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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21: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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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尚渊的眼泪
我一直以为尚渊是哪块大石头里蹦出来的，或者是被阴冷的月光照了千年万年而成仙成神的。可是，他有爸爸，而且是比他更加不可一视的黑暗之神。任奈奇眉飞色舞、唾沫飞溅地重点描述了这冥界始祖、伟大的开辟者是何等强大，如何令天上最骁勇善战的战神甚至嗜血如命的斗神也畏他三分。那一定是个顶天立地、血冷透骨的至尊之神吧？可是，渐渐地，任奈奇独一无二的说书功力，伴随着剧情紧凑地进行，我整个人仿佛跌落到，从前那一段充满血腥与暧昧的往事中。
就是一个如此强大的神灵，却连后院失火都没能未卜先知。让那时正值茁壮发育，并且思春的天帝强奸了老婆大地之母。也许，这是只一桩发生在神之间的暴力案件。而大地之母最多也只是个需要同情，含恨失身又不敢声张的可怜女人。不过，戏剧性的情节出现了。大地之母逐渐厌倦了丈夫黑暗之神的木讷与沉默，虽然在此之前他们的女儿尚影公主才刚呱呱落地。
我几乎断定了，那不美满的童年家庭生活是从本质上造成尚渊如今近乎残疾的人格障碍。最后，茫毅的出生使一切白热化。罪恶再也掩藏不住了。黑暗之神看到了婴孩那蔚蓝的眼珠，咆哮着，痛苦扭曲了他的面目。于是，天界内战开始。这两个居于权力顶峰的男人为尊严，誓死搏杀着。
“最终，大地之母离开了黑暗之神，抛弃了王与公主。并为天帝生下第二个孩子，那便是月神。女人，铁了心真是可怕。”任奈奇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我赶忙追问：“后来呢？”
“命运之神改写了命运，他念着与黑暗之神的情谊。把原本该在围剿中死去的情节删去了，新的篇章便是令黑暗之神永堕天界，以无比怨恨的法力开创冥界。”任奈奇的话让我猛然想到了，在七界舞会上误闯命运书屋一事，那时候，命运曾经说过，他只改写过一个人的命运。难道指的便是尚渊的爸爸吗？这家伙还是有些良知的......
“黑暗之神却没有原谅自己，残忍地将自己的元神剥离，融入地狱烈焰中。”任奈奇眼圈红了，其实这回肠荡气的悲剧故事也是我最怕听到的。最要命的偏偏还是和尚渊紧密关联着的。
命运失败了，他改写了过程，却不能挽留黑暗之神的自我毁灭。一定是这件事情，使他对自己书写的命运开始动容了吧？
我的眼眶发热了，眼泪不听话地掉落。任奈奇早哭得喘不过气来了。于是，我俩抱在一起开始痛哭。由于哭得太投入，丝毫没察觉到已在身后环臂拧眉的尚渊。
“继续哭啊！”他发怒了。眼里的绿色逐渐亮了起来。
“任奈奇慌乱地跪倒在地，一边还擦拭着眼泪：“王，臣该死！”
“你的确该死，是谁准许你窝在这里，絮叨别人的家事！？”尚渊火冒三丈地吼叫着：“难道堂堂冥府左将军就是你这样唧唧呱呱和一个爱打听别人私事的白痴丫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揭别人家的陈年往事吗！？”
我想说话，但是基本上没插得进嘴的份。尚渊好象完全无视了我，旁若无人地训斥着可怜的任奈奇。
“我...”鼓起勇气，刚想开口的我，却被尚渊恶毒的眼光瞪回了喉咙去。
“你什么你？你是谁？你想说同情还是怜悯！？或者直接过来摸摸我的头，叹息着这个冥王是何等悲哀！？反了！”只有我明白，尚渊这次的爆发是积聚很久的。其实有时候，我更愿意看到这样的他。而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骂，沉默地用眼光回避我的他。
“任奈奇！本王现在就撤除你左将军的职务！”见我不吭声，尚渊继续怒吼着，并且把刚好路过的小寒哥也叫了进来。
“王......”寒韧秋见情势不妙，不安而迷惑地将眼光从已吓得哆嗦的任奈奇身上，移到了我脸上。
“即日起，任奈奇贬为引路使者！牛头寒韧秋代任左将军一职！”尚渊疯了。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你够了没！任奈奇一直被你当受气包使唤着，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甚至从他口中挤不出半句有关你的坏话！你居然要这么惩罚他！？”我冲上前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是我们冥府的家务事！”他冷冷地答。
我不服气地一挥手，卷出一袭冥府公主袍，然后神气地示威：“我是堂堂冥界的公主！”
“很好！我有这样的好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八辈子积德！你的劝说令我改变了主意！”尚渊大笑了起来，不羁的黑发在空中舞动着。
这家伙说“很好”，一定有阴谋吧？
果然，他阴森森地开口：“任奈奇即刻起入地狱体验狱使生活。”
“王，地狱可是随时有暴乱发生的，以左将军这点...法力...恐怕...”寒韧秋的声音更象在自言自语地嘀咕。
“玉不琢不成器，也该是他磨练的时候了。”
我几乎要咬破了嘴唇！好你个尚渊...有什么不冲我来！杀鸡警猴是吧！？眼看他就要飘出屋子了，我跃上前去，只想拽住他，却没料到居然骑到了这家伙的背上- -b
这家伙的背好宽厚...还有点温暖呢！脸贴着他的发丝，那股圣水的麝香味真好闻...
“你可以下来了吗？”
呃？我居然大白天梦游了？双腿牢牢夹着尚渊的腰，整个脑袋完全窝在了他的黑发里。这个姿势...尚渊那眼光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了意图不轨的女色狼......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对着正脱下将军铠甲的任奈奇内疚地说着，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与他同赴地狱。
他转过头，只是笑笑。第一次，我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么帅！清秀的脸除却了繁重的头盔，一头灰发象瀑布般席卷而下。虽然眼睛小了点，但鼻子够挺直。
“我是该让自己强大起来了，否则怎么跟随在王的身边？”任奈奇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可此刻，他却无比高大起来。
“如果坚持不了，就逃出来。”我拍着胸脯：“有本公主接应你！”
“素素...”任奈奇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我抬起脸。
“你那么正气，戴过的饰物一定也沾染到了。地狱那些邪鬼恶魂一定也会避之几分，所以...”他吞吞吐吐着，脸颊有些发红。
我立即领悟了他的意思，七手八脚地摘下一只耳环，煞有介事地捏在双手之间喃喃有词，随后大方地送到他手掌：“这可是我林素素施个咒的爱心护身符，你要妥善保管哦~保证那些鬼不敢伤害你！”
任奈奇象如获至宝般，双眼专注地凝视血红色的链形耳坠良久，随后吸了口气，灿烂一笑：“好了！我去了！等着任奈奇蜕变成盖世英雄，光荣出狱的那天吧！”
臭冥王！这次居然对着一向忠心耿耿的任奈奇下毒手！才没过几天，我就忍不住怀念起从前有任奈奇一起拉家常的日子了。诅咒着，谩骂着，一不留神便逛到了地狱入口。冷耐寒象鬼魅般地突然降落在身前，一把比他身体长了两倍的法杖瞬间挪到我鼻尖。
“地狱重地，不得乱闯！”他冷冷地瞪着我。
“喂！以为自己杖子长了不起是吧！？”一肚子怨气似乎找到了债主，我挥舞起那该死的冥界公主袍长袖，猛然便甩出几丈远，然后得意地笑：“有本公主袖子长吗？”
“无聊。”冷耐寒可能是冥府继尚渊后，最不给我面子的男人了。
正当我双手叉腰准备张嘴开战之时，地狱之门突然自动合拢了！随即天崩地裂般，地面底下似乎在怒吼着。“糟糕！”冷耐寒拧眉，试图用法力打开地狱之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出好远！
“什么？地狱叛乱！？”尚渊的眼光掠过冷耐寒，转即闪避过我的目光。任奈奇还在里面！他那么弱，怎么经受得起恶鬼们的群而攻之！？
“现在你满意了！？”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冲着他大叫起来。
“白芙，随我来！”尚渊居然丝毫不理睬我，转身冲出大殿。
我偷偷摸摸地尾随，只见尚渊沉着脸，站在紧闭的地狱门前，似乎在屏息观察，嘴还一张一合的，却没有任何声响。
“王！不要和烂鬼做交易！”白芙突然说话了。
“不要阻止我，任奈奇在他们手里！”尚渊的声音居然发颤了。
在他们手里！？难道......
“晴放！！”尚渊突然歇斯底里大喊起来，那声音如此撕心裂肺...晴放？这个曾经带着尚影公主潜逃叛乱的冥府将军，还活着吗？在地狱吗？
“王...”白芙看起来和我一样疑惑。
“晴放！你有种就出来，不准你再带走我身边的人！”这是尚渊吗？侧过脸，也遮掩不住的泪水...他竟然哭了！荧荧的绿色眼泪随风飘散......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想宽恕十恶不赦的晴放，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任奈奇扔进地狱！结果却是这样...”为什么，尚渊能在白芙面前如此真情释放，却不能施舍我一个正常的笑容。
原来，晴放只是一直被囚禁在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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