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08-9-28 15: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孫叔笑了一下,用大大的手扯過那小小的身子,放到了準備好的黑色塑料袋裡了。重新把保險箱上了鎖後,他提起塑料袋便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嬰兒的臉孔頂著黑色的塑料袋,這變成了一張黑色的臉孔,他隨著孫叔走著的步子一晃一晃著,很快一層霧氣變也微微覆蓋了這具臉孔,他的眼球往外凸得有些厲害,那眼球隱約還在動。
走出冷庫的時候,孫叔心裡直叫晦氣,走廊裡的燈滅了,而且剛剛在冷庫裡還遇到有些不對勁的事,他咬了咬牙,快步向前走,他盡量使自己的腳步聲大一些。他想到,未出生或出生後便死亡的嬰兒是沒有靈魂,即使有的話,現在也忙著投胎了,哪裡還會管這個小小的肉身呢。再說了,來就來唄,老子什麼沒見過,我還怕誰不成,現在這個社會,沒錢可是混不下去的。
他的步子仍是很快,鞋跟敲著地面,咚咚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裡。他感到手裡提著的嬰兒好像越來越重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發現心跳得很快,「別嚇自己了,世界上還真有鬼不成啊!」他對自己說。但他哪裡知道啊,地面上已經伸出一隻手,正抓著那嬰兒小小的身子,和孫叔一起移動。
到了一個拐角,孫叔終於看到了久違的燈光,走廊裡靜靜地,沒有任何人。他幾乎是奔到了廚房的門口,伸手拿口袋裡的鑰匙,想打開廚房的門,卻發現鑰匙竟不見了蹤影,他連忙翻別的口袋,但仍沒找到廚房鑰匙,孫叔真的有些慌了,手裡的塑料袋「啪」地一聲落到了地上。「不可能丟在哪啊,我記得把冷庫門鎖上後就從鑰匙孔裡拔了出來,放到了口袋裡,而且我還聽到鑰匙互相碰撞所發出的聲音,難道在路上丟掉的,這也不大可能啊,這麼一大串鑰匙要是掉在了地上自己能聽不到?」孫叔把塑料袋提了起來,打算回去找一找,卻發現那串鑰匙被壓在了那塑料袋下了,上面還有一層霜。
孫叔心裡一涼,「怎麼?怎麼會在這?難道是我落在這兒的那我為什麼沒聽到有聲音啊?」這時,手機響了,孫叔連忙接聽:「你快點好不?現在開始做了沒?」「經理啊!快要開始了,正在洗!我覺得不對勁,好像出問題了!」「怎麼不對勁了,不就一死孩子嘛!你給我快點啊,要是耽誤了,你下月就別幹了,這月工資也沒了,你的手藝好我知道,但我可以找更好的,你最好心裡有點數,快點啊!」那頭已經掛斷了。
孫叔一個彎身將鑰匙揀了起來,順手把塑料袋也提了起來,然後很熟練的打開了廚房門。把那嬰兒去出後便放到了那盆溫水裡,孫叔轉身將圍裙繫上,那嬰兒身上的白霜徹底不見了蹤影,他的身體似乎還是微微膨脹,四肢就像是要舒展開來一樣似的。孫叔蹲下了身,開始清洗著這嬰兒了,盆裡的溫水變得越來越紅了,水面上還漂浮著絲絲血塊。
把洗好的嬰兒放到了砧板上後,孫叔便忙著開火了,他熟練的支上鍋,往鍋裡倒上油,又放上亂七八糟的作料,等到鍋裡都快要著火的時候,猛得把那嬰兒放到了鍋裡,接著便是一陣激烈的滋滋聲,孫叔連忙向鍋裡加了水,等到水開了後,再熬上30分鐘,便可以大功告成了。孫叔點上了一隻煙,把火調大了些,鍋裡的水已經開始有響頭了。
孫叔在吐真煙圈,他心裡也不怎麼好受,雖然那是一個已經夭折的生命,但那畢竟是一個人,自己這樣做實在過分,但想到經理,想到錢,他倒也覺得沒什麼了,「要是你喊冤的話,找他們去吧!我可沒吃你啊!」孫叔又吐了一口煙。
等到水開了後,孫叔又向裡面加了些作料,如干枸杞,杏仁什麼的。孫叔又那起了手機:「喂,是經理嗎?就快好了,在熬著呢,回頭您就看好吧,保證那些人吃的高興!」經理在那邊又催了一下,便掛上了電話,孫叔估計著此時經理正跟那些人將這這嬰兒怎麼個大補法兒呢。
這嬰兒都是孕婦做剖腹產手術失敗或出生便夭折的,因為酒店願意出高價錢買來,所以醫院會想法把死了的嬰兒留下來。補償給嬰兒家屬一部分錢,當然只是少部分,說是獻給醫學研究,但很多都會轉手賣到酒店。當然了,也並不是所以的家屬都願意把自己的孩子給「捐」了,也有死勁要的,那院方就只得歸還嬰兒了,酒店裡幾乎每兩個月便會買到死嬰,孫叔本來也不願意接著活兒的,但實在沒辦法了,為了生計,他也只得這樣了。
「要怨?就去怨那些賣你,買你,吃你的人吧!我也是沒辦法!」孫叔對著咕嘟咕嘟的鍋說道,「大家都是為了錢嘛!誰叫人吃得起呢,反正我要是有錢的話,我不會去吃的!」廚房的鍾仍在滴答著。
時間終於到了,孫叔將嬰兒從鍋裡撈了出來,放到了一旁準備好的沙鍋裡,又放上了一些切碎新鮮蔬菜,然後澆上了滿滿一沙鍋湯。此時這個嬰兒渾身上下都變成灰色的了,但眼球仍往外凸,看上去很恐怖。
「經理!已經還了,我這就端過去啊!」「好,好!要快,但要小心,千萬別灑了!」孫叔將沙鍋的蓋子蓋上,隔著厚厚的布端起滾燙鍋耳。在走出廚房門的瞬間,孫叔又感到背後被人吹了一下,他回了回頭,沒有發現什麼,於是,他罵著走開了。
一路上很順利,當那盆雛鷹湯端到桌子上的時候,大家是一片歡呼,有一個大腹便便的領導揮舞著筷子,「今天可得好好補一補啊!哈哈。來來來,吃!」孫叔知道這個人,他是市裡的一個什麼廳長,上次就見他吃過一回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了。經理在一旁滿臉堆笑,他也招呼著,「吃吃吃,大補著呢,壯陽!」
一個女秘書在一邊說,「好噁心啊,你們看看,還沒有把肚子破開,那腸子什麼的都沒拿出來啊!」那位什麼廳長接茬說:「你一女人懂什麼啊,這可嫩了,肚子裡的零碎也很補的,你吃了會更漂亮的!」經理對著孫叔一擺手,示意他出去。孫叔走出包廂後,站在門口又想點上了一支煙,當更要點火的時候,突然火不吹滅了,很突兀。孫叔四下看了看,什麼都沒有。但腳下好像踩到了說面東西,他低頭一看,發現那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正是自己做菜用的那把,它怎麼會在這裡?這把刀很光亮,上面映著孫叔扭曲的臉孔。孫叔手裡的火機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正敲在那把刀上,刀面晃動著,露出一張黑色的嬰兒臉孔。
「啊!」孫叔叫了一聲,連忙後退,卻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趕緊回頭,發現自己的臉幾乎貼在了一張女人的臉上,那女人的臉上都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還一晃一晃的,她大張著嘴,並且嘴裡都是血,孫叔一下坐到了地上,張大嘴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笑著,頭髮顫動著,很多已經貼到了滿是汗水的臉上了,「還我的兒子,還我的兒子」她一字一頓地說。
孫叔覺得下降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似的,他坐在地上往後撤著身子。那女人張大嘴,孫叔看到她從嘴裡吐出一條很長就跟腸子似的帶狀東西,那是臍帶。它很長,像蛇一樣靈活的扭動著,很快便將孫叔的脖子死死地勒住,末端像個吹氣桶似的吹著孫叔的臉,孫叔瞪大眼睛,想叫出聲,但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下意識的四下摸著,正好摸到了他那把菜刀,一揮手便將那臍帶斬斷了,那女人叫了一聲,臍帶很迅速的縮回到了嘴裡,她怒視著孫叔,一步步向他走來。
孫叔操起那把菜刀向女人揮舞,那女人有些畏怯了。孫叔心裡一陣好笑,他站起了身,向後拚命的跑,不時回頭,發現那女人總是飄在自己身後幾步的距離。就要跑到走廊的盡頭了,那裡沒有路了,孫叔看到有一個門,猛得打開,整個人鑽了進去。孫叔很不明白為什麼這屋會是一個手術室,一張圓圓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肚子被剖開了,十幾個醫生正拿著手術刀在女人肚子裡切著什麼,孫叔看到女人肚子裡是個嬰兒。
突然這屋子裡的醫生都變成了女人,而且都是同一張臉,同樣是怒視著孫叔。是那個女人,要自己兒子的女人!首先有兩個便衝了過來,孫叔見狀忙操起菜刀,幾下子邊將那兩個女人的頭顱砍掉,她們慘叫著,身子很快就癱倒在地上了。「哈哈!這麼不堪一擊啊!」孫叔笑道,他有殺紅眼了,身邊還有幾個女人,要是不把她們幹掉自己就沒法活了,孫叔想著便衝了過去,一個一個的砍倒了,有兩個還想打開門跑出去,孫叔嘿嘿一笑,轉身將那兩個幹掉了。此時屋子裡的女人都被幹掉光了,孫叔發現自己身上是都是鮮紅的血,還很熱。
這時,孫叔感到身後有人大喊,他回頭,發現那是一個胖胖的男人,他戴著廚師的帽子,眼裡儘是怒氣。「小樣兒,敢這樣看我,不知道你孫爺爺的厲害!」說著,孫叔又衝了上去,把那把菜刀插到了那廚師的腹部。當和那廚師對視的時候,孫叔猛然發現那廚師和自己長得是一樣的。
張警官盯著顯示屏,不住地倒吸著冷氣,自己當警察這麼多年以來,還沒看到這麼殘忍的兇手呢。「是這個廚師?他把這十幾個人給殺了!」一個警察說,他的額頭上也掛上了汗珠,「這傢伙一定是瘋了,我看最好是請法醫來簽定一下。」「人都死了,兇手也找到了,我看就結案吧!」張警官說著,像是卸了很重的擔子一樣,他長舒了一口氣,「找人不現場清理一下!」在離開戶山酒店的時候,張警官笑了一下,「什麼戶山酒店啊,我看就叫屍山酒店吧!」他一個人駕著車,駛回警局。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轉椅上,笑著撥打手機:「喂?是劉處長嗎?告訴你一好消息啊!」
那頭是一個老傢伙的聲音:「是張局長啊,嘿嘿?什麼好消息啊?」「你知道嗎?你的那幾個老對頭都死於非命了,他們被一個廚師給一股腦兒的幹掉了,死得很慘啊!」劉處長大驚:「真的嗎?什麼時候啊?」「幾個小時以前,明天你就等著看頭條新聞吧!」「是的嘛!太好了,好好好!」
「明天晚上慶祝一下吧!我告訴您老啊,最近很流行一種湯!」「什麼湯啊?」劉處長來了興趣。「叫什麼雛鷹湯,很大補的!」「什麼東西啊?」張警官哈哈笑著,「明天晚上我請你老啊,記得以後發達要提拔小的我啊!你就看好吧!」外面已接近黎明了,但夜空仍很黑暗,一張黑色的嬰兒臉孔出現在張警官身後的窗玻璃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