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的康乃馨

遗忘的世界

忏悔的康乃馨  
  　　今天热的厉害，坐在花店里，尽管有空调，仍旧烦躁异常，玻璃门外的大街，就像一张过曝的照片，看着扎眼。
　　我躺在床上煎锅贴似的翻来翻去，睡不着又坐了起来，坐着屁股痛，又躺下，闷着跟自己生气，小白去了银行，小黑一声不坑的看书，今天没有什么生意，小黑也昏昏欲睡。
　　当我第八次爬起来开电视的时候，小黑啪的一声将杂志扔了过来，砸到我的头，我猛地吓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瞪着她，别烦我，我今天吃了火药！
　　吃了火药是吗？小黑穿上脱鞋，懒洋洋的走过来，顺手拿过打火机，打燃了，对着我。
　　干嘛？我侧身躲开火。
　　打火机逼近一点，不干什么，太久没有看到烟花，想看看。
　　靠！我一把抢过打火机，哭笑不得，一边凉快去！
　　你的百合花不来找你，你就拿我们撒气呢？小黑忍着笑，板着脸白我一眼，我拿你工资不是来受气的。
　　我想一头撞死，也不知道是谁给谁受气。站了起来，呐！我说，你再拿这个笑话我，我可不客气了！
　　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我深吸一口气，垮掉，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天底下当老板被手下欺负成这个样子，舍我其谁？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坐下喝茶。
　　她斜睨我一眼，嘴角有浅浅笑意。
　　我揉着头，粗声粗气的喊，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这恶毒女人！
　　她只是笑，一副与你何干的表情，我刚想调侃几句，小腹一痛，哼哼，我去干正事，你好好看店。说着操起一本杂志梭进洗手间，飞快的把门带上，坐在马桶上，好好享受。
　　出来的时候，小黑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嘴里含着杂志，一边提裤子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你被点穴了吗？
　　她缓缓转过头，面色苍白，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你是不是病了？
　　你进了厕所之后，我突然觉得很困，然后躺在沙发上打算眯一下，刚一躺下，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梦，我的意识好像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就像鬼压床的感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侧身坐下，我想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不行，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我透不了气。但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楚的传到我的耳朵里，他说，小黑，我给你一个信封，等许明哲来的时候，让他拆开，切记，一定要拆开。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来了，手里捏着这个信封。小黑的声音有些单薄，怎么会这样？刚才那个男人是人还是鬼？
　　我找出一条毯子，抛给她，她接过放在一边，不要，没关系，反正天热。
　　我笑，不要怕，没事，就算是鬼，他也没有什么恶意，或许是想要你帮忙呢。
　　她看着我摇头，错了，是要你帮忙，她递给我信封，我监视你拆开它，那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家伙笑得好奸诈！我用力拍了拍她的头，奶奶的！
　　她大笑，忽然，笑容有些僵硬，你刚才上了厕所。
　　我点头，晃了晃手。
　　你……洗手了没有？声音发抖。
　　没有，哈哈哈……这下轮到我嚣张了。
　　她的脸哭丧下来，狠狠的踢了我一脚，冲进厕所洗脸去了。我得意洋洋，放肆大笑着拆开了信封：我想请你亲自送五十支康乃馨去××省××市××路××小区八栋602室，2003年6月10日前送到，没有钱，但是可以给你钱买不到的回报，可以吗？
　　这个地址为什么这么熟悉？我闭上了嘴巴，对了，奶奶家就是这个小区603室，那602室住的是我儿时玩伴彭永邦家人。
　　高中二年级的暑假，一个很平常的午后，父母上班不在家，我躺在床上睡懒觉，电话铃声大作，惊醒我的黄梁好梦，我迷迷糊糊接了过来，是奶奶打过来的，她跟我寒暄一阵后，说她很想我，我笑，奶奶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了？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哲官，永邦死了，他昨天下河游泳淹死了，今天早上才被捞上来，身子都肿了，他爸妈哭得好伤心啊，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好难过，忍不住老是想你，哲官，你来看看奶奶吧，奶奶不知道还可以见你几次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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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挂了电话，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给爸爸，然后取了钱就直奔火车站，在路上，我仿佛还没有睡醒来，仿佛还在梦里，窗外风景飞快倒退，铁轨咔哒咔哒……我却感觉那么不真实，最好的朋友，生气蓬勃的笑脸，跟我吵架后倒立的眉毛，通红的脖子，气鼓鼓的胸膛，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就这么离开了吗？
　　胸口又是一阵牵扯的痛，为什么我要旁观这么多人的生死？
　　背上一痛，小黑戳了我一下，我回头看她，她挑了挑眉毛，解穴成功。我一笑，眼睛却湿了。
　　小白呢？我掩饰的转向门口，她跑到哪里去了？
　　她？她不是去了银行吗？该回来了。
　　我拨通了她的手机，阿哲啊，等一等，我就快到家了。
　　小白，我想带你回老家看看奶奶，可以吗？
　　那边沉默几秒，好好，我早就想去看看她老人家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啊？她一愣，好，我先去买些东西，晚一点回家，可以吗？
　　好，我去买票。我挂了电话，小黑，我们回家一趟，大概三四天，辛苦你看店，可以吗？
　　放心吧。小黑看了看我手里的信，那……
　　我抖了抖信，我搞定这个。
　　小白仔细的看着那个纸条，甚至举起来对着灯光，照了半天，皱着眉头，抿紧嘴，脸颊两个深深的酒窝。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我发笑，看出什么了，大侦探？
　　字是打印的。
　　我白她一眼，废话，我又不是瞎子，你看了十几分钟，就看出了这个？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已经是6月9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啊？
　　明天早上八点钟左右吧，也不算太远，一觉醒来就可以下车了。
　　糟了！她忽然脸色一变，我们忘记带花了。
　　我失笑，我们老家也是一个不小的城市，花店应该是有的，在那里买吧。对了，我搂着她，你买了什么给我奶奶？
　　不告诉你。她小脸一扬，总之是好东西。
　　我没有再问了，车厢已经熄灯，旅人都已睡下，耳边只有铁轨声，规律的咔哒咔哒着，我拍拍她，我们也睡吧。
　　嗯，她点头。
　　躺下了，她又问我，你多久没有去你奶奶家了？
　　多久？五六年吧。
　　真的好久了，小白说，你有没有打电话告诉你奶奶？
　　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后来想想她老人家已经七十三岁，还是不要吓她了，我笑了笑，所以上车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跟我说说，小白转个身，看着我，说说你奶奶的事情。
　　想起奶奶，很多儿时的往事浮上心头，我忍不住微笑，奶奶对我很好，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堂兄弟几个人，奶奶最疼我，隔三岔五，就牵着我的手上街，自己掏钱给我买些好吃的，买个鹌鹑回去，用天麻炖了，把我叫到厨房，看着我吃的干干净净才放心，我现在还记得她收了碗，蹲下身，摸着我的头，慈爱的说，哲官啊，你可要好好长大啊。
　　你奶奶对你真好，小白小声说，我好羡慕，我奶奶对我一点都不好，偏心的不得了。
　　说起奶奶，我的话停不下来，思念之心更切，小的时候淘气，爸爸责罚得很厉害，抓起竹条就用力打，奶奶劝不到，就坐在一边掉眼泪，爸爸下手就自然轻了很多。
　　你奶奶把你惯坏了，小白对着我刮刮脸，难怪你现在这么坏。
　　我没有跟她争，笑了笑，我说，有一次，大概是初中的时候，我拿了一张香港明星的照片，就是街上卖的那种印刷品，忘记是张敏还是邱素贞了，给奶奶撞到，她赶紧把我拉到一边，一把把照片抢过去，看了看，说，你这么小就有女朋友啦？小心给你爸爸看到了，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看照片，嗯，这个女孩子是不错，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奶奶看看？
　　小白捂着嘴呵呵的笑了，你奶奶真可爱，我好想看看她，抱抱她。
　　我叹气，转身看着小白，现在我终于可以带一个女孩子给她老人家看看了，还了她十几年最大的心愿。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若景，心情有些低落，小白感觉到了，她伸手轻轻拍拍我，我会对你和你奶奶很好的。
　　我握着她柔软细滑的小手，轻声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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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买了花，我拉着小白打的直奔奶奶家，一路上不停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机被催得不耐烦了，要不要我坐到一边，你来开啊！
　　我倒是想。
　　小白赶紧说，司机大哥别理他，安心开车就是了，我们不是太赶时间。
　　我抱着一大捧花，青白着脸，小白望着我笑，回到这里，你好像变成小孩子了。
　　我承认自己心太急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沉默听着收音机。
　　这两把花，哪一把是给奶奶的？小白没话找话。
　　你捧着的这把，是给永邦家送的，五十支，我的这一小捧，是给奶奶的，十二朵，代表全心的爱。
　　哟，你也知道这个？
　　哼，我好歹也是花店的老板。
　　小白坐近一点，压低声音问，你说，花铃看到的那个……是不是永邦？
　　应该是吧，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小黑说见到的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永邦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难道，人的灵魂也会长大？谁知道……
　　我停了下来，左手边是永邦家，右手边就是奶奶家，幼时，我和几个堂兄弟都住在奶奶家，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人，我就经常寄宿在永邦家，睡同一张床，盖一个被，早上挤在一起刷牙洗脸，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早餐，然后拉着手冲下楼，玩着各种游戏，打发了一天无聊时光，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的回家，大了以后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我们比亲兄弟还亲，很多人都会叫错我们的名字，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搂在一起大声的笑。
　　初三结束，我要回到父母身边生活，永邦送我的时候，一直强忍着不流眼泪，直到车开动了，他忽然哇的哭起来，追着车，拍打着车窗，大声哭喊，放假要回来看我……回来看我……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擦了擦眼泪，敲开了这个熟悉的大门，永邦的妈妈开门，她见到我，愣了片刻，眼圈刹那间红透，哲官，进来……
　　我拥抱了她，她在我心里，跟妈妈一样的亲，她在我怀里，失声哭泣，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她50岁生日。
　　想起十岁生日的时候，永邦妈妈把我叫到她家吃中餐，做了很多好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永邦爸爸妈妈坐在对面，我和永邦并肩坐在一起。
　　我一边大吃，一边漫不经心的许诺，等我长大了，也要给阿姨过生日，送花给阿姨，请阿姨吃好吃的。
　　我紧紧抱着永邦妈妈，泪水倾泻……
　　小白找来花瓶，装好水，插上康乃馨，粉红的康乃馨开的健康又含蓄，整个房间明亮温馨起来。
　　生日快乐，我说。
　　永邦妈妈擦干眼泪，笑了，又有泪水流出，顺着皱纹纵横开去。
　　这时，门开了，永邦爸爸走了进来，拎着菜篮，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七八岁的样子，跟永邦一样浓眉大眼，腼腆一笑，两颗虎牙。
　　哲官……永邦爸爸不太确定的叫我，你回来看奶奶啊？
　　叔叔好，我跟永邦爸爸打过招呼之后，蹲下来看着小男孩，你叫彭永南，是不是？
　　他抱住永邦爸爸的腿，大眼睛看着我，点点头，小声问，你是谁？
　　我拉着他的小手，牵到我的怀里，永南，我是你的哥哥，我叫明哲……叫哥哥啊……
　　小永南抬起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见到他们都在点头，于是羞涩的叫了一声，哥哥。
　　我抱紧他，轻叹一声。
　　从永邦家告辞出来，我整了整衣服，揉了揉脸庞，对着小白笑了笑，说，我的样子还好吧？
　　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很好，很帅！小白指着自己，我呢？我怎么样？
　　奶奶看到我之后，是不会注意其他东西的，你放心好了，我安慰小白，就算你现在惨的像个鬼，她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
　　去你的！小白用力拍了我一巴掌，一边理了理头发，说真的，说真的，我怎么样？
　　我笑，拉着她的手，好了，我们是金童玉女，她这才笑了。
　　可能是我们声音太大了，奶奶家的门开了，天哪！小白和我都呆住，我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个样子，她一定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丝绸旗袍，颈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雪白的头发用银簪盘在脑后，没有一丝乱发，一双黑皮鞋，带着浅跟，她扶着门框，费力的挺直着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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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急忙扶着她，扶她坐在沙发上，奶奶，这是我的女朋友，张逸扬，小白，我拍了拍她，叫奶奶啊，傻了？
　　小白呵呵一笑，赶紧叫声奶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奶奶，所以傻眼了，呵呵……奶奶也笑了，她始终微笑着，看看我，又看看忙乱找花瓶的小白，紧紧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过。
　　奶奶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我很少见到她流泪，最多也只是哽咽，一瞬间，又抬起了头。这一次，我却看见时不时她掏出手绢，印着眼睛，她的眼睛浑浊了很多，记忆里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六年不见，她真的老了，我的心里酸酸的，不敢开口，我怕我会随着变调的声音流出泪水。
　　好在有小白，她是真的很喜欢奶奶，拉着奶奶的手，说个不停，笑个不停，眉飞色舞，前俯后仰，比平日里更加活泼。
　　奶奶啊，我给您买了个小东西呢，小白说着，在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了一看，是一个翡翠镯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哎哟！奶奶连连摆手，这个我可不能要。
　　小白硬是塞给奶奶，奶奶，您收下吧，这是我和明哲的一点心意呢，我也不会说话，总之您一定要收下。
　　哪里有这样说话的，我失笑，奶奶，您收下吧，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孝敬过您，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您的。
　　奶奶也不再推辞，接了过来，套在手腕上，举起对着阳光看了看，叹息，啊，真是漂亮……
　　我看着小白，笑了，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哲官啊，你什么时候和张小姐结婚啊？
　　奶奶，你叫我丫头吧，我奶奶也这么叫我呢，小白靠着奶奶撒娇，叫张小姐不好听呢。
　　好好，奶奶笑眯眯的，两只手都拉着小白，反倒把我撂到一边去了，小白得意的冲着我眨眼睛。
　　嘿嘿，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白蹲下身，奶奶，不如您跟我们一起去广州，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照顾您，您也可以在明哲欺负我的时候帮我作主了。
　　我也蹲下身子，望着奶奶，是呀，奶奶，您跟我去广州吧，我来照顾您，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怎么是一个人啊？奶奶摸着我的头，明修就住在楼下，他经常会过来看我的。
　　明修是我的堂兄，奶奶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一个人住在这里，总是不想给我们这些后辈添麻烦。
　　而且，我身体一直都很好，可以照顾自己，现在又很方便，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奶奶真是倔强，我知道无法说服她。
　　小白在底下捏了捏我，奶奶啊，我们这个月底就要结婚了，这次就是专程接您过去参加我们婚礼的。
　　我拼命点头，是呀，您参加完我们的婚礼，我带您在广州城好好逛一逛。就是，她去了广州，想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阴谋就要得逞，小白真是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孩子。
　　奶奶一听，大喜，真的啊？
　　我和小白一起用力点头，生怕力气用的小了，就不够诚意。
　　奶奶终于答应了，我心里这个高兴啊，终于揪到一个机会，抱着小白狠狠的亲了一口。
　　小白咬了我一口，把我往厨房外一推，还不快去陪奶奶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黑夜，奶奶毕竟老了，虽然一直强撑着，但是仍掩不住浓浓倦意，我扶着她上床，奶奶躺下了，拉着我的手，微笑，哲官，奶奶真的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嗯，我轻拍着她，明天我叫上明修跟您去看电影，到公园去划船，吃您最想吃的小吃，我们还要照相，晚上我们买一堆烟花到楼下放……
　　奶奶睡着了，嘴角还有微笑。
　　清早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厨房里有些声响，一阵熟悉的香味飘了进来，我抱紧小白，含糊不清的说，早餐有天麻炖鹌鹑吃了……
　　不一会儿，看见奶奶走了进来，她坐在我床边，慈祥的看着我，哲官你长大了，就要成家立业了，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我就老了，好，很好啊……丫头人很好，奶奶很喜欢，你可要好好对她，对了，我的床头柜有些东西，当作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她说着，啊哟一声，汤都滚了，我去看看。
　　我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一个激灵醒来，大喊一声，奶奶！从床上跌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奶奶斜坐在沙发上，神态很安详，手腕上带着那个翡翠镯子，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很镇定的进了厨房，关了火，回到客厅，小白跪在地上呜呜的哭。
　　当晚，爸爸妈妈叔叔伯伯还有堂兄弟姐妹纷纷赶了过来，大家都哭得很伤心，反倒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有，办完奶奶的丧事，我们回到了广州。
　　小黑接过我们的行李，节哀顺便。
　　小白对着小黑摆摆手，小声说，嘘，我们别说话，让他休息吧。
　　我木木然的走进里屋，倒头就睡，睡醒来的时候，天又黑了，屋里亮着灯，我关了灯，准备再睡的时候，灯又亮了，小黑走了进来，递给我一个信封，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来了，给了我另一个信封，让我亲手交给你。
　　我拆开了，这次不是打印的，而是手写，很熟悉的字迹：我知道你在猜测，第一个信封是谁给你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奶奶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直到两天后，明修去的时候才发现，跪在灵堂前，我深深自责，奶奶离开人世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孤单，她是不是独自承受着很痛苦？有没有想念我们？
　　我们都是不孝和自私的人，总是有太多理由，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忙着一切，忘记了是谁给予我们最多，牵挂我们最多，更舍不得抽出一两天的时间，看一看她，照顾她，这个时候自责忏悔，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那晚，我在楼下徘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影子，永邦，他说他可以帮我，只要我付出五十支康乃馨的代价。
　　没错，我就是你，只是存在于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真的希望你能够弥补我的遗憾。
　　我抚摸着奶奶留下的黑色檀木箱，啪、啪……眼泪滴落。
　　小黑和小白惊疑的看着我，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半晌，小白摸摸我的额头，你真的没事吧。
　　我握着她的手，没事，真的没事，逸扬，嫁给我吧，我正式向你求婚。
　　小白认真的看着我，为了什么？为了奶奶吗？
　　我也认真的说，为了奶奶，为了你，更是为了我。
　　她低下头，我要考虑一下。
　　突然，小黑惊呼，哎呀，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那个永邦叫我小黑，他为什么知道我叫小黑？难道，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那么，我们生活在什么世界里？我们的周围还有什么是我们看不到的？
　　我四周看了一眼，漆黑一片，没有答案。
　　

「完」

血色樱桃

为什么你发的贴都没人回呢

神秘美少女！

很感人。。很好的教材。。

EVERJ

呜呜··
好感人呐··

Notorious

不错的故事！谢谢分享！

忆.夏

我晕~好长啊

永远的心儿

没看懂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