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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赵一虽然贵为此区混混,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真的会杀人。手里这把俗称“西瓜刀”的家伙,现在应该称之为“凶器”了。这个词从他脑海闪过后,刀柄突然变得无比烫手,仿佛成了一只会咬人的疯狗,让赵一在一身凉意刷地腾起后,赶紧把它咣当一下扔到地上。刀锋在路灯的辉映下闪着嘲弄的光芒,冷冷地看着他。
被他杀掉的是一个少女,年龄即使超过二十岁,也绝不会超过二十一岁。当刀尖深深插进她的身体后,他才回过充满愕然和恐惧的眼光第一次和她谋面。女孩甚至没有哼出一声,两手紧紧握着露出在身体外的刀锋,眼睛注视着伤口,头发无力且凌乱地垂下,一会,整个人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赵一傻傻地站着,他忘了要跑,头脑一片空白,这一秒之前的所有事情都象突然被人抽掉似的。这是一条幽黑的小巷,出去这条巷子就是熙熙攘攘热闹的大马路,虽然是夜深,外面却依然人声鼎沸,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跑过,伴随着一些咒骂声,把赵一的魂一下子拽了回来。他记起来刚刚被一群挥刀的仇家追赶,然后钻进了这条黑巷,快跑到头的时候,突然一扇小门推开,一个身影从侧面扑到他身上,不知怎么回事,手上的刀子就捅进了对方的胸膛,接着手背一热,一股热血喷到手上。
逃跑,这几乎是本能的念头。赵一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巷子另一头有一个矮胖的人影站着,一双眼睛象两个小电筒,直直盯着他。就在赵一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人影突然扭头撒腿就跑了。
02
矮胖的目击者叫钱二,四十一岁,就在巷子与马路中间的“孙记茶餐厅”做厨子,说是厨子,其实就是负责杀鸡杀鸭,也叫“水台”。他认得赵一,这条马路的人基本都认得赵一,一群普通的混混中的一个普通的混混,今天下午厨房休息的时候,他在厅里看报纸,就听到旁边一群混混们在同仇敌忾地表示要杀人放火,其中就有赵一在场,这些情形对于一个茶餐厅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条后巷是钱二工作场所之一,通常罕有人迹,没想到好不容易撞一回人,就撞到了杀人这事。他今天是有些晦气,晚饭后他和老板孙三说,“老板,我想借点钱,老婆又住院了。”孙三眼皮抬了一下,嘴角咬着牙签,口气非常不屑地说,“钱二,你老婆又要流产吧,你这老梆子也太缺德了,你就不知道要用安全套的吗?这都几回了,你要害死你老婆的。”钱二脸一红,嘴巴再说出话来就变得哆嗦起来,“老老老,老板,这回不是,是是是,是胃溃疡,昨晚痛了一晚上,今今今,今天送医院去了,孩子都没去,去去去上学,在,在医院陪着。”
看着钱二满脸的苦相,强装出来的裂嘴笑容,一口黑牙掺着黄牙,孙三一阵厌恶,他心想,这老梆子三天两头就会借钱,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给炒了。一边想着一边从收银机里抽出五十块钱扔过去,说,“钱二,你上礼拜刚领了工资,这个月才上了五天班,只能借这些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借了钱就不上班了啊。”说完,电话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孙三赶紧抓起话筒,盯了一眼钱二,把身子扭了过去说话。
钱二握着五十块钱,嗓子眼仿佛一下被堵上了混凝土。好一会,厨房里传来一声暴喝,“钱二,杀鸡。”于是,钱二把五十块钱塞进裤兜,转身要走。
“等等,钱二,你还没写借条呢,”孙三在后面叫。
钱二气呼呼地在后巷杀了一晚上的鸡,把光鸡送进厨房冰柜后,他折回来后巷准备收拾一下水盆就回家,然后就成了目击者。
03
孙三的电话是李四娘打来的,一个麻将搭子,住在三条街外的一所旧楼。孙三刚刚说了两句,老婆扭着硕大无朋的胖屁股跨进了餐厅,一看到孙三正捧着电话,非常不满地堆紧脸上的肉砣砣喊道:“孙三,又在约麻将搭子?赌不死你,告诉你,老娘收档后过去之前,你最好别输光,给老娘占着位子。”
孙三赔着笑脸嘿嘿两声,说“今天我非得赢一把了,刚才使劲跳左眼皮,嘿嘿。”
孙三挂了电话,把收银位子让给老婆。“还在李四娘家吗?”他老婆问。
“今天约的是麻将馆,不在李四娘家打了。”
他们经营这个茶餐厅有十几年了,当初丈人打本给小两口做生意,虽说生意一直没红火过,但也从没有亏本,因此孙三也从没有还过钱给丈人,也因此从没有在这个胖老婆身上扬眉吐气过。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这个隐痛不知不觉就熬了十几年,近两年好象也没有那么痛了。
“刚才收了张支票,这年头,吃个百来块钱,竟然也用支票,唉,”孙三把钥匙交给老婆的时候,把一张支票递给她,这个胖婆娘满脸狐疑地接过来,眯起眼睛仔细瞅着,嘴里说“不会是假的吧,”孙三说,“应该不会,这上面有银行的大印呢,我看假不了。”
胖婆娘依然狐疑,孙三已经迫不及待迈着短腿窜了出去。
胖婆娘看着孙三的背影扁扁嘴,一边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一会电话通了,她说:“侄女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04
李四娘的房子在这旧楼的最顶层,她死鬼丈夫在世的时候,在天台搭了个钱皮棚子,这让她家一下子扩大了一倍,那几年不断有死鬼丈夫乡下亲戚来借住,不过自从他死后,亲戚们基本不来往了,这偌大的房子变得清静而空荡。李四娘总会在和麻将搭子们诉说,说自己在家里,晚上起来喝水上厕所,就象个游魂似的,怎么飘也不会碰撞到什么,有时候真想让什么家俱拌一下,狠狠摔一跤。
搭子们都笑她,那还不容易,半夜摸上个男人来,在你脚脖子上一拉,摔你个四脚朝天。叫你想合都合不拢了。
李四娘听到这样的笑话,也跟着哈哈笑,不过说了这笑话后,她手气就会变得差起来。
有一天晚上,她真的被拌倒了,不过不是被手抓了脚脖子,而是直接有两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抱过来,把她压在地板上,同时一个厚重的男人身子也压在了她身上。
李四娘本能地想叫一下,却被堵上来的嘴塞住了声音,那声音冲不出嘴去,只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很快,李四娘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有些惊讶,她甩开脸,从强吻中挣脱出来,说,“你怎么又回来了?”男人说,“我刚才忘了钥匙在麻将桌上,回来拿,发现你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嘿。”
“干嘛不叫我?”李四娘问。
“我看你起来了,这不就告诉你了嘛,”孙三问。
“你放开我。”
“放了你要去哪?”
“到床上去,我还要锁上门。”
孙三到了李四娘门口,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厅里没人,他微笑一下,把门关上,摸进房间,果然李四娘还在睡觉,这娘们白天基本都在睡觉,晚上麻将台上奋战通宵。孙三看着她白嫩的半截大腿露在被子外,桃红色的睡袍被腿夹着,被子盖到腰间,一只肥大的胸脯若隐若现,微微垂向两边,这半老风韵如同抽湿机,一下子把孙三身体里的水份全抽干了。
孙三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迫急地宽衣解带,窜上床去,一头埋进李四娘胸前。
李四娘轻哼了一声,醒过来,无力地推了一下问,“约了几点打?”
孙三嘴里没有闲下来,嘟嘟地说:“还有一小时呢。”
“锁门了吗?”
“没人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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