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酷酷死神》

遗忘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失心疯

　　尚渊他们一定是搞错了，阿修罗怎么看都不象蛮不讲理、嗜血如命的暴虐之徒。此刻他正搂着心爱的坐骑，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轻柔地梳理着它的羽翼，时而耳鬓厮磨，时而轻声细语，这番景象叫人看得实在不忍打搅。

　　“这是个意外，我保证下次不会发生了。”阿修罗将脸贴近了马儿的嘴边，亲昵地安抚着：“知道了…青紫…知道了…你不喜欢被又重又丑的女人骑。”

　　呃……这匹爱嚼舌根的大嘴马！居然还有马脸叫什么“青紫”，有翅膀就了不起吗？猪长翅膀才稀奇呢！况且身形与尚渊的宝驹根本没得比，眼大无神，马鬃稀少……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踢得你满身青紫！让你见识见识侮辱本姑娘的厉害……想到这里，我愤怒的脸便拉直了先前由于愤怒而扭曲的脸部线条。阿修罗清澈的眼底已满是笑意，拿下头盔的他：一头光亮、柔软、随风飘扬的淡紫色长发，淡淡展现在脸颊旁的酒窝......摆明了就是个活脱脱的斯文小生。

　　“夜里记得不要乱跑，我不想把你当作是战俘。”扔下这句话，他便走进大军帐中。

　　相信我林素素这晚安生在榻上睡觉的朋友，相信都没有仔细看过前几章我是如何肆无忌惮地大闹冥府的，所以，即使是身在斗神军营中，本姑娘都不会心生畏惧，誓死完成两大心愿：一、痛殴青紫一顿，直到那家伙从此以后可以客观地明确美女的标准以及做马的准则。二、查探冷耐寒、小寒哥他们的下落，如果运气好些，顺便救下他们……

　　“小样的，姐姐来看你了。”我环臂斜眼望着军帐中正在津津有味吃仙草的青紫。不料它笃定地抬起脸，不屑地摇头晃尾起来。该死的！我立即决定采用极端手段，给这自以为是、马仗神势的家伙一点教训！一阵捣鼓后，我满意地收手，打量着眼前的杰作，不由愉快地微笑起来。青紫的淡蓝色马鬃被我抓得挠得一片狼藉，脑门被偶不客气丢揪起一把，梳了一个冲天大辫，先前的神气被一扫而空，觉得恶气还未全泄的我，又拿出镜子高声道：“看看吧，谁比较丑！疯马……跟我斗！”

　　只听青紫一声悲鸣，抬腿便向我踢来，翅膀不断地扑扇着，还好事先阿修罗用链子拴住了它。搞定恶马后，我急忙蹿出去，糟了！这么多顶一模一样的帐篷……到底哪个才是关押俘虏的呢？咦？有个可疑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背后似乎还驮着什么……月亮十分配合地露了脸，那家伙身着斗神大军的兵铠，头盔被拽到了脑勺后，鲜艳的紫色短发向天怒冲着。他躲进厚重的乌云后，急迫地卸下背后的东西，随即兴奋地扑倒在上面大口嘶咬起来。天呐！那……那是一具冥军的尸体，此刻被扯裂的残块在他嘴里鲜血四溅着，脚下散落了一地的肉屑。简直太恶心了！“唔…唔…”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他的嘴里还不断发出亢奋的满足呻吟。我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番血腥的场面了，掉头准备离开。

　　“谁……唔……”他竟然发现了我！惨了！被这种生吞尸体的恶心家伙发现了……

　　“大哥，你别过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请……慢慢享用吧！反正他都死了，不会痛了。”我在说什么啊？这口气根本就不符合我林素素一贯的风格嘛！

　　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眼神极度阴郁：“既然被你发现了，就绝不能留你活路！”

　　“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你们斗神大人的贵宾！冥界的公主！”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是吗？”他阴恻恻地再度看我：“那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好久没吃小妞的肉了，好白嫩，好美味的佳肴呢！”

　　这家伙不象是在开玩笑，我立刻装模作样地伸手摆好架势，唬弄起来：“别再靠近，否则我要释放六冥神法了！”

　　紫毛犹豫了，双目盯着我一眨不眨。趁这时候，我抬手指向他背后：“阿修罗来了！”，这家伙果然中计掉头慌张地巡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飘！我飘～～～

　　“站住！”他不敢放声大喊，压着喉咙紧追不舍。

　　“住手。”我撞上了什么？只觉得鼻子好痛……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天啊！我看到了青紫那必杀的眼神……以及脑袋上依然高矗着的小辫子— —b它竟然真的会说话？是来找我报仇的吗？看来这次是前有狼后有虎，被前后夹击了！

　　“大人！大人……我……”紫毛突然跪倒在地，双手不停地颤动着。

　　我这才仰起脸，看到了坐在青紫身上的阿修罗。他紧握着长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开口：“你犯了修罗族的大禁忌，理当就地诛杀。”

　　“大人！我实在忍不住……请饶恕我吧！”紫毛的反复求饶却未能阻止阿修罗手中长刀的落下。

　　“大人！”紫毛或许是眼见哀求无用，竟然朝后跃起，在空中翻滚的他变了口气：“你根本不配做修罗族的王！你只是天帝的走狗，可怜了修罗王的毕生心血与苦战，这是我们修罗族的悲哀！什么禁忌，那都是你一个人的阴影，凭什么要族人们陪你一起忍受饥渴！”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死吗？”面对如此强硬的质问，阿修罗依然很平静。

　　紫毛看来觉得死期将至了，此时竟凄惨地大笑起来，嘴边沾着的鲜血不断往下滴着：“好一个斗战胜魔阿修罗！几千年前你不过就是一个药罐子……若不是修罗王与众将士们扶持追随着，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辉煌的今天……只有你自己明白这辉煌是建立在何等的耻辱之上！你不要忘记了……修罗族就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差些被灭族！还有修罗王、小王子……你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才要一心破除修罗族吃人的万年习俗！你害怕触景生情对吧！？”

　　阿修罗低吼着：“闭嘴！”，与此同时，从他口中同时爆发而出的火球，冲向天际，向散发出去的照明弹一般光亮。

　　“你是个懦夫！才会被那贱人控制了心智！直到她吞下小王子的那一刻，你都还活在她的欺骗之中！废物！你根本就没有心……”紫毛继续喊着。他的笑容随即僵在了脸上，阿修罗的长刀已飞出，刺穿了他的胸膛，一时间血如泉涌。

　　风从身后吹来，我总算见识到了斗神的屠戮，但他的神情为什么如此忧伤？如此落寞……低垂下去的脸，埋没在青紫的鬃毛中，肩膀在颤抖着，他……他哭了吗？在流泪吗？刚才紫毛临死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贱人又是谁？是阿修罗的妻子吗？小王子呢？修罗王呢？我是个最不会安慰人的人，更何况眼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斗神阿修罗，在几分钟之前，他刚杀死了一名部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恶！所以，不用理会他的。”我随便找了个开头，打算慢慢推敲着安慰下去。他依然没有停止抽搐，甚至开始剧烈战栗。青紫似乎受惊了，向我走过来。

　　“你…你怎么了？”我伸出了手，摸到了他柔软的头发上。感觉到一片冰凉。

　　“……别管我……快走…….快走！”他在呜咽吗？我壮了壮胆，轻轻将手放到他的手边，打算托起他的脸。

　　“叫你走……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喘息突然转变成了一种呼啸，猛地抬起脸。天啊！这还是阿修罗吗？雪白的脸上，双目泛红，不断流着鲜血！神情异常狰狞，青筋遍布，象是随时要爆裂一般！

　　“梦紫……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忍心吃掉我们的孩子吗？他们都是在骗我，我相信你……紫儿！”他在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就被他一把拉上了马背。

　　“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我也为你而生！”他疯了吗？在我耳边呼啸着陌生的言语，他一定把我当成了别人…...梦紫是什么人？他妻子吗？随后，他策马狂飞起来，不顾我的叫喊以及挣扎，一路上斗神士兵们企图阻拦。

　　“糟了！大人的失心疯又犯了！快拿药来……”他们叫嚷着，四处躲闪，可谁都不能阻止疯了一般的阿修罗以及青紫。不顾一切的他，一把抱下我，冲进军帐中，我被他抵到了大床上，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出去。

　　“紫儿，说你爱我……他们都是骗子！你什么也没有做，全是骗局，对不对！？对不对……”他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嘶吼，埋没了我的呼喊声。于是，吻象雨点一般落到我的头发上……脸上……

　　“住手，你疯了！我是林素素……我是尚素啊！”现在才知道，尚渊当初赐我这名时确实煞费了苦心，而且有先见之明！我真的好想上诉了，为什么我遇见的男人不是木讷得如同白痴，就是热情得如同精神病患者呢？

　　阿修罗在撕扯我的衣服，冲进来的斗神士兵们个个卯足了劲，都无法使阿修罗挪动半步，依然死死地压在我胸口，嘴里还唤着：“紫儿，谁都无法分开我们！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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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拯救斗神阿修罗(1)

　　渐渐挣扎到虚脱的我，面对已疯癫至极的斗神，连螳臂挡車的气力都没有了。蜂拥而至的斗兵试图把阿修罗从我身上拉扯开，这种救援简直形同杯水车薪一般。“梦紫……梦紫！”天呐！我从他那淡淡的紫瞳中看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时而低泣，时而悲凉地发笑。她是谁？难道就是阿修罗嘴里喋喋不休地呢喃着的梦紫吗？

　　“药呢！快找去啊……”兵士们依然手忙脚乱着。失心疯——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求人不如求己！不如我破釜沉舟、将计就计赌上一赌！

　　“阿修罗！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笨蛋！我代表梦紫、绿紫、青紫、红紫……跟你说一声，我才不爱你！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就范，完事后我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自尽！”果然，我的怒吼立即奏效了，他完全怔住了，双瞳中那诡异女人的影象也逐渐逝去了……正当我准备大松一口气时，突然从阿修罗嘴里爆发出一长串凄惨的笑声。

　　“别以为冷笑我就甘愿做沉默羔羊任你宰割了！本姑娘大名上帝，小名耶稣，英文名God， 法号如来！”我瞪着依旧神智不清的斗神道。

　　“梦紫，你总是在骗我，一味地威胁我，逼迫着……我想爱你，并且知道你也爱我，可我们谁都放不下家族利益，无视一场场连带着我们血脉的战争。”怎么回事？他的眼里又浮现出那女人鬼魅般的笑颜，看来我的激将计划是彻底流产了。阿修罗总算松开了一支胳膊，继续说着：“骗就骗吧！若飞蛾的爱情注定是要扑向火焰的……你别再想一个人毁灭了！我要你带上我！”

　　“药来了！”一名被头盔掩去大半张面容的士兵径自冲了过来。而阿修罗再一次拥住我，他的气息缠绕着耳际，是如此灼热清晰！完了，彻底完了！无计可施了……正在这一刻，阿修罗突然停止了亲昵，面容有些痛楚地扭曲着，慢慢掉转过头，使我看清了从背后偷袭他的那个斗族士兵！他的双眸由紫变作了碧蓝，头盔下再也掩不住光耀的蓝发如此熟悉，是蓝英！

　　“有刺客！”慌张的兵士们，此刻早已乱了阵脚，蓝英带着笑容一连打倒了几个，飘向不远处开口：“如此致命弱点，天帝令你出外打仗每次都得捏把汗吧，亲爱的斗神大人？”我好不容易才扶起阿修罗，他似乎已昏厥了，后背上被刺进的冰棱不断冒出蓝色的烟雾，这是什么？竟让强大的斗神顷刻倒下……

　　“蓝英，你这个大乌龟！不择手段、乘人之危的小人！”我怒斥着。

　　他反身闪避一边斗兵的袭击，一边优雅地笑着：“素公主，难道你不希望阿修罗被彻底打垮吗？”

　　“还不快动手把他擒下！？”我俨然成了斗军的指挥官。越来越多的兵士冲进帐中，挥舞着兵器，欲与海神蓝英拼个你死我活。阿修罗颤抖着，身躯不住地痉挛起来，我听到了他低声的呻吟：“快……快拿起我的修罗刀！我……我中了他的海之冰毒……”该是我林素素出马的时刻了吗？可连兵器都提不起来的我，又怎么继续发挥救世主的英雄本色？吃奶的劲都耗尽了，眼看蓝英旋转着逐渐靠近……这刀也太重了吧！靠……好刀要看刀锋，重量只是累赘，又不当铲子用……

　　“集中精神……不要有杂念，否则……你永远提不起修罗刀！”阿修罗在我的怀里呢喃着。

　　蓝英的锐利冰棱又一次席卷而来，神！请赐我力量！让我变成超人……蜘蛛人……X－MAN……就算是超级塞亚人也成！修罗刀，你要争气啊，你的主人危在旦夕！只听“哐啷”一声，我终于成功了！只不过……并不是我提起了它，而是修罗刀同志提起了我－－！阿修罗已半倒在我的身后，只感觉他的手指紧抓着我的小腿。体内象是被送进了一股暖流，而修罗刀突然变轻了，挥舞在我的双手间。冰棱尽数被击落，强大的气流使我飞射而出，刀尖直朝蓝英的胸膛指去。我真的变成超人了！好棒的感觉！那家伙见势不妙，便飞速地朝门外穿梭而出。“别…别追了……”床上的阿修罗脸色惨白，那冰棱已开始融化了，比先前短了一大截。

　　“先替大人取出冰棱，并请巫医大人来！”我的目光凝结在阿修罗痛苦的脸上，修罗刀猛然坠落在地，象是被抽空了先前的所有力量，追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沉睡了过去。我没做错，就算眼前这个斗战胜魔明天就会带着大军剿灭日月城，即使在刚不久还发狂地要对我施暴，可我始终觉得他是个好人。

　　“大人！”干瘪的巫医跪倒在地，查看着阿修罗的伤情，随即朝着一边围观的兵士们大喝起来：“该死的家伙们，大人中了海之病毒，你们难道要眼看着毒素随着冰棱融化而完全渗透大人的元神吗？”说着，他飞速地用类似白水晶的物体在冰棱上旋转，不一会儿工夫，水晶变成了深蓝色，而那美丽带着毒性的冰之利器也消散了。

　　“吩咐下去，快马加鞭，一路夜行务必取得天泉！在明日天亮之际前，否则大人性命堪忧！”听完巫医的话，我刚想询问详细情况，就被他狠毒地瞪回了喉咙里：“还不快将这个奸细拿下！她分明与蓝英里应外合，想置大人于死地！”

　　“大叔，你误会了！”要不是阿修罗情势危急，我早就一腿踹过去了。

　　“你们为何还不动手！？聋了吗？”他不理会我，转过头怒责起斗兵们。

　　“巫医大人，刚才要不是冥界公主出手相助，恐怕斗神大人……”一个勇敢的士兵开口替我洗刷冤屈了。

　　不料，老头不屑地打断：“就凭她？能打得过蓝英吗？你们这群废物都中计了，他们分明另有诡计！”

　　“西哈大人，那是因为斗神大人借着修罗刀传输法力于她的缘故。”怪不得了，我刚才感觉浑身充满神力。可惜现在没有了，要不然就先把眼前这小老头打晕了再说！他听罢，又朝我抛来疑惑的一眼，接着便不再作声。

　　“不好了！西哈大人，青紫发疯了！”闯入的禀报者浑身狼狈不堪，看来是已经被青紫闹过了一番。

　　“都什么时候了，不用理会它！”西哈老谋深算的自负神情，让我不得不联想起元西那老狐狸来。

　　“斗神大人会死吗？”忍不住发问的兵士们，脸上挂着近乎相同的悲哀表情。

　　西哈大叹一口气：“如果得不到天泉的及时沐浴，恐怕……”

　　“西哈大人，天泉距此十万八千里，何不取其子泉日月之水试一下？”看来这个提议应该不错，因为巫医西哈缓缓点起了头。

　　我自告奋勇地开口：“我熟悉日月城的地形。”

　　“你是想乘机逃跑吧？别在老夫面前耍这种小伎俩！”西哈冷笑着断然回绝，同时向一边的斗兵们下令：“你们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行！”说完，他抖动了下披风，走了出去。

　　“老古董！老妖怪！”心里开始嘀咕着谩骂起的我，坐到了阿修罗床畔。他的手指，他的眼角已被冰霜冻结。

　　“好冷……梦紫……抱我……”他轻微地蹙着眉头。又是梦紫！看来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是刻骨铭心了，唉！如果尚渊也能如此铭记着我就好了……

　　“冷……”阿修罗的呻吟打断了我美丽的妄想，我惊恐地发觉，他的整张脸已布满了裂痕，发丝纠结在一起，结成了冰块！

　　“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无法再顾忌什么了，一把抓住了他冰凉彻骨的手，想以此给予他些许温暖。

　　“梦紫……”他似乎有感应一般，握紧了我的手。

　　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被当作另一个陌生女人的替身，可我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对他们的故事开始产生了好奇感。那是个多美的故事？还是一个只被杀戮和无奈掩埋的悲剧？或许，他们曾经真心相爱过，或许后来被仇恨所夺去了彼此……不过，那对我而言也足够了，毕竟能被所爱的人深深爱过，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我，林素素却连悲剧的福分都没有。一阵刺骨的灼疼隐约从手臂传来，天呐！这冰毒竟然如此厉害，我紧握着阿修罗的那支手竟也有了冰花！

　　“阿修罗！你要撑住……你是人人口中的PK王……修罗族的统帅者，如果你就这么死在蓝英的偷袭之下，别说是你最在乎的一世英明将毁于一旦，就连与尚渊一争高下的机会都会失去。我知道，对一个视荣耀高过性命的人来说，战死沙场才是最完美的结局。综上所述，你必须活下去！还有你反复提到的梦紫，你忍心让她在你尸体面前哭泣吗？”我以前看电视剧，都是这么唤醒植物人的，虽然知道那全是导演大叔编出来骗小女生眼泪的……好窝囊！我只能做这些了吗？日月泉我闭着眼睛都能寻到，以前天天被茫毅骗去搓背的地方……林素素，下决心吧！于是……我想到了找一……匹马帮忙……

　　“素公主，请回帐中，不要让我们为难。”刚撩开帐子，就被门口守侯的八条身影吓了一跳。

　　我咳嗽了一声，缓声道：“斗神大人刚吩咐，要见青紫。”

　　“可青紫现在疯了啊！”一个老实相的斗兵答。就是他了，向来只欺负老实人的我立刻提高了嗓门。

　　恐吓可是我的强项：“你叫什么名字？有编号吗？敢违抗斗神大人的命令，等着被治罪吧！”威逼必须还要利诱配合，接着我看了他惶恐不安的脸一眼：“我记得你的脸了，小眼塌鼻子大胡子，等大人醒来后，我保你升官发财！前提是你立即去牵青紫，让它陪在斗神的病榻前！”

　　青紫总算是被拉进了军帐中，它的眼睛血红，脑袋上还残留着我恶作剧的痕迹……我上前想去触碰它……被它发出的低吼吓得缩回了手。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阿修罗，那种眼神比人的更饱含感情，叫人看了实在揪心。“青紫，你想他死吗？”我开始尝试起以情动马来：“他就要死了！如果等不到天泉的救治，不管以前的他战绩如何辉煌，法力如何高强，都会死的！你明白了吗？而我……现在要带着他，赶赴日月城去寻找更快捷的日月泉！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如果你相信我！”它在听，我能感觉到，它的一只耳朵悄悄竖了起来。于是，我更努力地煽情：“你们也许从小一起长大，喝着同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又或者他是伯乐寻获了你这匹千里宝马，不管如何……此刻的你悲伤绝不会亚于任何他的同族们，对不对？你会帮我，共同放手一搏对吗？”青紫的眼眶竟然被泪水充斥了，不断往地上淌着，它缓缓走到阿修罗面前，用舌温柔地舔着主人的脸，那冰也阻挡不了它对阿修罗的无限热爱，直到舌头被刺出了血……随后，它朝我瞪过来，眼神凌厉。

　　“喂，你想干什么？只不过先前和你有一些小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嗅出了一股自它身上发出的杀气。突然，青紫跪倒在地。我很快从惊讶中明白过来，颤抖地摸上了它的背：“我们一定会成功！”

　　好不容易将阿修罗拖到了青紫的背上，我已累的气喘吁吁了，帐外突然响起西哈老匹夫的声音，容不得再做任何考虑，我跨上了青紫，紧紧将阿修罗压在身前。“驾！”高呼着，我象是个征战于沙场深夜执行秘密任务的将士一般，冲出军帐，面前是西哈以及众军士吃惊的眼神。

　　“抓住她！别伤了大人……”西哈的叫嚷越来越遥远，青紫带着我们飞了起来。他们的弓手没有一个敢张弓怒射。这就是被万众仰望的感觉吗？我终于成功跨出了计划的第一步。日月城近在眼前了，此刻这座被硝烟屠戮过的城池在夜色下似乎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我低声在青紫耳畔道：“往那边走……如果被发现就靠你乱踢一通了……”茫毅曾经在一个午后，告诉过我一个关于日月城的秘密：看似坚不可破的城墙底，其实有一条月光密道。只有当月亮充分挥洒光芒的日子里，才能进入。那是他小时候，与月神尼娜被禁足后，偷跑出日月城找乐子的童年地道。今天，我抬头才发现自己实在运气不错！第三百六十二块城砖左数起第四百九十九块就是入口了……上帝保佑我没记错……茫毅也没口误！接下去就该念恶心的咒语了……茫毅是七界第一大美男！是这个没错，小时候就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太阳神编出的开门密令……月光在那刻柔和地洒落下来，可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是那家伙没事瞎掰的？急得不知所措的我，反复念叨着咒语。最后，我连“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都喊了出来，可这墙依然纹丝不动。

　　“天灵灵，地灵灵,再变一个冰欺凌……”我无力地喊着：“你还以为茫毅真心爱你林素素吗？连这个都要撒谎的臭男人……”奇迹总出现在濒临崩溃的时刻，砖开始一块块消失……不一会便形成了一个小门。到底是哪句说对了？难道是茫毅爱林素素？顾不得再胡思乱想的我，骑着青紫进入了密道，身前的阿修罗象是已完全丧失了意识……日月泉，就快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与欣慰使我和青紫都变得振作起来。美丽的泉水在月光下荡漾着，青紫俨然象卫兵一样在岸上望风，而我则咬牙将阿修罗拖到了泉畔，动手开始脱他的战铠。脱去沉重铠甲后，阿修罗被我轻轻推入了泉中，如同沾水小猫一般瘦弱的他，根本就不算是高大的男人，杀气已全然被掩盖在沉闭的双目底下，显得那么安静。丝丝鲜血般的红色流苏系在他的脖子上，上面悬挂着一个精致的瓶子，里面绵延着寸寸红色烟雾……只是他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失去了，不一会便要被日月泉水淹没了……我只得陪他一同下了水。蓝色的气焰自他的身体蒸发而出，我牢牢地抱紧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让他滑了下去。

　　“林素素，你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咦？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如雷灌耳啊？口吻…尚渊！？我心跳加快地回过脸，果然看到他的身影若幽灵一般浮现在岸上。尚渊那属于黑暗的英俊脸庞依然保持着不苟言笑的线条。他望过来，犀利的绿色眸子便能刺破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冷峻、孤傲、不可驾驭，为什么每次我见到他，都会有一种新的发现，新的沉醉呢？

　　“你别过来！”我试图遮掩着阿修罗的身影。

　　“你身后是谁？”尚渊阴郁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青紫，而他背后正立着宝驹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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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拯救斗神阿修罗(2)

　　“这马暴露了主人的身份，你还不快把该死的身体从那危险的家伙身边挪开？”尚渊压低眉毛，那双电眼仿佛穿透了一切，我浑身战栗起来。他会杀死已垂危的斗神吗？虽然我了解尚渊的为人，但是在夙仇新怨前，我还是不敢拿阿修罗的性命来做赌注！

　　“我不准你伤害他。”天呐，我以为我是谁？竟然开始威胁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冥王。

　　“林素素。”他果然动怒了：“阿修罗只是一部没有罪恶感的杀人机器，即使会有同情的挣扎，那也是实在短暂到可怜的一瞬而已，你喜欢与狼同浴吗？”

　　我突然对他那冰冷的口气反感到了极点：“若按照你的强盗逻辑，他完全可以杀死我，难道用冥界公主的头颅祭旗，不符合你嘴里嗜血成性的大魔头作风吗？可是，他不但没有，而且还很大丈夫地应允我，暂缓一日进军日月城！”

　　“所以你才兴奋得不知羞耻，三更半夜陪他来洗鸳鸯浴！？”尚渊轻蔑地冷笑：“我真该钦佩你了，这毫无诱惑力的美人计竟然如此屡试不爽，阿修罗也该找大夫看看眼疾了。”

　　压抑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我大吼起来：“你简直就象我家附近管澡堂子的大婶一般罗嗦！作为兄长难道不该为能吸引众人目光的妹妹而自豪吗？我就是爱使美人计，直到钓到金龟婿为止！现在，阿修罗就是最佳候选人！他是一个集帅气、霸气、傲气、义气于一身的天王星男人。幽默是他的优点，善良是他的弱点，叛逆是他的特点，完美是他的缺点；他多情但不色情，浪漫但不浪荡，风流但不下流！你有的他全都有，你没有的他也有．．．．．．”如果能立即气走尚渊，也算是不枉费我这绞尽脑汁想出的，并冒着随时可能被一撕两半风险的一石二鸟之计了。青紫一直在聆听着，此刻的它象是嗅到了危险般，竟在这紧要关口破蹄朝尚渊冲了过去。

　　“不许伤害它！”我的叫喊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尚渊凌空飞起，回旋着伸出手，一掌拍到青紫的脑袋上，瞬间，它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圆睁的双目最后仍不忘向这边望上一眼。我知道，它是在看身后的阿修罗．．．．．．

　　“尚渊！我不曾料到你居然会对一匹马下毒手！还有没有一点动物保护意识了！？”热血猛然涌上了头顶，我发疯似地斥责起来。随着一阵绿光闪过，还在继续骂骂咧咧的我已被扔上了岸。阿修罗依然沉浸在温暖的泉水中，双目紧闭着，赤裸的胸膛以及白皙到透明的肌肤毫无遗漏地展露在尚渊面前。眼看尚渊手心中的绿苗再度燃烧起来，顷刻间穿梭过了整条日月泉，我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他死，我也不活！就算在地狱中，我也会不眠不休地诅咒你千年、万年、千万年．．．．．．”光耀刺痛了我的眼睛，再次睁开之时，一切都沉寂了下去。

　　“林素素。”尚渊已近在身前，我抬脸带着泪水仰视着，一种如同我初次见他时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神情．．．．．只是为什么他的眼角有那么点晶莹呢？是我看错了吗？是日月泉的水花吗？他用完全漠然的声音继续说着：“现在开始你再不是我们冥界之人，以此交换阿修罗的性命你可愿意？”我惊恐地凝视尚渊，眼神象是一个得知即将被抛弃的孩童一样无助。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明知道我热爱冥府的一切，明知道我的真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别再逼她了。”阿修罗的声音意外响了起来。他苏醒了吗？泉水中的他看起来目光炯炯，神采飞扬：“要知道，爱情才是憎恨的根源。”

　　“拿起你的武器吧，斗神。”尚渊不再理睬我，飞身跃到他面前。

　　阿修罗没有动弹，翕动着嘴唇：“我曾经答应过尚素公主，明日才与你交手。”他们互相注视着，我不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什么，不过最终尚渊还是放弃了，走过我身边时，他止住了脚步。

　　“你们的马一会便能恢复，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回到城外去吧！”说罢，他的身影慢慢消散在夜色中，骨头跟了上去。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好想与他并肩去往他想去的地方．．．．．．就算把我变成外表丑陋的骨头也好，至少这样便能与他朝夕相伴，还能期盼到他那偶尔的爱怜。

　　“这还真是一个令敌人都不得不甘于伏拜的好对手呢……”阿修罗呢喃着，接着便栽倒在水中。我扑了过去，那浑身再次被冰霜交织的躯体上已沁出致命的蓝痕来，原来他只是用尽了刚缓和过来的一点气力在支撑着，替我解决了刚才那一幕的难以抉择。此刻，他还在耳语着：“谢谢你，小丫头。”

　　泪水被风吹干了，我不能放弃，只得强作欢颜：“如果你要答谢我，就要活下去，否则等不到报答，我岂不是亏大了？”接着，我用力挽起温暖的水流，朝他的肌肤上拭去，虽然刺骨的冰冷已将我浑身冻得发痛。直到，他的皮肤变成了淡红色……青紫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挡到了我们身畔，用舌头轻舔着阿修罗的肩膀。

　　“我们该上路了，青紫。”我有些哽咽了，一想到刚才尚渊淡漠的眼神以及伤人的话语，我不能自控地眼圈发烫。

　　“你爱的人绝不是太阳神茫毅。”阿修罗竟然能开口了，在我替他系上最后一粒战扣后。他的眼光令我更加悲戚。

　　“我们该离开了。”掉转脸的我，终于崩溃了，伏在青紫的背上，嚎啕大哭起来：“他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懒得给予，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恨我自己爱上他！怎么就偏偏爱上木头、冰雕、大理石！”

　　阿修罗的长叹止住了我的抽泣：“傻瓜，他也爱你，发疯似地，不惜伤害自己。你的阻止使他将法力瞬间停止，来不及收回的部分力量就会残留在体内。”尚渊，你这个绝世傻瓜！把痛苦憋在心里很快乐吗？我骂你，我误会你，你都不辩解，只会用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语来刺激我！那样你真的很开心吗？变态！混蛋！我恨你！那么多人都看出我们之间的暧昧情愫，惟独你从来不证明。“丫头，我们家青紫的鬃毛快被你拔光了……”- -!我才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淡蓝色的毛，而青紫逆来顺受地低垂着脑袋，模样象极了小媳妇。阿修罗淡淡的笑着，可我依旧忧心忡忡，明天……那场决战会怎样呢？我救了敌方的主帅，无形之中又将日月城推回了不利的狂澜之上，还有尚渊与阿修罗的对决，他可能受伤了，要知道这死鸭子的嘴一直很硬。

　　“放心，明日假若我占他上风，一定会手下留情。”阿修罗看穿了我的心事，已跃上青紫的他伸出手：“可爱的小公主，让骑士护送你回斗军营地接受万众英雄式的膜拜吧！”被风拖起的紫色长发在夜暮中闪烁着，我看着阿修罗温柔到极致的脸庞，心想着他的失心疯以及那个侵占他双瞳的悲伤女子容颜，不免心猿意马地猜测起来。

遗忘的世界

第三十四章 前尘往事

　　归途中，阿修罗始终沉默着，低垂的星空下，我们各怀心事。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斗军兵临日月城，尚渊以及阿修罗将大动干戈，输赢难料。到达斗军营地时，底下的士兵们一致欢呼起来，包括先前对我百般不敬的西哈老头，此刻也如释重负般地伏倒在地，朝着慢慢坠落的我们膜拜起来。“你从此成了修罗族心中的女神，终于，他们可以再次相信女人了。”阿修罗在身后低喃着。

　　正想破解心中万千疑问的我，被蜂拥而至的斗兵们抱下了马，他们欢喜地呼喝着，并一起将我高高抛上天，手中挥舞的兵器在此刻象是完全释放了杀气，俨然成了演唱会上少女们冲着偶像尖叫时紧握的荧光棒，瞬间成为斗军救世主的我，终于抵挡不住这排山倒海而来的热情，我只得将目移至阿修罗身上，并且大叫起来：“救命！我有恐高症！！”

　　他灿烂地笑了起来，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宣布，将修罗刀赐予尚素公主，以答谢她救命之恩。”

　　还在高空挣扎的我，心里不免嘀咕起来：“我要那拿不起也放不下的破刀做什么？防身背着受累，打架带着误事……不过论它的长度，等有太阳出来时唤紫颜拿来当竹竿晒晒被子还不错哦……”天呐，我竟然还奢望回到冥府过以前那种日子！尚渊分明已对我死了心，一脸断清关系的神情……

　　“大人，还请三思而行！修罗刀是我族世袭的宝器，刀在族便在，刀亡族亡……”西哈说得十分动情，眼看就快要老泪纵横了。

　　阿修罗却并不领会地拧起眉头道：“你不必多言，我心里自有打算。”

　　还在不断颠簸的我，终于被那些乐疯的斗兵们放了下来，赶忙飘到他们身前：“我这个人很实惠，你欠我的，我帮你先记在帐上，哪天有需要CALL你加倍奉还就是了！”

　　“难道你不想保护自己吗？在这永无宁日的国度中，力量即是防御。”他凝视着我：“那种挽弓力射叱咤疆场、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强女子，是最可敬可爱的，她们可以陪着爱人同生共死。”

　　我脑海随即穿梭出尚渊的身影，如果能与他同仇敌忾、并肩作战那该有多好？另外，宁为悍妇不做主妇，如果将来有幸成了尚渊的女人，一定得要以武力压制住他那狂妄的气焰才行！意淫到此处，我顿时热血高涨，情绪激昂。我才不要做贤惠的女人呢！贤惠——闲在家里什么也不会！分明就是弱势群体！

　　“你还是教我套易懂易学的法术吧！”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有几两重，同样也深刻体会过修罗刀那惊人的体重。

　　西哈随即插口，仿佛是怕修罗刀会随时被我洗劫而去一般：“老臣斗胆提议，不如教尚素公主巫术吧。”

　　“是不是随口念叨几句咒语就能唬弄住人那种？”闻言，我马上拍手称快：“好啊！我要把讨厌的人全变成癞蛤蟆，尤其是那个蓝英！”说罢，阿修罗震惊地望向了我。呃？我有说错什么吗？

　　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丫头，真不知道是夸你单纯，还是骂你傻好呢！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戏，是最低等的妖精们才擅长的障眼法。”

　　“修罗点睛术。”西哈不动声色地说着：“老臣观察素公主良久，发现她手脚不停，最适合这套法术。”

　　“这巫术也算是修罗族的十大神法之一了，也好，丫头还不赶快随西哈去学？”阿修罗用兄长一般的眼神望过来，这令我头一回感受到了来自冥界以外的温暖。如沐春风，如重返人世的家园……沉浸于这股暖流中，以致一脸严肃的西哈唠叨半天的法术精髓，半句没听进去。

　　“重点就是……念完咒语后，出手要快。”西哈口中念念有词地猛然袭过来，中指与食指作出V字型，在我眼眶附近轻柔迅速地擦过。糟糕，我竟无论如何不能动弹了。口不能言，眼珠不能转。这分明就是武侠传说中的点穴法嘛！保持这个姿势很累，拜托，西哈老头……还好，他立刻就回身过来换了支手以同样的方法解了法术。

　　“这把戏对那些高级神灵也管用吗？”我兴奋起来，如果能在尚渊发怒时把他点住，那该是多美妙而解气的事啊~~~

　　西哈答：“当然，只不过他们会很快运用神力，自行解除法力。”那就是依然点得住了？于是前半夜，我很用功地跟着西哈老头学起法术来，他可能死都猜不到，那刻的我是以一边想着将来如何咬牙切齿地整冥王尚渊为动力，一边重复这套枯燥的动作N次的！

　　“巴拉拉~~~修罗拉拉~~~阿修罗拉拉~~~拉拉拉……”靠！什么破咒语，都快被拉死了，又兀长又繁琐！

　　“不是拉拉拉，是拉巴拉！巴拉拉乃我修罗族的开创先族王也，修罗拉拉是他的儿子，拉巴拉是第三代君主！最后才是阿修罗拉拉……”西哈几乎要欲哭无泪了，在他看来分明如此简单好记的咒语每每到了我嘴里，就成了含混不清的叽里呱啦了！终于，我咬紧牙关，硬是拼了命记住了又臭又长的魔咒，“唰”地一记剪刀手，点向西哈的双目。成功啦！我快要喜极而泣了，拍手鼓掌地瞪着形同僵尸状的西哈。往往大喜过后就是大悲……在帮他解法时，突然，我痴呆般地忘记了咒语，想破了脑袋，也没能记起来。是巴拉拉？拉巴巴？修罗拉巴巴？天呐！

　　“我知道你属于高级神灵，所以应该很快能自行解除对吧？”终于，我无奈地冲着西哈笑起来。一滴汗，自他的额头落下……

　　阿修罗倚在篝火边喝着酒，兵士们都散去了，想必是为了黎明后的那场鏖战积蓄体力吧。我心虚地悄声走近他。他有一种气度，说不清、道不明。忧郁的杀气，文静的粗旷……象尚渊一样的绝世孤立，却又与众不同地自成一个星系，似乎全天地的花样美男，到了他身边也只不过是环绕而转的卫星一般。当然，尚渊除外。他就是永远自转的地球，不！冥王星！不不，银河系以外的未知星球！想得入神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阿修罗的身边，已多了一条婀娜的身影。他紧握着系在脖上的吊坠，那个特别的、盛满红色烟雾的小瓶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映出如此清晰的女人影子来！阿修罗痛饮着烈酒，专情地凝视它……

　　“那是什么？”我怕他失心疯再犯，小心翼翼地发问。

　　他没有抬头，眼光也没有挪动，只是淡淡地答：“梦紫，我的妻子。”

　　“可是……她为什么不把自己完全显现出来？我们还能打个招呼呢！HI~~~”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终于获得了揭开阿修罗失心疯下秘密的机会了。

　　“她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阿修罗旋转着手中的瓶子：“这便是她残余的元神。”

　　心里一阵抽搐的我，不敢再看那蠕动的身影：“怎么死的？有没有找到凶手或者仇家，为她报仇！？”

　　“哈哈哈……”阿修罗惨烈地笑着：“凶手便是我。”

　　“怎么可能！？你不会的……你对我这个陌生人都能如此仁慈……”我不愿意相信。

　　“她活生生吞下了我们唯一的儿子，接着在城头自毁元神，带着对我无比的怨恨以及诅咒死去。”他算是在笑吗？那种毛骨悚然、低沉的呻吟瞬间变作了啼哭。青紫安静地卧在一边，似乎早习惯了主人这等程度的悲伤。而我，却无法接受。他还在低喃：“我们出生在混沌血腥的魔界，修罗族与柯族之间的硝烟弥漫了上万年。她与梦青是柯王的掌上明珠，父亲手下的谋士精心策划了一次偷袭与掠夺，于是，她们成了我童年时代的奴隶。”魔界？柯族？柯允枫的先辈们？我听得多少有些糊涂，但止不住的好奇，使我不得不静下心来继续聆听这个类似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事，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理解，一个母亲会亲口把自己的孩子吃下去，那是怎样的仇恨？超越一切理性……

　　“梦青年纪稍长一些，她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而梦紫却不然，她活泼、天真、叛逆。每次挨鞭子都不哭不闹，只是用那种揪心的眼光注视我。她们的父亲一心想赎回女儿们，为此不惜奉上十二座城池，可惜我的父亲野心远不止这些，那段跨越两大家族的仇恨，深入骨髓。决心羞辱柯族的父亲，安排了那场盛大的婚礼，梦青就自尽在大宴上，鲜红的血喷溅了我满身，而元神围绕在梦紫身边不愿离开。”阿修罗的诉说，如此细腻低婉。我感同身受一般，为那早夭的柯族大公主而默哀着：“我不喜欢自己是魔族的子嗣，一直拒绝吃俘虏肉。体弱多病，不能违背父王任何决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少年傀儡。你绝猜不到在姐姐横死面前的梦紫而后做了些什么……”

　　“她也企图自尽吗？”我不敢喘息。

　　阿修罗的紫瞳望向远处：“她解下梦青尸体上的喜服，披上了自己的肩膀，大声宣布将替代梦青嫁于我。”

　　“她恨你，恨你们修罗族。”一开始便带着仇恨，即使有了爱情的结果，也是带毒的。我同情梦紫……

　　“我爱上她，好象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界线，从什么时候开始……”阿修罗又仰面饮了一大口酒：“依赖她，体弱的我总被推向战场，若不是梦紫的支持，在血腥铸成的疆场上，我一定会被折磨到崩溃。我也总是不安地问她，你不恨我吗？我出去打仗，是杀你的族人！梦紫回答得很痛快，因为我是她的丈夫……接着，她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他近乎疯狂地笑起来：“我变强大的理由，只是想及早结束那没完没了的战争。根本没有料到与此同时的她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她做了什么？”我象是已坠入了这个凄凉绝顶的故事一般，追问着。

　　“她开始练习法术，箭术，当时我的父王大病了一场，梦紫日不歇夜不眠地伺候着，修罗族的子民们都被她的娴静、善良、大义感化了，根本未曾想到她便是那病的元凶。那巫术蛊毒无色无味，却能缓慢地置食用者于失心境界。她与柯王以及兄长联合起来，一时之间修罗族被里应外合的袭击打得不知所措，而此时的我还在前线战场上，思念着她！当得知这一切之后，我急欲折返回去，始终不相信梦紫会背叛我，只想听她当面对我说清楚！可，我遭到了伏击，越来越激烈的失心疯也开始折磨起我，倒下去……好吧……带我远离疾苦吧……可是，我却被天界大军救起了。”

　　我狐疑地问：“天帝老头会那么好心？”

　　“天帝在那时候被黑暗之神打得晕头转向，连连溃败，许多神灵都认为他错在先，侮辱了别人的妻子，并发誓绝不出手援助。所以修罗族便成了他眼中的救命稻草，因为他深知魔族最不顾及礼仪廉耻、繁文缛节。而若能帮助我平息叛乱，毫无疑问我一定会誓死效忠于他。”听完阿修罗的解释，我联想起另一段有关尚渊父亲的战争来，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细节：“被仇恨歪曲了的我，带着天兵一路杀回修罗殿。最后，企图阻止我的柯王，被愤怒的修罗刀刃砍成两截……我最爱的梦紫就站在城头，穿着大婚时的红色衣衫……抱着小襁褓……她对着我笑，好美……随后一把扯下孩子的手臂，鲜血映红了她苍白的脸……一口一口……”

　　我象是身临其境一般，遮住双目，叫着：“不，她怎么能如此狠毒！？孩子是无辜的……”

　　“她啃噬着，大吼着，你这个杀死我姐姐、父亲的凶手，我恨不得挖你的烂心，吃你的肉，咬透你的骨头！阿修罗，我诅咒你！即使活着也如同死尸！没有爱，没有快乐，永远记住这一幕吧！”阿修罗再也不说话了，垂着头，而我什么安慰都给不了。命运，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强者的考验吗？太残忍了！天渐渐明了，我还伴着阿修罗坐在风口。号角声响了起来，大战将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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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致命一箭

　　
　　尽管那瓶中的诡异红烟还在蠕动着，阿修罗的痛苦呢喃却已止住了。号角声此起彼伏，我以一种复杂的心情，凝望被浓雾环绕的日月城。作为希望两方都能获胜的中立方，矛盾交织、忐忑不安的我，此刻还能做什么呢？说服阿修罗撤兵？乞求尚渊以及茫毅放弃抵抗？然而这一切如今并非由他们主宰啊。天帝，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力量、权利、连同不惜破坏别人家庭幸福所抢来的爱情、膝下的骄儿爱女……你都拥有了！

　　“素公主，我们为你选了一匹好马。”斗兵们脸上仍挂着对我的敬仰之情：“请穿上这套战铠。”望着眼前虔诚的众人，我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意流过，虽然大半夜前还体会过这种滋味。

　　“丫头，穿上吧。”阿修罗以大哥一般的温柔口吻道：“修罗族的铠甲是最坚硬的。”当穿戴整齐的我，正打算跨上马背时，只见青紫“咻”地蹿上来，一骨碌倒在地上，死活翻滚着撒起泼来，不肯起身。马癫疯？它大战之前的主人，不由严峻了脸色：“青紫，不许胡闹。”哪料，青紫更来劲了，伏下身象鬼子进村一般，小碎蹄向我逐渐靠拢过来。它到底想做什么啊？直到马背拱到了身前，脑袋垂得象做错事的小孩。

　　“这家伙没有恶意，只是不想让我们分开。”明明是青紫的一厢情愿，阿修罗却为此微红了脸。想当媒婆的家伙，也得弄清楚状况吧？更何况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声不吭地上了青紫的背。

　　日月城的顶端站立着熟悉的身影，尚渊的乌亮黑发连同黑色披风随风飘扬着，尽管是以俯视的角度望过去，也未能削弱他的霸气半分。接着，目光转向另一边，我还从没见过茫毅身穿战铠的样子，手握着散发万丈光芒的金弓，冷傲神情取代了他原先一脸的嬉皮式笑容。“这简直是羞辱，阿修罗。”茫毅为何如此恼怒，居然大吼起来：“你竟令我的妻子穿上蛮族军服！？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不，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我的话音立即被身后斗军们愤怒的抗议声淹没了。

　　阿修罗的刀高高举起，总算止住了这震天的呐喊声：“天帝的小儿子，因为无知与嫉妒而开口亵渎修罗族的先祖们，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决战该开始了。”尚渊没好气地打断了这无谓的争端，他苍白的脸上，一对荧荧绿眸始终未曾凝望过我。阿修罗已从身后直直跃了下去，缠绕着头盔的丝丝流苏随风舞动……若鲜血一般殷红。半空中，他们几乎没对峙几秒，便出手了。尚渊双手空空，闪避着修罗刀犀利的攻势。日月城守卫军已在这一刻纷纷掷出了长矛，斗兵急速冲城门降落下去，双方厮杀起来。而我的目光一直不敢离开尚渊与阿修罗身畔，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们其中之一便会身负重伤。突然，一支长矛带着金光掠过斗神的左臂。尚渊向后跃去，困惑地回头。

　　“茫毅，你竟然偷袭！？”我不敢相信地望着正抽过第二名兵士长矛的太阳神，青紫见到主人受到夹击，立即冲了过去。

　　茫毅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嘴里还继续诅咒着：“你这该死的！”

　　“你疯了吗！？”我大声呼喊着，阻拦到了他们中间。一阵海浪的声音响起，高空中蓝英若鬼魅般地冷笑起来。这阴险小人居然还有胆量来到日月城！

　　“被妒火主宰的太阳神啊，你应该愤怒，正如同我昨夜冒死告密的决心，现在事实就那么真切摆放在你面前，她身穿堂堂斗族的服饰，与阿修罗同骑一匹马……”原来茫毅的反常以及暴怒是受到了这个混蛋的挑唆。可是他怎么能相信蓝英呢！？这个惹起祸端的罪魁祸首……

　　于是，我急切地开口，算是好人先告状吧：“茫毅！你竟然听信使日月城招致祸端，并且以偷袭为荣的小人之言！”

　　“你错了，素素。”茫毅的眼神那么锐利：“我只是一个因背叛而愤怒的丈夫而已，更何况对方还是扬言要踏平我日月城的蛮族首领！”

　　“天帝的小儿子，切莫被魔鬼蛊惑了心智。两军交恶之前，天帝还再三叮嘱，不得伤你半分。”阿修罗正色道：“即使毁灭日月城，天界还会为你新建起一座更高贵的殿宇。至于素公主，我待她情同兄妹，根本不似你嘴里那般污秽！”

　　“蓝英！你这缩头缩脑的乌龟王八蛋……”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他拽下痛欧至死的我此时突然望见尚渊越发难看的脸色。

　　蓝英立即笑嘻嘻地还击：“其实从一开始我便十分好奇，为什么以冷血著称的斗神阿修罗非但不杀你，反而还对你惟命是从。你们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了，一个连军威都不顾，一个奋不顾身地以命相救……请问日月泉的温度还合二位心意吗？”我一直认为蓝英在城府方面是个人才，可是我错了，TMD他不是！他竟然是一个天才！！！这种百转千回的迂回艳遇史，加上他委婉的细细道来，活脱脱把我与阿修罗塑造成了一对浴血野鸳鸯！以茫毅这类粗线条人士的智慧，恐怕对其妖言已是深信不疑了。

　　果然——“素素，我在等你的解释。”嫉妒是毒蛇，吞噬所有理性。

　　“我……我只是陪阿修罗来泡日月泉解蓝英的冰毒，否则他会丧命。”猛然发现，我似乎已经有理说不清了，谁会相信只与斗神相处短短一日的我，会毫不顾及未来夫婿的利益，赴汤蹈火一般地陪着阿修罗，半夜三更闯入日月城，只是因为怜悯。

　　“日月城危在旦夕之际，你竟还有此等菩萨心肠，难道素未谋面并且毫无瓜葛的阿修罗比日月城中的爱人、兄长还要来得重要！？尚素公主，你至少得为这个令人惊叹的离奇故事，注入一点值得让人信服的元素吧？难道你不认为见风使舵、另结新欢这个说法比较贴近真相吗？”蓝英象是完全洞悉了我的不安与局促，双手碰撞而出的蓝色浪花中，正是那段我与阿修罗在泉水中看似耳鬓厮磨的疗伤情景。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污蔑了，驾着青紫腾空穿过海水形成的屏障，大喝起来：“闭嘴吧！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OLLO KITTY呢！”，随即口念咒语，剪刀手朝蓝英的眼眶抹去。可是，他竟然消失了……残留下的只不过是几滴水珠。幻象？

　　“修罗点睛术，完美透顶了。”蓝英的声音在更遥远的天际响了起来：“修罗族的十大神法都教给素公主了，这足以证明你与阿修罗之间的暧昧之情了。”

　　“还有完没完？”尚渊终于沉不住气，指着重新现形的蓝英道：“你既然有胆子与大地之母私通，又跑来这里假装不顾性命地揭露真相，光用幻术在上面磨磨嘴皮子，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冥王难道要包庇私通敌方的妹妹吗？”蓝英很有把握地笑着：“莫非如此，你昨夜又怎会在撞见这对鸳鸯后，却又白白放过呢？”完了，完了……这可恶的家伙竟然又把脏水泼向尚渊，开始挑拨起茫毅与他的手足情谊了。正当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时，青紫象是遭到无形的攻击一般，猛然带着我朝下迅速坠落。阿修罗见状凌空飞身而来，先是接住了我，而后以修罗刀划出的红色圆弧，把青紫安然无恙地圈在了其中。松了口气的我，似乎是早已习惯了阿修罗的怀抱，一时半会还没将双手从他的肩上挪开。

　　蓝英阴恻恻地笑声又响了起来：“真是患难见真情呢，倒是可惜了先前的绝佳演技。”

　　上当了！？只见茫毅已举起了弓，面色铁青。

　　“茫毅，你要做什么？”尚渊试图阻止他。

　　阿修罗一把将我扔出了好远，那带着无限火光的箭就在那刻出弦了。更要命的是，蓝英象是将那滔天的海水唤醒了一般，环绕在斗神左右，使得他无处闪躲！

　　“不！”我嘶喊着，那箭力量巨大，灼热的气焰宛如倾泻而出的地狱之火。起身尚未站稳的我，张开双臂便扑了过去……一阵剧痛瞬间如电流侵袭全身，胸口竟已被这箭活生生穿透了，只剩箭柄，并未就此停止，带着已被烈火团团包围住的身躯继续向后飞射！

　　“你是傻瓜吗！？”尚渊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眼神里仍然没有怜悯以及温柔。可能，我就是被他叫傻的吧。他紧追着，眼看便要拽到我的手了……飞速的箭再次狂啸起来……只有火焰，只有气流，连呼吸在空中都变作了喷射而出的火花，我以仅余的力气回过头，阿修罗仍被那股海浪困着，近在眼前了！情急之下，我想到了修罗点睛术，冒着火星的嘴困难地翕动着：“巴拉拉……拉巴巴……”

　　“林素素，闭嘴！”尚渊大吼起来：“不准用定术！”，他的翅膀居然破体而出，在火光的辉映下，显得那么高贵……

　　“……修罗拉拉，阿修罗拉拉！”就快来不及了，穿透我背脊的箭锋就快要刺入阿修罗的胸膛了，我抬起燃烧着的手指，直到烫着了自己的睫毛。一切喧嚣都停止了，我立在了原地。西哈，你该庆幸，偏偏是这套法术救了你们大人一命。

　　“林素素！”尚渊愤怒地吼了起来，一边将冰凉的手心拍到我身上，看着他那张在梦境里久违的容颜……他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我也在心中悲鸣着：尚渊，当我这个傻瓜挂了以后，你会在偶尔寂寞的时候想起我吗？你会吗？会吗？会吗……我都还没来得及……用修罗点睛术好好朝你炫耀地恶作剧一番……我想回到冥府过以前那种被你呼来唤去的日子……我想告诉你……我不相信什么冥蝶的占卜……那是封建迷信活动……我一直图谋能枕着你那丰满的翅膀入睡……最重要的是……我非得磨到你开口说喜欢我为止……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素素走了，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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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上雪

　　尚渊一把抱起了我，猛然拔出箭，象扛米袋一般，我依然保持着剪刀手的“优美”姿势，不能动弹，就这样死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呢！在最心爱的人背上－_－!……低飞过茫毅身畔时，他惊慌地发出呐喊：“尚渊！你要带素素去哪里！？”修罗点睛术还真是居家旅游必备的好法术，若不是这样，几乎被箭插破的胸膛怎么会一点不觉得疼呢？尚渊光亮柔软的羽翼舒展着，与他一起飞翔在天际的感觉真好啊……神啊……请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

　　“林素素！！”尚渊的呼声好遥远：“你是傻瓜吗？不准闭眼睛！”他还是那么不温柔，即使眼看我临终在即，也不愿破例施舍一点好口气。云雾中，我望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朦胧中，阿修罗飞近了。

　　“你要带她上哪里！？”他冲着尚渊大吼起来，猛然上前拉扯我的双手。

　　两人眼看又要剑拔弩张了，尚渊绿色眼眸盛满怒气：“火神庙离这里并不近，让开！”

　　阿修罗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你与罗昂有交情吗？已与天庭为敌的你，这么有把握能得到他的救助？”

　　“这是唯一的办法。”尚渊回过脸，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轻，昏昏沉沉中，我睡了过去。好热~好热~为什么我开始觉察到了疼痛呢？胸口象被无数热流穿梭而过一般，耳畔的微风掠过，还在飞行吗？朝着他们口中的火神庙……一只手抚到了额头，微睁开眼，瞧见阿修罗担忧的侧脸。似乎又睡了很漫长的时间，直到伤口的巨痛唤醒了我，发现自己已能动弹，仰躺在一张大床上。

　　“修罗点睛术已逐渐失去了效用，她的手指开始动了。”阿修罗把声音压得很低：“必须赶快拿到熄火丹，否则……”

　　尚渊俯身望着我，那种眼光饱含了什么？怜悯？亦或是关心？他开口问：“疼吗？不要逞强，傻瓜。”我咬着牙，强忍着翻江倒海一般的灼痛，拼命摇头。

　　四周火光辉映，却没有一丝火焰燃烧着的迹象。门开了，走进一个陌生男子，眼神炙烈，鲜艳欲滴的红唇与惨白的面容格格不入。他只望了我一眼，接着便开口：“不用求我。”

　　“罗昂，只要你能救她，我愿意答应任何条件。”尚渊几乎有些低声下气了。

　　那男人抬眼看着尚渊，冷笑起来：“我发过誓，不会再对任何人施舍仁慈。再而言之，冥王你如今是天庭重犯，我也不难为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火神！”阿修罗也在一边恳求着：“今日若能成全，修罗族将永远铭记大恩。”

　　罗昂厌恶地冲着斗神道：“火神庙不愿再卷入是是非非中，况且天火之箭之创又岂是熄火丹一物所能治愈？另外，庙外石碑明令魔族不得入内，阿修罗大人虽已贵为斗神，但还未完全蜕去魔性，请自重。”我在床上发誓，要是还有力气，一定立刻撑起身，臭骂这个见死不救的混蛋一顿，然后一手抓一个，离开这鬼地方！

　　“不送了。”罗昂说罢，便转身离去。

　　“火神，我知道你对天魔的事至今仍然耿耿于怀，请相信我们。”阿修罗不甘心地朝着他的背影喊起来：“我们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罗昂的咆哮：“滚远一些，火神庙不欢迎你们！”话音刚落，涌入的侍卫便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好，既然火神不愿施药，我们便不再勉强，另想办法去了，只是伤者再也经不起长途跋涉……”阿修罗还未讲完，就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毛骨悚然，回荡在整个宫殿中。尚渊与阿修罗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匆匆离去了。他们要抛下我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群不近人情的陌生人中？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意识模糊了。窗棱上飘落的是什么？鲜红的羽毛……眼皮又沉了下去。

　　“林素素，醒醒。”良久，我才听到尚渊熟悉的呼唤声。依稀看到他背上驮着刺眼的红，阿修罗看上去很狼狈，头盔上的流苏沾染到了殷红的羽毛，如火一般。

　　“我要死了……”咳出一阵阵绿烟的我，不住地痉挛着。阿修罗一把拉起我，他们看上去为什么如此慌张？象是做贼一般……还没来得及退出长廊，光芒中的火神便提着长剑走了过来。

　　“卑鄙小人，放下菲尼斯！”他指的是尚渊肩上的怪物吗？

　　阿修罗沉声道：“火神，原来你一直私藏着天魔菲尼斯！”

　　罗昂看上去很疲惫，他冷笑着答：“既然被你们识破了，就别想活着走出火神庙。”

　　“我们现在已坐在一条船上了，不过想是求你救这丫头而已！这个秘密，我们原本并没有兴趣知道。”阿修罗的话看来是奏效了，罗昂拧着眉头，似乎在思量。

　　尚渊开口了：“凤凰失去羽翼，形同烂泥，间隙性的沉睡……直到有一天不能醒来！”

　　“那又如何？”罗昂激动地说着：“我们现在只是想过最平凡的生活而已，他失去了法力，不再是当初那个充满野心的天魔了！”

　　“我们做个交易。”尚渊的绿眸闪亮着，接着一字一顿地说：“用我的翅膀交换熄火丹。”不！不……我一边忍着灼痛，一边试图伸手引起他们注意，因为喉咙已经失去了感觉，说不出半个字来。

　　罗昂惊异地望着他，很快便作出回应：“你知道双翼对神灵意味着什么吗？”

　　“我早就不把自己当神族了，这无聊的高贵象征假如能救这该死的一命，倒也算值得。”尚渊，你这个大傻瓜！连做好事都要说那么多废话掩饰……为什么呢？嘴里诅咒着我这该死的，却愿意以与血肉相连的双翼交换……他们俏声低语了一会儿，尚渊的身影随着火神消逝在走廊的尽头。而我伏在阿修罗的背上，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

　　“丫头，你眼光不错。”这句话之后，我便完全失去了感觉。

　　悠悠醒转之时，疼痛已完全消除了，只是胸口还澎湃着一股热气，浑身滚烫。我立即想到了尚渊，想要起身被阿修罗一把按下。

　　“他……他在哪里？”气若游丝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阿修罗在哄我：“没事了，冥王暂时需要调养，你也是。”

　　“带我去见他！”我发疯似地挣扎着。

　　“你现在只是服了药，创伤由外消除了，体内还残存着火毒。”阿修罗耐心地劝慰着：“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吗？乖……睡吧……等你伤痊愈了，要什么我都成全你。”

　　热热的脸贴在他冰凉的手臂上，连同我的泪水，沾湿了一大片，我呢喃着：“我只要尚渊，我只要尚渊平平安安……看着他生气……听着他骂我傻瓜……”鸣叫声随即打断了我的呜咽。窗外，夕阳无限美丽。低舞的火凤凰幻化出迷人的火焰颜色，而那对翅膀分明就是尚渊的！我呆呆地凝视着……门开了，尚渊苍白着脸，若无其事地关上窗。他不该转身的，血迹还残留在衣物上。细碎的抽泣转瞬变作了嚎啕大哭，我不受控制地，象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般，张着嘴，盯着他的背，直到哭得喘不过气来。他才回过脸，大声斥责起来：“林素素！你一定要哭坏身体才甘心吗？”阿修罗不知在何时，已不在房里了。

　　我突然鼓起勇气问：“尚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只因为我是你妹妹而已？”他不回答，似乎不屑一顾。他的恶言恶语如今竟也成了弥足珍贵的回忆，对我，尚渊已开始完全回避了，一种心灵上的疏远。

　　“走吧。”他不再看我，抱起我的时候同样如此，扭过脸。尽管如此，我还是紧紧拽着他。火神庙原来如此美丽，枫树遍布山野，层层叠叠旋绕着的阶梯之上，一路沿途的美景令我目眩神迷，点点滴滴洒落的雪花，掉在尚渊长长的睫毛上。不想问，他要带我去哪里，只想变成那对他失去的双翼，从今往后，与他形影相随，永不分离。直到，到达顶峰，他放下了我。环顾四周，一片雪白。“你必须在这里呆上三天，让天上雪逼出体内的火毒。”说罢，尚渊席地而坐。这么说起来？我们要在这人间仙境单独相处整整三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意淫的笑容笼罩了整张脸，武打片里男女主角通常都是因疗伤而偷吃禁果……天呐！林素素，你在胡思乱瞎琢磨什么呢？唉~原谅我吧！尚渊，虽然我曾经狠心地图谋过，把你那对小翅膀做成肯德鸡香辣鸡翅－_－!但那也是被你骂急了后才产生的极端幻想。也许是我的复杂表情引起了尚渊的注意……那双绿眸一眨不眨地瞪着我。缓过神，我才发觉，自己吸引了无数雪花，已成了白色团子，而尚渊却仍然只沾到些许。怎么回事？

　　“天上雪最喜欢火毒，它们正在帮助你。”尚渊及时解答了我的疑问。

　　时间一长，浑身就冰凉了，渐渐失去新鲜感的我，忽然看到尚渊屹然不动地背靠着大树，象是熟睡了过去。他也累了吧？鼻子酸楚了，眼眶发热了。散落一地的枫叶，在他身畔舞动着。

　　漆黑的发丝柔顺地从他肩膀滑落，黑得发亮的长袍下是他英挺伟岸的身躯，满脸憔悴的面容。我迎着风，飘浮过去，只想伸手触摸一下他的脸庞。不料，蜂拥而至的雪花，突然将我们团团围住了。又闯祸的我，只听到身下传来轻微的咒骂：“你是傻瓜吗，林素素？”

　　“方便取个暖吗？”我冷得颤声道。

　　于是——我在得到默许后，一头扎进了尚渊的胸膛。从未想象过，能躺在这家伙的身上熟睡，等仗打完了，回到冥府，继续伺候尚渊沐浴，陪着他与小鬼嬉闹……他叫我亲爱的，我叫他哈尼。我们一定会有个小宝贝，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比老爸更酷的死神接班人！终于，我在一番意淫中，走入了甜蜜的梦境。

　　宝贝：爸爸，为什么所有人都怕你呢？

　　尚渊：因为老豆我是死神，冥王！

　　宝贝啃手指：那……那为什么你怕妈妈呢？

　　尚渊：……

　　宝贝纳闷：妈咪，为什么每次问爸爸这个问题，他都不回答呢？

　　爸爸那么喜欢穿黑色衣服，好严肃！宝贝喃喃着：不如我帮爸爸偷偷改造一下吧！妈咪，我要hellokitty的图图！

　　一个月里，再也没人见到过尚渊出现。

　　他们只看到黑夜中，一张巨大的粉猫脸若隐若现，那是尚渊的背影！

　　笑得合不拢嘴的我，一晃脑袋，撞上一片温热柔软。睁开眼，便看到尚渊那摄人心魄的绿眼睛。

　　“傻瓜睡着了才流口水。”他嫌恶地皱眉，伸手擦拭嘴唇。愤怒的我，那一刻可能是睡糊涂了，竟然一把扳过他的脸，狠狠吻上去。

　　“从此以后，我林素素缠定你了。”一本正经的我，亲完之后，大声宣誓起来：“直到你喜欢我为止，直到你肯娶我为止！”尚渊的眼神象是在望一头怪兽，更确切地说是女性色狼。他立刻翻身而起，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退开好远。

遗忘的世界

第三十七章 天魔的复仇(1)

　　
　　“林素素。”尚渊立在远处，始终垂着的头突然昂起，眼光炯炯：“听清楚，一日为妹，终生不变。”眼泪似乎已成了我的良师益友，划过脸际，便结成了冰，隐隐约约地疼着。而他仿佛铁了心一般，继续道：“我对你毫无感觉，从开始到现在，包括将来。所以，快放弃那些该死的胡思乱想吧！”

　　“很好。”我勉强地扯出笑容，拼命地点着头：“尚渊，你也听好……不爱我是你的眼光问题，而爱上你只不过是深度体现了我的智障程度而已！欠你的那双翅膀，我一定会还给你！等到两清的时候，你就不用再为如何甩掉我这个大包袱而烦心了！”每说一个字，都好似有把尖锐的匕首，刺进心房，一下一下，捅得我喘不上气来。激动之余，一步步向后猛退着。

　　“小心！该死的！”他慌乱地大叫起来，并冲我扑过来，紧拽着我的胳膊，几乎脸贴脸地抱在了一起，向下一看，一片陡峭的山崖。

　　这个骗子！说不爱我……却如此紧张我的一切……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能为爱勇敢一些！？我一把推开他，发疯似拍打着自己：“别碰我！是我表错情、爱错人！我是傻瓜！竟然想高攀堂堂的冥界主宰、死神大人！

　　尚渊的眼光突然变了，荧荧绿光柔和了许多，他轻声阻止：“林素素，你还没痊愈。”

　　“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作为兄长的疼惜吗？我受不起！”太多积压在心头的怨气，此刻若爆发的火山般，全然成了使在自己身上的气力。

　　“我叫你停手，林素素！”他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你还真是傻瓜呢！”

　　“傻”字由他嘴里讲出来，是那么刺耳，瞬间觉得拍自己很不过瘾的我，朝他冲了过去，一拳一拳击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可为什么就是舍不得用力呢？尚渊在这个时候，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凝视着我，那种穿越了几个世纪般的眼光，出卖了他。枫叶在我们身边不停飘落，寒风中，我被拉进了他的怀抱。

　　“傻瓜……”尚渊的气息就在耳畔，呢喃声如此温柔：“傻瓜……”

　　一哭二闹三上吊果然很厉害，对付吃软不吃硬的死冥王，倒是管用了。我心满意足地圈着他的腰，低声问：“你早知道我很傻了，不是吗？”

　　“收敛性情，安心嫁给茫毅吧，跟着天帝的儿子你会过得很幸福。”果然是好梦易醒，好月难圆！五雷轰顶，犹如瞬间经历台风过境的我，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尚渊放开了我，背过身道：“茫毅说等仗打完了，便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可我差点命丧于他的箭下！”我又急了，生怕这好不容易培育起的爱情火苗再度夭折，提高嗓门道：“我不爱他，也根本不想嫁给他！！”

　　尚渊向四周警觉地瞅了几眼，随后沉吟起来：“就象你当初不想嫁给柯允枫一般，现在也要我替代茫毅成为悔婚的替罪羔羊吗？那样的话不如找阿修罗，他更合适。”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尚渊依旧不明白，我一次又一次地逃离扑面而来的爱情，全都是为了他呢？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明白……林素素，你该恢复理智了，因为当初向茫毅大胆示爱的你，正是为了改变尚渊今后的厄运，难道你现在忍不住了吗？当初的决心上哪去了？自私会让一切功亏一篑……

　　我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也算是完全发泄了心头的委屈，于是垂下头冷冷地说：“没错……无耻是我的作风，悔婚是我的手段，真爱是我的口头禅，不谙世事的众神帅哥全是我的盘中餐，我的目标就是宁可错爱三千，也不放过一个！我吃着鸡大腿，想着鸭大腿……水性扬花……朝三暮四……无可救药！”当我再次抬起脸的时候，尚渊却不见了，亮得扎眼的雪地上，没有了他的身影，我突然开始恐惧起来。你去了哪里？尚渊……扑倒在地的我，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力刨起雪来，象是发泄，想用冰凉的温度完全麻痹自己的指尖直至心房，越来越凉的手心成了淡紫色，面前已被挖出一个雪坑。林素素，你到底想做什么？大生大死又如何？患难真情又怎样？一无是处的你偏偏意外地在这里奇货可居、大受欢迎……却得不到真正心仪者的一丝怜悯！妄想改变他的命运，却又不愿牺牲自己的幸福，这矛盾已经被越扯越大……猛然，我的手指触到了温暖的皮毛，猛然一惊！这是什么？一张类似兔子的脸？不！不……更象猫脸……确切地说是长着兔耳朵、松鼠牙的肥猫脸……此时它正眨着豆子一般的眼珠，一咧嘴便冒出热气，嘴里叽里呱啦、反反复复地象是在碎碎念……好奇的我把耳朵贴近了些许，瞬间怔住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录音机，而且已经在这附近潜伏很久，要不然怎么会重复着我和尚渊刚刚的一长串对话呢？而且声音、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傻瓜……”，“小心！该死的！”，“住手，你还没痊愈。”，“我叫你停手，林素素！”……原本从尚渊那性感的双唇中而吐露的话语，经这挺着两粒大门牙的小怪物演示，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不许再说了！你这个偷听狂~”我试图让它安静片刻，可这家伙依然精神抖擞，毫不畏惧地重复着。

　　于是我开始拼命摇晃起这来历不明，毛茸茸的小家伙，横竖看了一遍，嘀咕声仍然不绝于耳，面临崩溃的我，终于发飙了：“再罗嗦，我就把你扔到山下去！”

　　话音刚落，银白的飘带便席卷而来，婀娜的身姿若仙子一般降临，好美的身影……她的双手合十遮没了面容，长袖拖曳在白皑皑的雪地中……还未等我从这美女清艳绝伦的登场中缓过神来，怀中的小家伙就瞬间飞了过去，默契而精准地坠落在她丰满的胸膛上= =！

　　“杀千刀的死阿呆，说几次了……不许当着陌生人面做出如此下流的举动！你信不信姑奶奶宰了你！？”一连串粗鲁又沙哑的谩骂，她总算露了脸。烟波媚影一般的犟嗔，好似在发怒，却挂着如花的笑容，好一位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佳人。

　　“没瞧过美女吗？”她见我望得痴了，转即便对我开火：“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告你偷窥了！”

　　靠～到底谁在偷窥啊？我立刻清了清喉咙，还击道：“这猫不猫、兔不兔的怪物恶意偷听在先，严重骚扰本公主养伤的闲情逸致在后！我还想找地方告去呢～”

　　“哈哈……”她夸张地大笑起来：“喊破喉咙去告吧，你的情哥哥尚渊见了姑奶奶还不是逃得贼快！？”经她一说，尚渊的确消失得很莫名，我想起在此之前，那家伙曾鬼鬼祟祟地四处打量过，死冥王居然也有如此畏惧之人？

　　“看你那痴呆的模样便猜到……那死鬼一定没向你提起过舞神菲菲这个名字吧？也难怪……男人都是只贪新不念旧的浪种！可惜了姑奶奶对他的一腔热情，我先在这里祝你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哇靠，这世上竟有嘴皮子和我一样能磨出毒药的女人……

　　“够了，菲菲。”尚渊的声音从头顶掠过，原来他并没有走远，而是笃定地倚在大枫树上。

　　这个自诩为舞神的神经质女人立刻痴迷地咯咯笑起来：“死小鬼，见了姐姐也不下来行礼？”

　　尚渊依旧纹丝不动，象是担心下面有洪水猛兽一般，拧着眉头，冷冷地道：“我猜你是为天魔而来。”

　　“失踪一千年的孪生老哥终于有了下落，还不是天杀的罗昂藏着不说……多亏了你舍身取义奉献翅膀，不然姑奶奶少不了要流一大通马尿！”舞神菲菲风情万种地卖弄着笑容，随即她挤开我，向尚渊伸出手：“小渊子，想念姐姐吗？”

　　“五百年前不知道是哪个，闯来冥界，强硬地要求献舞，最后引得冥府上下老老少少集体精神崩溃。”我好欣赏此时的尚渊，直说得舞神菲菲娇媚的脸上红潮一片。

　　“天畔，夕阳若血，我屈膝而舞，吟着千古绝唱，而你这个小鬼静立一侧，凝神倾听。你是我唯一的观众，甚至是知音，同时我们也一起造就了一段流传千年的佳话——对牛而舞～～～至今我都难忘那一段光阴。”她说得极其柔婉：“还记得吗？你从小便有洁癖，幸亏我搓背技术一流，那个时候就少年老成的你，看到我才会发自内心而笑……”闻言，我整个人如同遭到电击一般。原来，尚渊要我做的事情，都和舞神有关！难道，打一开始起，便是因为我与菲菲性格极为相似的缘故，他才会有兴趣留我做贴身侍女？尚渊不语，菲菲则望着他笑。在这两人的过去中，一定发生过什么……眼神不会骗人，特别是尚渊的，此时的他俯视着舞神，而丝毫没注意到在她身后几乎崩溃的我。幻想和现实总有实质的差别，多了一个死缠烂打的舞神，我伤情没有恶化已经算奇迹了，三日里，她几乎与尚渊形影不离，而他仿佛早忘了日月城紧迫的战事……从来不轻易流露情感的他，竟可以和菲菲惬意地谈笑风生。我快死了，嫉妒而死。

　　“你又偷懒了！？”正在悲伤的我，被菲菲的大喝声吓了一跳，她象是抓到了罪犯一般，得意地冲着身后的尚渊大喊起来：“她故意躲在岩洞里，不让天上雪附体！”

　　于是，他站起身，冷漠地看着我命令道：“林素素，你出来。”

　　“三天已经到了，某些见色忘义的人，恐怕都把日月城扔在了脑后吧？我可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决心要把尚渊带离这疯婆子身畔的我，提高了嗓门。

　　“哎呀呀～～～”舞神扭身插到我们中间，火上浇油地道：“虽然你和姑奶奶性格上有那么一点相象，但实在不如我可爱，哪有催哥哥上战场的妹妹……真是天理难容啊！我和小渊子久别重逢，可要好好叙叙旧~~~”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絮叨：“尚渊，你到底走不走！？”他不作声，竟装聋作哑地将脸掉转到了另一侧，好啊！这个重色轻一切的伪君子、死冥王、臭男人！本公主大不了多飘几天，赌气中的我脚底抹油一般地朝山下而去。一路上唧唧呱呱，骂个不停，倒也未曾觉得旅途如何寂寞，只是频频回头，可这一次尚渊确实没有跟来，当我完全认清并且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后，各种猜测随即涌入脑海。五百年前，少年老成的冥界之王尚渊遇见了美貌大胆的舞神菲菲，之后呢？无疾而终总有个原因吧？难道是尚渊那个时候还没发育成功？难道是舞神早已为了人妻？第三者插足？想到头痛的我，抬起脸，突然望到了火凤凰的绚丽尾翼。天魔菲尼斯！？那对翅膀的轮廓熟悉得令我窒息……一瞬间，它幻化成了高挑身形，竟然如此酷似尚渊的脸容！那头黑得乌亮的长发，随风舞动着。散发着菊花淡淡香味的他温柔一笑，他不是尚渊，那家伙才不会舍得冲我笑得这么善意呢！

　　“你不能走。”菲尼斯开口。

　　我闻言双手叉腰：“为什么！？本公主一向来去如风，谁都阻拦不了！”

　　“因为你是我的筹码。”瞬间，他的绿色眼眸成了血红色，香味越来越浓郁……在晕厥之前，我握紧了一大片冰雪，靠着这冰凉彻骨的温度，一路伏在他肩头的我才得以维持住那可怜的一丁点意识。他要带我上哪里？筹码又是什么意思？尚渊的翅膀才给了他，这家伙就企图恩将仇报了？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天魔”！

　　“站住！”火神依稀的身影在眼前晃动着，他摇着头，神情十分痛苦：“菲尼斯，你是想去找天帝报仇吧！？野心膨胀了你的躯体……不择手段的你又回来了吗？”

　　菲尼斯的肩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开口：“是谁害得我做了一千年的瘫痪烂凤凰！？即使下地狱，我都要拉着那个卑鄙小人一起！罗昂，忘记我吧，我是不祥的凤凰。”

　　“你背上的是冥王最在乎的人，而他就在不久前，毅然断翅让你再次飞了起来！如此对待恩人的你，有什么资格抱怨天帝在你身上所施的暴行呢！？”火神的声音渗透了失望。

　　“昂，我不想欺骗你。”菲尼斯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菲菲说，现在天界正在打仗，这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只要我能召唤起凤凰族勇士们的亡灵，重捣天池，直取宝座，又有何难？而这女鬼，是天帝爱子的心上人，有她在手……我不但能牵制部分兵力，或许还能拉拢尚渊这个举足轻重的同盟力量！难道你不愿意看着我一雪前耻吗！？昂……”

　　火神笑了，凄凉的声音听得我浑身发冷：“菲尼斯，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你始终都没能觉悟呢？当初被天兵围剿得全军覆没，避难至火神庙，是我救了你的命；随后不死心的你违背承诺，再次召唤凤凰亡灵，却遭受了更惨痛的失败，我说服自己继续收留了一无所有的你；兽族无至尽的欲望又让你第三次燃起复仇之念，为此连凤凰之翼都被生生砍去，依然是我不要命地秘密带回了你，可如今我又被你推回了患得患失中！”真是一对肉麻的玻璃，假如菲尼斯是为野心不择手段，甚至甘愿牺牲爱情的家伙，那么火神罗昂便活脱脱是一个为爱情奉献至死的超级柏拉图FANS了。

　　“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信心！”菲尼斯咆哮起来：“开天辟地的兽界孕育出无限的生命，如今却要被无能的天界所统治！凤凰族的祖先们，为此在噩梦中挣扎，所以即使曾经被尊为天魔，与天帝平起平坐，依然不能满足我的野心！昂，相信我，最后一次！”

　　罗昂似乎不甘心就此妥协，以无奈的口气道：“看看吧，黑暗之神的下场……你的野心永远追不上天帝的实力，菲尼斯！”

　　“那是我唯一钦佩的神灵，虽败犹荣，对天帝而言，没有什么比冥界的存在更让他觉得丢脸了！别忘记，我是不死的凤凰。因失败而累积的经验，对我而言已经足够！这一次，我志在必得！”他说着，便升腾起来，带着几乎昏厥的我。

遗忘的世界

第三十八章 天魔的复仇(2)

　　红色的羽毛已铺满了水面，远远的岸边，百花丛中，尚渊回眸一笑，双瞳盛满了妖媚的红，直到渗出鲜血，而那对华贵的黑色羽翼，即刻若遭受腐蚀一般，血肉模糊，粘稠着掉落在地，我哭着扑进水中，不顾一切地欲渡河而去。

　　“凤凰化羽而去，可曾涅磐重生？”耳畔回荡着凤凰尖锐的鸣叫声......

　　悠悠醒转的我，发现自己已随着身下的菲尼斯盘旋而下，直到落在了孤立、陡峭的山峰之上，那双曾经属于尚渊的双翅才停止摆动。天魔自负地指着山下无尽的原野，放声说了起来：“你见过有比这儿更美的地方吗？七界之内绝无仅有的兽界仙境！”我只向下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暗自盘算起来，修罗点睛术若能把这家伙点住一阵子，脱声而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家伙眼神不定，虽然背过身去，我一抽手他便能警觉地立即回转过来。

　　“白眼凤凰，冤有头债有主，为难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算什么本事！？”我只得出此下策，不断用狠话激他，一瞅准机会便打算向他那对眸子偷袭而去。

　　“你的傀儡生涯已经开始了，直到我完全打败天帝为止。”他不怒反笑：“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为博红颜一笑兄弟反目、诸神倒戈的剧情在一千多年前还反复上演着。太阳神不顾地位悬殊欲娶你过门，而冥王宁断神翼要救你性命，这一切不会是巧合！你便是第二个大地之母，帮我完成宿命的棋子！”难道，当年的大地之母也是受他胁迫，才会转而堕落向天帝的怀抱？而天魔就能在众神反目的混乱中，渔翁得利了？他那象极了尚渊的脸庞焕发着火红色光韵：“天帝沉溺女色，那是他的悲哀。于是我夜夜幻化作大地之母的绝美模样，几乎通宵达旦献舞以解他的相思之苦。爱上人妻，偏偏又是手下大将新婚燕尔的美娇娘！于是，终于无法忍受煎熬的他，为情欲蜕变成了魔鬼。”说着，他大笑起来，直到喘不过气来。此刻我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天魔菲尼斯真该送进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他总以讥讽的口气嘲笑别人的弱点，却根本看不到自己扭曲的丑恶面目！

　　“这么说起来你才是当年那桩桃色事件的始作俑者？现在又想拿我故技重演吗？本公主抬头走路，低头看天，一身正气，三贞九烈！绝不会成为你口中的无能棋子！”说到这里，我终于向他使出憋了很久的修罗点睛术，不料，他轻巧地向后闪避，反扣住我的双手。

　　尖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收起这些不入流的魔族小把戏，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绝不会对你有丝毫怜悯！”他狠狠地扳过我的脸，紧盯着我的双眸，面容开始模糊起来，不一会功夫竟然变作成我的样子！

　　“镜兽凤凰族一脉单传的变脸技能，无论模仿谁都能惟妙惟肖，对于这张脸你还满意吗？”菲尼斯贴近了过来，那是我惯有的笑容，只露一个酒窝的......接着他又沉吟起来：“与当年美艳足以倾城的大地之母相比，你的确是不怎么样了。不过，大部分想当蝴蝶的美女们，往往最后都选择与恶毒为伍，恨不得这天地间所有有权势的男子都围着她们转！无奈乱花渐欲迷人眼，如同破茧毛毛虫的你恰恰迎合了在胭脂丛中厌倦疲惫的王子哥们......说起茫毅与尚渊，这两位本应是互相仇恨、兵刃相见的冤家，却假装无私地走到了一起，唉！看我如何撕破他们的真面目吧～”

　　“你想做什么？”我恐惧地凝视着他。

　　菲尼斯抬起那与我如出一辙的小脸，正色道：“我要由内而外地掏空整个天界，再也不单只是以武力去与天帝硬拼！”这句话下究竟隐藏了多少可怕的阴谋我尚且不知，但从他志在必得的神情来看，本已战火四起的天界，必将沉入更深的阴霾中！他的双手滚烫，婆娑着我的发丝，逐渐眼前被染成了火红一片，身子越来越轻，直到完全蜷缩至他的手心。

　　“把你变作我发髻上的羽毛......方便携带，万不得已时又能释放出你，当作逃命的挡箭牌......命运之神恐怕都要忍不住惊羡起凤凰的绝世聪慧了！”他咯咯地笑起来，而我一身毛茸茸的，轻盈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尚渊，你还在与舞神打情骂俏吗？你知不知道，她的哥哥正满腹阴谋地计划吞噬这天地，到时候，所有人都将成为他手中的棋子！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就这样，我呆在菲尼斯的头发上，迎风随着他赶路。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起伏的云层里，突然浮现出人影。

　　“哟～这不是怪梨蒙小小吗？不在家里呆着看农场，莫非也是赶着去一睹日月城风光？”其中一名面容苍白且衣着华贵的年轻女人正双手叉腰，以一脸尖酸刻薄外加轻视的神情瞅着果神之妹蒙小小。

　　“都说普天之下就属天帝的掌上小明珠兼魔法女神诺诺最悠闲了，整天无所事事，这也难怪～我要是活到了你那把年纪还没人上门提亲，或者是干脆厚着脸皮倒贴上门逼婚结果被拒绝，倒还是死了痛快呢！”蒙小小又哪里是省油的灯了，嘟着小嘴不服气地回敬着。鉴于双方都是天界出名的辣妹级刀子嘴，这次交锋时间一定会很兀长。

　　果然，诺诺公主气红了小脸，歇斯底里地跺起脚来：“尚渊哥最心疼我了！只是他内敛、深沉，不喜流露感情！你看着吧......最后，他还是得娶我！”

　　“做梦！你根本就配不上七界第一美男......说不准，等我蒙小小长大成人......”春心荡漾的小鬼正得意地说着，没能躲开诺诺公主挥来的一巴掌。随即，两人立即进入开战状态。

　　蒙小小受了委屈，自然口气更狂：“你的魔法剑在哪儿呢,自以为是的小公主殿下！？”

　　“剑在心里。你呢？怎么没带水果刀？”诺诺不甘示弱地还击。

　　“我老哥说，手上无刀，心中自然有刀！”蒙小小卷起了袖子。

　　随即——谢谢作者大人给个特写，顺便把镜头拉近些！只见两个人互相撕扯头发、啃咬,同时又大喊着“放手、放手！你先放！你先放！”－_－＃

　　“鬼鬼祟祟！何人竟敢偷窥！？”蒙小小突然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一个小跟头翻了过来。她仔细打量着天魔菲尼斯，不！那是我的样子......根本无法被识破的幻象！

　　“眼熟啊......大姐！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偶像小尚哥新收的小妹！未来的太阳神妃！”她瞪着大眼睛，象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在城外？难道......”

　　菲尼斯连我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城里到处都是尸体，我嫌味道不好闻，便独自出来散散心。”

　　“奴婢出身还扮上娇贵了？”诺诺公主立即将枪口转向了我，冷笑着说：“怕是被茫毅哥休了出来吧？”

　　蒙小小还惦记着刚才的一掌之辱，猛然一拳袭到了诺诺公主的胸口：“再废话，我打平你的飞机场～”

　　“万事以和为贵嘛～作为日月城将来的女主人，我盛情邀请你们做客，这样一来你们便不用为了一睹尚渊风采而如此偷偷摸摸了。”菲尼斯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要拐骗她们入瓮，这些傀儡无疑是他今后的重要筹码！果然，这两个傻瓜立即上当，屁颠屁颠地紧随着他，赶往日月城。对于这场骗局，无能为力的我，只得乞求那些熟悉我的人能识破菲尼斯的伪装。

　　日月城还掩盖在硝烟中，到处都是陈尸，破败的军旗......阿修罗！是他......骑在青紫之上，威风凛凛地指挥着战斗，而城头略显疲惫的茫毅正不断挥舞双臂，投掷着长矛。当他望见由菲尼斯幻化成的我之时，脸上的阴霾立刻被一扫而空，欣喜若狂地大喊着：“素素！素素......”阿修罗闻声，也随即回转过头，狐疑地瞅着没有尚渊相伴左右而归来的我，认出我啊！识破他！拜托了，阿修罗，你一定会认出这个并不是真正的我......虽然我成了羽毛，那么不起眼......

　　“停战！”阿修罗还是让我失望了，他令斗军给菲尼斯一行人让出一条路，于是带着诺诺公主以及蒙小小的“我”顺顺利利地便进了日月城。

　　“太好了，素素！日日夜夜都活在自责与痛苦中，我简直快发疯了！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是做梦吗？”茫毅赶了下来，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倘若他知道，此刻怀中的人竟是天魔菲尼斯，一定会吐上几口鲜血吧？“尚渊呢？他在哪里？”茫毅突然焦急了起来。

　　菲尼斯立刻答：“冥府有事处理，他几日后便赶回来。”

　　“茫毅哥，你当我是空气吗？”被忽视好一阵子的诺诺公主终于发怒了，板起脸嘟囔着：“人家不顾危险与父神的惩罚，跑来支持你......”

　　“诺诺，这里很危险，回去。”茫毅抓住她的手，便朝身后的兵士下令：“护送公主殿下返回天庭。”

　　诺诺撒泼起来：“原来你不当我是自己人！茫毅哥，你我身上流淌的血脉一样高贵......我们是一家人，就该共患难！父神太固执了，可他这次并不是针对你......只要你把大地之母交出去，就没事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不快扶公主上马？”茫毅的焦虑完全是有道理的，大地之母随后带着阴冷的笑容走出来。

　　“谁都不许放她走，天后的女儿！”她指着诺诺公主，怒斥着：“受你母亲唆使而来的臭丫头，妄想劝说我儿放弃抵抗！”于是，诺诺公主成了阶下囚，虽然茫毅不断试图劝阻......而蒙小小则因年纪尚幼，且兄长蒙田素来与天庭众人毫无瓜葛，而被破例留在日月城中。

　　“素素，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茫毅这家伙眼光一直紧盯着“我”的胸膛，要是换作我本人，早给他一记修罗点睛术了！他不断问着：“你怪我吗？那一箭为什么要去挨？阿修罗竟然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

　　“我”竟把脑袋朝茫毅的肩上靠过去，靠！用甜到恶心的声音说着：“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沦落至与天帝彻底反目的地步～一切都是为你在做打算。”茫毅自然不会客气，早把那双贼手伸到了“我”的肩头，怎么会这样？看着被别人扮演的自己，上演着这出情意绵绵的久别重逢......却无力拆穿、反抗！只能看着他们尽情相拥......

　　“我的好素素......”茫毅一脸色狼相，乘机死命地朝“我”怀中蹭着，唉！可惜了本姑娘向来信守的原则“美女未抱身先走，常使色狼泪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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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茫毅弑母

　　本姑娘冰清玉洁的一世纯真眼看就要全然毁于菲尼斯之手了，要不是斗族几次三番在城外叫阵，茫毅和那个温柔如蜜的“我”恐怕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大地之母似乎强捺怒气，重重地咳嗽起来：“大敌当前，你竟然沉沦女色，还不快披上战铠速去迎敌！？”骂得好！恨不得能手脚一起鼓掌的我，此刻总算得以长吁一口气。茫毅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眼光流连在“我”身上，以一个飞吻终结了刚才的缠绵悱恻。光芒随着他的身影消散而去，大地之母至上而下打量起由天魔菲尼斯假扮的“我”来，难道......她识破了他？辨出了这一切假象！？欣喜若狂的我屏息着，不料却听她冷哼一声：“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就使出浑身解数，将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为时过早了吗？一旦日月城坚守不住，你麻雀变凤凰的美梦也将彻底破灭！”

　　“哦？”菲尼斯咯咯地笑了起来：“母因子贵，子却未必甘愿随母贫！”

　　大地之母脸色铁青，大声喝斥起来：“你这个没修养的野丫头，居然敢在此大放厥词，是我生下茫毅，并养育他至今！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摇我在他心目中的至高地位，包括你在内！”

　　“一直将撒谎作为修养的大地之母，既自恋又自私，不过有我相伴的茫毅......已经开始脱胎换骨......不再是从前那个敢怒不敢言，任凭你摆布的木偶了！”天呐！菲尼斯竟如此不客气地回敬了她，那一脸我惯用的倔强神情以及冷嘲热讽时扬起的嘴角......这一切似乎都在宣判：林素素，你死定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太得意了，你不过是一个女鬼而已！我们走着瞧吧。”大地之母气鼓鼓地拂袖离去。而菲尼斯站在原地，肩头开始颤动起来，由浅笑变作了狂笑不止。他的阴谋才刚刚开始......我不敢去猜他到底要拿走多少才甘心，才会停止这一系列的报复！白天打仗，夜里便与菲尼斯幻化的我如胶似漆，茫毅显得憔悴不堪。站在城头，发力投掷着长矛，他的眼里早已丧失了战士该有的力量，到底为何而战？战败他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菲尼斯日以继夜地向他灌输着这些消极的思想，直到兵败如山倒的这天......在坚守了将近半月后，日月城还是告破了。茫毅率着为数不多的部下，继续射杀着纷纷涌入城中的斗军。

　　骑于青紫之上的阿修罗，昂起头颅，大吼起来：“太阳神，大势已去，何苦继续顽抗！？”

　　茫毅终于垂落了双臂，那金弓似乎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光泽。“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身艳丽的袍子，菲尼斯的品位还真不是一般的庸俗呢！“我失败了，素素。”茫毅将菲尼斯搂得那么紧，疲惫的脸容深埋在他的长发中。

　　“阿修罗的确厉害，但并不是无懈可击。”菲尼斯委婉地说着：“为了你，我将彻底抛弃与他曾经的情谊。”他低声与茫毅耳语着，依附在发丝之上的我，猛然望见他怀里多了小襁褓，那娃娃还在呱呱啼哭着。他要做什么？硝烟下，身着火红色长裙的“我”，披头散发，开始撕扯小孩的肢体......嘴里还叫嚣着：“你这个杀死我姐姐、父亲的凶手，我恨不得挖你的烂心，吃你的肉，咬透你的骨头！阿修罗，我诅咒你！即使活着也如同死尸！没有爱，没有快乐，永远记住这一幕吧！”菲尼斯这个魔鬼想以此逼迫阿修罗失心疯发作！果然，阿修罗的双瞳泛起紫光，随即便狂乱地跌下马来。斗军乱作了一团，这块心伤，他是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的......见有了转机的茫毅立刻挥起金弓，一声令下，日月城守兵连同冥军又重振士气，将如同热锅蚂蚁的修罗军赶到了城外。重陷迷雾的战局，乌云笼罩的日月城......失去行踪的尚渊，这一切使我既急躁又无奈。

　　“素素......”茫毅走到菲尼斯身畔，他已经被蒙蔽了心智，不然怎么还会一把搂住双手沾满无辜孩子鲜血的假林素素呢？要知道，我是决不会为了扭转战局，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对不起。”菲尼斯的深情令我作呕：“茫毅，你会为此而嫌恶我吗？”

　　“傻瓜，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啊～”茫毅热烈地亲吻着“我”，他感动地说着：“成为太阳神妃吧......我们择日举行婚典！”他们相拥了，而我整颗心都凉透了。拼命地敲打着四周柔软的羽壁，用尽力气想飞身而出，大声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骗局！天魔菲尼斯的可怕阴谋正在吞噬一切！

　　“你究竟想做什么......菲尼斯！你这个恶魔......混蛋！”我谩骂着，虽然那不过是一根微不足道羽毛的颤栗而已。

　　菲尼斯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拔下了我，放在唇边喃喃着：“好戏才刚刚开锣，没有耐心看到最后了吗？”

　　“尚渊一到，你就等着原形必露吧！”我狠狠地道。

　　“你以为这么些日子，可爱的冥王都在赶路吗？”他咯咯笑着，仰起那张令我熟悉到窒息的脸：“菲菲的温柔乡一定能让他睡上很久吧......”骗人！尚渊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沉溺女色呢！？可是，他的确消失了，始终没赶来日月城！为什么......为什么......

　　“早晚都要嫁于茫毅的你，似乎一直都言不由衷。爱着尚渊，却得到一个妹妹的名分，这种痛苦还想独自忍受多久呢？”菲尼斯继续说着：“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顶峰，才能驾驭你所想获得的一切！只有我能帮助你。看看吧，我都尽力为你做了些什么......帮你铲除这个凶蛮不好处的婆婆......”纯净的镜面忽尔荡漾起来，菲尼斯轻轻柔柔地吹落了一瓣羽毛，溶进了清澈的旋涡中......画面越来越清晰......羽毛幻作了大地之母的身影，不顾守卫的阻拦闯进了阴森的水牢中......诺诺公主已被大水淹没了大半个身子。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天界小公主，她抬起脸似乎在责骂。镜中的大地之母邪邪地笑了起来，利忍几乎穿透了诺诺的身躯，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那血象是溅出了镜外一般，一切都是鲜红的！随后，模糊的红光中，他盘起的头发瞬间倾泄而下，又幻作了艳丽的羽毛，血迹点点滴滴落于通往大地之母寝宫的小道上。

　　菲尼斯又开始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掩着我那张被他用到扭曲的小脸：“如果说抵抗天界大军，茫毅还能找到个不忍割舍母子情谊的好借口，那么包庇杀死天帝掌上明珠诺诺的恶母罪名，他是无论如何再也承担不起的！一场弑母好戏即将登场......”

　　“变态！残忍！”我不住地叫骂着：“茫毅才不会随了你的意！”

　　“他既是男孩，又是男人；既温柔又暴烈，既纤细又顽强；既骄横跋扈，又软弱无力。作为自小便养尊处优的太阳神，他是极其脆弱的！与天界为敌，与父亲彻底决裂，如此之大的代价......只是为了维护一个不愿意独自承担罪责的浪荡母亲，茫毅若是这类傻瓜，那我也只好长叹几声，继续推波助澜了！”菲尼斯梳理完毕，镜面已恢复平静。他将我再次戴于发髻之上，起身阴恻恻地说：“该是火上浇油的时候了......”

　　大殿之上，看守惊慌不已地向茫毅汇报了诺诺公主的死讯，大地之母才踏进来，似乎被这阴霾的气氛惹得颇为不快：“毅儿，你三更半夜急着召我过来到底有何要事？”

　　茫毅阴郁的眼光望向另一侧，口中冷冷挤出几个字：“你干得好事！”

　　大地之母当然不明所以了，瞪了菲尼斯一眼，没好气地道：“该不是这小妖精又告状了吧？”

　　“杀了诺诺，你倒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茫毅高声呼喊着，拼命地摇晃着大地之母的肩膀：“接下来，你教教我该怎么做！？说啊！置日月城于死地的从头到尾便只是你一人而已！”

　　她怔怔地望着疯狂的儿子，试图停止他剧烈的摇晃：“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杀那丫头！”

　　“看守们发誓看到你怒气冲冲地闯进牢房，还有那鲜血一路沿着牢房滴落在你的寝殿附近......”茫毅失望至极地松开了手，后退几步，无力地倚靠在宝座之上：“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我没杀她！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我......是这鬼丫头！没错......”大地之母惨白着脸，指着菲尼斯。

　　菲尼斯这魔头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落井下石的大好机会，开口道：“既然大错已铸，纸终究裹不住火......不如此刻便前往天庭请罪！被天帝眷宠过那么漫长的岁月，过去的恩情或许会使他网开一面呢？”

　　大地之母瞪着“我”大笑不止：“此刻我赴天界还会有活路吗？预言师曾说过，我将死于亲生儿子之手，指的一定便是同他父亲一样冷漠彻骨的尚渊吧？那家伙才不会那么好心千里迢迢，跑来救我！他恨我！恨不得用我的鲜血浇熄那地狱之火，以慰黑暗之神的在天之灵！你们带着阴谋而来，我决不会让你们得逞！”说着，便突然袭了过来，死命地掐住“我”的脖子，那力气大得幻作羽毛的我一连颤动了好几下。而此时的菲尼斯象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一般呼救起来。

　　“住手，你要做什么！？”他有些恼怒地拉开失控的大地之母，眼底流露出责备的神情。

　　“毅儿！”大地之母哪肯善罢甘休，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撕扯着假林素素的长发，叫嚣着：“你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小狐狸精蒙蔽了心智！她想害死我......”

　　茫毅面色凝重，一把抓住母亲手舞足蹈的双手，象是在下最后通牒：“咎由自取、丧心病狂的你，只会不断猜疑别人！”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大地之母吃惊地瞪着儿子：“茫毅！为了一个卑贱的女鬼你竟然用如此恶毒的口气回敬含辛茹苦养育你成人的母亲！我不能容忍......”

　　“不能忍受的是我才对！”茫毅似乎是彻底崩溃了，从前若贵公子一般逍遥天地的他，又怎么能习惯这些日子以来的连天烽火呢？天生厌恶争斗的他，骨子里糅合着浪漫与宁静。他碧蓝的眼珠些许阴霾了：“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母亲只不过是个运气不佳，内心却极其善良的女人而已，可惜，我又错了！”

　　“茫毅......”大地之母苍白着脸，极度失望地后退着：“你不再相信我了吗？你要抛下我吗？”

　　“报太阳神殿下！”尘土满面的日月城守卫冲了进来：“战神伊宋大军已兵临城下，与斗军顺利汇合，奉天帝之命要求我们交出诺诺公主！”

　　茫毅无力地垂下了头，双拳击打着坚硬的大理石柱子，嘶哑地吼着：“一定是诺诺在临危前，发出了求救信号！战神都赶来了，日月城还要怎么守！？”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地之母还要畏缩到什么时候？”菲尼斯义正言辞地痛斥起来：“为了你一人，日月城包括冥界已赔送了多少性命！？”

　　“小妖精！”大地之母闻言勃然发怒，象猛兽一般压倒在菲尼斯身上，亮闪闪的匕首划过假林素素的面颊，鲜血顿时淋漓......茫毅发疯一般地散发出一道无尽光束，将大地之母纤弱的身躯弹出好远......她的眼光如此震惊，一瞬间叫我瞧得心痛！她虽然可恶，待我刻薄，贪图虚荣又荒淫无度，但毕竟还是尚渊的母亲，一个绝世美艳的尤物......让黑暗之神至死都无法忘却的爱人......

　　“你在做什么！？”月神尼娜赶来了，她飞身挡到了失控的兄长面前：“她是我们的母亲！”

　　“正因为如此，我们自小便被人在背后耻笑着！”茫毅虽然冷笑着，但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剧烈咳嗽起来的大地之母，毛骨悚然地大笑起来：“报应吗？”，她喘息着口吐鲜血：“原来......我只猜对了一半......茫毅......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让开！”茫毅强忍着眼泪，冲着护在大地之母身畔的月神大吼起来：“我要割下她的头颅，悬于日月城上！”

　　“你疯了吗？”月神尼娜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大地之母握着女儿的手，抬头呢喃着：“听他的吧......我已无力再苟活于世！”

　　茫毅并未因此停下手，一把推开妹妹，利刃猛然便向母亲的胸膛刺去！不——不！

　　“住手！你想做什么！？”这声音好熟悉......尚渊！是他，此刻那对忧郁清澈的绿眸，带着怒气凝视着茫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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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困兽之斗(1)

　　尚渊的目光无比凌厉，那一瞬间，茫毅高举长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那神情就好似一个做错事却不愿意承认的无知孩童一般，他很快缓过神大声强调起来：“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泄私愤杀害了诺诺，甚至连素素都不放过，她会毁了我们！”

　　“白痴也会传染吗？从几时开始，你变得同林素素一样缺乏思维能力了？”靠！死冥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为我心慈积点口德！尚渊的眼光掠过茫毅，朝这边望过来，同时以强硬的口气命令道：“先把那该死的剑放下！”

　　茫毅的剑依然指向大地之母，他拧眉道：“事到如今，我已下定了决心！”菲尼斯或许已自知末日将至，猛然扑向前去，撞到了茫毅的胳膊上，冰凉的剑刃便刺入了大地之母的心窝，鲜血转即喷溅而出，沾染在茫毅那头闪耀的金发上，显得那么刺目！

　　“素素！？”茫毅不知所措地回过头。

　　尚渊一把推开他，双手揪住了“我”的头发，毫不留情地顺着面颊上溢出鲜血的伤口至上而下撕扯开来，零星的火焰随即从破裂的躯壳中跳动而出，强烈的震荡使我轻柔地落向地面。这才是天魔菲尼斯的真实面貌：垂首浅笑间的美艳绝伦，眼光暧昧至极......天呐！作为舞神菲菲的孪生哥哥，竟比妹妹还生得妖娆性感！一定参加过韩国观光整容旅行团！他那带着几分邪气的危险笑容开口了：“真不幸，好戏就此谢幕了，我那漂亮可爱的妹妹还是没能耐将冥王你迷惑住。”

　　“林素素在哪？”尚渊一把掐向了他长满柔软羽毛的脖子。

　　茫毅迷茫地向后退了几步，神情由不知所措转为疑惑，即而又完全被愤怒占据，他如梦方醒一般大吼起来：“何方妖孽！竟敢伪装素素，在此兴风作浪！”

　　“无礼的太阳神！论辈分，至少也得叫声叔叔......当年我与你父亲天雷以及战神伊宋、黑暗之神情同手足，战无不胜，驰骋六界，谁人能敌？”菲尼斯沉溺在过去的辉煌中：“只不过，你的父亲自私自利，不愿意公平地与我分享荣耀，如今我只是小小地惩戒一下他当年所犯的错误而已！”在他的心里，依然耿耿于怀着野心的陨落。

　　“菲尼斯！？”茫毅震惊地呢喃着。

　　“该死的！林素素在哪里！？”尚渊似乎没什么耐心听菲尼斯追忆光辉往事，狠狠地逼问着。死冥王，大笨蛋！我不就在你脚下吗？因为你踩着我了......

　　菲尼斯镇定地微笑：“假如你们能继续演完这场骨肉相残的好戏，我倒是很乐意将那不知所谓的女鬼完好奉还。”

　　“你去死吧！”茫毅举起沾着母亲鲜血的长剑，向天魔砍去。尚渊居然一手捏住了疾速而来的剑刃，只皱了下眉头，划进手掌的伤口渗出血来......

　　一阵夺目的红光亮起，菲尼斯幻化成了火焰，穿梭直至大殿门口，立定后长叹了几声：“天雷的儿子是多么愚蠢，远不如黑暗之神这一脉骨血来得沉稳！拿起武器吧，为了你们心爱的姑娘......”

　　“你究竟想说什么？”尚渊抬眼，不屑地问。

　　“黑暗之神与天雷，是永远不相上下的对手，那么你们呢？”菲尼斯若魔鬼般的笑靥绽放了，背后那对舞动的黑色双翼光彩夺目。

　　“我们是最相亲相爱的兄弟！”茫毅斩钉截铁地答。

　　菲尼斯尖锐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活脱脱便是一个疯子的模样：“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早听腻了！现在......在你们那垂危一刻的母亲面前，拿起武器互相厮杀，以此向我证明你们要救那女鬼的诚意吧！”不要！不要听他的......我在！尚渊......为什么我们近在咫尺，你还是没能发现我呢！？难道你也把我当作了那些洒落满地，没有生命的羽毛了吗！？

　　“我从来不与魔鬼做交易！”尚渊飞身朝他击出一道绿光。不料，菲尼斯狡黠地向上飘离，一眨眼的工夫，已制造了数十个与自己模样如出一辙的幻影。

　　“在此之前，你已经用双翼同我做了一次买卖，我认为那极为公平。”几十个菲尼斯同时开口：“再不动手，我可要失去耐心了。”茫毅与尚渊四目而交，月神尼娜搂着奄奄一息的母亲，眼光充满悲伤。

　　“拿上剑，茫毅！”尚渊打破了这短短的沉寂。

　　“不！”茫毅无助的眼神似乎在恳求着兄长。

　　“难道你不想找出那该死的林素素了吗！？”尚渊的毅然决然令我眼眶湿润。

　　兄弟俩对峙了好一会，最后菲尼斯厉声道：“还在等什么！？”茫毅闻言紧闭了双眼，金黄的剑气闪过尚渊的发际，失去意义的交战，我揪心地望着这一幕。突然，数十道菲尼斯的身影闯进了他们之间，弥漫着红色烟雾......越来越浓......再定睛看去，天呐！怎么会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尚渊以及茫毅的身影，到处皆是天魔的影子，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相同的剑！

　　“凤凰阵！？”月神尼娜顾不得身下的母亲，奔到红色羽毛铸成的烟雾前，大喊起来：“菲尼斯想让你们在幻象中自相残杀！尚渊！茫毅......你们在听吗！？”菲尼斯幻成的几条影子，接二连三地中剑被甩出阵来，接着便仿若轻烟一般升腾消散，红色迷雾中的身影越来越稀疏，直到只剩下三个......究竟谁是谁！？我心急如焚，望眼欲穿，恨不能立刻飞身而去！只见两条影子相互伸手，拍击双掌后，一同向另一条身影刺去！伴随着热焰，菲尼斯滚落地面，尖锐的嘶鸣声不绝于耳......胸口的羽毛被染红了大片......

　　“怎么可能......我的幻影阵......”他不甘伏地大喊着。

　　月神尼娜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便叫百密一疏了吧？凤凰阵使身在其中的人发不出声音，被幻象迷惑心智！但当茫毅抬起掌心时，你却立即效仿，真正的尚渊只会将手掌向下，那是他们兄弟间自小便有的默契！”

　　“没错！还不快从实招来，究竟把素素藏去了哪里！？”茫毅从弥散的烟雾中跃出。一股强烈的力量突然将我吸了起来，身体全然舒张开来，我不敢置信地摊开自己的双掌......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正想冲向尚渊怀抱之时，却发现他早已守到了失去意识的大地之母身侧，只看了我一眼，便埋下脸去。呵，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冥王尚渊！

　　“菲菲！？”菲尼斯与我同样惊异地瞪着立于大殿之外的舞神。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直到停在兄长身畔，温柔地掠过他的发丝：“哥，你还不累吗？菲菲带你回家去......”

　　“你竟然坏我大计！？释放了这个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棋子！”菲尼斯再也笑不出来了，僵硬的脸扭曲着：“打从一出生开始，你就一直在拖累我！因为孪生，我被平白削弱了大半天生神力！”

　　“哥......几千年的争斗，你为什么还不累呢？为什么还不懂呢？”菲菲对于他的责备似乎并不在意，一手温柔地继续整理菲尼斯凌乱飘散的长发：“罗昂在等着你呢......”

　　菲尼斯似乎伤得不轻，无法抑制痛苦的表情从脸上流露出来：“闭嘴！我是天生的王者凤凰......永远不死的......”

　　“离那疯子远点！”尚渊终于忍不住插口了。果然，死性不改的菲尼斯竟然一把揪住菲菲的秀发，将她那白皙的脖颈对准了插在胸膛的剑刃！

　　“住手！权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有一天，当你高坐在顶峰，环顾四周之时却没有一个真正再心疼你的人，我宁可什么都不是，也要与爱情、友情、亲情平凡相拥永生永世！”我压抑了好久的情感终于找到时机宣泄了：“为什么要怨天尤人！？一次又一次功败垂成正是因为你失去了那些人的信任！”菲尼斯怔住了，就在这刻，尚渊凌空飞去，从他怀中夺过了菲菲，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菲菲鲜艳的红发映衬着尚渊碧绿的眼眸，两人搂抱在了一起。而我，心底如同经过了一道闪电，痉挛之后就只剩灰烬。

　　天魔被囚，大地之母的伤情时好时坏，靠着尚渊以及茫毅的法力延续着性命，弥留之际一直紧抓着尼娜的手，胡话连篇，茫毅则长跪在她的床榻前。这夜，天雨倾盆。

　　“尚渊......”大地之母高呼着，那声音如棉絮一般破碎。

　　我凝视着疲倦的尚渊，他只是微微侧过脸去，眼神依旧冷漠，她的手终于拽到了他的战袍：“一直以来......我从未真正爱过你们......甚至是厌恶......这一切仅仅是出于愧疚与自责，你相信吗？孩子......”

　　“尼娜，让她休息。”尚渊背转过身。

　　“让我死在地狱......那是埋葬你父亲的地方......”她剧烈地喘息着，哀求着......

　　“主母，对不起！”失声痛哭的却是茫毅。

　　“孩子......你不能再这么莽撞骄傲下去了......”大地之母眼底尽是慈爱，接着将目光望向了我：“当你高坐在顶峰......环顾四周之时却没有一个真正再心疼你的人......宁可什么都不是......也要与爱情、友情、亲情平凡相拥永生永世......你的这番话真正令我悔悟了......”她如泣如诉的声音象是穿越到了过去一般：“那个落红满天的日子，我是新娘......真幸福......”

　　我鼻子酸楚，这个老是冲我刻薄的女人，此刻却令我的眼泪犹如滔滔江水泛滥成灾：“你不要死，好不好？任何人都会犯错，只要能悔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目光开始只注视一个人了：“尚渊，答应我......带我回冥界......”

　　而尚渊仍然用冷漠的背影回应着她，我实在无法容忍：“你要装到什么时候？铁石心肠真是你本性吗？你不带，我林素素背着她自己飘就是了！”说着，我还打算踮起脚动手板过他的肩。

　　“别过来！”这家伙声音怎么怪怪的？诧异的我还是望见了他眼角的泪。

　　冥王尚渊哭了。

　　“太阳神殿下，冥界两位使者被修罗军释放归来！”士兵话音未落，冷耐寒与寒韧秋便冲了进来。这一片悲伤的沉寂，使他们不知所措起来。我敢发誓，那一刻，尚渊一定乘机用袖子抹掉了眼泪，否则他回过脸时怎么还会沾着一片羽毛呢= =!

　　“王，大事不妙，战神军让我们带话来......”小寒哥还是那么不会察言观色，在这种场合下居然雪上加霜地报起了战况：“天亮之前，再不交出大地之母连同诺诺公主，便以天火烧光日月城的每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