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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1 07: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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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次道為宰相,人有譏其信任不得其人。阮思曠慨然曰:不至此。但布衣超居宰相之位,可恨唯此一條而已!
王右軍少時,丞相云:逸少何緣復減萬安邪?
郗司空家傖奴,知及文章,事事有意。王右軍向劉尹稱之。劉問:何如方回?王曰:此正小人有意向耳!何得便比方回?劉曰:若不如方回,故是常奴耳!
時人道阮思曠:骨氣不及右軍,簡秀不如真長,韻潤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淵源,而兼有諸人之美。
簡文云:何平叔巧累于理,稽叔夜俊傷其道。
時人共論晉武帝出劉王之與立惠帝,其失孰多?
人問殷淵源:當世王公以卿比裴叔道,云何?殷曰:故當以識通暗處。
撫軍問殷浩:卿定何如裴逸民?良久答曰:故當勝耳。
桓公少與殷候齊名,常有竟心。桓問殷:卿何如我?殷云: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
撫軍問孫興公:劉真長何如?曰:清蔚簡令。王仲祖何如?曰:溫潤活和。桓溫何如?曰:高爽邁出。謝仁祖何如?曰:清易令達。阮思曠何如?曰:弘潤通長。袁羊何如?曰:洮洮清便。殷洪遠何如?曰:遠有致思。卿自謂何如?曰:下官才能所經,悉不如諸賢;至于斟酌時宜,亂罩當世亦多所不及。然以不才,時復托懷玄勝,遠詠老、莊,蕭條高寄,不與時務經懷,自謂此心無所與讓也。
桓大司馬下都,問真長曰:聞會稽王語奇進,爾邪?劉曰:極進,然故是第二流中人耳!桓曰:第一流復是誰?劉曰:正是我輩耳!
殷候既廢,桓公語諸人曰:少時與淵源共騎竹馬,我棄去,已輒取之,故當出我下。
人問撫軍:殷浩淡竟何如?答曰:不能勝人,差可獻酬群心。
簡文云:謝安南清令不如其弟,學義不及孔巖。
未廢海西公時,王元琳問桓元子:箕子、比士,跡異心同,不審明公孰是非?曰:仁稱不異,寧為管仲。
劉丹陽、王長史在瓦官寺集,桓護軍亦在坐,共商略西朝及江左人物。或問:杜弘治何如衛虎?桓答曰:弘治膚清,衛虎奕奕神令。王、劉善其言。
劉尹撫王長史背曰:阿奴比丞相,但有都長。
劉尹、王長史同坐,長史酒酣起舞。劉尹曰:阿奴今日不復減向子期。
桓公間孔西陽:安石何如仲文?孔思未對,反問公曰:何如?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踐,其處故乃勝也。
謝公與時賢共賞說,遏、胡兒并在坐。公問李弘度曰:卿家平陽,何如樂令?于是李潸然流涕曰:趙王篡逆,樂令親璽綬。亡伯雅正,恥處亂朝,遂至仰藥。恐難以相比!此自顯于事實,非私親之言。謝公語胡兒曰:有識者果不異人意。
王修問王長史:我家臨川,何如卿家宛陵?長史未答,修曰:臨川譽貴。長史曰:宛陵未為不貴。
劉尹至王長史許清言,時茍子年十三,倚床邊聽。既去,問父曰:劉尹語何如尊?長吏曰:韶音令辭,不如我;往輒破的,勝我。
謝萬壽春敗後,簡文問郗超:萬自可敗,那得乃爾失士卒情?超曰:伊以率任之性,欲區別智勇。
劉尹謂謝仁祖曰:自吾有四友,門人加親。謂許玄度曰:自吾有由,惡言不及于耳。二人皆受而不恨。
世目殷中軍思緯淹通,比羊叔子。
有人問謝安石、子坦之優劣于桓公。桓公停欲言,中悔,曰:卿鼓傳人語,不能復語卿。
王中郎嘗問劉長沙曰:我何如茍子?劉答曰:卿才乃當不勝茍子,然會名處多。王笑曰:癡!
支道林問孫興公:君何如許掾?孫曰:高情遠致,弟子蚤已服膺;一吟一詠,許將北面。
王右軍問許玄度:自言何如安石?許未答,王因曰:安石故相為雄,阿萬當裂眼爭邪?
劉尹云:人言江彪田舍,江乃自田宅屯。
謝公云:金穀中蘇紹最勝。紹是石崇姐夫,蘇則孫,愉子也。
劉尹目庾中郎:雖言不以道,突兀差可以擬道。
孫承公云:謝公清于無奕,潤于林道。
或問林公:司州何如二謝?林公曰:故當安提萬。
孫興公、許玄度皆一時名流。或重許高情,則鄙孫穢行;或愛孫才藻,而無取于許。
郗嘉賓道謝公:造卻雖不深徹,而纏綿綸至。又曰:右軍詣嘉賓。嘉賓聞之云:不得稱詣,政得謂之朋耳!謝公以嘉賓言為得。
庾道李云:思理倫和,吾愧康伯;志力強正,吾愧文度。自此以還,吾皆百之。
王僧恩輕林公,藍田曰:勿學汝兄,汝兄自不如伊。
簡文問孫興公:袁羊何似?答曰:不知者不負其才;知之者無取其體。
蔡叔子云:韓康伯雖無骨士,然亦膚立。
郗嘉賓問謝太傅曰:林公談何如嵇公?謝云:嵇公著腳,裁可得去耳。又問:殷何如支?謝曰:正爾有超拔,支乃過殷。然論辯恐欲制支。
庾道季云:廉頗、蘭相如雖千載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氣。雖見在,厭厭如九泉下人。人皆如此,但可結繩而治,但恐狐貍貉啖盡。
衛君長是蕭祖周婦兄,謝公問孫僧奴:君家道衛君長云何?孫曰:云是世業人。謝曰:殊不爾,衛自是理義人。于時以比殷洪遠。
王子敬問謝公:林公何如庾公?謝殊不受,答曰:先輩初論,庾公自足沒林公。
謝遏諸人共道竹林優劣,謝公云:先輩初不臧貶七賢。
有人以王中郎比車騎,車騎聞之曰:窟窟成就。
謝太傅謂王孝伯:劉尹亦廳自知,然不言勝長史。
王黃門兄弟三人俱詣謝公,子猷、子重多說俗事,子敬寒溫而已。既出,坐客問謝公:向三賢敦愈?謝公曰:小者最勝。客曰:何以知之?謝公曰:喜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推此知之。
謝公問王子敬:君書何如君家尊?答曰:因當不同。公曰:外人論殊不爾。王曰:外人那得知?
王孝伯問謝太傅:林公何如長史?太傅曰:長韻與。問:何如劉尹?謝曰:噫!劉尹秀。王曰:若如公言,并不如此二人邪?謝云:身意正爾也。
人有問太傅:子敬可是先輩誰比?謝曰:阿近撮王、劉不。
謝公語孝伯:君祖比劉尹,故為得逮。孝伯云:劉尹非不能逮,直不逮。
袁彥伯為吏部郎,子敬與郗嘉賓書曰:彥伯己人,殊足頓與往之氣。故知知捶撻自難為人,冀小卻,當復差耳。
王子猷、子敬兄弟共賞高士傳人及贊。子敬賞井凡高潔,子猷云:未若長卿慢世。
有人問袁侍中曰:殷仲堪何如韓康伯?答曰:理義所得,優劣乃復未辨;然門庭蕭寂,居然有名士風流,殷不及韓。故殷作誄云:荊門晝掩,閑庭晏然。
王子敬問謝公:嘉賓何如道季?答曰:道季諒外n撮清悟,嘉賓故自上。
王疾,臨困,問王武岡曰:世論以我家領軍比誰?武岡曰:世以此王北中郎。東亭轉轉臥向壁,嘆曰:人固不可以無年!
王孝伯道謝公濃至。又曰:長史虛,劉尹秀,謝公融。
王孝伯問謝公:林公何如右軍?謝曰:右軍勝林公,林公在司州前亦貴徹。
桓玄為太傅,太會,朝臣畢集。坐裁竟,問王楨之曰:我何如卿第七叔?于時賓客為之咽氣。王徐徐答曰:亡叔是一時之標,公是千載之英。
桓玄問劉太常曰:我何如謝太傅?劉答曰:公高,太傅深。又曰:何如賢舅子敬?曰:楂、梨、橘、柚,各有其美。
舊以桓謙比殷仲文。桓玄時,仲文人,桓于庭中望見之。謂同坐曰:我家中軍,那得及此也!
§10規箴第十
漢武帝乳母嘗于外犯事,帝欲申憲,乳母求救東方朔。朔曰:此非唇舌所爭,爾必望濟者,將去時但當屢顧帝,慎勿言!,此哉可萬一冀耳。乳母既至,朔亦侍側,因謂曰:汝癡耳!帝豈復憶汝乳浦時恩邪?帝雖才雄心忍,亦深有情戀,乃妻然愍之,即敕免罪。
京房與漢元帝共論,因問帝:幽、萬之君何以亡?所任何人?答曰:其任人不忠。房曰:知不忠而任之,何邪?曰:亡國之君,各賢其臣,豈知不忠而任之?房稽首曰:將恐今之古,亦猶後之視今敢。
陳元方遭父喪,哭泣哀慟,軀體骨立。其母愍之,竊以灞幻缮稀9?肿诘醵?娭?V^曰:卿海內之俊才,四方是則,如何當喪,灞幻缮希靠鬃釉?/SPAN>L衣夫逡玻?撤虻疽玻?谌臧埠酰课岵蝗∫玻?^衣而去。自後賓客絕百所日。
孫休好射雉,至其時則晨去夕反。群臣莫不止諫:此為小物,何足甚耽?休曰:雖為小物,耿介過人,朕所以好之。
孫皓問丞相陸凱曰:卿一宗在朝有幾人?陸曰:二相、五候、將軍十餘人。皓曰:盛哉!陸曰:君賢臣忠,國之盛也。父慈子孝,家之盛也。今政荒民弊,覆亡是懼,臣何敢言盛!
何晏、鄧揚令管輅作卦,云:不知位至三公不?卦成,輅稱引古義,深以戎之。揚曰:此老生之常談。晏曰:知幾其神乎!古人以為難。交疏吐眨?袢艘詾殡y。今君一面盡二難之道,可謂明德惟馨。詩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晉武帝既不悟太子之愚,必有傳後意。諸名臣說多獻直言。帝嘗在陵云臺上坐,衛在側,欲申其懷,因如醉跪帝前,以手撫床曰:此坐可惜。帝雖司,因笑曰:公醉邪?
王夷甫婦郭泰寧女,才拙而性剛,聚斂無厭,干人事。夷甫患之而不能禁。時其鄉人幽州刺史李陽,京都大俠,郭氏憚之。夷甫聚諫之,乃曰: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陽亦謂卿不可。郭氏小為之損。
王夷甫雅尚玄遠,常嫉其婦貪濁,口未嘗言錢字。婦欲試之,令婢以錢遠床,不得行。夷甫晨起,見錢閡行,呼婢曰:舉卻阿堵物。
王平子年十四五,見王夷甫妻郭氏貪欲,令婢路上儋糞。平子諫之,并言不可。郭大怒,謂平子曰:昔夫人臨終,以小郎囑新婦,不以新婦囑小郎!急衣裾,將與杖。平子饒力,爭得脫,逾窗而走。
元帝過江猶好酒,王茂弘與帝有舊,常流涕諫。帝許之,命酌酒一酣,從是遂斷。
謝鰨為豫章太守,從大將軍下至石頭。敦謂鯤曰:餘不得復為盛德之事矣。曰:何為其然?但使自今已後,日亡日去耳!敦又稱疾不朝,鯤諭敦曰:近者,明公之舉,雖欲大存社稷,然四海之內,實懷未達。若能朝天子,使群臣釋然,萬物之心于是乃服。仗民望以從眾懷,盡沖退以奉主上,如斯,則動侔一匡,名垂千載。時人以為名言。
元皇帝時,廷尉張晨小訕居,私作都門,雖閉晚開,群小患之。詣州府訴,不得理,遂至登聞鼓,猶不被判。聞賀司空出至破岡,連名詣賀訴。賀曰:身被徵作禮,不關此事。群叩頭曰:若府君復不見治,便無所訴。賀未語,令且去,見張廷尉當為及之。張聞,即毀門,自至方山迎賀。賀出見辭之曰:此不必見關,但與君門情,相為惜之。張愧謝曰:小人有如此,始不即知,早已毀壞。
郗太尉晚節好談,既雅非所經,而甚矜之。後朝觀,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每見,必欲若相規誡。王公知其意,每引作它言。臨還鎮,故命駕詣丞相。丞相須厲色,上坐便言:方當乖別,必欲言其所見。意滿口重,辭殊不流。王公攝其次曰:後面未期,亦欲盡所懷,顧公勿復談。郗遂大嗔,冰衿而出,不得一言。
王丞相為揚州,遣八部從事之職。顧和為下傳還,同時俱見。諸從事各奏二千石官長得失,至和獨無言。王問顧曰:卿何所聞?答曰:明公作輔,寧使綱漏吞舟,何緣采職風聞,以為察察之政?孫相咨嗟稱佳,諸從事目視缺然也。
蘇峻東征沉充,請吏部郎陸邁與俱。將至吳,密敕左右,令人閭門放火以示威。陸知其意,謂峻曰:吳治平未久,必將有亂。若為亂階,請從我家始。峻遂止。
陸玩拜司空,有人詣之,索美酒,得,便自起,瀉著梁柱癌地,祝曰:當今乏才,以爾為柱石之用,莫傾人棟梁。玩笑曰:戢卿良箴。
小庾在在荊州,公朝大會,問諸僚佐曰:我欲為漢高、魏武何如?一坐莫答,長史江彪曰:胡明公為桓、文之事,不顧作漢高、魏武也。
羅君章為桓宣武從事,謝鎮西作江夏往檢校之。羅既至,初不問郡事;徑就謝數日,飲酒而還桓公問有何事,君章云:不審公謂謝尚何以人。桓公曰:仁祖是勝我許人。君章云:豈有勝公人而行非者,故一無所問。桓公奇其意而不責也。
王右軍與王敬仁、許玄度并善。二人亡後,右軍為論議更克。孔巖誡之曰:明府昔與王、許周旋有情,及逝沒之後,無慎終之好,民所不取。右軍甚愧。
謝中郎在壽春敗,臨奔走,猶求玉貼鐙。太傅在軍,前後初無損益之言。爾日猶云:當今豈須煩此?
王大語東亭:卿乃復論成不惡,那得與僧彌戲!
殷覬病困,看人政見半面。殷荊與晉陽之甲,往與覬別,涕零,屬以消息所患。覬答曰:我病自當差,正憂汝患耳!
遠公在廬山中,雖老,講論不輟。弟子中或有隨者,遠公曰:桑榆之光,理無遠照;但顧朝陽之暉,與時并明耳,執經登坐,諷誦朗暢,詞色甚苦。高足之徒,皆肅然增敬。
桓南郡好豬,每田狩,車騎甚盛。五六十里中,旌旗蔽隰。騁良馬,馳擊若盡,雙甄所指,不避陵壑。或行陳不整,鹿兔騰逸,參佐無不被系束。桓道恭,玄之族也,時為俨軈④姡?H敢直言。常自帶張綿著腰中,玄問:此何為?答曰:公豬,好縛人士,會當被縛,手不能堪芒也。玄自此小差。
王緒、王國寶相為唇齒,并上下權要。王大不平其如此,乃謂緒曰:汝為此,會不慮獄吏之為貴乎?
欲以謝太傅宅為營,謝混曰:召伯之仁,猶惠及甘棠;文靖之德,更不保五畝之宅。玄慚而止。
§11捷悟第十一
楊德祖為魏武主簿,時作相國門,始構榱桷,魏武自出看,使人題門作活字,便去。楊見,即令壞之。既竟,曰:門中活,闊字。王正嫌門大也。
人餉魏武一杯酪,魏武啖少許,蓋頭上題合字以示眾。眾莫能解。次至楊修,修便啖,曰:公教人啖一口也,復何疑?
魏武嘗過曹娥碑下,楊修從,碑背上見題作絹幼婦,外孫齏臼八字。魏武謂修曰:解不?答曰:解。魏武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行三十里,魏武乃曰:吾已得。令修別記所知。修曰:黃絹,色絲也,于字為絕。幼婦,少女也,于字為妙。外孫,女子也,于字為好。齏臼,受辛也,于字為辭。所謂絕妙好辭也。魏武亦記之,與修同,乃嘆曰:我才不及卿,乃覺三十里。
魏武征袁本初,治裝,餘有數十斛竹片,咸長數寸,眾云并不堪用,正令燒除。太祖思所以用之,謂可為竹裨盾,而未顯其言。馳使問主簿楊德祖。應聲答之,與帝心同。從伏其辯悟。
王敦引軍垂至大桁,明帝自出中堂。溫驕為凡陽尹,帝令斷大桁,故未斷,帝大怒,嗔目,左右莫不悚懼。召諸公來。嶠至不謝,但求酒炙。王導須臾至,徒跣下地,謝曰:天威在顏,遂使溫嶠不容得謝。嶠于是下謝,帝乃釋然。諸公共漢王機悟名言。
郗司空在北府,桓宣武惡其居兵權。郗于事機素暗,遣箋詣桓:方欲共獎王室,修復園陵。世子嘉賓出行,于道上聞信至,急取箋,視竟,寸寸毀裂,便回。還更作箋,自陳老病,不堪人間,欲乞閑地自養。宣武得箋大喜,即詔轉公督五郡,會稽太守。
王東亭作宣武主簿,嘗春月與石頭兄弟乘馬出郊。時彥同游者,連鑣俱進。唯東亭一人常在前,覺數十步,諸人莫之解。石頭等既疲倦,俄而乘與回,諸人皆似從官,唯東亭奕奕大前。其悟捷如此。
§12夙惠第十二
賓客詣陳太丘宿,太丘使元方、季方炊。客與太丘論議,二人進火,俱委而竊聽。炊忘箸,飯今成糜。太丘曰:爾頗有所識不?對曰:仿佛志之。二子俱說,更相易奪,言無遣失。太丘曰:如此,但糜自可,何必飯也?
何七歲,明惠若神,魏武廳愛之。因晏在宮內,欲以為子。晏乃畫地令方,自處其中。人問其故,答曰:何氏之廬也。魏武知之,即遣還。
晉明帝數歲,坐元帝卻上。有人從長這發來,元帝問洛下消息,潸然流涕。明帝問何以致泣?具以東渡意告之。因問明帝:汝意謂長安何如日還?答曰:日還。不聞人從日邊來,居然可知。元帝異之。明日集群臣宴會,告以此意,更重問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爾何故異昨日之言邪?答曰:舉目見日,不見長安。
司空顧和與詩賢共清言,張玄之、顧敷是中外孫,年并七歲,在床邊戲。于時聞語,神情如不相屬。瞑于燈下,二兒共敘客主之言,都無遺失。顧公越席而提其耳曰:不意宗復生此寶。
韓康伯數歲,家酷貧,至大寒,止得襦。母殷夫人自成之,令康伯捉熨斗,謂康伯曰:且著襦,尋作復也。母問其故,答曰:火在熨斗中而柄熱,今既著襦,下亦亦當暖,故不須耳。母甚異之,知為國器。
晉孝武年十二,時冬天,晝日不著復衣,但著單練衫五六重,夜則累茵褥。謝公諫曰:聖體宜令有常。陛下晝過冷,夜過熱,恐非攝養之術。帝曰:晝動夜靜。謝公出嘆曰:上理不減先帝。
桓宣武薨,桓南郡年五歲,服始除,桓車騎與送故文武別。因指與南郡:此皆汝家故吏佐。玄應聲慟哭,酸感傍人。車騎每自目憶坐曰:靈寶成人,當以此坐還之。鞠愛過于所生。
§13豪爽第十三
王大將軍年少時,舊有田舍名,語音亦楚。武帝喚時賢共言伎藝事。人皆多有所知,唯王都無所關,意色殊惡,自言知打鼓吹。帝令取鼓與之,于坐振袖而起,揚槌奮擊,音節諧捷,神氣豪上,傍若無人。舉坐嘆其雄爽。
王處仲世許高尚之目,嘗荒恣于色,體為之敝。左右諫之,處仲曰:吾乃不覺爾。如此者,甚易耳!乃開後閣,驅諸婢妾數十人出路,任其所之,時人嘆焉。
王大將軍自目高朗率,學通左氏。
五處仲每酒後輒詠老驥伏櫪,志大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壺。
晉明帝欲起池臺,元帝不許。帝時為太子,好養武士。一夕中作池,比曉便成。今太子西池是也。
王大將軍始欲下都處分樹置,先遣參軍告朝廷,諷昆時賢。祖畫騎尚未鎮壽春,嗔目厲聲語使人曰:卿語阿墨:何敢不遜!催攝面去,須臾不爾,我將三千兵槊腳令上!王聞之而止。
庾樨恭既常有中原之志,文康時,權重未在己。及季堅作相,忌兵畏禍,與樨恭歷同異者久之,乃果行。傾荊漢之力,窮舟車之勢,師次于襄陽,大會參佐,陳其旌甲,親授弧矢曰:我之此行,若此射矣!遂三起疊,徒眾屬目,其氣十倍。
桓宣武平蜀,集參僚置酒于李熱殿,巴、蜀縉紳,莫不來萃。桓素有雄情爽氣,加爾日音調英發,敘古今成敗由人,存亡擊才,其狀磊落,一坐嘆賞。既散,諸人追味餘言。于時尋陽周馥曰:恨卿輩不見王大將軍。
桓公讀高士傳,至于陵仲子,便擲去曰:誰能作此溪刻自處!
桓石虔,司空豁之長庶也。小字鎮惡,年十七八未被舉,而童隸已呼為鎮惡郎。嘗住宣武齋頭。從征枋,車騎沖沒陳,左右莫能先救。宣武謂曰:汝叔落伲?曛?唬渴??勚?瑲馍鯅^。命朱辟為副,策馬于數萬眾中,莫有抗者,徑致沖還,三軍嘆服。河朔後以其名斷瘧。
陳林道在西岸,都下諸人共要至牛渚會。陳理既佳,人欲共言折。陳以如意拄頰,望溪簧絿@曰:孫伯符志業不遂!于是竟坐不得談。
王司州在謝公坐,詠人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車云旗。語人:當爾時,覺一坐無人。
桓玄西下,人石頭。外白司馬梁王奔叛。玄時事形已濟,在平乘上笳鼓并作,直高詠云:蕭管有遺音,梁王安在哉?
世說新語卷下之上
§14容止第十四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委圭代,帝捉自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何平叔美姿儀,而至自;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與熱湯。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然。
魏明帝使後弟毛曾與夏候玄共坐,時人謂蒹葭倚玉樹。
時人目夏候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李安國頹唐如玉山之將崩。
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見者漢曰: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或云: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山公曰: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左太沖絕醜,亦復效岳游遨,于是群嫗齊共亂唾之,委頓而返。
王夷甫容貌整麗,于談玄,恒捉白玉柄麈尾,與手都無分別。
潘安仁、夏候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時人謂之連璧。
驃騎王武子是衛之舅,俊爽有風姿,見嘆曰: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有人詣王太尉,遇安豐、大將軍、丞相在坐;往別屋見季胤、平子。還,語人曰:今日之行,觸目見琳瑯珠玉。
王丞相見衛洗馬,曰:居然有羸形,雖復終日調暢,若不堪羅綺。
王大將軍稱太尉處眾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
庾子嵩長不滿七尺,腰帶十圍,頹然自放。
周伯仁道桓茂倫崎歷落,可笑人。或云謝幼輿言。
周候說王長史父,形貌既偉,雅懷有概,保而用之,可作諸許物也。
祖士少見衛君長云:此人有旄仗下形。
石頭事故,朝廷傾覆。溫忠與庾文康投陶公求救,陶公云:肅祖顧命不見及,且蘇峻作亂,爨由諸庾,誅其兄弟,不足以謝天下。于時庾在溫船後聞之,憂怖無計。別日,溫勸庾見陶,庾猶未能往,溫曰:溪狗我所悉,卿但見之,必無憂也!庾風姿神貌,陶一見便改觀。談宴竟日,愛重頓至。
庾太尉在武昌,秋夜氣佳景清,吏殷浩、五胡之之徒登南樓理詠。音調始遒,聞函道中有屐聲甚厲,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許人步來,諸賢欲起避之。公徐云:諸君少住,老子于此處與復不湥∫虮銚??玻?c諸人詠謔,竟坐甚得任樂。後王逸少下,與丞相言及此事。丞相曰:元規爾時風范,不得不小頹。右軍答曰:唯丘壑獨存。
王敬豫有美形,問訊王公。王公撫其肩曰:阿奴,恨才不稱!又云:敬豫事事似王公。
王右軍見杜弘治,嘆曰: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時人有稱王長史形者,蔡公曰:恨諸人不見杜弘治耳!
劉尹道桓公:鬢如反猬皮,眉如紫石棱,自是孫仲帧⑺拘?跻涣魅恕?/FONT>
王敬倫風姿似父。作侍中,加桓公公服,從大門人。桓公望之曰:大奴固自有鳳毛。
林公道五長史:斂衿作一來,何其軒軒韻舉!
時人目王右軍飄如游云,矯若驚龍。
王長史嘗病,親疏不通。林公來,守門人遽啟之曰:異人在門,不敢不啟。王笑曰:此必林公。
或以方謝仁祖不乃重者。桓大司馬曰:諸君莫輕道,仁祖企腳北窗下彈琵琶。故自有天際真人想。
王長史為中書郎,往敬和許。爾時積雪,長史從門外下車,步入尚書,著公服。敬和遙望,嘆曰:此不復似世中人!
簡文作相王時,與謝公共詣桓宣武。王先在內,桓語王:卿嘗欲見相王,可住帳裹。二客既去,桓謂王曰:定何如?王曰:相王作輔,自然湛若神君,公亦萬夫之望。不然,仆射何得自設?
海西時,諸公每朝,朝堂猶暗;唯會稽王來,軒軒如朝霞舉。
謝公云:見林公雙眼黯黯明黑。孫興公見林公棱棱露其爽。
庾長仁與諸弟人吳,欲住亭中宿。諸弟先上,見群小滿屋,都無相避意。長仁曰:我試觀之。乃策杖將一小兒,始入門,諸客望其神姿,一時退匿。
有人嘆王恭形茂者,云:濯濯如春月柳。
§15自新第十五
周處年少時,兇強俠氣,為鄉里所患。又義興水中有蛟,山中有#跡虎,并皆暴犯百姓,義興人謂為三橫,而處尤劇。或說處殺虎斬蛟,實冀三柄唯餘其一。處既刺殺虎,又入水擊蛟,蛟或浮或沒,行數十里,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鄉里皆謂已死,更相慶竟殺蛟而出。聞里人相慶,始知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吳尋二陸,平原不在,正見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終無所。清河曰:古人貴朝聞夕死,況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憂令名不彰邪?處遂改勵,終為忠臣孝子。
戴淵少時,游俠不治行檢,嘗在江、淮間攻掠商旅。陸機假還洛,輜重甚盛,淵使少年掠劫,淵在岸上,據胡床指麾左右,皆得其宜。淵既神姿峰穎,雖處鄙事,神氣猶異。機于船屋上遙謂之曰:卿才如此,亦復作劫邪?淵便泣涕,投劍歸機,辭厲非常。機彌重之,定交,作筆薦焉。過江,仕至征西將軍。
§16企羨第十六
王丞相拜司空,桓廷尉作兩髻、葛裙、策杖,路邊窺之,嘆曰:人言阿龍超,阿龍故自超!不覺至臺門。
王丞相過江,自說昔在洛水邊,數與裴成公、阮千里諸賢共談道。羊曼曰:人久以此許卿,何須復爾?王曰:亦不言我段此,但欲爾時不可得耳!
王右軍得人以蘭亭集序方欲詩序,又以己敵石崇,甚有欣色。
王司州先為庾公記室參軍,後取殷浩為長史。始到,庾公欲遣王使下都,王自啟求住曰:下官希見盛德,淵源始至,猶貪與少日周旋。
郗嘉賓得人以己比符堅,大喜。
孟昶未達時,家在京口。嘗見王恭乘高輿,被鶴裘。于時微雪,昶于籬間窺之,嘆曰:此真神仙中人!
§17傷逝第十七
王仲宣好驢鳴。既葬,文帝臨其喪,顧語同游曰: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以送之。赴客皆一作驢鳴。
王浚沖為尚書令,著公服,乘軺車,經黃公酒壚下過,顧謂後車客:吾與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飲于此壚,竹林之游,京預其末。自嵇生夭、阮公亡以來,便為時所羈紲。今日視此雖近,貌若山河。
孫子荊以有才,少所推服,唯雅敬王武子。武子喪時,名士無不至者。子荊後來,臨尸慟哭,哭畢,向床曰:卿常好我作驢鳴,今我為卿作。體似真聲,實客皆筆。孫舉頭曰:使君輩存,令此人死!
王戎喪兒萬子,山簡往省之,王悲不自勝。簡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王曰: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鐘,正在我輩。
有人哭和長與曰:峨峨若千丈松崩。
衛洗馬以永嘉六年喪,謝鯤哭之,感動路人。咸和中,丞相王公孝曰:衛洗馬當改葬。此君風流名士,海內所瞻,可修薄祭,以敦舊好。
顧彥先平生好琴,及喪,家人常以琴置靈床上。張季鷹往哭之,不勝其慟,遂徑上床,鼓琴,作數曲竟,撫琴曰:顧彥先頗復賞此不?因又大慟,遂不執孝子手而出。
庾亮兒遭蘇峻難遇害。諸葛道明女為庾兒婦,既寡,將改適,與亮書及之。亮答曰:賢女尚少,故其宜也。感今亡兒,若在初沒。
庾文康亡,何揚州臨葬云:埋玉樹著土中,使人情何能已已!
王長史病篤,寢臥鐙下,轉麈尾視之,嘆曰:如此人,曾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麈尾著柩中,因慟絕。
支道林喪法虔之後,精神喪,風味轉墜。常謂人曰:昔匠石廢斤郢人,推己外求,良不虛也!冥契既逝,發言莫賞,中心蘊結,餘其亡矣!卻後一年,支道殞。
郗嘉賓喪,左右白郗公:郎喪。既聞,不悲,因語左右:殯時可道。公往臨殯,一慟幾絕。
戴公見林法師墓,曰:德音未遠,而拱木已積。冀神理綿綿,不與氣呔惚M耳!
王子敬舉羊綏善。綏清淳簡貴,為中書郎,少亡。王深相痛悼,語東亭云:是國家可惜人!
王東亭與謝公交惡。王在東聞謝喪,便出都詣子敬,道欲哭謝公。子敬始臥,聞其言,便驚起曰:所望于法護。王于是往哭。督師刁約不聽前,曰:官平生在時,不見此客。王亦不與語,直前,哭甚慟,不執末婢手而退。
王子猷、子敬俱病篤,而子敬先亡。子猷問左右:何以都不聞消息?此已喪矣!語時了不悲。便索輿來奔喪,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徑人坐靈床上,取子敬琴彈,弦既不調,擲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慟絕良久,月餘亦卒。
孝武山陵夕,王孝伯人臨,告其諸弟曰:雖榱桷惟新,便自有黍離之哀!
羊孚年三十一卒,桓玄與羊欣書曰:賢從情所信寄,暴疾而殞,祝予之歡,如何可言!
桓玄當篡位,語卞鞠云:昔羊子道恒禁吾此意。今腹心喪羊孚,爪牙失索元,而匆匆作此詆突,詎允天心?
§18棲逸第十八
阮步兵嘯,聞數百步。蘇門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共傳說。阮籍往以,見其人擁膝巖側。籍登嶺就之,箕踞相對。商略終古,上陳黃、農玄寂之道,下考三代盛德之美,以問之,仡然不應。復敘有為之教,棲神導氣之術以觀之,彼猶如前,凝矚不轉。因對之長嘯。良久,乃笑曰:可更作。籍復嘯。意盡,退,還半嶺許,聞上然有聲,如數部鼓吹,林欲傳響。顧看,遒向人嘯也。
嵇康游于汲郡山中,遇道士孫登,遂與之游。康臨去,登曰:君才則高矣,保身之道不足。
山公將去選曹,欲舉嵇康,康與書告絕。
李是茂曾第五子,清貞有遠操,而少羸病,不肯婚宦。居在臨海,住史侍中墓下。既有高名,五丞相欲招禮之,故辟為府掾。得箋命,笑曰:茂弘乃復以一爵假人!
何驃騎弟以高情避世,而驃騎勸之令仕。答曰:予第五之名,何必減驃騎?
阮光祿在東山,蕭然無事,常內足于懷。有人以問王右軍,右軍曰:此君近不驚寵辱,雖古之沉冥,何以過此?
孔車騎少有嘉遁意,年四十餘,始應安東命。未仕宦時,常獨,歌吹自箴誨,自稱孔郎,游散名山。百姓謂有道術,為生立廟。今猶孔郎廟。
南陽劉之,高率史傳,隱于陽岐。于時符堅臨江,荊州刺史桓沖將盡謨之益,徵為長史,遣人船往迎,贈貺甚厚。之聞命,便升舟,悉不受所餉,緣道以乞窮乏,此至上明亦盡。一見沖,因陳無用,然而退。居陽岐積年,衣食有無常與村人共。值已匱乏,村人亦如之。甚厚為鄉閭所安。
南陽翟道淵與汝南周子南少相友,共隱于尋于尋陽。庾太尉說周以當世之務,周遂仕,翟秉志彌固。其後周詣翟,翟不與語。
孟萬年及弟少孤,居武昌陽新縣。萬年游宦,有盛名當世,少孤未嘗出,京邑人士思欲見之,乃遣信報少孤,云兄病篤。狼狽至都。時賢見之者,莫不嗟重,因相謂曰:少孤如此,年可死。
康僧淵在豫章,去郭數十里,立精舍。旁連嶺,帶長川,芳林列于軒庭,清流激于堂宇。乃閑居研講,希心理味,庾公諸人多往看之。觀其連用吐納,風流轉佳。加已處之怡然,亦有以自得,聲名乃與。後不堪,遂出。
戴安道既厲操東山,而其兄欲建式遏之功。謝太傅曰:卿兄弟志業。何其太殊?曰:下官不堪其憂,家弟不改其樂。
許玄度隱在永與南幽穴中,每致四方諸候之遺。或謂許曰:嘗聞箕山人似不爾耳?許曰:筐篚苞苴,故當輕于天下之寶耳!
范宣未嘗人公門,韓康伯與同載,遂誘俱人郡,范便于車後趨下。
郗超每聞欲高尚隱退者,輒為辦百萬資,并為造立居宇。在剡為戴公起宅,甚精整戴始往舊居,與所親書曰:近至剡,如官舍。郗為傳約亦辦萬資,傳隱事差互,故不果遺。
許掾好游山水,而體便登陟。時人云:許非徒有勝清,實有濟勝之具。
郗尚書與謝居士善。常稱謝廢緒識見雖不絕人,可以累心處都盡。
§19賢媛第十九
陳嬰者,東陽人。少修德行,著稱鄉黨。秦末大亂,東陽人欲奉嬰為主,母曰:不可!自我為汝家婦,少見貧賤。一旦富貴,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禍有所歸。
漢元帝宮人既多,乃令畫工圖之,欲有呼者,輒披圖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貨賂。王明君姿容甚麗,志不茍求,工遂毀為其狀。後匈奴來和,求美女于漢帝,帝以明君充行。既召見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于是遂行。
漢成帝幸趙飛燕,飛燕讒班婕妤祝詛,于是考問。辭曰: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修善尚不蒙福,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訴;若其無知,訴之何益?故不為也。
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宮人自侍。及帝困,卞後出看疾。太后人戶,見直侍并是昔日所愛幸者。太后問:何時來邪?云:正伏魄時過。因不復前而嘆曰:狗鼠不食汝餘,死故應爾!至山陵,亦竟不臨。
趙母嫁女,女臨去,敕之曰:慎勿為好!女曰:不為好,可為惡邪?母曰:好尚不可為,其況惡乎?
許允婦是阮衛尉女,德如妹,交禮竟,允無復人理,家人深以為憂。會允有客至,婦令婢視之,還,答曰:是桓郎。桓郎者,桓范也。婦云:無憂,桓必勸人。桓果語許云:阮家既嫁醜女與卿,故當有意,卿宜察之。許便回入內。既見婦,即欲出。婦料其此出,無復人理,便捉裾停之。許因謂曰:婦有四德,卿有其幾?許云:皆備。婦曰:夫百行以德為道,君好色不好德,何謂皆備?允有慚色,遂相敬重。
許允為吏部郎,多用其鄉里,魏明帝遣虎賁收之。其婦出誡允曰:明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既至,帝檄問之。允對曰:舉爾所知。臣之鄉人,臣所知也。陛下檢校為稱職與不?若不稱職,臣受其罪。既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釋。允衣服敗壞,詔賜新衣。初,允被收,舉家號哭。阮親婦自若云:勿憂,尋還。作粟粥待。這允至。
許允為晉景王所誅,門生走人告其婦。婦正在機中,神色不變,曰:蚤知爾耳!門人欲藏其兒,婦曰:無豫諸兒事。後徒居墓所,景王遣鐘會看之,若才流及父,當收。兒以咨母。母曰:汝等雖佳,才具不多,率胸懷與語,便無所憂。不須極哀,會止便止。又可少問朝事。兒從之。會反以狀對,卒免。
王公淵取諸葛誕女。人室,言語始交,王謂婦曰:新婦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婦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彥云,而令婦人比蹤英伙!
王經少貧苦,仕至二千石,母語之曰:汝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經不能用。為尚書,助魏,不忠于晉,被收。涕泣辭母曰:不從母敕,以至今日!母都無戚容,語之曰:為子則孝,為臣則忠。有孝有忠,何負吾邪?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異于常交,問公,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負羈之妻亦親觀狐、趙,意欲窺之,可乎?他日,二人來,妻勸公止之突,具酒肉。夜穿墉以視之,達旦忘反。公人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當以識度相友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
王渾妻鐘氏生女令淑,武子為妹求簡美對而未得。有兵家子,有俊才,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帐遣耪撸?涞乜蛇z,然要令我見。武子乃令兵兒與群小雜處,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謂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所擬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長年,不得申其才用。觀其形骨,必不壽,不可與婚。武子從之。兵兒數年果亡。
賈充前婦,是李豐女。相被誅,離婚徒邊。後遇赦得還,充先已取郭配配女。武帝特聽置左右夫人。李氏別住外,不肯還充舍。郭氏語充:欲就省李。充曰:彼剛介有才氣,卿往不如去。郭氏于是盛威儀,多將侍婢。既至,人戶,李氏起迎,郭不覺腳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語充,充曰:語卿道何物?
賈充妻李氏作女訓,行于世。李氏女,齊獻王妃;郭氏女,惠帝後。充卒、郭女各令其母合葬,經年不決。賈後廢,李氏葬,遂定。
王汝南少無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癡,會無婚處,任其意,便許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東海,遂為王氏母儀。或問汝南何以知之?曰:嘗見井上取水,舉動容止不失常,未嘗忤觀。以此知之。
王司徒婦,鐘氏女,太傅會孫,亦有俊才女德。鐘、郝為娣姒,雅相親重。鐘不以貴陵郝,郝亦不以賤下鐘。東海家內,則郝夫人之法。京陵家內,范鐘夫人之禮。
李平陽,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時以比王夷甫。孫秀初欲立威權,云:樂令民望不可殺,減李重者又不足殺。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從門人,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色動。人內示其女,女直叫絕。了其意,出則自裁。
周浚作安東時,行豬,值暴雨,過汝南李氏。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終秀,聞外有貴人,與一婢于內宰豬羊,作數十人飲食,事事精辦,不聞有人聲。密覘之,獨見一女或大益。父史從之。遂生伯仁兄弟。絡秀語伯仁等:我所以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戶計耳!汝若不與吾家作親親者,吾亦不惜餘年。伯仁等悉從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齒遇。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貧,與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素孝廉,投侃宿于時冰雪積日,侃室如懸磬,而逵馬仆甚多。侃母淇語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為計。湛頭發委地,下為二,賣得數斛米,斫諸屋柱,悉割半為薪,銼諸薦以馬草。日夕,遂設精食,從者皆無所乏。逵既嘆其才辯,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許。逵曰:路已遠,君宜還。侃猶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陽當相為美談。侃乃返。逵及洛,遂稱之于羊、顧榮諸人,大獲美譽。
陶公少時,作魚梁吏,嘗以坩餉母。母封付使,反書責侃曰:汝為吏,以官物見餉,非唯不益,乃增吾憂也。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妹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不知,既聞,與數十婢拔白刃襲之。正值李梳頭,發季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主而退。
庾玉臺,希之弟也。希誅,將戮玉臺。玉臺子婦,宣武弟桓女也。徒跣求進,閽禁不內。女厲志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門,不聽我前!因突人,號泣請曰:庾玉臺常因人,腳短三寸,當復能作俨唬啃?υ唬盒龉首约薄K煸?衽_一門。
謝公夫人幃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暫見,便下幃。太傅索更開,夫人云:恐傷盛德。
桓車騎不好著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車騎大怒,催使持去。婦更持還,傳語云:傳語云:衣不經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著之。
王右軍郗夫人謂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見二謝,傾筐倒庋;見汝輩來平平爾。汝可無煩復往。
王凝之謝夫人既往王氏,大凝之。既還謝家,意大不說。太傅慰釋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材亦不惡,汝何以恨乃爾?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壞之中,乃有王郎!
韓康伯母,隱古幾毀壞,卞鞠見幾惡,欲易之。答曰:我若不隱此,汝何以得見古物?
王江州夫人語謝遏曰:汝何以都不復進,為是塵務經心,天分有限?
郗嘉賓喪,婦兄弟欲迎妹還,終不肯歸。曰:生縱不得與郗郎同室,死不寧不同穴!
謝遏絕重其姊,張玄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并游張、謝二家。人問其優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王尚書惠嘗看王右軍夫人,問:眼耳未覺惡不?答曰:發白齒落,屬乎形骸;至于眼耳,關于神明,那可便與人隔!
韓康伯母殷,隨孫繪之之衡陽,于闔廬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孫,時來問訊。謂鞠曰:我不死,見此豎二世作伲≡诤怅枖的辏?L之遇桓景真之難也,殷撫尸哭曰:汝父昔罷豫章,徵書朝至夕發。汝去郡邑數年,為物不得動,遂及于難,夫復何言?
§20術解第二十
荀勖善解音聲,時論謂之暗解。遂調律呂,正雅償。每至正會,殿庭作東,自調宮商,無不諧韻。阮咸妙賞,時謂神解。每公會作樂,而心謂之不調。既無一言直勖,意忌之,遂出阮為始平太守。後有一田父耕于野,得周時玉尺,便是天下正尺。荀試以校已所治鐘鼓、金石、絲竹,皆覺短一黍,于是伏阮神識。
荀勖嘗在晉武帝坐上食筍進飯,謂在坐人曰:此是勞薪也。坐者未之信,密遣問之,實用故車腳。
人有相羊祜父墓,後應出受命君。祜惡其言,遂掘斷墓後,以壞其勢,相者立視之曰:猶應出折臂三公。俄而祜墜馬折臂,位果至公。
王武子善解馬性。嘗乘一馬,著連錢障泥。前有水,終日不肯渡。王云:此必是惜障泥。使人解去,便徑渡。
陳述為大將軍掾,甚見愛重。及亡,郭璞往為人葬,帝微服往看。因問主人:何以葬龍角?此法當滅族!主人曰:郭云:此葬襲耳,不出三年,當致天子。帝問:為是出天子邪?答曰:非出天子,能致天子問耳。
郭景純過江,居于暨陽,墓去水不盈百步,時人以為近水。景純曰:將當為陸。今沙漲,去墓數十里皆為桑田。其詩曰:北阜烈烈,臣海混混;壘壘三墳,唯母與昆。
郗信道甚精勤,常患腹內惡,諸醫不可療。聞于法開有名,往迎之。既來,便脈云:君候所患,正是精進太過所致耳。合一劑湯與之。一服,即大下,去數段許紙如拳大;剖看,乃先所服符也。
殷中軍妙解經脈,中年都廢。有常所給使,忽叩頭流備。浩問其故,云:有死事,終不可說。詰問良久,乃云:小人母年垂百歲,抱疾來久,若蒙官一脈,便有活理。訖就屠戮無恨。浩感其至性,遂令舁來,為悦}處方。始服一劑湯,便愈。于是悉夢經方。
§21巧藝第二十一
彈棋始自魏宮內,用妝奩戲。立帝于此戲特妙,用手由角指之,無不中。有客自云難,帝使為之。客著葛巾角,低頭指棋,妙逾于帝。
陵云臺樓觀精巧,先稱平眾木輕重,然後造構,乃無錙相負揭。臺雖高駿,常隨風搖動,而終無傾倒之理。魏明帝登臺,懼其勢危,別以大材扶持之,樓即頹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
韋仲將能書。魏明帝起殿,欲安榜,使仲將登梯題之。既下,頭鬢皓然,因敕兒孫:勿復學書。
鐘會是荀濟北從舅,二人情好不協,荀有寶劍,可直百萬,常在母鐘夫人許。會美書,學荀手跡,作書與母取劍,仍竊去不還。荀勖知是鐘而無由得也,思所以報之。後鐘兄弟以千萬起一宅,始成,甚精麗,未得移住。荀極善畫,乃潛往畫鐘門堂,作太傅形象,衣冠狀貌如平生。二鐘入門,便大感慟,宅遂空廢。
羊長和博學工書,能騎射,善圍棋。諸羊後多知書,而射、奕餘藝莫逮。
哉安道就范宣學,視范所為:范讀書亦讀書,范鈔書亦鈔書。唯獨好畫,范以為無用,不宜勞思于此。戴乃畫南都賦圖;范看畢咨嗟,甚以為有益,始重畫。
謝太傅云:顧長康畫,有蒼生來所無。
戴安道中年畫行像甚精妙。庾道季看之,語戴云:神明太俗,由卿世情未盡。戴云:唯務光當免卿此語耳。
顧長康畫裴叔則,頰上益三毛。人問其故,顧曰:裴楷俊朗識具,正此是其識具。看畫者尋之,定覺益三毛如有神明,殊勝未安時。
王中郎以圍棋是坐隱,支公以圍棋為手談。
顧長康好寫起人形。欲圖荊州,殷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爾。但明點童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云之蔽日。
顧長康姜謝幼與在巖石裹。人問其所以,服曰:謝云:一丘一壑,自謂過之。此子宜置丘壑中。
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點目精。人問其故,顧曰:四體姘蚩,本無關于妙處;傳寫照,正在阿堵中。
顧長康道畫:手揮五弦易,目送歸鴻難。
§22寵禮第二十二
元帝正會,引王丞相登御床,王公固辭,中宗引之彌苦。王公曰:使太陽與萬物同暉,臣下何以瞻仰?
桓宣武嘗請參佐人宿,彭宏,伏滔相次而至。蒞名,府中復有彭參軍,彥伯疑焉,令傳孝更質。傳教曰:參軍是袁,復何所疑?
王、郗超并有奇才,為大司馬所眷拔。為主簿,超為記室軍。超為人多須,狀短小。于時州為之語曰:髯參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許玄度停都一月,劉尹無日不往,乃嘆曰:卿復少時不去,我成輕薄京尹!
孝武在西堂會,伏滔預坐。還,下車呼其兒,語之曰:百人高會,臨坐未得他語,先問伏滔何在?在此不?此故未易得。為人作父如此,何如?
卞范之為丹陽尹,羊孚南州暫還,往卞許,云:下官疾動不堪坐。卞便開帳拂褥,羊徑上大床,人被須枕。卞回坐傾睞,移晨達莫。羊去,卞語曰:我以第一理期卿,卿莫負我。
§23任誕第二十三
陳留阮籍,譙國嵇康,河內出濤,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亞之。預此契者:沛國劉伶,陳留阮咸,河內向秀,瑯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暢,幫世謂竹林七賢。
阮籍遭母喪,在晉文王坐進酒肉。司隸何曾亦在坐,曰:明公方以孝治天下,而阮籍以重喪,顯于公坐飲酒食肉,宜流之海外,以正風教。文王曰:嗣宗毀頓如此,君不奶共憂之,何謂?且有疾而飲酒食肉,固喪禮也!籍飲啖不輟,神色自若。
劉令病酒,渴甚,從婦求酒。婦捐酒毀器,涕泣諫曰:君飲太過,非攝生之道,必宜斷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當祝鬼神,自誓斷之耳!便可具酒肉。婦曰:敬聞命。供酒肉于神前,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慎不可聽。便引酒進肉,隗然已醉矣。
劉公榮與人飲酒,雜穢非類,人或譏之。答曰:勝公榮,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故終日共飲而醉。
步兵校尉缺,廚中有貯酒數百斛,阮籍乃求為步兵校尉。
阮籍嫂嘗還家,籍見與別。或譏之,籍曰:禮豈為我輩設也?
阮公鄰家婦有美色,當壚酤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飲酒,阮醉,便眼其婦側。夫始殊疑之,伺察,終無他意。
阮籍當葬母,蒸上肥豚,飲酒二斗,然後臨訣,直言窮矣!都得一號,因吐血廢頓良久。
阮仲容、步兵居道南,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貧。七月七日,北阮盛曬衣,皆紗羅寰_。仲容以竿掛大布犢鼻于中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復爾耳!
阮步兵。喪母,裴令公。往吊之。阮方醉,散髪坐床,箕踞不哭。裴至,下席于地,哭吊畢,便去。或問裴:凡吊,主人哭,客乃為禮。阮既不哭,君何為哭?裴曰: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禮制;我輩俗中人,故以儀軌自居。時人嘆為兩得其中。
諸阮皆能飲酒,仲容至宗人間共集,不復用常杯酌,以大甕盛酒,圍坐,相向大酌。時有群豬來飲,直接去上,便共飲之。
阮渾長成,風氣韻度似父,亦欲作達。步兵曰:仲容已預之,卿不得復爾。
裴成公婦,王戎女。王戎晨往裴許,不通徑前。裴從床南下,女從北下,相對作賓主,了無異色。
阮鐘容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喪,姑當遠,初云當留婢,既發,定將去。仲容借客驢著重服自追之,累騎而返。曰:人種不可失!即扔集之母也。
任愷既失權勢,不復自檢括。或謂和嶠曰:卿何以坐視元裒敗而不救?和曰:元裒如北夏門,拉捋自欲壞,非一木所能支。
張季鷹縱任不拘,時人號為江東步兵。或謂之曰:卿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後名,水如即時一杯酒!
畢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賀司空入洛赴命,為太孫舍人。經吳閶門,在船中彈琴。張季鷹本相識,先在金閶,聞弦甚清,下船就賀,因共語。便大相知說。問賀:卿欲何之?賀曰:人洛赴命,正爾進路。張曰:吾亦有事北京。因路寄載,便與賀同發。初不告家,家追問乃知。
祖車騎過江時,公私儉薄,無好服玩。王、庾諸公共就祖,忽見裘袍重疊,珍飾盈列,諸公怪問之。祖曰:昨夜南塘一出。祖于時恒自使健兒鼓行劫鈔,在事之人,亦容而不問。
鴻臚孔群好飲酒。王丞相語云:卿何為恒飲酒?不見酒家覆瓿布,日月糜爛?群曰:不爾,不見糟肉,乃更堪久。群嘗書與親舊:今年田得七百斛秫米,不了曲孽事。
有人譏周仆射與親友言戲,穢雜無檢節。周曰:吾若萬里長江何能不千里一曲。
溫太真位未高時,屢與揚州、淮中估安樗,與輒不竟。嘗一過,大輸物,戲屈,無因得反。與庾亮,于舫中大喚亮曰:卿可贖我!庾即送直,然後得還。經此數四。
溫公喜慢語,卞令禮法自居。至庾公許,大相剖擊。溫發口鄙穢,庾公徐曰:太真終日無鄙言。
周伯仁風德雅重,深過危亂。過江積年,恒大飲酒。嘗經三日不醒,時人謂之三日仆射。
衛君長為溫公長史,溫公甚之。每率爾提酒脯就衛,箕踞相對彌日。衛往溫許亦爾。
蘇峻亂,諸庾逃散。庾冰時為吳郡,單身奔亡,民吏皆去,唯郡卒獨以小船載冰出錢塘口,蘧覆之。時峻賞募覓冰,屬所在搜檢甚急。卒舍船市渚,因飲酒醉還,舞棹向船曰:何處覓庾吳郡?此中便是。冰大惶怖,然不敢動。監司見船小裝狹,謂卒狂醉,都不復疑。自送過浙江,寄山陰魏家,得免。後事平,冰欲報卒,適其所顧。卒曰:出自廝下,不原名器。少若執鞭,恒患不得快飲酒,使其酒足餘年畢矣,無所復須。冰為起大舍,市奴婢,使門內有百斛酒,終其身。時謂此卒非唯有智,且亦達生。
殷洪喬作豫章郡,臨去都下人因附百許函書。既至右頭,悉擲水中,因祝曰:沉者自不,服者自浮,殷洪喬不能作致書郵。
王長史、謝仁祖同為王公掾。長史云:謝掾能作異舞。謝便起舞,神意甚暇。王公熟視,謂客曰:使人思安豐。
王、劉共在杭南,酣宴于桓子野家。謝鎮西往尚書墓還,葬後三日反器。諸人欲要之,初遣一信,猶未許,然已停車。重要,便回駕。諸人門外迎之,把臂便下,裁得脫幘,著帽酣宴。半坐,乃覺未脫衰。
桓宣武少家貧,戲大輸債主敦求甚切,思自振之方,莫知所出。陳郡袁耽,俊邁多能。宣武欲求于耽,耽時居艱,恐致疑,試以告焉。應聲便許,略無慊吝。遂變服懷布帽隨溫去,與債主紅。耽素有藝名,債主就局,曰:汝故當不辦作袁彥道邪?遂共戲。十萬一擲,直上百萬數。投馬絕叫,傍若無人,探布帽擲對人曰:汝竟識袁彥道不?
王光祿云:酒,正使人人自遠。
劉尹云:孫承公狂士,每至一處,常玩累日,或回至半路卻返。
袁彥道有二妹:一適殷淵源,一適謝仁祖。
桓車騎在荊州,張玄為侍中,使至江陵,路經陽岐村,俄見一人,持半小簧?~,徑來造船云:有魚,欲寄作膾。張乃維舟而納之。問其姓字,稱是劉遺民。張素聞其名,大相忻待。劉既知張銜命,問:謝安、王文度并佳不?張甚欲話言,劉了無停意。既進膾,便去,云:向得此魚,觀君船上當有膾具,是故來耳。于是便去。張乃追至劉家,為設酒,殊不清旨。張高其人,不得已而飲之。方共對飲,劉便先起,云:今正伐荻,不宜久廢。張亦無以留之。
王子猷詣郗雍州,雍州在內。見在,云:阿乞那得此物?令左右送還家。郗出見之,王曰:向有大力者負之而趨。
謝安始出西戲,失車牛,便杖策步歸。道逢劉尹,語曰:安石將無傷?謝乃同載而歸。
襄陽羅友有大韻,少時多謂之癡。嘗伺人祠,欲乞食,往太蚤,門未開。主人迎神出見,問以非時,何得在此,答曰:聞卿,欲乞一頓食耳。遂隱門側。至曉,得食便退了無怍容。為人有記功,從桓宣武平蜀,按行蜀城闕觀宇,內外道陌廣狹,植種果竹多少,皆默記之。後宣武漂州與簡文集,友亦預焉。共道蜀中事,亦有所遺忘,友皆名列,會無錯漏。宣武驗以蜀城闕簿,皆如其言。坐者嘆服。謝公公:羅友詎減魏陽元!後為廣州刺史,當之鎮,刺史桓豁語令莫來宿。答曰:民已有前期。主人貧,或有酒饌之費,見與甚有舊,請別日奉命,征西密遣人察之。至日,乃往荊州門下書佐家,處之怡然,不異勝過。在益州語兒云:我有五百人食器。家中大驚。其由來清,而忽有此物,定是二百五十沓鳥。
桓子野每聞清歌,輒喚奈何!謝公聞之曰:子野可謂一往有深情。
張湛好于齋前種松柏。時袁山松出游,每好令左右作挽歌。時人謂:張屋下陳尸,袁道上行殯。
羅友作荊州從事,桓宣武為王車騎集別。友進,坐良久,辭出,宣武曰:卿向欲咨事,何以便去?答曰:友聞白羊肉美,一生未會得吃,故冒前耳,無事可咨。今已飽,不復須駐。了無慚色。
張酒後挽歌甚凄苦,桓車騎曰:卿非田橫門人,何乃頓爾至致?
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爾?王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
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眼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近。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與而行,與盡而返,何必見戴?
王衛軍云:酒正自引人著勝地。
王子猷出都,尚渚下。舊聞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識。遇桓于岸上過,王在船中,客有識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與相聞云: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桓時已貴顯,素聞王名,即使回下車,踞胡,為作三調。弄畢,便上車去。客主不交一言。
桓南郡被召作太子洗馬,船泊荻渚。王大服散後已小醉,往看桓。桓為設酒,不能冷飲,頻語左右:令溫酒來!桓乃流涕嗚咽,王便欲去。桓公手由掩淚,因謂王曰:犯我家諱,何預卿事?王嘆曰:靈寶故自達。
王孝伯問王大:阮籍何如司馬相如?王大曰:阮籍胸中塊,故須酒澆之。
王佛大嘆言: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親。
王孝伯言:名士不必須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
王長史登茅山,大慟哭曰:瑯邪王伯輿,終當為情死。
§24簡傲第二十四
晉文王功德盛大,坐席嚴敬,擬于王者。唯阮籍在坐,箕踞嘯歌,酣放自若。
王戎弱冠詣阮籍,時劉公榮在坐。阮謂曰:偶有二斗美酒,當與君共飲,彼公榮者,無預焉。二人交觴酬酢,公榮遂不得一杯,而言語談戲,三人無異。或有問之者,阮答曰:勝公榮者,不得不與飲酒,不如公榮者,不可不與飲酒:唯公榮,可不與飲酒。
鐘士季精有才理,先不識嵇康。鐘要于時賢俊之士,俱往尋康。康方大樹下鍛,向子期為佐鼓排。康揚槌不輟,傍若無人,移時不交一言。鐘起去,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鐘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嵇康與呂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駕。安後來,值康不在,鼓出戶延之,不入。題門上作鳳字而去。喜不覺,猶以為欣故作。鳳字,凡鳥也。
陸士衡初人洛,咨張公所宜詣,劉道真是其一。陸既往,劉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唯問:東吳有長柄壺廬,卿得種來不?陸兄弟殊失望,乃悔往。
王平子出為荊州,王太尉及時賢送者傾路。時庭中有大樹,上有鵲巢。平子脫衣巾,徑上樹取鵲子涼衣拘閡樹枝,便復脫去。得鵲子還,下弄,神色自若,傍若無人。
高坐道人于丞相坐,恒偃臥其側。見卞令,肅然改容云:彼是禮法人。
桓宣武作徐州,時謝奕為晉陵。先粗經虛懷,而乃無異常。及桓荊州,將西之間,意氣甚篤,奕弗之疑。唯謝虎子婦王悟其旨。每曰:桓荊州用意殊異,必與晉陵俱西矣!俄而引奕為司馬。奕既上,猶推布衣交。在溫坐,岸幘嘯詠,無異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馬。遂因酒,轉無朝夕禮。桓舍人內,奕復隨去。後至奕醉,溫往主許避之。主曰: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
謝萬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時阮思曠在坐曰:新出門戶,篤而無禮。
謝中郎是王藍田女婿,嘗著白綸巾,肩輿徑至揚州聽事見王。直言曰:人言君候癡,君信自癡。藍田曰:一非無此論,但晚令耳。
王子猷作桓車騎兵參軍,桓問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桓又問:官有幾馬?答曰:不問馬何由知其數?又:民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
謝公嘗與謝萬共出西,過吳郡。阿萬欲相與共萃王恬許,太傅云:恐伊不必酬汝意,不足爾!萬猶苦要,太傅堅不回,萬乃獨往。坐少時,五便人門內,謝殊有欣色,以為厚待己。良久,乃沐頭散髪而出,亦不坐,仍據胡床,在中庭曬頭,神氣傲邁,了無相酬對意。謝于是乃還。未至船,逆呼太傅。安曰:阿螭不作爾!
王子猷作桓車騎參軍。桓謂王曰:卿在府久,比當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視,以手版拄頰云:西山朝來,致有爽氣。
謝萬北征,常以嘯詠自高,未嘗扶慰眾士。謝公甚器愛萬,而審其必敗,乃俱行,從容謂萬曰:汝為元帥,宜數喚諸將宴會,以說眾心。萬從之。因召集諸將,都無所說,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諸君皆是勁卒。諸將甚仇恨之。謝公欲深著恩信,自隊主將帥以下,無不身造,厚相遜謝。及萬事敗,軍中因欲除之。復云:當為隱士。故幸而得免。
王子敬兄弟見郗公,躡復問訊,甚修外生禮。及嘉賓死,皆著高屐,儀容慢。命堂,皆云有事,不暇坐。既去,郗公慨然曰:使嘉賓不死,鼠輩敢爾!
王子猷嘗行過吳中,見一士大夫家極有好竹。主已知子猷當往,乃灑埽施設,在聽事坐相待。王肩與徑造竹下,諷嘯良久。主已失望,猶冀還當通,遂直欲出門。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閉門不聽出。王更以此賞主人,乃留坐,盡歡而去。
王子敬自會稽經吳,聞顧辟疆有名園。先不識主人,徑往其家,值顧方集賓友酣燕。而王游歷既畢,指麾好惡,傍若無人。服勃然不堪曰:傲主人,非禮也,以貴驕人,非道也。失此二者,不足齒人,傖耳!便驅其左右出門。王獨在與上,回轉顧望,左右移時不至,然後令送著門外,怡然不屑。
世說新語卷下之下
§25排調第二十五
諸葛瑾為豫州,遣別駕到臺,語云:小兒知談,卿可與語。邊往詣恪,屬不與相見。後于張輔吳坐中相遇,別駕喚恪:咄咄郎君。恪因嘲之曰:豫州亂矣,何咄咄之有?答曰:君明臣賢,未聞其亂。恪曰:昔唐堯在上,四兇在下。答曰:非唯四兇,亦有丹朱。于是一坐大笑。
晉文帝與二共車,過喚鐘會同載,即駛車委去。此出,已遠。既至,因嘲之曰:與人期行,何以遲遲?望卿遙遙不至。會答曰:矯然懿士。
鐘毓為黃門郎,有機警,在景王坐燕飲。時陳群子玄伯、武周子元夏同在坐,共潮毓。景王曰:皋徭何如人?對曰:古之懿士。顧謂玄伯、元夏曰:君子周而不比,群而不黨。
嵇、阮、山、劉在竹林酣飲,王戎後往。步兵曰:俗物已復來敗人意!
晉武帝問孫皓:聞南人好作爾汝歌,頗能為不?皓正飲酒,因舉觴勸帝而言曰:昔與汝為鄰,今與汝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壽萬春。帝悔之。
孫子荊年少時欲隱,語王武子當枕石漱流,誤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孫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礪其齒。
頭責秦子羽云:子會不如太原溫、穎川荀、范陽張華、士卿劉許、義陽鄒淇、河南鄭詡?此數子者,或謇吃無宮商,或陋希言語,或淹伊多姿態,或歡嘩少智,或口如含膠飴,或頭如巾齏杵,而猶以文采可觀,意思詳序,攀龍附鳳,并登天府。
王渾與婦鐘氏共坐,見武子從庭過,渾欣然謂婦曰:生兒如此,足慰人意。婦笑曰:若使新婦得配參軍,生兒故可不如此!
荀鳴鶴、陸士龍二人未相識,俱會張茂先坐。張令共語。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語。陸舉手曰:云間陸士龍。荀答曰:日下荀鳴鶴。陸曰:既開青云睹白雜,何不張爾弓,布爾矢?荀答曰:本謂云龍,定是山鹿野麋。獸弱弩強,是以發遲。張乃撫掌大笑。
陸太尉詣王丞相,王公食以酪。陸還遂病。明日與王箋云:昨食酪小過,過夜委頓。民雖吳人,幾為傖鬼。
元帝皇子生,普賜群臣。殷洪喬謝曰:皇子誕育,普天同慶。臣無動焉,而猥頒厚賚。中宗笑曰:此事豈可使卿有動邪?
諸葛令、王丞相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不言葛、王,而去王、葛?令曰:譬言驢馬,不言馬驢,驢寧勝馬邪?
劉真長始見王丞相,時盛暑之,丞相以腹熨彈棋局,曰:何乃!劉既出,人問見王公云何,劉曰:未見他異,唯聞作吳語耳。
王公與朝士共飲酒,舉琉璃碗謂伯仁曰:此碗腹殊空,謂之寶器,何邪?答曰:此碗英英,諡榍鍙兀??詾閷毝??/FONT>
謝幼輿謂周候曰:卿類社樹,遠望之,峨峨拂青天;就而視之,其根則群狐所托,下聚溷而已!答曰:枝條拂青天,不以為商;群狐亂其下,不以為濁。聚溷之穢,卿之所保,何足自稱!
五長豫勸便和令,丞相愛恣甚篤。每共圍棋,丞相欲舉行,長豫按指不聽。丞相笑曰:詎得爾?相與似有瓜葛。
明帝問周伯仁:真長何如人?答曰:故是千斤特。王公笑其言。伯仁曰:不如卷角,有盤辟之好。
王丞相枕周伯仁膝,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答曰:此中空洞無物,然容卿輩數百人。
干寶向劉真長,敘其搜神記,劉曰:卿可謂鬼之董狐。
許文思往顧和許,顧先在帳中眼。許至,便徑就床角枕共語。既而喚顧共行,顧乃命左右取榨上新衣,易己體上所著,許笑曰:卿乃復有行來衣乎?
康僧淵自深而鼻高,王丞相每調之。僧淵曰:鼻者面之山,目者面之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深則不清。
何次道往瓦官寺體拜甚勤。阮思曠語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終古。何曰:卿今日何故忽見推?阮曰:我圖數千戶郡,尚不能得;卿乃圖作佛,不亦大乎!
庾征西大征胡,既成行,止鎮襄陽。殷章與書,送一折角如意以調之。庾答書曰:得所致,雖是敗物,猶欲理而用之。
桓大司馬乘雪欲豬,先過王、劉諸人許。真長見其裝束單急,問:老儆?执撕巫鳎炕冈唬何胰舨粸榇耍?漭呉嗄堑米?劊?/FONT>
褚季野問孫盛:卿國史何當成?孫云:久應竟,在公無暇,故至今日。褚曰:古人述而不作,何必在蠶室中!
謝公在東山,朝命屢降而不動。後出為桓宣武司馬,將發新亭,朝士咸出瞻送。高靈時為中丞,亦往相祖。先時,多少飲酒,因倚如醉,戲曰:卿屢違朝旨,高臥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蒼生何?今亦蒼生將如卿何?笑而不答。
初,謝安在東山居,布衣,時兄弟已有富貴者,翕集家門,傾動人物。劉夫人戲謂安曰:大丈夫不當如此乎?謝乃捉鼻曰:但恐不免耳!
支道林因人就深公買印山,深公答曰:未聞巢、由買山而隱。
王、劉每不重蔡公。二人嘗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自言何如夷甫?答曰:身不如夷甫。王、劉相目而笑曰:公何處不如?答曰:夷甫無君輩客!
張吳與年八歲,虧齒,先達知其不常,故戲之曰:君口中何為開狗竇?張應聲答曰:正使君輩從此中出人!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臥。人問其故,答曰:我曬書。
謝公始有東山之志,後嚴命屢臻,勢不獲已,始就桓公司馬。于時人有餉桓公藥草中有遠志。公取以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謝未即答。時郝隆在坐,應聲答曰:此甚易解: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謝甚有愧色。桓公目謝而笑曰:郝參軍此過乃不惡,亦極有會。
庾園客詣孫監,值行,見齊莊在外,尚幼,而有神意。庾試之曰:孫安國何在?即答曰:庾樨恭家。庾大笑曰:諸孫大盛,有兒如此?又答曰:未若諸庾之翼翼。還,語人曰:我故勝,得重喚奴父名。
范玄平在簡文坐,談欲屈,引王長史曰:卿助我。王曰:此非拔山力所能助!
郝隆為桓公南蠻參軍,三月三日會,作詩。不能者,罰酒三升。隆初以不能受罰,既飲,攬筆便作一句云:隅躍清池。桓問:隅是何物?答曰:蠻名魚為隅。桓公曰:作詩何以作蠻語?隆曰:千里投公,始得蠻府參軍,那得不作蠻語也!
袁羊嘗詣劉恢,恢在內眠未起。袁因作詩調之曰:角枕粲文茵,弭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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