<br/> <br/> 方离瞪他一眼,说:“面具给你了,事情经过你也清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她对着大门摆摆手,示意徐海成离开。徐海成点点头,拿着面具往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却忽然将面具扣到她脸上。猝不及防之下方离被扣了正,浑身一个激凌,怔在原地。<br/> <br/> 徐海成连忙退后几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举动。方离一直没有动,透过窟窿可以看到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象暗夜里湖面掠过的波光。徐海成的心缩紧,身上的肌肉也绷紧。隔了半晌,听得方离发出一声轻蔑的笑,然后慢悠悠地说:“大徐,你干吗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平日里,她说话速度中等、语气淡然,忽然间变得又慢又软,顿叫徐海成背脊发凉,但心里却又漾起异样的酥麻。他还不及回答,方离继续说:“你还记得吗?十岁那年的春天,我得了严重的红眼病,被隔离在单独的房间里。半夜里,你偷偷地跑来看我,从窗子里递给我从厨房偷来的鸡蛋。你还记得吗?”<br/> <br/> 徐海成完全被她弄糊涂了,谨慎地说:“有这事吗?我没什么印象了。”<br/> <br/> 方离轻轻哼了一声,说:“我吃完鸡蛋,随口说要是有馄饨吃就好了。谁知道你说包在你身上,然后你消失了。隔一个小时我都睡着了,你拍着窗子叫醒我,把馄饨递给我。我很惊讶,问你从那里弄来的?你却坚决不肯说。好长一段时间后,你才告诉我,那天晚上翻墙出去,走到很远的夜市里买的。而且翻墙时,你的膝盖让墙头的玻璃割伤了。”<br/> <br/>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来你一直记着呀。”徐海成脸上露出欣然之色。方离依然慢悠悠地说:“记得,那天的馄饨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馄饨。你膝盖上的伤呢?记得后来你还给我看过,一条长口子,结了疤就成肉蚯蚓。”<br/> <br/> 徐海成抬抬膝盖,说:“疤还在,不过平了很多,毕竟过了这么多年。”<br/> <br/> “是呀,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把当成好朋友,以为你会一直对我好……”方离顿了顿,眸子里寒光一闪,“可是我错了。你跟江美辉约会,你明明知道她憎恨我,总是对付我。你也知道我有多厌恶她……”她的声音变硬变刚变冷,“你跟她约会,大徐,你背叛了我。”<br/> <br/> “我……没……”徐海成喉结滚动,喉咙里仿佛堵着千军万马,余下的话如何也挤不出来。方离阴恻恻地重复了一句:“你背叛了我,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人……”<br/> <br/> “就因为这样子,所以你……”徐海成脑袋里闹轰轰的一团,眼神里透露出难以置信。</font><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font><font color="#7033cc"><font size="4">“没错,所以……”方离阴恻恻地笑了几声,忽然地声调一转:“所以你个头。”她掀下面具砸向徐海成,说:“你就那么想知道我内心?以至于要用这种手段。”<br/> <br/> 徐海成让面具砸了个正,一把用手抓住,有些回不过神来,张口结舌地问:“怎么回事?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方离截断他的话:“我学着桔枝的口气说的。”<br/> <br/> 徐海成半信半疑:“真的吗?”方离轻哼一声,说:“我说真的,你也不会相信的。面具在你手上,你可以自己试验一下。”方离绕到办公桌前坐下,顺手开了电脑。徐海成把面具放在面前比了比,说:“算了,还是回去找小郑他们再试吧。”<br/> <br/> “好,那你慢走,不送了。”方离口气冷淡。徐海成察看着她的神色,说:“我还没打算走呢,如果这面具并没有什么特殊力量,那么何桔枝的情况又如何解释呢?”<br/> <br/> “这不关我的事。”<br/> <br/> “方离你怎么了?”<br/> <br/> “没怎么。”方离瞟也不瞟他一眼。徐海成盯着她的脸默然不语,房间里充斥着电脑启动时的嘶嘶声。半晌,徐海成一拍桌子,烦躁地说:“方离,连你也不帮我是吗?你知道这段时间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一点头绪,在局里我天天按上头的训,象个孙子一样……”<br/> <br/> “好了,好了,不要对我发牢骚,你要我帮你什么?”<br/> <br/> “只有你跟何桔枝接触过,你想想,她有什么其他异常的地方?”<br/> <br/> 方离托腮思索片刻,说:“她来我这里的第一天晚上,曾半夜起来在电脑上看我从钟东桥家里拍来的傩面具照片,当时的眼神有些古怪。其他我就没有发现了。”徐海成走到她身边,说:“就是你先前提过的傩面具吗?调出照片来给我看看。”<br/> <br/> “被桔枝删掉了,你手上的面具就是仿那个傩面具做出来的。不过钟东桥家里的傩面具要精巧很多,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方离回想面具上的眼睛,“也更加神秘。”<br/> <br/> “靠,真他妈的离谱,再这么下去,是人都要发疯了。”徐海成不耐烦地嘟囔着,“这个面具我带走了,方离,我回去了。”<br/> <br/> “好,帮我把门关上。”电脑已经启动完毕,方离将古墓里拍到的照片输入电脑。她听到徐海成的脚步声往门口方向移去,然后响起开门声,但是却没有听到关门声。方离诧异地抬头,徐海成还站在门口,扶着门把若有所思的样子。<br/> <br/> “怎么了,大徐?”<br/> <br/> “你刚才说的话……”徐海成犹疑着说,“是真的吗?”<br/> <br/> “刚刚不是说过,是学桔枝的口气。”<br/> <br/> “你说那碗馄饨是你吃过最好吃的,这句话是真的吗?”他凝视着方离,两人的视线在雪白的灯光下相接成一线。方离迟疑片刻,说:“当然是假的,馄饨皮都泡烂了,怎么会好吃呢?”<br/> <br/> “走了。”随着话落,徐海成关上了门,砰的一声,余音袅袅荡在半空。<br/> <br/> 方离对着空空的大门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自嘲地一笑,转眸看着电脑里的图片。因为采光的缘故,古墓里拍的照片都很暗,也不清晰,但是那种奇特的氛围却似乎电脑里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办公间。渐渐地,灯光开始迷离,方离也心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古墓,置身于大巫师雕像威严的目光之下,四周华丽而阴郁的壁画都在转动。</font><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font><font color="#7033cc" size="4">第十一章(一)<br/> <br/> 方离手中的鼠标滑动,古墓的照片也一幅紧着一幅滑过电脑屏幕,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第六幅照片——阿曼西神授禁书给大巫师。甘国栋说过,这是一个传说,就象汉族的嫦娥奔月、盘古开天之类的。照片上的阿曼西神人首蛇身,蛇身盘蜷在云层里半隐半现,人首微微下探,面貌英俊。地下跪着大巫师,头垂下,十分恭敬,双手高举过头,手里捧着禁书(面具)。面具并不大,但是浅黄色的肌肤,火焰般的头发,还有半合的眼睛,貌似宝相庄严却又透出一股诡异妖气,越看越似钟东桥家墙壁上挂着的傩面具。<br/> <br/> 方离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禁书,渐渐地,它在眼前不停地变大,浅黄色的脸、火焰般头发、半合的眼睛,分明就是她在钟东桥家里照的傩面具。忽然,半合的眼睛睁开了……<br/> <br/> 怔然出神的方离骇然失色,浑身一震,屁股下的椅子滑开,她摔倒在地上。等她爬起再看屏幕在,依然是那幅阿曼西神授禁书给大巫师的照片。方离吁了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盯着看太久了,眼睛疲劳产生产生幻觉。这么一想,顿时发现眼睛酸疼的厉害,她偏头眺望窗外。夜色深深被屋内的灯光阻在玻璃窗外,远处霓虹如练,星辰早在都市里消失了。市中心的几大高楼顶端的信号灯光不停地转动,射出一道红色或绿色的光,在空中相交相错。<br/> <br/> 其中那个顶端圆球造型的大厦是于从容开发的,叫作创展中心,他的公司现在就安在大厦的顶层。方离大学刚毕业时,曾在那里当过一段时间的文员,从办公室窗口往下看,整个南浦市错落有致地铺开,象安在沙盘上的模型。那种君临天下似的感觉很奇妙,但方离并不喜欢。她喜欢基金会办公室的楼宇高度,看出去,外面的世界离自己有点距离,但伸手又可以触及外面的春色。<br/> <br/> 看着创展大厦,方离不由自主地想起傍晚时接到的电话,那是于从容的秘书小宋打来的:“方离,我是小宋呀,于总请你明天下午三点时来他办公室一趟。”当时方离在拥挤的公车里,手拉吊环象沙丁鱼一样挂着,随口应了声“知道”,就挂断电话。现在想来这个电话相当的意外,于从容没事从来不找她去办公室,基金会的事情也基本上是郭春风在负责。依方离对于从容的了解,他约她去公司见面,肯定谈的是公事,莫非是因为郭春风意外死亡,基金会下一步何从何去以及负责人的问题呢?想来想去,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br/> <br/> 想到于从容,方离又想到自那天离开于家,自己还没有给关书娴打过问候电话。然后又想起那天在于家,于妍的傲慢态度……胡思乱想了一通,眼光偶然落到桌子上的钟表上,顿时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快到十二点了。方离连忙将古墓的照片整理好,复制了一份发给雷云山,顺便又写了封邮件,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虽然知道做这些于事无补,只是稍解心中的不安。<br/> <br/> 忙完后,她紧锁门窗上床睡觉,跟前几天一样,依旧是个不安稳的觉,梦里荡来晃去全是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第二天起来,方离特意穿上正式的套装。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她就离开基金会,乘大巴去创展中心。她知道于从容最讨厌迟到的人,而创展中心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离基金会办公室有一段很长的路程。<br/> <br/> 创展中心很气派,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象人类对天空树起的中指。方离到达顶楼的于从容公司时,比预定时间早五分钟。新来的前台小姐不认得她,轻声细语地询问过她的名字与所来何事,通过内线电话确认后,将她领到小宋的办公间。<br/> <br/> 小宋的办公间就在于从容办公间的外面,她从一个20厘米长宽的四方纸箱后抬起来,瞟了一眼墙上挂着钟表,说:“方离,你总是那么准时。”方离微微一笑,看着她离开座位,抱着纸箱敲了敲内间的门,然后推开走进去说:“于总,这是刚到的特快专递。”<br/> <br/> “唔,放下吧。”于从容打量了一眼纸箱。<br/> <br/> “还有方小姐已经来了。”<br/> <br/> “请她进来吧。”<br/> <br/> “是。”小宋退出来,脸上始终保持着沁人的笑容。“于总请你进去。”她边说将门推开半扇,方离礼貌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小宋。”尽管她不是第一次进于从容的办公间,但满室的富丽堂皇还是让她眼前一亮。<br/> <br/> 于从容正拿着裁纸刀在拆特快专递的外包装,用刀指了指大班桌前的椅子,说:“方离,来,过来坐。”<br/> <br/> “是,于叔。”方离恭敬地应了声,在椅子上坐下。于从容手中不停继续拆包装,问方离:“我找你,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吧?”说完,他瞟了方离一眼,眼神不似平常温和。方离沉默片刻,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最后又都一一否决。正想询问,于从容已经继续说了:“你去瀞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后都不告诉我一声呢?”他停住手中的举动,注视着着方离,声音微微提高,颇有责怪的意思。“还是市里领导打电话告诉我的。”<br/> <br/> “对不起,我以为……”<br/> <br/> “你以为已经没事了?是吗?”于从容截断她的话,鼻哼一声,“这么大件事,能没事吗?你太天真。”<br/> <br/> 方离微微垂下头,讪讪地问:“那……要我怎么办?”<br/> <br/> 于从容不屑地轻笑一声,说:“要你怎么办?你能有什么办法。”顿了顿,他说,“还不得我来办。”<br/> <br/> “对不起,于叔,我不是有心要给你添麻烦的。”<br/> <br/> 于从容冷淡地瞟她一眼,好象在说,现在还在说这些没用的话。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拆特快专递。箱盖揭开后,他探头张望看了一眼,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但是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了气定神闲,对方离说:“这件事情比较棘手,我得给他们一些交待。这样子,基金会的工作,你就不要做了。这几天我就找人接替你,然后我另外给你找份工作。”<br/> <br/> 方离顿时呆了,这两年她早就将基金会当成自己的家,没料到离开的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于从容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不紧不慢地说:“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交接工作。”他说完,目光又落在纸箱里,黑色瞳仁里隐隐也现出一个纸箱。<br/> <br/> 方离犹疑良久,按捺着心头的难过点点头,说:“是,那么,于叔我走了。”<br/> <br/> “嗯。”<br/> <br/> 起身离座的一刹那,方离有落泪的冲动。她快步地走出办公室,开门声惊动小宋,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但看到方离的神色立刻收敛了笑容,张张嘴想问什么,方离已经一阵风般从她面前走过了。象逃一般,方离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于从容的公司,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用手掩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起伏的情绪,耷拉着脸按下向下的键,然后呆呆地看着指示器上跳动的楼层数。脑海里缓缓地滑过民间文化基金会创办后的点点滴滴……<br/> <br/>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里面空无一人。方离叹着气往里走,前脚刚跨进去,忽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楼道里的沉寂。她一怔,一手扶住电梯门,屏声凝气静候着。尖叫声后是短暂的沉静,然后传来更为各种各样的哗然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混在一起,就象沸锅的水</font></p><p><font color="#7033cc" size="4">续:<br/> <br/> 方离意识到声音来源正是于从容的公司,她连忙从电梯里跳出来,快步回到从容的公司。刚才宁静祥各办公气氛不见了,开间里工作的员工纷纷起身往于从容办公间的房间张望,相互间小声地议论声。各人的神色不一,有好奇有惊惶有诧异。人声喧哗里,夹着小宋的呼喊声:“天哪,怎么回事?来人呀,快来人呀……”<br/> <br/> 跟着响起一个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快打120呀,愣着干吗?”这个声音,方离认得,是于从容的公司的行政副总,姓管的。自始而终都没有听到于从容的声音,方离心里扑通一声,难道他出事了?一念至此,她连忙加快速度,往于从容办公室一路小跑。<br/> <br/> 外间门口围着一群人,脑袋往里探,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方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冲进里间的于从容办公间。只见神色惊惶的小宋正对着话筒报出这里的地址,而于从容被管副总和另外一个男子按在椅子上,他不停地挣扎着,嘴巴里嘟囔着,脚扑腾扑腾地蹬着,举着的两只手指尖弯曲着,不停地往地下滴似血非血的黄爸液体。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似乎是腐烂的气味。<br/> <br/> “天哪……”方离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句,按着于从容的另一个男子不认得她,喝了一声:“你快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方离不搭理他的话,抓住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小宋浑身簌簌发抖,惊骇的说不出来话来,只是指着桌子上的纸箱。方离伸手欲拿纸箱,快触到时又缩了回来,抓起笔筒上的铅笔将纸箱正面拨到自己的面前,上面贴着的特快传递单字迹模糊,但寄件人的名字写的特别苍遒有力,赫然正是:钟东桥。<br/> <br/> 脑袋似乎有原子弹轰然一声炸开了,方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很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把扯过桌子上的电话递给小宋:“快,报警。”小宋惊惶失措地的,几乎接不住电话。方离不再搭理她,探头看着纸箱,箱子里是空的。旋即她的目光落在大班桌面上,比刚才自己在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木制盒子,盒盖开着,里面泛着一层可疑的清光,但是空无一物。桌面上,地面上,还有于从容身上都落着几片纸屑,上面有着黑字。<br/> <br/> 再看于从容,两眼外凸翻着白眼,额头汗如雨下,嘴巴微微张开不停地发现呻咛声。而他的手腕开始红肿水胀,最可怕的是他的手指,就象点燃的蜡烛一样在溶化,滴滴哒哒地往下掉着黄色的液体。他手指尖已经全溶化了,露出指骨,白白的尖尖的……<br/> <br/> 在场几人看的毛骨悚然,面无人色。<br/> <br/> 救护车到达时,于从容已经晕过去了,手指化掉手指甲长短一截,几个完好或半化的指甲掉在地上。管副总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方离拦了一辆的士跟在后面,在车上,她先打电话通知关书娴,然后又给徐海成打了个电话,颠来复去地说了一些话,最后挂了电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br/> <br/> 到医院没多久,关书娴跟于妍也赶到了。关书娴苍白着一张脸,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看来要不是于妍扶着她,她随时会倒下。于妍随便披着件衣服,头发蓬着,完全不似平日修饰的整齐靓丽,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的,她也是满脸担忧与惊惶。一看到方离,关书娴几乎是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问:“小离,发生什么事了?从容他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颤抖,身子也颤抖。方离紧紧扶着她,安慰着:“没什么事,只是个意外,阿姨你别担心。”听到方离如此说,关书娴抚着胸口微微吁了口气。<br/> <br/> 于妍却没有这么好骗,拉住的管副总,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我爸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什么意外?管总,你别跟我说虚的。”管副总摸着额头的汗,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于总的手出了意外……”<br/> <br/> 于妍眉头一皱,截断他的话说:“我爸的手怎么了?说清楚些呀。”刚缓过劲的关书娴受了于妍的感染,又着急起来,摇着方离的手说:“对呀,你们两个别吞吞吐吐,有什么直接说呀。”<br/> <br/> “我是听到小宋的叫声才跑到于总的办公间的,到的时候,就看到于总的手指嘶嘶响着,好象冒着烟,然后就开始淌东西下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管副总信然心有余悸,面部肌肉连着抽动几下。正说着,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喊到:“谁是病人的家属?”<br/> <br/> 关书娴与于妍连忙走过去围住他,争先恐后地说:“我是,我是,医生我先生(爸爸)怎么样了?”医生总是很冷静的模样,语速也不紧不慢,说:“病人现在晕迷不醒,要截断他的手,这是手术单,你们签字吧。”<br/> <br/>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切断手?”关书娴瞪大眼睛摇着头,扶着她的于妍也是一脸惊呆神色。医生说:“病人中了某种剧毒与某种酸的混和物,现在我们还没有查出来,中的毒很厉害,能马上使组织坏死,而酸又化掉他的皮肤肌肉。如果不马上截断手,可能性命不保。”<br/> <br/> “什么?”关书娴身子摇摇欲坠,方离连忙扶住她。于妍眨着眼睛直发呆,医生催促着:“快呀,你们签字,当然保命重要呀。”于妍略作沉思,拿过手术单,咬着牙签下自己的名字,问:“医生是不是截断手就会没事?”<br/> <br/> 医生唔了一声,拿起手术单急急地返回急救室。室外的四个人或坐或站,全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红色大字“手术中”。红色的字,颜色很正,方离看着看着,眼前的字仿佛变成了淋漓的鲜血,正从断腕上往下淌。那是大巫师墓里的第三幅壁画:大巫师率众巫女坐在平台上,平台下有人被绑在木架上,四个执法人员正拿锯子锯他的手,手将断未断,鲜血淋漓……<br/> <br/> “我明白了。”方离自言自语了一句,只觉得从心里往外直冒寒气,感觉自己吐出的气都是冰凉的。其他三人扭头看着她,不解她明白什么?于妍直接,问:“你明白什么?”方离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又重复了一句:“我明白了。”郭春风死于车祸后的大火,跟古墓壁画上第二幅画火刑差不离:洪庆华死于蛇吻,正是古墓第四幅所绘;现在轮到于从容来印证第三幅画……</font><br/><!--Element not supported - Type: 8 Name: #comment--></p><p></p><p></p><p>待续.....</p></td></tr></tbody></tabl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4 10:39:1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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