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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凤于九天》(附COS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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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归森带领下,一行人朝南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到了三公主府。
  三公主显然甚得繁佳王宠爱,其府邸规模气势比繁佳王宫差不到哪里。门前一对似乎是白玉雕坐的大狮子镇在两旁,数十名精神抖擞的精兵把守大门。

  凤鸣下了马车,抬头远远看了看府邸的构造,顿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归森介绍道:“安荷太子,这里就是三公主府。王最爱此女,由她在乐西选地造府,亲自监工。此地依山临湖,所有亭台楼阁都顺应天地之气而建,凸现自然之风骨,令人赞叹不已。三公主当真是繁佳奇女子,可惜安巡王夫早逝,让绝世佳人飘零一人。”说着说着,居然即兴朗声吟了一段长长的诗文。

  凤鸣对建筑一无所知,归森吟的诗文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只能遵循容王教导的原则,不懂装懂缓缓点头,露出一脸白痴的欣赏笑容,心道:繁佳王喜欢三公主,你高兴什么?小心他把王位传给没有老公的三公主,你就等着哭好了。

  待众人都下了车,归森一整衣裳,领着凤鸣等昂然向大门走去。

  不料到了门前,却被看门的侍卫拦住。

  “大王夫且慢,三公主有令,今日贵客忽临,三公主无暇分身,请大王夫先代为款待安荷太子,选日再见。”

  归森一愣:“我昨日已向三公主定下今日之约,西雷太子已经到门前,怎么能忽然更改?”

  侍卫显得为难,行礼道:“大王夫请莫生气,实在是贵客忽临,三公主分身不得。”

  一早就要吃个闭门羹,凤鸣等人面面相觑,瞳将军更是恼火,冷冷道:“三公主要招待贵客,那我们太子千里而来,就是贱客了?”

  烈儿今天也跟了来随身侍侯,噗嗤笑了出来,阴阳怪气道:“瞳将军不必生气,无妨的,我们就让大王夫招呼好了。”

  这一说,倒好像归森专门招呼不够份量的客人似的。

  繁佳三位王夫为了将来的王位,早斗得不容水火,只是维持着面上的交情。

  安巡新死,三公主成了寡妇,归森正摩拳擦掌地准备继承繁佳王位,听烈儿这么一说,立即勾起新愁旧恨,觉得三公主故意当着众人的面不让自己下台,火气顿时窜了上来,磨牙冷笑道:“嘿嘿,自古约者为先,不知道是何方贵客,让三公主觉得比约见的安荷太子更重要,归森真要开开眼界。”他顿了一顿,喝道:“让开。”便要长驱直入。

  众侍卫都知道安巡死后,三公主再没有成为王后的可能,终有一天这王位要由两位王夫中的一位来坐。此刻当然不宜得罪归森这个很有希望成为新王的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让开了。

  凤鸣看在眼里,暗自摇头,叹道:古代女人真可怜,死了个老公就要任人欺负,自己的侍卫连门都看不住,得皇帝老爸的疼爱又有什么用?又想这样也好,三公主和归森闹得越僵,越容易说服她跟我们回西雷去。

  一行人随归森入了公主府,匆匆过了几个开着梅花的院落。

  烈儿快走两步,紧跟着凤鸣身后,低声说:“来拜访三公主的是离王立言,此人登基不过两年,将离国整治得井井有条,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听说离国王后新丧,他这时候悄悄拜访三公主,恐怕有求亲之意。”

  凤鸣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是立言?”

  “三公主府外停着的车队,其中一辆车辕上刻了两面小王旗,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凤鸣吐吐舌头,他刚刚压根没有注意到有其他的车队停在一旁,抬头看一眼前面怒气冲冲带路的归森,对烈儿道:“这样闯进去,不就和离王碰个正着?”

  烈儿幸灾乐祸道:“活该归森倒霉。”

  “烈儿,归森又没有得罪你,何必如此?”

  “太子,你没有看见他瞅你的模样,象要一口把你的骨头给吞了。”

  凤鸣困惑地皱眉:“你看错了吧?我见他没什么。”

  “哼,男人的眼睛我见得多了,那是狼狗见了肉的眼神。”

  凤鸣打个寒战,连忙提醒自己警惕起来。

  走了一小会,一行人入了一雅致庭院,天井四周种了黑白红相间的梅花,正开得灿烂,淡淡梅香弥漫空中。另有流水的叮咚声,悦耳动听,却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

  看来这里就是三公主住的院落了。归森到了这里,也不敢太过放肆,渐渐放轻脚步。众人想到即将见到决定这次行程成败的三公主,都不由露出肃容。

  安静中,对面正中一道绣了彩凤的厚重门帘忽然被人掀开,走出一个穿着翠绿长袍的侍女来。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眼睛象水银一样转动两下,把来人一一收在眼底,笑吟吟走到台阶,对归森行礼:“参见大王夫。三公主正在招待远方来的贵客,请大王夫和安荷太子先在侧厅稍候。”

  归森知道这侍女分雁是三公主身边红人,诡计多端,伶牙俐齿,知道他们已经闯了进来,随口为三公主把挡在门外的命令改成侧厅等候,也不和她计较,微微一笑:“哦?居然要安荷太子在侧厅等候,不知道是哪位贵客,令三公主如此厚此薄彼?”

  分雁露出两个小酒窝,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两个怪人,一进来就对着地上的沙堆画啊画的。三公主说是贵客,就是贵客了。”

  凤鸣和烈儿眼神一碰,都想这小侍女好狡猾,明明客人对头大得不得了,居然诱归森自己去碰一鼻子灰。

  归森果然上当,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不如我们都来见见这两个奇人。”一甩袖子,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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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归森掀开门帘,跨进温暖的室内。

  凤鸣紧跟其后,快要随同他一起迈入屋中时,忽然转头看了正等着好戏开场的小侍女一眼,停下脚步。

  分雁原先料凤鸣也会进去,不想凤鸣对她抿唇一笑,扔下独自闯进屋去的归森,转身领着大家走下台阶,站在天井正中,对屋门深深一揖,清清嗓子,朗声缓缓道:“西雷太子安荷,拜访王婶,率西雷使者团瞳剑悯、夏管等人,候于此处。”

  这两句说得中气十足,有模有样。

  分雁露出讶色,眼睛一转,悄悄退了出去,从另一个小门入了屋内。

  屋中没有回应,却听见一声 “啊”,似乎出于归森之口,看来是见到了出名厉害的离王立言大为惊讶,接着,又有摆设倒地的声响传来。

  烈儿眉飞色舞,揣摩里面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归森脸色苍白掀开门帘,眼中隐隐泛出愤怒的红光,又被拼命压抑着。他望在屋外等候的凤鸣等一眼,居然一言不发,匆匆离开。

  夏管凑上来说:“看来其中一个客人是离王。”

  凤鸣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三公主以演算之术闻名天下,对演算痴迷之极,能让丧夫之际的三公主如此着迷的客人,极有可能是离国的算数大师东方天。”

  “那你又说是离王?”

  “太子不要忘了,客人有两个,如果其中一个让三公主视为贵宾的是东方天,另一个能吓走大王夫的就只有离王立言。”

  “那么说,立言打算靠这个东方天来帮忙夺取三公主芳心,好把她娶回离国当新王后了。”

  夏管一震,佩服道:“太子果然厉害,一眼就可以看穿其中玄虚。夏管也有同样的想法。”

  凤鸣嘿嘿笑了两声,对烈儿打个得意的眼色,随口道:“那样更好,我们不用接三公主回去了,让立言娶她好了,祝他们新婚幸福,白头到老。”

  夏管摇头,严肃地说:“此事万万不可。立言胸怀大志,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若给他娶回三公主,极可能怂恿繁佳王趁安巡被杀的事对西雷用兵,以收渔人之利。”

  “那我们……”凤鸣转头,迟疑地问。

  夏管与凤鸣对视良久,轻声咬牙道:“破坏。”

  “破坏?”那就是说,要在繁佳的地头破坏繁佳公主的第二春,而且对手还是人人都说厉害的离王若言。凤鸣只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它到底有多硬。“真的要破坏?”

  夏管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他,重重点头:“对,为了西雷,绝对不可以让这桩婚事成功。”

  凤鸣眼睛眨了又眨,方轻轻点头:“嗯,破坏。”沮丧地几乎想大哭起来。

  商议完毕,还是要继续等待三公主的答复。

  几个人站在露天的空地上,冷得几乎麻木。凤鸣只好再高喊一遍:“安荷在此,请王婶赐见。”

  过了大概半柱香,才听见里面传来一把柔和的女声问:“直入就可,太子为何在门外久久等候?”

  凤鸣站在冷风里,早把大摆架子的三公主暗自骂了十七八遍,对她的一点同情也飞到九霄云外,此刻听她回应,却也不由大呼万岁,恭恭敬敬回道:“王婶是长辈,安荷不敢无礼擅进。”

  屋里银铃般的笑传了几声出来,接着便没了声息。

  众人正面面相觑,门帘忽然掀开了,分雁和另一个红衣侍女出来。

  分雁走到阶下,乌溜溜的眼睛打量凤鸣片刻,才缓缓行礼道:“三公主请安荷太子入内。三公主说了,屋内狭小,实在不便,请其余的客人到侧厅用点心。”

  凤鸣没想到要独自去进行破坏大业,立即可怜兮兮看着夏管和瞳将军等。不料大家都觉得三公主肯见凤鸣一人已经算侥幸,大松一口气之余,纷纷用眼光鼓励他。

  看着众人被红衣侍女引路带往侧厅,自己却被留在原处,凤鸣委屈得几乎要对天长啸。想到屋子里面有老公死在西雷的三公主和听起来非常可怕的离王,凤鸣正考虑是否要脚底抹油,分雁已经掀开门帘候在一旁,笑吟吟道:“太子冻坏了,快请进来。”

  迫不得已下,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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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迫不得已下,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一入屋,温暖的熏香扑面而来,仿佛刹时到了神仙聚居的地方,若隐若现的流水声,在屋内反而更为清晰。

  窗下已经有三人席地而坐。

  一女子在正中,绛紫长裳,袖口缀着微微流苏,脸如春桃,眼如点漆。凤鸣一见,已经知道她就是三公主,果然美貌非常。他毕竟看惯电视,世界各国美女见过不少,遇上古代罕见的绝色,居然也只是稍微点头,暗赞一声,没有露出丝毫窘态。

  分雁等侍女在一旁悄悄观察,都暗自称奇,不料西雷太子如此安然大度。

  另两位客人,不出夏管所料,果然就是离王若言和演算大师东方天。三人围绕一沙池而坐,东方天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鼻子隆起一块,长相滑稽,根本没有凤鸣想象中国际大师的仙风道骨,他手持一根细竹竿,在沙中勾勾画画,一边轻声讲解。三公主听得入神,不住点头。

  若言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相一般,腰间佩着一把不起眼的剑,如果不是烈儿和夏管再三提醒,倒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凤鸣看看眼前气氛融合的知识交流会,估计此刻开口说话一定会被赶出去吃西北风,聪明地选了一个位置,远远坐在一边,扮演听话恭敬的小晚辈。

  东方天声音很轻,说的又都是专业术语,凤鸣半句也没有听懂,待在一边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不由开始暗暗叫苦,早知道一进屋就和三公主打招呼好了,偏要浪漫地不破坏气氛,这下不知道也等到什么时候。

  这些古代人,一点都不珍惜别人的时间,至少应该把西雷和繁佳的国家大事处理完了再听那些破演算。

  好不容易,东方天总算到了一段落。凤鸣见他闭起一直开合的嘴巴,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向三公主请安。

  三公主又向东方天虚心讨教道:“东方大师,此等工具自然好用,但是过程繁杂,若要国民使用,要耗费不少人力教导。”

  东方天道:“公主所言极是。老夫研究了数十种用于演算的工具,总有利有弊,简单者不够精确,精确者却过于复杂。此离宫归一算,已经是其中最好的一种,对演算稍有功底之人,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运用自如。”

  凤鸣听见他们又开始讨论,不由微微哀叫一声。

  若言自凤鸣进来时已经开始注意,这一声怎能逃过他的耳朵,他瞥了凤鸣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狂傲,忽道:“素闻西雷容王对演算之法多有惊人之见,安荷太子必然也有涉猎,不知太子对东方大师这种新的演算工具有何见解?”

  他这一问,立即把众人注意力引到凤鸣处。数双眼睛同时把视线集中过来,唬得凤鸣立即挺直腰杆坐好。

  凤鸣哪里知道什么演算之法,惊慌片刻,决定对若言的问题置之脑后,趁三公主注意到自己,赶紧冲三公主展开一个最佳笑容,起身行大礼。

  “安荷拜见王婶。”

  三公主轻轻颌首:“太子请起,远道而来,辛苦了。”

  没想到她见了凤鸣,居然没有立即提起安巡的死因。凤鸣一愣,坐回原位,看着三公主的眼睛道:“王婶,安荷此来,是为了迎王婶回西雷。安荷必将待王婶如亲母,请王婶答应。”

  “安巡为了西雷王位而去,父王为了繁佳利益发兵,太子为了西雷安宁,又不远千里而来,迎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王婶千里而返。世人劳碌,到底是为了什么?”三公主转头,将视线柔柔放在沙池中,仿佛那沙中就藏着她的心肝宝贝,朱唇轻启:“与其为权势富贵钩心斗角,不如把心血耗尽在这变化无穷的演算之法中。太子,我说的对吗?”

  凤鸣呆了半天,他从没有想过三公主居然是个极端的算数迷,张了嘴还没有说话,若言抢先叹道:“三公主见识过人,真叫若言汗颜。若言闻公主智慧之名多年,今日冒昧前来求亲,以王后之礼待之。公主到离国后,身份尊贵无人打搅,可日夜钻研演算之法,更有东方天大师与公主讨论四海演算奇技,本王日夜相伴,岂非人间仙境?”

  东方天立即趁热打铁道:“对,老夫在离国若能与公主讨教,真是无上快事。”

  这番话显然打动三公主的心,她眼光一转,盈盈移到若言脸上,又悄悄回到沙池上。

  凤鸣暗叫不好,到繁佳的路上,夏管预料事情发展,什么都有料,就是没有料到若言的求婚,自然也就没有教导凤鸣如何对付若言。

  不过破坏他的求婚,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凤鸣又急又躁,见三公主心动,连忙大声道:“不行!不行!”

  他一大吼,立即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若言似笑非笑,朝凤鸣微微一扫,眼中精光忽然爆闪,瞬间让凤鸣觉得自己成了被猛虎看上的小兽,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怪不得大家都说若言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若言凌厉视线一现即逝,笑着问:“安荷太子是说三公主不可以嫁给本王?”

  凤鸣背上全是冷汗,此刻也只好硬撑着回道:“本太子是说,王婶醉心演算,应该随安荷到西雷。西雷演算之法天下闻名,演算器具更是完善,比离国更适合王婶。”他紧张过度,也不知道西雷演算并不出名,开口就胡吹。

  东方天立即嗤笑一声,闭目转头。

  三公主瞧凤鸣一眼,她生平最爱演算,极恨他人用演算之名胡扯,已经沉下脸来:“安荷太子请小心言辞,众人都知道,当今演算之法,以东方天大师为尊,以离国最强。何必为了哄我到西雷,而说如此不实之言?”

  凤鸣脸上一红。

  若言见凤鸣脸红,泛出肌肤晶莹色泽,衬上清秀眉目,小老虎似的黑眼睛,骤然显出奇特风情,顿时心里一跳,当即不肯罢休,咳嗽一声,盯着凤鸣道:“既然太子夸口,就请太子演示一下西雷最完善的演算工具如何?”他这句话当然只是讥讽,在东方天面前,再完善的演算工具也只是个笑话。

  凤鸣低头看着地毯,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搜肠刮肚想着有什么现代的知识可以解救大难。演算工具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他唯一会用来的计算东西的工具就是计算机,现在从哪里去找一台计算机出来?

  分雁对凤鸣印象不错,见他发窘,悄悄跪到三公主身边,轻声道:“三公主,有东方大师在,安荷太子怕是怯场,不如明天再请太子演示吧。”

  三公主见凤鸣额头冒汗,也觉得他得了教训,刚要点头,忽然听见一声狂叫,猛然转头,发现凤鸣已经跳到半空,一脸兴奋地大叫:“有了有了!”

  众人都觉愕然。

  凤鸣不理大家反应,跑到三公主面前道:“最好的演算工具,我想起来了。”他笑容一敛,认真地伸手道:“演示不难,需要问王婶借一些东西。”

  “哦?什么东西?”

  “五十颗中间穿孔的珍珠,还有十根金线,两根木条。”

  “木板呢?”

  “要木板干什么?不用。”

  此代演算工具虽然千变万化,却一律都利用一见方的木板。众人听凤鸣不用木板,都觉得奇怪。三公主更是起了好奇心,忙命人取来珍珠等物,交给凤鸣。

  凤鸣把珍珠、金线、木条放在地上,拼拼凑凑,片刻就大功告成,兴奋地抬头道:“就是这个!古往今来第一演算工具,当年连洋鬼子都佩服的发明创造。”

  他凑成的,居然是个简易算盘。

  三公主探头过去,奇道:“这东西如何演算?”

  若言也探头看了看,视线却悄悄投了一点到凤鸣的红唇上,冷笑:“区区小道,贻笑大方。”

  “大王且慢断言。”东方天确实是个中高手,一见凤鸣的简易算盘,眼睛立即亮了一下,低头沉吟片刻,转头对凤鸣说:“此器看似简单,却暗含数理玄机,其中奥妙,还是请安荷太子讲解一二。”语气与开始的鄙夷大不相同。

  凤鸣心里笑得打跌,想中国上千年数学发展史上,最被大家肯定的算盘,怎么能不震惊这些天天讨论演算之法的古人。他清清嗓子,对三公主又露出一个迷人笑容:“请三公主出个题目。”

  “什么题目?”

  “就是加法或者减法,好像一百八十八加三百九十七等于多少那种的。”凤鸣得意洋洋地说。

  很快,他发现气氛不对。

  三公主诡异地看着他:“如此简单的演算,何须使用演算工具?”

  “什么?”凤鸣被团团围着他和他的算盘的诡异目光吓了一跳。难道低估古人的计算能力?还有,难道他把演算工具的定义给搞错了?不然,除了算盘还有什么?

  顿时,冷汗直冒出来。

  气压骤然下降,三公主的脸色十分不以为然,若言更是冷笑着看好戏,只有东方天,还一个劲地等待着凤鸣表演。

  可是既然已经夸下海口,这个时候退缩就太可耻了。凤鸣擦擦额头,牙齿一咬,昂然道:“那么……就请三公主你……出个你想演算的题目好了。这个算盘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天上地下,什么东西都可以演算出来。”心中暗想:如果她出个高难度的,我就胡扯说这么难的只有容王才可以用算盘计算出来,哄她到西雷好了。

  三公主见凤鸣如此肯定,开始将信将疑,点头道:“好,那我出个题目吧。”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唇上,凤鸣更是如此,紧张地眼睛也不眨。他却不知,身边一道凌厉的视线,不时扫过他的头脸,爆起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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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出的题目是……”三公主话说到半截,反而住了口,抿唇微微一笑,目光漾出水般光华,瞬间露出动人风情。
  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美女,她这一笑,连凤鸣都闪了闪神,心道:我这小王婶如此美丽,却被容王杀了老公当了寡妇,如果我再毁她的第二春,那也实在太可怜了。如此一想,不由把眼睛转到离王若言身上。

  不转头还好,一转头,立即与一道犀利的视线对个正着,凤鸣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目光,竟然令人联想起电这个字眼来。

  容王的目光也象电,不过让人酥酥麻麻,如不小心碰触了一下电源开关。若离的目光仿佛一道天上骤然劈下的闪电,一闪而过,那冷冽的占有欲却已经刻在凤鸣心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用眼神使他颤栗到如此地步。

  若离见凤鸣转头,立即收敛眼中光芒,对凤鸣示意性地一点头,凤鸣毛发尽竖,偷偷往后挪了一挪。

  “太子?”脑子正在安抚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坏的心脏,身旁忽然有人轻轻扯了扯凤鸣的衣袖,他赫然回头,原来是分雁。

  “太子?”

  “嗯?”

  分雁笑道:“安荷太子,三公主的题目出了呢。”

  “哦?是吗?”凤鸣连忙举袖擦了擦额头,可以避开若言视线,转向三公主处。

  三公主见凤鸣脸色苍白,皱眉道:“太子何事惊惶?”沉吟片刻,又道:“我问的题当世无人可解,太子若不会,也属平常。”

  “没事,只是……有点冷。”凤鸣敷衍一句,定睛一看,原来三公主已经在沙池中用竹竿画了个圆形。看来她对圆已经多有研究,随手一画,居然和用圆规画的相差无几。

  众人视线都集中在那圆上,不用多想,这个就是题目了。

  凤鸣皱眉:“圆?”心中琢磨:难道要我求圆的周长?还是圆的面积?暗中后悔刚刚走神没有把题目听清楚,只好硬着头皮,拱手道:“王婶见谅,刚刚的题目安荷没有听清楚,可否重复一遍?”

  三公主诧异地看凤鸣一眼,问:“太子既然对演算多有研究,怎会对这天下难题毫不知情?”

  糟糕,看来这个圆,是当代演算一道著名的题目。著名到一画出来就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幸亏分雁好心,在后面小声解说道:“太子,三公主请太子演算一下,一个大圆球用多少的沙子可以填满。”

  到底是现代算数发达,凤鸣把题目放在脑袋里转了几圈,立即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求圆形的体积。

  哈哈,这还不容易?凤鸣全身绷紧的神经都松了下来,忍不住露出笑容,随口答道:“此题简单,圆球的体积可以用公式计算,只需要知道半径就可以了,公式是――三分之四дR立方。‘

  他答得轻松自在,屋中人都不由惊讶。三公主一愣,问:“太子所说,本宫不大明白,什么是拍,什么是阿?什么是三分之四?什么是立方?”

  “那个简单,公主请看。”凤鸣抓起竹竿,在沙池边上把公式写下,又在圆中画出半径,耐心解答道:“圆的中心到边上,我们称为R,拍是一个数字,大约等于3.14159,立方就是三次方,四分之三就是乘以四再除以三......‘

  多亏当天上数学课被老师罚抄公式不下二十遍,他将三公主对公式不明白的地方,一一详尽解答,俨然一位演算大师的模样。

  分雁等人头一次见识,个个争相探头去看他在沙池中的勾画。东方天更是瞪圆了眼睛,听得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科学家果然在任何时代都一样注重实践,凤鸣解说之时,他已经召身边侍童取了度量器材,动手试验凤鸣的公式是否正确。

  他们的测量方法十分简单,往圆球注入细沙,再逐一将细沙倒出,用方形的小木盒一盒一盒量圆球内细沙的多寡。

  一连试验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圆球,结果当真与凤鸣用公式计算出来的相差无几。

  至此,三公主和东方天的神色只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们两人都是醉心演算多年的大师,见到天下难题解开,就如忽然看见人间天堂一般,感动到无以复加。

  东方天几乎连话也说不好,哽着喉咙道:“三公主,这……这果然无差。”

  三公主愣愣看了凤鸣写的公式片刻,脸上忽然泛起红晕,就如见了极爱的情人般,忽然抬头对分雁道:“快,去取笔墨,把这些记下来。”分雁忙应着去了。

  她这才转头看着凤鸣,激动地说:“太子神算,本宫怠慢了。此天下难题,繁芝何幸,居然能亲眼看千古难题解开,无以为报,请太子受我一拜。”当即跪直身体,伏地拜了下去。

  “王婶请起,安荷不敢当!”凤鸣万万料不到她居然会这么激动,连忙变色,把三公主扶起来。

  还没有把三公主扶起来,东方天居然也来凑一份热闹,热泪盈眶道:“东方天方才对太子无礼,实在惭愧,请太子殿下饶恕。”也白发苍苍地伏了下去。

  凤鸣羞得一脸通红,扶完了这个扶那个,满口道:“大家请起,都请起来。”

  若言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中止了一团混乱,重新围着沙坑席地而坐。三公主兴奋未过,又问:“这个公式当真是天下演算极至,神妙无比。但不知道是如何凭靠那个叫算盘的工具演算出来的,太子可否见告一二?”

  “对啊,如此高明的工具,若能一窥其妙,老夫死而无怨。”

  凤鸣这才想起自己夸口天上有地下无的算盘还摆在屋中,顿时愣住。他虽然死记硬背把公式记住,但球体体积公式是怎么来的,十成里面已经忘了九成,更何况算盘和体积公式八杆子打不到一块,这问题要如何解答?

  东方天激动地等着答案,见凤鸣神色犹豫,略一沉思,随即恍然大悟:“哦,此为西雷演算之术,太子不便泄露。”

  三公主失望之情,立即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得罪三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事。事情如今进展顺利,一定要利用下去,完成任务把三公主骗回西雷。

  那若言如此可怕,三公主不嫁他也罢。

  如此一想,凤鸣脑子立即急速转了起来,他略一低头,忽然露出迷人笑容,霍然站了起来,缓缓扫视屋中众人,碰上若言视线,心中难免害怕得砰砰乱跳,但表面上毫不在意。最后目光落在三公主脸上,帅气地一拱手,恭敬道:“并非安荷珍惜西雷演算之术不肯对王婶细说,但此公式乃是容王推算出来,到底如何推算,安荷也不清楚。不过不要紧,等王婶到了西雷,容王自然要向王婶讨教演算,哦,也欢迎东方天大师到西雷来。到时候大师对上大师,演算之术自然可以日进千里,为福天下。”他挺喜欢这真性情的老头,向他卖了个人情。至于球体体积公式是容王推算出来云云,日后再让容王收拾烂摊子吧。

  三公主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时候,比起能解出天下难题的容王来,若言的邀请已经失去魅力,顾忌若言在场,她只微微颌首:“谢谢太子,西雷容王,繁芝闻名多时,定要见上一见,以了心愿。”此话一说,要去西雷的心意表露无遗。

  若言知道演算方面实在无法抗衡,对三公主极有风度地微微一笑,不再作声。暗中看向凤鸣的眼神,却如破风而来的箭一样厉害。凤鸣也在暗中观察若言动静,被他一瞟,好像被毒蛇盯中的青蛙一样,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差点动弹不得。

  他听了三公主的话,心想任务起码已经达成一半,还是快点躲开离王较好,对三公主拱手道:“打搅王婶多时,安荷还是告辞好了。”

  一听他要走,三公主和东方天都露出不舍的表情。

  三公主道:“太子这么快就走,多留一会如何?”

  “对啊,老夫有许多演算难题,正想向太子请教。”

  凤鸣被若言不时瞄过来的目光刺得如坐针毡,哪里肯留下,摆手道:“确实身有要事,容安荷下次再来拜访。”

  三公主无奈,亲自起身送凤鸣出门。

  瞳将军等也从喝茶的侧厅出来,大家在三公主府外会合,见到三公主对凤鸣殷勤的态度,暗暗称奇。

  上了马车,不但烈儿,连夏管也一起挤了进凤鸣的马车,只差瞳将军骑了大马,又身材高大,无法挤进来。

  夏管一上车,就开口道:“恭喜太子,太子必然大显神威,将三公主劝得心归西雷。”

  凤鸣笑着问:“夏管先生怎么知道?”

  烈儿口快,插嘴回答:“就凭三公主对太子的态度,谁还看不出来?”

  “而且,离王若言脸色不大好看,恐怕是求婚不成。太子果真有胆有识,夏管本来还担心太子年轻,单独对上若言只怕无法应付,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夏管呵呵笑着,对凤鸣赞赏地点了点头。

  凤鸣想起若言,脑海里泛起那道可怕的视线,浑身打个寒战,摇头苦笑:“不要提若言了,那个人好可怕,我一靠近他,居然就忍不住发抖。”

  “不过他到底还是比不上太子英明,无法夺取三公主的芳心啊。对了,不知道太子用了什么妙策,对付若言?”

  一说这个话就长了,凤鸣精神起来,在马车中指手画脚,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他口才向来不错,此刻精神没有负担,轻松自如,更加把经过描述得跌宕起伏,夏管和烈儿听得一脸陶醉,不时拍掌叫好。

  到了最后,夏管叹道:“夏管素知容王学贯古今,知天文地理,却没想到连演算也达如此境界。”

  凤鸣想起自己为容王吹了个天大的牛皮,嘿嘿笑了两声,闭口不作声。

  车队到了下榻的行馆,进了屋子,秋篮几人等了一天,见到凤鸣都跑着迎了出来,露出笑脸。

  三个侍女拥着凤鸣入内更衣,秋篮道:“恭喜太子,过几天就要把三公主接回西雷了,容王知道一定很高兴。”

  “你怎么知道?”

  秋星憨厚点,笑着点头:“那是当然,我们太子风流倜傥,天下无双,三公主一定会肯跟我们回去的。”

  “拜托,秋星,这些话我们昨天就说了,你找点新鲜的。”

  “哼,太子殿下天天都风流倜傥,我们就天天都可以说。秋篮,你不过是看着夏管先生和瞳将军的脸色好,猜到有好消息罢了,这又有什么?”

  凤鸣觉得好笑,举手道:“好了好了,今天确实顺利,我们很快就可以回西雷了,大家都高兴吧。”他这一宣布,三个丫头更是唧唧喳喳得不得了,又兴奋地追问三公主容貌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美。

  欢声笑语,传出行馆。

  第二天天气忽然转寒,下起大雪,白亮亮一层铺满庭院。

  归森一早登门。

  也许繁佳真是爱美国度,连男子也不例外。归森一身玄黑,连披风也是亮黑的,偏偏脸色白里透出血气,衬上点缀在披风上的一点点白雪,也算是英俊潇洒,顾盼生辉。

  凤鸣本来打算睡懒觉,被秋篮她们七手八脚从床上拉了起来梳洗,只好强打精神接待客人。

  “大王夫好早。”一出厅门,见到正安坐品茶的归森,凤鸣拱了拱手。

  凤鸣刚刚起来,屋内烧了地龙又不出门,便只穿了一套紫袍,脖子和手腕,腰肢间围了一圈秋星亲手织的鹿皮,这打扮虽不着意,却显出一身雍容气质,说不出的标致。

  归森一抬头,眼睛顿时一亮,站起来笑道:“归森特来恭喜安荷太子,昨日太子大显神威,已经让三公主对西雷生出向往之心。三公主已经向大王表示希望随太子回西雷去。”

  不料事情如此顺利,那三公主手脚也真快。

  凤鸣“呀”了一声,回头看看夏管和瞳将军,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

  “还有,大王相信安巡王夫之死非西雷之过,已经下令繁佳大军立即回程。”归森不徐不急,把最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

  瞳将军哈哈大笑,击掌道:“这就太好了!”

  夏管对归森行礼,诚恳道:“全赖大王夫鼎力相助,否则此事不成。西雷不会忘记大王夫的恩德。”

  归森微笑摇头:“哪里哪里,归森应该帮忙的。”他转头看着凤鸣,亲切地说:“三日后大王将亲自召见太子,为太子设宴。安荷太子这两天可以好好欣赏繁佳冬景,不如让归森为太子介绍,可好?”

  凤鸣本来无可无不可,听到可以出去玩,忽然想起归森那匹骏马,刚想点头,烈儿已经插嘴道:“太子,这两天我们可以悄悄溜出去呢,尝尝当平民的滋味好不好?”

  夏管也立即接道:“对啊,要让大家知道我们是西雷使者,那就领略不到繁佳民间风情了。”

  “如此,我也可以带太子去民间走动。”

  烈儿斜眼笑道:“大王夫,你这么威风,人人都认识你,我们如何扮平民?”

  归森的脸色白了一白,嘿嘿两声:“既然如此,那归森就不奉陪了。”他瞅了烈儿一眼,对凤鸣微微颌首:“太子,归森还有要事,先告辞了。”带着隐隐怒气去了。

  归森一走,凤鸣挠挠头,转身看着大家,把修长的眉皱了起来:“为什么你们对归森态度那么恶劣?人家好心好意陪我逛街,说不定还肯把他的马借我骑……”

  夏管一脸高深莫测摸摸小胡子,微笑不语。

  烈儿瞄凤鸣一眼,忍了一会,开口回答:“太子,归森昨天才碰了个钉子,闹得灰头土脸,为什么今天会神色如常来报好消息?”

  “不知道……”凤鸣不耻下问,看着烈儿:“为什么?”

  烈儿偷眼看看夏管,抿唇笑了一笑:“我一个侍从,怎么会知道?夏管先生应该知道吧。”

  凤鸣立即将视线转到夏管身上。

  众目睽睽下,夏管停下摸他的山羊胡子,叹气道:“三公主太过性急,大王夫太过热情,繁佳王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事有蹊跷,夏管现在还不能把里头的玄虚想清楚,不过此事不简单,太子千万小心。”

  瞳将军也沉声道:“对,此地不同西雷,太子万万不能随便离开行馆。”

  凤鸣心道:我就算在西雷也不能随便离开太子殿。见众人表情严肃,不禁微微害怕,耸起肩道:“好了,一点点事情疑神疑鬼,容王派你们来吓唬我吗?”

  他毕竟知道事情不对劲,接下来一天,老老实实呆在行馆里看雪。秋篮、秋星、秋月、烈儿四人陪着他玩闹,瞳将军在行馆里保护,夏管倒单独出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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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傍晚时分,夏管匆匆冒雪回来。

  瞳将军一见,忙把他拉了进屋,两人窃窃私语半天。

  凤鸣和烈儿也得了消息,远远见他们交头接耳,便跑了过去。

  “夏管先生?”

  夏管猛一回头,对凤鸣施礼:“哦,太子殿下。”

  “夏管先生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呢。”

  “不错,而且颇有收获。”夏管一摸山羊胡子,请大家团团坐下,聚首细说:“有两件事情。第一,派出去的密探回报,繁佳王昨夜忽犯奇病,几乎丧命,今早却神奇地恢复过来,并召三公主入宫。”

  凤鸣瞪大眼睛,挠头道:“昨天晚上差点死掉,今天一早就好了。嘿嘿,繁佳医学真是发达。”他转头对烈儿说:“改天我们走的时候带个繁佳的医生回西雷去好了。”

  瞳将军不赞成地摇头:“论医术,天下有几个人可以胜过夏管先生?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大家一想也是,都把视线转到夏管处。

  夏管点头:“不错。并不是夏管自傲,但依夏管看来,繁佳王的病不是好了,而是强弩之末,不出三天,繁佳定有大丧。”

  “哇,那……那……那繁佳王为我们的设宴,正在三日之后。”

  烈儿倒比较冷静,低头想了想,问夏管道:“夏管先生,你如何可以这么肯定繁佳王必死?”

  夏管自豪地再摸摸胡子,微笑起来:“根据打探到的繁佳王病状,他并不是忽然大病,而是长期被人下毒,今日终于发作了。据我估计,是漫摄之毒。”

  又是王室内的阴谋,看来繁佳比西雷更倒霉,居然连最高位置的大王也躲不过暗算。

  幸亏我这太子只是个冒牌货,过了三月就完工大吉。凤鸣拍拍胸口,小心地问:“繁佳王被人下毒,难道没有找凶手?”

  “漫摄此毒极为罕见,天下知道其药性的人并不多,而且发作时间长,症状与大病相似,事后无法用银针试探。唯一的特点,就是忽然发病,再忽然好转,如此反复两三次,就一命呜呼。”

  瞳将军皱起浓眉:“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害繁佳王?”

  “既然是慢性毒药,看来是繁佳王身边的人了。先不找凶手,我们要把自己的事情想好。”夏管摇摇无论何时都不离手的扇子,头转向凤鸣,神色一正:“太子,三公主和归森态度奇怪,夏管已经想通其中蹊跷。”

  “先生请讲。”

  夏管站了起来,敛眉缓缓围绕桌子走了一圈,转身面对众人,开口道:“第一,为什么三公主急着到西雷。因为她估计父王命不久矣,一旦繁佳王死,无论是大王夫还是二王夫继承王位都不会对她有利,不如趁早离开,往他国避难。”

  这个推测极有道理,可见三公主也不是那种只会演算的呆子。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第二,繁佳王为什么下令撤回大军……”夏管说到这里,忽然露出笑容,卖关子道:“各位谁可以想到?”

  凤鸣低头思考片刻,脑里划过一道可怕的视线,小声问:“是因为离王若言?”

  夏管拍掌道:“太子果然聪慧,不错,就是因为若言。”

  瞳将军也恍然,颌首续道:“若言忽然向三公主求婚,说明他在动繁佳王位的主意。繁佳王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

  “繁佳王也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即将归天,所以在死前把最爱的小女儿送到西雷,并且卖个人情撤回大军。其实是留个后路,希望将来离国对繁佳不利时,多一个盟国。”

  夏管一人的独脚戏成功变成一场接力赛,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把全局串连起来。

  连烈儿也接了一句:“三公主看是不理世事,实际是繁佳王一颗重要棋子,有她在西雷,只要繁佳被离国袭击,三公主一定可以说动太子出兵相助。”

  “再说,繁佳大军在外,如果繁佳王即将归天,当然要把大军撤回,以免国丧期间生乱。”

  凤鸣咬咬下唇,沮丧地总结道:“那就是说,即使没有我那场精彩表演,三公主也会答应到西雷去。唉,我还以为高中数学真那么管用呢。”

  夏管安慰道:“太子何必如此?如果没有太子一番表现,三公主和繁佳王就不会看好西雷有保护繁佳的能力,也许会被迫答应若言的婚事。如今繁佳敢于拒绝离王求婚,都是因为他们对西雷的太子极有信心。”

  这么说也有道理,凤鸣高兴起来,立即露出两个酒窝,清秀的眉毛微微上扬,生动之极。若是容王在一旁,只怕又要忍不住偷偷亲一下。

  夏管接着说:“第三,归森为什么如此热情。”

  凤鸣这次积极发言,举手道:“因为他也知道繁佳王重病,自己有希望继承王位,当然神采飞扬,再说,他也希望我们早点把三公主接走,少一个眼中钉。”

  瞳将军摇头道:“太子前面猜测得不错,但我看归森并不想我们尽早离开,而是希望我们留下来。”

  “对,他盼我们留下来,而且最好留到新王登基。”夏管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他一早来告诉我们消息,又要带太子游玩,就是在松懈我们,令我们放心留在繁佳。万一繁佳王忽然大丧,三公主自然不能立即就走,我们也要陪着留下来直到新王登基。”

  凤鸣不解,苦着脸问:“为什么要我们留下?难道他们这里粮食太多行馆太大,要我们多吃多住?”

  夏管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翘翘嘴角:“只要我说一件事,太子就明白了。”他故意顿了一顿,待所有人全神贯注听他发言,才微笑一下:“昨日我发现离王也在繁佳,已经下令探子注意他的行踪。太子可知道,昨日若言离开三公主府后,去了什么地方?”

  凤鸣脑子转动一下,脸色一变,立即反射性地开口:“归森?”

  “对,就是去见归森。若言知道求婚失败,三公主对他已经没有用处,自然要去找繁佳另一位有希望接任王位的人。”

  凤鸣摇头:“不对,若言怎么知道繁佳王快死?”

  “若言学识渊博,很多事瞒他不过。何况,听闻繁佳王以前也曾发作,不过没有这次厉害。从发作迹象,若言就可以看出一二。”

  凤鸣认同地点头,心道:若言如此可怕,又有野心,说不定繁佳王的毒就是他下的。又一脸奇怪地问夏管:“若言和归森暗中会面,八成是策划如何帮助归森坐上王位,如果归森坐上王位如何报答,哼,怪不得归森这么有把握当繁佳王。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归森要留下我们?他要害三公主?”

  他不问还好,一问出口,所有人都立即脸色呆板地看着他。

  凤鸣眨眨眼睛:“怎么了?”

  瞳将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脸转到别处。夏管捏着山羊胡子,闭目养神。只有烈儿吃吃笑了两声,凑过来在凤鸣耳边轻轻说:“太子,归森不是要害三公主,他是要害你。”

  “什么?害我?”凤鸣瞪大眼睛:“他为什么要害我?”

  烈儿先不回答,反而上下打量他,啧啧道:“太子这么一瞪眼,别说归森,连我骨头都酥了。”

  瞳将军霍然转头,喝道:“烈儿,你不过一个小小侍从,怎敢对太子如此说话?不要以为太子重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烈儿缩了一缩,委屈地低头。凤鸣拽他袖子追着问:“你是说归森他……”想到归森盯着他一个劲看的笑容,脖子里一阵寒意。

  烈儿瞅瞅瞳将军,又把嘴巴凑过来,小声说:“归森自己要也就算了,只怕他和若言说好取得离国帮助登上王位的条件里,包括了太子你喔。”

  “什么?”想到若言和归森把自己算计进去时会露出的狰狞神态,凤鸣浑身鸡皮疙瘩顿时无一遗漏的冒了出来,噌一声站起来,紧张道:“不可能吧,我是堂堂西雷太子,他们居然敢把我……”

  脑海里浮现自己被归森象猪一样捆起来送到若言手里的景象,立即不寒而栗。

  夏管叹道:“如果我们留到繁佳王大丧,繁佳尽落归森之手,那他们就什么都敢了。”

  砰!

  瞳将军猛然一拍桌子,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他站起来,竖起眉毛,沉声道:“繁佳大变在即,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立即起程。”

  凤鸣正被唬个惊魂未定,第一个同意,小鸡吃米一样点头:“对对,我们立即起程。”

  “太子此意正和夏管想的一样。”夏管摇摇扇子:“不过不能立即起程,身为远方宾客,又要带走三公主,至少应该和三公主还有繁佳王商议好才走。”

  “对,那本将今夜去见三公主,请三公主答应尽快起程。”

  夏管也道:“瞳将军今夜说动三公主,三公主自然会星夜进宫求见繁佳王。如果繁佳王明日召见我们,太子可以立即请辞。”

  凤鸣点头:“好,就这样办。”

  好不容易把事情安排妥当,瞳将军匆匆上马,赶到三公主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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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烈儿问:“夏管先生,你说有两件事,一件说了,还有另一件事呢?”

  “这件事只与太子有关,你小小烈儿问什么?”

  烈儿冷哼一声,朝凤鸣瞅瞅,抿唇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要说知心话。那好,我到外头侍侯去吧。”独自出了门,还贴心地为他们掩上门,找秋星她们去了。

  凤鸣见烈儿出去,转头对夏管道:“夏管先生,你何必和烈儿过不去?他不过是好心问一句而已。”

  夏管嘿嘿冷笑两声:“太子,你不觉得作为侍从,烈儿见识过于渊博,颇有胆略,而且他管的事情,往往过宽。”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他可能是间谍嘛。不过你不是说他暂时不会对我不利,也许还会帮我,那就让他帮好了。”

  “间谍可以利用,但是不能全信。”夏管捏着一根胡子,露出愁容:“我担心的,是太子为什么在明明知道他不可信的情况下,还如此信任他。”

  “这个……”凤鸣一愣。

  确实,即使知道烈儿来路不明,凤鸣还是非常信任他。

  烈儿有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他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倚重、信赖。凤鸣不由一惊,如果烈儿就是凭借这个本事穿梭各国取得机密,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夏管道:“烈儿如今,对他的本事毫不掩饰,摆明让我们知道他不简单。正因为这样,我们反而会对他放下心来。”

  凤鸣默默点头。

  不错,这是一种厉害的心理策略。

  夏管见引起凤鸣重视,知道效果已经达到,轻松地换了个笑脸:“烈儿的事情日后再讲,说不定他被太子的丰姿所迷,肯真地效力太子呢。至于我要和太子提的第二件事,是这个……”他说到一半,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东西,握在掌中,轻声道:“容王来信了。”

  “真的?”凤鸣立即跳了起来:“他写了什么?快给我看!”就要去扳夏管的手。

  夏管呵呵摇头:“太子怎可如此大失礼仪?容王的信一共三封,瞳将军和我、太子各有一封,那两封我们已经独自看了,这封是太子的。”他把手掌打开,里面平放着一颗蜡丸。

  凤鸣眨眨眼睛,拿起那个蜡丸,对着窗外的光细看,心道:这该死的容王,连写封信也要玩花样,我怎么知道这玩意怎么用。

  幸亏夏管机灵,见凤鸣又开始挠头,立即清清嗓子开始解释:“太子,用手捏开蜡丸就可以了。”

  “哦……”凤鸣依他说的捏开,里面果然有一颗黑色的东西,似乎由薄纱卷成一团而成。

  这一次不用夏管提醒,凤鸣自动将薄纱展开。那薄纱显然非常珍贵,薄而透明,合起来小小一颗,却展开一层又一层,全部铺开,居然几乎占了桌子的一半。

  凤鸣开始以为薄纱是黑色的,展开后才发现,原来纱色透明,不过上面写满了字,卷在一起,才显出黑色来。

  “咦?”小心翼翼把这封奇特的信铺在桌子上,凤鸣惊讶地看着。

  原兴奋地揣测容王会如何表示安慰思念,顺便为他逼凤鸣出使繁佳而道歉,怎知道通篇都是字,却反反复复,密密麻麻写了同一个字――――安。

  安?什么意思?

  如果是过度想念,应该写满“凤鸣”两个字才对吧?不过那么肉麻的事情想来容王那个丝毫不懂浪漫的人也不会做。

  不会是把给我的信弄错了吧?凤鸣脸色沮丧。

  “太子,”夏管看着凤鸣脸色,已经猜到三分,微微一翘胡子,问:“太子可知道西雷王族祈安仪式?”

  “祈安?”凤鸣回想。

  容王好像说过,可是印象不深。

  有什么办法?他教得又快又多,而且教导过程还不断“骚扰”凤鸣专心学习。

  忘记也是应该的。

  夏管不愧是百事通,立即解释起来:“祈安仪式,是为了祈祷重要的人平安。祈祷者必须沐浴戒荤七日,在神前亲笔写上安字。容王送这个,是希望太子把此信带在身边,以保平安。”

  凤鸣一怔,脸色隐隐带了红晕。他知道自己容易脸红,急忙低头逃避夏管目光,嘴里不满地喃喃:“哼,迷信思想。光弄点没有用的花样,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硬逼我……”不过想起容王七天内不能吃荤,也算肯牺牲,心里一甜,便没有继续骂下去。

  “太子,那这信……”

  “虽然是迷信,但还是有个防备的好,明天要见那个可怕的若言呢。”凤鸣一边说,一边急忙把信塞到袖子里。

  夏管眼睛一转,嘿嘿笑了起来。凤鸣神色尴尬,索性跑去找秋篮她们去了。

  半夜,瞳将军也冒着大雪回来,一进门就直接来见凤鸣和夏管,道:“三公主已经知道情势危急,今夜会求见繁佳王,说以厉害,让太子早日离开。”

  夏管问:“瞳将军见到公主,对繁佳王的怪病有没有加以提醒?”

  “嘿嘿,”瞳将军一向忠直的脸也露出狡猾笑容:“我字里行间偷偷露出一点中毒的意思,三公主如此聪明,一定会把她的怀疑对繁佳王说明。”

  凤鸣张大嘴巴道:“那归森就要倒霉了。”

  “繁佳王重病,国家政局不稳,他现在是不会把归森处死的。不过在繁佳王还没有死的时候,归森受点闷气是难免的了。”

  烈儿嘻嘻笑道:“也好,免得他整天围着我们太子团团转。”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凤鸣一人红了红脸。

  夏管又问瞳将军:“繁佳王所中的毒和必死的事情,瞳将军没有对三公主明说吧。”

  “怎么会明说?说了三公主哪里肯离开繁佳?”

  “那就好。”夏管沉吟着点头,精神一振,眼中闪过精光:“那明日一早,繁佳王就会召见太子,我们该准备行李上路了。”

  “好!”

  大家相视一笑,摩拳擦掌各自回房准备行李去了。

  夏管猜测不错,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使者到行馆,请西雷太子安荷进王宫。

  秋篮等为凤鸣悉心打扮一番,笑道:“这最后一天,说什么也要殿下把繁佳王的眼睛看花。”

  “秋篮,你说得好像我只有模样长得好看似的。”

  “不对啊,天下有本事的男人不少,但象太子这样又有本事又好看的就不多了。”

  秋月掩着嘴儿点头:“都说繁佳女子最美,西雷男子最俊。我和秋星打赌,还说太子会在繁佳为我们找个王妃回去呢。”

  秋星也嚷着说:“对啊,嘻嘻,不过没有找到王妃,把三公主这个大美人带回去了也好。”

  想到即将见到闻名的美人繁佳三公主,三人更是兴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凤鸣这才知道为什么三个女人的力量会比三个臭皮匠更为厉害,无可奈何在喧哗中让她们把服饰、佩剑等弄好,才如脱大难似的随使者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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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繁佳王宫以红砖为主,宏伟壮观。

  凤鸣领着瞳将军、夏管两人进了王宫大门,烈儿因为是使者身份,只能留在马车上等候。

  大雪已经停了,宽敞宫内大道纤尘不染,显然有宫女一早就将雪扫去。

  归森等候在旁,见凤鸣等人进了王宫,立即迎了上来。

  “太子,我们又见面了。”归森一脸笑容,看不出对昨天凤鸣等人不肯要他相陪还有丝毫芥蒂,亲切地拉着凤鸣的手,压低声音道:“不瞒太子说,大王近日身体不好,今日召见太子,恐怕是三公主授意。三公主因为东方天而和若言交好,太子千万要小心这个女人。”

  凤鸣愣了一下。

  没想到归森这么奸诈,明明自己和若言勾结,居然还装熟人地来挑拨西雷和三公主的关系。

  实在可恨。

  凤鸣眼睛一转,轻轻扬起嘴角,也压低声音对归森道:“谢谢大王夫通知。昨日上街,居然听见街上百姓传闻,说繁佳王恐怕不是重病,而是中毒。大王夫也要小心自己的饮食了。”

  他本来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料归森立即如遭终击,脸色立即惨白,恍惚好一阵,才凝重地问:“太子这个消息从何听来?”

  “街上人人都这么说。”凤鸣索性假装到底,愕然问:“大王夫居然一点也没有听说?”

  “这……这……”归森显然心中有鬼,回转脸色胡扯两句,忙对凤鸣拱手:“繁佳王立即就会召见,请太子在这里稍等。归森国务繁忙,就不奉陪了。”

  说完匆匆而去,应该是打探“民情”去了。

  凤鸣嘻嘻笑了片刻,进去禀报的侍从已经回来,对凤鸣等人道:“大王身体不适,正在寝宫休息,不宜接见多人,请安荷太子一人进去吧。”

  “太子独自进殿?”瞳将军第一个不满,与夏管对视一眼,站起来拱手道:“请禀告繁佳王,瞳剑悯受容王严令,不可离太子一步。可否让本将随太子一同拜见繁佳王?”

  凤鸣瞪他一眼。既然容王不许他离开一步,为什么上次在三公主府那么没有义气地叫凤鸣一人入内见三公主和若言。

  那侍从看来是繁佳王身边内侍,沉吟道:“既然如此,请容我再向大王请令。”

  过了半个时辰,又回到这里,对凤鸣道:“大王确实不适,不能召见多人。太子可以单独进寝宫,若是不愿,也不勉强,等过两天大王身体好点,可以在大殿见远方客人的时候再说吧。”

  若是再过两天,恐怕就要到天堂去见繁佳王了。

  凤鸣知道不能再拖,急忙朝夏管打眼色,要他决定。

  夏管摸摸胡子,沉吟道:“既然如此,太子当然应该进去问候繁佳王。”

  “可……”

  “瞳将军不必担心,太子智勇双全,又在王宫之中,我们大可放心。”

  凤鸣额头冒汗。

  安巡也是智勇双全,也是在王宫之中,结果被容王象冬瓜一样把头劈开了。

  侍从对凤鸣行礼道:“既然如此,请太子随我来。”

  凤鸣稍一犹豫,被夏管在身后推了一下,要他快点跟去。

  他咬咬牙,心想夏管这么有把握,肯定里面已经准备好一切,而且西雷太子总不能连一个人见繁佳王的胆量都没有。一握拳头,果然挺直胸膛跟了出去。

  繁佳王宫与西雷王宫结构不同,除了通往正殿的是大道外,其他多为小道,反而有点苏州园林的风格,恐怕是演算发展过快导致,动不动就天上星辰与建筑相对,又要依照地势走向等等。

  凤鸣跟着那侍从在王宫中左左右右穿插半日,好不容易到了繁佳王寝宫之外。一道白玉阶梯横在两座假山中,跨过长阶,就是寝宫的入口,这既威严又有艺术感,如果在现代,看来可以拿最佳建筑设计大奖。

  正在赞叹不已,对面圆门也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凤鸣没想到繁佳王居然还有其他客人要见,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挺得高高的胸膛立即瘪了下去。

  那两人,前面的是繁佳侍从,后面一人,居然是有着让凤鸣害怕眼神的若言。

  “安荷太子,又见面了。”若言早看见凤鸣,来到台阶前,对凤鸣拱手。

  凤鸣面对面碰上若言,只想躲在侍从后面,本想快点逃到繁佳王寝宫去,怎知道若言偏偏不动声色挡了台阶入口。他说什么也不敢推开若言迈上阶梯,只好忍着害怕,朝若言冷冷点头:“离王也来见繁佳王?”

  若言眯起眼睛打量凤鸣,唇边带了一抹轻笑:“听说繁佳王身体不适,本王自然要来问候一下。不知道太子所为何来?”

  “我?我也是来问候一下。”

  “啧啧,”若言摇头,戏谑道:“本王还以为太子害怕留在繁佳,要来见繁佳王,请求早日带三公主离开呢。”

  这家伙在用激将法。凤鸣哪有那么笨,点头道:“不错,安荷希望早日离开。繁佳风光虽美,但西雷不可一日无君,为了迎回王婶,已经耽误了登基。还是早点回去好。”

  若言微微一笑,看着凤鸣的眼睛去蓦然闪过一丝精光,冷冽怕人。

  凤鸣被他的目光弄得心悸,不由往后退了一点。

  若言满意地看着凤鸣退避,才装作恍然大悟般,抚额道:“哦,我说太子怎么不动呢,原来我挡了太子的路。不过说真的,太子也挡了我的路呢。”他一语双关冷笑两声,退开一步,伸手道:“太子先请。”

  “不不,离王先请。”

  “还是太子请。”若言胆大至极,当着两个侍从的面,居然伸手去抓凤鸣肩膀。

  凤鸣哪里肯让若言碰他,立即两步跳上台阶:“那我先上好好了。”

  若言笑笑,跟在他后面。

  为什么这个阶梯这么长,还弯弯曲曲?后面跟着只大老虎,凤鸣心里忐忑,顿时对刚刚封为有创意建筑的阶梯腹诽起来。

  忽然,声后传来若言的声音。

  “太子身上所佩的,可是无双剑?”

  “啊?”凤鸣听到他的声音就发颤,点头匆匆道:“是。”

  没想到若言眼力如此厉害,一眼就把无双剑看了出来。回心一想,万一若言知道无双剑的来历,还知道另一把剑在容王那里,那么只要此刻抽出宝剑把凤鸣宰了,等于把容王也宰了,西雷立即大乱。

  若言怀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这样岂不正合了他的心愿?

  凤鸣越想越觉得不妙,只觉得寒毛直竖,没有提防脚下湿处。

  “啊!”骤然脚一滑,整个人外后倒去。

  身后一双刚劲有力的大手立即稳稳扶住凤鸣后腰,若言整个人贴了上来,低头看着自动投怀送抱的凤鸣。

  “太子小心,这台阶本来就是白玉做的,兼之刚下过雪,特别滑呢。”热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又暧昧。

  凤鸣近在咫尺看清楚若言眼底的占有欲,更是惊惶无比。

  “我知道路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无奈若言那双练剑人的手劲道非常,只在腰际轻轻一掐,立即夺去凤鸣站起来的力气。

  远远看去,倒象凤鸣故意靠在若言怀中一样。

  若言得理不饶人,揶揄道:“太子站不起来么?”他更加张狂,说话之际,唇已经碰到凤鸣耳廓,仗着侍从跟随在后无法看清楚两人动作,居然伸舌头在上面轻轻一舔,用只有凤鸣一人可以听到的音量沉声道:“没想到西雷王宫中居然有如此绝色,容王定然尝过你的滋味。”

  凤鸣浑身一震,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羞红了脸,咬着牙狠狠瞪他,压低声音道:“放开我。”

  “呵呵,眼中无限风情,你不适合当太子,倒适合当太子的情人。”若言戏弄够了,总算轻轻松手。

  制着关节的手一放开,凤鸣如逃出魔掌的小狐,立即弹开几尺,回头愤恨地再瞪若言一眼,刻意与他隔开几个台阶,匆匆进了繁佳王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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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忽略若言让凤鸣如坐针毡的凝视,与繁佳王的见面尚算顺利。

  繁佳王脸色红润地坐在大毛毡子上,不时对凤鸣和若言敬酒,如果不是夏管说他身中奇毒,真不敢相信这个壮得象山一样的繁佳王会只有三天寿命。

  真不明白为什么侍从坚持说他不可以召见多位客人。

  三公主果然对繁佳王甚有影响力,凤鸣提出希望明日就离开繁佳时,繁佳王欣然同意。

  谈完使者团的起程日期,繁佳王话锋一转,提起凤鸣的演算神技:“听闻太子轻易解开了天下难题,让人震惊。”

  凤鸣感觉刺在身上的目光立即变得更加尖锐,立即苦笑着摆手:“大王见笑了,那不是安荷解开的,不过是容王传授。”

  “哦?西雷容王少年风流,学识渊博,与离王若言并称天下两杰,没想到居然还精通演算之术。”

  若言笑道:“繁佳王过奖了,容王风流过人,若言是见识过的。只是不料西雷太子也如此厉害,堪称天下一俊才对。”他暧昧的眼神肆无忌惮投到凤鸣身上,见凤鸣瞪他,竟然趁繁佳王不注意,对凤鸣做了一个轻轻舔弄的动作。

  凤鸣顿时反射性地摸摸被若言舔过的耳朵,一脸警戒。

  他老实的动作惹得若言嘿嘿发笑,喝下杯中美酒,对凤鸣懒洋洋道:“既然太子殿下精通演算之术,若言有几个难题,也想请教一二。”

  凤鸣被若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威逼激起火气,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哦,离王如此厉害的人,居然也有难题?恐怕是故意为难安荷吧。”

  繁佳王听得有趣,见这两人一进门就互别苗头,到现在居然正式交锋,索性作壁上观。

  “啧啧,我怎么忍心为难太子?太子害怕,若言不问就好。”

  如此当着繁佳王的面被若言奚落,凤鸣冷哼一声:“离王请问。”心道:反正三公主已经答应跟我回西雷,就算答不出也无所谓。

  “如此,我就问了。”若言收了笑容,问:“有一巨石,重千斤,有一孩儿,手臂只有十斤的力气,请问……这孩儿如何可以让此石动弹?”

  繁佳王哈哈大笑:“离王说笑了,一个小小孩儿,怎可能搬动千斤巨石?”

  凤鸣一愣。他愣住不是因为回答不出,而是他没有想到,这时代居然把物理也归到演算之术上。

  若言料他答不出来,双唇带上逗弄的笑意。

  凤鸣心里气愤到了极点,早把对若言的害怕扔到九霄云外,故意装出为难的模样皱眉想了半天,等大家都以为他要向若言求饶时,忽然啧啧摇头,面露憾色道:“如此简单的题目,离王为什么拿来问我,难道离国再无难题?哈哈哈,这很简单,只要一条长长的竹竿和一块石头就可以了。这利用了杠杆原理,根据公式可以计算出来,这条竹竿需要很长,基点的位置,必须偏向石头……”

  比起数学来,凤鸣物理学得更是得心应手,说着把宴席上的筷子拿来当道具,将物理学中最基本的杠杆原理,清清楚楚解释了一遍,听得若言和繁佳王一脸诧异。

  若言本想用离国最近的演算新发现挫凤鸣锐气,不料离国视如珍宝的演算新术居然被凤鸣简简单单随口道出,心里震撼之情,实在非言语可以表达。

  这个西雷太子绝不简单。除了风流倜傥,惹人相思外,居然有这等本事。

  若言沉吟片刻,想到另一个难题,眼睛一亮。

  凤鸣早就在注意若言反应,见他眼睛忽然闪过光芒,知道他又想出坏主意。凤鸣也不是傻子,立即先发制人,在若言开口前抢道:“听说离王也是精于演算,安荷听过一道有趣的演算题,不知道离王可知道如何解答?”

  他刚刚答了若言一题,若言自然不好意思不答,冷笑一声:“太子请问。”

  “有个大王要做个新王冠,给了工匠五斤黄金。工匠善于雕花,把王冠做出来后,果然巧夺天工。可是大王怀疑这工匠私吞了黄金,用称一称,又确实是五斤重。可是,这到底是全部用了黄金,还是掺了银呢?离王可有办法查出真相?”

  问题一说出口,若言和繁佳王立即面面相觑。

  如此复杂的问题,从来没有人想过。繁佳王摸摸头上的王冠,暗自嘀咕: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纯金的。

  若言有东方天这个厉害属下,怎会不精通演算,凤鸣的题目,一听就知道深不可测,不由揣测:难道西雷演算已达如此精深地步,我离国号称演算大国,居然与之相比远远不如。嘿嘿,若把这安荷太子拿了回去,逼他说出西雷演算经要……

  想到这里,默不作声瞄了凤鸣两眼。

  凤鸣扬眉吐气,哪里还去注意若言的奇怪目光,他把古希腊最著名的物理典故搬了出来难这般“古人”,脸上不动声色,肚子里早笑到肠子打结。

  繁佳王的三公主是演算大师,自然也懂演算。他皱眉想了半天,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此题太难,太子可知道如何查验是否全是黄金?”

  凤鸣将若言的吃瘪模样欣赏了半天,才说:“其实也不难,请问大王,五斤的银子和五斤的黄金,哪一个大块一点?”

  “当然是五斤的银子比较大。”

  “那五斤掺了银子的金子,和五斤纯金,也是前者比较大了。”

  繁佳王点头道:“不错,可是王冠如此雕刻细致,有花有纹路,如何知道它是否比五斤纯金大呢?”

  “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了。”凤鸣拍拍手,笑道:“大王准备两个装满水的大盆,将王冠和五斤纯金分别放进水里,看看溢出来的水是否一样多,不就知道答案了?”

  若言何等精明,一听立即明白过来,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望向凤鸣的眼神更惊讶几分。

  如此简单而神奇的演算,当真闻所未闻。

  在繁佳王寝宫里交谈两个时辰,凤鸣不但取得明日立即起程离开的许可,而且大胜离王而归。

  得意洋洋出了宫门,在外等候的瞳将军、夏管、烈儿立即迎了上来。

  “太子,结果怎样?”

  “唉,我在繁佳王那里,居然遇到离王若言……”

  “什么?”瞳将军大惊失色,忙追问:“那若言可有为难太子?”

  夏管也问:“他可有阻拦太子离开繁佳?”

  两人脸色严肃,紧张地看着凤鸣,深深后悔没有坚持陪凤鸣一起进去。

  “这个……”凤鸣平静地看看他们,猛然捧腹大笑:“哈哈,笑死我了。上车再说,上车。”

  上了马车,凤鸣把事情经过一一说了出来。他越说越好笑,讲到若言的窘态,更是几乎跌在毯子上。

  “怎么,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笑了半天,才发现三个听众面面相觑。

  三人互相望望,夏管皱眉问:“如此神奇演算,不知太子从何而知?”

  瞳将军闷道:“这样的演算之术,应该是国之珍宝,太子为何泄露给离王那个野心君主?”

  “我怕的是,太子把本事都显了出来,若言更不肯放过你啦。”烈儿也咬住下唇,轻轻吞了几个字出来。

  凤鸣心情很好,对三人疑虑都不放在心上,拍拍胸口说:“你们不要怕,我肚子里学问多着呢,那个排水体积计算不过是皮毛而已,让离国学了也不要紧,而且科学本来就应该分享的。至于离王若言……”想到若言的行为,凤鸣还是颤了一颤,安慰自己:“反正明天就离开繁佳了,他如果敢到西雷来调戏我,容王一定宰了他!”

  “什么?调戏?”三人异口同声惊问。

  凤鸣打死也不肯让他们知道那些丢人的事情,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们听错了。”

  回到行馆,明天就起程回国的好消息一传开,大家顿时哄然。毕竟离家已久,谁不想家。

  又派人去通知三公主,明日清晨在城门会合,一起出发回西雷。

  当日大家都吃饱喝足,瞳将军高兴之余,取了繁佳王送的两大坛子美酒出来。夏管一见美酒就丢了半边魂魄,自管开了一坛来喝。

  秋篮等也加入一份,笑闹着要灌凤鸣的酒。凤鸣自从上次醒来发现烈儿在自己床上,深信喝酒乱性,再也不肯喝酒。但哪里抵挡得了秋篮这几个顽皮到极点的丫头,加上烈儿也在一旁胡劝,竟然被他们连连灌了三四杯。

  他天生不能喝酒的材料,酒一下肚,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去了。

  这次喝醉,半夜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眼睛一睁,凤鸣就知道不对劲了,转头一看,果然瞧见烈儿就在枕边,还张着眼睛没有入睡。

  “你……你怎么又到我床上来了?”凤鸣怪叫。

  烈儿无辜地眨眨眼睛:“太子好不讲理,我送你进屋,被你扯着不放,又哭又闹的,只好上来陪你了。”

  凤鸣气急,大吼道:“我不是说过我喝醉的时候,你用冷水泼醒我吗?”

  烈儿微微摇头:“不行,这么冷的天,太子会病的。”

  “那就让我生病,总比你躺在我床上好。”

  “明天就起程,太子一病,岂非又要留下了?”

  “这……”凤鸣语塞。

  “而且,烈儿这次很规矩,你看,里衣都没有脱啦。”烈儿玩心忽起,在丝被下抓着凤鸣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

  凤鸣连忙甩手,推开烈儿:“不摸不摸。”

  忽然看见烈儿脸色一变,呻吟一声,不知道碰到烈儿哪里。凤鸣连忙问:“烈儿,你怎么了?”

  “没事。”烈儿轻轻咬着唇摇头。

  他这么一说,凤鸣更加怀疑起来,不避嫌疑靠了过去。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干嘛一直护着胸口,给我看看。”

  “没事,请太子自重。”

  这时候倒请凤鸣自重起来,凤鸣怎么肯听,他笃定烈儿有事隐瞒,哼一声:“我偏要看。”说着用容王教导的“初级”擒拿手,在床上和烈儿缠斗起来。

  只听见烈儿哎呀几声,脸色更加苍白,终于求饶道:“好好,我给太子看,可是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松开护在胸前的手。

  凤鸣伸手去摸,硬硬一片,似乎是包扎了厚厚的纱布。

  凤鸣一惊:“你受伤了?”

  烈儿点头。

  “什么时候受伤的?谁伤了你?”

  烈儿瞅瞅凤鸣,眼中带笑,似乎在说:看,你果然开始问了吧。

  “糟糕,渗血了。”凤鸣惊叫起来。

  烈儿一把捂住他的嘴,环顾左右道:“太子殿下,不要这么大声嚷嚷。”

  “要重新包扎才行。”

  烈儿轻叹:“草药在我的房中。”

  凤鸣立即毛遂自荐:“我帮你去取。”

  “不要让人知道了。”

  “嗯……”忽然想起烈儿身份不明,他身上的伤,说不定是……

  烈儿极懂看人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对凤鸣正色道:“太子是不是怀疑烈儿?”

  “不是不是……”

  “太子,”烈儿看着凤鸣,诚恳道:“请太子相信烈儿,烈儿绝对不会害太子的。”

  凤鸣看见他的大眼睛又开始荡漾水波,立即心软,点头道:“我信你,你一定不会害我。好,我去悄悄帮你拿药。”立即下床,随手披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今夜虽然没有下雪,但冷风阵阵,凤鸣刚从被窝里出来,开门出来被冷风迎面一吹,立即打个寒战。

  蹑脚走到烈儿房中,翻看烈儿包袱,果然有草药,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嗯,大概是当代间谍专用“武器”吧。

  烈儿天生有令人信任的特质,凤鸣居然全心全意相信他,也不多想,取了草药出门。

  这个天气,大概所有人都在被窝舒舒服服地安睡吧。只有我这个太子鬼头鬼脑,万一被人当成贼……

  刚过拐角,眼前一花,赫然多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

  凤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张嘴大喊,黑衣人伸手,立即捂住他的呼叫。

  刚劲有利,充满威胁性的高大男人,而且有胆量夜闯西雷太子下榻之处,对西雷太子出手。这么猖狂的人还会有谁?

  惨了,今天不应该那么得意洋洋,显露才华,得罪大老虎。凤鸣后悔不已,现在落入人手,会被若言如何折磨?光想就快晕倒了。

  黑衣人一手捂住凤鸣气息,反手拧住凤鸣双手,让凤鸣迫不得已靠在自己身上。

  他盯着凤鸣惊惶的眼睛,在圆润的耳垂上狠狠一咬,呵呵笑了两声,轻问:“想我吗?”

  三个字入耳,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形容。

  被抓住的双手骤然获得自由,凤鸣一个伶俐的转身,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心窝就是狠狠一拳,咬牙切齿道:“容恬!你这个混蛋!我……”

  没有说完,立即被容王再次捂住小嘴。

  凤鸣被他吓个半死,眼泪全部涌了上来,不休地用拳头捶打容王。容王拉下自己的脸罩,露出凤鸣梦中想了无数遍的英俊容颜,改用自己的嘴堵住凤鸣的怒骂。

  好久不曾尝到到甜蜜,在两人唇际蔓延开来。

  疯狂的进攻和肆虐,占据口腔内每一处的强势,缓解了凤鸣的害怕和怒火。

  吻到几乎窒息的时候,凤鸣的拳头才停止对容王的攻击,满足地倚在容王怀里。

  夜深人静,容王把凤鸣拉到角落。

  “你怎么忽然来了?”

  “得知若言也秘密到了繁佳,此人厉害,我怎么可以把你扔给那个豺狼?”容王对凤鸣宠溺地笑笑,用双臂把凤鸣搂在怀里。

  “那西雷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我来,只要我们尽快赶回去就没有问题。一回西雷,立即登基。”

  “连瞳将军和夏管都不知道。”

  “对,没有必要,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到了繁佳,否则太过危险。”

  凤鸣故意找茬地问:“那你怎么躲藏?我告诉你,我很笨的,不会掩藏你的。”

  “太子哪里笨了?太子的演算之术已经震惊世人呢。”容王嘿嘿笑着,亲昵地咬凤鸣的耳垂:“至于躲藏,那还不容易,我就藏在太子的被窝里好了。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可是太子殿下教我的呢。”他拉着凤鸣的手往凤鸣房中走去。

  被窝?

  凤鸣被忽见容王的喜悦冲得头脑发昏,等看见自己的房门,才赫然想起烈儿还在自己床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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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看容王即将推开房门,凤鸣象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扑了上去,挡在前面。

  “不要进去!”

  容王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何?”

  “因为……因为……”凤鸣对上容王深邃的眼睛,不住举手抹额头的冷汗:“因为我的床不够大,睡不下两个人。”

  他紧张地看着容王,生怕容王怀疑。

  容王朝房门别有深意地一瞅,露出一个迷惑苍生的温柔笑容:“原来如此。”他朝前一步,将凤鸣夹在自己和房门之中,轻轻抚摸凤鸣的红唇,溺爱地低头吻了片刻,将凤鸣抱在怀里。

  “这样的天,你还站在外面,都冻成冰了。”容王充满磁性的声音消磨了凤鸣的警惕心虚:“床不够大怕什么,你睡在我身上好了。”脚一踢,房门立即开了。

  容王索性将凤鸣打横抱起,跨进屋来。

  一入房门,温暖的空气立即将两人包裹起来,秋篮天天为凤鸣点上的熏香一丝一丝荡在空中,对面正是那张躺了烈儿的大床。

  “床挺大的。”容王低头看了横躺在臂弯的凤鸣一眼。

  凤鸣心都快跳出来了,脸色煞白,苦笑道:“你觉得大就好。”不知道三个人睡,你会不会嫌挤……

  床上流苏帘幔都垂了下来,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凤鸣看着容王抱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床边,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上天啊,希望烈儿够聪明,在房里听见我和容王的声音,已经逃之夭夭。请一定一定要床上是空的,不然我死定了。

  正在不断闭目祈祷,一声娇媚酥骨的声音透过重叠的帘幔,从床里传了过来:“太子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些时候?”

  声音一响,容王的脚步立即在床前停了下来。他朝帘幔冷冷一瞥,缓缓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凤鸣。

  凤鸣被他一眼看得胆战心惊,这可是真正的抓奸在床,虽然他和烈儿绝对没有奸情,但容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想到自古妒忌的男人做出的可怕事,凤鸣立即浑身大颤。

  容王似笑非笑,轻问:“凤鸣,你很冷?怎么一直发抖?”

  他的浅笑此刻看在凤鸣眼里,比若离更危险百倍。

  惨了惨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凤鸣干脆闭上眼睛,鸵鸟一样缩在容王臂弯。容王嘿嘿一笑,将凤鸣放到床边,伸手把帘幔一撩。

  只身着里衣的烈儿,正斜斜躺在床内,白玉般的手臂侧撑着头,乌黑的瞳子赫然碰上容王凌厉的视线。

  凤鸣屏住呼吸,心中不断挣扎:我救不救烈儿?救他,更加洗不清误会;但是如果不救……

  “你怎么会在这里?”容王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凤鸣几乎快哭出来,闭着眼睛,反射性地甩头,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烈儿却最镇定,把被子掀开下了床,居然温驯地跪在容王脚下,小声道:“烈儿参见主人。今天是太子在繁佳境内的最后一天,烈儿放心不下,所以彻夜陪着呢。”他小心地抬头看一眼容王,见容王脸色还算好,嘻嘻一笑。“烈儿可什么也没有做,太子是主人的人,烈儿绝不敢逾越的。”

  “谅你也不敢。你也大了,总是嬉皮笑脸,没有你哥哥一分老成。”容王冷哼一声:“永殷(这个就是开始那个叫若言的国家,因为和离王重名,现在改了喔)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

  “烈儿接到主人指示,立即暗中布置离开事宜,消失后并没有人生疑。永殷王只当我真的病死了。”

  “嗯,在永殷刺探多年,也该叫你回来了。”容王缓缓点头,转头对坐在床边一脸痴呆的凤鸣说:“凤鸣,该让你知道了,我把两个最得力的手下都派到你身边保护。容虎你是见过的,这个烈儿,虽然顽皮了点,倒也机灵善于应变。有他们在你身边,我稍能安心。”

  …………

  ………………

  砰!

  房中忽然传来容王微惊的低沉声音:“凤鸣?凤鸣?”

  “启禀主人,太子吓晕了……”

  次日,西雷使者团携了三公主,浩浩荡荡离开繁佳。

  西雷太子偶感不适,一直窝在马车里,带病上路。据说太子病中脾气大坏,在马车中不时有怒骂声和各种器皿砸坏的声音传来,偶尔还有手掌打在肉上的声音。

  众人都暗道和太子同车的侍从烈儿一定倒霉,可每次烈儿下车,脸上没有丝毫淤伤,不由大奇。

  如此过了三四天,怒骂声和摔东西声渐少,马车里却不时传来一点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冬日车帘厚重,呻吟模模糊糊,并不清晰,只听得马车外的人心里痒痒。

  “秋篮,你听,又……”

  “又什么?烈儿那么漂亮,太子动心才是应该的。”

  “我倒没什么,只怕有人……”

  秋星一拳擂在秋月肩膀上,咬唇道:“不要拿我开玩笑,太子和烈儿怎么样了,与我何干?”

  秋月忙笑着讨饶:“对对,与我们秋星大小姐无关。唉,只是回到西雷,不知道容王会如何处置。”

  这一边,瞳将军忍不住去找夏管。

  “夏管先生,上路四天了,太子简直没有露脸,这……”

  夏管摇摇扇子,把胡子朝天一翘:“路途寂寞,烈儿确实是个少见的标致人,瞳将军何必扫太子的雅兴?”

  “可这样连续……只怕太子的身体。”

  “呵呵,太子的身体,有夏管在此呢,瞳将军放心好了。”

  继续日夜兼程走了两天,使者团总算出了繁佳边界,进入永殷。再走七天,就可以回到西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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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入永殷境内,已经传来消息,繁佳王果然重病不治。

  众人得了消息,都惊叹夏管料事如神。三公主闻知悲痛不已,在马车中几回哭得昏死过去,凤鸣好不容易摆脱容王的纠缠,下车到三公主车上安慰一番。

  “王婶请不要过度悲伤,繁佳王病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这个……”凤鸣看着满面泪痕的三公主,说不出什么话。

  一来他对繁佳王没有什么印象,二来,大家都知道繁佳王死得蹊跷,但无论是他还是三公主,都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阴谋诡计不断,人人耗尽心计。

  何其悲哀。

  凤鸣劝了三公主半晌,想起自己处境,如果没有容王,早不知被人生吞活剥多少回,居然一时触动肝肠,长长叹息了一声。

  三公主嘤嘤泣泣哭了半天,见凤鸣伤感,收拾情绪,抹着泪对凤鸣道:“父王已经去了,哭也无用。我只是想到父王去的时候,我居然没在身边,当真不孝,生在王家,无奈的事太多,流多少泪儿也是不够的。唉,太子也该保重,听说这些天太子着了凉,都呆在马车里没有出来。”

  凤鸣脸上一红,低头闷闷道:“是是,下次一定穿多点衣服,不要着凉。”心里自然把贪得无厌,一天到晚精神饱满的容王骂上几回。

  又安慰三公主一番,忙溜下三公主的马车。

  一下马车,夏管和瞳将军已经迎了上来。

  “再走一个时辰,就可以见到永殷的边境官张乾,他已经在那里准备迎接招待太子。”

  “对啊,总算离开繁佳地盘。”凤鸣想起上次被张乾好好招待的后果,紧张地对夏管说:“夏管先生,这次张乾再拉我喝酒,你可一定要拦着,不然又多一个烈儿出来。”

  “多一个烈儿有什么不好?太子路上更不寂寞了。”瞳将军豪爽地哈哈大笑,而后压低声音,认真道:“不过还是请太子保重身体,欢爱过度,不是为君之道。”

  凤鸣愣了一下,立即醒悟过来,苦笑道:“对对,不是为君之道。”你这话应该对容王那混蛋说。

  几人说了一会话,各自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一上马车,立即被人腾空抱了起来,一只粗糙的手掌摸到细嫩的脖子里向下滑去。凤鸣咬牙,狠狠道:“你烦不烦?一天到晚不停,现在已经出了繁佳,没有危险,小心我随时踢你下去。”

  懒洋洋的低沉男音贴着耳朵传了过来:“若我有一日烦了,那你会哭死去。”

  “我现在就想哭,看你把我的脖子咬成什么样子?”忍不住给身后那高大的躯体一记后肘。

  攻击显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只换来几声一听就知道虚假的呻吟。

  “哎哟轻点,小心手疼。”

  “哼。”

  烈儿这几天看惯了这些戏码,安心地在角落里捧着书看。

  容王的大手,又熟练地下滑几尺。

  “不要摸!”

  “不让我摸,那就让我进去吧。”诱惑的语气弥漫在容王的华丽音线中。

  凤鸣立即摇头,露出怯色:“不要,好疼。”

  “总说疼。”容王皱眉:“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碰吧?”

  “反正只要我觉得疼,你就要忍。”

  “一直窝在马车里,又对着你,谁能忍住?”

  “你看烈儿就好好的。”

  “呵呵。”容王瞥一眼完全身在其外的烈儿:“他敢?”

  烈儿神色似全神贯注看书,耳朵却没有闲着,立即放下书卷,恭恭敬敬低头道:“不敢。”偷笑了一下。

  凤鸣脸色更红,给了容王腰眼一拳:“你再乱来,我就大声喊叫,把你扔下西雷独自跑出来的事公诸于众。”

  “啧啧,我为了谁才这样千里迢迢秘密到繁佳?”容王和凤鸣闹了半天,才安静下来,谈起正事:“离开繁佳,我们要多加小心。如果若言要对付你,也许会在永殷境内动手。”

  “我才不怕。”凤鸣大义凛然回了一句,嘿嘿地狡猾一笑:“有你在,又有瞳将军的精兵在,我才不怕呢。天大的事你给我挡着。”

  “身为太子,应该身先士卒……”

  “回到西雷就不是了。”凤鸣轻松地耸肩:“咦,繁佳王大丧,繁佳现在一定上演激烈的王位争夺战,你认为谁可以得到繁佳王位?”

  “你想是谁?”

  “谁登基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凤鸣抓住容王在衣裳下又开始移动的手,责怪地瞪他一眼,接着往下说:“不过最好不要是归森,他和若言勾结对付我,哼哼,全靠我英明果断才躲过他的诡计。”

  容王这次难得地同意凤鸣观点,点头道:“我想不会是归森。”

  “为什么?”凤鸣奇怪地回头:“归森不是大王夫吗?而且有若言撑腰,不成为繁佳王才怪。除非……你在里面捣鬼。”

  容王脸上闪过得意之色,低头咬上凤鸣的耳垂:“谁要他对我的人动歪脑筋?”

  凤鸣冷哼一声,一脸不屑:“不要诱骗我,你这家伙,会这么为我着想?”

  “我还不为你着想?”可怜兮兮的表情根本不适合容王,反而显得滑稽。开了一会玩笑,容王方正色道:“归森虽然厉害,但据我所知,二王夫龙天更厉害。”

  “哦?这位王夫我倒没有见过。”凤鸣津津有味问:“繁佳王夫有两个都是美男子,不知道这个龙天长得如何?”

  “英俊无比,只差我一点。”容王厚颜答道。

  腋下又挨了凤鸣一拳。

  他摇头道:“啧啧,你越来越不象话,到了西雷看我如何收拾你。”自从上次把凤鸣吓昏,又每天不厌其烦骚扰轻薄,容王就少不了受这些甜蜜大于痛苦的拳打脚踢。

  凤鸣现在哪里怕他,鼻子一翘:“自从我出使繁佳,发现自己魅力无比,学识无双,比你厉害多了。”他挣脱容王双臂,转身望着容王笑道:“你快点求我教你天下只有我一人懂的演算之术,免得三公主见到你时出丑。”

  马车中温暖如春,熏得凤鸣脸上微微泛红,身上服饰被容王毛手毛脚扯开少许,凌乱地露出白皙的脖子,上面还留着被容王亲口啃出来的淤红。

  看着他薄唇微扬,半带笑意站在身前,容王虽然看惯凤鸣模样,也不由心里一醉,眼中满是赞叹,将凤鸣拉了过来,宠爱地搂在怀中。

  “好,我求你。”

  “哼,要我教你演算,要下跪拜师才可以。”

  “我才不求你教我什么演算。”容王轻声道:“我只求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凤鸣一怔,瞬间居然觉得鼻子酸酸,咬着牙用袖子擦擦眼睛,低声道:“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逼我去繁佳的,现在倒说成我扔下你。”

  “好,是我不对。”容王爽快地认错。

  “少在这里肉麻,对了,刚刚说到繁佳的二王夫,你一说人家是美男子立即把话题岔开了,快点继续下去。”

  “是,安荷太子。”容王一说正事,立即精神抖擞,眼中精光闪过:“龙天在繁佳并不活跃,一向只埋头于自己的公事,给人的感觉是安分,一个绝代才子。其实,隐藏的最深的,才是最厉害的人。如果我是若言,一定不会把赌注放在好出风头的归森身上,而应该扶植深藏不露的龙天。”

  “可是扶植傀儡,不是应该扶植一个没有本事的吗?”

  容王赞赏地看凤鸣一眼:“不错。但你知道可龙天的来历?”

  “来历?”凤鸣摇头,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容王,惹得容王忍不住唇角带起笑意,轻轻吻了下去。

  凤鸣随手推开容王,皱眉道:“好了,快点说,不要卖关子。”

  容王感叹:“唉,不应该让你出使繁佳。出去一趟,脾气大了不少。”装模作样摇头片刻,才继续下去:“龙天是游历在外的才子,当年独自到繁佳游学,自称是永殷人,而后结识二公主,成为繁佳王夫。”

  “好传奇。”

  “安巡和归森都对他的来历有所怀疑,曾暗中派人调查,可是都查不出头绪。”

  “或者他真的没有什么来历,就只有本事,象我一样。”凤鸣老实不害羞地顺便自夸。

  容王摇头,目光仿佛透过厚重的窗帘看向远方:“龙天以才子身份,没有显赫家世,居然得到二公主青睐,而且成为繁佳王夫,背后一定有势力支持。我怀疑,他本来就是离国人。”

  “离国?”凤鸣吃了一惊,转着眼珠立即思考起来:“那样说,如果龙天登基,若言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吞并了一个国家?可是……登上王位的龙天就算是离国人,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若言控制吧。”

  “若言精通用药,如果真要派一个傀儡夺取繁佳王位,又怎么会不在龙天身上下好控制他小命的奇药?只怕繁佳王身上的毒药漫摄,也是若言通过龙天下的,目的是为了让龙天早点登基。”

  凤鸣咋舌道:“乖乖,原来我们错怪归森。瞳将军那天还特意去三公主府,将归森的阴谋字里行间借三公主的嘴透露给繁佳王呢。这样看来,我们倒是帮了龙天一个大忙。”

  此话一出,容王骤然一僵。凤鸣在他臂弯间,立即察觉,回头问:“怎么了?”

  “不错,西雷居然帮了若言的忙……”容王脸色一阵难看,似乎遇到难题,口中喃喃道:“若言……龙天……西雷使者……”

  他神情凝重,凤鸣也不敢插嘴,乖乖看着他一个人思考。

  “不错!”脑中忽闪过一丝灵光,容王猛然抬头:“其中有诈。”

  “诈?”凤鸣挠挠头。

  容王肯定地点头:“对,我们这里有奸细。”此话一出,连一旁的烈儿也放下书,抬起头来。

  凤鸣皱眉,怀疑地问:“奸细?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奸细,那次瞳将军也是不知情才帮龙天忙的。”

  “我早该看出来。”容王沉吟片刻,问凤鸣道:“凤鸣,你回想一下,为何你们会认定归森害繁佳王?”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路下来,就觉得繁佳王如果真的中毒,一定是归森下手。也许是因为他比较讨厌吧。”凤鸣吐吐舌头。

  “是夏管。”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鸣回头看,烈儿也加入讨论。

  烈儿露出思索神色,续道:“因为夏管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息,让我们都对归森觉出敌意。当然,归森对太子有野心,也是事实。”

  “夏管先生?”凤鸣连连摇头:“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奸细?容恬,夏管先生不是一直就是王家的药师吗?老资格了,不可能是奸细。”

  容王否定:“有的奸细,从十几岁就潜入敌国。象烈儿,若不是我为了保护你而召他回来,他也许会在永殷王身边埋藏一辈子。”

  凤鸣转头看看烈儿,烈儿微微一笑,对他点头。

  “可是,夏管先生……”

  容王拍拍凤鸣肩膀,轻声道:“繁佳二王夫虽然一向深居简出,但以夏管的本事,不应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出使到繁佳这段日子,他可曾提示你们小心龙天?”

  凤鸣仔细回想,果然没有一点提示,只好沮丧地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道:“不对,那次去三公主府邸,明明是夏管先生要我去破坏若言求婚的。如果他是离国的人,怎么会那么做?”

  “这个我大致可以猜到。”烈儿垂下眼睛,略略思量,答道:“第一,若言有龙天在,求婚能否成功,并不要紧。更进一步说,他向三公主求婚,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亲自在这重要时刻赴繁佳与龙天勾结的阴谋。不然,繁佳人会怀疑他到繁佳的目的,难免出岔子。第二,夏管先生并没有料到太子如此能耐,说不定本来是想太子进去出丑一番,反而促成求婚成功。”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谁可以想到凤鸣居然可以大发神威,把天下闻名的演算大师东方天和繁佳三公主给折服个五体投地?

  容王赞同地点头:“若言此计厉害,不是正式娶回三公主,名正言顺夺到繁佳王位,就是帮助龙天登基,做繁佳的幕后大王。无论何种结局,繁佳已经是他口中肥肉。”

  想到身边一直信赖的人居然会是奸细,凤鸣叹一声,提出最后一个疑点:“如果若言稳操胜券,何必和归森勾结?”

  “太子殿下啊。”烈儿笑道:“你不要忘记,归森和若言勾结的消息,可是夏管告诉我们的呢。”

  凤鸣还在苦着脸,容王知道他心里难过,将他抱住,劝道:“我们不会立即定夏管的罪。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奸细,一定会在永殷境内对你下手,到时候就可以抓到证据。”

  “对我下手?”看着容王和烈儿一脸严肃,凤鸣不禁打个寒战:“为什么他一定要对我下手?我不过是……”

  容王轻啄凤鸣红唇,露出暖洋洋的笑容:“若言一见你的模样,好歹也会打算诱你过一夜春宵;他知道你身怀这么多奇怪的演算之术,更会竭尽全力把你弄到离国,以巩固离国实力。”

  “反正万万不会让太子和容王联合起来,否则,若言吞并天下的野心就难以实现了。”烈儿也在旁边加了一句。

  凤鸣忙拍胸口:“幸亏他还不知道我最最厉害的兵法理论和梯田设计,不然岂非要亲自带兵攻打西雷把我抢回去?”

  此言一出,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断,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夏管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启禀太子,永殷边境官张乾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请太子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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