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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血山里，大雪依旧，几十年如一日，茫茫雪飘挡住了眼前的一切，记忆深处那人世间的繁华，水幽谷的安逸已经像是万世之前的过往。
??我是一只蝶，一只冰峰在凌血山里的蝶。
??我已经很久没有飞舞过，翅边的冰，犹如钢铁般坚硬，没有人会来击破它，也没有人有能力击破它，它是一张比任何东西都密都实的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囚禁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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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年我没有离开水幽谷，如果我没有修炼成人，如果我当时选择放弃，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我和那个经常来看望我的人，还不会是现在的狼狈模样。
??但是这所有的如果都必须满足一句话，那就是如果当时我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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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久到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以前，水幽谷里住着两只蝴蝶，我和他。
??我浑身纯白，白到连云朵也不及，每天像一片丝巾一样轻盈的飘动，谷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我无暇的翅膀拍打过的痕迹。我的前方总有一个同伴，朦胧蓝遍布全身，我从来没有清楚地看到过他，他喜欢以朦胧的方式展现在我眼前，我问他为什么，他每次都回答说看不清的才是最美的。
??他总在前面带路，带我到谷里的所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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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贪婪的吸取山谷精华，终于有一天，他修炼成人，我却没有。
??变成人后的他有着和蝴蝶一样美的外貌，完美的弧线，炯亮的双眼，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因为我没有见过其他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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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谷外是什么样子。这是他那天临走时说的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不知道，不过等我回来一定会把外面的世界将给你听，你一定要想我，希望我回来后可以见到变成人的你。之后，是一个充满爱恋的笑脸。
??他走了，留下了一个许诺和一个孤单的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爱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我只知道我的等待持续了一千年。
??它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组成，可是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孤独的一千年到底是多久。
??其实他一千年后并没有回来，只是我化成人，出了谷。
??也许我只配白色，无论是谷里的我还是出谷后的我，衣服上都只有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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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间永远是那么热闹，无论是村庄还是城镇，永远都是那么多人，但是也太不容易生存，不食人间烟火，形容当时的我，刚刚合适吧。
??一年后，流连于各座城间的我，最后在洛阳城落脚，因为那里有牡丹，不要忘了，我是爱花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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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的杂务并不难，因为我用心。出谷后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明婆婆告诉我，用心可以解决万事，后来我发现果然是这样。
??酒楼前一直车水马龙，在这条洛阳城最大的街上，有着无数的店面，其中有一家书肆，生意很兴旺，听说因为老板娘是个美人，我曾经一直想去看，但是酒店掌柜的一直劝阻，他总是告诉我，小幽，你自己就很美，我们店生意这段时间这么好，都是因为你。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变成人形这么久，我分辨不出美人和丑人，我的眼里只有蝶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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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那天正直三月，桃花映遍天空，书肆前挤满了人，你推我攘，吵杂无比，大家胸口闷热，仿佛到了夏季，所有男子都是冲了一个目标而来，书肆老板娘抛绣球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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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绣球？明婆婆告诉我，如果一个女子想要嫁人，却没有如意郎君，那她就会让一个艳红的布球来替自己选择，我从来没有见过抛绣球，难道一个球真地会做一对陌生人的红娘吗？我走出酒楼，随着人流，伴着新奇，涌向书肆，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
??听说书肆老板娘叫银落，有很多富家公子追求，但是这位美人可能在姻缘上命薄，真命天子从来没有出现，婚事从笈荆那年开始就一拖再拖，现今已经二十一了，银落老板娘认为不能再等下去，所以今天举行这场定终生的抛绣球招亲。
??未到正午，书肆前早已挤满了人群，大部分为年轻男子，中年者也掺差其中，有的希望一睹娇人芳容，有的则希望可以抱得美人归。少数女子也像我一样来凑热闹。
??我站在书肆最右边的牌坊前，一个很荒凉的位置，至少和书肆正门前相比是这样，这是一个绣球永远都掉不到的位置。
??那个红球真的可以定终身吗?它寄托了书肆老板娘的所有希望。嫁人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呢？那岂不是像我和小蓝一样？如果绣球代表缘分，那么我和蓝之间，有没有这个绣球相连呢？
??我胡思乱想，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男人，你推我挤，所有人的脸被霸道所充满，眼里布满了欲望的血丝。
??只是，有一个人的脸，我看不见，迷糊的表情，迷糊的眼睛，都藏在那个神秘的黑面纱下，他的身边虽然尽是别人的摇晃，但是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像是一棵柳树，屹立在乱世里，枝叶随风飘，但是永远腰杆挺拔，傲视一切。
??这样独特的人，也会来抢绣球？我虽然在人间时间不长，但是最起码知道，凡夫俗子做凡夫俗子的事情，圣人做圣人事情，二者不能相互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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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留在银落出来的那一刹那，红色袭身，那种新娘才配拥有的颜色。就算现在我回想起那年那个在空气里充满了喜气幸福的大婚，心里还是会很羡慕，因为她至少做过新娘，嫁给了最爱的人，她拥有了我永远都不会拥有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
??把洛阳城的男子迷的如痴如醉的女子，似笑非笑，站在楼阁上，三月春风吹拂，美丽的秀发抚摸下巴，亲吻脸颊，跳着最飘逸的舞姿，手里的鲜红衬的她美如幻月，眼眸里透露着不为人知的喜悦，她当然会喜悦，因为她知道他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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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俯下头，眼睛里的神韵四射，诱人的凝视使书肆门前所有男子窒息。在那个永远都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我，看得很清楚，银落那个幸福的脸，那个我永远都等待的幸福。
??红娘被抛下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凝固了，任旁人无论怎样争吵，他们都扰乱不了我的所有，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团娇艳的鲜红，像是看了它一辈子那么久，直到那只手的出现，那个属于傲视万物的人之手，它的下方，是一块黑色面纱。
??那个人腾空转身，高举绣球，向所有人证明这归他所有，空气中桃花香四射，验证着那一个美丽到心碎的时刻，当他翻身下转时，面纱像幽灵一样的飘起。如果我和花朵有缘，那时一定是桃花帮了我，是它用香气吹起那层纱巾，让我看到了那张震憾我灵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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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待了千年的蓝。
??朦胧蓝。
??他依然拥有着蝴蝶一样美丽的脸。
??只不过，他穿着黑色。
??这是不是意味了什么。
??我当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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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浮躁后，人群渐渐散去，不属于自己的，永远都得不到。
??我依然站在书肆右边，一个在半个时辰前还显得不起眼的我，突然随着人流的离去而显得扎眼。
??而将要大婚的那两人，对我若是无睹。
??蓝，穿着黑衣服的蓝，并没有在拿到绣球后就立刻进倒书肆里，而是抬头仰望着楼阁上的伊人。
??我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尴尬，慢慢地走上前去，象征了一千年的脚步，显现出它们的足迹，只有我才清楚它们的味道的足迹。
??记忆里最美丽的画面就是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张清晰的脸，一千年的风霜，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仿佛还停留在他走的那天。
??丝毫没有沧桑感觉的他，此时此刻就站在我眼前，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表情，一点一滴像露水一样在空中绽放。唯一陌生的是他身上的体香，那种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的梅花香。
??那时我的双唇几乎已经忘了怎样开启，双手不住的颤抖，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想要触摸那张摄我心魄的脸，疯狂到快要停止的心脏，堵住我的胸口，那种仿佛窒息的感觉，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那火红火红的热情，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信，原来爱情其实是可以持续这么多年的。那个在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火热的春天，和现在这个不知道冰封了我多少年的大雪山，这两种让人无法想象到的极致，命运就让我这么不幸的，去独自承担。
??他就像是一阵风，永远让人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闯入我的视线，又在我刚伸手的那一刹那间离去，他走向前，嘴角余留下的笑容依然很甜蜜，大步走进书肆，身后留下一阵淡淡的梅花香，仿佛视心潮澎湃的我不存在。
??我差点忘记了，他是银落的准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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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影子在书肆里消失的那一刻，我依然站在店门口，呆呆的望着这里所有喜庆的一切，浑身苍白的我简直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自从我出谷后就没有找到快乐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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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我站了多久，人群依然那样冷漠，旁边做生意的小二依然叫得那么肆无忌惮，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我的苍白冰冻了我的全部，包括我的时间，我的生命，我站着，就那样抛弃了自己似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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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是？要买书吗？一句柔情的问话，是个女子。
??如此温柔的声音，可以融化千年冰雪，却溶解不了我心里的寒冰。
??我自嘲，抬起头，两眼无神的望着她，银落。
??脱下了她应该穿的嫁衣，换上了白裳，为什么一定要是白色？那个一直属于我的颜色。
??穿着和我同样格调的衣服，她却比我显得要华丽很多，高贵到令所有女人都妒忌，哪怕是身为蝴蝶的我。
??姑娘，你买书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依然闭口不答，双眸空洞，冷望一切。
??今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店不开门，要买的话明天来吧。她接着说。
??我不走，我当然不可以走，我还有话要对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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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落，要不然让她进来。
??蓝的声音，不管时间过得在久远，我都记得住。
??反正我们的宴席也没有请什么人，让她来给我们做个见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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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楚原你做的事情总是需要人来证明。你叫什么？她问我。
??小幽。我终于开口说话，告诉了他们这个我在人间的名字。
??我很奇怪，这个婚姻是由抛绣球而来，为什么银落说的那句话仿佛这么了解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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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落嫣然一笑，衣袂像白梅花一样飘落到地上，拉住我的手，在她扭头转身的空隙间，我再次看见了那个“楚原”。纵然我积累了一千年的话语，在此时也变得默不作声，我上演了第二次的沉默，跟着银落，从他身边，慢慢走过。
??蓝，楚原，婚宴，唯一的请客，见证人，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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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肆后院里，空无一人。
??我浑身雪白的站在桃花间，望着这片我总觉得有哀伤流连的花园。那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小幽，一个人在这里阿。我身后有人走来，梅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恩。
??你喜欢桃花？我觉得你看得很入迷。银落种的桃花一直长得很好。
??不只是桃花，我喜欢花朵，楚原。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名字，不对，他的名字是蓝，为什么我要有第一次叫他名字的感觉，他是蓝，我熟悉的朦胧蓝。
??我突然觉得好不公平，猛然张口说，
??其实楚原你也应该喜欢花……
??你们原来在这里啊，楚原我找你一会儿了，小幽是我们唯一的请客，不要怠慢了她。银落的出现，打断的我的说话。
??怎么会呢，人毕竟是我请来的。小幽，你去大厅等着，宴席一会儿开始，说宴席有点夸张，毕竟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和银落去准备一下。
??他们转身离去，又留下了一阵梅花香，无意识中，给我留下份凄凉。
??我走出花园，徘徊在书香扑鼻的长廊间，眼睛在一个又一个朱红色的柱子上停留又走开，旁边的门，像是封锁了屋内所有秘密似的，冰冷的站立在那里，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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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会接住我的绣球？
??一扇雕刻着水莲花纹的门内，传来了他们的对话。
??我停住不动，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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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么多人，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风险很大的。
??是我的我一定不会错过，我有信心那个绣球会到我手中。再说，如果不用这个办法，无论你怎么嫁，嫁给谁，总有几家公子不愿意。我可不愿意我的心肝儿被浑身有铜钱味的人带走。
??认识你这么久，贫嘴的毛病一直不改。
??别怪我，我知道你喜欢。
??咯咯。悦耳的笑声，向金黄色的铃铛一样在空中摇摆不停，诉说着两个人的甜蜜，同时也划破了我的内心，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用最完美的方式配合着铃铛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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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身上的梅香毒真的不要继续医治下去了吗？
??不用了，我一直没把这个病放在心上。
??说不定中毒之前的事情对你很重要。
??不要再说了，反正也忘记了，如果失忆可以让我得到重要的你，那我要感谢梅香毒。
??又贫嘴，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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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的转身，立刻逃开这个温馨的门前，像翅膀断了一样失去平衡，毫无方向的向前跑，蔚蓝的天立刻便成灰色，让我看不到前方的路，吝啬到一点光亮都不想给我，我几乎是用最狼狈的姿势弯下身，跪在那些看似柔软却很坚强的草地上，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压抑了我一天的苦楚突然化作成一颗又一颗得透明的珍珠，出现在眼角，无法阻挡的下落，我从来没有哭过，我的眼泪就像是一个个萤火虫，只在夜里点亮自己，而我希望，今天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个黑夜。
??那天晚上，那个只有三个人的婚宴，书肆里的红灯幽冥般的映衬了整个漆黑的洛阳城，两个主角的姻缘，被我见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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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之后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那种像是在沙漠里看到了桃花谢牡丹开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去想起。我依然面呆微笑的面对着眼前分不清是谁的一张张脸，以自己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蓝的眼睛里，以自己最努力的方式打理酒楼，以最恭喜的言语去祝福怀了身孕的银落。
??我，小幽，掉进了深渊里，却还向最旺盛的珊瑚一样快乐的在泪的海水里生活，我想当时再过几天，面对开的比任何花朵都迷人的牡丹，我一定会崩溃，可是很幸运，那天的事情，让蓝从今以后都不会看我崩溃的我。
??那天我在城外的牡丹园里呆了很久才回去，忘了是几更天，城里没有一点光亮，耳边的春风露出了只有在夜晚她才有的心情，像一个被无数条柳枝缠绕没有自由的女子，轻轻的吟唱着让人听不懂得曲调，仿佛所有的过往都和这曲子无关，因为她早已不想被埋藏在过往里，直到淹溺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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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楼的路上，我经过书肆，书肆里有着那个夜晚城里唯一的亮光，金黄色，幽幽的，我被金光所吸引，从书肆后门绕进了银落和蓝的庭院。
??我惊呆了，蓝仿佛是被吸取了魂魄似的坐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嘴里不停的说着一句话，他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楚。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金光，眼神里充满的恐惧和无助。
??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金光豁然跳入眼里，光亮下，是一只雪白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白狐，它凄苦的鸣叫着，头向上扬，冲着对面一个很年轻的道士以最绝望的姿态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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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狐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城内，我今天不收了你，我就不是叶天的徒弟！
??道士我求你放了她吧，她有我的孩子，就算是狐狸，也是一对母子阿。我一直以为丧失意志的蓝开口说话。
??你居然敢开口替她求情，不想想自己怎么脱身，你要是再不跑，下一个被收的就是你这只蝴蝶精。
??道士说完这句话之后，蓝又恢复到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他时的呆滞，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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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落居然是白狐？我要怎么办？求情还是逃跑？
??如果两个人有缘的话无论多么艰难都会在一起。这是明婆婆说过的话，银落和他的楚原已经是夫妻了，那就是说我和我的蓝之间的距离早已无法跨越，既然是这样，为何不在我们缘尽的时候成全他们，我没有那么坏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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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道士也要有点人性，就这样害死一对母子你很心安理得吗？我张口说到。
??那边居然还有一只妖精，他听到我说话后抬头，透过金光看见了我。
??我刚才都没有发现，太好了，今天能有这么多收获。
?就这样害死一对母子你很心安理得吗？我继续问。
??留着他们会祸害人间。等等，还有你，你也会祸害人间。
??我们哪里有祸害人间。
??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她肚子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
??蝴蝶和狐狸的孽种，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再说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来了，而进了这个盅里的妖，没有一个放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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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把盅指向蓝，冲他说到，
??到你了。
??本来注意力在银落身上的我，听到这句话，突然把头扭向蓝，他已被金光围绕，他居然不挣扎，不逃跑，依然像刚才一样呆呆的，嘴角不停的动，重复着一句话。
??我可不会像他一样无动于衷，我疯狂的像金光跑去，想要冲进那到圈子，帮他挡住，可是那光像是一道比城墙还要厚的封锁链，把我挡在外面，任我怎么闯，都进不去。
??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光线忽然黯淡了。
??我猛然抬头。
??没想到，你居然有千年道行，竟然收不进来，我先把你们定住，等我师傅来。
??他愤愤说道，然后略带怒气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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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我和蓝都无法动弹，但是可以说话，蓝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变的，不过在寂静中，我终于听清楚了他嘴里的那句话。
??我怎么会是蝴蝶？
??他不停的重复，把这个事实重复了无数遍，可是依然记不起来和蝴蝶有关的零星半点，看到这一幕，我感到自己从内到身体都全部麻木，麻木到他记不记得我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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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那个年轻的道士翻墙而入，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几乎和他一样年轻的另一个道士。
??他是叶天。
??就是那个改变了我痛苦的人，在悬崖边上没有让我崩溃的人，也是那个把我冰封在凌血山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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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走近我们，扫视我和蓝的全身，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里有各种神韵，好像发现了什么，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像疑惑着什么。
??张口对我说，
??是你要我们放了那两只狐狸？
??没错，求你放了他们。
??我说过我坏不起来，对于那个我嫉妒了无数次的女子也是一样。
??如果这就是命，那我认了。
??要放也可以。
??师傅！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收的。
??不过我没有能力放，凡是收进去妖我无法把他们放出来。唯一可以做到的人是你。
??我？我当时的吃惊可想而知，我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蝶，哪里有那种能力。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和你身后的那个妖同时出生，一起长大，却比他晚了一千年修成道吗？
??我是想知道，可是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和蓝。
??我开口说，
??虽然我最吃惊不是这个，但是还是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身上天生带一种寻魂丹，这种丹药是有生命的，不可以独活，需要依附在某一个修炼的精身上，成形的时间需要一千年。你多花的那一年前就是用在了它的身上。这种丹药有能力打开我的收魂盅。
??那就是说，只要把我身上的那个丹药释放出来，银落就可以回来。
??没错，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因为把寻魂丹从你身上取出，你是要遭受危险的。
??为什么。
??它靠你才长成形，如果你现在离开它，它就会认为你抛弃了它，所以临走时，会吸收你身上的所有精元。
??哼哼，我心里冷笑，为什么我现在要救人，也要受到惩罚。
??你是叫叶天是吧？我愿意让你取出我身上的药丸，后果我自己承担，不过请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情。
??如果这样可以结束我的一切，为什么我不选择呢。无人的安慰无人关心的生活，出现在绝望之后，这样的日子有谁可以承受。
??叶天看着我，眼里留露的神韵，脸上的表情都好难懂，像是一团烟雾飞向天空后四散，让人无法看清楚它的原貌，但是却如此真实，与朦胧的蓝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你的家，在水幽谷是吧？他开口问。
??我愣住。
??多年不见，曾经在水幽谷里的两只蝴蝶原来都已经变成人了。
??不要吃惊，你没有见过我，因为我一直出现在你的背后。
??
??水幽谷里住有人？我问到。
??没有，一千五百多年前我学艺成功下山，路上经过水幽谷，在里面住过几天，在里面见到过一只白色和一只蓝色的蝴蝶，也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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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身后的蓝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满目流露哀伤，不停的叫唤，脸上的肌肉像重了邪一样抽出。
??疼死了，他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蓝！一个月来第一次用蓝来叫他，我冲上去，用怜惜的双手抚摸他的头，让他轻靠在我的怀里，他的痛苦毫无保留在映在我双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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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走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你们，直到今天，刚才，我才在这里第二次的和你们相遇，你的白色，是我见过最纯净的颜色，所以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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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了！我怀里的蓝大喊道，疼。
??蓝身上的梅花香味围绕着我们每一个人，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不识趣的存在于我们中间，我抬起头，对叶天说，
??无论你到底知道多少我的过去，我们都不要再说了，他好疼，快点取走我身上的药丸吧。
??你确定？也许你会魂飞魄散。他的眼神里充满犹豫。
??我不后悔。快点吧。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把你带到一个能让你继续生存的地方。
??为什么我还要生存？我的生命里多出了一千年的时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千年要用到银落身上，如果这就是我的存在所需要的，那为什么我还要活下去？
??听我的不会有错，那里是凌血山，我把你封在那里，过上一些年，让你的身体被那里的精元充满，到时候你就可以活了，忘记现在的所有，重新开始。
??哪里有那么容易？你说重新就重新，我的生活你怎么可能体会？。。
??我还没有说完，手就被他抓住，他透过我的掌心，往我的身体里输入了一个红色的东西，很快，我就看到了那颗藏在我身体里的丹药从另一只手缓缓显出，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液一样，浑身无力，我低头，看见了自己煞白的的胳膊，一个空壳一样的肉体，和趴在我脚下的蓝，他像是看穿我内心似的盯着我，两眼充满血丝，双手也不再抱头，而是拽着我的两个裙角，死命的拉着，无论叶天怎么揪扯，都无法把已经完全没有体力，躺在他怀里的我和蓝的那两只手分开。
??渐渐的，我感觉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停住了，包括我的呼吸。我闭上双眼，眼睛里最后看到的一幕就是蓝的那双好像诉说多少年哀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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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已变回蝴蝶，身处在现在我所看见的这个地方。
??漫天满地的大雪，覆盖了地上积了多年的冰，这里的冰层每天都在加厚，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它们会彻底遮挡住我的躯壳，而经常来的叶天也会彻底的看不见我。
??到底过了多少年，一百年，五百年，还是另一个一千年？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随着年份的流逝，我不再埋怨把我冰封了的人，我只知道，我离开这里的日子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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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不知道叶天把我封到了哪里，叶天后来也没有告诉我任何有关蓝和银落的事情，他只告诉我，
??出去后不要怕那些藏在你心里的东西，哪怕是面对他们也不怕，因为你身边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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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0 09:5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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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6 18:38: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