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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黔之驴》的人都知道,毛驴,庞然大物也,它的本事最多是扬起后腿,踢几下。可今天,它却张开嘴巴,大咬一口。
今年五月的一天,天气不很炎热,却见四位农民大汉,汗流浃背的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来到科区医院的外科急诊室。正要下班的王医生,立即又穿上白大褂,告诉护士准备手术。他走进手术室一看那病人,马上又告诉护士,不必准备了,快过来看看吧,那患者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两名年青的护士走进来一看,“啊”的一声,差一点就吓晕过去。年纪大一点的护士长说,我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患者。
那患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躺在手术台上,已经闭上了双眼。只见她披头散发,右面整个脸上的肉,全没有了。血已流干,白花花的颧骨,白森森的牙齿裸漏在外边,样子十分狰狞。走进来的医生和护士,也都不敢再看了,王医生用床单将那尸体盖好,告诉病人家属,快去给火化场打电话,他去给开具死亡证明书。
其实那并不是毛驴的错,那是一个白白的、胖胖的,披着满头长发、一条血红的舌头在外耷拉着的女鬼的杰作。
为什么呢,这事得从十年前说起。
那是一个仅有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村的周围群山环抱,村前有一条四季永不干枯的小河。说是小河,其实只能算是一条小溪。但那细细的流水,却给这小山村平增了不少的美丽。
由于四面环山,因而交通不便,所以小村里经济、文化都相当落后,五年前这里才有了电灯。这里的生活只能算是温饱型吧。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人们总要生活。有了男人和女人,也就有了爱情。村东面有一个小伙子,我们就叫他玉良吧。他相貌很平常,但是勤劳,善良,赢得了村里两名姑娘的芳心。
这两名姑娘,一个叫春花,一个叫秋月。春花在长相上,要比秋月美的多,但她自幼为人狠毒,总想占点便宜什么的。秋月呢,是个典型的淳朴的农村姑娘。在那很封闭的农村,姑娘们是不能自己谈恋爱的。到了一定的年龄,经人介绍,那秋月同玉良结了婚。他们结婚,可把那春花气得发了昏。她无缘无故地怀恨在心,她要破坏他们的婚姻。
那玉良同秋月结婚后,小两口感情很好,两个人都很勤劳,因此,小日子过的也比其他人要强。一年后,他们生了个女儿,这更引发了春花的嫉恨。
时间不等人,转眼玉良的女儿三岁了。在女儿三岁生日那天,玉良对妻子说,“我们这点地,有你在家经管着就可以了。女儿大了,还要上学,现在趁我们年轻,要多挣些钱。我听说城里的钱好挣些,我要去城里做工,你自己在家,可以吗。”那秋月见丈夫是为了家,她哪能拦阻呢,只好答应了丈夫。但毕竟,小两口结婚后,从没分开过。因此,玉良走那天,秋月忍不住掉了眼泪。
玉良出去打工,我们暂且不表。单说秋月一人在家,带个孩子,又要喂猪,喂鸡,又要种地,真是够辛苦了。家里唯一能帮她干活的,只有那头小毛驴了。因此,她对那头毛驴,也照顾的无微不至。每天上山回来,总要找那最好的草,割来喂它,那驴棚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夏天热了,见那毛驴干活累,那秋月还经常用清水给那毛驴洗澡。那毛驴长的膘肥体壮,干活也十分卖力气。
那是在夏秋之交,地里的高粱、玉米长的很高了。这一天,秋月将女儿放在邻居家照看,她牵了毛驴,到玉米地里拔草。
到了地头,她将那毛驴放开,让它去一边吃草,自己一个人,钻进玉米地里,干起活来。玉米长的很高,在里边干活,又闷又热。干到中午,秋月出来,找了个树阴,坐下来休息。她拿出带来的干粮和水,在那地头吃了起来。那毛驴见到主人吃东西,它也凑了过来。秋月顺便掰了一块干粮,喂给驴吃。这事不想被那走过的春花看见了,她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了一条肮脏的计谋。
到了村里,那春花见到女人便说,“你们猜吆,你说我看到什么了。哎吆,真让我说不出口呦,自己的丈夫才出去半年,就受不了了。你受不了,村里的男人有的是么,怎么能跟自家的驴呢。哎呀,在那玉米地里---。”那春花讲的有声有色,她竟说得出那样的话来。她还没结婚,她真是不择手段了。
在农村,出了这样的事,那还了得。一传俩,俩传仨,传来传去就传遍了全村。而且越传越玄,背地里说的活灵活现,就象大家都见到了似的。有人竟添枝加叶的说,“晚上看见她在自己的家了,在那驴棚里了。哼,要不你看,她把那驴棚收拾的那样干净。”---
这些话可就传到了玉良的耳朵里,开始他说什么也不信,他相信自己的女人不是那种人,可是大家都这样说,就不由他不信了。他从城里赶了回来,不由分说,就同结婚三年的妻子离了婚。等到妻子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就是有七十二张嘴,也说不清了。可怜那秋月,一时想不开,找了一条麻绳,到那小树林里上了吊。
秋月死了,她死的那样冤枉,她冤魂不散,变成了鬼。她披头散发,舌头长长的耷拉在外边,整日在小村里游荡。她要找机会报仇,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就是那春花。
秋月死了,那玉良很伤心,他不愿听到的事是真的,可又不由他不信。他们毕竟夫妻一回,他还是将秋月的尸体收回来,埋进了自家的祖坟。心想,让自己的妻子入土为安吧。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妻子是那样的冤枉,她能入土吗。
孩子还小,还要人照顾。第二年,还是经人介绍,他同那春花结了婚。
可就在结完婚的第三天,那春花无缘无故的突然疯了。疯的十分严重,总是说,看见秋月在她身边,来掐她,打她。她总是遍身伤痕,却都是她自己用手刮破的,自己摔破的。有时一眼照顾不到,她就全身一丝不挂的跑出去,使劲地揪住自己的两只乳房,直到揪出鲜血。
她不在屋里呆,稍不留神,她就跑到驴棚里去住。那毛驴可对她不客气,见到她来,抬起腿就踢,经常把她踢的遍体鳞伤。那玉良无法,只得任她去吧。女儿也只好又奶奶来抚养了。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直到今年的五月份,秋月的鬼魂找到了托生之地。那春花早晨起来,玉良一眼没看见,她就跑到了驴棚中。见到她,那毛驴不象每天转过身踢她。这回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住了她半只脸。听到她大叫,玉良赶紧跑出来,看见毛驴咬住了春花,急忙拿起一只木棍去打那驴。可那毛驴就是不松口,直到将那半只脸连血带肉的撕了下来。玉良顾不得许多,找来人就将春花向医院送,也就出现了前边的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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